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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新传-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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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宗大为惊诧,不知是梦是真?

红姑也被胡哨声所惊,霍地撑身坐起。

朝宗定神一看,却非梦中的银妞,而是胸襟敞开的红姑,不禁诧然地道:“纪姑娘!

你……”

红姑满脸飞起红晕,艳若晚霞。

她无暇答话,匆忙起身整衣,窘迫地夺门而出。

两个少女正从厨房赶出来,诧异地瞥了红姑一眼,迳自冲出厅外。

红姑取剑跟出厅,只见二老已疾奔如飞,自湖边赶回水榭。

公孙令振声道:“大家各就各位,他们来了!”

金妞惊道:“天尚未全黑……”

公孙令神情凝重道:“正因为他们看准了,知道咱们认为他们必定等到天黑才发动,所以提前来犯,打算攻咱们个措手不及!”

侯朝宗正好赶了出来,闻言急道:“咱们快准备迎敌!”

东方长寿道:“胡哨声来自湖中,但可能是声东击西,你们在此严阵经待,老叫化与公孙兄、纪姑娘,即刻回湖边去!”

红姑把头一点,向朝宗关切地叮咛道:“侯公子千万不可惊乱啊!”

言毕,即随着二老,直奔湖边而去。

两个少女入内取剑出来,只见朝宗与兴儿已手持弓箭,严阵以待。小顺子则端来一盆炭火,置于一旁,准备引燃火箭发射。

朝宗显然有些儿紧张,目不转睛地注视若湖上,连她们走近身旁亦浑然未觉。胡哨声仍不断自湖中传来,此起彼落。

金妞听了片刻,忽道:“距离好像很远,大概在西北方一里之外。”

朝宗这才发现她们在身边,力持镇定道:“东方前辈的判断不错,他们可能是声东击西,故意虚张声势,吸引咱们的注意力,否则,他们若从湖上来犯,绝不会打草惊蛇,先给咱们警告!”

银妞不以为然道:“不一定,他们会天未黑就提前发动,也同样会虚虚实实,令咱们防不胜防,说不定是故布疑阵,让咱们注意湖边,却全力由湖上来犯呢!”

侯朝宗强自一笑,道:“这正是孙子兵法上所说,兵不厌诈,攻心为上!姑娘好像也懂兵法?”

银妞笑道:“我那懂什么兵法,只不过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侯公子,你认为我的看法如何?”

侯朝宗道,“很有可能,万一他们真由湖上大举来犯,咱们恐怕……”

金妞道:“在湖中不是设有障碍吗?”

侯朝宗正色道:“昨夜在下设计湖中障碍时,认为对方只剩下不足十人,即使全部由湖上来犯,也不过是三两艘小舟而已,以湖中障碍及火箭,已足以阻挡。但如今情势不同,万一对方船只众多,首当其冲者撞沉,障碍亦必撞毁,后面的船只即可由缺口趁虚而入,火箭虽可远攻,却不宜近守,如果突破了火箭防线,直逼水榭,不怕二位姑娘见笑,在下与兴儿是力不从心,派不上用扬的,届时全靠你们及小顺子了,所以在下耽心……”

金妞充满自信道:“如果他们真要强登水榭,交给我和妹妹好了。”

朝宗只见过她们当众表演过剑术,武功究竟如何,尚未亲眼目击,不过,听她们说得那么有把握,心想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她们自幼便跟公孙先生习武,大概武功错不了吧!

只是对方亦非等闲之辈,万一纠众大举来犯,凭她们两个少女能抵挡得了?胡哨声仍不断从远处传来,此起彼落。

夜幕已低垂,整个湖面笼罩在清明月色下,呈现白茫茫一片,湖波荡漾,不见丝毫动静。

这时巡视湖边的二老及红姑,却发现幢幢人影,正由四面八方掩近。

东方长寿眼光一扫,暗自一惊,低声道:“公孙兄,来的不下四五十人呢!”

公孙令神色自若道:“人数愈多,愈表示乌合之众,咱们散开,对方如果硬闯,放手一搏就是!”

