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无纠-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吴纠连连拍着子清纤细的后背,说:“乖……乖孩子,别哭了。”
  子清哽咽的说:“公子,你险些吓死子清了。”
  吴纠见他哭的凶,赶紧安慰说:“别哭,别哭……真是,我最见不得旁人哭,眼睛都红了。”
  子清不敢碰吴纠,怕他伤口疼,听着吴纠的安慰声,哭的反而更凶了,就在这个时候,“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了,一个黑衣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子清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更是吓了一跳,连忙从吴纠怀中退出来,赶紧跪下来作礼。
  原来走进来的人正是齐侯,齐侯背着手,长身而立在门边,身后还跟着一个寺人,寺人手中捧着一碗饭,应该是吴纠的午饭。
  吴纠见到了齐侯,但是因为身体的缘故,根本不能作礼,齐侯挥了挥手,说:“你先下去。”
  子清连忙应了一声,赶紧走出房间,寺人将碗放在旁边的案上,就低头退了出去。
  很快房门还给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吴纠和齐侯两个人。
  吴纠趴在榻上,脸色还有些惨白,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说:“纠有伤在身,不能行礼,实在失态。”
  齐侯走过来,在榻边上坐下来,说:“二哥是孤的救命恩人,就算真有失态之举,也是无妨的事情,更别说二哥本无失态了。”
  吴纠有些虚弱的说:“谢君上。”
  齐侯摆了摆手,说:“你有伤在身,就别跟我顽这个虚的了。”
  吴纠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惨白无力。
  齐侯回身将案上的碗端过来,端的近了,吴纠一看,原来是一碗肉粥,肉糜非常烂,放在粥中,又好像是个大杂烩,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还有些菜叶子,实在……
  卖相实在可怖。
  吴纠他们随行带着膳夫,虽然数量很有限,但是也的确带着,就算不是膳夫做的,农舍里的村民也一直是自给自足的煮饭,自然不会做出这么可怕的饭食来。
  吴纠有些奇怪,但是齐侯都端过来了,吴纠又不能说不吃,齐侯将碗放在榻边上,然后轻轻扶起吴纠,他的臂力非常好,一手托着吴纠的腰,一手将他慢慢扶起来,让吴纠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倒是小心翼翼。
  吴纠靠好之后,齐侯就把碗再端起来,手臂端着碗,环着吴纠,让他靠在自己怀中,用小匕盛了一些肉粥,轻轻吹凉,这才侧着头,递到吴纠嘴边。
  吴纠看着齐侯这一连串的动作,顿时有些瞠目结舌,愣是瞪大了眼睛,忘了张嘴吃粥。
  齐侯侧头看他,说:“怎么?不饿么?”
  吴纠这才醒过梦来,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是饿的。”
  吴纠的确饿的,一连昏了这么多天,现在的医学技术可没有吊瓶输液这一说,吴纠已经饿到极限了。
  肉粥有一股很难以说明的味道,有点土腥味,明明是肉糜,入口之后竟然是柴的,又柴又硬,几乎要刮嗓子,里面的菜叶子是苦涩的。
  吴纠这一口下肚,感觉幸亏自己是饿的要死,不然真的吃不下这东西,不过吴纠并不是什么讲究人,也就张口吃了。
  吴纠吃了,什么也没说,感觉是饿极了,齐侯一看,顿时嘴角有些笑意,连眉眼都笑起来了,齐侯经常笑,但不是假笑就是讥讽的冷笑,如此真切的笑意真是难见。
