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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虐渣之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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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为什么?那个小娘子是陈先生的女儿吧,长得挺标致啦。”陆萱见萧隽神色淡淡的,心中不解,心想,莫不是对那个小娘子很不满意?陆萱忙转移话题,“没答应就没答应吧,我家药师这么优秀,有的是小娘子喜欢。”她拍了拍掌,“药师以后有喜欢的小娘子了,不管是哪家的,阿姐立马上门求亲。”
萧隽实在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了,他道:“今晚云觉寺有庙会,去不去?”
“真的?”陆萱立刻兴奋了起来,“去去去!一定要去!云觉寺庙会的好酒可多了!”她的注意力迅速被转移了,开始思考起晚上的庙会之行来。
萧隽暗暗舒了一口气。陆萱之于萧隽,就仿佛一张白纸,他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关心什么,怎样迅速地转移她的注意力以此来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问题。
“晚上一起去庙会,好不好?”陆萱高兴地来拉萧隽的袖子,萧隽如今比陆萱高上一个头,陆萱摸不到他的头顶,就改成了拉袖子。
萧隽点了点头,面前的女子眉眼舒展,眼瞳深处都是满满的笑意。萧隽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发梢,又暖又顺,带着栀子花的清香。
晚上的庙会热闹非凡,因为萧隽年纪渐长,陆萱便不再在人前牵他的手,两人并排走在一起,顺着人流向灯火深处走去。
沿途居然看到了下午的那个小娘子,她也看到了萧隽和陆萱,忙不迭地低下头去。陆萱倒想去打个招呼——陈先生和女儿走在一起,他平日对萧隽照顾良多,陆萱有心想去感激一番,但又怕萧隽不高兴。陆萱偷偷觑着萧隽,见他似乎并没注意到陈先生一家,想了想,还是就此作罢。
萧隽其实早看到陈先生和陈家小娘子了,他并非是讨厌那位姑娘,,实在是因为自己心中无法对人言的隐秘感情。萧隽看着身侧的女子,整整四年时间,她的容颜没有丝毫变化,一如初见时那样,笑靥如花、神采飞扬。而自己,却不是当初那个一心一意将她当作姐姐依赖的孩子了。
第25章 乱世争雄五
建炎五年十一月,长江以北再燃战火,豫州都督何增举兵反燕,纠集十万大军向长安逼近。何增本是前朝旧臣,尔朱勉灭晋后将其劝降,任命其为镇安大将军,都督豫州军事。大燕立国不到五年,虽据中原腹地,一统北方,但因战火摧折,且又是胡人当政,远不如南方安定富裕。如今何增举兵,更是在这个飘摇动荡的王朝上压上了一根重逾千斤的稻草。
陈留距离豫州并不远,所幸何增一路向西,怕是打算取道洛阳,进逼长安,是以陈留境内尚算平静。未免节外生枝,陆萱便叫伙计将酒铺和其他的生意暂时收拢起来,打定主意要和萧隽关门闭户,过了这阵风头再说。
从知道何增起兵的消息起,萧隽似乎就有些坐立难安。何增大军一路向西推进,其间,幽州、并州、宁州等地,都有汉族将领相继起兵,大燕的国土上一时烽烟四起。陈留城内的气氛愈加凝重,已有不少人收拾细软,打算渡江南下。
萧隽辗转反侧了几日,终于下定决心,告诉陆萱自己南渡的想法。
陆萱正在练字,一时愣住了。浓墨从笔尖上淋漓而下,滴在了写好的纸面上,她也不自知。“南渡?”陆萱有些艰难地发出这两个字的音节。
萧隽点了点头:“如今北方局势动荡,南方虽然诸国林立,但尚算安定。趁着战火还未延及陈留,此时正是南渡的好时机。”
在大燕立国当年,南渡的世家们就在江南之地建立了诸多王朝,其中,以姚氏唐国,王氏汉国,钱氏吴越国实力为最。这三国呈三足鼎立之势,周边又有若干小国。虽则更迭频繁,但江南少经战火,实是比北方更为安定。
陆萱无法反驳萧隽的话,只能扯出一个勉强的笑:“那好吧,咱们收拾收拾,这便南渡吧。”
萧隽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是沉默地走了出去。
