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大唐顺宗-第10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些关心自己安危的臣子们听,只好采取了“拍脑袋决定、拍胸脯保证、拍屁股走人”的唐朝版三拍,带着亲卫们往缁青而来,而外形特征很突出的李孝忠则担负起了伪装的任务,绕道从贝州出境,吸引魏博、成德二镇的注意。

李诵对段文昌说:

“朕相信吴赐友和李孝忠会带着侍卫们把朕带出去,但是如果行藏再次暴露,田兴就会陷于不测,我们这一趟相州来得还有何意义呢?”

为了以策万全,李诵特地派出了第三组人手潜往潞州找郗士美传令,要他立刻派人去考城找李吉甫准备接应。算着日子李孝忠他们应该在贝州闹出动静来了,李诵一行才渡过黄河。作为现代人,听多了对黄河、长江的赞美,总把黄河长江想象的很宽阔,李诵没有穿越前经过长江数次,已经从想象回到了现实,不过这时候看见黄河,心里仍然不由得赞了一句。

黄河的水真清啊!

其实黄河既然已经由“河”改叫“黄河”了,说明河里的水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用清来形容了,但是李诵觉得即使这样河床里流淌的毕竟也还是水,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泥啊沙啊化学物质之类的。远远看去也是波光粼粼,一点也想象不出区区千年之后黄河水就能变成黑河水。而且天空那么蓝,云儿那么白,阳光那么和煦,黄河鲤鱼的味道那么鲜美,不由得他不赞叹。这样好的环境,让李诵觉得即使古代人穿的不如现代人舒服,食物不如现代人丰富,交通不如现代人便利,视野不如现代人开阔,游戏不如现代人会玩 ,呆在古代也比呆在现代舒服。起码古代人不会穿到黑心棉,不会担心自己的食物里有三聚氰胺,担心自己的子女食物里激素过多会早熟之类。不过当李诵踏上缁青土地,看到人们麻木的神情和空洞的眼神,还有河边埠头随处可见的高高鞭子,李诵就从yy中清醒了过来。

不管在什么时代,人权这玩意都是需要的啊。不然收入再高条件再好或者环境再好那都是扯淡,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祸祸了呢。

“爷,咱们该走了。”

段文昌对着正在回望黄河的李诵轻声地说道。李诵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钻进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严格说来这地方现在还算是魏博地界,再往前走几十里才到缁青地面上呢。

当晚,李诵他们到达了在后世极为著名的景阳冈,立在景阳冈前,看那山果然是林木苍莽,气象森然,虽然看不到“三碗不过岗”的幌子,看不到劝阻客商单独上山的公文,李诵还是在岗下小立片刻,畅想了一番,还问吴赐友道:

“吴赐友,给你喝三碗玉壶,你能上山打虎么?”

吴赐友道:

“爷说笑来,三碗玉壶下肚,人都醉倒了,哪里有力气打虎去?”

这一夜,李诵一行宿在景阳冈下的一家小客栈里。他们的身份是田兴帮助伪造的,田兴视事倒多半是为了给他们办假证。李诵新的身份是读书不成该行行商的,这倒是很符合李诵前世的身份。在籍贯上田兴犹豫了好久,不知道是填写关中还是河北,据田兴所知李诵就擅长这两处方言,但是新年将到家在西面北面的却往南去未免说不过去,李诵笑着对田兴道:

“爱卿就填写淮南吧。”

田兴有些担心,李诵却道不妨事。李诵只得现场秀了一段江淮方言,不但田兴,段文昌都惊诧不已。李诵微微一笑:

“老子还会说西川话哩!”

接着又道:

“伊屋里灶司菩萨还是伊大?”

