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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新传-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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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朝宗强自一笑道:“老人家说笑了……”
公孙令这才为双方介绍道:“侯老弟,老叫化就是江湖中赫赫有名,人人尊称为丐侠的东方长寿。”
侯朝宗拱手为礼道:“原来是东方大侠,失敬!失敬!”
东方长寿道:“什么大侠小侠的,人家在背后都叫我西方短命,你老弟就叫我一声老叫化好了。”
朝宗怔道:“那怎么可以……”
公孙令笑道:“侯老弟,老叫化的外号又叫老天真,从来不拘小节,百无禁忌,随便叫他什么都成。不过,我说老叫化,你一去数年,毫无音讯,今儿个突然跑来,想必是有事吧?”
东方长寿等两少女及小顺子都归座,才正色道:“老叫化最近风闻一个消息,昆仑派的掌门人已病入膏盲,不久人世,观中四大护法都有意争夺掌门宝座,甚至明争暗斗,使他无法摆平此事,所以想出个主意,指定天下四大剑术名家,其中之一就是公孙兄。要他们四人抽签决定,去向何人挑战,最先获胜回去者,即接掌昆仑。据说抽中公孙兄的是玄真道长,老叫化特地赶来通知,不知那牛鼻子来了没有?”
公孙令道:“昨日就已到了!”
东方长寿诧然道:“哦?老叫化已经是马不停蹄赶来,牛鼻子竟然比老叫化更快!公孙兄可曾接受他挑战?”
公孙令微微颔首道:“咱们今晨已交过手了!”
“结果如何?”
公孙令轻叹了一声,即将全部经过述说了一遍。
东方长寿听毕,连声称奇道:“怪哉!怪哉!他们每人均有数人暗中监视,以防谎报战果,有失公允。怎会只有玄真出面,公孙兄竟未发现其他的人?”
公孙令亦觉诧异道:“哦!这就怪了,昨日他是独自来挑战,今晨亦是一人前往马蹄坡赴约,除了六合城内的一些朋友,及侯老弟主仆之外,附近确实未见其他人,更无昆仑道士出现啊!”
东方长寿若有所思,默默地啃完一只山雉腿,始反手一抹嘴上的油渍,笑道:“你们都瞪着我干嘛,是不是嫌我老叫化吃相太难看?”
公孙令道:“老叫化,你少卖关子,定然是想到了什么,否则你那张嘴,是不会停顿下来的。”
东方长寿咧嘴怪笑道:“老叫化只有一张嘴,顾着吃,就顾不得说话了!”
公孙令不悦道:“老叫化,你还要装疯卖傻?”
东方长寿沉吟一下道:“老叫化天生一张乌鸦嘴,专说人家不爱听的话,依我看,跟着玄真来的人若在场,或暗中监视,绝逃不出公孙兄等人耳目,既然未被发现,此事就有些蹊跷,甚至不妙了!”
公孙令诧异道:“何以见得?”
东方长寿正色道:“据老叫化所知!昆仑四大护法中,以玄真最心狠手辣,且诡计多端,按情理说,跟玄真同来的数人,目的是要负责监视,确定玄真挑战胜负,绝不可能不出现。
事实上他们既未到现扬观武,亦未在暗中监视,这就大有问题了!如果不出所料,老叫化虽不知道其所以然,但可确定他们已悉遭玄真毒手!”
公孙令惊道:“老叫化,你是说玄真杀人灭口?”
东方长寿把头一点道:“不错!这样一来,他非但可以掩饰其非,表示马蹄坡之会,错不在他。甚至回去信口雌黄,讹称那几人是被公孙兄所杀、藉此引起昆仑众怒,纠众前来向公孙兄讨回公道。”
公孙令神情凝重,道:“这点老朽倒未想到……”
东方长寿道:“好在此去昆仑路途遥远,往返颇费时日,尚有足够的时间,容咱们从长计议如何应付。倒是另有一事刻不容缓……”
说到一半,眼光一瞥朝宗,似有顾忌,突然欲言又止。
这老叫化一向装疯卖傻的,此刻一反常态,神情严肃,显然事态严重。
公孙令察颜观色,似已心里有数,即向朝宗道:“侯老弟、怨老朽失陪片刻,跟老叫化有点事要密谈。”
朝宗一拱手道:“公孙先生请便!”
