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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翎雕-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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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郭燕翎道:“‘辽东’郭燕翎。”
马四姑娘“哦!”地一声道:“原来是郭大爷到了,恕马荣贞有眼无珠,不识郭大爷当面,郭大爷找马家有什么见教哇?”
大爷郭燕翎目注马四姑娘道:“姑娘是‘玉娇虎’四姑娘?”
马四姑娘道:“不敢,马贼窝里长大的女孩子,郭大爷别见笑。”
大爷郭燕翎道:“好说,郭燕翎久仰四姑娘巾帼奇英,女中豪杰,为人做事,处处愧煞须眉,早想一见,只恨无缘。”
马四姑娘道:“今天能瞻仰郭大爷的风采,才是我的荣幸。”
大爷郭燕翎目光一转,落在高鼻梁大汉脸上,道:“这位是……”
马四姑娘道:“马荣贞的二哥,马荣祥。”
大爷郭燕翎道:“原来是二当家的,大当家的没来?”
马四姑娘道:“我大哥近来人懒了,不愿意往外跑,这趟出来的只有我二哥跟我,郭大爷有什么事么?”
大爷郭燕翎道:“既然大当家的远在东北,我找二当家的也是一样……”
马四姑娘道:“郭大爷有什么吩咐,我也一样做得到。”
大爷郭燕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一点头道:“好,郭燕翎遵命,四姑娘,郭燕翎说话不会拐弯儿,也不喜欢拖泥带水,我来向四姑娘要人了,请四姑娘高抬贵手,放了郭燕翎的侄女儿。”
马四姑娘淡然一笑道:“原来郭大爷是来要郭玉霜郭姑娘的……”
大爷郭燕翎点头说道:“不错,请四姑娘高抬贵手……”
“容易,”马四姑娘微颔螓首,截口说道:“郭大爷既有所谕,马家的人也不敢不遵,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也请郭大爷俯允。”
大爷燕翎道:“好说,四姑娘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出来,只要郭燕翎能力所及,做得到……”
马四姑娘道:“这在郭大爷您,该是轻而举易的事。”
郭大爷燕翎道:“那么四姑娘请说。”
马四姑娘道:“我先请教,‘辽东’这块地儿,算不算是关外的一块?”
大爷郭燕翎目中异采微闪,点头说道:“当然算,长城以外的地儿都该算关外。”
马四姑娘道:“我再请教,关外是谁家的地盘儿?”
大爷郭燕翎道:“四姑娘,这可很难说。”
马四姑娘道:“马荣贞请教。”
“好说,”大爷郭燕翎道:“关外并不是哪家的私产……”
马四姑娘双眉一扬,道:“郭大爷的意思是说,谁占了它,它就是谁的地盘儿,对么?”
大爷郭燕翎一点头,道:“是的,四姑娘,我正是这个意思。”
马四姑娘眉梢儿扬高了三分,道:“那么,您的意思也就是说,谁有办法,谁的武力大,谁的实力雄厚,它就是谁的地盘,对么?”
大爷郭燕翎道:“四姑娘,武不是用来凌人的,而是用来防身的!”
马四姑娘道:“不管您怎么说,您的意思总是谁有办法不让人吧它夺去,它就是谁的地盘,这话没错吧?”
大爷郭燕翎道:“没错。”
马四姑娘一点头,道:“现在我要用郭玉霜郭姑娘,向郭大爷您交换‘辽东’这块地儿,您愿意不愿意让让呀?”
计全脸上没表情。
高念月脸色却为之一变,但他一动没动。
自然,没有大爷郭燕翎的话,他是不会动的。
大爷郭燕翎很平静。一不震怒,二不惊诧,淡然说道:“四姑娘,郭家跟马家一无远怨,二无近仇……”
“是的,郭大爷。”马四姑娘截口说道:“可是郭家却占去了关外一块地,一占就是这么多年。”
大爷郭燕翎道:“我明白了,四姑娘也明白,如今我要是跟四姑娘说情说理,那是徒费口舌,枉然,我只奉劝四姑娘,两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似乎不该为这件事伤了贵我两家的感情。”
马四姑娘点头说道:“您说得是,所以我不敢轻易用武。”
大爷郭燕翎道:“假如四姑娘扣人不放,逼郭燕翎撤出‘辽东’,那跟四姑娘用剑尖抵在郭燕翎胸口上有什么两样?”