一口吴越软语,活脱是王叔文的语气。

既然是行商那当然就要有行商的样子,吃喝穿住行都不能挑剔。段文昌对李诵能否吃得消很是担心,但是李诵反过来倒是挺担心他们受不了苦。结果一问,侍卫们都是武夫,自然不怕吃苦,而段文昌虽然出身高门,但是早已衰败,少时吃了不少苦。据段文昌说,他少年时无以自立,寄宿在一间寺院里, 天天去蹭这些号称慈悲的和尚们的饭吃,一开始和尚们看他是褒国公之后,还允许他一起吃饭,结果后来和尚们厌倦了,有一天故意把吃饭的时间提前,等到段文昌听到吃饭的钟声赶往饭堂时,连饭粒都没有看到。

“那时心里真是悲愤异常,一方面恨这些和尚的刻薄冷漠,一方面恨自己不争气,受人白眼,坠了家声。所以当时就抓起笔来,在寺院墙上题写了一首诗。”

第二天上午,坐在颠簸的马车里,段文昌眼圈红红的道。接着似乎看穿了李诵心思似的说道:

“这也让小的认识到这些满口慈悲为怀的和尚的冷酷心肠。这些僧人个个舌灿莲花,博取善男信女的施舍,不事生产,却坐拥百千亩良田。韩非子《五蠹》里面说‘其学者,则称先王之道,以籍仁义、盛容服而饰辩说,以疑当世之法,而贰人主之心。其言古者,为设诈称,借于外力,以成其私,而遗社稷之利。其带剑者,聚徒属,立节操,以显其名,而犯五官之禁。其患御者,积于私门,尽货赂,而用重人之谒,退汗马之劳。其商工之民,修治苦窳(yǔ)之器,,聚弗靡之财,蓄积待时,而侔农夫之利。此五者,邦之蠹也。’我以为,现在的邦蠹里面还要加上僧道啊。”

不知道这是不是段文昌知道李诵欣赏法家而且支持李吉甫限制寺院才这么说的,要是当着自己老泰山的面,估计他是不敢的。李诵又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过一个碧纱罩诗的故事,男主角没得志时也和段文昌一个遭遇,看来段文昌就是自己小时候羡慕过的男主角了。正想着,车窗外吴赐友的声音响了起来:

“爷,向导说咱们已经到山神庙了,要不要下来看看?”

李诵闻言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果然有一座山神庙,全是石头垒起,虽然灰不溜秋,但是看上去比二十一世纪许多建筑药坚固多了,虽然里面也没有加钢筋。下来以后,果然如同客栈老板所说,没有什么好看的。李诵就信步向前走去,头脑里思索着武松打虎是怎样一个过程,结果走了几步发现这里的地理环境和施大爷写得不一样,完全和武松打虎联系不起来。接着李诵又想起来《水浒》里施大爷写得精彩的地方往往地理上存在着错误,而最后写打方腊时地理完全正确却写得很是一般,这一发现也被学者们用来佐证施大爷是江南人。

“这是不是意味着人跳脱了自己原来时空的限制,想象力或者潜能会无限发挥呢?看样子,自己在唐朝是成功定了。”

李诵又陷入了yy状态,不太注意脚下的路了,害得身边的段文昌和吴赐友不得不时时小心搀扶着他。就这样一行人下了景阳冈,来到了阳谷县。

(忙完了一个段落,可以安心写书了。老雁回来了。顺便说一句,以后如果时间赶得上就上下午各更一次,如果赶不上就合并成一章更,字数是不会少的,请书友大大们继续支持本书!)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二章 … 困 城

“爷,前面就是阳谷县了。进城吗?”

吴赐友轻声问李诵道。

“进,为什么不进?”

李诵回答道。

在城门口验过了身份,李诵一行就大摇大摆地进了阳谷县城。城是小城,城墙不过数里长短,街道也不过数米宽阔,人口也不是很多,起码街道上的行人看起来稀稀落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这些人一个个看起来都表情呆滞,眼神混沌,精神麻木,一副急需拯救的众生模样,看得众人都唏嘘不已。段文昌后来回忆道:

“自相州至郓州,其间数百里,所见者无不如此。方知诸獠非独(方镇)残民之身,复残民之心,真可谓民贼国蠧也。”

这样的环境里李诵他们没有一点出去转转的心情。市井是一副萧条冷落的样子,冬天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风景,所以在阳谷没有多停留一刻,就匆匆出南门了,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刚到南门口就被公差拦下了。吴赐友他们心下紧张,面色也就不善,领头的公差顺手给了吴赐友一鞭子,道:

“看什么看,上税!”

