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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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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佛祖!”

硕大的牛头被摆放在了金身佛祖前的香案上,和佛祖的慈眉善目,面目仁爱庄严对比起来,这一幕真是诡异的紧。圆静手执三柱手指粗的佛香,率领数十住在佛光寺内的江洋大盗,背对着热汤翻滚的牛肉鼎,念念有词,给佛祖上香。不知佛祖他老人家法眼有灵,看见这一幕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在菩提树下一声长叹。别说是佛祖,大盗们都觉得自己这事做的很不地道,作为盗贼,似乎更应该拜一拜贼祖宗盗跖,现在却莫名其妙地拜佛祖,真是太阿弥陀佛了。都说人改其常,非死即亡(亡:逃跑。),后来大盗们回忆起来,都认为之所以天衣无缝的计划会失败是因为发难的时候拜错了对象。不过此时却没有人说,圆静念道:

“佛祖在上,弟子遁入佛门四十年,却始终怨念难消,无有慧根,不是佛门中人。今日弟子杀出佛门,重入红尘,还请佛祖念在弟子四十年来敬您老人家还算勤恳,为您老人家修起这么大的佛寺的缘分上,保佑弟子如愿以偿。”

说罢三顿首,将香插上。没有人注意到佛祖的面上似乎闪过了一丝忧色,而且似乎还有一声轻微的叹息响起。圆静转过身来,白眉倒竖,双目圆睁,一副威风凛凛杀气冲天的模样,平日里的慈善样子全没有了。连李孝忠和另一角的吴赐友都看得呆了。圆静道:

“分酒肉!”

江洋大盗们都嘘了一声,终于到大家期盼已久的事情上了。不过分酒肉却是从分酒开始的。几大坛酒被汇聚到一个大缸里,数十个人每个人捧着一大海碗依次站立。圆静当头,接过一只公鸡,用劲一扭,就把鸡头扔到了一边,把一腔鸡血倒入了酒缸之中,接着圆静咬开自己的中指,将血滴入酒缸中,其他人依次学着圆静的样子把血滴入缸中。一名力士抱住缸,左右摇晃了几下,本来就混浊的酒就更混浊了。之后每人便端着大碗,自然有小和尚把酒取出来给他们倒上。苏禄海端起碗刚想喝,圆静又开始讲话了,不过这次圆静不再自称老衲了:

“承蒙各位看得起,给老夫这个面子,愿意跟老夫一起做这刀头上舔血的买卖。老夫别的不会许诺什么,只有一句:和各位兄弟同生共死,火里来水里去,定要将这东都搅个天翻地覆,一吐胸中不平气!来,干!”

说罢一饮而尽,然后便将碗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别说周围都是社会异类,报复社会的心理异常严重,就是李孝忠、吴赐友、苏禄海、纳乌听了,都热血沸腾了半分钟,酒喝完了,碗也摔完了。苏禄海用波斯语唧咕道:

“不就是造反吗?哪里来这么多的烦人的事情?这样浪费时间,只怕反没造成,倒是被人连锅端了 。这些个汉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后面纳乌用波斯话道:

“这样不正是成全我们么?”

果然,各人刚把牛肉汤盛到新换上的碗里,光定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大声喊道:

“主持,大事不好了,近卫军进城了,正向佛光寺和留后院开来!”

  ;都会成为作者创作的动力,请努力为作者加油吧!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三章 … 好生歹毒

本来拿着胡饼,就着牛肉正准备大吃大嚼的暴力分子们一下子停了下来,本来吵吵嚷嚷的大殿里霎时安静了,圆静一把提起光定,怒喝道:

“你说什么?”

光定结结巴巴又把话说了一遍,圆静白胡子抖抖地,道:

“这不可能!不是叫你去留后院的吗?你是如何知道的?”

