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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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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退!”

“弓箭手攒射!”

“放!”

为了防止误伤而暂停的投石机又投放了起来。抛出的石块砸翻了正在倾倒火油的淄青军士兵,砸到了又一口油锅里,溅出来的油滴烫的周围的淄青士兵一片鬼哭狼嚎,可是那一锅还是泼了下来,又是烫倒了一大片慌乱的聚集在城门口的官军士兵。哭喊声又是成片响起,城下的官军们一片混乱。

在阵前的官军将领们都是心头一沉,双眼喷出火来。下了望台的王沛骑在马上望着翻滚的己方士兵,悲愤交加,仰面高呼道:

“苍天为鉴,我王沛在此立誓,若是打破曹州,管教城内军士一个不留!”

“打破曹州,一个不留!”

王沛身边,无论将领还是士兵,都振臂高呼起来,声音由王沛这一点直传到全军。由一个人的呐喊变成了上万人的呐喊。

这一刻起,王沛才真正得到了宣武军将士的认可。

曹州南城上,正在欣赏火焰的曹州守将对身边的将领道:

“我就说过,小六这孩子有些狠辣手段,瞧见了没有?”

突然耳边传来了声势浩大的“打破曹州,一个不留”的声音。守将强忍住内心的一阵狂跳,道:

“打破曹州,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

借着刚刚官军的慌乱和援兵的到来,瓮城上的淄青军发动了疯狂的反扑,压迫着已经大幅扩展的官军往后退去,官兵的伤亡越来越大,连刚刚被授命担任队正的张兴都重新站了起来,组织伤兵们上前作战。也幸亏刚刚都尉派遣上城的弓箭手们压住了阵脚,才没有一战溃败。

王沛尚且怒发冲冠,何况正靠前指挥的都尉呢?烫伤烫死的都是他的子弟兵啊!还好城门口泼下的火油泼得仓促,差不多一半是顺着城墙滚了下来的。望着满脸熏得黑黑的士兵们眼中含泪钢牙紧咬地从城门洞中跑出来,都尉也是眼中含泪,大喝道:

“是男人的跟我上,报仇!”

“报仇!”

士兵们怒吼着,跟着都尉顺着楼车攀爬上去,忘记了两边的箭雨,忘记了自己是血肉之躯。每个人的心里都只有这么两个字:

“报仇!”

王沛令旗一挥,早已就位的后备队冲了上去。

淄青军不断地给城上的官军造成伤亡,官军不断地从各个垛口涌了上来。不管是后上来的还是先上来的,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没有受伤的,每一个人都是胸中燃烧着复仇之火,死战不退。

半个时辰之后,城门口的火熄灭了,淄青军也终于支持不住了。这个叫秦裕斌的都尉率部攻

下了曹州瓮城。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八十六章 … 皇帝知我心

瓮城破后,官军气势如虹,势如破竹,下午的时候,官军已经攻破了曹州外城,围攻内城。王沛也率大军进入了曹州城内。一面四处派兵围剿淄青叛军,一面派出教化参军安民。

“都知兵马使大人,这就是那用火油烫杀我士兵的混蛋!请大帅发落!”

都尉秦裕斌将捆得紧紧的那瓮城守将,押到了王沛面前。那守将兀自傲然站立。被张兴一脚踹到腿弯里,跪了下来,刚想挣扎着站起来,被身后的士兵紧紧压住。身体被压住,嘴巴却没有被压住,依然嚷道:

“几日是老子运气不好,若是真刀真枪干起来,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千万要杀了老子,不然若是老子留得性命,将来又一日老子对付你们要厉害十倍!”

被张兴一拳捶倒,怒骂道:

“直娘贼!若是真刀真枪干起来,爷我一个干你八个!还轮得到你在这里狂妄!”

王沛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的光彩。问秦裕斌道:

“秦都尉,这人是谁?”

