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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顺宗-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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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也,这可怎么办才好!”

就有小厮提议将所有家丁和找得到的士兵带上牙城坚守,等待董重质回援。鲜于熊儿牙一咬,下令召所有的人上城。只可惜蔡州城中强健的家丁都被董重质抽走了一半,余下的哪里抵得上大用?再说,大家都是吴少诚的家丁,对这个背主求荣的,有多少服气呢?

韦武、李祐、李忠义、丁士良等人奉命率军攻占城内各要点,一个时辰不到,全城都已经被官军控制。不久,侯惟清侯惟明兄弟跟在韦武身后匆匆来到,当然见面礼就是病得昏死过去的吴少阳了。李愬大大夸奖了二人一番,命二人先回家去看看,兄弟二人自然感激不尽。就是蔡州百姓,此时见官军秋毫无犯,也慢慢走了出来,看热闹。见鲜于熊儿负隅顽抗,就有百姓大喊:

“烧他狗日的!”

其余的老百姓纷纷附和赞成,一副巴不得看出火戏的模样。李愬哭笑不得,只得下令将这些人统统挡开,不要妨碍官军做事。当半死不活的吴少阳被带上来后,鲜于熊儿就觉得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余下的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就剩下半条命的吴元庆的脸。元气大伤的吴元庆想打鲜于熊儿,拳头举不起来,想踢他,脚上没劲,于是只好有气无力地撂下一句话:

“等着爷来阉了你吧!”

鲜于熊儿从头到脚都凉了。

内城打开后的战斗基本上都不怎么激烈,许多士兵觉得还没热身呢,战斗就结束了。李进诚也是垂头丧气,本来觉得打牙城能有一番恶斗,但是谁知道鲜于熊儿这么不经事,连家丁都镇压不住。气得李进诚以弄醒被拍晕的鲜于熊儿为由,狠狠踢了他几脚。从府中搜出吴少诚的尸体――可怜吴少诚一世枭雄,死了被人当羊头挂,居然不得下葬――还有半死不活的吴元庆极其家人。问明了眼前的是唐州刺史李进诚后,吴元庆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杀了家里那个小贱货,二是杀了鲜于熊儿。两个要求李进诚都无法满足,就把他带去看了看鲜于熊儿。威胁完了鲜于熊儿后,吴元庆就被两个家丁架着去见李愬了。本来应当有官兵架着的,但是吴元庆身上的气味实在太难闻了,只好将两个阵前投降的家丁叫来服务了。

见到李愬,吴元庆先是以身体不行为由被人扶着向李愬见了礼,李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少帅。吴少帅感谢过李愬的救命之恩后,第一句话就是:

“李大帅远道而来,为我淮西拨乱反正,元庆真是感激不尽。李大帅和各位将军以及左右一路辛苦了,元庆这就吩咐下人准备饭菜,发动百姓犒劳三军。”

把朝廷任命的彰义军节度使、山南道行军总管当成是客人,俨然自己还是蔡州刺史以及淮西接班人的模样。这不禁让大家疑心他脑子已经坏掉了。见吴元庆还在纠缠不清,李愬叹了口气对丁士良道:

“吩咐厨子给他做顿饭,记得千万别把他撑死。吃完后就打进牢里,等陆相公来发落吧!”

李愬身为主将,亲率万余大军出奇兵直捣贼巢,这样的大事自然是经过太子和同意的,此时大功告成,李愬自然分派手下前往各处报捷。消息过处,官军百姓都是一片欢腾。考虑到吴元庆还有利用价值,李愬暂时没把他关到牢里,收拾了个房间让他住着,顺便让他练练书法,写几封招降信。到了下午,光州等地先后开城向官军投降。整个淮西,除了驻守洄曲的董重质没有消息外,其余一万多兵马全部投降。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六章 … 淮西的大幕落下

当天下午,根据淮西行营元帅太子李纯、副元帅陆贽、韩弘的命令,淮西各军兵马分别就近向河南道行军总管阿迭光颜、山南道行军总管李朔,淮东道行军总管薛平,金商道行军副总管都防御使仇良辅、寿州都防御使李文通投降。第二天,淮西行营副元帅、山南东道节度使同平章事陆贽在山南道行军副总管严秦、山南道马步都虞侯随州刺史史旻的护送下,从申州前往蔡州安民。

