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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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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马少良跳下马来,和这人打成一团。到底双拳难敌四手,不多时这人已经被制住,马少良嘴里也少了两颗牙。站在土堆上吐出断牙,接过士兵搜出的物事,马少良不由得大笑:
“丁士良,果然是你!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也不枉我掉了这两颗牙!”
那丁士良却昂首挺胸,并不搭话,也不看马少良,马少良也不管他,将他双手扎紧缚在马后,带回唐州请功去了。
不多时,到得唐州城外大营。自从决计出兵后,李愬就已经搬到了大营里。望楼上的士兵远远看见马少良带人回来,马后还缚着一人,早已通知了营门。营门勘合过后,放马少良进来――李愬到了唐州前线后,人很随和,但是规矩很严。一队队兵马在营内交错,却寂然无声,丁士良抬头看了看,不由得有些惊诧。李愬,严秦和游弈兵马使王义等人正在帐中议事,山河十将董少玢、妫雅、田智荣、阎士荣等人在帐外守候,见马少良腮帮子瘪下去一块,嘴角还有血迹,面上却得意洋洋,士兵们帮着一人跟在他后面,都诧异道:
“马少良,你捡到宝贝了?”
马少良得意地道:
“咱老马运气不好,没捡到宝贝,倒是捡到个祸害。喏,这个家伙,看到了吗?丁士良!”
一听是丁士良,几人全都围了上去,还叫道,呦,看到活的了,也不是三头六臂嘛。丁士良却全不畏惧,和几人对视。田智荣一脚踹过去道:
“直娘贼,被抓住了还这么嚣张,死到临头看你怎么办!咱们去见李帅去!”
几个人禀报后,李愬传几人进帐。一进大帐,几人就跪下道:
“大帅,马少良巡逻,捉住了淮西捉生将丁士良。丁贼数年来屡屡犯我山南,掳掠财物,杀我袍泽,请大帅准我等将其刳心,以祭我山南袍泽!”
刳心就是要把丁士良心剜出来了。李愬想了想,道:
“既然如此,待本帅审讯过后将他交给你等发落就是了。”
几人谢过李愬后起来站立两边。李愬下令将丁士良带到偏帐,待刀斧手入账后,才命令带丁士良上来。丁士良被带入大帐后,依然强项,面对冷冷刀光居然毫不变色。倒让李愬高看了他一眼。众人喝令丁士良跪下,丁士良却似没听到一样,马少良站在后面,一脚踢到丁士良膝窝里,丁士良踉跄了一下,却又牢牢站定。这让李愬对他的评价又高了一个档次。
不过评价归评价,询问还是要问的。李愬厉声问道:
“丁士良,汝附逆叛乱,为王师所擒,见到本帅却不下跪,可知罪吗?”
丁士良却冷冷回道:
“我丁士良倒是不曾见过畏敌如虎不敢出师只会在俘虏身上威风的王师。”
把山南诸将都气炸了。接下来李愬一句,丁士良回一句“不知道”,气得马少良拔出刀来,架到丁士良脖子上,请命宰了丁士良。
李愬却起身走下来,从马少良手里接过刀。众人以为他要说拿丁士良首级祭旗,他却说道:
“真是一条好汉!”
刀锋一转,已经把丁士良身上的绳索尽数割断。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章 … 跟着你,有肉吃
(三千五百字一大章)
众人一阵惊呼道:
“大帅!”
李愬止住众人对丁士良道:
“本帅敬你是条好汉,不愿让你死不得所。现在放你走,你如果还想回淮西,他日战场相见,必不留情!”
留下呆立的丁士良,回到座位上,李愬道:
“你可以走了!”
丁士良猛然跪下道:
“李帅!丁士良愿重回王师,投李帅帐下效死!”
一听丁士良说重回王师,众人都感到惊诧。丁士良道:
“罪将本来并非淮西人士。贞元年间隶属安州伊刺史帐下,与淮西作战,被淮西所擒,自以为必死无疑。吴帅却释放我,并用我为将。我因为吴帅而再生,所以为吴帅父子竭尽全力。今天力竭被擒,又以为必死无疑。李公却又保全了我的性命。请让我丁士良尽死力以报李公再生之德!”
