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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新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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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是如此,妥娘更是如此。

尽管香君尚是清倌人,但只是待价而沽,迟早仍然免不了那一“劫”。

妥娘则是随时候教,只要大爷舍得花银子,谁都可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换句话说,她们所奉献的身体,并非“无价之宝”。

然而,她们所付出的不仅是身体,而是全部的真情,这却是金钱买不到的,因此格外难能可贵。

对侯朝宗而言,他在感受上有所不同,香君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蓓蕾,妥娘则是盛开的花朵,一朵带刺的玫瑰。

侯朝宗毕竟是个甫满二十二,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纵然他无意把郑妥娘当作发泄情欲的对象,却也不能对怀里这赤裸裸,成熟而充满魅力的胴体无动于衷。

尤其当郑妥娘轻嘤着,自心灵深处发出那种近乎饥渴的嘶喊:“侯相公,现在我整个的身心都交给了你,一切都抛开,只要把我当作一个女人,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时候,朝宗已经无法再克制了,他失去了平时文质彬彬的风度,形同疯狂地,向她遍体一阵阵的狂吻。

妥娘长久抑制的热情,突然间奔放出来,如同狂炽燃烧的烈火,决堤的洪流,一发不可收拾。

她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献出了她的一切。

疯狂!疯狂!疯狂!……

当一阵狂风暴雨之后,一切归趋于平静时,整个的屋子里,只有轻微而急促的阵阵喘息烛光摇曳的灯影中,朝宗和妥娘交颈而卧,赤裸裸地躺在床上,彼此默默地凝视着对方他们已不需要说任何的话,心有灵犀一点通,彷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许久,许久,才听郑妥娘无限感慨地道:“今夜,我才真正享受了人生!”

朝宗原就握着她的手,闻言似有感触,紧握了她一下道:“妥娘,你给我的太多了,远超出我的期望和要求!”

妥娘目光迷离地望着他道:“是吗?不过我已是残花败柳,纵然给你再多,也不及香君给你的珍贵。”

侯朝宗道:“不!你跟香君是截然不同的……”

妥娘笑了笑道:“我懂你的意思,香君只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而我却是个真正的女人,对吗?”

朝宗毫不讳言地道:“也可以这么说,但更重要的是,我对香君有一份感激和亏欠,形成一种心理上的负担,使我无时不想着如何回报她,而你却如同是施舍,没有任何一种的要求。”

妥娘微微摇头道:“不!我不是施舍!”

朝宗却道:“也许我的措词不太恰当,但事实是如此,像我向你提出要求,脱光全身让我欣赏,心术就多少有些不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可以用其他任何方式,表达我对你的仰慕,不必非欣赏你赤裸裸的身体,但我无法不向你要求,只因你使我产生了这种欲望和冲动!”

这番话,无异是对妥娘一种赞美,至少在朝宗的心目中,并未把她看做“郑疯子”,而是一个能引起他欲望和冲动的女人。

妥娘露出了会心地一笑。

朝宗接着又说道:“当然,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只要能跟你接近,都会有这种欲望和冲动的。我更相信,向你提出这种要求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也许你会恼羞成怒,断然拒绝,也许在相当的代价下,你会勉为其难同意。但你对我没有要求任何代价,甚至远超出我的期望,这不是施舍吗?”

但妥娘仍然微微摇头笑道:“我不认为这是施舍,你方才说过,我们是朋友,如果一个人,把朋友认为最欣赏的东西,譬如古玩墨宝之类的东西,拿出来共享那份满足的喜悦,怎能算是一种施舍?至少我没有过这个想法。”

朝宗诧然道:“哦!那你是怎么样的想法呢?”

郑妥娘沉吟了一下,才道:“举个例子来说吧!诚如你方才所说的,能跟我接近的男人,都可能有这种欲望与冲动,要求我展露身体,只要对方不是恶劣得令人讨厌,我既然干的是这一行,就顾不得自尊和羞耻,反正老娘又不是黄花闺女,怕什么,大不了脱个精光,爱怎么看就怎么看,又少不了一块肉。可是,对你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倒使我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像我自己酿的酒,连自己都不觉得是佳酿,突然有个好朋友对我说,你酿的酒风味绝佳,我真想能品尝一下,试问,我能不赶快把酒拿出来吗?”