吴赐友心下稍安,问道:

“上什么税?刚刚入城时不时上过了吗?”

公差鄙夷地望着吴赐友他们,道:

“乡巴佬,知道什么?入城时交的是入城税,出城交的是出城税,一样归一样,快上税。”

吴赐友无奈,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交出了“税金”,出得城门,就听到一位老妇人在苦苦哀求减免,原来是家里无米下锅,只得抱了自家的下蛋母鸡入城来卖,因为出入城要交两次税,老妇人哪里舍得,只好抱着母鸡站在城门口叫卖。本以为可以躲过去,岂料刚卖了鸡,税吏叫上来要收“占地税”和“叫卖税”,老妇人不肯,撒腿就想跑,却哪里跑的过公差,这样辛苦卖的钱都被公差抢走,老妇人哭号着扑到地上,抱着公差的腿讨要,却被公差一脚踹开。公差道:

“疯婆子,你胆敢抗李大帅的税。若不是看你年老,早把你锁进大牢里,卖作官妓了。还不知道感谢爷们的大恩,赶紧滚开。”

另一个公差道:

“你这老嫚子,可知道不是我们不可怜你,只是我们若是可怜了你,收不上税金来衙门里吃板子谁来可怜我们去?”

终究还是夺了老妇人的救命钱,扬长而去。李诵心下凄然,吴赐友也是双手紧握,请示李诵道要不要上去教训一下这几个公差。李诵喟然道:

“算了吧,根子不在这些公差身上。打跑了这些公差抢回钱来,只能帮得了一个,帮不了了所有淄青百姓。”

吴赐友知道李诵说得有道理,却心下忿忿,朝段文昌看,希望段文昌帮忙说说,段文昌却别过头去,伸手递过一吊钱来,道:

“去给那老妇人吧。别忘了,休要因小失大。”

吴赐友这才清醒过来。上前去扶起老妇人,将钱递给她,道:

“老人家,那钱是要不得了。你且起来,将这些钱拿去买粮吧。记得以后离城门远些,也好来得及跑。”

老妇人抽噎着翻身就要下跪,被吴赐友一把拉住道:

“快些走吧,不然被公人看到了,又要收你税来。”

老妇人千恩万谢地去了。吴赐友也就回到李诵身边,路上却听得刚刚一个公差说道:

“小哥,你这样把钱,只怕到不了清河县你的钱就没有了。你这样固然是善行,可是你帮得了一个,帮得了这天下无数百姓么?”

吴赐友站住了身形,这个问题让这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很茫然,连李诵都饶有兴趣地想听一听吴赐友怎么回答这问题。稍稍沉默了一会,吴赐友答道:

“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若这天下每个人都能互帮互助,终有日月清明的一天。”

说罢留下那提问的公差在身后,护着李诵去了。

当李诵一行到达平阴的时候,一条消息也随一匹快马传递到了郓州:

阳谷县发生民变。

领头的是衙门里的一个公差,名叫苏起;为着缁青现在应付朝廷征讨,对百姓横索无度,甚至杀骂随心,草菅人命,苏起劝阻上官反而被毒打,所以揭竿而起,杀官造反。暴民现在已经占据了阳谷县城,焚烧县衙,开仓放粮。别看缁青对百姓控制极为严密如网,可网也有网眼不是?而且这网一旦一处被撕开,往外出溜的鱼就多了。苏起头天起事,二天已经聚拢了上千人马。阳谷虽然是小县,却是郓州北门,四周驻扎兵马众多,所以这边郓州起事,那边李师道就派遣兵马使刘悟亲自率兵八百前去围剿。不过围剿并不顺利,因为在刘悟和北面来的魏博兵到达之前,苏起就裹挟百姓往东转进了。本来李师道对苏起起事并不是很上心,但是苏起一往东转进,李师道就慌了。因为战事主要在西线南线展开,缁青腹地是空的。