秦裕斌道:

“回都知兵马使大人,这人叫张兴,是末将麾下效死营伙长。今日就是他第一个登上瓮城的。末将已经让他暂代了队正。”

王沛点头道:

“很好!张兴,若是打郓州你再立功,本将军便保举你做个校尉。”

张兴道:

“谢都知兵马使大人!大人,这个贼子······”

王沛挥挥手,道:

“本将军不是说过了么?打破曹州,一个不留,还来问我作甚?你们自去处置吧!”

秦裕斌:

“谢都知兵马使大人!末将这就去把他点了天灯祭奠将士们!”

一努嘴,士兵们就把这贼将揪起来往瓮城口走去。

那守将大惊,叫道:

“王沛,你好大胆子!朝廷有法令,不准滥杀投降被俘将士!王沛,你胆敢杀我!王沛~~~~”

声音甚是凄厉,王沛只当没听见,对左右道:

“为着朝廷厚待降兵降将,不准滥杀俘虏官兵,这厮们就藐视朝廷,抗拒官军么?这些混蛋,只怕是抱定了我军不会杀他这种心思的,能打就多害我军将士,不能打就投降甚至被俘留下一条命。本将军倒要让让这样的混蛋知道,杀了官军是要偿命的!让这些混蛋休要再抱这样的心思,早早归降!”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恒定怕不要命的。淄青军素来骄横,可是当这位守将在城楼上被点成了天灯,数百名被俘的淄青士兵在内城前一字排开跪下,被官军齐齐斩首时,淄青守军的心理崩溃了。官军还没有进攻,曹州守军就纵火焚城,弃城而逃。曹州一破,立在曹州附近的几座栅垒也就失去了意义。淄青军纷纷放弃栅垒,向郓州方向逃窜,一早就看在那里的郦定进、李元奕、侯惟清率领的官军立刻纵马驱驰,追歼逃敌。

围城三个多月后,曹州终于被攻破了。是役,官军共计阵斩淄青军兵马使以下八千余人,生俘一万三千余人。淄青军溃散逃入乡间的也有三四千人,总共只有五千多距离曹州较远的军队撤回到了郓州。

站在城头,王沛不禁感慨万千。从城下进进出出的宣武军士兵们无不用敬畏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统帅。

王沛实践了自己的誓言,曹州城内的淄青军一个不剩。宣武军的士兵感到,王都知兵马使和我们是一伙人。

两天之后,洛阳传来了对王沛以及宣武军官兵的嘉奖。王沛进银青光禄大夫,兼曹州刺史。宣武将士自秦裕斌以下各有封赏,并特许宣武将士在曹州歇息十日再发兵郓州。不过随嘉奖同时下达的邸报,却让王沛和宣武军几位兵马使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歇不安稳了。

邸报上赫然写着,淄青军兵马使崔承度于日前献濮阳城,随崔承度投降朝廷者有校尉以上军官八十七人,士兵两万人。李光颜兵不血刃进占濮阳,已经合全军五万人进击台前。当然在公开的露布上,是陈国公李光颜率领大军经过血战力克濮阳,敌军兵马使崔承度伤重被俘,另俘虏淄青军一万二千余人。不过濮阳已经拿下来成为全军公知的事实。全军上下都是一片欢腾。虽然说现在是和李愬的南面诸军并肩作战,但是毕竟一开始宣武军是被划归西面诸军的,内心里还是把自己当作是西面诸军。现在西面诸军连克两重镇,把前面被南面诸军盖过的风头抢了回来,不高兴才怪。

何况,拿下濮州和曹州就意味着大军即将合围郓州,淄青平叛步入最后的阶段。或许将领们不愿意这么快就没有仗打没有功劳拿,但是士兵们都愿意早点结束战争。

士兵们高兴的时候,将领们正在操心,郓州只有一个,而连同王沛这一路,指向郓州的大军有三路。平定蔡州一战打出了三个国公,数十个候伯子男。朝廷的爵位这几年不像前些年那么不值钱经常搞批发了,那些年,郡王都一抓一大把。现在这年头就没这么幸福了,大家都想给自己挣个越大越好的爵位。

“都知兵马使大人,要不您去给裴相公说说?裴相公毕竟是咱们宣武军的节度使不是?他能眼看着咱们全军打了这么久的仗没有啥功劳吗?”

