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宁为玉碎-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宁为玉碎》花漫夜
文案:
墨玉,是罪人之子,是山海阁中贱奴,自幼受尽折磨,却有一颗坚韧善良的心,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砍柴之时救了天清宫宫主楚清寒,二人的故事便就此开始。
二人的相遇,究竟是福是祸,历尽磨难的墨玉,究竟能否得到自己的幸福?
虐身文,小受被虐的巨凄惨,鞭打罚跪都是家常便饭,不喜误入。
内容标签: 江湖恩怨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墨玉 ┃ 配角:楚清寒 ┃ 其它:虐身
第1章 墨玉
若说当今武林,第一大门派,毫无疑问,便是天清宫,而第二大门派,则非山海阁莫属。十余年前与魔教一场大战,前山海阁阁主林海阳,施展玄玉功,与当时的魔教教主同归于尽,才有了如今江湖的宁静。而今的山海阁,由当年的左护法,孟敬辞接任阁主,十余年来,倒也发展壮大,有了今天的一番盛景。
山海阁人丁兴旺,远远看去,只见一片屋宇鳞次栉比,很是壮观。平日的山海阁,经常呈现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屋宇之中,穿梭的身影交织成一片独特的风景。
这天,是个阴沉的冬日,阴霾的天空仿佛随时可能压下来,看来是要下雪了。天气不好,又是午后,院子里没有几个人,难得的,显出一些空旷。
“贱奴,见了管家,还不跪下!”
这声音很是蛮横,有一些尖利,在冬日宁静的空气中很是刺耳。
喊话的人,是这里的监工,人唤宝三,身形五大三粗,面庞粗犷,粗黑的胡子被寒风吹得有些凌乱,这天气还要看着下人干活,他显然很不爽。
他这话,是对站在院子正中的一个奴隶喊的。山海阁中,干杂活的都是些下人,可以按月领钱,生活过得还算不错,却只有这个人,真真正正是个奴隶,连生死,都不由得自己。
此刻,这奴隶正站在院子中央。消瘦的身躯,却站得笔直,管家仔细看去,发现这奴隶的脸其实长得颇为好看,虽是风吹雨打,满面灰尘,仍是遮不住白皙的肤色,两道细而深的弯眉,带一缕英气,让那本来清秀的脸庞,显出一丝倔强。
一身粗布单衣,到处都是补丁。这衣裳还是去年谁不要了丢给他的,此时明显是小了,裹在身上紧紧的,让他本就消瘦的身材更显单薄。袖口有些短,从□□出手腕上,露出几道零散的伤痕,看起来像是鞭伤,绕着手腕一周,还有环形的斑斑血迹,那是前些日子,被吊起来鞭打时,铁链磨出的伤痕。
宝三看他不动,料想他又来了倔脾气,不愿下跪,也懒得跟他再啰嗦,飞起一脚,狠狠踢在他腿弯处。宝三武功虽不太好,但是力气不小,这一脚又是毫不留情,满以为一脚下去,这贱奴怎么也得跪了,却没料到,那单薄的身体,竟然只是摇晃了一下,仍然倔强的站在原地。
看来是个不好□□的。管家暗想,眉头微微皱起。
这管家性张,是今日才新上任的。这人很有心机,上任之前,就已经打听好,山海阁中,有个贱奴,下人都可以随意欺凌打骂,想来是无根无蒂,纵使打了骂了,也没人会替他出头,因此他早已拿定注意,要从他身上立威,让下人们惧怕自己。
他本以为,这贱奴常年挨打,定然是被□□得言听计从,却未想到,面前这看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却是这般硬气。
“这贱奴还会武功?”张管家心头虽是有火,心思却还清明,换上了一副淡然的神色,缓缓问道。身为山海阁管家,虽然平素都是管些穿衣吃饭的杂事,却多少也会些拳脚功夫,看得出来,受得宝三一脚而不倒,这贱奴必定是习武之人。
宝三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心思却不粗,这会儿察言观色,早已猜透张管家的心思,凑上前去,趴在他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他言简意赅,只是几句,张管家对这贱奴的情况便已经了然,待到宝三恭敬的退到一旁,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轻咳一声,沉沉道:“贱奴,我是管家,你见了我,理应下跪。若你还有什么不服,大可到阁主处,我们再从长计议。”提到阁主,他满意的看到贱奴英挺的眉峰有了一丝颤抖,便提高声音,继续说:“我听说,你还有个娘,虽然是疯了,却也还活着,若是因为你不知礼义,连累了她,看你还怎么自处?”