马四姑娘微微一笑,摇头说道:“您原谅,我不管那么多,我只问您点头不点头。”
大爷郭燕翎道:“郭燕翎不能点头,也不敢点头。”
马四姑娘道:“郭大爷,不能两字我懂,不敢两字何解?”
大爷郭燕翎道:“四姑娘该知道,郭燕翎上面还有长辈在。”
马四姑娘道:“您的意思是说,您不敢擅自做主,可是?”
大爷郭燕翎点头说道:“不错,四姑娘,郭燕翎正是这个意思。”
“那容易,”马四姑娘笑了笑道:“您郭大爷可以派专人乘千里快骑往老太爷那儿去一趟,把情形禀报老太爷,向老太爷请示一下,我有耐心等。”
大爷郭燕翎扬了眉,道:“四姑娘……”
马四姑娘道:“有这个办法,您何不试试。”
大爷郭燕翎道:“不必试……”
“不,郭大爷。”马四姑娘道:“当爷爷的没有不疼爱孙儿辈的,隔辈人嘛,这是人之常情,只要你试试,我敢说老太爷一定会以孙女儿为重……”
大爷郭燕翎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打算试。”
马四姑娘道:“那您就别怪我扣人不放。”
大爷郭燕翎两眼一瞪,道,“四姑娘,这是大当家的意思?”
马四姑娘微一摇头,含笑说道:“您弄错了,这跟我大哥毫无关系,我大哥为人软弱,向来不爱得罪人,这全是我的意思,他根本不知情。”
大爷郭燕翎道:“那么我派专人乘千里快骑到东北去一趟……”
马四姑娘摇头笑道:“您错了,郭大爷,那没有用,有些时候有些事,我大哥他也做不了我的主,您信不信?”
大爷郭燕翎道:“这件事应该例外。”
马四姑娘道:“这件事他更做不了我的主,不信您可以试试。”
大爷郭燕翎道;“真要这样的话,我就不打算试了,我打算……”
马四姑娘道:“郭大爷,您打算怎么样?”
大爷郭燕翎道:“四姑娘,郭燕翎再次好言相求,请四姑娘高抬贵手……”
马四姑娘道:“我不敢当,刚才说过,那容易,郭大爷既有所谕,马家的人不敢不遵,只请郭大爷您点个头……”
大爷郭燕翎道:“这么说我要不答应撤出‘辽东’,四姑娘你也绝不会放了。”
马四姑娘道:“正是这样,事非得已,您要原谅。”
大爷郭燕翎脸色微变,道:“那么我打算先扣下四姑娘,然后请二当家的做主,用我那侄女儿,把四姑娘你换回去。”
马四姑娘目光一凝,笑道:“郭大爷,您好主意,只是我要提醒您一句,此时此地,谁敢靠近我一步,您那位侄女儿就会受一次苦……”
大爷郭燕翎淡然笑道:“四姑娘,郭燕翎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真要那样的话,我那侄女儿所受的苦,我会在四姑娘身上总算,念月。”
高念月应声跨步而出,大踏步直逼马四姑娘。
一声冷叱,横里扑过来一名大汉,抡刀向着高念月当头就砍,他来得快,刀势也颇见威猛。
高念月一侧身让过了刀锋,探掌抓上大汉持刀腕脉,道:“你闪开点儿,一边儿歇着去。”手腕往外一抖,紧跟着飞起左脚。
那大汉身子往前一栽,屁股上又挨了一脚,猛地往前一冲,连滚带爬地冲向了一边。
高念月手下留情有分寸,他没带一点伤,但是他受不了这个,大叫一声,翻身欲起。
许全倏扬冷喝:“还不知足么?非动不了了才算么,躺下。”
旱烟袋一探,正好点在大汉后腰上,大汉听话了,一声没吭,砰然一声又倒了下去,没再动一动。
高念月跟计全这一手都够干净利落的,“南海”门内,果然是个个不等闲,也难怪“南海”能威震天下。
转眼间高念月逼近了马四姑娘,他道:“郭家人向来礼让在先,姑娘请先出手。”
马四姑娘没动,望着高念月道:“你怎么称呼?”