  不过吴纠背对着他靠在怀中,也看不见齐侯的笑容。
  吴纠吃着饭,一连吃了一大碗,这才觉得饱了,还有些撑,齐侯把碗放下来的时候,吴纠突然一瞥,发现齐侯的食指烫了一个大水泡,还红的,中指上有个切口,无名指上也不知受了什么伤……
  吴纠一愣,说:“君上这手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齐侯连忙将粥碗放在一边,然后将自己的手缩回黑色的袖袍中,坐在床榻旁边,双手放在膝盖上,脊背挺拔笔直,笑眯眯的说:“二哥吃完了,那便跟你说件正经事儿。”
  吴纠以为他要说死士的事情,毕竟那些死士都是早有预谋的,不知是谁派来的。
  齐侯却没有提这个事儿,而是淡淡的说:“不知二哥记不记得,之前二哥说过,不喜欢欠别人,其实孤亦是如此。”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在吴纠的榻上,淡淡的说:“这玉敦中有孤的一滴血,算是与二哥歃血为盟了,不管日后如何,这玉敦能救二哥一命,孤说到做到。”
  吴纠有些吃惊的看着榻上的玉敦。
  敦其实是一种食器,就好像豆一样,在这个时代,食器其实就是礼器,毕竟这个时代把吃饭看作是一种神圣的事情,进贡神明和祖先,就是用这些精美的食器。
  玉敦整体是圆形的,只有大拇指大小,算是个迷你的小玉敦,可以拧开,中间是个扣,做工非常精巧,玉敦上穿着线,可以佩戴在腰间。
  古时候歃血为盟所用的礼器,就是这种敦,将血滴在敦中,然后敬告天下,也算是一种誓言。
  齐侯说完,看着吴纠诧异的目光,似乎有些享受,颇为得意的笑了一声,说:“二哥好生养病,孤先走了。”
  他说着站起来,很快迈开大长腿,已经走出了房间,他一出去,久侯在门外的召忽和子清连忙就进来了。
  吴纠仍然久久盯着榻上的玉敦不能言语,自己救了齐侯一命,而齐侯给了自己一个“免死金牌”,说实话还是赚了的,只不过有些疼……
  吴纠在榻上躺了几天,他身子本身弱,但是万幸没有伤到内脏,只是需要将养就可。
  躺了几天之后,吴纠体力恢复了不少,也能下榻行走了,就有些躺不住了,看到来探病的召忽,连忙抓住,召忽被他拉住手腕,顿时脸上就红了,跟被火撩了一样,说:“公子,有什么吩咐么?”
  吴纠不知他为何脸红,还以为是天气太热,他受伤之后身体太弱,感觉不到天气热,有的时候还会发冷,所以也没在意召忽的表情。
  吴纠说:“那曹刿怎么样了?”
  召忽一听他说曹刿,顿时脸上就杀气腾腾的,也不在意吴纠拉着他手腕了,说:“那该死的曹贼子!”
  东郭牙瞥了一眼吴纠和召忽,说:“曹刿被虎贲军拿下了,这些天关在柴房。”
  吴纠一听,顿时下了一跳,说:“谁关的?”
  召忽说:“还能是谁,君上啊。”
  吴纠脸上有些惋惜之色,说:“咱们这般千里迢迢的,好不容易通过了曹刿的三番测试,现在把曹刿关在柴房中,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召忽不在意的说:“什么篑不篑的?要我说,爷爷一剑斩了他的脑瓜子!”
  召忽说完,就见吴纠、东郭牙,还有一旁正在倒水的子清都看着自己,连忙咳嗽了一声,感觉有些丢人,一不小心连粗口都蹦出来了。
  召忽尴尬的掩饰说:“说不定他和那些死士是一拨的。”
  吴纠摇头说:“若是他和死士是一波的,那是谁叫你们上山的?”
  那日吴纠和齐侯在山上遇到了死士,就在危难关头,却看到召忽公孙隰朋他们带着大队人马冲上来了,其中还有曹刿本人。
  他这一说,召忽不甘心的抿起嘴唇,东郭牙似乎拆台一样,说:“确是曹刿通知我们。”
  那日吴纠和齐侯上山之后,曹刿立刻就下山去了,找到了召忽和公孙隰朋,说是山上有危险,要他们速速率兵前去支援。
  东郭牙眯眼说:“曹刿还说……那些死士是莒子的人。”
  吴纠一听,也眯了眯眼睛,说:“莒子?”
  东郭牙点点头,召忽说:“谁知是不是那曹刿两面三刀?还要一推四五六推给旁人?”