贱奴听到这话,身子一颤,本来从容的脸上现出屈辱的神色,还有他刻意压制的,那一丝不甘。
寒风吹过,冷得刺骨,虽有内力,却依然无法完全压制这寒冷,更无法压制,心中的绝望。
他稍稍垂下眼帘,本来站得笔直的双腿,缓缓弯下去。伤痕累累的膝盖接触到冰冷的雪地,寒冷和痛楚仿佛交织成无数把利剑,无情的刺进肌骨之中,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贱奴墨玉,见过张管家。”
这声音很是悦耳,中气十足,清脆又不失圆润,语气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屈居人下之感,让张管家不由得怒从中来。
“墨玉?这贱奴,为何会有如此别致的名字?”张管家皱眉问道。
宝三连忙上前一步,说:“张管家,他确实是叫这个名字,但山海阁中,根本无人如此唤他,都只唤他贱奴便了。”顿了顿,又继续说:“对了,这贱奴没有姓,阁主说,他不配有姓。”
宝三的话,墨玉听得真切,却是没有做出反应,因为他说的,是实话,根本无从反驳。墨玉跪在雪地上,却并没有低眉顺目,一双秋水般明澈的双眼,目不斜视的望着远方的皑皑白雪,似乎那里,有着渺茫的希望。
“即使是贱奴,也还是要懂规矩的。”张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墨玉缓缓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望着他。
不似宝三的粗壮,张管家身形颇为瘦小,甚至有一丝面黄肌瘦的感觉,只有一双眼睛,颇为明亮,带着几分狡黠和世故。能成为山海阁的管家,自然是精明之人。
墨玉并不怕,之前几个管家,哪个不是以整他为乐?习惯了,日子也就容易过一些。反正他只有这一条命,哪天走到了尽头,便不会再疼了。他经常在心中这样劝解自己,熬过这年年岁岁无休无止的苦役和毒打。
“今天,我就教你,见到主子,是要跪的。宝三,拿鞭子来!”张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满意的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短短的胡须,颇有些洋洋得意,然而对上墨玉那冷冽的目光之时,眼中却不自觉的浮现出几分恼怒,唤过宝三,低声交待了几句。
“贱奴,张管家有令,藤鞭十鞭,权当是见面礼,跪两个时辰,便是你不敬管家的惩罚!把上衣脱了!”宝三狐假虎威,竖起眉毛,伸手指着墨玉,吼道。
墨玉也不看他,仍是目视前方,伸手,麻利的解开上衣的扣子。
当他脱下那件破旧的上衣时,张管家不禁有些吃惊,因为那消瘦的身上,布满了伤痕。多是鞭伤,密密麻麻布满前胸后背,有些愈合了,有些还红红的张着,让人看得心惊。肋下有大片的青紫,看来是被人踢打后留下的痕迹。仔细看去,左侧腰间,还有一片烫伤,那是前些日子被人用燃着的木棍烙出来的,纵使颜色有些黯淡,却依然很是明显,让人一眼,便能看得真切。
本来,依照墨玉的地位,是根本不会有人给他衣服穿的,但他一身伤痕太过骇人,前一位管家便随手丢给他一件衣服遮住伤痕,还叮嘱众人,教训他之时,定要记得要他去衣,否则这件衣服打坏了,就没的换了。
“贱奴,张管家罚的如此之轻,你还不扣头谢恩?当心张管家改了主意,打得你几天都爬不起来!”宝三走近直直跪在雪中的墨玉,恶意的,踢了踢他肋下那本就青紫未愈之处,却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痛楚神情,那身体,就如同雕塑一般,在雪中一动不动。虽是跪姿,虽然被唤做贱奴,却是丝毫没有低贱的神情。
张管家见他如此,知道想要这贱奴服服帖帖,并非一日之功。看这架势,今日就算真把他打得几天都爬不起来,他恐怕也不会乖乖听话,否则可能早不是今日这个样子。
他本是要立威,但这贱奴,明显就不怕他,这威,还怎么立?他想了想,心中漫出一丝恶毒,开口,不紧不慢的说:“宝三,等下去取一副镣铐来,待这贱奴跪完雪地,便给他戴上,让他从此戴着镣铐干活,直到学会规矩为止。”
天愈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飘飘洒洒,曼舞一般飘落下来,洒在墨玉乌黑的头发和伤痕累累的肌肤上。很冷,但墨玉已经习惯了,因为他一年四季,便只有那一件单衣。
他暗暗运起内功,来抵御这锥心刺骨的寒冷,否则,要怎样撑过两个时辰?