光定道:

“主持,先放弟子下来。”

圆静这才想起光定被自己提起来正手足乱蹬呢,当下一撒手,光定一屁股墩在地上,喘了两口气,道:

“主持,弟子去;留后院传过令后,想着马上要随主持出城,再见不到刘大姐了,就和留后院那边说了声,包了些牛肉,带了这些日子积攒下的钱去寻刘大姐,给她安置下,不料就撞见了近卫军进城。人数足有两千,骑步兵都有,到了街口就分作两路,一个带着往留后院那边去,一个就往咱们这方向来了,弟子一见不对,就抄小路回来禀报了。咱们寺前的道路也是被封了。”

边上一个络腮胡子把咬在嘴里的胡饼取了下来,道:

“小光定(怎么这么别扭呢?),你可探听清楚了,莫不是近卫军只是入城公干,打寺前经过?”

这个解释明显太牵强了。圆静当时否定道:

“这更不可能,即使这样咱们的行动也是大受妨碍,难道老衲礼佛四十多年,老天还是不保佑我吗?”

喊声如同狂狮怒吼,震得人们耳根嗡嗡直响。好容易等耳鸣过去,街上的声音又传过来了。

虽然深处寺内,但是街上的喧哗声和哒哒的马蹄声还是远远地传来了。人群中不由得一阵骚动,圆静道:

“大家不要慌张!”

众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圆静,平静下来的圆静脸部抽搐着,接着说道:

“为今之计,只要三十六计走为上。”

毕竟李师道花了近千万缗攒这些家底不容易,圆静虽然很想豁出去杀他个鱼死网破,但是拿人钱财,替人谋划,这点觉悟还是有的,这些江洋大盗各人武艺那是没得说,但是圆静相信真与近卫军面对面磕上了,自己一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单打独斗和团体配合作战的差距圆静还是很清楚的。不但圆静清楚,几十个大盗也很清楚,所以圆静的决定一公布,大家都是纷纷赞成,如释重负。圆静当下分派道:

“你们俩去寺外查探官军虚实。”

“你,你,你们二人立即在寺中放火。”

“你,你,还有你,你们轻功好,速去留后院通知訾嘉珍,让他带人往外杀。”

“你,你,带着二十人在前头开路,乘着官军初到,杀出去。李忠、吴赐友,你们五个跟在他们后面。”

“张麻衣,你武功最好,带着十五个弟兄随老夫断后!大家杀出去后,到南门边的孟记骡马店骑马杀出南门。”

断后就意味着死亡的几率比其他人大许多,圆静把自己放在断后的队伍里,真是敢担当,不过有人却不这么想,大家都是青壮年,有酒有肉有女人的日子过得挺好的,干嘛要跟个八十多的老头子送死?不过虽然不满,却没有人敢表现出来。那个屠夫出身的伙僧从一角冒出来道:

“主持,毒还放不放?”

圆静狰狞一笑,道:

“放,怎生不放?不但锅里放,连井里也不要漏掉。咱们佛光寺这两眼井,可连着洛阳城的地下河呢。老夫本打算留些善缘与洛城,烧杀一阵便成,如今杀不了人,也不要怪老夫要毒死他成千成万的了!”

好个贼秃,果然歹毒。吴赐友心下暗暗叹道。随即捅一捅李孝忠。李孝忠知道他的心意,道:

“大师,我等来到寺内,每日好酒好肉承蒙大师招待。实在过意不去,又承蒙大师引见到李大帅手下,自忖寸功未立,将来不好意思见大帅,我等兄弟五人愿意跟随大师断后,也好叫大师和大帅知道咱们兄弟的手段。”

这话一出来,把大家目光都吸引过来了。好个不知死活的胡人,圆静暗暗赞叹了一声,他如何不知道有许多人心思和他不一样?见有人能挺身而出,当下拍掌道:

“好,别的老夫不敢说,李大帅帐下虞侯起码有你们兄弟的位子了!”

这个便叫封官许愿。李孝忠吴赐友苏禄海纳乌四人立刻站到了张麻衣的队伍里。圆静一愣神,道:

“吴量兄弟呢?”

