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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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稹的不恭,李诵很大度的没有当一回事,但是其他官员自然义愤填膺,纷纷上书谴责元稹,李诵“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轻轻责罚了元稹,考虑到元稹家境比较贫寒,李诵只是下令把元稹的年终奖励暂时扣除了一半,虽然只是暂时,但是估计也够元稹哭一回的了。

这只是一个让计划更加完善的小插曲,根据和重臣们的商议,李诵外出的时间初定为一个月,要赶在年终各项大典前回来。在此期间,暂时由太子监国,陆贽、裴垍、武元衡、李藩四大宰相辅政,知情人还有左金吾卫大将军李文通和近卫上将军王大海,连同王皇后、李吉甫和随行骊山的幼宁公主,满打满算只有十人知道。朝中的八人被严命不得透露丝毫,八人也知道关系重大,在皇帝面前立下重誓,表达了自己的忠心和决心。

所以再到达骊山公开露面后不久,李诵大帝就假称要静养在公众面前消失了。随同皇帝消失的还有幼宁公主以及服侍皇帝的两名太医,十名侍卫(另有四十人已经跟随李吉甫在潼关前等候)。仔细推敲起来,这是李诵的一个失策,怎么着得让幼宁公主时不时的在众人面前露一两次面吧,但是李诵不忍心把幼宁一个人放在骊山,而且想起幼宁这么大了也没怎么出过宫,就冒着风险把幼宁带出了潼关。至于为皇帝掩藏行迹应付其他人的事情,还是交给李忠言和苟胜吧。

潞州城里,昭义节度使郗士美的心态可以用战战兢兢来形容,处于成德和魏博夹缝之间的昭义虽然边界一片宁静,但是暗地里却波涛汹涌,郗士美甚至担心那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成德或者魏博兵马已经到了潞州城下。好在有出身昭义的乌重胤任河阳节度使,牵制魏博,分担了他不小的压力。自从淄青开战后,昭义和河阳两镇就开始外松内紧,所有衙署的官员都开始领加班费了,即使没有事,旬假也要有一半的官员呆在衙署值班。昭义的兵力有一个整军,就是参加了平淮西的四十军,战斗力很强,从都畿道又给昭义补充了两旅后备军,连同最近编组的团练,足有两万可战之兵,但是郗士美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今上虽然号称仁德,但是有反叛经历的人很有成见,高崇文自作主张只杀数人就让他很不满,平淮西时特地派裴度和杨元卿去淮西诛杀罪大恶极的叛将。他郗士美毕竟曾入韦皋幕府,在刘辟叛乱时犯有前科,好容易升到如此高位,再有个什么事情,政治生命就完了。

两天以前,郗士美刚冒雪从柏乡前栅视察防务回来,接着就又处理团练编组和粮草储备、道路整治等政务。郗士美敬礼虽然旺盛,却也不是铁打的,对郗士美来说,现在能睡一个好觉就是一种无上的享受了,可是就在他刚烫完脚准备睡觉的时候,有人就来打扰他了。郗士美很生气地训斥下人道:

“说过多少回了,老爷我睡觉的时候一律不见客。去说老爷已经睡了,让他们明天早上赶早到衙门等我。你收了他们多少钱?还不快去!”

不过通传的下人却委屈地回答道:

“老爷,小的真的一文钱也没有收,这几人口气很硬,说如果见不到老爷您,就不走。而且他们还给了小的这个,说见了这个,您一定会见他们的。”

说着双手呈上一个物事,郗士美接过一看,却是一个玉环,上面隐约刻着一个“段”字,“段文昌”三个字立刻从脑海里冒了上来。最新的邸报上,段文昌被任命为陕(虢)河(阳)泽潞采访使,往陕虢洛阳河阳泽潞一带巡视采访民风,头几天还在虢地,现在怎么就跑到潞州了呢?郗士美满腹疑窦,问道:

“他们是什么口音?”