  吴纠皱着眉头,说:“这曹刿……当真有些深不可测,我想见见曹刿。”
  他这一说,不但召忽不同意,子清也不同意,说:“公子,你身子没好,千万别瞎操心。”
  召忽这回同意子清的说法,不过吴纠心意已决,还有东郭牙“拖后腿”,召忽气的想咬东郭牙。
  曹刿被关在柴房,这些日子都在柴房,吴纠收拾了一下,换了一件衣裳,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让子清帮自己梳头,整理好了之后,就被扶着去柴房了。
  齐侯还在房中,突然听人说吴纠跑到柴房去了,顿时脸色阴霾的不行,立刻站起身来,大步走出房门,也朝着柴房去了。
  柴房门外还有锁链子,吴纠让人打开锁链,召忽推开大门,里面黑洞洞的一片,透露着一股潮气湿气,还有柴火的味道。
  曹刿就在里面,他半躺在地上,枕着手臂,翘着腿,看起来还挺悠闲的,见到有人进来,目光就锁定在吴纠身上,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
  召忽戒备的“咔!”一声拔出佩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将佩剑架在曹刿脖颈上,曹刿的动作顿时就顿住了,笑了一声,侧头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宝剑。
  吴纠连忙说:“召师傅。”
  召忽看着曹刿,冷笑一声,不过没有拿开宝剑。
  曹刿也不甚在意的样子,只是笑了笑,然后看向吴纠,说:“公子身体好些了?”
  吴纠拱了拱手,说:“多谢曹师傅关心,已然好多了。”
  他们正说话,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逼近,随即一个黑衣人一下出现在柴房门口,脸色非常阴霾的扫了一眼众人。
  齐侯冷冷的开口说:“大行人身体还没好,你们就把大行人带出来了?”
  子清吓了一跳,齐侯的口气太冷了,让他缩了缩脖子,吴纠连忙说:“是纠躺乏了,走出来走走而已。”
  齐侯这才脸色好转一些,走过去扶住吴纠,子清连忙退到一边,低着头垂手站着。
  齐侯说:“二哥身子弱,就多休养,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吴纠说:“纠只是心中有几个疑问,想要当面问问曹师傅。”
  曹刿看着他们,一点儿也没有紧张的神色,说:“公子旦问。”
  吴纠说:“曹师傅说,山上的死士是莒公的人?”
  在吴纠昏迷的这几天,其实齐侯也查了一番,那些死士虽然抓住了不少,但是没有一个活口,竟然全都自杀了,而且手段非常干脆利索,他们身上也没有任何线索,仿佛事先准备好了一样。
  齐侯虽然命人去查,结果却什么也查不到,只是听曹刿说是莒子派来的这些死士。
  齐侯是个多疑的人,尤其还经历过一辈子,上辈子曹刿对鲁公忠心耿耿,不惜豁出性命挟持自己,若曹刿是鲁公的人,只是想要嫁祸给莒子呢?