吴赐友道:

“刚刚喝了口凉水,肚子痛,去后院茅房了,稍候就来。”

四个都在这儿,哪里还用怀疑另外一个。当下圆静继续调派人手。写来很长,做来却很短,没多久,寺内已经是人人牛肉在嘴胡饼在腰刀兵在手了,李孝忠他们因为是断后,自高奋勇去放火下毒药。望风的两个已经不要命的跑回来了一个,道官军已经过了街口,另一个撒丫子跑了。来不及骂他不仗义,圆静就一声令下,命人开路的往外冲了。

人刚刚涌出大殿,就听到马蹄声、整齐的脚步声踏踏而来,脚步声到门前停下,而马蹄声却呼啸而过,显然是去包抄了。一个声音高喊着:

“寺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放下武器,放弃不必要的抵抗。本将军以军官的荣誉保证你们将获得认真的甄别和公正的审判。”

回应他的是半块飞过寺墙落下的青砖。寺内一个公鸭嗓子叫嚣道:

“咱们弟兄横行天下,哪里能投降。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守好自己的位置,待会儿看谁赚得多!”

将军不怒反笑,道:

“叫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抄家伙,有军功拿了!”

这话说得也忒瞧不起人了,不过寺内的人却在窃笑,一个盗贼口里衔着刀,三两下窜到寺边二层小楼伏在顶上朝外望,道:

“老大,官军果然中计,把手里的弓弩都放下,换长枪兵和了刀斧手上了。”

领头的大喜,轻声道:

“上!”

二十个人就身手矫捷地握着刀、斧头、枣木棍之类直往门边去。这些人行走江湖久了,迷惑人的手段倒是真多,只是跑得太快,没有听到楼上的那个“咿”了一声。到了门边,领头的一努嘴,两个人就上来,悄悄地抽调门闩,其他人选取最有利自己发力的姿势,跟在他们后面,准备杀官军一个措手不及。而房上那个人此时也悄悄下来了。刚刚他“咿”那一声是因为看到十几个官军两三人一组抬着个箱子似的物事到了门边墙边,想是官军想劈门攀墙,己方既然不打算死守,自然也就没必要报警了,而且还能最先杀掉这十几个倒霉鬼呢。他下来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十几个官军又悄悄地回去了,而且官军们纷纷往自己耳朵里塞东西。

站在门边的两个人运起硬气功,“呀”的一声暴喝,两扇数百斤重的门板就一前一后飞了出去,跟在门板后面的是快速旋转的门闩。眼瞅着门前的官军果真措手不及,一阵慌乱,领头的大喊一声道:

“杀!”

“轰!”

大门两侧数十步宽的院墙轰然倒塌,领头的一脚刚伸出门外,就有了踏空的感觉,接着两耳什么也听不到,就被裹到了烟雾之中,领头的迷糊中依然残留一丝清明,暗叫一声不好的同时,赶紧抽身回撤,刚回翻一半,就和一个物事撞倒了一起,接着就是连续的碰撞。等到终于没有东西再碰撞他,他已经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了。空气突然由寒冷变得灼热,鼻子里吸入了尘土,还有刺鼻的味道,脸上依然有细细的东西往下落,所以领头的不敢睁眼,也不知该怎么办。等到他终于睁开眼的时候,他看到了――

一组雕塑。

足有十几个,摆着各种姿势站在他面前,个个都真人般大小,而且都是手里拿着形似兵器的玩意,迈出一只脚。像是从土里刚挖出来一样,身上都是一层厚厚的泥灰,有的还从肩膀上往下落。最后一个最滑稽,仿佛是一个奔跑的人被突然定住,一脚高高抬起,似乎嘴里还在喊着什么,只是全被泥给堵了起来。

不知这是哪一朝的,待老子起来,撬上一个去看看能卖多少钱。

这是盗墓贼出身的带头大哥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等他收回贪婪的目光,由凝视改为扫视时,才惊讶地发现,有一个雕塑的额头上诡异地插着小板块砖头,顺着砖头,一股暗红色的液体耸动那一脚的泥土,流了下来。