除去董重质率领驻守洄曲的万余兵马还在强撑外,兀自观望外,淮西各军都已经向官军投降。李愬在蔡州正式竖起彰义军节度使节仗,以彰义军节度使,暂兼蔡州刺史的身份,发出安民告示。又严厉约束兵马,秋毫无犯,斩杀了数十乘乱纵火抢劫的淮西溃军后,蔡州局势迅速安稳下来。百姓也开始享受起官军向他们宣传的真正的生活了:他们可以随意上街了。当然,既有安民,也有追究,淮西的中层以上官员,除去侯惟清、邓怀金、董昌龄等外,其余的包括吴少阳、吴元济、董重质乃至战死的张伯良、孙献忠等的家人在内都是全家上下悉数被拘押。尽管李愬不杀一人,蔡州城内许多宅院里还是哭声一片。有胆大的问李愬将会如何处置他们,李愬回答说:

“吴氏是国家之贼,当然要有国家来审判。某不过是一方牧守,安敢说国家之事。”

其实在这个不提倡滥杀的社会里,真要让李愬自己来说,李愬的选择是会对这些人好言安抚,让他们继续做自己的职事,但是李诵提前给李愬还有阿迭光颜们打了招呼,告诫他们不要像高崇文一样对这些从贼的人心怀一念之仁,擅自网开一面。李诵很清楚地知道,这些有过反叛经历的人就像是脚气,看似恭顺无比,一遇潮暖,就会反复。历史上正是对许多从逆的文武官员网开一面,致使宪宗死后几个月,许多藩镇就降而复叛。皇帝态度坚决,阿迭光颜和李愬在执行上只好从严了。当然吴少诚、吴元庆的家人由于他们的地位,暂时受到了优待。不过在权力允许的范围内,为了使得蔡州人心尽早平定,李愬只追究到中层,其他的下层官吏、仆佣乃至厨子都各安其事。另外,在鲜于熊儿的指引下,杨元卿和苏肇家人的尸体也被挖掘了出来,他们的尸体被浅浅的埋在乱葬岗上,由于天气寒冷,尸体还没有完全腐烂,却被野狗和老鼠吃掉了不少,李愬唏嘘之下,主持了对他们的厚葬。

城里安稳后,作为申光蔡三州新的军政主官的李愬本人则率官军主力移往鞠场驻扎,不扰民分毫,等待陆贽到来。而淮西行营的捷报已经飞越关山,上达天听。当长安城里深沉厚重的鼓声将得胜的消息传遍四野的时候,长安城里一片欢腾。盛世的景象似乎就在眼前了。

陆贽率领八千甲士,以史旻、契必何力为前驱,摆开全套的宰相仪仗,逶迤而来,一路上陆贽命令淮西降兵跟随而行,等到蔡州的时候,居然有一万两千之众,在雪野中显得分外壮观。如同在申州一样,李愬具橐鞬出迎,拜于道左。这一次,陆贽没有丝毫的不安;坦然接受了李愬和李进诚、韦武、李祐、王义、李荣宗、李忠义、丁士良、马少良、妫雅、田智荣、阎士荣、侯惟清、侯惟明等大小十几名将领的跪拜。当然对李愬的夸奖也不是三言两语了。夸奖完了,数千淮西降兵也被陆贽交给了李愬。既然李愬是淮西节度使,那这些兵显然就是李愬的部下了。李愬将他们和李祐、李忠义、丁士良还有侯惟清兄弟率领的兵马混编,人数竟然也过万。为了掌控好这支军队,李愬一次性抽调了二十名教化参军分到这支彰义军中。在兵部下拨的编制中,这支军队被编为五十二军,兵马使是王义,侯惟清,李祐是副兵马使。而后来洄曲之战中投降的淮西军则被分到各军中混编。再也成不了气候了。

陆贽带领这么多兵马来到蔡州,当然不是为了显示宰相排场的。董重质还在洄曲,尽管家人都落入官军手中,却不放下武器投降。阿迭光颜率领四万大军进逼洄曲,山南道这边怎么也要意思一下,本来陆贽的意思是李愬亲自带着山南行营三万兵马去和阿迭光颜合兵一处,攻打洄曲,但是李愬却不肯。李愬道:

“陆相公,您可记得当年九节度围攻洛阳的故事吗?一事不烦二主,就让阿迭光颜总管去取洄曲吧。”

李愬说的九节度围攻洛阳事是在安史之乱中,郭子仪、李光弼、王思远等九节度使合兵围攻洛阳,肃宗猜忌功臣,不愿意从九人中或者从朝中任命一人担任主帅,反而派出大宦官鱼朝恩监军,结果九节度互不买帐,各自为战,缺乏配合,被叛军击败。李愬这么一说,陆贽就明白了,二人地位功劳都不低,谁归谁领导呢?这事要是决定下来,得费不少时间呢。于是陆贽就同意了李愬的建议,将三万兵马调往洄曲,全部交给阿迭光颜统领。率领七万精锐官军在洄曲耀武扬威,想必阿迭光颜能爽歪歪了!

陆贽是从蔡州西门入城的,和入申州比起来,陆贽更是感慨万千,当年四镇之乱,陆贽在德宗身边掌管机要,出谋划策,号称内相。在当时紧张的局势下,正是陆贽劝说德宗放下身段,下罪己诏,才使得成德王氏、淄青平卢李氏、魏博田氏三镇放弃了称王,重新宣布效忠朝廷。使得唐王朝的局势暂时稳定下来。而淮西的李希烈却依然不肯去楚帝之号,还杀死了鲁国公、太师颜真卿,自从那时起,尽管后来有陈仙奇暂时忠于朝廷,却维持没有多久,到现在三十年了,蔡州终于重回朝廷治下。当年自己是和李晟合作,现在自己是和李晟的儿子合作,作为当时当事之人,陆贽怎能不激动呢?

当日,陆贽下令将吴元济从襄州押赴蔡州,待吴少阳恢复后和吴少阳、吴元庆一起打入囚车,送往长安。

李愬聪明,阿迭光颜却也不傻。闻弦歌而知雅意的阿迭光颜啥也没说,痛快的接收了山南道三万官军的指挥权。第二天,从南北两面,七万官军全体出动,列阵洄曲营垒之外,极具震憾力地展示了成语“如火如荼”。对董重质的骡子军震慑力极大的陈许猛将刘沔率领千名骑兵在阵前来往奔驰,当虚弱的吴少阳和蓬头垢面的吴元庆、吴元济及其家人坐在囚车里,绕淮西营垒一圈时,骡骑军崩溃了。在阿迭光颜围而不攻三天后,本打算壮烈一死的死硬分子也动摇了,自知死罪难逃的董重质自杀,其他将领摘下头盔,膝行而出,到阿迭光颜面前投降。阿迭光颜单骑驰入洄曲营垒之中,奔走疾呼,许诺不杀一人,一万三千淮西精锐骡骑军放下兵器投降,一时哭声震天。至此,从兴治元年八月到十一月,历时四个月的淮西战事以朝廷克复淮西全境而告终。这一仗,朝廷打了四个月,却准备了四年。

淮西行营的告捷文书上报台省后,被任命为光禄少卿的杨元卿请见。李诵在延英殿召见了杨元卿,杨元卿提出,既然董重质已死,请求皇帝准许自己亲手杀鲜于熊儿报仇。李诵道:

“爱卿是朝廷大臣,怎能做如此有违法度的事情?鲜于熊儿家奴一个,杨卿不觉得自己气度太小了吗?朕的大臣不应当用自己的手去杀一个低贱的家奴。”

杨元卿眼泪汪汪,李诵峰回路转道:

“要杀,就要杀贼酋。”

当下准了杨元卿的监斩官。杨元卿谢恩后,又道:

“皇上,微臣在淮西多年,深知淮西三十年来积聚的无数珍宝藏在哪里,承蒙皇上厚爱,臣愿意去蔡州,把淮西这些藏匿的珍宝全部取回来献给皇上。请皇上恩准。”

历来皇帝都不应当爱财,任何一个英明的君主听到这样的话都应该义正辞严地予以拒绝,并对提出建议的人进行一番或者雷霆风暴或者和风细雨的耐心细致的思想教育,就在起居官准备记录皇帝的名言的时候,却等了许久不见动静,起居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好一会李诵才幽幽说道:

“还是算了吧。”

皇帝总算没有做出有违圣德的事情,起居官总算松了一口气,但是李诵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崩溃了。李诵说:

“打了这么长时间的仗,谁知道还在不在呢?”