力克曹州瓮城后,都尉秦裕斌觉得自己前程一片光明。这个本来话语不多的新晋都尉试探地对王沛说道。几名老资格的将领虽然对秦裕斌抢话说不满,但是望向王沛的目光里都满是期待。

“怎么着?他们都想抢功劳么?”

远在洛阳的李诵笑眯眯地对裴土自说道。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八十七章 … 投名状

“既然都想打,那就让他们都去打好了!传令下去,兵围郓州之时,李光颜、王沛、李愬、程权各负责一面。让裴度总督其事,谁先打进去朕就重赏谁。对了,那个营先打进去,朕就收哪个营进近卫军,授予‘郓州营’营旗,二位相公以为如何?”

“皇上,您圣明。”

兵锋直逼郓州,陆贽的心情明显也很好,笑眯眯地对李诵说道,一旁的裴垍也是笑眯眯的。李诵一摆手,道:

“陆相公,你且慢奉承朕圣明,朕还有个烦心的事情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裴垍道:

“陛下可是说崔承度的两万人该如何安置?”

李诵点头道:

“正是。这二万人之所以归降朝廷是形势所逼,并非出自真心,用的话朕不放心,不用的话徒耗钱粮,着实可惜。二位可有何高见?”

裴垍哑然失笑,道:

“陛下多虑了,既然投降了,哪里还有真心不真心的呢?这二万人可是不少的兵力,陛下对他们放不放心全在于他们能不能对陛下忠心。臣以为,有裴度在,这二万人必定会对陛下死心塌地。”

陆贽道:

“臣以为裴相公所言极有道理。不过陛下需要从常盈仓拨付给裴度些镇军之宝。”

李诵当时明白过来,这是要靠着裴度的怀柔手段,辅以重恩,来使得崔承度这两万降军心悦诚服,心甘情愿为朝廷效力了。

既然两位宰相都这么认为,那李诵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了。况且李诵也认为王沛杀俘的行为一旦传出,势必对朝廷的形象造成影响,通过对崔承度军的安抚,或许可以有所挽回。于是李诵又提出了崔承度部如何安置的问题。这两万心思不稳的军队放到哪里都让人睡不安稳啊。

打算回政事堂办公的陆贽和裴垍没想到李诵又提出了这个问题,只好又坐下听李诵的高见,这一听不得了,两人都觉得心里像被什么挠了一样,痒痒是满痒痒的,却又不知道哪里痒痒。

李诵的意思是整编裁减崔承度部,而后将崔承度部调往河阳,去和田季安作战。而陆贽和裴垍都对李诵的建议做出极其古怪的回应,并且表示反对。裴垍说:

“将崔军调往魏博不是不可以,但是要等郓州拿下来以后。崔承度军新投降,极容易受奸邪之徒蛊惑。如果贸然将他们派遣到异地作战,难免不会生乱,这既对淄青战局无补,也对魏博局势有损。”

李诵见两位宰相依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急道:

“朕当然知道目前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李光颜把这两万人收入自己军中,但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会拖累大军围攻郓州的战役。李师道十几万大军朕都没有放在眼里,想不到这区区两万降军倒是让朕伤透了脑筋。”

有这么多军队投降本该是好事,眼下却成了朝廷甜蜜的烦恼。让李诵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万人都处理不了,当年解放军一抓抓几万俘虏是怎么办的呢?想当年莱芜战役,可是三天抓了五万哪,因此甚至引出了陈诚“就是五万头猪三天也抓不完”的喟叹。

想到这里,李诵不禁灵机一动,姥姥的,五万俘虏都能消化,老子就不相信这两万降军拿你没办法。咱也学学伟人,来个忆苦思甜什么的,演一出唐朝版《白毛女》,再来个《三个好战士》,来个士兵写诗表衷情运动什么的。李诵越想越兴奋,不禁为自己这个伟大的发现沾沾自喜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古怪起来。刚想对陆贽、裴垍说说自己的伟大设想,却见两人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忙咳嗽了一声。

陆贽尴尬地笑了笑,拱手道:

“陛下,您之所以这么像,是不是因为还是对崔承度是否是真心投降不放心?”