他甫一跨出房门,陆萱顿时便软在了榻上。南渡……他们在陈留生活了四年,久到陆萱都快遗忘了,萧隽是自己的任务对象。是不是有那么一刻,自己以为,能够和萧隽这样平静地生活十年呢?直到自己被系统召回,萧隽永远都是这个萧隽,陆萱永远都是这个陆萱。
陆萱知道,这只是痴人说梦。她的容貌四年来没有丝毫变化,萧隽又不是个傻子,怎么会毫无怀疑。但是萧隽选择了沉默,这是他对陆萱的信任。
而他却不会因为自己,停下前进的脚步。
他要到南方去,那里有萧氏的旧部,有他可以为之效忠的王朝和军队。他可以一展胸中抱负,萧隽,从来都不是陆萱心中期望的那个普通的萧隽。他的血液里沸腾着对尔朱氏刻骨的仇恨,家、国,无不催促着他踏上战场,踏遍燕国的土地。是以在原剧情里,萧隽四次北伐,终于将燕国覆灭。
陆萱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本就是抱着利用的心理接近萧隽,凭什么要求萧隽为了自己放弃理想和仇恨。况且,萧隽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信任的阿姐,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建功立业。原因,只是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
从萧隽要去南方的那一刻起,陆萱就没有立场去阻止了。仿佛宿命一样,他终将去应该去的地方,做应该做的事。
陆萱有系统无限提供的钱财,便将陈留的生意一律转手卖给了相熟的商人。两人收拾了一些必需的行李,有去信去托人在扬州寻找合适的房子。
扬州此时是姚唐国都,物埠民丰、风景秀丽,是个居住的好地方。在原剧情里,这里是萧隽的崛起之地。
两人在扬州安顿好,已是半个月之后了。此时,唐国君主姚钰正打算发兵北伐,扬州城里,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情。在原本的剧情里,萧隽在南渡后遇见了萧湛以前的部下,唐国骠骑将军沈朴,并在沈朴的引荐下进入神武军。
怀着一种矛盾的心情,陆萱并未在这件事中作梗。之后,果不其然,萧隽机缘巧合下和沈朴重逢。萧湛对沈朴有大恩,萧沈两家,可以说是通家之好,沈朴对待萧家子女,就像对待子侄一样。沈朴大喜之余,认为萧隽一身才华,不应就此埋没,便要举荐萧隽进神武军。萧隽拒绝了。
这实在大出陆萱意料,忍了几天,陆萱还是问出了口。
虽已是十一月,扬州的天气并不甚寒冷。萧隽坐在院里的石椅上,仔细地擦拭着陆萱送给他的那杆枪,闻言,他轻轻一笑:“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陪着阿姐,不好吗?”少年的笑容耀眼又柔和,在冬日的暖阳下,仿佛快要化成一捧烟火。
陆萱的心情复杂难言,她不知该摆出怎样的一个表情,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涩涩的。
“阿姐。”萧隽压低了声音,“你希望我好好的,是吗?”他认真地望着陆萱,纯黑的瞳仁里有乌金的光芒闪动。
“嗯。”她同样也低声回答,“你要好好的。”
萧隽微微笑了起来,眉梢微扬,嘴角微翘,一双眼睛眯成了月牙的弧度。他鲜少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笑容,浑身上下都充溢着雀跃的气息:“阿姐,我绝不会离开你。”少年轻轻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叮咚。已达到激活条件,激活调教种马任务进度,本系统将在任务结束后判定宿主达到等级并计算积分。”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陆萱的脑海里,陆萱仿佛被烫了一下,挣脱出迷茫而混乱的情绪。她不敢看萧隽的眼睛,仓皇地站起来:“我先回房了。”
这一晚,陆萱失眠了。萧隽的话和系统的提示,似乎昭示着什么,但她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只想像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唾弃着自己的软弱和卑鄙。
这样就好了,陆萱在心中安慰自己。就这样维持着平静地生活,不管是四年,还是十年。