三人立即散开,保持着数丈距离,以便互相呼应。

夜色茫茫之下,数十条人影已掩近障碍十丈之内,突然静伏不动了。

眼见对方人多势众,二老及红姑心知不宜抢先发动,只好全神惯注,严阵以待。对方也已发现他们三人,似慑于二老的威名,不敢贸然硬闯,以致双方均按兵未动,形成了对峙之势。

足足一顿饭时间,没有丝毫动静。

双方继续对峙着……

突然间,一支羽箭不知从何处射向天空,箭尾施着一道五色缤纷的火焰,在这空中灿烂夺目。

这是发动的讯号!

一时“飕飕!”之声不绝,箭如满天的飞蝗,由四面八方向二老及红姑射来。三人急以障碍为掩护,始未被乱箭射中。

公孙令不由地惊怒交加,急向东方长寿打出手势,准备双双冲杀出去。

就在二老蓄势待发之际突闻湖上传来一片震天价呐喊,声势浩大惊人!

二老和红姑齐齐一惊,心知对方果然纠众大举来犯,兵分两路,湖边以乱箭困住他们三人,湖中趁机同时发动。

他们无法分身赶回水榭,只有一咬牙,三人不约而同飞身越过障碍,冒着箭雨冲杀过去。

但是,对方四五十名的弓箭手,箭如飞蝗般地射过来,迫使三人无法前进,只得退回障碍物后。

这时,湖面上的灯火点点,如同星罗棋布,二十艘的快舟排成了一个扇形,正向水榭飞驰。

每艘快船的船头,均高悬着一盏“气死风灯”,夜色苍茫中,在湖上快速的移动,煞是壮观。

快舟仅可容三人,一人掌舵,一人操奖,船头之人则单膝半跪,箭已在弦,只需到达射程之内,将箭头所绑油布团点燃,即可射出火箭。

水榭中严阵以待的几人,一见对方声势浩大,来犯的竟多达一二十艘快舟,不禁大为吃惊!

每艘船上三人,即有五六十之众,加上湖边来犯的,总数不下百人。铁卫十三鹰一日之间,从何处找来这么多的人手。

如此神通广大,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

侯朝宗不免有些惊慌,但他力持镇定道:“二位姑娘快准备弓箭,对方若突破障碍冲来,等他们一入射程,立即以火箭发射!”

两个少女不因朝宗喧宾夺主、居然发号施令为意,她们齐应一声,各自拿起了弓箭蓄势以待。

突然

只听见轰然一声巨响,一马当先的快舟!首当其冲的撞上了湖中所设的障碍。船首舱底顿被尖竹撞破,舟上的三人均被震得弹身飞起,跌落湖中。

紧接着又是连声的巨响,左右各有两艘快舟,也遭了同样的命运,撞上湖中所设尖竹,船翻人落水!

但是,湖中的障碍亦告损毁了,顿时弄成了一道大缺口,使后面的快舟通行无阻,飞驰而过。

障碍距水榭不过数十丈,快舟双桨齐划,速度极快,一通过缺口,转眼已进入了射程之内。

侯朝宗一声令下,五张弓箭齐发,火箭如飞蝗疾射而去。

除兴儿的准头较差外,朝宗及两个少女,甚至连小顺子也箭无虚发。只听得连声凄厉惨叫,几艘快舟船首的人纷纷中箭,翻身跌落湖中。

操奖的及舵手亦不能幸免,相继被火箭射中,全身燃烧,不及跳水逃生的,倒在舟中连翻带滚,惨呼不已。

快舟失去了操作,有的在湖中打转,有的船头一偏,直向湖边冲去。

片刻间

这些来犯的一二十艘快舟,已折其一半了。

后面的正好是十艘快舟,急急将双桨倒划,退出了射程外,稳住了阵脚。水榭方面即时停止射箭。

这头一阵的接触,使对方的伤亡几乎去了一半,朝宗等人算是占尽了上风,大获全盘胜利。

但是,他们的心里有数、湖中的障碍已毁,无法阻挡,对方再次发动进攻,即可长驱直入,冲向水榭了。

一旦他们冲进了水榭,必然是全力以赴,惊天动地的一场殊死战了。

金妞突然至朝宗的身边轻声道:“侯公子,万一情况不对,你们主仆赶快边向湖边,这里由我们和小顺子……”

未容她把话说完,朝宗已昂然道:“在下武功虽然不济,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金妞婉转道:“侯公子是无辜的,犯不着……”

侯朝宗道:“难道你们有辜?”