“好!”
李愬上前扶起丁士良,道:
“得士良相助,李某如虎添翼!”
山南诸将犹自忿忿不平,李愬却不以为意,对诸将道:
“既然士良已经归顺朝廷,那么大家以后就是军中同僚,理应和气相处,休要提当年恩怨。士良知恩图报,他的好处,各位日后自会知道。”
田智荣想要说话,却被李愬一眼瞪了回去。接着李愬下令为马少良记一功。又修公文去陆贽处署丁士良为帐下捉生将,命军士收拾一处偏帐给丁士良住,并精选士兵服侍丁士良,为丁士良配备良马精兵。
安顿好丁士良后,严秦却也告辞离去,他并不和李愬在一处扎营。
当晚,李愬下令为丁士良摆酒接风。大敌当前,军令所限,每人只准饮三碗酒。三碗酒下肚,气氛才渐渐和缓起来。不过到底酒喝得不透不痛快,山南诸将和丁士良之间依然透着生疏和戒备。饭后,丁士良回到帐中在士兵服侍下烫过脚,躺在铺上左思右想,觉得不是办法,自言自语道:
“如今虽蒙李帅看顾,帐下各将却不待见我,倒是要立下一功,让山南蛮子们看看我的手段才好。”
半夜,丁士良突然听到隐隐的动静,骨碌一下翻身起来,服侍自己的士兵犹自在沉睡,被丁士良一手拎起来,刚要挣扎,却听到营外响起滔天的喊杀声。丁士良鄙夷道:
“如此不小心,当心梦里被人割了头去。”
掀开帐帘,却看到营外灯火遍野,杀声震天,营内却纹丝不动。士兵虽然慌乱,却在军官调度下井井有条。一队队士兵集合完毕,自在营门后列队。没有得到命令的士兵在帐前歇息。丁士良不禁道:
“淮西都说李帅不通军事,不料李帅却如此有章法。”
却见李愬挺枪贯甲,骑于马上,当下奔过去道:
“李帅,请允许末将为李帅取当先一将项上人头!”
田智荣道:
“这厮白日被擒,晚上淮西就来袭营,天知道是否别有隐情。”
丁士良大怒,道:
“你说什么?”
李愬喝止道:
“强敌在前,二人却自相口角,成何体统?来人,将这二人绑了。”
田智荣兀自挣扎,却被军法兵一把扯下马来。丁士良倒是动也不动,任士兵将自己绑了,军法官自然将二人押入后帐。见诸将望着自己等待调度,李愬道:
“这是淮西故弄玄虚,试探我军虚实,若是真来袭营,哪里还点起这么多灯火,弄出这么大动静,我军要出战,倒是正中他们下怀。传我军令,王义率本部兵马监视,其他各人回营堵起耳朵睡觉。”
众人一听,果然很有道理。军令已出,各人自然奉行。李愬却悄悄命人拿令箭调唐州城南山南精锐六院军出营埋伏。淮西军见闹了半天,官军没有丝毫动静,三更时也就慢慢退去。王义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天明时,各人已是人人困乏,正想着等军令下来好去歇息,却又听到远远的传来马蹄声。军官们忙喝令士兵戒备。马蹄声到得近前,却认得是山南六院军。中间夹杂着许多淮西兵马。这架势,是打了胜仗回来了。
果然,不久李愬传下命令,开门让山南六院军进来,让王义率部自回营帐休息。士兵们听说六院军打了胜仗,都出营围观,却不敢喧哗。六院军头里两将翻身下马,却正是田智荣和丁士良。
到得李愬面前,二人翻身下马,田智荣拱手大声道:
“末将等奉命戴罪立功,率山南六院军将士于半道伏击淮西贼。击溃贼军,斩首六百余,生俘百余人,我军损伤不过百人,夺得文城栅守将吴秀琳旗帜献于大帅!”