侯朝宗笑道:“这个比喻对极了,只是你这主人太慷慨好客,不但是把酒让我品尝,而且任我开怀畅饮。”

妥娘妩媚地一笑,随即把被他握的手移至了自己的胸口道:“独饮不如共醉,我也没有亏待自己啊!”

话虽露骨,出自妥娘之口,却表现出她豪放的个性,绝无矫揉做作之态。侯朝宗霍地撑身而起,振奋地道:“好一个独饮不如共醉,一醉解千愁,今夜就让咱们大醉一场吧!”

妥娘笑问道:“此时此刻,侯公子何愁之有?”

朝宗轻叹道:“离愁啊!明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见卿……”

妥娘突被一阵感伤袭上心头,不禁热泪盈眶,凄然欲泣。

朝宗这时已扑向她酥胸,并未察觉,她的泪水已从眼角流了出来。

他再度疯狂起来……

这一夜

他们彼此都获得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朝宗直到此刻,仍然回味无穷。

但是妥娘最后的两句话:“我们仍然是朋友,永远是最好的朋友!”分明已告诉他,以后再见时,绝不可能再发生今夜的情形。

因为她不忍心、也不愿横刀夺爱,去伤害痴情的香君小妹妹!

侯朝宗凝视着江面,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怅惘,不禁自问道:“昨夜跟妥娘一夕销魂,岂不辜负了香君?”

正感愧疚,忽听兴儿在身后叫道:“公子!这位公爷要见您。”

侯朝宗一回身,只见兴儿带着洪瑞,已来至船头。

洪瑞双手一拱道:“侯公子,真巧,想不到咱们搭了同一条船。”

这话已表明,他不是跟踪朝宗主仆二人的。

朝宗如释重负,洒然笑道:“同舟共济,需要有五百年的缘份啊!”

洪瑞哈哈一笑,走上前道:“说得好!说得好!方才要不是这位小哥儿,一直盯着我看,我一时还不知道侯公子也在船上呢!”

朝宗故意问道:“兄台大概已抓到那女逃犯,准备回京去交差了吧?”

洪瑞坦然摇头道:“如果抓到她,就得请官兵随护,由旱路押回京城了,那能如此逍遥自在啊!”

朝宗故作诧异道:“兄台放弃追捕了?”

洪瑞苦笑道:“那我如何回去交差?不过,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她捕获归案。”

朝宗言不由衷道:“兄台锲而不舍的办案精神,确实令人敬佩!”

洪瑞又强自地一笑,道:“侯公子过奖了,实不相瞒,在下这也可算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

朝宗怔了一怔,道:“哦!此话怎讲?”

洪瑞轻叹道:“在下一家曾受东厂之害,落得家破人亡,使在下愤而……”他一时的激动,几乎脱口说出沦为独行盗,幸而即时把话止住了。

略一停顿,他又接下去道:“那女逃犯兄妹二人,乃是东厂爪牙之后,其父曾谋刺前皇未逞,犯了灭门之罪,他们获悉其父当场遭乱箭射死,即连夜逃出了京城。这些年来,又勾结山贼到处打家劫舍,所以于公于私,在下都绝不放过她!”

兴儿正待插嘴,却被朝宗以眼色制止。

洪瑞并未察觉,又道:“据在下看,她此来南京,很可能是要找什么人相助,营救她那已落网的兄长……”

侯朝宗暗自一惊,力持镇定地道:“先皇驾崩,新帝即位后,不是曾经天下大赦吗?”

洪瑞道:“朝有明令,谋刺当朝天子者,罪当灭门,格杀无赦!”

朝宗不禁暗为红姑叫苦,即使父亲仗义挺身而出,愿意为当年纪侠之事作证,恐怕翻案的希望亦很渺茫,主要是魏忠贤已死,死无对证了!”

洪瑞见他若有所思,忽问道:“侯公子,你可认得一个叫阮大鍼的?”