  齐侯也想过这一层,所以一直把曹刿关押在柴房中,让人小心谨慎的看管着。
  曹刿听了只是说:“的确是莒子的人。”
  曹刿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笑了笑,说:“刿虽然身在山中,但是经常下山换粮,多少也打听到一些消息,例如齐国大行人以游览为名,要到梁甫山小住时日……”
  曹刿是个樵夫,但是他并不是真正的樵夫,曹刿这个人有宏图大志,但是不能施展,他生在莒国,莒子听说过曹刿的名声,是个很有名望的隐士,也派人来拜访过曹刿。
  但是莒子自大,不会礼贤下士,曹刿也没有美玉美人宝马,莒子觉得他是空有虚名的人,让人奚落了一番曹刿就走了。
  后来曹刿一直隐居在梁甫山中,虽然一直很想出山,但是没有这个机会,与其让他为没有希望的国君卖命,曹刿还是甘愿在山中砍柴换粮食。
  曹刿定期会下山和周边的村民换粮食,有的时候走得远一些,其实并不是为了换口粮,而是为了打探消息,虽然深居高山,但也不能与世隔绝。
  那天曹刿打听到,齐侯的大行人带着宝玉宝马来拜访莒子了,从那之后,曹刿下山的次数就在增加了,就是为了打探这个齐国的大行人。
  后来曹刿又听说,这个大行纠,手段简直是雷厉风行,借着密国奸细一说,连连向莒子施压。
  曹刿这么一听,就明白了,那个施压的人决计不是大行人,一同跟来的定然还有齐侯本人,因着除了齐侯本人,没人这么大的能耐,上报都不上报,直接给莒子这么大压力。
  后来大行人要来梁甫山游览,曹刿心中已经有数了。
  曹刿笑着说:“莒子这个人,贪得无厌,而且非常记仇,因为奸细的事情,莒子连连被压迫,自然要找机会讨回,当然这也不只是刿的猜测,后来也被证实了。”
  曹刿在山中,对山中的草木非常清楚,后来那些死士先行进入了山林,被曹刿发现了,莒子果然动了歪脑子。
  曹刿精通奇门遁甲,在山林里部下阵法,迷惑了那些死士,那些死士也发现了奇门遁甲的厉害,不敢再进入曹刿的地界。
  不过曹刿就算精通奇门遁甲,也没办法一个人抓住那么多死士,他需要帮手,还需要诱饵,于是曹刿在自己的木屋范围步下奇门遁甲,故意留了一个高山没有任何布置,然后将吴纠和齐侯身边的人全都遣走,让两个人暴露出来,这样那些死士必然会跟着两个人。
  等死士们杀出来的时候,曹刿已经带着齐国的虎贲军前来支援。
  这样一举几得,能一网收住死士,也能考验齐侯。
  不过曹刿没想到那些死士放了冷箭,正好射中了吴纠,如果不是吴纠命大,这一箭就要了他的命。
  众人听着,没想到曹刿的棋走的这么长这么深,其实之前吴纠和齐侯看到林中的绊马索机关的时候,已经隐约想到了,只是没能证实。
  吴纠笑眯眯的说:“还有一事纠想要请教曹师傅。”
  曹刿笑着说:“公子都叫了这么多声师傅了,刿只好知无不言了。”
  吴纠说:“那湖中的石头,是否是曹师傅事先安置的?”
  曹刿笑了一声,说:“正是。”
  他这样一说,齐侯的脸色又不好看了,那块上面写着“不及黄泉无相见”的石头,也是曹刿放下来的。
  看起来曹刿果然是个能个儿人,仿佛先知圣人一般,早就布下了一局长盘,等着下棋的人自投罗网。
  吴纠笑着说:“这是何意?”
  曹刿笑了笑,看了一眼吴纠,又转头去看齐侯,最后才慢悠悠的说:“齐侯登基,齐国公子纠被气的在临淄城大放厥词,吐血昏厥,时水一战之后,齐国公子还被齐侯封了膳夫,放入膳房之中,这种种话题,已经在各国之间津津乐道,刿虽然身为一介樵夫,但是也听得耳熟能详了。”
  曹刿这么一说,齐侯的脸色仿佛如锅底一般,只是吴纠脸上没有变色,还是淡淡的笑着,说:“师傅请讲。”
  曹刿顿了顿,继续说:“齐先公去世之后,诸儿继位,淫乱宫廷,残杀鲁公,不仁不义,遂被无知斩杀,无知继位一年,又被雍林人一剑斩杀,齐国君位数年之前颠三倒次,元气大伤,再经过两位争位,如今诸国纷争,周天子已无瑕管束,齐国周边虎狼环饲,这般大肉,岂有不吞之理?当年郑公与共叔段争位,弄了个不死不休,又与生母姜氏扔下不及黄泉无想见的狠话,然而这事情还有后话……”
  郑庄公对生母扔下一句,不到死后埋在地下,绝对不会再见面之后,过去数年,郑庄公又开始后悔,除了一方面的亲情,另外也有一方面国内的舆论,郑庄公连母亲都能软禁,是为不孝,百姓能看到的舆论很浅,很容易被左右,他们看不到郑庄公和共叔段争位的经过,只看到了结果,结果是郑庄公如此狠心的对待自己的母亲,岂能让百姓不惧怕?