高念月道:“高念月。”
马四姑娘道:“你是……”
高念月道:“大爷身边的一名护卫。”
马四姑娘倏然笑道:“我还说你是郭家的什么人呢,原来只是吃人家的,拿人家的,替人家卖命的一个下人,接住。”皓腕向着高念月当胸一抖。
高念月挺掌迎了上去,只听砰然一声,马四姑娘没动,高念月却踉跄退了两三步,他脸色倏变,道:“看不出东北马家还有这等高手,怪不得敢……”
只听大爷郭燕翎淡然说道:“行家一伸手,就该知道有没有,念月,别再动了,退……”
郭家令出如山,大爷随便一句话就是令谕。高念月答应一声,立即退了回去。
大爷郭燕翎背着手迈步而出,在距马四姑娘数尺处一站,抬眼凝注四姑娘,淡淡地道:“四姑娘,郭家人礼让在先,郭燕翎要亲自领教,请四姑娘先发招,我接接试试看。”
马四姑娘收敛了一脸轻蔑色,神色一肃,道:“郭家绝学冠天下,您请指教。”抬皓腕,当胸一掌,缓缓推了出去。
大爷郭燕翎双目微微一睁,道:“好掌力,四姑娘留神,我要还手了。”依着葫芦画瓢,他也抬掌缓缓推了出去。
他这一掌推出,未睹罡风,未见劲气,却只见马四姑娘脸色一变,娇躯晃动,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大爷郭燕翎适时双眉一扬,道:“四姑娘,站稳了。”挺立的右掌忽地往后一收。
就这么一收,刚退一步的马四姑娘一个娇躯应势前栽,踉踉跄跄地直向大爷郭燕翎撞去。
大爷郭燕翎倏然一笑;“四姑娘,承让了。”变掌为指,就要点出。
适时,怪事倏生,正在踉跄前撞的马四姑娘娇躯似被什么挡了一挡,忽地一震,立即停住。
大爷郭燕翎为之一怔,那挺直的一指停在了那儿。
再看马四姑娘,她也满脸讶异色。
就在这当儿,一直作壁上观的玉翎雕开了口:“郭家的绝学果然高明,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郭大爷,可容我说一句话,插一句嘴?”
大爷郭燕钳霍然转注,震声说道:“刚才莫非是阁下……”
玉翎雕微一点头,含笑说道:“郭大爷高明,事非得已,请原谅。”
大爷郭燕翎叫道:“阁下能破我的……”
玉翎雕道:“勉力为之,总算侥幸。”
大爷郭燕翎变色说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玉翎雕道:“只请郭大爷给我个机会说上一句话,插上一句嘴。”
大爷郭燕翎道:“阁下要说什么?”
玉翎雕道:“只有一句,郭大爷找错了人。”
大爷郭燕翎微微一怔道:“我找错了人?什么意思?”
玉翎雕笑道:“郭大爷是个明白人,怎么连这浅显的一句话都不懂?容我解释,劫掳郭玉霜郭姑娘的是我而不是马家。”
马四姑娘叫道:“你这是……”
玉翎雕淡然说道:“马四姑娘,这是我的事,你少管,有道是:‘好汉做事好汉当’,我敢做敢当,你犯不着揽事。”
马四姑娘圆睁美目,诧声叫道:“你……”
玉翎雕笑道:“四姑娘,不用多说,也不用争。如今郭大爷当面,你我当作说辞,看看郭大爷他信谁的。”
魁伟老者跨前一步道:“您怎好……”
玉翎雕道:“您要拦我别怪我不跟您走。”
魁伟老者一怔住口。
大爷郭燕翎适时说道:“阁下是……”
玉翎雕淡然一笑道:“郭大爷对我不陌生,玉翎雕。”
大爷郭燕翎猛地一愣,叫道:“什么,你,你就是玉翎雕……”
玉翎雕笑道:“郭大爷不信么?请听。”
仰首一声轻啸,半空中应声传来一声雕鸣。
玉翎雕笑道:“郭大爷,这不会假吧!放眼当今,谁家有这么一只通灵的雕儿!”