下人回答道:

“听不出来,像是从关中来的。”

“何等相貌?”

“天黑看不大清楚,年龄好像三十多岁,五官很清秀。”

郗士美当下起身吩咐道:

“带,不,请他们进来,老爷我在暖阁等他们。”

不多时,下人将数人带到了暖阁,立在门外通传道:

“老爷,贵客到了。”

之后对几人一躬身,将门打开,将几人请进去。接着郗士美的声音从暖阁内传来:

“你们都到院外守着,没有我的吩咐,都不要进来。个个都精神着点,连只鸟都不要放进来!”

郗士美从来没有提过这么严苛的要求,本来打算抽空偷个懒的下人立刻警醒起来,应了一声去布置了。而暖阁内,郗士美却已经跪倒了地上;道:

“臣不知圣上驾临潞州,怠慢了圣上,请圣上恕罪。”

立在他对面的一个高大文士呵呵笑道:

“不知者不罪,郗爱卿请起。朕远道而来,害怕爱卿不待见呢。”

这是一句玩笑话,不过大冬天的,郗士美却吓得满头是汗,段文昌见郗士美紧张,道:

“郗大人,陛下此来是有要事要托付与你。”

郗士美这才回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解嘲道:

“暖阁里的炭火生得热了。请圣上吩咐,即使是刀山火海,臣也在所不辞。”

其实炭火刚生上,哪里热来。李诵也不点破,不过心里面却对郗士美的表现很满意,作为君王的自尊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曾经的落魄教师从行动上到意识上都已经完全堕落为封建帝王了。此刻,李诵坐在本该郗士美坐的胡椅上,郗士美和段文昌侍立一旁,李孝忠和吴赐友立于身后,目不斜视。李诵开口道:

“朕此次只是经过潞州,真正的目的地还在东面。本来是麻烦不到爱卿的,只是乌重胤武夫,做事毕竟不够精细,才登门拜访。”

郗士美的脑子已经转过来了,目的地在东面,经过潞州,不是成德就是魏博、淄青了。淄青打得正热闹,皇帝没有必要去。因为乌重胤不精细才到潞州来,那么目标就只剩下一个了,郗士美脱口而出:

“圣上莫非是要去魏博?”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五十九章 … 相州之行

郗士美的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犯了自己的戒条了。不揣测上意或者说不当面表现出揣测上意是郗士美入朝以后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原则,这也为郗士美赢得了谦恭的令名,使得他在一干西川旧官中脱颖而出,四五年间就做到了一方大员,比当初当面斥责刘辟的林蕴以及做内应的段文昌升迁得还要快。郗士美正惴惴不安,李诵和段文昌对视一眼,开口道:

“郗爱卿所料不差,朕正是要去魏博。爱卿可知朕去魏博所为何事,所见何人?”

反正上意已经揣测了,就不在乎多一回少一回了。郗士美心一横,继续揣测道:

“臣以为,圣上此来明是鱼龙白服,巡视魏博,暗地是为淄青事。暗线回报,魏博田季安与李师道勾结,打着平叛旗号,派出精兵三千帮李师道戒备程权,又暗中派出数千兵到了郓州。齐(李师道,淄青处于战国齐鲁之地,下面魏赵同此理。)、魏(田季安)联手,再加上赵(王承宗)蠢蠢欲动,圣上此来,想是为了解决魏博问题,中断齐、魏、赵的联盟吧?只是田季安凶残顽悖,不知人伦纲常,圣上必然不是去召见田季安,臣愚钝,想遍了魏博上下,不知谁能对田季安施加影响。”

李诵高深莫测地一笑,道:

“爱卿果然是能臣,一猜便中。朕此次是为了解决淄青而来,不过也是想寻机彻底解决魏博六州。诚如爱卿所言,能对田季安施加影响的人,魏博上下,一个没有。而魏博又地跨黄河,连接齐赵,不解决魏博,就无法解决淄青,稍有跌宕,战事就有扩大之势。所以战事虽然在淄青,关键却在魏博,这也是朕去魏博的原因。”