说着,丁士良上前进旗。此言一出,本来安静的军中顿时议论纷纷,个个惊喜不已。这些年,山南东道和鄂岳吃淮西苦头大了,没想到自己也能战胜一回。六院军将士也是人人得意洋洋。李愬却不阻止士兵议论,他知道,现在正是调动士气的好时候呢。
果然,士兵们议论越来越大,这个道:
“淮西贼也不过如此嘛!”
那个说:
“可不是吗?连军旗都让咱们夺了来。”
李愬见火候差不多了,单手一举,士兵们渐渐安静下来。掌书记徐晦上前道:
“田丁二将军率六院军将士出战告捷,请记军功嘉奖!”
士兵们高呼:
“军功,军功,军功!”
李愬点头准许,徐晦自去清点首级,俘虏。李愬却脸色一板,对二将说道:
“昨夜贼军袭营,你二人却在军前口角,可知罪吗?”
二人本来见李愬准许记功,只当昨夜事情揭过,不料李愬却又提起,当然慌忙跪下道:
“末将知罪!请李帅责罚。”
田智荣道:
“此番伏击成功,多赖丁将军谋划。末将以私自之心,妄自揣度,冤枉同僚,罪在末将一人,与丁将军无干。请李帅责罚田某一人。”
丁士良刚要说话,却被李愬止住。李愬道:
“既然你二人已经知罪,本帅就从轻发落。田智荣挑起事头在前,责三十军棍。丁士良争吵在后,责二十军棍。军功另算。你二人可有话说?”
本来可以不带上丁士良的,但是那样就太让丁士良见外了,于是就稍稍从轻一些。丁士良果然很满意李愬的处置。两人军功得保,自然无话可说。至于三二十军棍,二人都是皮糙肉厚之人,当然不放在心上。大不了到时和军法官疏通一二,田智荣想道。李愬却又说道:
“强敌当前,自当戮力同心,合力退敌。以后若有再犯者,本帅定斩不赦!”
众将领自然不会把李愬的话当玩笑,齐声唱喏。李愬很满意大家的表现,命令田智荣、丁士良二人自去军法处领军棍。田智荣刚要走,丁士良就高喊道:
“李帅,末将有破文城栅计策,请李帅准许末将献策,让末将和李将军再戴罪立功一次,暂且记下这顿军棍。”
虽然不在乎,但是被打屁股自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田智荣看着丁士良,顿时觉得这厮是那么的顺眼,还为自己刚刚想找军法官疏通时没有想到丁士良惭愧了一小会。
一场出击杀敌六百余,生俘一百多,在战争初期可不是小胜。李愬一边命人把一百多俘虏集中起来,自己亲自去问话,一边命令徐晦写报捷文书。说起来这个徐晦的命运还是很滑稽的,他之所以出头,居然是因为前江西观察使杨凭的倒霉。
杨凭年初因为贪赃被御史大夫李夷简查实弹劾后,被李诵贬往岭南。因为传说皇帝震怒,甚至想抄没杨凭家产,和杨凭熟悉的人没有人敢去送行。只有当时担任栎阳县尉的徐晦到蓝田去送别徐晦。太常卿权德舆和徐晦关系不错,劝他道:
“杨凭获罪,人人避之唯恐不及,你为何要不避嫌疑,去触这个霉头呢?”
徐晦却哭着说:
“下官当初落魄时,是得到杨公的赏识举荐才有今日,现在杨公获罪,哪里敢为了自保不去送他呢?”
权德舆为之感叹唏嘘许久。不久之后,知道了此事的李夷简举荐徐晦为监察御史。徐晦非常奇怪,就去拜见李夷简,道:
“下官与大夫素昧平生,大夫为何要举荐下官呢?”
李夷简也没有多废话,道:
“李某是在为国家荐才。阁下连杨凭都不肯背弃,怎么会辜负国家呢?”
一时间徐晦忠纯,李夷简识人的佳话传遍朝野。李夷简被人赞为有宰相气度,而徐晦也因此得到了李愬的欣赏,随李愬来到山南任掌书记。
问完俘虏话后,李愬下令奖赏会话最积极的几人。只是没想到问俘虏们愿不愿意留在官军中效力时,俘虏们居然异口同声说愿意,问原因倒是让李愬哭笑不得,自然也有说大帅仁厚的,说淮西倒行逆施的,但是更多的俘虏说的是:
“跟着你,有肉吃!”