消息很快传到了平阴,让李诵觉得很惊讶的是苏起打出的口号。苏起的口号是:

“打开城门迎王师,王师来了不纳粮。”

这个口号李诵极为熟悉,因为就出自于他本人。当然是翻版自李岩为李自成量身定制的那句著名的口号。现在,如果说苏起起事背后没有粮秣统计司的推手,李诵都不相信。自从李诵的海路登陆作战计划被否定后,李诵就授意粮秣统计司尽最大可能在缁青腹地制造不稳定因素,破坏缁青的动员能力,不过他可没想到粮秣统计司居然能推动出一场起义。这一场起义让李诵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的自然是缁青腹地将不再成为李师道稳定的后方,忧愁的是自己的归路被阻断了。

为了尽快返回长安,李诵选择了一条曲折迂回的路线,从阳谷到东阿再到平阴,然后南下,在李光颜的义成战区和王沛主打李吉甫坐镇的宣武战区的交界处穿越,可是李诵能看出来苏起背后有朝廷的推手,李师道也能看得出来。为了防止其他地方群起响应,李师道下令,严加排查控制来自缁青以外的人,而李诵他们现在的身份偏偏就是来自淮南的客商。这边李诵一行出了平阴,那边平阴的追兵就出了城。

开什么玩笑,这些客商虽然穿的寒酸,但是哪个身上没揣着银钱?只要抓住一队,就能过个小肥年。这些客商都是外地人,就算是明抢也没有人会找上门来的,何况有光明正大的借口呢?

“爷,怎么办?”

幸好平阴多山,躲在一处偏僻的山凹里,吴赐友前来请示道。要保护皇帝平安返回长安,小伙子现在肩上责任很重,压力很大。现在正眼巴巴地瞅着皇帝和段文昌,指望他们给他一个主意。

李诵微微笑道:

“你且回去看着,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叫别人稍安勿躁,李诵自己心里却是躁得不得了。

“怎么办?老子要是知道怎么办,老子还会呆在这里么?”

李诵心里空空的,居然有些上火。人到这份上,说不害怕那真是假的,李诵这边冷眼旁观,已经看到数队行商乃至行人倒霉了。眼看着这些缁青差人军士如狼似虎的兴奋劲,李诵以他丰富的电视剧和现实经验立刻判断出这帮龟孙打算明火执仗,合法抢劫,乘机发财了。要是落到这些执法犯法心狠手辣的人渣手里,后果可想而知。李诵估计那时就算自己亮出皇帝的身份,这些皮厚心黑的小吏小兵们也能眼皮不眨面不改色还微带笑容的把自己杀掉毁尸灭迹。这是缁青地界,没人把皇帝当回事情,就算是这地面上最有权力的李师道,手下的大将羽翼丰满了,不也能杀他取而代之吗?

所谓阎王好说,小鬼难缠,要是没有这些小鬼,黄泉路说不定要比高速公路还有顺畅,高速上还有收费站呢。

“收费站,对啊!”

李诵想起自己老家那儿司机们是怎么躲本该十五年就结束使命却硬挺了二十几年而且越来越庞大的那座收费站的了,其实很简单,就是两个字:绕路。

现在那儿没有收费站,或者收费站管理最宽松呢?

李诵喊道:

“文昌、赐友,你们过来一下。”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三章 … 李老太爷

“爷,探路的王武回来说,小清河渡口已经被淄青兵控制起来了。王武说,出入淄青的行商本来就没有多少,现在在被一抓一杀,更是没有几伙了。爷,咱们要是按原计划南下西进,只怕身份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小的想,咱们干脆改道往郓州去吧,那里离濮阳最近。”

吴赐友说道。李光颜已经围困了濮阳,兵锋直指郓州,是距离他们最近的官军。这是截弯取直的走法,路程最短,问题是郓州是淄青节度使所在地,是淄青中心,郓州附近集结的淄青兵怕有五六万,想平安穿过,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一想起五六万大军在平原上铺开搜索追逐自己这支十几人的小部队的壮观景象,李诵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壮烈的情感,激动得不能自已。为了稳定自己的情绪,李诵把目光投向了段文昌。段文昌表情凝重地从嘴里咬出两个字来:

“郓州!”