李诵没有点出的是魏博一解决,河北问题也就好办了。郗士美猜不透,以为李诵真是要去见田季安,道:

“圣上莫非真要去见田季安?田季安残暴,每每以活埋人为乐,不是言语就能打动的人。即使张良再世,只怕也说他不动。要想田季安如同于相国刘尚书张尚书一样,只怕非动刀兵不可。臣窃以为圣上不必抱太大希望,派一大臣前往已然足够。御驾亲往,说不定田季安会顿生虎狼之心,妄图挟天子以令诸侯。请圣上三思。”

郗士美一番话倒不是虚言恫吓,魏博六州之一的相州前身就是邺,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而闻名的曹操的大本营,到那里说不定真的被地气所感,生出什么叵测事情来。郗士美这么一说,李诵心里还真的嘀咕一下,因为李诵此行,去的还真就是相州,尽管邺城已经在两百多年前被讨伐尉迟炯的杨坚焚毁,现在的相州是杨坚重置的,和曹操的邺城还隔着四十里,但郗士美这么说,总让李诵有一种乌鸦嘴的感觉。于是李诵尴尬地笑道:

“爱卿过虑了,朕所去见的不是田季安,而是田兴。”

郗士美大吃一惊,道:

“田兴?圣上要去见的是那个已成废人的田兴?”

田兴中风的消息早已经被传回了长安,所以李诵要来见田兴这么一个大权旁落而且丧失行动能力的小小兵马使的事情遭到了太子和宰相们的一致反对,李诵费了好大口舌才让他们对田兴只是避祸装病将信将疑,更是以国事安危刻不容缓才使得众人同意他亲自前往相州。此刻见郗士美又是如此反应,李诵微微一笑,问道:

“爱卿可是也以为田兴中风无用了么?”

郗士美道:

“自从臣到了潞州以后,就翻阅了前任留下的成德魏博谍报,这一年多也收集了许多,从谍报来看,田兴在魏博确实威望极高。只是去年他受到田季安猜忌被外放,之后便传出中风消息,不能视事。而且即使田兴不中风,威望再高,魏博做主的始终是田季安,即使田季安突然死去,还有儿子田怀谏在,田兴一人岂能左右魏博?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

李诵饶有兴趣的追问道。郗士美压低了声音说道:

“除非陛下鼓动田兴兵变,杀死田季安全家,否则,田兴很难掌握魏博大权。而如果田兴靠兵变上台,只怕魏博上下多有不服,而且大义有亏,控制不了魏博上下,出了事情朝廷很难保他。为了自固反而会受制于魏博上下(奇*书*网^。^整*理*提*供)。魏博上下乐于自处,只怕不会甘心听命朝廷。而且如果朝廷鼓动藩镇的兵变的消息为其他各镇所知,只怕各镇都会心怀恐惧,别说狼子野心的,即使想暂且苟全看看风头的都会兴兵自保了。”

郗士美的意思是朝廷即使要干掉田季安父子也得干得堂堂正正,或者干干净净,不能留口实或者把柄给人。想不到郗士美可真够坏的,本来李诵还以为自己要费一番口舌才能说动这位低调的节度使呢,想不到人家心里门清。李诵不禁感叹道:

“谁说没有枪头就杀不了人呢?”

李诵的意思是杀人不只有兵变一种法子,不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这个道理郗士美和段文昌都懂,只是李诵这句话太无厘头了,两人都没反应过来。吴赐友和李孝忠则目不斜视,气息平稳。见李诵无意解释,郗士美也不深究,回到原来的话题道:

“何况前几天相州传出消息,田兴再次中风。臣只怕他是再也没有起身做事的能力了。”

闻听此言,李诵和段文昌都是目瞪口呆。田兴前几天中风,那是他们还在赶往相州的时候,出发之前的事实和推测,全都不管用了。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五十九章 … 相州之行(二)