李诵道:

“正是。”

陆贽和裴垍对望了一眼,恍然大悟,终于找到痒痒穴了。陆贽道:

“您不相信崔承度,为什么那么相信田兴呢?崔承度和李师道的关系还不像田兴和田季安那么亲近呢。”

李诵一愣,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是难道要自己告诉他们历史上田兴就是狼窝里长出的忠臣?不过好像崔承度也不是什么奸邪的人啊。见二相望着自己,忙搪塞道:

“数年前田兴作为魏博使者来朝,朕对他印象很深,所以让粮秣统计司着重收集了他的资料,知道他为人很是孝悌信义。哪里有这样的人不是忠良的人?”

裴垍道:

“陛下,崔承度也是一样的道理啊。臣曾经听粮秣统计司传回谍报说,崔承度曾经在李师道背叛之前劝说李师道,道李师道依赖诸将皆是逐利小人,朝廷一汤十饼就能把他们引过来。李师道器量狭小,崔承度尚且敢直言,足见此人不是无情无义专事谄媚之人。和陈国公立下约定之后,约束部众严守界限,足见他不是无信之人。这样的人又能深明大义,陛下为什么不相信他约束不了这两万人呢?”

陆贽接口道:

“是啊,陛下。臣想这崔承度不但能约束住部下,而且还正望眼欲穿,想着陛下能让他率军反戈李师道,给他个立功的机会哩!”

裴垍也笑道:

“确实如此。打田季安他不一定乐意,但是打淄青他是一百个愿意的。只怕全军都和他是一个心思哩。”

李诵沉吟了一会,觉得自己理不出这个头绪,问道:

“何以见得?他不是要保家小么?”

陆贽道:

“不为别的,人情如此啊!这样进一步说,他也是为了保全家小啊。崔承度身为降将,除了献城之外,寸功未立。献城时他还想着要保全自己家小,可是投降之后呢?但凡降将,最怕的就是不能取信人君,而要想取信人君,最好的法子就是让人君知道自己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陛下忘了么?当年王武俊和李纳自去王号之后,讨伐河北和淮西都是分外卖力,为的就是用曾经的盟友的血洗刷自己身上曾经的反叛色彩啊!陛下再想想,眼下在军中效力的原淮西诸将是不是格外出色?”

这下轮到李诵恍然大悟了,合着这投降朝廷也是要交投名状的啊。想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占领南京总统府的不就是在济南阵前起义的吴XX部队么?李诵本来抑郁的心情立刻一扫而空,问道:

“果然是这个道理,这样吧,封崔承度为右羽林卫中郎将,暂领本军,归李光颜节制,随军会讨郓州。着令都尉以上将领三日后到洛阳面圣,朕当面吩咐任命,如何?”

裴垍道:

“陛下,不可操之过急,打郓州也不急在一时,还是等裴度收服了上下军心再让崔承度自己上表请征吧!”

这次李诵没有再问为什么。这是从归降到死心归降必走的程序,或者说规则,李诵明白,这个年代的规则有很多的,比如大臣告老还乡必须挽留,反复三次才可以准许,比如有什么升赏都要谢恩谦虚推让几句。不过对自己刚刚稚拙的表现,李诵觉得很难为情。李诵嘴里嘀咕着:

“如此简单,如此简单!”

陆贽知道李诵是为刚刚自己的多心而耿耿于怀,道:

“其实臣等也是受了陛下的启发。陛下前些天不是下诏押解夏侯澄等四十七名被俘将佐来洛阳,打算把他们发到军前效命么?这些将佐到了前线,想必会努力作战,报效陛下的。”

李诵见陆贽给了台阶下,连忙踩住,道:

“陆相公不说朕倒是差点要忘了这事了。这些人眼下到了哪里了?路上可曾虐待他们?”