起居官要崩溃了。

第二天,朝廷正式下诏,以裴度为正使,杨元卿为副使前往淮西宣慰。他们带去的是皇帝的恩旨:

诏太子李纯和陆贽、韩弘条列平蔡将士功状及蔡之将士降者,皆差第以闻。淮西州县百姓,给复二年;近贼四州,免来年夏税。官军战亡者,皆为收葬,给其家衣粮五年;其因战伤残废者,勿停衣粮。

此外,本着除恶务尽原则的皇帝还封了两口剑给裴度和杨元卿,让他们诛杀吴少诚旧将。这种事情朝廷上下都颇有微词,但是听说是裴度去,大家都放心了。李诵其实也很无奈,这种事情其实应该让李吉甫办,保证把恶除得干干净净,但是,哪里有宰相去做这种事情的?李诵发现朝廷中敢做恶人的太少了,因此愈发宝贝李吉甫了。

在陆贽的指导下,新任彰义军节度使李愬下令,废除了吴少诚时期的种种譬如路上不准讲话、晚上不准点蜡烛、在一起喝酒吃饭的处死等等苛刻的规定,仅仅禁止盗贼斗杀,其他的都不问,淮西的百姓进一步体会到了什么叫正常人的生活。

十二月上旬,杨元卿押解吴少阳、吴元济以及其家人以及鲜于熊儿等人到达长安,李诵在李吉甫、裴土自、于由页、李巽以及先期返回朝廷的太子李纯的陪同下登上兴安门受俘,当天,以吴少阳、吴元济父子献庙社,以杨元卿为监斩官,斩吴少阳父子于独柳之下。这是李诵登基以来在独柳树下斩的第四个藩镇。魏博、淄青、成德等镇在京进奏院应邀观斩。《春明外史》《今春秋》都刊登大幅社评,发表了激情洋溢的评论。

而对于淮西的罪魁祸首吴少诚,尽管已经死去,李诵依然下令将其鞭尸。由于吴元庆本人曾经打算举镇归降,尽管没有成功,李诵依然赦免了他的死罪,将他贬为春州司户。吴少诚全家也因为吴元庆而得以幸免。曾经嚣张一时的吴少诚落到如此下场,给各镇上了生动的一课。

淮西既然平定,各道兵马领了年终奖陆续返回过年去了。新年之后,朝廷下令以裴度为彰义节度留后,王沛为忠武节度留后,召李愬和阿迭光颜入朝。李诵亲临延英殿接见二人,以示功劳最大。

兴治二年正月十八日,朝廷下诏嘉奖平定淮西功臣。太子李纯获得赏赐若干;副帅山南东道节度使陆贽晋爵吴国公,加少保;宣武节度使韩弘晋爵许国公,加侍中;彰义节度使李愬晋爵凉国公;忠武节度使阿迭光颜晋爵陈国公;郑余庆晋爵荥阳郡公。李吉甫用心淮西多年,亦有封赏。其他乌重胤等人也各有封赏。

半年之后,淮西、安黄罢镇。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七章 … 大漠沙如雪

“听说了吗?皇上下诏,罢了淮西、安黄两镇?”

一名看起来二十大几岁的士子急匆匆走进西市的一间茶肆里,手里挥舞着一份《春明外史》,对久已等候的几名士子说道。这些士子多是外乡人,上一年落第后淹留长安,在商行或者官学里找份事做,准备来年的大考。这些有志从政的士子是最为关心时事的人,每天和同乡好友聚在一起吃茶交流信息,发表议论,成为他们开阔眼界,锤炼眼光的重要手段。这个茶肆因为其质朴而显得典雅,消费也不大,成为士子们的最爱。如今的长安,许多酒肆和茶肆、都形成了自己特定的服务群,如学子、商人、世家子弟等等,各有各偏好的地方。随着这个士子的到来,一天的时评又开始了。

“浪仙,你才知道啊。”坐在里面的一个胖子笑道,“你和韩侍郎来往密切,此事应该早就知道了罢?”