金妞一怔,无言以对了。

这时,忽听银妞叫道:“瞧!他们撤退啦!”

放眼看去,果见那十艘快舟,已掉头飞驰而去。

朝宗欣喜道:“他们大概是知难而退了!”

金妞不以为然地道:“不见得!侯公子不要言之过早,我总觉得这种情况并不太乐观的……”

正说间,突开湖边传来一阵喊杀。

两个少女一惊,急向湖边看去,由于距离太远,仅见双方在障碍外展开激烈混战,却看不清战况。

侯朝宗急道:“这边犯敌已退,二位姑娘可去湖边助阵吧!”

金妞郑重其事道:“不!犯敌虽退,随时会再犯,而且老爷爷交代;要咱们坚守湖上这方面,绝不可擅离职守!”

侯朝宗反驳道:“二位姑娘原是指派机动支援的,这边已暂时无事,那边只有三个人,方却人多势众,万一他们寡不敌众如何是好?”

金妞道:“侯公子可是耽心红姑姐姐?”

朝宗被问得一怔,暗忖道:莫非这姑娘对红姑怀有嫉意?

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如果金妞真对红姑怀有嫉意,岂不表示她对朝宗有情!他不禁暗喜,嘴上却道:“我也同样关心两位老人家啊!”

金妞置之一笑,未再迫问下去。

朝宗也不便再要她们去支援湖边,但实际上他是真为红姑耽心,唯恐她把命送在这里,岂不等于是为他而死?

心里忧急,却不能流露于形色,只好焦急地向湖边远眺。可惜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战况,更无法找到红姑。

这时湖边的战况相当激烈。

红姑已受伤,她是被乱箭射中左胸侧,忍痛将箭支折断,箭头仍留在伤口内。她不愧是干过女山贼,居然带伤奋力冲入敌阵,凭手中一把利剑,已连杀数人。令她惊诧的是,认出这被杀的几人,全是铁豹手下的山贼。

他们怎会出现在此地,又怎会为铁卫十三鹰卖命?

此刻红姑无法获得答案,必须全神贯注,迎战围攻她的几名亡命之徒。

二老更是大发神威,公孙令的六合剑法,果然名不虚传,只见剑路气势如虹,几乎有攻无守,每一剑出手,攻势均凌厉无比,令人不敢轻拈其锋。

东方长寿凭一双铁掌,及三十六式连环腿,使对方只要一近身,就非死即伤。混战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丧命在二老及红姑攻势下,已不下几十人,但这批亡命之徒个个凶悍无比,仍然奋不顾身,全力以赴。

红姑奋战不懈,伤口流血不止,以致渐感不支。

一名壮汉趁机连连猛攻,逼得她有些招架不住,幸而公孙令赶来,剑及履及,一剑刺向那壮汉,贯穿了胸膛。

惨叫声中,血溅五步,壮汉倒地不起,红姑却也摇摇欲坠起来。

公孙令见状大惊,急上前一手将她挟住,一手挥剑拒敌。

正值此际,突闻远处传来一长声胡哨,对方剩下的二三十人,闻声立即纷纷住手,迅速撤退。

老叫化正杀得性起,公孙令未及劝阻,他已一路追杀而去。

公孙令见红姑已不支,只得将她拦腰一把抱起,奔回水榭。朝宗及两个少女已迎了过来,见状顿吃一惊。

朝宗急问道:“公孙先生,纪姑娘怎么了?”

公孙令道:“受伤了!”