看着隔壁营里煮着的犒劳山南六院军的肉锅,虽然哭笑不得,李愬也只能将这些士兵安排下。命他们以后受丁士良节制,又命每人给他们两个馒头,一碗肉汤。不多时,吸溜吸溜的声音接连不断响起来。一名穿着军服的文士来到李愬面前,躬身施礼道:
“大帅,属下教化参军崔义奉命前来。”
就在山南方向获得一次不大不小的胜利而士气大振的时候,北线的接触也频繁了起来。或许是太子亲临前线的缘故吧,乌重胤和高霞寓,韩公武陆续派出小队兵马过溵水试探敌情,不过来自陈许的王沛先对淮西知根知底,这两天都关起营门练兵,别的不问。在蔡州开过军事会议回到郾城前线的张伯良也动作不断,百余人的骑兵时常出现在官军的周围,在溵水镇,双方甚至发生了五百人以上规模的战斗,官军三百对淮西叛军二百,结果令人沮丧,三百官军再和二百叛军接触一刻之后,全军溃败,只逃回十几人,这让主将高霞寓觉得颜面无存,很是气愤,对乌重胤嘟囔道:
“要是老子的长武军,非杀光这帮淮西兔子不可。”
高霞寓之所以骂淮西军兔子,是因为淮西军太狡猾了,一接触就撤退,逮到机会就咬你一口,战术极其灵活。事实上,研究了韩全义兵败的战例后,兵部侍郎韩愈就已经发文提醒各军淮西军喜爱并擅长出奇制胜,喜欢劫营,喜欢烧粮草,擅长突袭,夜袭,逆袭,擅长小规模的部队配合的战术特点,但是还是防不胜防,难怪高霞寓气得要暴走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五章 … 骡骑军
从永贞元年二月平定西川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李吉甫提出的节度使大调整也经过了三年。经验证明,要让地方大员们安安分分,不生异心,勤勤恳恳地为大唐皇帝陛下贡献智慧和汗水,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他们在一个地方呆地太久,这样他们就不会有时间稳固根基了。所以根据规矩,又到了人事大变动的时候了。
十月份,借着大裁官的东风,一道道命令陆续发出。
由于东川节度使严砺病逝,右金吾卫大将军段佑接任东川节度使。兵部尚书伊慎转任金吾大将军。心力交瘁的李巽不再担任度支使,改任兵部尚书同平章事。柳公绰接替郗士美担任鄂岳观察使,郗士美正式去宣歙赴任观察使。
湖南观察使韦执谊调任浙东观察使,江西观察使陈谏调任湖南观察使。最早被贬官岭南任潮州刺史的袁滋因为安置移民,开垦荒地,捕杀鳄鱼,推广占城稻有功,在连续三年考评上上后终于修成正果,回到岭北升任江西观察使。凌淮任陕虢观察使。原陕虢观察使卫次公入朝任吏部侍郎。
工部尚书张揞转任刑部尚书,刑部尚书刘昌裔转任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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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在围攻淮西两个月,只取得一些小胜的情况下,李诵对淮西周围的人事职位进行了微调。本来李诵考虑是借机实现军政分离,但是开战两个月,各路纷纷反应协调不易,根据太子建议,李诵下诏,安黄节度使韩皋调任荆南节度使,陈许节度使、淮东行军总管薛平任安黄节度使。两个月时间屡次击败淮西军斩首数千的金商道行军总管阿迭光颜调任陈许节度使,兼任淮西行营都指挥使,成为实际上的前敌总指挥,率第一军第八军和乌重胤高霞寓韩公武合兵,加上近卫第三军(前军改称)和王沛先两个旅,淮南兵一个旅,武宁军两个旅,总兵力将达到八万人。第十军防御西线,行军总管由陆贽遥领。左金吾卫上将军李文通调任寿州都防御使。这样就正式改四面围攻为四面围困,南北对进,压迫歼灭淮西主力,争取再吴少诚挂掉之前取得几场大胜,以外力促使淮西内讧。这样的微调再一次印证了朝臣对皇帝不熟悉政务的评价。李诵自嘲是不了解唐朝的时代情况,理论脱离了实际。