这一次段文昌和吴赐友没有任何的怀疑,把前进的方向定在了郓州。其实原因很简单,因为在相州的时候他们还有得选,而在此地他们已经没有选了。他们躲在山凹里的原因就是派出去探路的侍卫回来报告,前面的小清河渡口已经被封锁了,淄青兵正在抓外地行商。在淄青十二州,只要是外地人,就是危险的。要想不那么轻易就被人分辨出来,只能到外地人最多的地方去暂避。什么地方外地人最多呢?想来想去只有淄青首府郓州了。就像在风暴的中心往往最安全一样,他们现在要赶到这场风暴的中心去。

“李孝忠他们已经杀了出去,只要消息传到,李相国会立刻发大军攻打淄青的,那时咱们就可以平安回去了。”

段文昌说道。其实这么决定还有一个原因。如果没有李诵,大家餐风露宿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李诵的身体大家都清楚,实在是不能在荒山野岭间折腾的。李诵自己也很清楚,要是他自己身体健康,他准会提议去沂蒙山区打游击。可是现在,李诵看了看自己的身板,还是算了吧。

“好,就这么决定了,立刻折往郓州。吴赐友你去安排两个人前面探路,文昌你跟在我身边。还有,把马车留在这里,马带走。”

见大家意见一致,李诵发出了号令。吴赐友一楞,不过也明白现在确实不适合坐马车,领命去了。稍稍准备之后,一行人开始了艰难的行进。

“嗒嗒嗒嗒”,一队骑兵从道旁呼啸而过,等到骑兵们转过前面的弯道,听不到马蹄声了,伏在湿冷的沟底的侍卫打了一个呼哨,李诵牵着马他们立刻从不远处的树林里钻了出来,也不管从衣服缝里丝丝往身体里钻的寒气,拼命往上跑。只是刚钻出来,意外发生了。

这一天是驻扎在东阿的淄青骑兵牛犊子自从开战以来最开心的一天。这一天他们奉命去盘查外地客商,已经发了四笔财了。本来他们应该收兵回营了,可是弟兄们一个个都意犹未尽,眼巴巴地看着带队的长官。现在是骑兵主宰战争胜负的时代,每支军队里骑兵都是宝贝,拿得饷多,日子过得比步兵不知道好了多少,可是上有长官盘剥,下还要养家糊口不是,好容易有发财的机会,谁不想多捞点?

“奶奶的,眼看着李大帅就要撑不住了,不趁这个时候多捞点,到时候跑都没地方跑。”

长官也明白,捞的越多,他分得也就越多。可是自己这一路已经扫荡完了,其他方向都是一个营里的弟兄,怎么办呢?

“刘头,咱们这一路跑了不老远了,再往前就是平阴了。”

一个老兵油子假装无意的提醒道。

“刘头,反正出来这么远了,咱们就到平阴去转转吧?”

兄弟们似乎忽然之间就开了窍,纷纷附和着,还有人嚷道:

“要是那边问起来就说是不小心过界的。咱们过界不远,十几里就行。”

“是啊,刘头,马儿现在还没跑开呢。马要常练练,不然上阵会胆怯的。”

士兵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使得刘头意动了,反正他们就二十几人,就是被发现了又能怎样?

“尽胡说,前面哪里是平阴,分明还在东阿。小子们,前面有不法商贩,给老子追!”