公孙令又向两少女交待道:“你们好好招呼侯公子,替我多敬几杯!”
两少女齐声恭应。
待公孙令和东方长寿起身离座,相偕走入书房,金妞即笑道:“侯公子不必介意,东方爷爷就是这么一个人,有时天塌下来也不在乎,有时却芝麻小事也穷紧张的,别管他们二老了,咱们喝咱们的酒。”
二老不在座,朝宗没有拘束感,恢复了以往的洒脱,哂然一笑道:“听姑娘的口气,酒量定然是不错了?”
金妞笑了笑,道:“老爷爷没事喜欢喝两杯,又不愿独饮,咱们只好奉陪,被他老人家训练出来的。”
侯朝宗道:“名师出高徒,二位姑娘必然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了。”
金妞笑道:“那倒不见得,下棋也是他老人家教的,咱们就从未胜过一盘。”此话一出,引得朝宗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银妞却说话了。道:“姐姐!你别光说不练,敬酒呀!”
金妞道,“急什么?要不然就你先敬!”
银妞举起酒杯道:“好!我敬就我敬。侯公子,我敬你!”
朝宗忙举杯笑道:“不敢!在下先干为敬!”
敬酒的反被人敬了。
银妞见他一饮而尽,却放下酒杯,娇嗔道:“我不喝了!”
朝宗一怔,诧然道:“在下已先干为敬,姑娘怎么反而不喝了?”
银妞道:“老爷爷交待,要咱们替他老人家多敬侯公几杯,侯公子却喧宾夺主,反而敬起我酒来了,回头让老爷爷知道,岂不是害咱们挨骂?所以这酒我不能喝。”
朝宗笑道:“这倒是在下的不是了,好吧!罚我三杯。”
银妞转嗔为喜道:“这还差不多!”
笑着,捧起了酒壶,为朝宗将空杯斟满。
侯朝宗的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太差,以前在家里,也是陪着父亲小饮,酒量被慢慢训练出来的。
此番赴南京考试,应酬特别多,尤其每次聚会,都是在秦淮旧院轮流设宴,美色当前,自然少不了酒。只要有“郑疯子”妥娘在扬,更是会起哄,几乎所有的人都曾被她灌醉过的唯独对朝宗妥娘算是手下留情,适可而止,绝不勉强他过量。这主要是对朝宗印象较好,不得不另眼相待,同时也是爱屋及乌,为了李香君的缘故。
纵然如此,朝宗在南京的这段时日,酒量已比在家中时强多了。
这时面对两个绝色少女,他岂能示弱,一口气连干三杯,仍然面不改色笑道:“姑娘可满意了?”
银妞嫣然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随即将两只酒杯斟满。
金妞虽未要朝宗罚酒,却也连敬了三杯。
旁观者清,人小鬼大的兴儿已看出,朝宗为这两个少女所惑,已有些意乱情迷,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但无可否认,眼前这两个少女实在太美,任何人见了她们都会心动!
朝宗自与妥娘一夕销魂,一直念念难忘,从那秦淮名妓身上所获得的感受与满足,甚至连奉献了身心给他的香君,也无法相比。然而,自从见过了这对孪生姐妹,他简直无法相信,日后再见那两位红粉知己,是否能旧情复燃?
他真的迷惑了,若能换取这两个少女的青睐,即使放弃功名,甚至一切,从此终老斯地,他也心甘情愿!
酒喝得不算多,朝宗却有了几分醉意。他不再拘束,逐渐谈笑风生起来。两个少女自幼来此,由公孙令收留,温婆婆带大,从未离开过水榭,别说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就是六合城里,对她们也全然陌生,充满了好奇与僮憬。
这些年来,只有两个外人来过水榭,那就是送小顺子来的东方长寿,以及程海山。小顺子时常随公孙令出去走动,多半是进城采购日常生活必需品,譬如粮食、布料、药材、酒类、茶叶等等。她们却严禁外出,甚至不许远离湖边。
因此,当她们听朝宗说起南京的繁华,及六朝京都的旖旎风光,不禁听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羡慕与向往的赞叹。
金妞忍不住这:“几时咱们也能出去开开眼界,那该有多好!”