突如其来的一问,使朝宗微微一怔,轻描淡写地道:“只能算是点头之交,兄台为何动问?”

洪瑞道:“那夜在下追捕那女逃犯,到了三山街就失去了踪影,以致冒昧的惊扰了侯公子,后来在附近一带,挨家挨户的搜索,也毫无所获。在下突然想到,她来南京很可能就是要找阮大鍼,于是,立即赶往库司坊阮家,在附近守了一夜,结果判断错误,她根本就没去过。”

朝宗好奇地道:“此事跟阮大胡子有何关系?”

洪瑞正色道:“据在下所知,当年魏忠贤得势时,阮大鍼曾是魏党的重要份子之一,对纪侠谋刺先皇未逞,当场被乱箭射杀,魏忠贤请旨抄斩纪家满门之事,他必然知道。那女逃犯的兄长入京被捕,妄图劫狱未逞,逃出京城后就直奔南京,很可能是想找阮大鍼,查明当年之事的真相,设想营救其兄。”

朝宗明知故问道:“她怎会未去找阮大胡子?”

洪瑞判断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去时发现情况不对,知道咱们在守株待兔,把她给吓跑了。一是在下判断错误,很可能她来南京要找的不是阮大鍼,而是另有其人。”

朝宗不动声色道:“哦?除了阮大鍼,尚有何人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

洪瑞似笑非笑地道:“在下已查出一些眉目,不久即可见到分晓。”

说时,眼光向朝宗一瞥,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侯朝宗有些儿局促不安了。

他听出洪瑞的口气,所谓查出一些眉目,极可能就是风闻当年通知那对兄妹逃命的人,即是户部尚书侯恂府中的武术教练程海山。

此事虽不一定跟侯府有关,但程海山是侯府中的人,却是铁一般的事实。既然如此,洪瑞是否为了跟踪朝宗,特地也搭上了这条船?

侯朝宗有些作贼心虚的感觉,但仍神色自若地道:“当年家父在朝为官,那时我尚年幼无知,从未听他老人家提及此事。”

洪瑞相当聪明,见套不出什么话来,突然话题一转,道:“南京真是个好地方,不愧是六朝京都,侯公子怎不在此等候发榜,就急急离去!”

朝宗表示无奈道:“我原是打算发榜再说,可是日前突接家书,家祖母病了,盼孙心切,所以要我即刻赶同归德,家祖母已高龄八十,风烛残年,是否来得及见最后一面,尚不得而知……”

洪瑞诧异地道:“侯公子既要赶时间,走旱路快马加鞭,岂不是比搭船逆江而上更为快些?”

不料朝宗尚未答话,兴儿已脱口而出,道:“不成啊!咱们来南京时走的就是旱路,途中遇上了……”

朝宗急急连施眼色。

兴儿心知说溜了嘴,忙把话止住了。

洪瑞却追问道:“小哥儿,你们在途中遇上了劫匪?”

兴儿倒也机灵,随机应变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一批山贼而已,被我家公子打跑了。”

洪瑞转向朝宗道:“哦?侯公子也会武功?”

朝宗淡然地道:“谈不上武功,只是以前跟家中护院练着玩的,略通一些些的皮毛而已。”

洪瑞奉承道:“想不到侯公子是文武双全,失敬!失敬!”

朝宗谦逊道:“所幸咱们遇上的只是一批小毛贼,如果遇上了大股的劫匪,只怕连命都保不住了。”

洪瑞又把话题绕了回来道:“这话倒不假,那女逃犯兄妹,就是在安徽境内落草为寇,到处打家劫舍。侯公子由归德取道南下,安徽是必经之途,没有遇上他们可真算是万幸了啊!”