山南道行军总管李愬正式被任命为彰义(淮西)节度使,统领山南东道一个军,山南西道一个军,鄂岳兵两个旅,荆南兵两个旅,湖南兵一个旅,全军四万人。李愬又另外请旨招募唐州,随州乡民三千人,组建一个临时旅。唐州、随州、邓州、安州、寿州等地多年受到淮西抢劫,养成了悠久的保家卫国传统,村落里都有武器,村民都习武善战,受此启发,韩愈建议安州、寿州、陈州、许州等地也招募乡勇补充兵力,待到平定淮西再解散。同时严禁官兵报复淮西百姓。受到人民战争观念教育多年的李诵当即同意了韩愈的建议。在路上的寿州都防御使李文通又多了一项职务:寿州团练使。
不过在各项命令到达之前,淮西南北同时爆发了大战。在南线,山南道行军总管李愬与副总管严秦兵分两路进击申州。在北线则是吴少诚以吴元庆为主将,张伯良、董重质为副将,集合郾城和洄曲、蔡州的兵马五万人,对乌重胤发起了进攻。此时乌重胤的兵力只有四万人,还来自河南、昭义、关中、陈许、宣武、武宁和近卫军等不同派系。另外营中还供着太子这个活祖宗。当清晨发现淮西军已经偷偷摸摸绕原路渡过溵水,在营前列阵时,韩公武的头皮都麻了。
事实上最近双方频繁的接触使得大家心里都有数,一场会战迟早要爆发的,军事会议也开过了很多次,应对的方略都有了。因此,当吴元庆下书邀战的时候,乌重胤禀明了太子后,写了个“准”字。
好像他是太爷一样。吴元庆拿到被送回来的战书愤愤不平地想道,老子跟他打仗跟求他似的。吴元庆并不知道这是乌重胤代表太子签的,不过好在吴元庆充满了必胜的信心,也就只当是乌重胤嘴巴上牛叉的小小把戏,不理会了。毕竟早上的突袭让乌重胤狼狈不堪,就让姓乌的在嘴巴上占点小便宜吧!
说实话,虽然经过了大规模的整军,官军的问题还是不小的。比如说吃空饷,再比如说操练,再比如维护武器装备问题。阿迭光进到振武不久受降城被大水冲毁,巡视受降城才发现原本登记在册的四百守军只有五十几人,远程兵器居然只剩下一张弓!庆幸没有遭到进攻的阿迭光进当时就拿了受降城守将,并具书上奏,现在韦贯之正在振武调查此事。围攻淮西是军国大事,各道兵马自然不敢怠慢,派出的是精兵锐卒,穿的是新军服,用的也是从府库中取出的精良兵器。但是操练和协调问题却始终让人大伤脑筋。不管是乌重胤还是阿迭光颜还是李愬最初之所以小打小闹,问题就在与此。所以李诵也把讨伐淮西当成是一次重要的检验机会,毕竟平定西川和镇海都是靠得以将领为主的旧军队,这一次打淮西用的是属于朝廷的新军队。
但是新军队毕竟也是从旧军队脱胎而来的,当今天清晨淮西骑兵突然出现在乌重胤大营外的时候,造成的果然就是一片慌乱。来自昭义、陈许、武宁、宣武等镇的士兵,除了武宁宣武依然不靠朝廷财政,其他几镇从朝廷拿饷的居然也没有抛弃雇佣军的思想,一见淮西来势汹汹就打算逃的士兵不是一个两个,气得乌重胤砍翻了十几人才稳定住了局势。武宁军现在在王绍调教下已经开始向好孩子转变了,正打算在太子面前表现一下;宣武军韩弘现在也摇摆不定,不打算让朝廷抓住把柄,那两军和未经战阵的近卫军的纹丝不动,让乌重胤老脸一红,取过兵刃翻身上马,喝令打开营门带着亲兵就冲了出去。
淮西骑兵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别的地方骑的是马,由于长期的封锁又地处中原不产马匹,淮西骑兵骑马的很少,骑骡子的很多。骡骑军的统帅就是董重质,今早出其不意压上门来欺负官军挫官军锐气就是董重质的主意。一时间淮西骡骑军往来驰骋,箭雨飞至,压得营内的官军头都抬不起来,气得急匆匆起来在后营望台观看的李纯脸色铁青。
父皇,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要忍这么久了。
李纯高喊道:
“高骈!”