这对她们似乎是一种奢望,使朝宗大惑不解道:“凭你们一身武功,有何不可的,难道在外边还有人敢欺侮你们不成?”
他想到了红姑,武功也许尚不及这两个少女,却能走南闯北,且是被海捕公文缉拿的钦命要犯!
她们是自由之身,又有一身惊人的武功,为何不敢出去见见世面?
侯朝宗心里打起了疑问,莫非公孙令在逃避什么?
忽听银妞轻轻地叹道:“终有一天,我们会如愿以偿的。”
多么肯定的语气!
朝宗听出这话的含意,似在表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孙令绝不可能长久留住两个少女,误了她们的终身大事。
金妞忙把话岔开道:“不谈这个,咱们喝酒。”
于是,她们又轮流着继续地敬酒?
朝宗是来者不拒,杯到酒尽。
两个小鬼兴儿和小顺子未喝酒,他们早已吃饱溜了出去玩了。两老则仍在书房密谈,仍未结束,桌上只剩下了朝宗与两个少女。
侯朝宗仗着几分的醉意,终于忍不住吐露心声道:“恕在下唐突,你们这对姐妹,确实是我生平所见最美的了。”
天下没有不爱听赞美话的女人,尤其是从未与异性接触,接受过赞美的少女,这话让她们听来非常顺耳。
公孙令与小顺子自然不算,他们似乎从未发现她们的美,更未赞美过她们。但她们对朝宗的赞美,只是淡然地笑笑,毫无强烈的反应。
侯朝宗不禁诧然地望着她们,如果不是仗着这么几分的醉意,他是不敢如此般的正视着她们的。
朦胧的醉眼中看起来,两个少女显得更美了。
只见她们明眸皓齿,笑脸迎人,脸上未施脂粉,但却有着自然的红润,更增添了几分娇艳。
尤其那肤如凝脂,晶莹剔透,彷拂吹弹可破,真个我见犹怜。
如此的羞花闭月之貌,若与那些秦淮名妓相比,即使如郑妥娘、卞玉京等艳名四播的女人,也只能算是庸脂俗粉了。
侯朝宗忽然问道:“难道从来没有人像在下一样,当面赞美过你们?”
银妞补充道:“我们也从未觉得,自己有多么美。”
侯朝宗道:“这是你们自谦,如同读书人,文章写得再好,也不能在人面前自夸,习武的人武功再高,也不会逢人就称天下无敌,如果是别人见了你们而不赞美,那他不是没有眼光,就是白痴了!”
金妞“噗嗤”一笑,道:“我们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只有几个人,温婆婆死后,只剩下老爷爷和小顺子,他们能没事就赞美几句吗?如照侯公子这么说,必然老爷爷是没有眼光,而小顺子是白痴了!”
朝宗微微一怔,不禁笑道:“说的也是,如入芝兰之室,久而不觉其香,何况公孙先生……”
银妞嫣然一笑,道:“好啦!侯公子,咱们姐妹也没你形容的那么十全十美,不必再在美上做文章了,还是喝酒吧,我敬你!”
朝宗已不胜酒力,仍不甘示弱,笑应追:“好!”
酒杯刚举,金妞劝阻道:“侯公子,你已喝得太多了,别当真喝醉了。”
朝宗自负道:“笑话,在下连干三杯给你看,醉不醉得了!”
金妞未及阻止,他已一饮而尽,将空杯推向银妞。
银妞无奈地笑了笑,撩袖执起酒壶,欠身为他斟满。
侯朝宗眼见她伸向面前的纤纤玉手,细白娇嫩,犹如柔夷,竟然一时情不自禁,双手将她的手执住不放。
银妞羞愤交迸,怒斥道:“侯公子!你……”
猛地将手往回一夺。
但侯朝宗却跟着向前一倾,伏在桌面上了。
他真的醉了!