高念月、计全双双闪身而前,护在大爷左右。
大爷郭燕翎脸色一变,道:“我信了,听说你在‘万安道’上做了案。”
玉翎雕点头说道:“不错,我还在那辆空车上留着一把刻了玉翎雕三字的飞刀,这,想必郭大爷也听说过。”
大爷郭燕翎道:“你知道,我正愁找你不着!”
玉翎雕道:“我可不怕你郭大爷找上我,我要是怕的话,我就不会在‘万安道’上作案了,更不会劫掳………”
大爷郭燕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翎雕道:“郭大爷是指‘万安道’上作案,还是‘沟帮子’附近劫人?”
大爷郭燕翎道:“我都问。”
玉翎雕微微一笑道:“很简单,这二者不外是逼你郭大爷撤出‘辽东’去。”
大爷郭燕翎讶然说道:“你也要我撤出‘辽东’?”
玉翎雕道:“我的目的跟马四姑娘不一样,我的胃口也远较马四姑娘为大,郭大爷居长,我先从你开始,然后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逼他们一个个让出地盘,退回南海一隅去。”
高念月喝道:“好大的口气。”
玉翎雕笑道:“阁下不信是不是,在我看来易如反掌顺水,我只掌握住一个郭玉霜,便能让整个郭家乖乖听我的话……”
高念月脸色大变,道:“阁下掳一个弱女胁迫人,这岂是英雄……”
玉翎雕道:“英雄并不是单靠一个勇字,有勇还得有谋,有勇无谋那只是匹夫,算不得英雄,这样无须动手郭家便俯首听命,这难道不是上上之着。”
高念月冷然说:“我只觉得你卑鄙。”
玉翎雕两眼一睁,眼神夺人,道:“要不是你姓高不姓郭,今天我就毁了你。”
高念月怒笑说道:“都一样,高家两代受郭家厚恩,我也等于姓郭。”
玉翎雕双眉刚扬,大爷郭燕翎突然抬手说道:“有话冲着郭燕翎说……”
玉翎雕道:“我找的本就是郭家人。”
大爷郭燕翎道:“我请教,郭家跟阁下何仇何怨?”
玉翎雕道:“那要看怎么说了,论公,怨比天高,仇比海深,论私,我跟郭家之间无仇,但却有恨。”
大爷郭燕翎目光一凝,道:“阁下,公字何解?”
玉翎雕道:“郭大爷你自己明白。”
大爷郭燕翎变色说道:“原来阁下不是江湖英豪,而是官家……”
高念月冷笑说道:“满虏的鹰犬。”
魁伟老者猛然跺了一脚。
玉翎雕目光一凝,道:“我跟你辩辩理,你要是说不过我,小心你那张嘴,先答我一问,你姓高,没错么?”
高念月道:“你放心,这绝错不了。”
玉翎雕一点头道:“好,再答我一问,当年任职雍王府护卫的高人荣,是你的什么人?”
高念月道:“那是家父……”脸色一变,喝问道:“你怎么知道……”
玉翎雕道:“别忘了,我来自官家,当然对当年内城各府做的事了若指掌,我问你,在‘雍王府’当过差的人,算不算鹰犬?”
高念月一怔,立即说道:“我承认家父当年在‘雍王府”当过差,但家父的所作所为对得起每一个汉旗世胄,先朝遗民。”
玉翎雕道:“那是你的看法,在官家眼里,他是个叛逆,在我看来,他也算是鹰犬,因为怎么说他总在‘雍王府’……”
“住口!”高念月一声怒喝,闪身欲动。
大爷郭燕翎一摇手,喝道:“念月,不许动。”
高念月倏敛怒态,一欠身道:“是,大爷,念月遵命。”
玉翎雕笑道:“如今看来你更是郭家的鹰犬。”
高念月脸色变了一变,但他没再开口。
大爷郭燕翎道:“阁下,他仅是我郭燕翎的一名护卫。”
玉翎雕道:“那当然,我了若指掌。”
大爷郭燕翎道:“那么阁下就该知道,自我六弟离京后,多少年来郭家一直安份守己,从不骚扰朝廷……”
玉翎雕道:“郭大爷为什么不提自郭六爷执掌丹心旗,一直到先皇爷遇刺的那一段。”
大爷郭燕翎道:“要提那一段,真要说起来,吃亏上当的不是官家。”
玉翎雕怒声说道:“可是本朝却丧失了一位英明的国君!”