空阔的院子被白雪覆盖,远处的树林、古道和远山,尽是一片冰清玉洁。墨玉的目光飘飘摇摇,仿佛迷失在这一片素白之中,浑然不觉,身后的宝三,已然挥舞起粗重的藤鞭。
宝三力气本来就大,又急于在新来的管家面前表现,鞭子挥舞得格外卖力。只听一声脆响,鞭子砸在皮肉之上的声音在这大雪中格外尖锐,如同刺进耳膜的利刃。声音落处,墨玉背上便已多了一道长长的伤痕。
藤鞭并没有倒刺,不像是阁主喜欢用的那种鱼鳞鞭,不会鞭鞭见血,但墨玉背上本就遍布伤痕,有些还没有收口,有些高高肿起,隐隐渗出血珠。这一鞭子下去,这些未愈的伤口顿时破裂开来,鲜红的血洒在素白的雪地里,透出一丝残酷的美艳。
张管家站在他面前,唇角噙一抹冷笑,望着他那张清冷的脸,失望的发现,除了眉梢那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抖动,他的神情,竟是没有一丝变化。
好个贱奴!张管家唇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抬头看看宝三,声音中透着狠厉:“宝三,给我狠狠的打!”
宝三闻言,更加甩开膀子,抡起藤鞭,一下重似一下的砸在墨玉背上,墨玉仍是不动,一丝声音都不发出来,仿佛那鞭子,并没有打在他身上一般,安静,一如这宁静的天地。
只是十鞭,宝三却打得气喘吁吁。待他终于收手,雪地上已是血迹斑驳,墨玉背上,交错的伤口淌着鲜血,沿着单薄的脊背蜿蜒而下,红的让人心惊。
“宝三,走。”张管家示意道,看看墨玉,说:“贱奴,好好跪满两个时辰,若是敢偷懒,便不是十鞭子这么简单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便遮住了地上斑驳的血迹,甚至远远看去,墨玉单薄的身形也已若隐若现,仿佛随时要融化在这雪地里。
宝三很是气恼,因为这贱奴被罚跪,他便要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看他是否偷懒。天气很冷,他穿着厚重的棉衣,脚上是一双棉靴,踩在积雪上,嘎吱作响。雪太厚,穿得又笨重,饶是会些武功,仍不免有些步履蹒跚。宝三一边走过来,一边低声咒骂。
“该死的贱奴,自己惹怒管家不说,还连累大爷我,这鬼天气,还要出来!下次有机会,看我不打死你!”