第十七章
侯朝宗酒醒时,已是三更时分。
他双目缓缓睁开,发现和衣躺在竹床上,身上覆着棉被。房内未点灯烛,籍着窗口射入的月光,见兴儿坐在竹椅上打盹。
他霍地撑身而起,推醒了兴儿,急问道:“兴儿!我是不是喝醉了?”
兴儿揉了揉眼睛,道:“可不是喝醉了,要不是那位姑娘找我回来照顾公子,小的还不知道呢!”
朝宗追问道:“是你扶我进房的?”
兴儿摇头道:“不,小的回来时,公子已经躺在床上了。”
当时的情形,朝宗已全然记忆不起来了,沉思一下,又问道:“两位老人家和两位姑娘呢?”
兴儿轻声地道:“公子!今夜这儿可能会发生事故。”
朝宗一怔,惊诧道:“你怎么知道?”
兴儿道:“公孙先生听说公子醉了,正亲自来房里探望,小顺子突然跑来,向他嘀咕了几句,好像发现什么动静,公孙先生和老叫化去了湖边,到现在大概尚未回来呢!”
朝宗暗暗一惊道:“哦!两位姑娘也去了?”
兴儿道:“没有,她们手里提着剑,一直在水榭四周巡视,好像防人突袭,还特地关照小的,无论有任何动静,都呆在房里守着公子,千万不可出房啊!”
朝宗略一迟疑,向房外走去。
兴儿急忙跳起身,冲过去挡住了房门口,劝阻道:“公子,两位姑娘交待下来的,咱们不能……”
朝宗自负地道:“咱们遇上那批山贼都没事,有什么好怕的!”
兴儿愁眉苦脸地道:“那是亏得人家兄妹两个相助,否则,就算脱出洞牢,也逃不出山寨啊!”
朝宗想了想,觉得兴儿说的也是实情,若非纪天虎、红姑兄妹跟铁豹的意见不合,起了冲突,以致反目成仇,凭他们主仆二人的力量,如何能逃过一劫。
叹了一口气,他只好回身走到窗前坐下。
窗外夜色正浓,月明星稀,湖上一片朦胧苍茫。
侯朝宗正探首向外张望,突见黑暗中伸出一手,连连摇动,示意他退回。看见这只纤纤玉手,他猛然记忆起醉倒前的情景。
当时,他正开怀畅饮,谈笑风生,突然间,他一时情不自禁,紧紧地执住了银妞的纤纤玉手不放……
那时他真的醉了!
现在酒已清醒,回想当时的情形,他真怀疑,自己怎会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在秦淮旧院的脂粉群中,每当酒酣耳热之际,寻芳客旁若无人而动手动脚的情形,已是司空见惯,不足为奇。
即使是侯朝宗,他也有不老实的时候,但对象不同,那些落籍的妓女,几乎无权拒绝,也不敢拒绝客人的骚扰。因为她们吃的就是这行饭。
但是,这两个少女不同,若以同样心态看待,无异是冒渎神圣!
朝宗感到一阵的愧疚,急欲向她们致歉,可是此刻却不是适当的机会。
这时她们仍在水榭周围环廊上巡视,不停地交换位置走动,全神贯注着湖中与湖边的动静。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只有风吹树摇的“沙沙”声。
突然间,湖边出现了几条人影,身法快如流矢,直朝水榭扑来。
金妞正好一眼瞥见,心中暗自一凛,急向银妞发出轻声的暗号。
她赶来一看,也不由地一惊,轻声急道:“咱们快到九曲竹桥上拦截!”
说时迟,那时快,两个少女身形尚未动,湖边又出现两条人影,由不同的方向赶到桥头,正好及时阻挡了扑来的数人。
两个少女一眼就认出,他们是公孙令和东方长寿。
扑来的数人身形一收,立即散布开来,各自抢占有利攻击位置。
东方长寿也已蓄势待发,沉声道:“你们怎么只来了这几个,还有的人呢?”
对方为首的是个健壮中年上身黑色劲装,手执吴钩剑,嘿嘿地冷声笑道:“就咱们几个,已经足够了!”
另一人也是黑色劲装,年约四旬,身材较为瘦长,手握一条漆黑钢鞭,盛气凌人道:
“老叫化,你倒真喜欢管闲事,特地跑来这里,莫非自己找死?”
