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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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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野诗良辅转战这月余,一路甚至杀到了剑南交界,不但杀破了无数部族,更是解救了数十万汉人和其他各族奴隶,这些奴隶中有许多青壮不愿意留下等着角斯的吐蕃军来报复,想跟着野诗良辅走,野诗良辅本不愿意带这么多累赘,不料居然有许多人是骑术极佳,武艺也有底子,大喜之下,才知道这些人大多是被吐蕃和其他族人蓄养做牧马人。于是野诗良辅撂下一句“某只能带着骑兵走,马匹和武器自己想办法”,手下就多出了大几千骑兵,裁汰之后,尚有五千余人。

靠着这些人和当地汉儿的帮助,野诗良辅胆气顿生,连续三次大破角斯的追兵,逼得角斯不敢再追,才在接到刘晏平辗转千里的通知后,浩浩荡荡率军北上,一路上又扩充了数千人。李愬本来是要他悄悄迂回北返的,结果汉人武装控制了数百里的区域,野诗良辅愣是大摇大摆回来了。

“凉公,这上万儿郎都是好样的,又都是吃过吐蕃人苦头的,要是能经过战阵,必然是一支雄师劲旅啊。”

野诗良辅话里的意思李愬哪里能听不出来?李愬笑骂道:

“好一张嘴,集合你的骑兵,贴着洮水展开,若遇到大股敌军不准擅自接战,休要告诉本帅你的三千本部没有打散,战力还和以前一样。”

三万余骑兵,两万多步兵紧紧追击吐蕃逃军,往往是分出一支骑兵和吐蕃军断后的兵马接战,待步兵赶上之后交给步兵解决,最终在雪下大的时候追上了吐蕃军主力,待到整个天地都白茫茫一片之后,唐军才停了下来。

论短立藏率领万余残兵逃入了海奠峡之后凭险据守;天寒雪大,唐军倒也没有赶尽杀绝。一天多的时间内,倒也有上百股残兵前来报道,聚集起来也有四万人,只是这些人已经不足以改变局势了。雪停之后,论短立藏粮草不够,只得留下三千人继续据守海奠峡,自己率领主力前往河州。到了河州城下,论短立藏欲哭无泪,本以为天降大雪是天无绝人之路,岂料是绝路早已经造好了。

河州城上,插的是唐军李文通的旗号。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一)

(隔了一段时间没写,居然有些手生,今天先更两千字,明天多更。)

李愬以主力九万大军吸引吐蕃军主力在洮水对峙,以野诗良辅率领偏师袭扰敌后,以李文通长途奔袭河州,一战而定洮水流域战局。战胜的消息传到长安,真是满城尽夸李凉公。说是人人皆高兴也不是实话,不过是长安城里欢声一片,听不到四野战殁者遗孤的哭声罢了。

“此战虽然我军大胜,但是大军伤亡颇重,短期之内只怕无力西进鄯州了。”

李愬此战,斩首五万,生俘二万余,可是这是一场硬仗,杀敌三千,自损八百,唐军将士阵亡一万八千多人,重伤者也过五千,轻伤者更是比比皆是,战力受损极大,没有三个月的休整大军无法继续出战。

“好在河州、鄯州相距不远,李愬只要出一支偏师配合即可,主攻鄯州的重任还是交给郝玼吧。不然围在鄯州的兵马多了,只怕龙多反而治不了水啊。”

诏令大将军李文通率领本部第七军,屯军七十二军,以及野诗良辅所部新附军合计三万五千人进军鄯州,归右路军总管郝玼节制。凤翔军大将白祖望升任十二军兵马使,率领十二军两旅五千劲卒进驻河州,十二军其余各部分驻河州诸城堡,作为大军后援。

诏令保义军所部移驻临渭源,李愬率领十一军和第一、第二军、近卫第二军驻扎狄道休养补充兵力。

经李愬保举,朝廷委任田智兴为河、洮团练使,李贺为团练副使,督练二州郡兵一万人。又派出令狐楚、苏全、牛僧孺、李绅等一干文员到二州任职。李诵又下诏从太仓调拨米粮十万斛,钱五万缗到陇右,|奇…_…书^_^网|供安抚百姓之用。李诵特地对安抚陇右去的郑权道:

“爱卿且记,这些钱粮不是分给了百姓就完了,朕要把这些钱粮作为陇右振兴的种子。”

振兴陇右千里沃野自然不是这么点钱粮能够做到的,李诵的意思是用这些钱粮来凝聚人心,发展陇右筑路、农田等各项基础事业,郑权自然心领神会地筹备去了。安排完陇右的事情,李诵又开始盘算起了河西。这个时候,李光颜也正对着漫天大雪寻思先锋史敬奉到底去了哪里呢?

大风雪延缓了李光颜进军的步伐,此时的李光颜出师以后,所部十万精锐除了在渡河之初接连干了几仗外,竟然未曾遇到大的敌军,如今大军已经和凉州回鹘达成默契,越过凉州,直取甘州,先锋之一的沙咤利已经率领沙陀部众奔袭昌松,可是被李光颜寄予厚望的史敬奉却消息全无。

“难道这史敬奉有名无实,竟然在茫茫大漠中失去了方向么?”

李光颜问自己道,眼睛又一次盯在了面前的地图上。茫茫大漠之中只有几条细细的线表示着这是道路,有些地方甚至还是虚线。李光颜知道,即使是这样,也是粮秣统计司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才探出来的。如果史敬奉走的是这样的线路,李光颜相信不至于迷失方向,不过也不会按时到达甘州,因为这些道路周围都是有部族游牧的。史敬奉更可能走的是一些人烟稀少的路线。望着地图上的一座座山,一个个湖泊,还有一些季节性河流,李光颜毫无头绪,只希望自己到达甘州的时候史敬奉能突然从某个地方冒出来。

“他会不会引军去攻打玉门关呢?”

李光颜头脑中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玉门关扼制河西走廊,如果史敬奉能奇袭玉门关得手,那倒是大功一件,只是他凭什么攻打坚城呢?

李光颜正想着,大帐的帐帘被掀开了。夏侯澄进来禀告道:

“启禀大帅,沙陀部来报,沙吒利率部出兵昌松,冒雪出战,在昌松城下大败吐蕃军,把吐蕃军逼得退入昌松县城,但是天寒雪大,沙陀部无力攻城,请大帅移驻昌松,主持大计。”

不知道是被夏侯澄带来的消息还是带来的寒气所激,李光颜面色一变,手指在地图上迅速从玉门关移到了昌松,不过却只在昌松县城上点了一点,就向下按着一个地方道:

“可恶!不能完胜却贸然出战,打草惊蛇,打草惊蛇了!”

夏侯澄看得清楚,李光颜所按的位置正是和戎城。

和戎城筑于武后大足年间,主持筑城的正是时任凉州都督的名将郭元振。《唐书·郭元振传》记载,“先是凉州封界南北不过四百里,既逼突厥、吐蕃,二寇频岁奄至城下,百姓苦之,元振始于南境峡口置和戎城,北界碛中(今民勤县境内)置白亭军,控其要路,乃拓州境一千五百里,自是寇虏不復更至城下……。”既然是郭元振筑城用来防备吐蕃的,那地势自然不是一般的险要。

和戎城筑于昌松县南古浪峡口。俗有〃金关银锁〃之称的古浪峡,山石突兀,地势险要,自古就以〃驿路通三辅,峡门控五凉〃的重要地理位置而闻名遐迩。如果吐蕃军以和戎城为中心集中兵力退守古浪峡,那么李光颜要想再有寸进就难了。古浪峡南就是高山平原交错地带,那里是吐蕃人聚居的地方,若不能在春天到来之前取得和戎城,控制古浪峡,吐蕃人的援军就会源源不断而来。

夏侯澄显然也知道和戎城的重要性,当下捶拳道:

“这帮沙陀人,每次只想着抢夺财帛,有利可图就上,无利可图就退,若是由着他们这样,我军这甘州之战只怕会给他们搅和乱。”

沙陀军每攻下一处,不论对象是谁,贵贱贫富,必先抢夺,李光颜严加申斥之后才使得沙吒利稍稍约束了部下,不再侵扰汉人。就是这样,李光颜这路大军的名声业已坏了,无论那族人都对唐军敬而远之,甚至有不少人逃到了凉州回纥治下。李光颜心里也不痛快,不过却压着没有发作,吩咐道:

“传令,崔将军率领五千步骑增援沙吒利都督,围困昌松。夏侯将军,有劳你带领三千骑兵,去古浪峡试探一二。”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二)

“杀!”