  后来郑庄公的能人颍考叔想了一个办法,郑庄公命人挖了一条地道,地道里喷出黄色的泉水,于是郑庄公就与姜氏在地道中见面,也不算违背自己的誓言。
  吴纠和齐侯都看着曹刿,曹刿表情有些傲慢,但是却染着一层不可磨灭的风华,笑着说:“齐国如今外患远远大于内忧,北有燕国,西有晋国,南有鲁国莒国,君上方登基,几国都在等这快肉,只是谁先出手的问题,一旦有人出手,必是群起分刮之势!”
  齐侯眯了眯眼睛,盯着曹刿,倒是吴纠先说话了,笑着说:“曹师傅说的是。”
  曹刿只是想借着不及黄泉的典故,劝谏齐侯和吴纠,外患远远大于内忧,一味国内纷争,只会让夜郎找到时机。
  齐侯面子薄,也有一身傲气,自然不会接口这个问题,哪想到吴纠倒是说的这么简简单单,而且一脸受教的样子,还笑眯眯的,脸上没有一丝不愉快的样子。
  吴纠站着说了半天话,有些累了,脸色明显变白了一些,呼吸也粗重不少,齐侯将吴纠交给子清和召忽,说:“二哥身体不适,先回去休息罢。”
  子清和召忽连忙扶着吴纠往回走,很快出了柴房。
  齐侯并没有立刻离开柴房,等着柴房中就剩下自己和曹刿,则阴测测的说:“孤的丑话先说在前面,若那些死士不是莒子的人,或者让孤查出来你说的有一句是假话,定然要了你的脑袋!”
  曹刿只是笑笑,说:“齐公旦查无妨。”
  齐侯凉凉的看着他,随即又说:“那在你的眼中,孤经过考验了么?”
  曹刿说:“齐公让刿说实话么?”
  齐侯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曹刿笑着说:“齐公为人……高傲又小心眼,没什么容人之量,心机深沉,秉性诡谲多变,若说实话,刿的考验,公子纠算是通过了,齐公您……勉勉强强。”
  齐侯脸上的肌肉一跳,冷冷的看着他,说:“这算是你的临终遗言么?”
  曹刿笑了一声,又说:“但齐公的这些性子,又都是一个国君所必备的,虽然考验的结果是公子纠更胜一筹,但是论做国君来说,齐公更胜一筹。”
  齐侯脸上的肌肉又是一跳,这是给一棒子,丢一个红枣么?
  齐侯没再说话,只是转头要往外走,走到门口又顿住了,口气淡淡的说:“你说外患大于内忧,但有一只看似温顺的老虎,躺在你的榻边,你能安眠么?”
  曹刿笑了一声,说:“齐公觉得,对付老虎做好的办法是什么?难道是将老虎打怕了,把他变成小猫么?”
  齐侯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曹刿继续说:“若是一匹烈马,齐公定能驯服,但那是一只老虎,别看温顺,惹急了老虎,免不得被咬一口。”
  齐侯说:“你说如何?”
  曹刿幽幽的说:“既然不能打,不能训,让老虎温顺的办法,自然是给他吃肉。”
  齐侯眯了眯眼睛,狐疑的说:“吃肉?”
  曹刿笑着说:“齐公怎么忘了?共叔段与郑公争位的典故里,郑公是怎么对待共叔段的?”
  齐侯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但是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共叔段是郑公的弟弟,备受母亲喜爱,姜氏替共叔段申请封地,甚至要比国都还大,当时很多人反对气愤,但是郑公没有气愤。
  最后的结果是,共叔段是被“宠废”的,郑公故意纵容共叔段,共叔段的骄横引起了国民的不满和厌恶,最后郑公得到了民心,甚至诛杀共叔段只是顺应天意罢了。
  曹刿幽幽的说:“其实养一只老虎,要比齐公想象的容易得多,而且这只老虎还可以震慑四方,何乐不为呢?”