接着,这个“雕塑”往后一仰,翻了过去。

眼前景象是如此压抑凝重,自己耳边却似乎什么声音也没有,领头的不禁一阵头痛,“啊”的一声捂头狂喊起来,似乎是发动了什么开关似的,雕塑们除了接着倒下的几个,其余的都捂着耳朵狂喊起来,当然在喊之前,有不少人是先把嘴里的泥沙吐了出来。只是恐怖的是,他们都能看见身边的人大张着嘴,却听不到对方在喊什么。大殿前面站着的人也是个个呆若木鸡,不知道刚刚是什么东西发出这么大的响声,把寺门给响没了,院墙也垮掉了数十步。弥漫的烟雾尘埃散去落定后,殿前的人们看到的是官军,头前几排身上似乎也都落满了尘土,显得灰不拉几,和后几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官军明显比一盘散沙似的的盗贼们要整齐的多,也镇定得多,依稀看得见有人从耳朵里扒拉东西,不像殿前的盗贼们,有人嘴里哗啦哗啦的往下流汤水。只有圆静老和尚白胡须飘散,在张大嘴巴叫喊。

不过活过来的雕塑们却是听不见,官军听到了却不会告诉他们。圆静老和尚喊的是:

“快躲!”

虽然没有听到,但是有的泥人嘴里还是发出了恐惧的哀鸣,只是彼此都听不到对方的叫喊,甚至尖利的破空声也无法让他们听见,直到冰冷的箭簇从他们的体内穿透,他们才在恐惧中倒下,在恐惧中死亡。这样子死去,也只能做糊涂鬼了。随着破空声的响起,殿前呆若木鸡的人也动了,四散分开,也有人笨手笨脚地趴在地上,被坠落的箭支死死地钉在了冰凉的地面上,四肢抽搐一会,追随开路的二十人去了。

人动起来就好,动起来脑子就不会继续发懵了,不待圆静吩咐,余下的人就纷纷往大殿里退去了,只是没想到官军恁地狡猾,集中了弓弩专门对着大殿的门射,许多纵横海内的豪客甚至连一个简单的招式造型都没有摆出来,就被射地飞了起来,许多人身上插了不止一支箭。跟着圆静全。须全尾地退入大殿的,只有二十几人。断后的几人拨拉开尸体,冒死把门关上后,依然不断有箭支从窗户上穿入,被兵器磕飞。箭支钉在门板上的声音如同下大雪一般丁丁(读“争”)不绝,从力度上看官军已经进了寺院,逼近大殿。直到一声怒喝响起:

“奶奶的,别放了,当朝廷的箭支不要钱啊!”

这话里的火气也是相当的大。这倒也可以理解,本来出动两营一千名精锐士兵包围一个只有不到百名暴力分子据守的寺院,居然会因为自己料敌不周险些被破围,不论谁是主将都有一肚子火。说实话,盗贼们刚刚扔出去的那两扇门板和一根门闩确实出乎骄傲的近卫军们意料之外,被两扇门板还有一根门闩这样的笨拙暗器当时砸死数人,伤到十好几个,引起了一片恐慌,连主将沈子全都甚至险些被斩首成功,可以想象如果不是官军意图引爆火药炸开围墙在先,对方乘势杀出来,很容易杀开口子逃出去的。士兵们没想到对方会使出这种武器,一腔怒火驱使下拼命放箭,沈子全觉得自己脸丢地很大,所以说话就很冲了。

箭雨终于停下来了,殿外的呻吟声也就突显了出来。殿里的二十多人在牛肉鼎后面表情严肃深沉,不知道该怎么办。圆静由香案上的血红牛头向上望到拈花微笑的佛祖,大喝道:

“各位都是英雄,哪里这么多惆怅?随我从后门杀出去,老夫建寺之时,就考虑到此,在后巷挖掘了一条秘道。”

一听圆静这么说,本来死气沉沉地空气顿时活跃了起来。

殿外,官军已经分成几个小队向东西两边去搜索跨院了,喊话声也响了起来,自然还是放下武器,放弃不必要的抵抗的老一套,不过这一次却没有青砖扔出来了。一排长枪手枪口略微向上举起,静静地走上了台阶,在他们前面是一手持盾一手握长刀的刀盾手。弓箭手在后面压阵。殿内,一个大盗端起大碗,将里面的牛肉汤 一口喝完,另一个道:

“小心,里面放毒了。”

喝的那个抹了抹嘴,道:

“怕甚么?李忠那个胡人毒还没有下到这儿呢。”

另一个于是也端起了大海碗,喝光了牛肉汤,跟着圆静他们的后尘往后去了。大殿的门窗被猛地放倒了一片,又是一阵箭雨覆盖了整个大殿,刀盾手们把盾牌举得老高,见没什么动静,簇拥着杀进了殿里。殿里横卧着几具尸首,身上都插了羽箭却不是死于羽箭,摆脱了吴量身份的赵五从人群中闪出,上前检验,道:

“是受伤后被自己人杀的,这几人都是来自江南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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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四章 … 又狠又毒又臭又硬

很明显人已经往后跑了,沈子全手一挥,道:

“追!”

刚绕过牛肉鼎,士兵们就丢掉刀盾,抱着脚嚎叫起来,不知哪里的机关被触动,一片暗器洒将过来,打中了不少士兵,还好暗器不多,造成的伤亡不大。等到暗器放完,将两个死去的大盗的尸首扔出去没见到反应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赵五一马当先带着士兵们向后院杀去。

其实圆静哪里准备下秘道?只不过是见众人心思涣散,故意欺骗,好振作士气杀出去罢了。一行人急匆匆传过几个跨院,来到厨院,因为圆静听听光定说,厨院有一条暗沟······

到了厨院,只见到厨院的井边,一个和尚头朝下伏在那里,从后背上的伤口里汩汩流出血来,光定跑过去畏首畏尾地把尸体翻过来一看,却正见一张扭曲的混杂着恐惧、愕然、紧张的笑脸,不禁吓得一屁股倒坐在地面上。这死去的正是那屠夫出身的伙僧。而井口却正被练武练力气用的一个滚子给堵得严严实实。很显然,这屠夫是在打算依着圆静的吩咐给井里投毒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杀死的。尸体尚有余温,显然死去没有多久。而井的另一边也是伏着一具尸体,从衣着上看,很像是那个好酒好肉的波斯人苏禄海。衣物上也是血迹斑斑。

苏禄海的武功大家都知道,而这伙僧虽然不入流,却是有一把子蛮力的,而且出刀又快又准,要想把他们同时杀死,还真不是容易的事情。圆静和张麻衣等人都是暗自心惊,想来是官府有高手潜入了寺内,苏禄海这边出了事,火也到现在没有放起来,也不知道李忠和吴赐友他们怎么样了。当下两个武僧手持戒刀前头开路,后面的人都小心翼翼地跟着。谁都不会想到,当最后一个人走过井边的时候,伏在井的这边的苏禄海悄悄地睁开了眼。倒霉的当然是断后的两个武僧了,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脖子已经断了。他们在世界上最后感受到的,是一股浓烈的羊膻味。

前面的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刚转过一个小跨院,圆静就听到了轻微的一声响,虽然出家很多年了,圆静对这样的响声还是很敏感,不禁大喊一声道:

“快躲,有弓弩!”

只是和机括比起来,人还是会慢上许多。于是一阵弓弩过后,就被射翻了七八人,开路的两个武僧更是浑身都是羽箭,余下的人都手忙脚乱的往回退,却遇到了从前殿追过来的官军,跑在头里的一个大家都眼熟,正是刚刚去拉屎的吴量。想起来可能李忠等四人都已经死于非命,大家都有些兔死狐悲之感,张麻衣拨开一支弩箭大喊:

“吴兄弟,快跑过来,咱们弟兄并力杀出去。”

本来跑着的吴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单刀指向张麻衣们道:

“各位虽然不法,却果然义气。某是堂堂官人,也不骗你们。某是兵部官员,奉命前来拿你等这些叛逆,你等速速投降,不然休怪某对你等不利!”

“直娘贼!”

“娘卖X的!”

??????