迳自将红姑挟入了大厅。

朝宗与两少女跟人,只见红姑双目紧闭,胸前衣襟已染成一片血红。

公孙令瞥了朝宗一眼,迟疑了一下,始向两个少女吩附道:“红姑为箭射伤,箭头尚留在伤口内,你们将她扶进房去,速将箭头取出,若箭头无毒,敷以伤药,包扎起来即可。”

两少女齐声恭应,合力将红姑架扶回房。

水榭中除了她们两姐妹,全是男的。红姑是江湖儿女,毕竟是尚未出嫁的女子,她既受伤,又是伤在左胸侧,就连公孙令偌大年纪,也有所不便,自然得交给两个少女去为她治伤了。

朝宗爱莫能助,只好回到外面环廊,继续注视湖上的动静。

公孙令跟出来,问知这边的战况后,虽感欣慰,却神色凝重道:“天明之前,他们必然再次来犯,也许将是一决生死之战!”

朝宗惊诧道:“公孙先生,他们昨夜败退后,不过一日之间,从何处找来这么多人?”

公孙令道:“可能是……”

话犹未了,东方长寿已奔回,居然带回一个奄奄一息的俘掳!

朝宗乍见之下,一眼就认出,这大汉曾在铁豹的山寨见过,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人是山贼!”

公孙令诧异道:“哦?侯老弟见过此人?”

朝宗把头一点,道:“他就是纪姑娘义兄的手下!”

东方长寿已将他推倒地上,一脚踩在他胸口,道:“说吧!你们怎么会替铁卫十三鹰卖命?”

那山贼不敢隐瞒,只得照实说出一切。

原来纪天虎被捕,就是铁豹派人入京告的密,以报复他们兄妹二人“背叛”之根。后来获悉红姑逃出京城,唯恐她以牙还牙,向官府告密,遭官兵围剿,是以纵火烧了山寨,率众山贼转移阵地。

原打算去巢湖,但那边已被别人捷足先登,且势力壮大,无法与之争斗地盘铁豹因已同意加入李自成,需留在江南一带,以便日后互相呼应,共举大事,于是决定暂选江都附近落脚,继续干那打家劫舍的勾当。

江都即是扬州,乃鱼米之乡。铁豹人多势众,在这一带出没,自是大有可为。不料,今晨突然闯来十个煞神,冲进大寨见人就杀。铁豹从梦中惊醒,以为是官兵来剿,率众全力顽抗,结果伤亡惨重,铁豹亦丧命在乱军之中。

群龙无首,众山贼纷纷各自逃命,但被那十个煞神追回将近百人。

为首者即当众称,要山贼们为他卖命,事成之后,每人各赏纹银百两,若有不从,格杀勿论。

山贼们别无选择,只好听命。

他们先抢劫一处船坞,夺得二十余艘快舟,载运至六合城外,聚集在山中待命。其中几名煞神,不知从何处弄来大批弓箭等物,始由为首者宣布任务,将山贼们分为两路,全力进攻湖中水榭……

尚未说完,他已气绝而亡。

第二十章

红姑中箭流血过多不支,以致引起眩晕,并还昏迷。

但一进耳房,她却佯装昏迷,任由两个少女放在床上平躺下,为她治伤。伤处在左胸侧,距乳峰仅约两寸,两个少女必需为她脱去上衣,解开肚兜,始能将箭头拔出。

金妞取来应用各物,先倒少许烈酒在伤口四周消毒,刺激得红姑一阵剧痛,但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制忍住,继续佯装昏迷未醒。

银妞帮着双手按压住伤口,金妞则紧握连着箭头约数寸折断的箭杆,突然一用劲,将箭头拔了出来。

红姑痛得几乎真的昏了过去,但她一咬牙,连哼都未哼一声,不愧是江湖女英豪。随着拔出的箭头,涌出一片略呈乌色鲜血,银妞急于备好干净白布块,紧压住伤口。金妞神色凝重道:“箭头可能有毒,妹妹,你用口将乌血吸出,直到血色正常为止,我把箭头拿去给老爷爷鉴定。”

等她持着拔出的箭头出房,银妞即揭开伤口上白布,低下头去,以口吸吮伤口。吸了几口,吐向一旁看时,血中仍带乌色。

银妞只好侧坐旁边,继续低下头去吸出乌血,同时双手按压伤口周围,使血液容易吸出,伤口距左乳两寸,银妞无意触及,顿觉心神一震。红姑虽双目紧闭,无法看到银妞神情,但可以感觉出来她的紧张与激动。因为她的手在发抖,且下意识地在移动,轻抚着。红妨仍然佯装昏迷,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银妞一连吸出几口乌血,直到血色完全呈鲜红始停止,但她的手,却爱不忍释地,仍在红姑那丰满挺实的玉峰上轻抚。

突然,红姑出其不意地,抓住了银妞的手!