东方长寿笑道:“这个不用耽心,尽管人家在背后咒我老叫化是西方短命,但我的命长得很,死不了的。”
健壮中年怒哼一声,转向公孙令道:“公孙令,你怎么说?是自动把人交出来,彼此免伤和气,还是非要咱们动手不可?”
公孙令不亢不卑道:“老朽早已封剑,不闻江湖事,如今在此安享余年,寒舍总共只有男女老少四人,不知阁下要老朽交出谁来?”
健壮中年怒声道:“公孙令,你少装糊涂,咱们要的是当年东厂二档头铁头豹子赵志良遗下的一对孪生兄弟?”
公孙令冷冷地笑道:“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方圆数百里内,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寒舍除了老朽与一童子,只有一对孪生姐妹,别无他人了!”
健壮中年道:“哼!阁下以为把他们男扮女装,就瞒得了人的耳目?告诉你,咱们为了那对兄弟,已找了十几年。原以为他们长得一模一样,目标显著,应该不难找到,那知遍寻各地,毫无所获。最近风闻此地有一对孪生姐妹,姿色绝世无双,她们的年纪,正与那对孪生兄弟相符,才想到是你老儿藏匿他们多年。”
公孙令暗自一惊,力持镇定道:“你们真会想像,可惜找错了对象!”
东方长寿接道:“别说是找错对象,就算找对了,魏忠贤老贼已死,东厂也已瓦解,你们还替那魏老贼的鬼魂卖命?”
健壮中年冷森森地道:“咱们铁卫十三鹰,曾在魏都督面前立下血誓,除非全部死光,只要留下任何一人,就矢志完成使命,绝不放过赵志良遗下的那对孪生兄弟!”
东方长寿冷哼一声,不屑道:“魏老贼已死,居然阴魂不散,仍能使你们为他杀人!”
健壮中年道:“魏都督虽死,咱们的血誓仍在,除非十三人全部死光。”
东方长寿怒道:“好!老叫化既然在此,就绝对成全你们!”
健壮中年一声“好!”字出口,身形已动。他首先发难,吴钩剑一挺,直取老叫化的胸膛。
他一出手,其他几人那敢怠慢,立即攻向公孙令。
东方长寿从不用兵刃,就凭一双铁掌及三十六式连环腿,在江湖中闯出了丐侠的名号来。
“铁卫十三鹰”乃是从东厂的锦衣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武功极强的十三名高手组成。不仅直属都督魏忠贤亲自指挥,也等于是他的死士,兼充杀手。
老叫化面对如此强手,那敢装疯卖傻,掉以轻心。只见他一肩头一晃,错步斜跨,上身急向后仰,有惊无险地避开了吴钩剑当胸一刺。
这种兵刃与剑相似,剑身前端却多一似镰刀之弯形倒钩。健壮中年一剑刺空,即时往回一带,倒钩仍向老叫化钩去。
东方长寿上身原已后仰,就势急施“铁板桥”功夫,成为两膝以上全身向后仰倒。倒钩疾划而过,距离老叫化胸腹不及两寸,惊险已极!
东方长寿被对方连刺带钩,一招两式,攻得怒从心起。一个挺身,就势拔起了丈许,双腿齐齐弹出,一口气踢出了七八脚,逼得健壮中年连连闪避,吴钩剑竟无法再出手。
健壮中年向旁一掠,飘开两丈,冷冷一哼道:“老叫化的三十六式连环腿,果然是名不虚传。”
东方长寿双足一落地,振声道:“你再试试这双铁掌!”
这老叫化一向得理不饶人,双掌一错,欺身暴进,猛向对方连手抢攻。
健壮中年不甘示弱,吴钩剑连刺带钩,完全走的武当八卦剑路数,显见此人纵非艺武当,亦必与武当派有着极深渊源。
八卦剑路一经施展,气势如虹,威力无比。东方长寿非但毫无惧意,反而以一双铁掌硬向里切,如此作风,简直就像拚命三郎!