圆静和张麻衣们终于明白自己为何陷入这样的境地了,对赵五家人的问候滔滔不绝的涌了出来,赵五冷笑一声,士兵们长枪斜举,齐齐刺了过来,一名盗贼大喝一声,单刀一转,当当当连声脆响,却没有削断一根枪头,却被几杆长枪刺出了数个明晃晃的洞。原来这近卫军装备的长枪本来和其他军中装备的别无两样,但是近卫军的大老板李诵看过《唐伯虎点秋香》,接下来的事情大家想必都明白了:近卫军的铁枪头都是加长版的。想削枪头,省省吧!

眼看官军越围越多,圆静大喝一声,运起禅杖,觑个空隙杀入官军之中,混战立刻展开了,圆静、张麻衣都是以一敌十,其他人也是一个人对付五六个没有问题,问题是每个人对付的不止是五六个,而且这些大盗豪客们施展武功都是需要空间的,这么多人怎么施展得开呢?有一个倒霉的家伙就是在玩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后撞到了另一边一个官兵被磕歪的长枪上,从而结束了己罪恶的一生的。其实他不想这样,他想轰轰烈烈一点,但是沈子全不给他这个机会,沈子全也不想给其他人这个机会,沈子全在边上高喊:

“往后退,往后退,听到了没有?”

官军们娴熟地踏着步伐退了回去,圆静想追,力气却已经跟不上了。其他几个大盗在一阵纠缠后,也被官军用长枪击退到圆静身边。近身搏斗近卫军们也很擅长,但是豪客大盗无赖子和贼和尚们更擅长,所以上来近卫军就吃了亏,光是死伤在圆静禅杖下的就有十几个,若不是仗着人多,损失还不知道怎么大呢。沈子全是绝对不希望自己的手下损失惨重的,于是下令自己的士兵们退到了边上,围成半圆形的几圈,将长枪密密麻麻的朝着里面。最里面一圈的自然还是刀盾手,这让两个会地趟刀的大盗唏嘘不已。圆静他们将兵器拄着地,完全不顾形象地大口喘着气。因为这很可能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吸气了。

沈子全嘿嘿笑道:

“老子再劝你们一句,就剩下你们几个人了,还是乖乖投降吧。”

圆静他们懒得回答。就他们身上背着的案子,只怕就是放下兵器也够得上死七八回的。沈子全见毫无回应,手一举,圆静就听到了密密的吱呀声。

圆静知道,那是张弓搭箭的声音。在枪林的后面,必然是数百支斜朝向天空的狼牙箭。

阿弥陀佛。

圆静居然没想到自己此时最想诵的居然是佛号。四十多年累积的下意识反应不禁让他一阵羞愧,一脚踢起禅杖,暴喝一声向官军猛扑过来。又是一次声震屋瓦,前排的官兵甚至有一阵小骚动。眼看沈子全就要下令放箭了,一声生硬的汉语响彻当场:

“且慢,箭下留人!”

喊的人当然就是李孝忠,只是李孝忠的喊声是从圆静等人的背后发出,圆静根本顾不得回头张望,眼前官军的枪簇已经平放了,圆静刚想拨挑切入,呼啦一声,一张大网从头上盖了下来。

这一网捞的,几乎全是刑部挂名的大盗。

“这下你小子想不立功都难了!”

站在屋顶上的吴赐友对兴奋地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的纳乌说。沈子全也发现了自己的击败支狼牙箭正冲着吴赐友和李孝忠纳乌龇牙咧嘴,赶紧下令士兵收弓。李孝忠、吴赐友和纳乌从屋顶上跳下,和他们是老熟人的沈子全一面命令士兵去捆人,一面迎上去道:

“你们几个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从哪里弄了这么大一张网来?”

吴赐友和沈子全更要熟稔一些,笑道:

“咱们哥儿几个从哪里来的你就不要问了,至于这张网嘛,得问他了。”

纳乌笑嘻嘻地将一个和尚给提了过来,道:

“这个伙僧以前是打渔摆渡的,为着贪图客商的钱财,到河心把人做了,后来官府追捕,他只得逃入佛光寺当和尚,却没舍得新买的网,被兄弟我知道了,正好拿来一用。”

沈子全闻言哈哈大笑。张麻衣被从网里拽出来后咬牙切齿地骂道:

“你们这帮官府的走狗,连自己的兄弟都能害!”