士兵们一声欢呼,策马跑将起来。也是他们运气好,刚进平阴境内就遇到一伙商贩,远远地望见他们就掉头跑。这个时候怎么能客气呢,骑兵们不用吩咐,就追了上去,一个个都非常兴奋。而这个牛犊子真是倒霉,已经快要追到前面的客商了,突然肚子疼痛,只好勒住马,不顾天气寒冷,在路边就近解决,一边努力减负,一边祈祷自己的弟兄们下手不要太快。好容易解决完了,就顺手捡起一块土坷垃擦屁股,正把裤子往上提,一声轻微的响动就从边上传了过来。

提好裤子牵上马,牛犊子心里乐开花。

别在岩石边上,牛犊子看到一队行商模样的人正牵着马从树林里往路上走。牛犊子猛地把头回过来,贴在岩石上。因为兴奋而剧烈地喘着气。虽然这些人没有带货物,但是马匹也能值不少钱不是?这些行商身上能不带钱么?牛犊子眼睛里闪出了贪婪的光芒,手悄悄的摸上了刀柄。不过牛犊子还是没有被臆想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对方有十几个人,自己只有一人一马,对方真要不买自己的帐,那该怎么办,就是跑,自己也不一定追得上啊。牛犊子是压根没想到事情还会有另外一种可能性。

去拦住他们还是去报信,这是一个问题。

牛犊子的脑子里正在想该怎么办,那边李诵他们已经纷纷上马了,听着李诵他们南腔北调的嘈杂声音,或许是一路上的客商都是南去的缘故吧,牛犊子下意识地以为这些客商要往自己站的地方来了,又伸出头来想看看,结果刚把头伸出来,就听到南面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牛犊子一阵兴奋,大喊道:

“刘头儿快来,这边有大鱼!”

牛犊子这一声喊让李诵他们大吃了一惊,段文昌的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刷白,吴赐友立刻抽出兵刃,带人过去。正兴奋的牛犊子没看到刘头,后脑勺上反而受了一下重的。等牛犊子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吴赐友威严的脸。

“爷,他醒过来了。”

吴赐友回过脸去,对李诵说道。

“问吧!”

牛犊子这才看见自己是在树林里的一块空地上,一位须髯飘飘的中年汉子端坐马上,牛犊子立刻判断出这是这伙行商的头,还没等他发出威胁,吴赐友已经一把把他提了起来。

“说,你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从哪里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姓你名大爷。你大爷我劝你小心点,这可是在淄青李大帅地面上,赶紧把爷全须全尾地送回去,不然,哼哼,有你们受的。”

吴赐友大怒,挥拳要打,这牛犊子却把脸迎了上去,还嚷嚷道:

“你个破烂行商,敢打爷一下,爷保证还你十下百下!”

李诵在后面听道一乐:

“哟,嘴还挺硬的啊。老五,过来。”

因为保密的缘故,李诵牛犊子的顽固在李诵耳语让吴赐友削了一根人棍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番号驻地以及长官姓名同伙的都有哪些人姓什么叫什么有什么特点癖好喜欢到哪里吃霸王餐等等统统招了出来,李诵又细问了几个问题,确定牛犊子没有撒谎后,李诵嘴一努,吴赐友一把把牛犊子给提溜了起来。

“爷,饶命啊!您老不是说了只要我说了就不杀我的吗?”

已经调转马头准备走的李诵一回头:

“我说过这话吗?”

牛犊子拼命大喊:

“说过,说过。”

李诵:

“放了你,你再带人来杀我们?”

牛犊子面如土色:

“不敢,不敢,小的要是敢这么做,天打雷劈,出门被驴踢死!”

李诵呵呵一笑:

“哦,那就留他一条狗命吧!”

说完对吴赐友使了个眼色。吴赐友会意,拎起吓瘫了的牛犊子就往外走。牛犊子高呼道:

“谢爷留我狗命,谢爷留我狗命!”

牛犊子吓得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不过他马上发现留他狗命比杀他还难受了。吴赐友他们把他剥得赤条条的困在路边一颗大树上,吴赐友恨他言辞不敬,还特意选了棵背阴的。牛犊子叫苦不迭,嘴巴却又被堵死,嘴里只是“呜啊呜啊”的叫。

侍卫王武装作竖起耳朵听他说什么,道:

“什么,你想要凉水?好,爷这就去弄来给你泼去!”