茫茫的原野上萧索地横着几个荒村,路边沟底都是光秃秃的,连片树叶都看不到,这倒是和李诵印象中的农村有很大的区别,沿着坑坑洼洼的官道走了许久,才明白都被老百姓搂去烧火了。虽然暗中剑拔弩张,但是两镇边界依然是一片平静,只是来往的人少了许多。这样在颠簸不平的道路上的这辆马车就显得分外显眼了。如果是在现代,两地官方肯定会公布说双方一切正常,人员来往稀少只是由于天气寒冷罢了。可实际上双方暗地里在边界调兵遣将,对来往人等的盘查也严密了许多。

所以马车进入魏博地界没多久,就被拦下盘查了。当听说马车里坐的是相州新开的大布庄的大老板后,接过车帘后递过来的布囊的小军官掂了掂分量后,挥手放行。马车里的段文昌一脸诧异地盯着李诵看,似乎想不到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居然会这种伎俩。李诵嘴角一撇,道:

“你莫非以为朕的治下没有这种事情?”

一句话问得段文昌脊背上直冒冷汗。皇帝口中说出的这么清风细雨的一句话其实仔细推敲起来是很严重的,要不怎么说叫伴君如伴虎呢?不过李诵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闭目养神,脑中正翻滚着昨天晚上郗士美的话。如果郗士美说的是真的,这一次千里相州之行可就是白跑一趟了。

“田兴只怕再也不能视事了。”

郗士美说,相州传来消息,田兴再度中风,这一次的情况比上一次要严重许多,以前据说隔个几天田兴还能出来转悠一次,晒晒太阳,田家的老小出门也都笑嘻嘻的,可是现在,田府大门紧闭,府内压抑着一股沉重的空气。闲人一律免进,四个儿子都已经守在家里,家人出去也是三缄其口,不愿意多说田兴的情况。而相州的军政要务都已经由田季安派来的人接管。根据种种情况判断,潞州节度使府相关人等一致认为,田兴已经玩完了。

可能由于时间差,粮秣统计司的相关情报李诵还没有看到,不过这并不影响李诵对郗士美的判断将信将疑,因为潞州从来没有将田兴列为魏博的核心人物而加以研究。不过李诵的心里却也是阴云密布,因为在他的空间里田兴只中风过一次,就是他所知道的假中风,这第二次他确定没有在任何史料上见过,这也就是说,田兴的历史已经随着历史的改变发生了改变,历史上,淮西没有那么快那么早就平定,淄青也没有这么快这么早开打,而轮到这两年挨打的成德还好端端的。已经摸不准历史脉搏的这只叫李诵的小蝴蝶沉默了。

“把田兴第二次中风前所有的魏博情报以及分析拿来给朕看。”

看完的结果是李诵决定坚持原来的行程,往相州走一遭。郗士美苦劝被李诵拒绝。不走这一遭他实在于心不甘。嘱咐郗士美该注意哪些事情后,当夜李诵就带着随员们离开了昭义节度使府,回到了暂住的大车店。第二天一早,李愬就带着段文昌、吴赐友、李孝忠和另外两个侍卫出了潞州,直往相州而去。

阳光明媚,北风却依然凄冷,坐在车内的李诵心情也如这天气一样。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想不到才几年时间,一心想养好了身体穿越回去的自己现在也开始像模像样地为国家大事操心了,李诵自嘲地笑了笑,决定把头脑里的想法全都驱逐出去,什么也不想,缩在大氅里好好睡上一觉。