健壮中年的八卦剑路被迫一变,紧守门户,图阻老叫化的疯狂攻势。
因为他心知对手既仗双掌成名,掌上自有独到之处,且不畏刀剑,是以绝不可欺他赤手空拳,欲仗兵刃取胜。
那知东方长寿竟奋不顾身,又一个欺身暴进,抢中官、走洪门,左掌虚晃,右掌疾发如雷。
这一掌威力之强劲,实足惊人,掌力划起一股风啸破空之声,迎面狂袭而至。健壮中年虽撤剑疾退一丈开外,仍觉一股劲风拂面,如被火灼,隐隐刺痛,不禁使他心中大骇。
想不到,老叫化的一双铁掌,功力如此深厚,难怪江湖中黑白两道的人物,见了他都得敬畏三分呢!
东方长寿无暇追击,眼光一扫,见公孙令正被几名壮汉合力围攻。
对方数人中,以那瘦长中年手中一条漆黑钢鞭最具威力,连抽带打,攻势甚是威猛凌厉所幸公孙令虽封剑多年,平日仍以竹剑代替,传授两个少女及小顺子剑术。是以,他的六合剑法,不仅未曾生疏,反而更为精进。
剑已启封,一柄古意盎然的利剑在手,威风不减当年。对方数人合力围攻,虽全力以赴,亦是无法近身。
这是一场缠斗。
老叫化一生闯荡江湖,何等的经验阅历,他突然间想到,以公孙令的名气之大,对方既找上门来,想必“铁卫十三鹰”倾巢来犯,为何只来了数人?
比常情判断,他们绝不敢如此轻敌!
然而,其他的数人呢?
东方长寿顿有所悟,暗自一惊,急向公孙令招呼道:“公孙兄快回水榭,这里就交给老叫化吧!”
公孙令被他一语提醒,也不由地一惊,猛然想到其他数人可能由湖上来袭!狂喝声中,老叫化已扑了过来,打算接替公孙令,以一双铁掌及三十六式连环腿,对付眼前这批东厂余孽。
健壮中年心知计谋已被识破,那容他们分身赶回水榭,也同时飞身火扑,吴钩剑一挺,直向老叫化后腰部位猛扎。
东方长寿彷佛脑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只向旁一闪,吴钩剑扎了一空,而健壮中年却收势不住,连人带剑向前冲去。
老叫化跟着挺身而进,出手如电,击出雷霆万钓的一掌,势如狂飓怒卷。健壮中年闪避不及,被一掌劈中右肩,顿时身不由主,如同断线的风筝,向左跌出两丈开外,张口喷出一道血箭,倒地不起。
围攻公孙令的数人大惊,却无法分身抢救。
公孙令趁机发动猛攻,六合剑法一紧,势如排山倒海,奔腾汹涌向那数人逼去。东方长寿掠身而至,喝道:“走吧!老叫化陪他们玩玩。”
公孙令耽心水榭遭突袭,连攻七八剑,将那数人逼退。突然一转身,直向九曲竹桥射去瘦长中年钢鞭一抡,犹图拦截,却被老叫化双掌齐发之势吓阻了。
这时金妞银妞,尚在环廊暗处张望,注视湖边战况。突见公孙令独自掠身而来,立即现身迎出。
公孙令轻声斥道:“你们还在这里干吗?快注意湖上!”
两个少女闻言一惊,急忙分从环廊两头,绕向朝湖的那一面。
想不到小顺子倒很机伶,居然蹲在暗处守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湖面动静。他一见两少女赶来,霍地站起,轻声道:“那边好像有两条船影!”
说着,向湖面远处一指。
公孙令也已赶来,急向湖面上看去,约在百丈之外,夜色朦胧下,似乎确有两艘扁舟,停在湖中静止不动,载浮载沉。
由于距离较远,无法看得真切,但以公孙令的眼力,已可确定那是船影,且船上不见一个人。
金妞不禁诧异道:“老爷爷!这湖里从来没有船只出现,怎么……”
公孙令神情凝重道:“他们要弄两艘轻舟放进湖里,岂会是难事!”
银妞惊问道:“老爷爷!他们真是铁卫十三鹰……”
金妞急忙作个手势,又指指朝宗房的窗口,示意她不要说下去。
公孙令轻声问道:“侯公子酒醒了没有?”