  齐侯侧头看了一眼曹刿,笑着说:“曹刿啊曹刿,若不是大行替你说好话,你恐怕已经死了,你现在却帮着孤,你当真不是君子。”
  曹刿只是一笑,说:“曹刿也说过,齐公的秉性适合做国君,若是追随国君,曹刿定然追随齐公,但若是选择友人,刿也必不会选择齐公,而是选择公子纠,不是么?”
  曹刿说完,又说:“刿是真小人,不佩戴芳华,本不做君子。”
  齐侯只是看了他一眼,“吱呀”一声推开门走了,临出去的时候还是让虎贲军看押好曹刿,毕竟曹刿的话还需要去证实,齐侯需要派人去查看一下莒子的动静。
  吴纠说了一会儿话,真是累了,就回了房间,趴在榻上休息,他刚躺好,就看到榻边上放着一只小玉敦。
  吴纠有些好奇,伸手勾过来,“咔”一声拨开扣,玉敦顿时变成了两个小半圆,白色的玉敦里面是空心的,果真有一滴已经干涸的血迹……


第33章 缺德的法子
  吴纠在农舍住了几日;虽然伤是要养的,但是也不能总是在农舍住着,他们还要回齐国去。
  而且再回到齐国之前;吴纠和齐侯心中不约而同的都有另外一件事儿……
  那便是莒子。
  那些死士虽然已经都死了,但是曹刿很明确的说死士是莒子的人;可以让齐侯派人去查看。
  齐侯就派了一些士兵去打探消息,很快就有士兵回报;莒国的人;的确有乔装打扮在梁甫山附近逡巡的,他们故意放出齐国大行人遇刺的事情,那些乔装打扮的莒国人就离开了;恐怕是急着回老莒城去通风报信。
  这倒是把齐侯气的要死,砸了房间里的东西,吴纠也第一时间听说了;虽然齐侯让旁人都不许多嘴,毕竟吴纠正在养病期间,不过吴纠身边可有一个忠心不二的召忽,立刻就告诉了吴纠。
  吴纠趴在榻上;这几天都趴地麻木了;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是真的要他躺在榻上,还是会疼的。
  召忽气愤的说完,“乓!”一拍桌子,说:“莒子岂有此理!这种小人,竟做出刺杀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我定饶不了他!”
  召忽一个人说着,东郭牙从外面路过,就听见了他的大嗓门,叩门而入,就看见召忽脸红脖子粗的坐在案边,一边说话一边拍桌子。
  东郭牙说:“中庶子轻声些,勿打扰了大行休息。”
  召忽这才有些收敛,看向趴在榻上的吴纠,吴纠笑眯眯的打趣说:“我都习惯了。”
  召忽“咚”一声,脸上一下通红,实在不好意思,说:“公子,你怎么还不着急,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就由得莒子这般撒野?”
  东郭牙笑着说:“你看大行像是吃亏的人么?”
  召忽狐疑的看了一眼东郭牙,吴纠笑着说:“是,知我者东郭师傅。”
  他这一说,召忽就瞪了一眼东郭牙,东郭牙笑着说:“我还有事,我先行一步,两位慢慢聊。”
  吴纠说:“东郭师傅且慢,劳烦东郭师傅和大司行商议一下,什么时候回老莒城,纠身体已经无大碍了。”
  东郭牙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话,就离开了,召忽则是不太同意的看着吴纠,说:“公子,你这身子……”
  吴纠摆了摆手,说:“我身子已经没什么大事儿了,伤口不动就不会疼,如今君上已经散播出去我遇刺的事情,若不早些回去给莒子一个惊喜,我心里倒是不安生。”
  召忽听出来了,于是就点点头,站起来说:“公子你休息,我去看看大牙那边,我怕他嘴笨,我去和大司行说说。”
  吴纠笑了一声,摆摆手让他出去了。
  召忽和东郭牙一出去,吴纠也趴累了,就招了招手,说:“子清,来。”
  子清一直站在旁边等着伺候,听到吴纠的声音,连忙走过去,跪在榻前,说:“公子?”