墨玉充耳不闻,仍是直直跪着,心中默念着心诀,一遍遍的运着内功。
从小就经常被罚跪,开始时由于年纪太小,经常因为坚持不住跪不直而被毒打,被罚跪更长时间。漫长的痛苦,深刻的恐惧,现在的墨玉,无论被罚跪再长时间,都可以连腰都不弯一下,直到撑不住,失去意识倒下为止。
宝三是山海阁的老人,早知道墨玉的性子,所以只是敷衍的瞄了一眼,便打道回府,之前还不忘有意无意的,在他的小腿上踩一脚。
墨玉并没有动作,连表情都没有变化,对于别人随意的踢打,他早已习惯。他是贱奴,山海阁最低贱的人,阁中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打他罚他,而他,根本不被允许反抗。
看到宝三的背影远去,墨玉本是清冷的神情缓缓有了一些微微的变化,流露出一丝悲切,挂着白雪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要流泪的样子,却终究,没有一滴眼泪。
山海阁中,没有任何人,见过他的泪水。
对于在屋子里喝茶打牌的人来说,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转眼,大雪已然停歇,天色也黯淡下来,一缕淡薄的晚霞飞上天边,给这冬日沉闷的天气,添上一丝仅有的灿烂。
没有人想到,跪在雪地中的墨玉,是如何渡过这两个时辰的。痛苦和寒冷把时间无限拉长,一分一秒,都要拼尽全力去忍耐。天气太冷,身上又有伤,纵使有内功护体,也是冻得上下牙不住打架,僵硬的手指,连拳头都无法握住。
然而两个时辰过后,等待他的,却只有那冰冷的镣铐。
当墨玉的余光,扫过再次站在他面前的张管家,和拎着镣铐的宝三时,他脸上竟浮现出一丝轻蔑,他用力屈伸了几下手指,咬着牙强行活动僵硬的关节,半晌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墨玉虽然消瘦,却不算矮,站起来,和人高马大的宝三差不多齐平。当他平视着宝三时,后者突然感到,脊背一阵发冷。
“贱奴,硬气什么!”宝三很是愤怒,分明是个任人欺侮的身份,这么多年下来,这贱奴却还是如此刚硬,这小子的骨头,到底是什么做的!
“伸手!”宝三命令道,想要把手中那副重达二十余斤的镣铐戴到墨玉身上。
那镣铐通体乌黑,粗大笨重,和墨玉纤瘦的身形形成强烈对比,料想这镣铐戴上之后,必定会有他好受。宝三有些得意,刚要动手,却听得管家的声音。
“且慢。”张管家的声音悠悠响起,中正的语调,隐藏着一丝得意,“刚好厨房还差一捆柴,先让这贱奴出去打柴,回来再戴镣铐。”他顿了顿,提高声音,继续说:“贱奴,若是敢路上偷懒,或是打些烂柴应付了事,本管家不会轻饶你!”
其实,他分明就是看墨玉还不服软,变着法子继续整他。待到他打柴回来,必定会被挑出些错处,接着惩罚。墨玉心中了然,脸上却是不露半分惧色,暗暗将内力贯通于四肢关节,驱散寒冷带来的僵硬,在雪地中,大步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心情不佳,写来爽的。日更,时间不固定。篇幅不长,大概十万字左右,绝不弃坑。
第2章 林中相遇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吗?
树林深处,楚清寒皱眉想道。
这一生,有贫苦凄凉,也有骄傲显赫,曾经沦为街边乞丐,却最终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天清宫的宫主。
末了,却在玄照神功突破八重之时,死在几个魔教杂碎手中?
他不甘,可是无论他怎样运行内力,却依然是没有一点起色。
玄照功,玄门三大神功之一。玄门是江湖中早已消失的门派,但玄照、玄玉、玄夜这三大神功,却是一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三大神功威力无穷,都分为九重,一般能够练到六七重,便可成为一派掌门,但是这三大神功对资质要求极高,鲜有人能够修炼。楚清寒身为天清宫宫主,有着令人羡慕的,修炼玄照功的资质。
玄照功有个特点,是每突破一重,便会进入沉寂期,数十天内力尽失,如同蝴蝶一般,要在茧中蛰伏后,方能破茧而出,展翅飞翔。楚清寒的玄照功,一路修炼到八重,之前的沉寂期,都在天清宫两大护法的严密保护下度过,而此时,竟然比推算的,提前数月进入了沉寂期,又遇到了魔教中人。
按说,这次沉寂期将是最后一个,因为,他已然进入玄照九重,但是,此时身处包围,他却没有力量,可以自保。
多想无益,楚清寒长叹一声,站起身,举起手中宝剑。
一袭染血的青衣,在风中烈烈作响,纯净的青色,清隽的五官,在白雪的映衬下,生出遗世独立之感。
天清宫主,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也不会有丝毫畏惧,不过是几个魔教余党,他怎么会怕?