韩侍郎就是韩愈,在李诵的刻意栽培下,韩愈现在在文坛的地位已经超越了权德舆,隐隐然有成为新的文宗的趋势,当然,才气和他仿佛的也有许多,比如武元衡、刘禹锡、柳宗元、白居易、元稹等人,可惜的是除了去年倒霉的白居易,其他几人这两年官越做越大,诗词歌赋倒是做的少了。只有韩愈,这些年官职屡变,但是始终在国子监和武学中兼着讲席,文章一点也没有少作。难能可贵的是,韩愈官做大了,脾气改变却没有多少,也没有忘本,前些年刚到国子监兼课的时候,已经是京兆少尹的韩愈还模仿国子监里不得志的博士的口吻写了一篇《进学解》,里面“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的佳句几乎是一夜之间声满长安。听说连皇上都拍案叫绝,命人将这十四字镌刻在了御书房里。在国子监和武学,这十四字也被刻在了靠近大门的地方。韩愈也因此名气更加的大了。

或许是当年三次落第、四次行卷不被接纳的经历太过惨痛吧,韩愈很喜欢提携后进,这几年被他推荐的人才大都得到任用。当年李太白写“生不愿封万户侯,但愿一识韩荆州”给喜欢举荐人才的韩朝宗(其实老雁一直认为李白这话说得很鬼很狡黠,能得到韩朝宗的赏识举荐,入仕的路就会顺畅许多,识韩朝宗就是想封万户侯的,李太白话讲得这么虚伪,怪不得韩朝宗不愿意举荐他。),现在许多士子则说“前有韩朝宗,后有韩文宗”,直接把文宗的帽子给韩愈挂上,把他和韩朝宗相提并论

听说这个叫“浪仙”的和韩愈过从甚密,茶肆里不少人的目光就如胶似漆的盯着这个士子不肯放松了。这个“浪仙”却不在意,坐在留给自己的位置上,捡起块茶食送到自己嘴里,道:

“韩大人每日里忙于兵部公务,我也要自己谋生,已经有好几天不曾见到韩大人了。如果不是看报,哪里知道。况且就是见到韩大人,公务上的事情他也不会对我们讲,每日不过谈谈文章,顶多议论下朝政得失罢了。是吧,郑王孙?”

这个话里的调侃意味让众人不由得都笑了起来。一个二十岁上下面相奇特的年轻人脸上泛起一阵潮红,道:

“贾兄,又调笑了。难道还要小弟把你骑驴冲撞韩大人仪仗的事再说一说么?”

原来,这个叫“浪仙”的就是现在以“推敲”而名重长安的贾岛,浪仙是他的字。贾岛是范阳人,本来是个和尚,法号无本。本是根的意思,无本和尚果然没有慧根,他本来和一个族弟约定终身做和尚,结果十多年后,无本和尚还是蓄起了头发,还俗了。去年,也就是兴治元年,冬天,因为朝廷开始加大对寺庙的监管力度,本来就清苦的无本和尚日子过得更加不如意了,就恢复本名贾岛,还俗来到了长安。来到了长安的贾岛和佛门还是脱不了干系,一天,贾岛骑在驴上,正在想“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中用“敲”好还是“推”好,毛驴就信步走到路中间,恰巧挡了因公外出的兵部侍郎韩愈的车驾。为着韦丹遇刺的事情,一定地位的大员身边都有金吾卫士,一见有人挡驾,而这个人还是一头短发的非主流模样,立刻有两个力士上去,把还在发愣的贾岛从驴上提了下来,顺便给他推拿了几把,把贾岛的肋骨搓得咔吧咔吧响。觉得不对的韩愈一问,才知道小伙子在吟诗。对了脾气的韩愈下车走了两步,道:

“‘敲’比‘推’好!”