吓得牛犊子双腿乱踢腾,引来几名侍卫的一阵大笑,吴赐友黑着脸,道:

“别闹了,带上自己的钱,咱们还要去李家楼办正事呢。”

侍卫们这才上马去了,王武回头还说了一句:

“你要是不老实,爷立刻回来给你那话儿上泼水!”

更是吓得牛犊子浑身一激灵。王武追上吴赐友,道:

“吴头,从个混蛋身上搜出那么多财货,这肯定不是个好鸟,又那么不恭,为什么爷不杀他?”

吴赐友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道:

“还是想想怎么把你的事做好吧。这一次那一队骑兵真要是在附近,咱们起码得死一半。”

王武头一缩,又伸出来道:

“糟糕,吴头,你刚刚说了咱们要去的地方,我得回去把那个牛犊子给宰了。”

吴赐友更没好气了,道:

“宰了他,我还怕他没听到呢!”

当半柱香之后,东阿骑兵们回头时,发现了冻得半死的牛犊子。当牛犊子哆嗦着说出“李家楼”三个字时,刘头出离愤怒了,立刻道:

“还反了他们,来,去李家楼。”

有老兵道:

“刘头,李家楼可是在平阴,咱们刚刚可是已经和平阴县的差人撞过一回面了,这李家楼,可是在平阴。再说,这些人都有马,咱们要不要搬些帮手来?”

刘头不高兴地说道:

“噜苏什么?他们要是没马我还不追呢。再说,过了李家楼不就是东阿了吗?你要是不敢去,就带牛犊子回营去!”

牛犊子套上一件从客商身上剥来的衣物,说什么也不肯先回营去,硬要去报仇。说是为了报仇,其实还不是为了那一份钱?那老兵见牛犊子都不回去,自己怎么可能回去呢?骑兵们疲惫的身体里重新又充满了斗志。

幸福的生活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

双手创造不了的,就用自己手里的长刀来创造!

要是长刀也创造不了呢?

那就只能连命都搭上了。

在一段弯道上,梦想着幸福生活的淄青骑兵们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就被吴赐友带着侍卫们用手弩射得东倒西歪。接着就被拔得一干二净。牛犊子比同伴们幸运的是他跟在后面没有被箭射死,不幸的是在通往死亡的道路上又多了一重死亡的恐怖。

一个时辰以后,天色将黑,一群淄青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驶出了李家楼最大的地主李老财的家里。马车里坐着的正是李诵。

“从现在起,你们就要叫爷李老太爷了。”

段文昌一本正经地对吴赐友们吩咐道。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六十四章 … 流 言

靠着身上的淄青军服,李诵他们平安无事的穿过东阿,来到了郓州。天色傍晚的时候,李诵他们跟在一支回郓州的骑兵身后,大摇大摆地进了郓州城,这个日后以孝义黑三郎宋江和与潘金莲、潘巧云、贾氏齐名的阎婆惜而出名的城市。不过在这个时侯,郓州的地位要比宋朝高得多,是淄青节度使府所在地。宋朝时,郓州已经降格为县,原来属于郓州的东平反倒升格为府,管辖郓城县了。

拜淄青李氏治下严密的人员控制所赐,李诵一行成功地找到了一处荒废的寺院,恢复了本来的装束。因为客栈不收留外客,吴赐友匆匆出去一趟后,李老太爷乘着夜色翻墙住进了一处荒废的宅院里,这所宅院的主人以前叫高沐,淄青的节度判官,因为劝李师道向朝廷输诚而被杀。现在则无人居住。大门上贴着封条,仿佛在印证着这座宅院的安全。

只是这天夜里,郓州发生了不少窃案,很多大户,比如说出征在外的刘悟的家里,就有几床锦衾不翼而飞,只不过刘悟深受李师道信任,家大业大,没人在意罢了。而有些飞贼就不那么厚道了,基本上逮什么拿什么,一夜之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