拼死一战!楚清寒剑眉微皱,长剑出手,蛟龙一般,直取对手。纵使没了内力,一手天清剑法,也可一战!
包围他的,是十余个身着黑衣的魔教余党,楚清寒声名远播,此刻虽是内力尽失,他们仍是有些害怕,不敢上前。他一剑刺向的黑衣人,直到剑锋逼近,才出手抵抗。那人的兵器,是一把钢刀,刀剑相交,他却并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绝强力道,因着并没有内力的一剑,对他,构不成威胁。
“怕什么,他已经不行了!现在不杀,更待何时!”黑衣人高声喝道。
这十余个人,武功俱是不弱,否则也难以在十几年前的屠魔大战中存活下来。天清宫主内力尽失,这绝好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一时间,楚清寒只觉无数刀剑,从不同的角度刺向自己,他拼尽全力抵挡,却仍是且战且退。
一道刀光闪过,他只觉右肩剧痛,手中不稳,宝剑险些脱手,下意识的用左手捂住伤口,却已有数道刀剑的光芒,映入眼帘。
到最后了吗?他微微闭眼,等待被利刃贯穿身体。二十余载的光阴在脑海中水一般流过,原来,生命竟是如此短暂吗?
“住手!”
这个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他已然绝望的思绪,他猛的睁大双眼,却见到,那刚才还紧紧包围他的黑衣人,已经向后退了一圈。
一个单薄的身影挡在他面前,右手中紧握的,赫然是一把砍柴用的斧头!
这人身形单薄,衣衫褴褛,背后的衣衫上,还有着点点血迹。墨色的黑发被草绳随意系在脑后,在风中轻轻飞扬,楚清寒不禁去猜测,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听声音,这人应该很是年轻,十六七岁的样子,内力却很深厚,看来,必定是习武之人,而且资质相当不错。
“我当是谁,不过是个砍柴的,若是想要命,便不要管闲事!”黑衣人初时见他能凭一把斧头挡开自己的刀剑,心中还有一丝畏惧,此时看清他的面容及衣着后,却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心想就凭一个砍柴的半大孩子,还能翻出天去!
楚清寒的目光扫过那把斧头,知道那确实不能作为兵器,当即想也没想,便扔出手中宝剑,喊道:“小兄弟,接剑!”
救了楚清寒的人,就是墨玉,此时,他们还不认识,却无端的,有了一丝默契。
墨玉手中用力,将那把斧头掷向刚刚说话的黑衣人,然后稍微侧头,余光扫过楚清寒,便轻盈的,接住了那把宝剑。
他回头的一刹那,借着雪光,楚清寒看清了他的侧脸。是那样苍白却透着坚韧,清秀而又不失血性。一双眼睛如同幽深的池水,埋藏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重、落寞与痛苦,薄而淡薄的唇微微抿着,似乎想要笑,然而在这残酷而纷乱的世界,却根本不给他任何理由,笑出来。
楚清寒微微一怔,墨玉便已身形闪烁,与十余个黑衣人展开战斗。
云海剑法!墨玉一出手,楚清寒便认出他的剑法,猜到了,他是山海阁的人。
只见墨玉身形闪烁,以一敌众,却是不落下风,手中一把宝剑旋舞如同这漫天的飞雪,剑光过处,竟是无人能近他身。楚清寒不由看得楞了,他无论如何想不到,这衣衫褴褛的少年,竟有如此身手。山海阁中高手,他大多熟识,却从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其实,墨玉这一战并不轻松,一招一式都要咬紧牙关。背上新添的伤口早已在剧烈的活动中裂开,他可以感到,自己的血流淌在脊背上,带来潮湿的温热感。好在墨玉的武功底子之扎实,远非常人可比,而且早已习惯在遍体鳞伤的情况下战斗,一招一式,仍是准确而传神。