之后的日子一如往昔。朝堂上争吵着北伐的种种事宜,市井里也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沈朴又来劝过萧隽几次,萧隽都拒绝了。长江另一边的局势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萧隽就像一个事不关己的人,每日习武、读书、劈柴、喂马,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水。
陆萱以为自己会放下心来,但她的心情却日益沉重。她很想问一问萧隽,“为什么不上战场了?是放下仇恨了吗?放下抱负了吗?”她却不敢问出口,她害怕得到那个自己不愿听到的答案。
转眼就是除夕,扬州城的除夕比陈留城的更为热闹新奇,家家户户贴桃符、燃爆竹。晚上,两人吃过饭,萧隽道:“阿姐,咱们出门去散散心吧。”陆萱最近总是恹恹的,萧隽得空就拉着她出门。
除夕的晚上,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百姓们聚在家中,享受着这一年一度的节庆。今夜恰是个晴天,冰轮高悬于天,映照着大地上的千家万户。这月光冷冷的,但又亮得令人心醉。
“好多星星。”陆萱还记得在现代社会,鲜少有看到满天繁星的时候。他们在河边坐了下来,河水静静流淌,和这星,这月,构成了一卷极静极静的画。
“阿姐。”萧隽率先打破了这片宁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在那座破庙里,你骑着马。”
陆萱忍不住笑了起来:“记得,倔小子,那时候你脏得像个泥猴,对人爱理不理的。嗯……”她上下打量了萧隽一会儿,“现在也对人爱理不理的。”
萧隽也笑了起来:“阿姐,你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感觉是什么样的吗?”
“什么样?”
“我当时在想,这是哪里来的女土匪。”
“臭小子!”
萧隽哈哈大笑,两人一起笑了起来。寂静的夜里,笑声传得很远很远。
“阿姐,你最近心情不好。”笑罢,萧隽忽然说道,他的声音里有一种笃定,“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萧隽看着陆萱的眼睛,“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怪你。”他说,“我相信你。”
相信你向我伸出的那只手,相信你送我的那杆枪,相信你希望我好好的,相信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我绝不会离开你,阿姐。”少年安静地看着陆萱,“不管我去哪里,都不会离开你。”他握住了陆萱的手,轻轻的,不容置疑的,握住了她的手。
第26章 乱世争雄六
建炎六年二月,大燕官军与驻扎在洛阳的何增大军展开攻城战,双方厮杀了将近半个月,洛阳城破。何增兵败自刎,十万大军一部分战死,一部分被就地坑杀,洛阳城内血流成河。不仅如此,燕军还对洛阳展开了一场地毯式的洗劫,无数百姓惨死在屠刀之下,这座原本属于大燕的城市,一夕之间,宛如阿鼻地狱。街道、房屋、宫殿、庙宇,能烧的都烧了。金银、珠宝、字画、珍玩,能抢的都抢了。甚至连城郊一大片世家的家墓,都遭到了军队的焚毁。
消息传到扬州,人人哀恸愤慨。陆萱正在茶楼里闲坐,不巧听到两个书生谈论此事,她心中一跳——洛阳城郊的世家家墓,其中,正有萧氏。萧氏五百年煊赫,其间,无数族人埋葬于洛阳城郊的家族墓地中,范围绵延几百亩山地。这之中,就有萧隽的祖父、祖母,和其他许多至亲之人。萧隽若知道这个消息,不知该做何种感想。陆萱又急又痛,忙忙地往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萧隽却不在。陆萱去萧隽的书房寻他,室内空无一人。窗前的书案上摊着一副纸,其上墨色淋漓的几行行草:“丧乱之极,先墓离荼毒,追惟酷甚,号慕摧绝,痛贯心肝,痛当奈何奈何!”字迹尚新,字形锋锐,最后一笔草草勾画,显见写字之人心情激荡。
陆萱一路赶回,便是怕萧隽知道此事后痛苦激动。他们相依四年,萧隽从未对陆萱发过脾气。但陆萱知道,萧隽心性坚忍,对家族怀有极深的感情。萧家已是过往云烟,萧隽可以因为陆萱甘于平凡,但怎么能忍受连先祖的坟茔都无法得到安宁!