空旷的峡谷里,又一队唐军士兵呐喊着踏着地上的残雪向着前方的坚城冲去。前方是无数倒在地上的唐军将士,流出的鲜血浇融了白雪,在城下染出了一大片醒目的红色。

城上“和戎城”三个遒劲的大字现在看来是分外的刺眼,夏侯澄心中完全没有了初见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的亲切与冲动。随着机括声的响起,唐军的床弩开始发挥威力,将城上的青砖射得一片混乱,烟尘四起,不过置身在这峡谷之中,受地势所限,完全不能对吐蕃守军造成有效的杀伤,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借着这股雷声,唐军将士冲杀到了城下的谷道上,这里被一处突出来的巨岩遮蔽,夏侯澄看不清前面的战况,不过不断传来的惨叫声不停地撕咬着他的心。终于唐军的旗帜在巨岩上方出现了,那就意味着唐军将士突破了吐蕃军的第一道防线,可以向城下发起攻击了。

夏侯澄和身边的将领们全部紧张了起来,仔细地盯着巨岩上方的战况看,生怕遗漏了什么,心也随着唐军将士的冲锋而一上一下,似乎如此就可以为正在奋战的将士增加力量和技巧似的。

可是喊杀声还是渐渐减弱了下来,那面一直飘扬的唐军军旗也缓缓垂落了下来,城上的吐蕃军高声呐喊着,作出种种侮辱挑衅的姿态。

夏侯澄双眼喷火,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骨节正在突起变形。身边的小校轻轻拉了拉他,道:

“将军?”

“鸣金,收兵!”

窝了一肚子火的夏侯澄命令道。

晚风中只留下吐蕃军的叫骂声,还有城下的一大片红雪。

“这个郭代公,端的是会修城,把城修在这个地方,可真是难杀我等了。”

一名别将忍不住回头看着高耸的和戎城道。郭元振因功封代国公,先后节制陇右、安西、朔方等各道兵马,在边军中是响当当的人物。马上一员将领就接着道:

“郭代公,当年雄才武略,何等英雄,筑城自然是不在话下了。他筑的城,唉,若不是安史叛乱,现在在城下哭的该是吐蕃人了。”

夏侯澄的面色愈加阴沉了,那位将领在身边人的提醒下马上意识道自己触了主将的逆鳞。夏侯澄出身的淄青军那可是不折不扣的安史遗留啊。

不过夏侯澄这个安史之乱的遗留心里想的却是:

“当初哥舒翰率军六万攻打只有四百吐蕃军把守的石堡城,结果损兵万人。吐蕃人依仗的就是地利之险。难道当初郭代公修建的和戎城,也会成为吐蕃人的又一个石堡城吗?”

距离昌松城不远的地方,荒凉的雪野里,沙吒利站立在道边,忽然有人说道:

“来了!”

李光颜的旗号出现在了不远处,沙吒利连忙整理好自己,对左右人道:

“放小心些。”

“大帅!”

瞧见李光颜端坐马上,沙咤利恭谨地以手抚胸,躬身致敬。算起来李光颜也是突厥人,所以作为突厥别部的沙陀在李光颜帐下效力,都觉得有归属感,却不知道从文化上来说,李光颜和汉人已经毫无区别,或者说,更认同自己唐人的身份。

高坐马上的李光颜瞧见沙咤利,脸上不由得闪过了一丝愠怒的神色,冷哼一声道:

“沙咤利都督,端的好威风啊!”