早已披挂整齐的高骈跃马上前道:
“臣在!”
“带寡人的近卫军出去,把这些逆贼赶散,让这些兵马好好看看什么样的才叫官军!”
高骈一愣,却又不敢不听,道:
“臣带五百人久够了!”
点起人马刚要往前营去,前面已经回报来了:
“太子殿下,乌总管亲自带兵杀出去了!”
李诵抬头望去,只见一股千人的骑兵正冒着如雨的箭矢冲杀出去,当先一将手挥长槊,不停挑拨射来的羽箭,依稀正是乌重胤。士兵们本来心怀恐惧,见乌重胤如此英勇,一个个勇气也恢复起来,开始有军官组织步兵持盾列队上前,掩护弓弩手压制淮西骡骑军。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章 … 铁血悲情
乌重胤策马杀出营门,不但人身上中了几箭,连马身上都中了两箭,幸好人马都披两重甲胄,射中的也不是紧要的地方。身后的骑兵冒着箭雨冲出营门,乌重胤连箭支也无暇去拔,人马俱冲起来,杀进了淮西骡骑军中,一槊砸碎了一名弓箭手的脑袋,又一旋扫翻了几人。人往后仰,躲过了一把横扫过来的长刀,夹马挺槊向前,当者必杀。一直杀透敌阵,又勒马冲杀回营中,一出一进,双方皆死伤不少。入营门后,乌重胤将已经断了的长槊朝地上一扔,又抽过另一把长槊,下马换马,兵马使曹华一把拉住缰绳道:
“大帅,贼兵势大,还是暂避风头,让末将去冲杀吧!”
乌重胤怒喝道:
“你且放开!太子在营中,若让贼军嚣张,王师气概何在!”
曹华兀自不肯放,乌重胤拔出佩刀,作势斩下去,曹华却还不放手,乌重胤刀锋一转,斩断了缰绳,高呼道:
“太子在后,今日有贼无我,有我无贼!”
曹华本来用力拉住马缰,不料马缰被乌重胤斩断,一时失重,摔倒在地,爬起来时,乌重胤已经冲出营门。当下也不多说,抽刀上马,大喊道:
“有卵子的上马随我杀出去!”
如此冲杀数次,陈许骑兵和宣武骑兵也先后出栅助战,终于杀退了淮西骡骑军。被压抑的士气一下振作起来,只是回营的时候,乌重胤的坐骑已经被射死,自己身上的羽箭也已经插上了十几支。这马是乌重胤重金从塞外买来,极为爱惜,不料却死于此地,故而乌重胤脸色极为沉郁。跟在他后面的正是曹华,身上也多处披创。刚刚若非曹华救他一命,只怕乌重胤在落马时已经被分尸了。二人也顾不得拔箭,一前一后,往中军去见李纯。远远地,乌重胤就跪下,摘下头盔,稽首道:
“臣治军无方,疏于戒备,以至逆贼清晨袭至营门,惊扰了太子殿下。臣死罪!”
言罢已经是泣不成声。身后曹华,还有未卸下战甲的王沛先、韩公武以及大小将校士兵,跪满一地。李纯的怒气早已被刚刚乌重胤近乎自杀的冲杀冲的一干二净,亲眼见到了战争的悲壮残酷,李纯的心里又是震撼又是豪气飞扬。见乌重胤如此自责悲痛,不似作伪,不由得一愣。想起东巡前李诵告诫他说:
“虽然历代皇帝尤其是先帝多有失德之处,但是百姓多把过错推在卢杞、裴延龄、俱文珍等奸党身上,人心依然在唐。百姓多把天家当做公平正义的所在,你此番东去,务必亲近将士百姓,抑制豪强,让军民都感受到天家确实是他们的希望。不可居深宫而近权贵,冷落百姓,轻视士兵。”
再说此番乌重胤确实是拼死出战,壮烈的很。于是站起身来,上前扶起乌重胤:
“乌总管请起。淮西贼素来狡诈,以后小心提防便是,乌总管不必太过介怀,此番乌总管身先士卒,击败贼军,寡人很是欣慰。再说寡人不是好好的吗?”