大爷郭燕翎道:“这我承认,但阁下也不能否认,假如当日登基继位的是弘书而不是弘历,官家的损失怕要更大。”
玉翎雕怒笑一声,还待再说,忽听魁伟老者道:“您可以谈点别的了。”
玉翎雕怒态一敛,道:“不提当年,就照你郭大爷的话,谈谈先皇帝遇刺,郭六爷离京之后至今的这一段,郭大爷以为郭家多少年来一直安份守己,以官家看来则不然。”
大爷郭燕翎道:“怎么不然。”
玉翎雕道:“化整为零,化明为暗,郭家六兄弟,加上你郭大爷的上一代,共是七家,所住之处对京畿隐隐成包围之势,在官家的眼里,这较当年的郭家更为可怕,更是祸患。”
大爷郭燕翎神情震动,道:“看来弘历英明不减当年。”
“当然,”玉翎雕道:“能当皇上的人,那自然错不了!”
大爷郭燕翎道:“好话,所以他要把郭家逼聚在一处?”
玉翎雕道:“不错。”
大爷郭燕翎道:“莫非他认为这样就能清除祸患。”
玉翎雕道:“至少好应付点。”
大爷郭燕翎道:“那他何不把郭家人清除尽净?”
玉翎雕道:“你以为朝廷不敢么,皇上只是不忍,也宽怀大度,一直希望郭家能知过悔改,对朝廷尽……”
大爷郭燕翎一笑说道:“好一个知过能改,我就套用阁下这一句对阁下做个答复,郭家永远不会有知过悔改的一天!”
玉翎雕道:“除非郭家不想要自己的人了。”
大爷郭燕翎双眼暴睁,大义懔然,神态慑人,震声说道:“我告诉阁下一下,也请阁下转知弘历,为一个公字,郭家不惜牺牲一个郭玉霜,让他看着办好了。”
玉翎雕呆了一呆,旋即冷笑说道:“郭家这份忠,这份义,确实令人敬佩,真可以流传千秋万世……”
大爷郭燕翎昂然说道:“好说,郭家只是不敢愧对祖先而已。”
玉翎雕目闪寒芒,一摆手,道:“既如此,郭大爷你不必再要郭玉霜了,请回吧!郭大爷的意思,我回京自会往上禀报。”
大爷郭燕翎道:“我可以不要我那侄女儿,但我却要在官家人之中找回几个来,我把你阁下当成头一个……”
玉翎雕目光一凝,道:“郭大爷莫非要杀我?”
大爷郭燕翎冷然一笑道:“阁下是个明白人……”
玉翎雕淡然笑道:“郭大爷自问能接下我几招?”
大爷郭燕翎道:“那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玉翎雕一点头道:“说得是,行,我就跟你郭大爷放手一搏,只要你郭大爷能接下我十招,我做主,立即把郭姑娘双手归还,否则的话你郭家人得乖乖给我退往南海去,别在这几惊世骇俗。跟我来。”长身而起,破空向外疾射。
大爷郭燕翎一怔,旋即喝道:“念月、计大哥,走。”
话落,带着高念月跟计全腾身而起追了出去。
任何人也没想到玉翎雕会来个突然离去,魁伟老者跟瘦削老者定了定神,魁伟老者向着马四姑娘一摆手道:“我家少爷已把事情揽过了,马家非郭家之敌,姑娘快带人回东北去吧,迟了怕走不了了。”
拉起瘦削老者腾空而去。
马四姑娘道:“你们真是官家的人么?”
魁伟老者人在半空,闻言答道:“当年是,如今不是,总之这无关紧要,姑娘还是快走吧!”