朝宗置之一笑,未再答话。

这时船已过了捷雾,风浪渐大,船身开始摇晃起来。

洪瑞倒也知趣,见朝宗不愿绕着“女逃犯”打转,也就适可而止了,不再继续地追问下去。

兴儿说道:“公子,江上风浪大,回舱里去吧。”

朝宗微微地点点头,与兴儿及洪瑞,一起回进船舱。

洪瑞仍然回到角落里坐下,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迳自打起盹来了。

朝宗与兴儿也回到原来的座位,主仆二人均保持着沉默。

倒是另一角落里,一上船就呼呼大睡的两个皮货商,经船身一摇晃,反而酒意渐醒,坐直了身子。

一个揉揉眼睛,茫然问道:“这会儿到哪里啦?”

另一个把两肩一耸道:“我也在睡,怎么会知道。”

先开口的那个笑了笑道:“昨夜我实在是喝得太多了,连今晨是怎么上船的,都一点也不记得。”

另一个也笑道:“老胡!不是我说你,见了酒就像没命儿似的,幸好我有先见之明,事先关照了那个老鸨子,否则咱们现在还躺在聚茵楼呢!”

侯朝宗听得微微一怔,心想:聚茵楼不是郑妥娘那里吗?

被称为老胡的道:“真可惜,咱们是慕名去看那个郑疯子的,偏偏她伤了脚,不能见客,否则,我一定要跟她拚一拚,不信她的酒量真如传说,能够千杯不醉!”

另一个揶揄道:“你就省省吧,还没拚你就先醉了。如果她真跟你拚,你不醉个三天三夜才怪!”

老胡不服道:“你真信她是海量?”

另一个笑了笑道:“我倒不是慕她的酒量之名去的,而是听说这个郑疯子,疯起来真够劲,尤其是作风之大胆,令人咋舌。据说有一次,她跟一桌酒量都不错的客人拚酒,连打几个通关,居然面不改色。后来大概实在喝得太多了,有了几分的醉意,但仍不服输,强迫那夜作东的主人用大碗喝三大碗,主人知道喝不下,又不便当众甘拜下风,就故意激她,如果她敢即席把全身脱光,他就再加三大碗。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居然就当真脱了个一丝不挂!”

他的话声极大,尤其说的又是有趣的事,顿时吸引了全舱人的注意力,个个都听得津津有味。

侯朝宗心里却不是滋味!

因为那个人说的正是郑妥娘,他知道妥娘的豪放大胆,近乎玩世不恭,经常装疯卖傻,才被人起了个“郑疯子”的外号。

尤其是酒后心情不佳,更会借酒装疯,趁机毫无顾忌,对在座的寻芳客任意的嘻笑辱骂但是,朝宗相信,她绝不会当众脱个精光,必然是有人要恶意中伤,故意捏造出的谣言,至少是夸大其词。

这时老胡急切地问道:“后来怎么样?”

另一个道:“她敢当众脱光,做主人的那能不喝,可是,刚喝完一大碗,就已经趴下,醉到老家去了。”

全舱一阵轰笑。

侯朝宗听了按捺不住,霍地站起身,走向那人面前道:“这位兄台说的相当精釆,不过,请问是亲眼目睹,还是以讹传讹?”

那人向朝宗打量一眼,反问道:“阁下问这个干吗?”

朝宗冷冷地道:“若是兄台在场目睹,确有其事,自然另当别论,如果是道闻途说,最好留点口德,不可以讹传讹,拿人家姑娘随意糟蹋。”

那人眼皮一翻,状至不屑道:“这算糟蹋?那娘们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婊子,只要大爷肯花银子,不要说脱光全身,还得陪大爷上床睡觉呢!”

侯朝宗怒从心起,突将他当胸一把抓住,提了起来,怒声道:“你敢侮辱她!”

那人不甘示弱道:“关你什么事?她是你老婆,还是你……”

话犹未了,朝宗已一掌挥了过去,掴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老胡勃然大怒,喝道:“你这小子,竟敢动手打人!”