  吴纠伸手拉着子清,笑着说:“别跪着,你坐上来。”
  子清一听,顿时闹了一张大红脸,因着吴纠这些日子后背受伤,不能躺着,总是趴着又压得胸口疼,所以总想找东西垫在身下面儿,好缓解一下胸口疼。
  于是吴纠就相中了子清,让他坐在榻上,吴纠就趴在子清的腿上,这样可以缓解一下胸口麻木的感觉。
  子清实在没办法,总觉得这举动也太亲密了些,反正不像是小童和公子之间的举动。
  子清硬着头皮站起来,坐在榻边,吴纠立刻就趴在子清的腿上,还伸手搂住了子清的腰,头发骚在子清的胸口,真是让子清扎着手都不敢动了,脸上一片通红,说:“公子……”
  吴纠笑着说:“哎呀……还是子清好,又软又香的。”
  子清的脸色更红,说:“公子……子清并不是女孩儿。”
  吴纠笑眯眯的说:“自然,自然,子清可比女孩子俊俏的多?”
  子清被吴纠戏耍了一下,感觉自己嘴笨,就不敢多说了,吴纠趴在他腿上,过了一会儿呼吸就平稳了,似是要睡着了,子清轻声说:“公子,您躺在踏上睡罢,这样多不安生。”
  吴纠没说话,却摇了摇头,其实吴纠一方面是因为胸口压得发麻,所以想要东西垫在下面,被子什么的硌人,哪有子清软乎,另外一方面,其实吴纠很喜欢人的体温,温暖的体温抱起来让他非常安心,容易入眠。
  虽然子清的体温不是很高,但总比受伤的吴纠体温要高得多,吴纠抱着他的腰,枕在他腿上,很快就要睡着了,子清无法可施,只好由着他躺着。
  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推开了,子清吓了一跳,没有任何通传和叩门,就走进来的人,总是大人物。
  而这里的大人物,就要数齐侯了……
  果然是齐侯,齐侯一身黑色长袍,慢慢从外面走进来,他的脚步声很轻,一走进来,就看到吴纠趴在子清腿上,还伸手搂着子清的腰,脸埋在子清腰际,两个人的举动亲密异常。
  齐侯淡淡的扫了一眼,子清吓得一哆嗦,想要起身,但是吴纠已经睡下,他一起身肯定要吵醒吴纠,实在是进退两难。
  只是这一会儿工夫,齐侯已经从外面走进来了,子清想要起身作礼,却被齐侯摆了一下说,轻声说:“不必了。”
  子清连忙轻声谢恩,齐侯淡淡的笑着说:“上次你说,你被公子发现了?”
  子清一抖,怕熟睡中的吴纠听见,低头说:“是……小臣是这般以为,上次……上次公子敲打过小臣几句。”
  齐侯又笑了一声,说:“孤看不太像。”
  子清被齐侯的目光盯得身上要着火,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自从吴纠敲打过子清之后,反而对子清更加好了,子清一时间也异常糊涂。
  子清没说话,齐侯走过来,微微弯下腰,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吴纠的鬓发,将他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说:“明日一早便即启程,回老莒城去,今日多照顾着大行人,让他早些休憩。”
  子清连忙说:“是。”
  齐侯说完,转身就要走了,子清一阵诧异,难不成……齐侯过来就是说这个事儿的?那让寺人过来传话也可以,竟然亲自跑了一趟?
  在子清诧异的目光下,齐侯就出了房间,因为子清没办法动地方,所以齐侯还亲自关上了房门,看的子清更是怔愣不已。
  吴纠睡了一个好觉,第二日一早起得很早,让子清伺候着洗漱更衣,又把头发梳理整齐,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着上缁车回临淄城去。
  一大早,外面的士兵就开始忙碌起来,吴纠洗漱好,在房间吃早饭,很快早饭就端进来了,是一碗肉粥,盖子一掀开,吴纠就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一股子土腥味扑面而来,粘稠的肉粥上面飘着菜叶子,总之这碗粥的卖相真是沧桑至极,仿佛是被人洗劫过的小村子一样,吴纠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能是太神似了……
  吴纠盯着那碗粥,他隐约记得,那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