话声还在客栈上空,人却已不见踪影。
马四姑娘呆呆地怔在了那儿,喃喃说道:“当年是,如今不是,这是什么意思?玉翎雕他又是什么意思……”
只听马荣祥在背后说道:“小妹,咱们这趟出来跟头栽大了,别管人家是什么意思了,总之事跟咱们无关,玉翎雕他在‘万安道’上拦了咱们的生意,打了咱们的人,可是今天人家总算伸手救了咱们,该扯平了,咱们走吧,回东北去吧!”
马四姑娘霍然转过娇躯,逼得马荣祥近近的,把马荣祥吓了一跳,马四姑娘扬着一双柳眉,道:“走?为什么走?为什么回东北?”
马荣祥道:“为什么?小妹,难道你看不清情势?跟玉翎雕的过节已经扯平了,郭家咱们不是对手,事也被玉翎雕一手搅过去了,咱们还在这儿待个什么劲儿?”
马四姑娘冷笑说道:“也不知道是你糊涂,还是我糊涂。”
马荣祥愣了一愣,道:“我怎么糊涂了?”
马四姑娘道:“马二爷,我请教,天下的地儿这么大,咱们为什么专挑郭家的‘万安道’上作案?”
马荣祥道:“这……这是大哥的意思。”
“不错。”马四姑娘微一点头,道:“是大哥的意思,可是你知道大哥又听了谁的么?”
马荣祥道:“事情没那么巧的,任师哥去了一趟,第二天大哥就派了几个弟兄到了‘辽东’,一定是任师哥……”
马四姑娘冷然一笑道:“你要明白这一点,就不该嚷着回去。”
马荣祥茫然说道:“为什么我明白这一点,就不该嚷着回去?”
第二十章 黑 骑 会
马四姑娘道:“我告诉你吧!任师哥跟郭家是世仇,郭家既然跟任师哥是世仇,那是跟咱们的仇人有什么两样?那回任师哥请准了师父,带着师父的手令来找大哥,要大哥倾马家的实力帮他报仇,既有同门之谊,又有师父的手令,大哥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点头了。”
马荣祥讶然说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马四姑娘道:“现在我不是告诉你了么?”
马荣祥道:“可是,小妹,郭家绝学冠天下,‘南海’实力霸寰宇,这是谁都知道的,你刚才也跟郭大爷对过了,就凭咱们兄妹们,带着这些弟兄,就能跟郭家周旋?”
马四姑娘道:“那用不着你操心,任师哥扎根的地儿在‘辽东’,实力不下于咱们,真不行咱们找他去,怕什么?”
马荣祥摇头说道:“我倒不是怕,咱们可不能大模大样的去找任师哥,再说任师哥也不能站出来跟郭家斗……”
“行了,马二爷!”马四姑娘道:“这些事儿我比你清楚,也自有安排,你只管听我的就是,别这么三顾四虑担心地,瞧你,哪像个男人家呀,不说别的,就冲着郭家这个丫头,我也要跟郭家斗到底。”
马荣祥讶然说道:“冲着郭家那丫头,你也要……这是为什么?”
马四姑娘道:“不为什么,你少问。”扭身拧腰便要往屋里走。
这时候,后院里匆匆忙忙地进来了伙计,他一眼看见地上躺着个人,当即便是一怔。
马四姑娘忙冲着马荣祥一呶嘴儿,马荣祥这时候并不糊涂,迈步走过去料理地上那个了。
马四姑娘则望着伙计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伙计十分不安地一欠身,陪上一脸心惊胆战笑容,道:“姑娘,外面有位罗爷要见您。”
马四姑娘一怔,道:“是三哥,他怎么会……”眉锋微微一皱,摆手道:“快去请罗爷进来。”
伙计应声快步而去。
这时马荣祥已解开了地上弟兄的穴道,直起腰转过身来问道:“小妹,是谁呀?”