这是兵部管的事情。裴垍道:

“回陛下,夏侯澄等四十七人已经到了洛阳,正等候朝廷分派。按着陛下的吩咐,在长安时就洗雪了他们,他们是以朝廷军官的身份上路的。一个个都对陛下感激涕零。”

这里面有拍马屁的成分,但是大部分属实。李诵和主政大臣们是要市恩给这些人,怎么会侮辱虐待他们呢?

把这些人押解到长安,然后罪过大的处置,罪过小肯悔过的由朝廷开释,这个形式是在西川、淮西之战后朝议的结果。高崇文和李愬在阵前都开释了大批敌将,不管是能开释的还是不能开释的。这样做总有为自己买好名声,市恩的嫌疑在。这些叛臣叛将往往会感激的是高崇文、李愬,而不会是朝廷皇帝。所以皇帝和朝廷里的主政大臣就会觉得很不爽,明明是否宽恕这些人决定权在自己手里,凭什么好处全让臣下拿走?即使李诵一向标榜自己是胸怀开阔的一代帝王,对高崇文和李愬也是颇有不满意之处的。所以淄青开打之前,李诵特地下诏,明确指出将领没有对被俘将领的处置权,所有被俘文武官员一律交给朝廷发落,威自朝廷威而不自私人威,恩自朝廷降而不自私人降。如果将领需要市恩的,由朝廷配合唱双簧。

这么说来王沛杀俘虏的行为也是违反了朝廷的诏令的,他不怕朝廷处罚他吗?不好意思的是,王沛确实不怕。

这里面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事实上王沛那种杀光光的将领不管是李诵还是别的皇帝都会口头谴责或者略施惩罚而暗中高兴的,这样的将领冷酷无情,不会收买人心,谁不放心呢?历史上,名声越好的大将越受猜忌,名声越差的越被信任,原因就在于此。所以王翦大肆求赏购买土地,嬴政反而对他放心,所以王沛杀俘虏的消息在坊间流传后,一般人谴责,聪明人佩服,朝廷上下却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拿几百个俘虏的性命,既使得宣武将士甘心效命,又能消除朝廷的疑心,立下大功又能自我保护,太会做生意了。这数百人,客观来说,也就是王沛作为一个地方出身的将领,一个外镇调入的将领,对朝廷,对宣武军上下的投名状。

曹州、濮阳相继被官军攻破,李师道却像是没事人一样。这不是李师道没心没肺,而是李师道根本就不知道。自从林英从海州逃归,带来一连串坏消息后,李师道就病情就沉重了,每天唉声叹气,茶饭不思,动辄责罚家人属下,偶尔却又会突然精力旺盛起来。称齐王并没有给李师道带来什么好运气。魏氏夫人和李师道身边的人对他极其担心,生怕他受不了刺激,就决定把坏消息全部屏蔽起来。李师道自从长成以来就在算计别人,结果算来算去最终被身边人算计,不知道他知道实情会有什么感想。

李师道不知道的事情,田季安却全部知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田季安比李师道幸福多了。可惜的是,这种幸福田季安消受不起。和李师道身边有太多人说话相反,田季安身边做决断的只有他一个人。淄青接连战败,郓州岌岌可危,薛平率领万人到达河阳(薛平的父亲薛嵩可是魏博的首任节度使),范希朝率领朔方、河东两镇三万精锐到达定州的消息让田季安心头越发沉闷,烦躁。就算史宪诚和何进滔接连击败河阳军和义武军的小规模攻击的消息都没让他高兴起来,甚至连王承宗前两天送来的信都被他撕扯得粉碎。张神医留下的药方已经开始用到药力最猛的那一副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八十八章 … 门下宰相的责任

“相公,朔方河东兵入境,要不要暂停集市庙会,以免客军侵扰百姓,滋乱地方?”