想到萧隽此时的痛苦,陆萱恨不能以身代之。想到萧隽知道此事后会做出的反应,陆萱又不由地忧惧。她就这样呆呆地坐在萧隽的书房里,从日中坐到日落,从日落坐到日出。
天刚蒙蒙亮,萧隽回来了。小院里一片黑暗,萧隽借着微熹的晨光,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房。他知道陆萱一定在那里,一定会看到那副字。
房里也没有点烛,陆萱坐在案前的小几上,昏暗中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嗤啦一声,萧隽点燃了烛台上的残烛。那点火光跳跃着,在两人的脸上投下了扭曲的阴影。“阿姐。”萧隽开口唤道,他的声音沙哑滞涩,又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惶惑。他犹豫了半晌,嘴唇几次张合,还是不知道要怎样把话说出口。
陆萱此时才抬起眼看萧隽,她从小几上站起身来,僵硬了一夜的身体发出喀拉喀拉的呻吟。她面上带笑,用往日的语气笑道:“回来啦。饿了吧,我去吩咐厨下做饭。”
萧隽紧紧地拉住陆萱的胳膊,那细瘦的胳膊仿佛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在他手里拼命挣扎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着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阿姐,我要上战场了,我进了神武军,下月大军开拔,就要北伐。”
陆萱猛地停止了挣扎,她转过头来,定定地望着萧隽:“你说过哪也不去的,你说过就在家陪着阿姐的。”她想起那时少年的笑容,觉得眼泪就要从眼眶里掉落下来,“药师,你骗我……”
萧隽的双颊隐隐抽动着,透出一种难以忍受的酸痛:“阿姐,对不起……”他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阿姐……”他哀伤地看着陆萱,“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去……我不能……”
我不能忍受先祖坟茔被毁的耻辱,我不能忘记父母曾经的期许,我不能放弃家国刻骨的仇恨。我不是骗你,阿姐,我会回来的。我绝不离开你,我说过的,绝不离开你。
千言万语堵在他的胸口,他却无法对面前的女子说出口。
“你骗我……”陆萱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相信了你,我以为我们能像以前那样,但是你骗了我!我那么相信你!我不许!我不许你去!”她疯狂又悲伤地哭道,“萧隽,我不许你去!绝不!”
“为什么?”一阵难耐的沉默后,萧隽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不许我去?阿姐,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似乎冷静了下来,那双纯黑的眸子幽深又冰冷。
陆萱愣住了,她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萧隽的话。
“你不希望我来南方,不高兴我和沈叔叔见面,不愿意我参军,一切有关北伐的事,你都不愿意听到。为什么?阿姐,为什么?”他轻柔地问着陆萱,语音平静,神情淡然。
这些疑惑一直积压在萧隽的心底,他从不敢将它们翻出来。他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陆萱的反常之处,四年的时间,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但他不敢表露丝毫,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他也不愿意去破坏,破坏维系着他和陆萱的那张纸。
但是现在,他问出来。萧隽平静地问出了这些问题,出乎他的意料,他心里似乎什么也没想,没有惶惑,没有悲伤,也没有如释重负。
他看着陆萱,这个他少年时期最亲密的人,这个他怀着复杂心绪的人。有那么一瞬间,汹涌的感情就要喷薄而出,但是他生生将它们按回了心底。
萧隽笑了笑,他似乎又变回了往日那个寡言而温柔的少年:“阿姐,我不怪你,不管怎样。”似乎是为了强调,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所以,别离开我。我绝不会离开你,你也别离开我,好吗?”