喝声中,人已霍地跳起,挥拳就向朝宗打去。

朝宗一把推开那人,出手如电,翻腕搭上老胡的右腕,用力一带,同时闪身让开。顿使老胡身不由主,向旁冲跌开去。

他们一动手,舱内顿呈一片惊乱,纷纷起身避开,以免遭到了池鱼之殃。被朝宗掌掴的那个人,正好冲跌向兴儿,被兴儿拦腰一抱,两个人一起翻倒地上,扭成了一团。

老胡刚刚爬起,却被洪瑞出其不意上前,突施擒拿手法,将他手臂反扭至背后。

洪瑞手劲奇大,顿使老胡痛得直叫起来:“哎哟哟!我的胳臂要断啦!……”

可是,洪瑞手下并不留情,反而将他手臂往上一提,沉声地道:“在下正打算如此!”

老胡只是一个生意人,仗着此行赚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财大气粗,才敢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此刻,他心知遇上了练家子,那还敢逞强,连声求饶道:“大爷手下留情,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

洪瑞冷哼一声,道:“好!你向这个公子磕三个响头赔罪,我就饶了你!”

众目睽睽之下,向人磕头赔罪,这实在是件丢脸的糗事。

老胡不禁愁眉苦脸,面有难色道:“这……”

洪瑞威逼道:“你不在乎断条胳臂?”

朝宗原不想欺人太甚,但想到妥娘遭人背后侮辱,也就不加劝阻了。

老胡无可奈何,只好淡然地道:“好好好,我向这位公子磕头赔罪就是……”

洪瑞放了手,猛向前一推,老胡向前一个踉舱,正好跪跌在朝宗面前,干脆就连磕了三个响头。

那边尚扭成一团的兴儿,被洪瑞赶了过去,将那人后领一把抓住,拖了起来,声色俱厉道:“你也得照做!”

朝宗过意不去,道:“算啦!他已挨了我一耳光。”

洪瑞愤声道:“这种人仗着有几个臭钱,就神气活现的,今天非好好的煞煞他们的气焰不可。”

朝宗见他执意甚坚,不便再加劝阻。

老胡垂头丧气道:“老魏!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已经磕了三个响头赔罪,祸是你惹出来的,你也就认了吧!”

洪瑞一听他姓魏,不由地怒道:“原来你跟魏忠贤同宗,那就没这么便宜了,三个响头之外,还要掌自己的嘴!”

兴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道:“对对对!这家伙嘴里不干不净,是要掌嘴。”

姓魏的自知祸从口出,无奈之下,只得向朝宗磕了三个响头,又自掴了两个耳光,才算平息一场争纷。

他们再也不敢嚣张,回到角落里坐下,沉默起来了。

经过一阵的惊乱,其他乘客也各自同座,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似在猜测朝宗等三人的身份。

朝宗心里明白,洪瑞挺身而出,是在故意跟他套交情,明知此人别有用心,也不得不虚与委蛇道:“多谢兄台了。”

洪瑞笑笑道:“那里话,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侯朝宗也没有多说话,各自回到了座位坐下。

船舱只有一丈七八尺宽,不足三丈长,两旁各有一长条木板,紧靠舱壁,供乘客们坐成两排。

当中加了一条长木板凳,以备乘客多时坐用,因为中途尚有人搭船。

此行乘客只有二三十人,中间的长木凳空着,放置了一些行囊,方才几个人一动手,有些行囊已被撞倒,此刻正有三两个乘客把它扶正。

经过一番打斗,船舱里变得安静了,再也没有人敢视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着,以免祸从口出。

通常中午是不靠码头的,乘客只好以自备的干粮充饥。

傍晚时分,船到了仪征,靠了码头,让乘客上岸,各自找客栈休息及晚餐。船家提醒大家道:“各位天亮前一定得回来,日出就开船,过了时可是不等候的!”

这是行船的规矩,日行夜宿,常常搭船的人都知道,但是,照例的船家必须要再提醒一下。

两个皮货商最后离船,带了行囊上了岸。

船家好心好意地道:“二位只需要把贵重的物品带在身边,行囊留在船上好了,咱们有人看着,丢不了的。”

老胡却把眼皮一翻,愤声道:“哼!这条船简直是贼船,谁搭上了就倒楣,咱们宁愿走旱路!”

船家无言以对,只好报以苦笑。

仪征是大站,十分繁华热闹。

两个皮货商一进城,就找车马铺,打算雇车改走陆路,不料尚未走近,已遥见朝宗主仆,正在跟车铺老板讨价还价。

他们也要弃船走陆路?