“嗯?”正在擦拭佩剑的张茂昭抬头看了说话的幕僚一眼,低下头继续擦拭宝剑。那幕僚继续说道:

“毕竟一下子来了三万人,又来自两镇,不好统合,万一生出事端来,咱们既不好向镇内交待,也不好像朝廷交待啊。”

张茂昭已经结束了擦拭,握住剑挽了个剑花。幕僚马屁道:

“好!”

张茂昭兴致很高,又拿这个幕僚当对手,连试了好几剑,吓得幕僚噔噔后退,不停赔笑道:

“相公好剑法,好剑法!”

张茂昭忽的收住剑,道:

“你可知道这剑的来历?”

那幕僚道:

“小人不知。”

张茂昭道:

“谅你也不知道。这剑是当年本相在长安奉诏回镇时天子所赠。剑是好剑,只是到现在未曾祭过血。若是此剑有知,只怕第一个就会饮了你的血。”

幕僚顿时满脸惶恐。张茂昭道:

“你也不用慌张,以你的资格还不够用这把剑的。本相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会怪罪你的。只是你千万要记住,易定二州是国家的二州,不是张某私人的二州;本相是朝廷的相公,不只是易定的相公。不然,本相这里迟早是容不下你的。”

幕僚战战兢兢,道:

“是,相公,小人记下了。小人知道相公忠义,只是将士们自由久了,乐于自裁,相公若是想入朝,不得不防啊!”

张茂昭道:

“这个本相心里知道。自从本相归镇以来,朝廷先后杀刘辟、杨惠琳、李琦、吴少阳、吴元济,每战必胜,如今大军已经合围郓州,李师道指日授首,这个将士们难道看不到吗?”

幕僚连连颔首。张茂昭道:

“你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吗?”

幕僚道:

“小人知道了。小人这就去吩咐,一切照旧,不得慢待两镇将士。”

张茂昭点头道:

“恩,你是个聪明人。另外传令下去,召集在城内的都尉以上将领随同本帅一起前去拜会范相公。”

幕僚拱手作揖下去了。张茂昭把宝剑入鞘,喝道:

“来人,给本相换戎装!”

“兴治三年三月十一日,大唐帝国义武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张讳茂昭拜会了抵达本镇的检校司空、朔方节度使、同平章事、总统魏博兵马范讳希朝。宾主双方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中进行了会谈。张茂昭首先代表义武军军民对范希朝相公以及朔方、河东两镇健儿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接着张茂昭相公说道:

“范相公是朝廷柱石,军中宿将,身经百战,德高望重。朝廷派出以范相公为统帅的两镇健儿来到义武,既是对范相公的信任和尊崇,也是对义武军信任和关爱,是给义武军提供一次和友军并肩作战的好机会。作为义武军节度使,张某在这里表个态,义武军从我以下,所有将士都会以范相公的命令为准绳,令行禁止。只要范相公有需要,义武上下一定竭尽所能,绝不推诿。请范相公和将士们放心,到了义武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希望三军将士同心同德,在圣明的皇帝陛下的光照下,在范相公的领导下,在大唐的国土上勇往直前,不负皇帝陛下的信任。”

范希朝相公首先代表客军三万将士表达了对张茂昭相公和义武军军民的感谢。他说:

“自从率领将士们到了易定之后,将士们就感到易定军民的热情,包括我本人在内,都有了到了易定就像是还在本镇的感觉。对此,本相要代表将士们向张相公和易定的父老们表示感谢。本相也在此向张相公承诺,两镇将士一定会约束自己的行为,像保护本镇的百姓一样,保护易定的父老。正如张相公所说,咱们都是大唐天子领导下的官军,理当同心协力,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本相作为统帅,一定会以身作则,冲锋在前,论功在后,不分彼此,一视同仁。希望我英勇的大唐将士能够以大勇气和大信心,大威风和大气势,讨平叛逆,震慑宵小。”

会谈结束后,两位相公携手检阅军容,并且兴致勃勃地观看了三镇将士的演武。在将士们的要求下,两位相公施展了百步穿杨的绝技,引起了将士们的热烈欢呼。之后,检阅在两位相公带领数万将士高呼的“皇帝陛下万岁,大唐万岁”口号声中结束。三军气势如虹,我们有理由相信,不久之后,魏博方面就会有捷报传来。”

“丫的,还倒金字塔呢!够雷人的!”