沙咤利自知部众贪利,违反军令出战,坏了李光颜的大事,故而腰弯得更低了,道:

“请大帅恕罪,实在是末将部下违反军令,那不听军令的混账已经被末将斩杀了,末将约束不力,请大帅治罪。”

李光颜自然知道那所谓不听军令的部将乃是朱邪家的人,这沙咤利一路上一边杀敌立功,一边侵夺发财,一边铲除异己,算起来这一路大军还就他过得最舒服。这次出来,皇帝可是有交待,要让沙吒利舒服,但是又不能让他太舒服了。李光颜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板起脸,拿出行军总管的派头来,李光颜教训道:

“沙吒利都督,你现在既然已经是大唐的将军,沙陀部众既然已经是大唐的士兵,就应该有大唐军人的样子。行军打仗,首要的是听从号令,令行禁止。难道范大将军没有告诉过你吗?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那这么多兵马岂不乱了套?”

李光颜说着说着不禁加重了语气,为将多年的霸气也显露了出来。沙吒利没有抬头,却依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虽然是冬天,沙吒利却感到自己后背一阵发热,辩解道:

“总管,末将,末将已经把违令的部将处斩了。”

李光颜须髯一张,道:

“擅杀部将,该当何罪?就算是部将有罪,也应当上报明法参军,怎么能擅自处置呢?再说你身为主将,部属违令,也难辞其咎。”

沙吒利的腰弯得更低了,道:

“任凭大帅处置。”

李光颜道:

“明法参军何在?”

身后的明法参军道:

“属下在。”

“以沙吒利都督的过错,应该怎么论罪?”

明法参军道:

“按律当斩!”

沙吒利一惊,背后的沙陀部众都是一惊,有的沙陀兵人甚至已经把手握到了刀把上。李光颜身边的亲兵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许多士兵也开始悄悄准备了,明法参军却又峰回路转道:

“不过沙吒利都督屡立战功,属下以为可以功过相抵,请大帅决断。”

沙吒利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果然,李光颜的语气舒缓了很多,问道:

“如何相抵呢?”

明法参军道:

“属下以为,可以抵沙吒利将军三转军功,严加申饬。并罚金五十两。”

李光颜道:

“沙吒利,你可愿意受罚?”

沙吒利怎么能不愿意呢?

等到李光颜一行走远之后,沙吒利才直起了自己的腰,身后的部族长者不满地道:

“沙吒利,你是我们沙陀人了数得着的勇士,怎么能这么卑躬屈膝呢?”

沙吒利道:

“难道李光颜不是突厥人的勇士吗?再说,我怕的也不是他,我怕的,是他身后的大军。我们沙陀人虽然恢复了元气,但是和他们比起来,还是太弱小了,稍有不到之处,就会干干净净啊。我们要想强大,就离不开李光颜,离不开李光颜背后的大唐,不然我们沙陀人只能像狗一样,被随便什么人驱使,叫我们咬什么就咬什么。”

“我们沙陀人是狼,不是狗啊。是狼,就要有自己的草原!”

沙吒利的眼中闪着锐利的光芒,只是他忽然觉得弯久了的腰有些酸累。

沙陀人奈何不得的昌松县城已经被崔承度率军攻克,李光颜的中军随即设到了昌松县城里。刚刚进入昌松县城不久,就有幕僚报告道:

“大帅,夏侯澄将军回报,古浪峡里的吐蕃军果然加强了戒备,夏侯澄将军进攻了半日,居然无法靠近和戎城半步,折损了数百名将士。”

这倒是在李光颜意料之中,所以李光颜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诧,只是吩咐道:

“去请夏侯将军来中军见我,本帅要仔细询问。”

千里之外的沙州,一队队士兵从城门进出,仔细看他们的衣着装备,就会发现这是一支乌合之众,穿着的衣服是五花八门,有唐军的军服,有吐蕃军的军服,还有的就是裹着羊皮袄。手里拿的兵器也是的,长槊,长矛,长枪,长刀,弯刀,什么都有。不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精神昂扬的样子。这让正站在城楼上看着沙州百姓修葺城防的史敬奉也是胸怀大开。

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像史敬奉这样,李校尉就苦笑道:

“难道你真就打算靠着他们固守沙州,和四面八方杀来的吐蕃军对抗吗?”