陆萱茫然地张了张嘴,那模样就像离水的鱼,徒劳而可笑。
萧隽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眷恋而温柔地看了陆萱一眼:“别离开我。”他最后留下这一句话,大步走向了冲破黑夜的旭日里。
陆萱总在想,自己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对萧隽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呢?
她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不,这样说或许不对。他们第一次见面,萧隽是个脏兮兮的小乞丐,那时他廋极了,个头也小,就像一根可怜兮兮的豆芽菜。她带他回家,洗去身上的泥垢,露出来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美丽少年。是的,萧隽甚至可以称得上美丽,他继承了萧家的好相貌,无论是学识、口才、身手,没有一样不让人惊叹。而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即使没有陆萱,他依然会是这样一个优秀的人。
没有陆萱,他会在一段短暂的落魄后恢复他世家子的身份,很快重拾往日的荣光,成为一个比他的父亲还要耀眼的人。因为陆萱,他在陈留的一座无名小院里窝了四年,默默无闻地生活着,放弃自己才华和抱负。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自己对萧隽的人生起到过什么作用吗?陆萱仔细地思索,她觉得完全没有。没有自己,萧隽依然可以活的很好,他甚至会活的更好。他却全心全意地依赖着自己,他聪明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但他还是选择相信。
那一刻的爆发,陆萱已经分不清自己的意图了。是为了完成任务吗?还是因为自己只是不愿,不愿萧隽踏上危险的战场,不愿两人平静地生活被打破。如果可以,陆萱宁愿一辈子都不去想什么穿越、系统、任务,她像个可笑的瞎子,选择假装看不到自己不愿看的地方。好像如果去看,去想了,她马上就得离开这里。
萧隽问陆萱:“别离开我,好吗?”陆萱多想回答一句:“好。”但她不能,所以她只有沉默。她无法许下承诺,过去的约定都不可以兑现。
她付出了四年的感情,即使那个脏兮兮的小乞丐没有她,也会成为一个美丽少年。但她没有办法,不去关心他,担心他。她怀着愧疚而骄傲的心情看着他一天天长大,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越久,离她离开的时间就越近。他们靠的越紧,分别的那一刻就越痛苦。
她看着他执拗地相信着自己,执拗地要求一个承诺,自己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三月二十五日,是唐军开拔的前一天。一个多月以来,萧隽都没有回家。在沈朴的引荐下,他很快融入了神武军,并且凭借着自己的勇武赢得军营中大部分人的尊重。萧家人似乎天生就应该待在战场,他们的血液里潜藏着军人的因子。
萧隽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回家看看,他想念着陆萱,但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在那场争吵后,他们就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打过一个照面。萧隽有好几次想去见陆萱,他却不知道陆萱愿不愿意见到自己。
萧隽正坐在营帐前发呆,沈朴身边的亲兵跑过来唤道:“三郎,将军有事请你过去一趟。”
萧隽忙起身去了沈朴的营帐,他本以为沈朴是要叮嘱他战场上的事,没想到沈朴递给了萧隽一个长长的包裹:“你家里托人送来的,拿去吧。”沈朴知道萧隽四年来都跟当初收留他的一个女子在一起,两人以姐弟相称。
萧隽道了谢,拿着包裹往回走。凭着手感,他知道,包裹里的是一杆枪。陆萱送给他的那杆枪早已陈旧不堪,但萧隽一直舍不得丢。这次进入神武军,沈朴花重金请名家为萧隽打造了一杆新枪,又让萧隽将那杆旧枪放在家里,萧隽还是偷偷地将那杆枪带了出来。陆萱为什么又要托人送来一杆枪?