那十三个黑衣人武功俱是不弱,墨玉以一敌众,虽然一时并未落败,但也无法轻易取胜。忽然,其中一个黑衣人长啸一声,右手成掌,跳跃而起,躲过墨玉手中宝剑,从空中,向他的心口拍过来。
墨玉看到他的动作,刚要挥剑相迎,却见一把长刀横到他面前,直取胸口要害。墨玉下意识的举剑挡格,挡住了这把刀,却眼见那掌心发黑的手掌,直奔自己心口而来。
“小心!”楚清寒一边大声喝道,一边随手扬起一颗石子。他暗器本是不错,内力虽失,准头却仍在。只见小小的石子打在那发黑的掌心上,虽是无法阻止,却也让那手掌迟疑了一下,减轻了力道。
墨玉没有迟疑,看准时机,一剑刺出,直直穿透那人胸膛。
刹那间,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洒在雪地上,渗入这茫茫雪海之中。
墨玉只觉手中不稳,竟握不住那把宝剑,脚步踉跄,后退数步,终是站立不稳,跌倒在雪地中。
“小兄弟!”楚清寒上前扶住他,却见到他吐出一口鲜血。
那人死前,携着内力的手掌,已然拍上墨玉的胸口。这一掌的威力被那颗小石子减弱,不至于当场毙命,却足以造成沉重的内伤,想要恢复,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墨玉说不出话,只觉得五脏六腑如同被石磨碾碎一般,彻骨的疼痛,纵使他一向习惯了忍痛,此时也不禁疼得全身颤抖。他咬着牙,手指不自觉的握紧积雪下干枯的野草,不让自己□□出声。
“竟然杀了首领!我黑风十三绝,绝不会轻饶你们!”
“兄弟们,这小子已经受伤了,给我上!”
听到这嘈杂的声音,墨玉和楚清寒才知道,这些人,便是当年魔教中做尽坏事的黑风十三绝,而且,墨玉刚刚杀掉的,竟是他们的首领!
墨玉略微环视四周,想要以剑撑地,站起身继续迎战,却徒劳的发现自己根本站不起来,焦急中,又一口鲜血涌出喉咙,破旧的单衣,早已被鲜血浸染。
“小兄弟,杀的好!黑风十三绝的首领,早该死一千遍,一万遍了!”楚清寒唇角含笑,伸手,环住他的肩膀,说,“可惜,今日,要你陪我死在这里,委屈你了!”
墨玉的身体僵硬了一下,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从未有人,能和他有如此亲密的动作。这种感觉很是陌生,却并不难受,他忽然觉得,能够这样死去,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背上的鞭伤好像疼得不那么厉害了,内伤带来的痛楚也开始渐渐消退,他望着面前刀剑的寒光,靠在楚清寒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耳中,听到的是这样陌生,却温柔的声音,带着低沉的磁性,即使在刀光剑影中,也能让人心安。周围的人一贯对他厉声呵斥,非打即骂,娘亲又是满嘴疯话,从未有人,能够如此温和恬淡的跟他说话,一时间墨玉几乎想要流泪,然而最终展露在脸上的,却是一抹淡若清晨薄雾的笑颜。
“墨玉。”他缓缓说。这是楚清寒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那是后来的深夜里,反复出现在梦中的音色。
刀剑的撞击声密集的响起,如同夏日连绵的细雨,让墨玉不禁睁大了眼睛,却看到了两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黑色衣袍,手中一把铁扇,挥舞间带起遍地残雪,或开或合,都带着绝强的劲力,而女子则是一身妖娆的粉红色衣裙,使一对双剑,美目流转之中,剑光灼灼,轻盈如同舞蹈的动作,却带着强烈的杀意,唇角那一抹嫣然的浅笑,在周身盛开的血花中格外灿烂。
这二人俱是武功不凡,只几个呼吸的功夫,黑衣人已然全部倒地不起,脚下的白雪几乎被鲜血染得红透,这二人,就踏着血迹,快步来到楚清寒面前,抱拳,齐声道:“楚宫主,我二人来迟,让宫主受惊了!”