史敬奉道:

“加紧操练的话,过两三个月这些人就都是好样的兵了。”

李校尉道:

“再好样的兵能比得上老兵吗?”

打下沙州之后,史敬奉就在当地百姓的支持下大规模扩军,为了训练新兵,史敬奉把老兵全部打散了,可就是这样人手还是不够。史敬奉知道李校尉的意思,却道:

“他们的战斗力,不会比老兵差多少的。”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三)

望着鸣沙山的方向,史敬奉动情地说道:

“继言,我知道你心里头有想法,但是我只能委屈你待在这儿。等到这儿的仗打完了,我就保举你升一级,风风光光地送你解甲归田。”

史敬奉的手拍在李继言的肩膀上,李继言握住史敬奉的手,道:

“真是拿你没有办法,我怎么就有了你这么个二愣子上司和朋友呢!”

望着神情坚毅的李继言,史敬奉一脸愧疚的道:

“以你的武功才智和资历,要是在其他军中,起码是个都尉了,跟了我这么多年,真是委屈你了。”

李继言玩笑道:

“自家兄弟,不要说外人话。要是在其他人手下,说不定我现在还没混出来;不是在军营里给将军刷马,就是等大赦了回家种地抱娃呢。”

史敬奉知道不用再说什么了,郑重地说道:

“既然如此,旧玉门关我就交给你了,尚塔赞的大军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你要抓紧时间,整训这帮新兵。至于粮草辎重,我会请张别驾带人给你搬过去的。”

望着一脸慎重的史敬奉,李继言开玩笑道: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把吐蕃人给你挡在外面。终于有了独当一面的机会,我能不好好干吗?”

史敬奉捶了他一下,道:

“记住,别玩命。能撑得住就撑,撑不住了就往大漠里跑,我派几个熟悉大漠的人给你,沙无痕能行动自如,你也一定能的。”

此番忽然来到沙州开创下这么大的局面,两人感觉最深的就是人才的缺乏。那一日突然发动,打下沙州之后,沙州各地的汉人百姓群起呼应,纷纷杀死吐蕃领主,前来投效。史敬奉的队伍迅速扩充到七千人。为了稳定人心,他也就因着形势重建了豆卢军,自己任命自己为代豆卢军都督,权沙州刺史。

按理说,沙州人口不过十几万,有七千人大军已经了不得了。当年天宝年间豆卢军编制不过也才三千人。但是和天宝年间不同的是,史敬奉背后没有河西镇的数万大军支持。作为联系河西和安西的要冲,史敬奉可能同时要面对来自三个方向的敌人,还要提防回鹘人背后插上一刀,因此,两千精锐大都被史敬奉分散到了新兵中,操练新兵。

到底队伍扩大了,原先的校尉现在做起了都尉,原先的队正开始坐上了校尉,而原先的伙长现在都成了队正,这样的军队操练出来会成什么样子,史敬奉是老行伍,自然知道。好在这些新兵都是奴隶出身,重回大唐个个都是劲头实足,再加上史敬奉许诺等打跑了吐蕃人就恢复均田制,唐军在整个沙州都获得了空前的拥护。这是让史敬奉比较欣慰的一点。

更让史敬奉高兴的是,当初建中二年都知兵马使阎朝弹尽粮绝不得已率沙州军民投降之前与蕃将绮心儿郑重约定,不让沙州民众流离失所,这样,张氏、李氏等沙州汉姓大族得以保全下来。虽然受到吐蕃的百般刁难歧视侮辱,但是毕竟力量较为集中。在当地耆老建议下,史敬奉张榜纳才,结果第一天就让他欣喜不已,本在沙州吐蕃治下任职的张谦逸出身清河张氏,因为祖先为官的关系居于沙州,遂为沙州人。张家曾随阎朝抗蕃,在吐蕃做官时也能维护汉人,官声不错。史敬奉当即任命张谦逸为沙州别驾,解决了自己民政官员不足的问题。