银妞急欲将手夺回,却被红姑紧紧按在胸前,不禁又窘又惊道:“红姑姐姐,你……”

红姑直截了当指出道:“你们是男扮女装!”

银妞正惊愣不已,刚好金妞进来,见状也有之一惊。

红姑欲待撑身坐起,却力不从心。

银妞急向金妞道:“她已识破咱们……”

金妞已至床边,出手如电,点了红姑昏穴,始道:“箭头果然有毒,咱们先为她解毒再说!”

水榭备有各种治伤解毒药物,当她们忙着为红姑解毒时,朝宗担忧向公孙令问道:“纪姑娘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东方长寿一旁笑道:“小伙子,你真是多此一问。说你孤陋寡闻,一点也不为过。江湖中谁不知道,公孙令不但剑术名扬天下,医术也是一流的。尤其六合金丹,能解百毒,俱有起死回生神效呢!”

朝宗这才释怀道:“在下从未走过江湖,确实孤陋寡闻……”

正说之间,突闻小顺子惊呼道:“他们又来啦!”

二老急向湖上看去,遥见百丈之外,浮着一根根巨树,由后面快舟推动,正迅速朝水榭而来。

再定神一看,每根巨木前端,均置一盏“气死风灯”。

东方长寿吃惊道:“不好!他们要用巨木来撞毁水榭!”

公孙令急向小顺子道:“快通知金妞银妞,必要时先护送红姑登岸,这里由我们应付!”

小顺子恭应一声,忙不迭转身入内。

巨木共有十几根,一通过已撞毁的湖中障碍,立即加速冲来。

公孙令急道:“老叫化,这要看你的了,巨木一近,立即以掌力使它方向偏开,冲向湖边,千万不可撞及水榭下支柱!”

东方长寿把头一点道:“老叫化尽力而为!”

公孙令又向朝宗道:“侯老弟只管射人……”

话犹未了,实见巨木上“气死风灯”翻倒,整根巨木顿时燃烧起来。

原来巨木上浇拨松油,且置有易燃之物,一经燃烧,火势立即狂炽,十几根巨木,使湖上看去似一片火海。

这一着大出他们意料之外,老叫化不由地愤声道:“好毒辣!”

说时迟,那时快,两根燃烧的巨木已直冲水榭而来。

东方长寿运足十成真力,双掌齐发,势如狂飓怒卷,照准巨木前端击去。快舟在十几丈外就停止,巨木全靠冲力继续直冲,无人控制操作,猛受老叫化掌力一震,水花四溅,分向水榭西侧冲去,撞上了湖边。

老叫化的双掌功力,果然威力惊人!

但巨木共有十几根之多,相继向水榭冲来,东方长寿连双掌即发,使其中几根巨木转向,冲向湖边。仍不免顾此失彼,另几根巨木都直冲水榭而来。

连声轰然巨呐,巨木撞上了水榭下支柱,顿使水榭连连震动摇撼,倾向湖面,同时燃烧起来。

公孙令惊怒交加,急向朝宗招呼道:“你们快退上湖边!”

朝宗那敢怠慢,拖了兴儿转身就走。

两个少女亦架扶着被点昏穴,昏迷不醒的红姑,急急自厅内走出,小顺子则提了些细软,及药物等紧随在后。

几人匆匆走过九曲竹桥,一到湖边,两个少女即将红姑平放地上,从小顺子手上接过几件衣服为她覆盖上。

金妞急向朝宗道:“侯公子,你来照顾红姑姐姐,咱们去救火!”

朝宗未及劝阻,她们已双双奔向水榭了。

火势一发不可收拾,那还来得及抢救,况且水榭是以竹建造,临湖那面水中支柱受巨木冲撞,已破裂折断,使整个水榭倾斜上岌可危,凭她们二人,如何能够挽救。眼看多年居住的水榭,即将付之一炬,她们不禁悲愤交加。

所幸火势尚未波及大厅,两个少女当机立断,双双冲入,抢救出一些细软及值钱财物。

刚出大厅,只见火舌已冒穿屋顶,同时一阵“劈劈啪啪”乱响,整个水榭开始摇动起来,即将倒塌停在十几丈外的十余艘快舟,已在加速向水榭冲来。

东方长寿眼见水榭已无法抢救,即道:“公孙兄,咱们到湖边等着,跟他们决一死战呢!”