回到营帐,萧隽慢慢拆着包裹,他忍不住紧张的心情,生怕陆萱捎来什么决绝的话。裹得紧紧的麻布被一层一层地解下,最后一层麻布被揭开,其下果然是一杆长枪。
枪身七尺七寸,暗沉沉的枪尖闪烁着乌金的锋锐光芒,枪杆古朴平实,没有花纹,没有枪缨。就像一只沉默的猛虎,在黑暗中露出锋利的獠牙。在枪颈处,刻着一排小小的篆文,“虎胆断魂枪,萧”。
萧隽颤抖着拿起这杆枪,这件萧家流传近百年的神兵利器,它的最后一任主人,是萧隽战死在长安的父亲。
包裹的底部放着一张纸条,陆萱的字迹简洁韵致:“保重身体,我在家等你。”
天气正好,陆萱懒洋洋地坐在门外的小几上晒着太阳。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陆萱抬起头,熟悉的身影骑在马上,正向着自己疾驰而来。她不由站了起来,伸长脖子向前望去。
少年越来越近了,他坐在马上,紧握着手里的虎胆断魂枪,朝阳光下的女子露出一个耀眼的笑容:“阿姐,等我回来!”
第27章 乱世争雄七
唐国的北伐最终失败了,战争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结束。洛阳之战后,何军被全歼,其他起兵的将领,在半个月内纷纷投降,或兵败被捕、被杀。鲜卑的悍将们以一种风雷般的速度镇压了这场差点令燕国摇摇欲坠的叛乱。
此次北伐,唐军分东、中、西三路向北方进发,东路、中路在接到朝廷的传讯时都纷纷回撤。西路军行至巴东,竟与镇西将军、宁州都督拓跋宗越的军队狭路相逢。拓跋军共五万兵马,且素来骁勇善战,拓跋宗越的凶名在燕国境内都已到了可止小儿夜啼的地步。而西路军仅只一万人,领兵的将领李子翰年近七旬,虽为老将,精力却已不济。
这一场遭遇战原本应是一边倒的局面,却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出现了惊天逆转,十六岁的萧隽一战成名。他先是带领两千人在燕军周围展开袭扰,利用拓跋宗越的骄横心理诱敌深入,一举歼灭敌军侧翼部分。后又在李子翰的配合下,以中军为饵,将拓跋宗越及其精锐兵马困入唐军的包围,并亲手斩下了拓跋宗越的头颅。拓跋宗越一死,燕军顿时崩溃,轻而易举地被唐军歼灭。
一颗将星冉冉升起,洛阳萧氏,这个过去的名词,在抹去了覆盖其上的血与尘后,重新闪耀在了乱世的风云里。
大军得胜还朝时,扬州城内的百姓几乎倾巢出动。人们挤在街道两侧,纷纷议论着那个令所有人惊诧钦羡的少年。
“看,那就是萧小将军,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洛阳萧氏,名将辈出,萧小将军是萧都督的儿子,对付区区拓跋狗贼本就是手到擒来。我看,北边的那些蛮子们好日子也要到头了。”
“那是虎胆断魂枪吧?听说萧都督战死时,手里就握着那杆枪。萧小将军又用此枪斩下了拓跋狗贼的头,一报还一报啊。”
“哼,蛮子皇帝这会儿大概急的跳脚了吧。日后萧小将军杀入太极宫,可就报了萧氏的血仇。”
陆萱站在人群里,听着人们对萧隽的各种议论。那个话题的中心此时正骑马而来,他身背虎胆断魂枪,头顶是迎风猎猎招展的帅旗。他身姿挺拔,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闪耀着锋锐的冷光。
萧隽的眉眼并没有丝毫变化,但陆萱觉得,他和以前已经不同了。就像一只破茧的蝴蝶,他的发,他的眼,他的一举一动,都透出凌厉又让人敬服的气息。
从来没有这么一刻,陆萱如此清醒的认识到,萧隽属于战场,属于血与火,属于刀与剑。他不属于劈柴、喂马、给花花草草浇水的平静生活,不属于陆萱。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看着他的未来。
突然,他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面容,他绽开一个耀眼的笑容,仿佛春暖花开、新枝抽芽。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巨大的欢呼声,在那沸腾的鼓噪中,陆萱看到了萧隽的双眸,纯黑中跳动着乌金的火花,他冲陆萱做出一个温柔的口型:“阿姐,我回来了。”
回朝后,萧隽被封为宣威将军,领龙牙卫。短短一年时间,萧隽参加了大小十余场战争,为唐国夺得了庐陵、湘东,一度攻入汉国陪都,将唐国的疆土延展到湘水流域。很快,他就被封为冠军将军,此时,他不过十七岁。朝中甚至有人断言,“再过两年,萧三必是又一个霍骠姚”。