马四姑娘点头漠然,道:“是三哥。”
马荣祥一怔叫道:“老三?他来……”
只听外面一个清朗话声传了进来:“是我,二哥。”
随着这话声,后院里一前两后地走进了三个人来。
走在前面的一个,一身合身皮袄裤,身材颀长,第一眼就令人觉得他英挺不凡,气宇轩昂。
可不是么,他看上去有三十上下,一张白净脸,长眉凤目,那双凤目嫌小了些,但那双长眉却斜飞入了鬓。手上带着一双鹿皮手套,右手里还提着根马鞭,身上干干净净的,称得上是位美男子,俊丈夫。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一双长眉间有一丝令人皱眉的煞气,那双目光,也显得有点阴鸷。
后面两个清一色的东北大汉,皮帽、皮袄裤,身躯魁伟高大,浓眉大眼络腮胡,腰里一圈宽皮带,每人手上提着一具革囊,顾盼之间虎虎生威,可真够慑人的。
他两个,满头满脸的黄砂,胡子上都沾着黄尘,一看就知道长途跋涉,饱尝风霜,这一点跟前面那位绝然不同。
马荣祥快步迎了上去,道:“老三,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俊汉子咧嘴一笑,好一口白牙:“刚到,奉了大哥的差遣,特来找二哥报到。”
他身后那两个大汉跨步而前,一起躬身下去:“二爷。”
马荣祥两眼一直,道:“我刚要问,怎么阿金、阿海两个也来了?”
俊汉子笑道:“大哥身边不缺人,我怕二哥这边人手不够,所以请准了大哥,把他两个带了出来。”
这时候,那被高念月一脚踢翻在地,被计全一烟袋制了穴道的汉子,倒提着刀怯怯地上前躬了躬身:“三爷!”
俊汉子笑容微敛,轻轻地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待转脸他顾,忽地他凝目瞪眼:“怎么了,瞧你这满身的土,狼狈样儿?”
那汉子脸一白,嗫嚅说道:“回您,是刚才跟人动手栽了……”
“露脸。”俊汉子双眉一扬,抖手就是一马鞭,“叭!”地一声,那汉子脸上添了一条,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连叫都没敢叫,只惊骇地瞪眼捂脸,退了一步,然后带着满手血,颤抖地低下头去。
马荣祥皱了皱眉,但没说话。
这时候,廊檐下传过来一声清脆冷哼:“往前站,领三爷的罚。”
俊汉子霍然转过脸去,道:“小妹,马家的睑都让他丢光了,东北的威名也让他扫了,咱们什么时候受过,难道他不该……”
马四姑娘冷冷说道:“我没说不该,我也不敢说这两个字,三哥你有这个权,罚谁谁都得领着,不过假如是为栽在人家手里被罚,我请三爷你先罚我。”
俊汉子脸上有了笑容,道:“小妹,你这是……那我怎么敢……”
马四姑娘道:“你还有什么敢不敢的,除了大哥之外,你把谁放在眼里过?你可别误会,我说的实话,刚才我也栽在人家手里。”
俊汉子一怔,道:“小妹,你也……是怎么回事?”
马荣祥忙道:“进屋歇歇再说,进屋歇歇再说……”
向着两个大汉阿金、阿海一摆手,道:“路上够累的,你两个洗把脸歇歇去。”
两个大汉答应一声,一躬身,转身而去。
马荣祥回过脸来喝道:“别站在这儿惹三爷生气,还不进屋去。”
那汉子忙答应一声,又向着俊汉子一躬身:“谢三爷恩典。”匆忙地退走了。
马荣祥转过脸来露了笑容:“走,老三,屋里歇歇去。”
俊汉子一点头,跟马荣祥同时迈了步,他含笑叫了声:“小妹。”
马四姑娘没理他,拧身进了屋。
俊汉子抬头笑道:“一来就捅翻了马蜂窝,这一下有我受的。”
马荣祥道:“她专爱施小性子,自己兄妹,难道不知道谁……”
说话间,两个人上廊檐进了屋,屋里,马四姑娘正伸手去拿马鞭,马荣祥忙上前说道:“小妹,你干什么去?”
马四姑娘没回身,道:“出去溜达溜达,透透气去。”
马荣祥道:“你开玩笑,老三刚来……”
马四姑娘道:“他来他的,我走我的,有什么相干?”
马荣祥道:“小妹,别闹脾气好不?干什么动不动就施小性子?大哥把老三派了来,一定有什么紧要大事……”
马四姑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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