张谦逸果然是人才,数日之内,沙州居然就被他整治地井井有条,全然恢复了当年大唐治下的景象,史敬奉一出门都觉得和内地市镇没有多大区别了。张谦逸在军事上也有一手, 由于沙州地处要冲,故而物资储备极为丰厚。拿下沙州之后,张谦逸就建议史敬奉去袭取吐蕃军的屯粮城。史敬奉在张谦逸指引下,亲自领五百人夜袭屯粮城,夺取了吐蕃军的辎重大营。靠着这些辎重,史敬奉才装备起了这七千大军,有了固守沙州的资本。

而张谦逸的两个儿子更让史敬奉眼前一亮,张谦逸长子张议潭,次子张议潮虽然一个才十七岁,一个才十五岁,但都是文武双全的人物,李家也有不少才俊,史敬奉当时就收下了张氏兄弟,把他们一个带在自己身边,一个放在李继言身边。现在这哥儿两个正在马道边等候自己的主将呢。但是就算这样,史敬奉还是觉得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还是太少了,本来遇事的时候身边还有一个李继言和另一个校尉石宝山可以商议事情,现在石宝山被派去替回李继言在当金山口筑城,而李继言则要西进驻守旧玉门关,史敬奉顿时觉得身边空落落的。

李继言对此也是感慨万千,道:

“出塞的时候,谁能想到短短两个月我们就能凭借着两千人收复了这么大的一州呢?你也真行,才几天时间,就拉起了这么大的军队。”

史敬奉却道:

“拿下容易,守住难啊,一想到就凭我们这七千人,要和尚塔藏的几万大军一搏,我就睡不着觉啊。”

以前年轻的时候想统领大军独当一面,像王忠嗣将军那样立下不世功业,现在真的独当一面了,史敬奉才晓得独当一面真难,难就难在要自己思考方方面面的问题,一个人承受巨大的压力。李继言显然没有史敬奉这样的感受,轻松说道:

“兵不精不怕,只要见过血就行了。”

到底是旁观者清,史敬奉若有所思地道:

“继言,你的意思是?”

李继言正色道:

“瓜州吐蕃守军不多,将军可以提兵攻略,一来恢复故地,二来锻炼新兵,三来可以获得地利。君不闻玉门关就在伊吾路头,瓜州瓠河南岸乎?玉门关离此不过三四天路程,只要能取得玉门关,何惧甘州敌军呢?那时只要严守当金山口,即使末将守不住汉玉门关(在敦煌西北80公里处,唐玉门关在敦煌以东),也能变三路夹击为一路敌军,等到尚塔藏领军到了沙州城下,陈国公怕不得已经拿下甘州了。”

如同心头的一块巨石被搬走,史敬奉感到一阵轻松,正要答话,就听到张氏兄弟两声公鸭嗓子喊道:

“爹爹!”

接着就听到张谦逸的声音道:

“史都督,刚刚北哨送来两个人,是瓜州来的,要请大唐天兵去解救瓜州百姓。”

史敬奉和李继言对视一眼,一先一后往城下走去。

腊月就快到了,过年的气氛在长安又渐渐浓厚起来了,即使是身处大明宫内,李诵似乎也能够感受到长安大街小巷上蒸腾起的喜庆气氛。不过这个时候李诵大帝过年的心思却没有几分,这个时候的李诵大帝,正在全心全意地扑在西北战局上,连宝贝幼宁公主都顾不上了。

“陛下,幼宁公主已经快十五岁了,该给她物色个好驸马了。”

知道李诵在忙军国大事,王皇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公主这么大了还没有定下驸马,那怎么成呢。不过李诵的态度并不能让王皇后满意。李诵稍稍抬了抬头,道:

“找驸马是吗?幼宁才十五岁,还早呢。”

王皇后一阵愠怒,道:

“陛下,臣妾当初嫁给陛下的时候,才十三岁,生太子的时候不过才十五岁。陛下现在还不为幼宁挑选驸马,难免会惹人非议的。”

听王皇后说起当年的萝莉往事,李诵脊背一阵恶寒,忙把手中的文书放下道:

“非议什么?”