“呸呸呸,什么霍骠姚,不吉利。”陆萱一面恨恨地啐着,一面缝补着手里的衣服。
萧隽坐在陆萱身旁,含笑看着陆萱飞针走线。他如今已是正三品的高官,又深得圣宠,皇帝早就要赐萧隽一所宅子,但被他拒绝了,依然与陆萱住在一座小院里。家中也没什么仆佣,除了一个厨娘,就只有一个看门的老头。萧隽的衣服原本都是自己补的,陆萱不耐烦这些细致活,衣服破了就要萧隽换新的,但萧隽是个很念旧的人。他如今经常在外征战,衣服破损的更快,又没有时间缝补,陆萱就捡起了这个活。
陆萱见萧隽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不由没好气道:“补坏了不怨我。”
萧隽并不答话,他认真地看了陆萱好一会儿,才道:“阿姐,你真好看。”
陆萱只觉脸上一热,忙掩饰道:“瞎说什么,臭小子,才一年就学会油嘴滑舌了。”
萧隽也不反驳,仍旧看着陆萱。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坐在一起,屋外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室内编织出一副跳动的光幕。他们很久没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了,萧隽南征北战,还得每日上朝站班,闲时也有不少应酬。萧隽觉得很对不住陆萱,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道歉。
陆萱一见萧隽这幅模样,就知道他有心事,但他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人,如果需要和陆萱商量,自然会主动告诉陆萱。
萧隽确实遇见了一件很苦恼的事情,这件事却不能对陆萱说。
上个月,萧隽从湘东班师回朝,面圣时,皇帝居然透露出了想要把次女昌国公主嫁给萧隽的意向。萧隽当然不愿,只有装聋作哑地把话题岔了过去,所幸皇帝并没有追问。
萧隽苦恼了半个月,决定去问问沈朴。沈朴倒是乐见此事,一力劝萧隽应承下来:“昌国公主是中宫嫡出,性情娴雅贞静,很得陛下爱重。本朝又没有那些外戚不得干政的规矩,你尚了公主,就是如虎添翼,为何不愿?”
萧隽自然不能直说,只能含糊道:“家国血仇未报,不愿考虑这些事。”
沈朴狐疑地看着萧隽:“又不是让你立时成婚,公主年未及笄,陛下也只是想先定下来罢了。”
萧隽一时无话,只得沉默以对。
沈朴长叹一声:“三郎,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当初都督出事,我身在宣城,恨不能肋生双翅赶往长安,可惜,还是迟了。后来我派人多方寻找你,只是一直找不到。我且问你,我觉得我会害你吗?”
萧隽低声应道:“伯父待我如亲子,萧隽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那你且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尚公主?”
一阵难捱的沉默后,沈朴终于忍不住了:“你待你阿姐,真的只有姐弟之情吗?”沈朴的眼神雪亮锐利,在这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下,萧隽那点隐秘的心思似乎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但他仍倔强地沉默着,紧抿的嘴唇划出一道无言的抗拒。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强。”沈朴实在无法,但又不能坐视萧隽越陷越深,“三郎,我调查过那位陆娘子,你别怪我,我是不放心她。五年前,她突然出现在洛阳,收留了你,之后一直和你一起生活,这五年间她的一切情况都很清楚,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是五年之前呢?她的一切经历都是空白的,所有我能查到的户籍记录里都没有她。你可以说是因为战乱被毁掉了,但是她的人生经历呢?没有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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