事实上两个字都能用,但是“敲”比“推”多了层声音,使得整首诗的意境活了起来。韩愈说罢问了贾岛的姓名住处,登车而去。第二天,就有人拿着韩愈的名刺请贾岛过府。几乎是一夜之间,满长安都知道了韩愈韩侍郎在大街上捡到了一个写诗写痴的傻小子,贾岛之名骤然响亮了起来,一个月之内,有三家报社要请他去主笔,让贾岛受宠若惊,最后还是韩愈把他推荐到了孟郊那里。从此以后,骑马骑驴骑骡子乃至步行冲撞高官车驾的人忽然就多了起来,那么宽阔的春明大街、朱雀大街上都能发生交通事故,让许多不厌其烦的官员对始作俑者韩愈侧目相向。

而被贾岛称为“郑王孙”的这个鼻如悬胆的青年,虽然年轻,名声却在贾岛之上。这个人姓李名贺字长吉,是根正苗红的大唐宗室,郑王李亮的后裔,只是年深日久,家道中落而已。两三年前,李贺带着自己的诗稿去拜见韩愈,韩愈刚刚下班,疲惫不堪,命人暂且将他的诗稿收下,不想见他。李贺执意不肯离去,无奈韩愈只好草草翻了几下,结果大家肯定都知道了,李贺成功地凭借出众的才华在韩愈家里蹭到了晚饭,还拿到了韩家的vip会员卡。李贺一心想重振家声,于是选择了参加进士考试,结果少年成名,眼红妒忌的人太多,在李贺顺利通过河南府试,拿到“乡贡进士”资格后,就有他的竞争对手造谣诽谤,说李贺父亲名“晋肃”,和进士考试的“进”谐音,如果参加考试就是冒了父讳,是大不孝。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在这时韩愈挺身而出,为李贺写了一篇《讳辩》,异常麻辣地讽刺道:老子叫“晋肃”儿子不能参加进士考试,老子叫“仁”儿子就不能做人吗?可惜哪些害怕李贺阻挡自己或者自家子弟前程的人已久不依不饶,事情一直闹到皇上哪里。李诵一拍桌子指着某人大骂道:

“朕这就下诏,把你家所有儿子的名字里都加一个‘仁’,让你家断子绝孙!”

这当然只是李诵的意淫,作为皇帝,要注意自己的素质的。但是李诵火气确实很大。李诵对管着吏部的裴土自和管着礼部的于由页道:

“进士考试本来是为了国家简拔人才,如今却有卑鄙小人为了一己私利,以诡辩混淆视听,二位爱卿管着吏部礼部,却在这个时候失声,不应当啊。”

结果李贺顺利地得以参加进士科考试,但是这却也成了李贺的心里阴影。这件事情唯一的积极意义就是,让一直对现行科举制度不满的元首李诵和执政李吉甫找到了对已经变得畸形的进士考试开刀的借口。“跨马游街”“曲江宴饮”“雁塔题名”这些借以抬高进士科地位,来诱使“天下英雄尽入毂”的造势宣传手段被禁止了。一系列新的规定出台,比如参加进士考试年龄不得超过三十五岁(这样尹家老哥俩梧桐双凤的梦想就破灭了),比如必须有基层工作经验(嘿嘿嘿),一年录取人数也由三十人扩大到了五十人。同时,包括进士考试在内的其他选拔考试都开始施行糊名制,“弥录誊封”也开始被提上台面。对应的吏部的铨选制度也作出了改变,考试内容开始更加倾向实际政务,尤其恶毒的是,李诵还针对进士们偏科的弱点,在试卷里加了数学题和推理题。总之是尽量减弱进士科的影响,做到真正以才取人,以德取人。这些制度不但对进士制度,就是对士族门阀都构成的打压。要知道,一科录取的进士,大都出身士族世家。李贺的存在,真正的实践了“自己一小步,大唐一大步”。

还是回到这些人讨论的问题上来吧,在这些人中,官职最高的就是李贺了:九品奉礼郎,年龄最大的是贾岛,三十一岁,这些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满怀热情,满腔愤青,和当年的白居易、元稹一样。关于裁撤淮西、安黄两镇的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待脸上的潮红退去,李贺就顺着贾岛的问话答道:

“韩侍郎这几日确实比较忙。小弟前几天去看望他,他正为《平淮西碑》的事情烦神呢。”

《平淮西碑》是韩愈奉皇命所写,为的是表彰平定淮西将士的功绩,立在蔡州北门之外,文章写得大气凛然,好评如潮,但是却引发了一场大官司。因为韩先生不知道写的时候是不是喝多了,犯了两个错误,一个是压缩了李愬的功绩,一个是把跟随李愬平叛的降将称之为“贼”,前线将士极为不满,当时就有一名叫石孝忠的李愬部将要拆碑,被裴度拿下,但是裴度也上奏章言明了此事。领军淮西的是太子,大家都知道减少对李愬战功的渲染是为了突出太子,谁都不会傻到和太子抢功劳,所以称呼降将为“贼”这问题就被凸显了出来。这也是怪韩老夫子一根筋,认定了一日为贼,终身为贼,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影响了大唐文武官员的团结,不利于构建和谐大唐,所以,李诵只好下令找人再写一块碑,找到了武元衡的女婿段文昌来做这个事,这对段文昌和韩愈都是打击。韩愈是因为自己准文宗的威望受到了影响, 而段文昌是因为把自己的文章和韩愈的放在一起比,这不自己找不自在吗?

顺着李贺的话,中心就转到了当事人身上。胖子刘叉道:

“战事平息,虽然露布上冠冕堂皇,但是削弱申光蔡三州是势在必行,而安黄本是为防御蔡州而设,现在蔡州平定,裁撤两镇是应有之意,大家难道忘了西川平定后划出六州给东川的故事了吗?只是李凉公(李愬现在是凉国公了)和薛(平)大将军如何安置呢?”

刘叉光听名字就很生猛,他年少时喜欢任侠,喝醉酒杀了人,逃往他乡,是一个鲁智深似的人物,不过后来逢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才安稳下来。在逃亡生活中,刘叉反省了自己,重新给自己定位,开始折节读书,今年春天才到长安。众人里由于经历的关系,刘叉最为佩服李愬,一提到雪夜袭蔡州就手舞足蹈,投到韩愈身边也是想借着韩愈的推荐到李愬帐下效命,为此韩愈不是很喜欢他。现在这种状况,眼看韩愈是指望不得了,听他这么问,大家都知道他想的是什么,都哄笑起来。刘叉道:

“你们笑什么?老刘想投军怎么了?大丈夫生当如李凉公,提十万兵立不世功,正如长吉所说,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大好头颅,岂能碌碌无为中老去?”

他说的正是众人所想的,只是大家除了李贺都是白身,如何知道朝廷的人事变动呢?都道:

“等露布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只有李贺,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道:

“明日我到衙署打听打听吧。”

刘叉一听大喜,道:

“还是李长吉快人快语,哥哥我先多谢你了。”

李贺道:

“休要这么说,打不打听得来还得另说呢。”

天色将晚的时候,待众人走后,李贺从书囊里摸出一片树叶来,接着拿出一支笔来,在树叶上写道: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第五卷 长缨在手 第四十八章 … 财赋线到军事线

李贺到底还是没有打探到消息。现在正是六月,夏收刚过,各个衙署都有自己的事情忙,李贺这个本来属于清闲职位的奉礼郎在李吉甫大裁官以后也变得有事情做了。于是下班后,李贺径直往韩愈府上来,结果却被告知韩愈没有回府,兵部现在很忙,韩愈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李贺知道,在淮西军整编后,兵部又应韩弘和张茂昭的请求着手整编宣武和义武的兵马,再加上武宁军,三军人数众多,又都不能轻易裁减,给多少番号正在讨论。但是韩愈管着的是职方司(参谋部),忙成这样说明什么?说明又有仗要打了,这让李贺兴奋的脸色又潮红了起来后。离开韩愈府上后,李贺翻身上驴,双腿紧夹驴腹,想象自己是风驰电掣在战场上纵横无敌所向披靡的猛将,可惜小毛驴慢悠悠地怎么也跑不起来,这不禁让李贺很沮丧。街上的人诧异地看着这个笨拙地骑着毛驴的瘦弱青年,不知道他为什么事急成这样。

还是第二天的露布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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