李诵拿着手里的《洛闻》不由得笑骂道。《洛闻》是洛阳地区的商人办的一份报纸,也以语言通俗著称,销量很大,李诵到了洛阳后就让内侍监给自己定了一份全年的,结果还赚到了八折优惠和城东米粮店的一次摸奖机会。原文自然不是看到的这个样子,不过李诵稍稍做了些改动后就发现这语言和现代的某TV的报道差不多了。

这还是若干天前的消息,现在的官军已经压近魏博边境,开始在边境筑城了。随着两路大军到位,史宪诚和何进滔也缩了回去,加紧修葺城池,不再四出袭扰。大战将至,魏博的局势反而好像安静了许多。倒是淄青那边,依然很热闹。

在坐守青州的淄博大将聂锋的无视下,程权已经渡过了黄河,正在攻略淄青腹地。苏起义军在刘悟的打击下损失惨重,率领残军三千余人在莱州城下向程权投降。这个消息让李诵一声叹息,心里对李愬对这件事的处置很是不满。南面新授的兖州刺史、兖海沂密节度副大使李听已经拿下了密州,南线战事结束。李听也正式脱离南面招讨建制,开始转为安抚地方,自成一军,准备北上攻打登州。而王智兴自兖州出发后,一路势如破竹,虽然是偏师,进展却要比主力还快一些,眼下也已经率领大军攻抵五十二军惨败的平阴县,兵锋划过齐州,也无视了聂锋,转向鲁中重镇临淄。而李愬在会攻曹州之后,就率领主力六万人经泰山县北上齐州,淄青看似庞大的十二州除去被魏博所占的青州外,已经被朝廷攻占七州,其余的均处在朝廷大军围攻之下。

“哈哈哈哈,看似凶险无比的两镇叛乱,如今是形势大好啊!”

手里拿着王智兴、侯惟清联手逼迫淄州投降的战报,李诵心怀大开,对刚刚到任不久的李绛说道:

“爱卿自西川动身的时候,可曾想到到洛阳时已经又是一番局势?”

李绛到洛阳不过十几天,刚把门下省的事给抓起来。今天正好是他当值,所以在天宫办公。接到战报也是很高兴,不过却显得比李诵要冷静地多,这个李诵倒是不奇怪,毕竟不是自家的事情,当然不会过分热心了。不过李绛却说道:

“臣自西川动身时,有两个没想到,一个是淄青的战局进展如此迅速,另一个就是京西的局势会这么凶险。”

长安密报,吐蕃军数万人多次在边境沿线出没,不知意欲何为。李诵的兴致顿时降了下来,呼唤李绛的表字道:

“深之,难得朕今日高兴,却被你一句话给浇灭了。”

李绛躬身道:

“陛下,如果臣的话搅乱了陛下的兴致,请陛下原谅。不过陛下任命臣做门下省宰相,不是为了让臣迎合陛下的心情的,裨补阙漏是门下的责任。臣以为治生于忧危,乱生于放肆。眼下国家多事,陛下警惕,才是国家之福。眼下国家急需强兵西归,需要早日平定郓州和魏州。淄青虽然已经被打下了八州,但是其根本未失,如果将士们如同陛下一般自满,被叛军所乘,导致战事拖延,异变再起,这也不是陛下的初衷啊!”

遇到这么个主,李诵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这皇帝当了,真是宰相要说什么就什么,一点面子都没有了。好在李诵知道李绛所言不假,自己不就是谈生意谈高兴了酒喝上头乐极生悲给弄穿越的么?当下道:

“深之所言极是。稍候就请陆相公、武相公、裴相公等人入阁会议吧。”

李绛道:

“陛下圣明,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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