昨天晚上睡得确实太迟了。

马车的颠簸没有影响李诵的睡眠,很快他就在摇晃中睡着了,驾车的侍卫也识相地放慢了速度。等到李诵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相州城下。也亏着越进入魏博腹地路越好走,李诵居然没怎么被惊醒,只是他觉得自己只不过睡了一小会儿,下了车才知道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睡了这么久,李诵竟不觉得寒冷,不过看看段文昌盖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有不停淌下的鼻涕李诵就明白了。靠着银钱开道,这看起来有些来头的马车并没有受到太多刁难,进城也很顺利,不过李孝忠耍了个滑头,说是过路去魏州的。一进相州城,李诵就下令将车停下,找了一家羊肉汤店,每人捧着一个大海碗美美的喝了一顿,喝得浑身热气腾腾的。只是几人意犹未尽的时候,店老板点头哈腰地过来道:

“几位爷,天快黑了,小店要打烊了,几位爷,请会账吧。”

这是一家极小的店面,从里到外都是黑乎乎的,只有大锅里散发出与之不协调的香气。李诵唯一看中的也就是这香气,对殿里的环境、卫生以及老板的服务态度,李诵极为不满。不过李诵之所以敢吃,是因为李诵相信唐代的化学工业还没有开始,不至于吃到避孕药喂的黄鳝、头发丝酿的酱油、大粪水点的臭豆腐之类的(至于三聚氰胺,李诵穿越的时候还没有案发,没印象。),李诵相信这个时代即使个别地方有像孙二娘这样剽悍的人物,下的蒙汗药之类的也是纯天然无污染的。见老板催他们走,李诵心下不悦,拿出了穿越前到饭店吃饭砍价的劲头来,道:

“你这店家,却有什么道理?我等又不是不把与你钱,为什么饭没吃完就撵我们走,你要是不说个道理出来我们可就不给钱了。”

说着碗筷一推,里面还有大半碗的汤顿时漾出来了一些,店老板又是心疼又是怕这些看着很剽悍的客人不给钱甚至再来个砸店之类的,嘴里只是念叨着:

“作孽啊,作孽!”

不知道是说李诵浪费了汤还是说什么,依然唯唯诺诺,嗫嚅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吴赐友李孝忠也不管,就腾的占起来了,李诵道:

“我这两个朋友脾气不好,你若是不说,我可不保证他们能像我一样克制。”

这么艺术的话老板听着很费力,不过语气里暗含的威胁老板还是听出来了。老板只好一五一十地说道:

“几位客官爷,听口音几位像是幽州人,不知道您们那里是什么规矩,咱们田大帅的规矩,是天一黑店铺就得打烊,大街上不准有人。若是差了一分,轻则当街按到,打你个皮开肉绽,重则抓到牢里,罚你个倾家荡产。”

接着压低了声音道:

“更厉害的,我爹年轻的时候,田大帅刚到魏州那会儿,当街杀头的都有。光我们这条街上,那几年商户就少了一半。像我家这样留下来的,这生意,难做啊!”

说着长出了一口气,声音里明显带有无尽的凄凉。李诵几人一时竟然也被感染了。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逃亡经历,李孝忠愣愣地问道:

“店家大爷,惹不起你躲不起吗?你不能迁到别的地方吗?”

老板赶紧嘘了一声,一步窜到店门口望了两眼,跳回来道:

“这位客官,可不敢说,逃走了抓回来要杀全家的!”

······

付账的时候,段文昌多掏了一把,李诵点点头,站起来起身往外走,店老板见这些人前脚打算吃霸王餐,后脚就多给钱,连声喊道“使不得”。已经走到店门口的李诵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店家,这钱须不是平白无故给你的。你得答出我的问题才能给你。”

老板点头哈腰的站在一边等李诵发问,李诵问道:

“你可知瑞福布庄怎么走?”

这瑞福绸缎庄就是粮秣统计司在魏博开得一个点,李诵他们的计划就是落脚在这里,店面在哪里是谁都清楚的,李诵这么问是明摆着要送钱给这老板了。看来这瑞福布庄也是满有名的,老板脱口而出道:

“顺着南城墙走到前大街往左拐……几位爷,您们去瑞福布庄干什么?”