王皇后道:

“知道的人都知道是陛下为女儿们好,不知道的却瞎嚼舌头根子,说臣妾的不好,不待见别人生的女儿。”

李诵道:

“皇后,赵国公的上书朕也给你看过了,朕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打算先从宗室开始推行,皇家女儿不到十七岁不准下嫁你不是也赞同吗?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乎外面怎么说呢?天家的事情,还轮不着外人来非议。”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 八声甘州(四)

不过当李诵召见了吕元膺后,才知道这事情非同一般了。造谣中伤的是王皇后,可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谣言指向的目标是太子李纯。王皇后是太子的生母,指责王皇后失德进而暗示太子从小没教育好,这种卑劣的伎俩虽然拙劣,却便于流传,所谓谎言说了一千次就成为真理,气得李诵七窍生烟。

更让李诵震怒的是,这些谣言还是配套进行的。坊间流传,太子薄帏不修,私德有亏,所以皇帝陛下把太子派出去带兵,让他离宗室远些,同时也方便自己挑选新的太子。谣言还说,皇帝陛下操劳国事,已经有所恢复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一饭三遗矢”,有的地方官员还有士子甚至鼓动百姓去为皇帝求神拜佛,祈求皇帝身体安康。

吕元膺又奏报说,最近远离长安的地方,有些高僧、神仙,开坛布法时大放厥词,指责皇帝灭佛灭道,必然会招致天谴,目前这股妖风邪气已经波及到了长安。

浙东、浙西、岭南、淮南、江西等地节度使也先后有奏折进京,称在江南等佛法昌盛之地,颇有妖僧蛊惑人心,甚至有部分崇信佛法的官员也对朝廷有所微词,目前地方已经抓捕了部分所谓高僧,驱散了愚夫愚妇,但这股风气似乎还有继续蔓延的态势,请求朝廷给出指导。

佛法在中土弘扬已久,虽然佛儒道之争一直没有停歇,但是佛法确实已经深入人心。除了韩愈是坚定的灭佛派,刘禹锡、柳宗元和白居易等新政中坚都信奉佛法,而韩愈的灭佛也是出于对外来文化的歧视。为了平息朝廷内部的反对声音,李诵特地在谕令中指出:

“出家之人,何必夺在家之人口食。信浮屠法,不在香火而在修行。”

事实上这也是为剥夺寺院道观的田地财产定下了理论基调。佛教本来就是强调出家修行的宗教,确实也不需要那么多的钱财,把这个逻辑矛盾揭示出来以后,似乎不少僧人因为贪心而背弃佛的本心就成为推理的结果了,这样的结果显然是各地的得道高僧们所不愿意看到的,比如入世较深的净土宗,倒是禅宗有不少禅师很看得开,青青翠竹,尽是般若,郁郁黄花,无非色空么。

李诵推行改革的目的也不是从根本上铲除宗教,马克思对宗教的认识很清楚么,统治阶级进行精神统治的工具,具有麻痹被压迫者的反抗神经,缓和阶级矛盾的功效。朝廷和道教、佛教的矛盾从根本上来说还是属于统治阶级内部矛盾,犯不着大动干戈。再说了,意识形态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今天自己废了,明天新皇帝就能再扳回来,所以李诵推行的针对宗教财产的措施也大多以代管和赎买为主,实在不法的才予以剥夺,总体而言并不是很激烈。李诵的希望是自己推行的措施是能长久生效的,就像梁武帝禁止僧侣吃肉一样,慢慢深入人心,成为世俗的共识,“职业道德”的一种,就像郭老师相声里说的那样,作家和读者交流,跳舞的和卖钢管的交流,不这样就千夫所指。

所以李诵推行了针对宗教的慈善税,规定凡是向寺庙庵观捐赠的土地财物,达到一定限度的,就要征收超过五成的重税,用来做善举;超过一定数额的,课税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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