楚清寒浅笑,轻轻推开墨玉,站起身来,说:“无妨,其实我这次进入沉寂期,也算是好事,受点小伤也无妨。”说着,他转头看看墨玉,脸上的笑意隐隐浓了几分,继续说:“还有,这次多亏这小兄弟了!”
说到这里,那一男一女齐齐转头,望着墨玉,都是探究的目光,男人有着几分和善,女人却带着一丝敌意。
墨玉没有说话,事实上他听到他们叫楚宫主之时,便已惊呆了。他虽然从未涉足江湖,但楚宫主的名号,还是听过的。天清宫宫主,楚清寒,玄照功第一人,不但武功高强,而且为人仗义洒脱,可谓是人人称羡的大侠,现在年纪尚轻,再过几年,武林盟主的位置,非他莫属!
墨玉心中忽然涌起悲凉,这样一个人,真的可以和他这样卑贱的奴隶相提并论吗?
“小兄弟,刚才多谢了,你可愿,跟我到山海阁做客?”楚清寒的声音清朗柔和,虽然因为内力尽失,又受了伤,中气有些不足,却依然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气魄,让墨玉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自卑。
“多谢楚宫主,但我还要砍柴回去,先告辞了。”这话,他说的匆匆忙忙,本想背起柴堆便走掉,却发现原本那捆柴已经在混乱中洒落一地。
看来,回去之后,张管家又有足够的理由罚他了。
他想着,心中苦涩,不觉低下头,大步离去。
忽然,脑后风声传来,墨玉下意识的伸手,却握住一块圆润的玉佩。
“小兄弟,有事来天清宫,凭此玉,便可畅行无阻!”楚清寒的声音传来,墨玉默默点点头,更加加快了脚步。
“楚宫主,是否要追他回来?”用铁扇的男子面对楚清寒,问道。
这二人,是天清宫的两大护法,男人,是左护法秦疏,而女人,是右护法许瑶瑶。这二人的武功,虽不如楚清寒,也是顶尖高手水平,且他们陪伴楚清寒多年,可以说是他的心腹,之前的几个沉寂期,便是在他们的保护下度过的。
楚清寒听得秦疏的疑问,摇摇头,缓缓说:“他自己不愿留下,强求又有什么用?看他的武功路子,该是山海阁的人,但是,他衣衫褴褛,身上又有伤,看来在山海阁过得并不好。”说着,他遥遥望向墨玉消失的方向,有那么一刻的出神。
“秦疏,派人去查查,山海阁中,墨玉的情况!”
天清宫本不该随意插手山海阁的事,可是,对于墨玉,楚清寒却是不愿放手。
第3章 玉殇 上
墨玉用尽全力,在雪地中奔跑。受了内伤,轻功已经用不起来,速度不算快,但幸而没有人追赶,不多时,他便也来到了一处没人的地方。
此时,他已然脱力,眼前一黑,跪在地上,以手撑地,才没有倒下去。
他静静心神,在雪地上盘膝坐下,缓缓调理内息,待到气息稍微调匀了些,他才站起身,准备重新去打一捆柴,却忽然想起,斧头已经丢在刚才的地方,没有斧头,还怎么砍柴?
他叹息,右手微微攥紧,这才意识到,那块玉佩,还一直被他攥在手心里。
墨玉不识玉的好坏,只是觉得这玉佩通体晶莹,很是好看,上面刻着繁杂的图案,他不知道,这图案,便是天清宫的通行令牌。
墨玉抬起手,把玉凑近眼前一些,更加仔细的端详着,眼波流转,隐隐泛着留恋,似乎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看一样。良久,他苦笑着,徒手扒开积雪,把这玉埋进积雪下的土地中,然后抬起头,牢牢记住那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