几人都是莫名其妙,苏禄海的声音火辣辣地在人群外响起来:

“我们如何害自己的兄弟了?”

见到本来横尸井边的苏禄海从人群中挤出,张麻衣不禁目瞪口呆,被官军捆得粽子似的带走了。接下来被拽出来的是圆静,圆静倒是一言不发,只是用令人毛骨悚然的眼光盯着李孝忠等人看,李孝忠等却是夷然无惧地迎着圆静的目光,对这样一个心狠手辣泯灭天良的人,他们确实有道义上的优势。见官军要将圆静带走,吴赐友道:

“把这老贼秃的琵琶骨锁起来,让洛阳县关进天字号牢房,严加看守,这可是个危险人物。”

听吴赐友这么说,圆静才奋然要挣脱铁索,奈何在周围的都是好手,很快圆静就被捺住,士兵们找出铁索来穿住了圆静琵琶骨,只是近卫军士兵毕竟不是专业的捕快,手法难免粗糙了些。圆静却也强忍着不吭声。

“真是把又狠又毒又臭又硬的老贼骨头。”

看着被带走的圆静,吴赐友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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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五章 … 李愬雪夜袭蔡州(一)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就是搜寻伤重的和装死的,还有就是把死尸拖到一起。经过李孝忠吴赐友苏禄海纳乌和赵五等人的辨认,佛光寺里窝藏的江洋大盗和不法僧侣合计八十七人,不曾走脱一个。生擒的有十五人,除了圆静等六人,其他的九个都是从死尸里拔拉出来的。有一个在门口一身黑灰的着实命大,躲过了火药、箭弩和官军踩踏三重重击,活了下来,只是目光呆滞,形同白痴。那个和苏禄海露水过一夜的女淫贼也伤重被擒,让站在边上的苏禄海很有些不好意思。光定的尸首也被士兵们从厨院里拖了出来,倒是可怜了这个风流小和尚了。

淄青留后院那边也是捷报传来,杀死七十多,生擒一百一,但是由于贼人警觉,提前杀出大门外,官军被迫和贼人在大街上厮杀,亏得洛阳的大街也是很宽阔,不然不知要误伤多少洛阳百姓呢。只是这样也逃脱了十几人。听说留后院那边伤亡比自己这边要大,而且贼首訾嘉珍也逃掉时,沈子全觉得自己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太子自然也无法安心待在城外了,在身边的一千近卫军的护卫下,太子率领淮西行营回到洛阳,安抚百姓。见太子车驾回到洛阳,民心总算渐渐安定下来。但是洛阳地方的搜捕却刚刚开始。通过审讯得知城外还有多达千人的接应队伍准备和圆静訾嘉珍会合后突袭行营时,郑余庆和韩泰、韦夏卿他们头上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太子也很是后怕,接着就是勃然大怒,下令从阿迭光颜那里调四营兵马回洛阳。洛阳城门关闭,不但城内,东都畿各县也是侦骑四出,大搜叛党。虽然大量叛党还未落网,不过事情既然有淄青留后院和佛光寺参与其中,李师道脱不了干系是必然的了。太子李纯现在真是恨不得立刻结束淮西战事,提兵十万讨伐郓州,所以当知道消息后吓得不轻的阿迭光颜连夜飞马赶回洛阳时,却被拒之门外。李纯登上城楼对阿迭光颜道:

“寡人无事,将军请回。将军现在最重要的是讨平淮西,寡人的安危不是将军的职责。”

不但命令阿迭光颜立即回前线主持军事,而且还拒绝了阿迭光颜将身边的五百亲兵留下护驾的请求。为了防止其他将领也像阿迭光颜一样丢掉军事到洛阳面驾,李纯分别派人到陆贽李愬和薛平处告知:

寡人无事,各位爱卿只管奋力向前。如果真的关心寡人,就早日打下蔡州给皇上报捷吧!

这样的处置,太子的威望想不上涨都难,连李诵都派出中使来慰问李纯,并口头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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