金妞点点头,道:“我已关照他们,无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可出房。”
这时,忽听小顺子叫道:“你们看,船在动了。”
放眼看去,湖中原先静止的两叶扁舟,果然已在缓缓移动。
公孙令道:“金妞银妞!你们进屋里去,这里有我跟小顺子就够了!”
金妞不放心道:“可是,老爷爷……”
公孙令沉声道:“要你们进去,听见没!”
金妞不敢违命,应了一声,即与银妞转身入内。
公孙令再定神一看,就这眨眼之间,湖中那两叶扁舟上,竟然各出现三人,突然双奖齐划,火如流矢般朝水榭飞驶而来。
湖边七人,两艘小舟上各三人,“铁卫十三鹰”,果然已到齐了。
公孙令力持镇定问道:“小顺子,你的石子准备好了?”
小顺子手一举,提着个沉甸甸的布袋,笑道:“这么大一袋,够了吧!”
公孙令微微地点点头,目光注视湖面,只见两艘小舟已在十丈之内,轻声交待道:“力道够得上,立即出手!”
小顺子应了一声,即从布袋内抓出一把小石子,紧紧扣在手中,蓄势待发。一转眼,两艘小舟已距水榭不足三丈。
船尾一人操奖,船头两人已霍地站起,跃跃欲试,准备距离一近,即飞身直掠水榭。这当儿,只见小顺子手一扬,一把小石子如飞蝗般疾射而出。
两艘船头上的四人,被攻了个措手不及,只听得连声怪叫,接着“噗通!”两声,两个壮汉跌落湖里,另两个则仰面倒栽,跌回船舱中。
船已无法收住,直冲而来,猛然撞上水榭。
坐在船尾操奖的二人,受这猛力一震,双双被弹起半空。他们身手竟十分了得,凌空一个鹞子翻身,直射水榭环廊。
小顺子的石子未及出手,舟上二人已射到。公孙令那容他们登上水榭,疾喝声中,身起剑出,划起一道寒虹。
剑锋过处,带起了一片血雨,只听得连声惨叫,两名企图强登水榭的汉子,已头下脚上的栽入湖中去。
跌入船舱的两人,见状大惊失色,忙不迭爬起投入湖中,各自游水逃命。公孙令的剑法果然厉害,一出手就解决对方两人,使其他四人吓得不战而退。这一幕惊心动魄的血腥场面,惊得连小顺子也发了呆。他从没有见过杀人,更没有见过公孙令杀人。
湖边上的东方长寿也不含糊,凭一双铁掌及三十六式连环腿,大发神威,使对方一死一伤。剩下五人见势不妙,只得仓惶逃命,连同伴的尸体也带走了。
老叫化并不追杀,眼看他们已逃远,才转身赶回水榭。当他获知公孙令这边的战果后,不禁笑道:“铁卫十三鹰已损其三,只剩下九个半了!”
小顺子诧然道:“东方爷爷,明明还剩十人,怎么会是九个半?”
东方长寿道:“其中一人受了重伤,已经去了半条命,自然只能算他半个啊!哈哈……”
公孙令却没有他这么乐,神情肃然道:“他们在湖边已扬言,除非十三人全死光,否则绝不罢手。今夜虽铩羽而归,恐怕不会死心,必然将卷土重来!”
东方长寿冷声道:“只要他们不怕死,尽管来,别怪老叫化心狠手辣,来个赶尽杀绝,成全他们!”
公孙令强自一笑,道:“至少今夜他们是不敢再来了,老叫化,咱们进去喝两杯,暖暖身子吧!”
东方长寿一听又有酒喝,不禁振奋道:“好哇!,晚上喝的尚未尽兴,就忙着去四下巡视,是该让老叫化喝个痛快了!”
公孙令为安全起见,命小顺子留在环廊巡视,偕同老叫化回进厅内。
两个少女已将灯点起,双双迎上前道:“二位爷爷辛苦了!”
东方长寿笑道:“还不是为了你们这两个小……”
公孙令急忙轻碰他一下,又向耳房一施眼色,示意房中尚有朝宗主仆,才使老叫化把话止住。
金妞笑道:“二位爷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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