老胡不禁诧异道:“怪事,他们也不想搭船了?”

姓魏地道:“那正好,他们不搭咱们搭,免得多花寃枉钱!”

两个人一商量,决定先找家客栈住下,再见机行事。

第十四章

侯朝宗谈妥了价钱,十两银子雇辆马车,明月一早起程,直驶归德,先付了二两银子作订金。

他倒不是不愿跟两个皮货商同船,为的是摆脱洪瑞。

主仆二人先雇好马车,再找一间客栈住下,决定夜里让兴儿回船取行囊,以免被洪瑞发觉他们改走陆路。

吃着晚饭时,兴儿终于忍不住轻声问道:“公子,咱们为什么不告诉那官差,途中遇上的就是那女逃犯?”

朝宗眼光一扫,见附近几桌,都是同船的乘客,不禁把眼一瞪,斥道:“小鬼,快吃饭,不许多话!”

兴儿受责,不敢再吭气,埋头吃起饭来。

朝宗中午未吃干粮,此刻也感到饥肠咕噜,正伸出筷子去夹菜,不料一抬眼,却发现一个翩翩美少年,一身华服,俨然是位公子哥儿,正一派潇洒地走进店来。

乍见之下,此人好生面熟,使侯朝宗不禁微微一怔。

再定神一看,猛然认出,她竟是女扮男装的红姑。

她不是早两日已离开了南京,怎么会在此地出现?

侯朝宗暗自惊诧不已,但有所顾忌,不便冒然向她招呼。

红姑也对他视若陌路,迳自找了个座头,向跑堂的点了酒菜,若无其事的坐在那里等着吃喝。

兴儿背向门口,并未发现红姑进来,见朝宗停筷不动,若有所思,不禁问道:“公子!

你怎么不吃?”

侯朝宗这才如梦初醒,漫应了一声,若无其事的继续夹菜吃饭。

匆匆吃毕,结了帐,主仆二人即登楼进入客房。

朝宗心知红姑必然急于见他,需将兴儿打发开去,于是交待道:“兴儿,你先到街上去逛逛,证实无人注意或跟踪,再回到船上去取行囊,千万不可被那官差发现!”

兴儿玩心极重,一听要他独自去逛街,不禁喜形于色,道:“公子放心,交给小的去办好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兴儿出去了一会儿,房门上已轻敲了两下。

侯朝宗不敢肯定是红姑,或是那个阴魂不散、如影随形的洪瑞,因而轻声问道:“那一位呀?”

房外应道:“侯公子,是我。”

朝宗听出是红姑的声音,忙上前开了门,等她闪身而入,立即将房门关了起来,推上门闩。

朝宗诧然地道:“纪姑娘,你怎么会在此地?”

红姑将朝宗拖至窗前,向外一张望,始轻声地道:“我原想先离开南京的,可是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你,很可能那夜我藏在你房里,引起了那几个官差的怀疑,所以我决心留在南京,暗地跟在你后面,以防万一。那知侯公子走水路,我不便搭同一条船,只好快马加鞭,由陆路先赶来此地等候了。”

朝宗问道:“纪姑娘可知道,那夜追捕你的官差之一,也跟我同船!”

红姑微微点头道:“昨夜我是跟踪你那小书僮,才知道你们决定走水路。可是发现追捕我的那家伙,也乔扮平民登船,我才连夜由陆路赶来,方才侯公子去雇马车,是否打算改走陆路?”

朝宗笑道:“我就是为了摆脱那家伙啊!”

红姑正色道:“除了他之外,恐怕还有人在跟踪监视侯公子呢!”

朝宗一怔,诧异地道:“哦!我倒未发觉,纪姑娘怎会知道呢?”

红姑道:“你们在雇马车时,那两个家伙就鬼鬼祟祟的在暗中监视。”

朝宗急问道:“纪姑娘可曾看清,他们是怎样的人?”

等她将所见的两人,形容一番之后,朝宗不禁失声笑道:“原来是那两个家伙!”