李诵随口答道:

“去布庄自然是买布了。”

老板一跺脚,道:

“我的活祖宗,可千万不要去,前晌这瑞福布庄刚刚叫衙门给查封了,里面的人是全被抓了起来,货是被抢的干干净净。”

几人一楞,停下了脚步,吴赐友问道:

“大爷,我家老爷只是想买些绸缎带去魏州好送礼上下打点,我们从幽州来,这路也太远了些。路上听说这瑞福布庄是境内数得着的大布庄,却怎生被封了呢?”

老板又一次压低声音道:

“说是私通朝廷,衙门的人现在还在里面守着捉人呢。”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五十九章 … 相州之行(三)

听了店老板的话,几人吃了一惊,脸上却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李诵淡淡问了一句道:

“这可奇了,一家开绸缎庄的怎么能和朝廷搭上关系呢?”

本来指望从店老板那里套出点话来,哪知店老板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不敢说,连连摆手,直道巡街的人快来了,要关门盘点。随行的张太医提醒李诵街边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人之后,李诵只得问了最大的客栈在哪里,就匆匆离去了。

吴赐友低声请示要不要抄小路把跟梢的几个人给甩掉,李诵却摇摇手,吩咐道:

“走大街上,怎么嚣张怎么走。”

这事真是一点也难不住这些皇帝亲卫,装孙子和让别人装孙子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在相州大街上横冲直撞,撞翻了几个来不及收拾的摊子顺手丢出几包钱后,几人按照老板指引的方向到了相州城里最大的客栈,不过几人并没有在最大的客栈留宿,而是马上又出来,找了一圈后住进了一家不远处的一家稍小一点却很上档次的的客栈,找到这家客栈的时候相州的宵禁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不得不说相州的城防严密,自打他们进城就有人盯着,直到看见他们进了客栈,灭了灯火,才回到自己的衙门回报。本来查出了朝廷的奸细,相州的公人们都很精警,不过听说几人晚饭吃在羊肉汤店,住宿住在档次不低的客栈,捕头就说道:

“仔细盯着就行了,别惹他们。这些人是些个有钱的主,喜欢尝个新鲜。别惹他们,这些人在城里不会没有朋友。瞧着吧,明天他们一准去访问大人们。咱们顶多能指望他们出城时打赏个几文钱,别的不要想了。再说,兵马使虽然成了病猫,可是新来的这个也不是善茬,少惹事为妙。那队成德来的商贾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本来李诵他们的计划是到瑞福绸缎庄以查账的名义安置下来后,趁着夜色去田兴府上拜会,既然绸缎庄已经暴露被查封,自己的行藏也被发现,索性嚣张一把,化暗为明,大张旗鼓地去拜见田兴,说不定能有奇效wωw奇書网。这是李诵小时候看地下党的电影获得的启示,事实证明地下党果然有一套,或者说千古以来人性都是相通的,李诵他们平安无事的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诵的马车就从客栈出发,在监视者的视线中在相州几个大店铺前停下又开动,每一次马车里都会多一些贵重的物品,盯梢的人不得不佩服捕头的老到,这种佩服在马车最后停在故相州都督府后门也就是田兴府邸的正门时达到了最高值。回报的信息甚至让捕头都佩服起自己几十年公人生涯练就的毒眼,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像以往一样对外地客商干一票,不管拜会的是都督(田兴,因为再次中风,田兴已经转任虚职相州都督,当然蒙田季安的“关爱”,原有的兵马使一职还保留着)还是从魏州新来的刺史,都不是他能吃罪得起的。当然盯梢的人也就悄悄地减少了。捕头的注意力也放到了外州刚传来的瑞福绸缎庄大老板前往相州的消息上。

不过捕头没有想到,如果他能多坚持一会,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因为李诵他们这么大张旗鼓地采购拜访并不让田府的人很感冒。拜帖递进去后,都督府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都督府内,田兴的长子田布手拿拜帖快步走进田兴的卧房,隔着帷幔躬身施礼道:

“爹爹,您可认识一位叫黄兴(瞧这化名起的)的朋友?”