公孙令虽心痛他一手建造,隐居多年的水榭将毁于一旦,但他毕竟提得起,放得下,毫不犹豫道:“好!”

二老一转身,见两个少女正冲出大厅,各人抱着大包小包,如同在趁火打劫。公孙令不由地怒斥道:“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舍不得……”

东方长寿忙劝道:“算啦,能少损失些总是好的,日后也用得着啊!”

公孙令怒哼一声,便未在责备她们,四人迅速奔向九曲竹桥,直达湖边。十几艘快艇上的人,也已发现他们放弃水榭,全部撤至湖边,竟然直朝湖边驶来。公孙令已知对方仍以铁卫十三鹰中,剩下的那十个杀手为主力。其余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在重赏之下,为他们卖命的山贼而已。

他决心今夜破釜沉舟,决一死战,将多年旧案作一了断,于是即命朝宗等人退出数十丈外,由他们二老守在湖边,严阵以待。

任何人都免不了存有私心的,公孙令也不例外,这时他已顾不得朝宗主仆及红姑了,将金妞拖至一旁,轻声交代道:“万一情况不对,你们立即带着小顺子逃命,其他一切都不用管了!”

金妞为难道:“可是,老爷爷……”

突闻东方长寿一声暴喝声:“纳命来吧!”

公孙令回身一看,对方二三十人已弃舟登岸,老叫化正迎向他们飞扑而去东方长寿这时义愤膺胸,猛如饿虎扑羊,冲上前就双掌齐发,但见两股狂飓怒卷,劲风飘飒,真力激荡,犹似万丈波涛,汹涌激射而至。

两名山贼首当其冲,刀刚一举,已被迎面而来的强劲掌力击重,顿时五脏粉碎,鲜血狂喷,惨叫倒地不起。

紧随在后的几名山贼收势不及,亦被那威猛无比的掌力余势,震得东倒西歪,脚步踉跄。

老叫化是存心给对方一个下马感,振声喝道:“不怕死的就来吧!”

山贼们眼见两个同伴惨死掌下,摄于老叫化的声势,趑趄不前起来。

突闻一声冷声喝道:“你们都闪开,让我来见识见识,大名鼎鼎的丐侠一双铁掌。”

东方长寿抬眼一看,只见众山贼分向两旁闪开,后面一字排开十人,说话的人挺身走出,是个面如黄腊,弓肩缩背的黑衫老者老叫化果然见多识广,一见此人形貌,及手中所持铁扇,不由地惊说道:“病书生董魁居然还在人间!”

数丈外的公孙令一听,不禁暗自一怔,只因这病书生董魁,乃是早年江湖黑白两道,均闻名丧胆的人物。

此人凭手中一把铁扇,曾使不少武林高手非死即伤,可惜终年为病魔缠身,否则以他的武功造诣,纵非天下无敌,亦足堪跻身一流高手。

董魁已近二十年未出江湖,传闻是一病不起,早已命归黄泉,不料他仍活着,居然是铁卫十三鹰之一,实出乎二老意料之外!

昨夜他是由湖中来犯,被火箭所阻,知难而退,是以未曾露面,此刻既被老叫化一眼认出,不禁嘿然冷笑道:“董某死不了的,也许比你老叫化活得更长!”

东方长寿不屑道:“哼!想不到你这病鬼,居然也卖身求荣,投靠了东厂。如今魏忠贤早已作了孤魂野鬼,也许下了十八层地狱,你大概是急着赶去跟他作伴吧!”董魁恼羞成怒,狂喝声中,欺身暴进,铁扇直取老叫化前胸三大死穴。

东方长寿既知对方来历,且是仗这把铁扇成名,不敢掉以轻心,双掌一错,严密封守住门户。

董魁的这把铁扇,为纯钢打造,可作兵刃迎敌,且为点穴利器,扇中更暗含玄机,一经展开,十八支淬毒扇骨可作暗器发射,见血封喉,霸道无比。

不知多少江湖成名人物,即是一时不察,丧命在这淬毒扇骨之下!