红姑诧然道:“侯公子见过他们?”

朝宗点点头,笑道:“不但见过,他们在船上还挨了我一顿揍呢!”

红姑更觉得莫名其妙道:“怎么同事?”

朝宗将船上发生冲突的经过情形,刚说到一半,突见红姑神情一变,紧张的将食指在唇边一竖,示意他不要出声。

从未走过江湖的朝宗,根本浑然未觉,红姑却已发现窗外有了动静。

她情急生智,不由分说的将朝宗拖至床边,用力把他推上了床。

说时迟,那时快,红姑以极快的动作,脱帽宽衣,全身刹时一缕未存。

朝宗看得目瞪口呆,尚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红姑已赤裸裸跳上了床,扑进他的怀里,在他耳边轻声地道:“快搂紧我,把我当作你召来的妓女,装得愈像愈好。”

就在朝宗莫名其妙的张臂将红姑搂住之际,一个人头的影子,已出现在窗外。

此人竟是以倒挂金钩之势,双脚钩挂在屋檐上,全身倒垂而下,正好可从窗外,一窥房内的情景。

这种身形,是一般江湖人物及飞墙走壁的时候所惯用的伎俩。

朝宗这才恍然大悟,红姑是发现窗外有人窥探,而故意春光外泄,让来人以为她是被召来的妓女。

他既明白红姑的用意,自然得表演逼真,装得像那么回事,才不致露出破绽。

这不难,昨夜跟妥娘一夕疯狂,他已驾轻就熟。一面顺势狂吻着红姑的粉颈,一面双手在她的裸背上活动起来。

窗外的人只能看到红姑的背影,不知是等机会欲窥她的正面,还是房内的精彩情景吸引了他,竟然舍不得就此离去。

红姑也同样看不见窗口,在朝宗耳边轻声问道:“走了没有?”

朝宗道:“还没有。”

红姑心里暗自叫苦,但不能突然中止,只得又轻声道:“不要停止,继续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机会,使朝宗喜出望外,立即将红姑扳倒,侧身扑向她赤裸的胴体,吻上两片微灼的朱唇。

从未与异性接近,更未有过肌肤之亲的红姑,突然惊愕住了。她十五六岁就随兄逃命,经过多年逃亡及草寇生涯,几乎已忘了自己是个女子。

如今她已年近三十,仍是小姑独处,在山寨里蹉跎了美好的青春与幸福,也等于浪掷了生命最珍贵的部份。

记得刚到山寨时,正值盛夏,酷热难当。

她便独自跑到数里外的山涧,见四下无人,脱光了衣服跳进涧水中,打算痛痛快快的玩玩水,也顺便洗净多日来身上的汗水味。

那知正在忘情的戏水,自得其乐之际,突然惊觉附近的矮树丛里发出了异声,顿时将她吓得魂不附体。

正待奔向岸边取衣,不料矮树丛里窜出一名大汉,行动比她更快,抢先一步将她脱下的衣服抓起,使她窘迫万状,进退不得。

随着矮树丛里发出的一阵轰笑,又跳出了几名大汉,红姑一眼认出,他们都是山寨里铁豹的手下。

红姑惊怒交加,急以双手遮掩胸部及下体,但顾此失彼,更是窘态百出,狼狈不堪。

几个大汉却是放浪形骸,纵声狂笑。

红姑不由地怒声喝道:“快把衣服还我!”

抓着衣服的大汉道:“没问题,你自己过来拿吧!”

红姑羞愤交迸道:“丢过来!”

那大汉故意刁难道:“那怎么行,万一掉在水里湿了,怎么穿,干脆我替你穿上吧!”

说着,已向站在水中的红姑走去。

红姑吓得急向后退,情急叫道:“不!不!你敢过来……”

不料心慌意乱,一个失神,被水里的乱石一绊,跌倒在涧中。

几个大汉见状,又是一阵狂笑。

就在红姑蹲在水里,急得失声痛泣之际,幸而纪天虎寻至,惊怒交加,将几名大汉打得落花流水,夺回了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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