又对众将士道:
“此番出击,寡人在军中为各位将士观战,甚是为各位将士的忠勇义烈感叹,我大唐有你们这样的将士,是大唐之福,万民之福!待会请乌总管、王将军、董将军将立功将士名单报上来,寡人自有封赏。稍后讨平淮西,朝廷也必然不会亏待立功的忠勇将士!”
太子说得轻松,众人心里都是有数,如果稍有闪失,大唐的太子就完了,那时罪过只怕大过天去。各军将士本以为一顿责罚是躲不了的,见太子不但不追究,反而要奖赏他们,如此安慰,都把心放了下来,却也更加感佩,都伏地不起,乌重胤更是泣不成声。人家打仗是生死一次,他是生死两次,难怪如此激动了。跪在地上,执意不起来,要求李纯免去他行军总管一职并处以军法以警示三军。李纯当然不会同意。见太子不允许,乌重胤道:
“既然太子不准,请太子准臣再做一件事情。”
说罢见李纯同意,站起身来,转身呼喝道:
“今日值勤巡逻军官是谁?”
一名年轻将领瑟瑟嗦嗦地从人群中膝行而出,低声嗫嚅道:
“是末将!”
一边偷眼朝乌重胤看去,乌重胤却瞧也不瞧他,道:
“军法官何在?”
军法官出列道:
“在!”
“此獠玩忽职守,致使贼军侵凌辕门,惊扰太子,该当何罪?”
军法官一愣,道:
“斩首!”
乌重胤牙一咬,道:
“来人,将此獠押下,稍候斩首!”
一听乌重胤如此处置,军中顿时议论纷纷。李纯也感到奇怪。乌重胤又问道:
“若有军将,驭下不严,致使失败,该当何罪?”
“杖十!”
乌重胤道:
“如此,本总管身为主将,身犯军规,理当加倍受罚。军法官,本总管杖二十,立即行刑!”
杖二十!玩命了!
杖这种玩意属于酷刑,这个刑具浑身带刺,和兵器里的流星锤差不多,一般打五下人就受不了,多打两下就会没命。周瑜打黄盖那会就玩过这个,演戏演的太逼真,险些把黄盖给打死。现在乌重胤上来就二十,真是没打算活了。这下把士兵们的心全给吊起来了。
曹华带着哭腔道:“乌总管!”
王沛先和韩公武喊道:
“乌总管!”
李纯动容道:
“乌总管!”
乌重胤却对李纯道:
“元帅,军法所在,乌某身为统军大将,不敢轻废军法,不然,以后号令所下,谁肯前进?”
他称李纯为元帅,这是强调李纯作为四路十几万大军的统帅,必须严肃军纪。李纯一时竟然无话可说。乌重胤道:
“击鼓聚集三军,行刑!”
不久中军三万步骑集合于校场,李纯一眼望去,果然铺天盖地,心下却兴奋不起来。点将台上,刑台已经准备好。十月寒风料峭,乌重胤面对三万将士,转过身去,面向北方,跪在台上,军医官已经给乌重胤拔去了附在甲胄上的箭支,有几支射入体内的也取了出来。乌重胤一件件卸下甲胄,褪下衣物,新缠的绷带缠绕在身上,在一片苍茫的黑色中显得分外显眼。三万多人的校场鸦雀无声。
军法官高喊道:
“验明正身,开始行刑!”
声音里带着哭腔。行刑兵士低声道:
“乌大帅,得罪了。”
高高的举起杖条,“啪”地一下抽在乌重胤身上,然后一拉,连皮带肉的就鲜血淋漓了。新缠的绷带也被一下击破。乌重胤浑身一颤,三万多将士的心也跟着一颤。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五下,
??????
“住手!”
一名绑着的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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