公孙令遥见老叫化徒手迎敌,惟恐他被董魁暗算,急出声招呼道:“老叫化,当心扇中有诈!”

正待挺剑赶去接应老叫化,突见一字排开的另九人,竟绕向金妞银妞扑去,显然他们不惜劳师动众,大举来犯,老在追杀那一付自幼男扮女装,以掩人耳目的孪生兄弟。公孙令分身乏术,不克接应老叫化,只得身形一掠,赶去阻挡那九人。

其中数人,昨夜曾经跟二老交过手,心知公孙令的六合剑法厉害,此刻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向这位剑术名家展开围攻。

公孙令这时的心情,与昨夜不尽相同,昨夜老在力求自保,以金妞银妞安全为重,今夜眼见水榭已毁,对方又势在必得,非取她们性命不可,只有破釜沉舟,决一死战、且必需将对方十人,全部赶尽杀绝,始可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心意已决,出手毫不留情,六合剑法一展,招招均是杀手,专攻敌方致命要害。九人九件兵刃各自不同,个个凶悍无比,他们深知这老头儿十分棘手,若不先把他除掉,要杀那对男扮女装的孪生兄弟绝难得逞。

铁卫十三鹰均是东厂挑选出的顶尖高手,武功各有独到之处,这时合力发动围攻,各显身手,无不全力以赴,施展出毕生所学。

公孙令眼光环扫,认定昨夜受伤,使用钢鞭的瘦长中年是最弱一环,当机立断,决心先向此人下手,给对方一个先声夺人。

心念既动,挥剑逼开企图左右夹攻的两名壮汉,两肩微晃,身如流矢射向目标,剑及履及,三尺青锋直取那瘦长中年胸膛。

对方亦非弱者,钢鞭疾抽,如巨蟒缠身地缠住来剑,公孙令右腕急沉,并作欲将剑抽回,诱使瘦长中年运足真力,以钢鞭紧紧缠剑不放,好让其他人趁机进攻。这是围攻的战略,任何一人缠住对方兵刃,即全力死缠不放,以便让其他人下手。

但公孙令是何等人物,他那会不知厉害,故意让对方将剑缠住,就是准备出其绝招,突施杀手,只是此举极为冒险,若非武功极高,俱有绝对把握之人,绝不敢轻易尝试。因为他必需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对方个措手不及,否则,一击不成,其他人攻来,本身即陷入险境。

公孙令的突击成功了。

主要是这位剑术名家的名气太大,对方的注意力全在剑上,而疏忽了他武功上的造诣。

只见他身形微侧,欺身暴进,左手骈指如戟,以中食两指直取对方两眼。瘦长中年欲避不及,惨叫一声,眼中射出两道血箭,仰面向后一个倒栽,钢鞭也撒手丢开,双手捂着两眼,满地翻滚,发出凄厉嚎叫。

就在同时,公孙令的剑已夺回,反手一横扫,又是连声惨叫,两个趁机攻来的壮汉,顿时被利剑划胸而过,带起一片血雨,双双倒地不起。

电光石火之间,公孙令连伤对方三人,不禁使其余六人胆魂俱裂,为之骇然!朝宗等人遥见公孙令大发神威,方自心喜若狂,突见那六人又已发动围攻。他们已有警觉,不敢再操之过急,先将阵脚稳住,步步为营,改采迂回战术。公孙令则剑势一紧,反而争取主动,将那极为精妙罕见的六合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至,一柄古意盎然的宝剑在他手中,犹如龙翻蛟腾,带起一片森森寒芒,端的气象万千,不愧是当代剑术名家的气势。

铁卫十三鹰已经损了六人,元气大伤,心知今夜如不能得手,必将落个全身覆没,伤亡殆尽。

事到如今。唯有背水一战!

六人六件不同兵器,分从不同方位交叉攻到。

公孙令一双威棱目光中,充满了杀机,这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只见他握着剑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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