李诵他们等了一会后,田府的家人拿着拜帖出来道:

“几位先生,我家老爷不幸中风,不能理事,现在还在昏睡。大公子不曾听说过这位黄老爷的名讳(能听说过才怪),这么贵重的礼物大公子不敢擅自收下,大公子说,还是请各位留下住址暂回吧,等老爷醒来,自然回去邀请各位。”

李诵心下一紧,这么大张旗鼓地来拜会田兴,要是连府门都进不去,相州城内的上上下下不怀疑才怪呢。吴赐友刚要大声怒喝,李诵却已经开口了:

“原来如此,有劳老家院了。某这就回去,某当年在外曾经多受田将军照拂,才有了今日局面,故而听说田将军生了重病,就立刻飞奔前来探望,殷殷之情,还请老家院务必转达大公子和田将军。”

待老家院答应了,李诵就对着田府的大门施了一礼,转身便走。老家院刚要关上大门,李诵突然回身道:

“老家院,您识字吗?”

老家院一愣,回答道:

“不认识。您问我这个干什么?”

李诵“哦”了一声,顺着自己的话题说道:

“田将军现在可好?”

老家院摇头答道:

“我家老爷自从前些日子再次中风以后,已经下不得床,走不得路,醒着的时候也少了,几位还是早些回去吧。”

段文昌等人心里拔凉拔凉的,李诵却越发笃定,继续问道:

“那田将军每日都用些什么药呢?”

老家院答道:

“不过是些当······我是外面的下人,哪里能知道!”

眼看老家院面色微怒,李诵一跺脚,一咬牙,像是下了大决心似的,道:

“罢罢罢,为了救田将军,某还是豁出去了。老家院,某手里有这么一味药方,是当年云游天下的时候在终南山遇到一位方士,说是孙思邈神仙的门人。那方士见我心诚,赠与我的。某的岳父也如田将军一样症候,用了这药,果然好了。那方士不许我将这药方给别人用,给我四句话,说道只有识得其中关窍的人能给他用,某想田将军是个有福有智慧的人,应当能解得透,不如请老家院再通传一声,让某将这四句话呈给大公子可好?”

李诵穿越前的岳父果然是有中风的,但是最终结果是没好。这个老家院哪里知道?迟疑了一下,或者孙思邈的杀伤力够强,老家院请几人稍候就又进去通传了。其他几人还是有些紧张,而李诵的心已经完全放了下来。果然不久之后,都督府的偏门打开,老家院请李诵进去。留下吴赐友守在外面,李诵带上段文昌、李晓忠和张太医进入了田府。

到得客厅,田布已经在次等候了,见到李诵年纪颇大,田布一拱手道:

“家父沉疴难起,田布也未曾听闻大名,有所怠慢,还请黄先生原谅。”

李诵暗赞一声田布有教养,却不回礼,只是说道:

“黄某和田将军数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和田将军一见如故,得田将军帮助解决了某一件难事。听说田将军不幸中风,所以不远千里赶来探望。”

接着又把方士赠药方的说法又说了一遍。田布一面听一面想:

“听这黄兴的口音,像是幽州人氏,这几年爹爹何时去过幽州了?”

李诵说田兴帮他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当然是指田兴前两年作为魏博使者入朝,帮他破了张茂昭公子被狐仙迷惑一案。李诵把药的功效大大吹嘘了一番,不过偷眼望过去,田布却显得不是很心急。只是等李诵讲完了,道:

“这药如此神奇,还请先生快快拿出来。”

李诵心里越发有底,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继续说道:

“黄某自然也想,只是这方士留下四句话,道只有破了这四句话才能把药方给他用,黄某虽然一心回报田将军,也不敢违背规矩。还是要请大公子猜上一猜。”

田布道:

“那就请黄先生为在下道来。”

李诵道:

“可有纸笔么?”

田布于是命人准备笔墨。李诵来到案前,提笔而就十六个字:

“山长水长

各安一方

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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