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宫阙-第4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用鼻子嗯了一声,眼睛落在眼前御案上。桌上放着我没收起的画轴,这些天,我一直在慢慢的完善它。
画中一片冰雪天地,本是这世上最纯洁也是最肃杀的色彩。我记忆中最凄凉和最美好的事,都是在这样的色彩中发生的。眼前画中大柏树的银冠下,却有一位绿衣少女活泼的睨视着我,为这冰雪的画境平添了一份勃勃生机。阿南可是我这颗严冬的心中唯一的生机。
我不自觉的牵起嘴角,画中少女那衣纹那发丝纤毫毕现,神态娇憨顽皮,活脱脱就是刚刚被我收了心时的阿南。这画可是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画成的。还没让阿南看过。
我慢慢将卷轴卷好,收了起来。挑了眼示意阿南先说。
“妾得请示皇上,”阿南捧着她的手扎的眼珠转得奇怪,“妾的长信宫好像又开始漏雨了,得请人全面翻新一回屋瓦。近来这两回下雨的日子,妾早上醒来时,都看到床边地上有一滩水迹。可是白天细看时却又看不出漏雨处所在。”她古里古怪的看我一眼。
我一下子十分心虚,难道阿南知道了我夜里偷偷去看她的事?我的脑子里一下子有些乱,倒不是怕阿南真的知道了我这些小伎俩,只是觉得我做的任何事好像都逃不过阿南的法眼。
阿南捧着她的小扎子,开始向我汇报这笔开支大约是多少多少银两,其中瓦工若干,泥工若干。她一本正经的的模样引得我想发笑。这点银子她本不必向我汇报,但我知道她是故意。
我忍着笑,老实等她说完。
“长信宫翻新的时候,楚贤妃打算住哪里呢?”我问。
阿南的大眼睛向我一闪一闪,“上回长信宫翻新时,我是住在皇上寝宫的。”阿南大声说,一点也不脸红。
冯嫣儿发出一声怪笑。
阿南只看我,只当冯嫣儿不存在。
我不说话,作出沉吟状。
“皇上三思,”冯嫣儿大声说,她走到阿南旁边站定,“楚司南一向以妖言魅惑君王。”
阿南要真肯下些功夫媚惑我倒好了。
冯嫣儿急了,“皇上想想,自从皇上与楚司南接近之后,这后宫出了多少事啊!先是何昭仪,接着是李修仪,现在刚死了林修仪和钱德妃。”冯嫣儿那娇滴滴的声音里掩不去的刻薄。“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呢!”对她来说,自从我上回让阿南住进我的承乾殿,一切都不一样了。
阿南已经报完了账,收起了她的小扎子。“总计银两不足摘星阁每年的潃漆钱。”她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想了半天,不知该答复她才好。这算是配合我演戏呢?还是阿南真的在抱怨?
“刚才淑妃的话说了一半,”我转过头去,问冯嫣儿,“你刚才说到哪里了?”
阿南眼睁睁的看着我对她的冷落,脸上的表情便有些僵硬。阿南难道是没明白我上回说的话?
我不提这话题还好,一提冯嫣儿的脸又换了一副面皮,“求皇上为奴家作主。”她立刻换上一张泫然欲泪的皮相来,“尽人皆知,我弟弟冯迈是这回春闱的三甲热门。那凶手就是为此来的。”
“你弟弟死了吗?”阿南很唐突的插言问冯嫣儿。
冯嫣儿瞪阿南一眼。
“没死怎么会有凶手?”阿南作吃惊状,同时拍拍胸口,“猛然听淑妃说什么凶手,还以为是……淑妃不要这么夸张好不好。”又转了头向我,“皇上有所不知,洛京城里那些士子,今天一早差一点又起了冲突。好在二殿下坐镇弹压了下去。妾早听说是与冯大将军府有些关系,冯家已经闹上江南会馆。刚才听闻淑妃之言,还真以为是出了大事。”
我大大的吐了一口气,看样子请二哥回来是请对了,越是临近考期这类事就会越多。总有那心有不甘的人不停挑事。十年一选士对许多人来说,这就是一生之中决定命运的唯一机会。冯家到底想干什么?
“当然是大事,妾有证据。”冯嫣儿瞪阿南,“妾家里送来一样东西,是我弟弟冯迈从那行凶之人身上扯下来的,只要皇上看到这东西就会明白一切。”
冯嫣儿膝行上前,一直到我的御案前,“妾知道,妾若此时说出实情,皇上定会以为妾是为争风吃醋。可妾还是请求皇上听妾一言,洛京城中,一直都有南人的细作长年活动。皇上只要想想去年春上进京的流民之变就明白了。”
我在御案后面的手又一次悄悄的搭上我佩剑的剑把。这奸妃居然还敢提去年春上的事!这不全是他爹冯骥干的好事吗?此时阿南额头的伤疤还历历在目,我每每看到都心痛不已。这全是他冯家害的。
阿南在我面前从不提起额上旧伤,但我却不能装看不见。每每看到这伤疤我第一是恨我自己冲动,第二就是恨冯家构陷。
冯嫣儿不知我此时心中恨意,尤自在我面前夸夸其谈,“那些细作中为首之人姓邓名香,就是楚司南那个陪臣邓芸的哥哥,南楚那死硬的大将军邓禹之子。”冯嫣儿言之凿凿,“此人从南楚陷落之日起,就悄悄尾随随归命侯这些降俘潜入了洛京。至今已经在京中呆了四、五年了。羽翼广布,暗桩众多。”
我沉默着,看了一眼阿南。这事冯嫣儿说的倒是实情。我早已经知道了,御沟下那条随水流飘向宫外的绳索就是阿南与那些人联络的方式。
邓香和他的身后,一直就是那些和阿南互相支撑的南方势力,他们的存在,在过去的几年里,维持了南北间的平衡。
我心里十分清楚,不管我爱不爱阿南,以后他们这股势力都再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从任何意义上说,这样势力的存在对帝王都是严重的挑战。更何况,这势力的头目是不是别人,他是与阿南关系非同寻常的邓香!这是个随时都有可能挑战我帝王尊严的男人。
“这个邓香就是向我弟弟行凶的人。”冯嫣儿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凶狠,瞬息间却又换了灿烂的向我一笑。“不过我家迈儿文武双全,又正好遇到一位路过参加武举考试的壮士相助,没让他们得逞罢了。迈儿伤势不重,养上几日就能下床。”
谁关心冯迈伤势重不重,横竖都是骗人,冯迈不想参加春闱,想白白向我要个官做做。这也没什么不可以,反正都是敷衍。只要我等到那个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机会,他们一个也别想逃掉。
我开了口“让迈儿在家好生养着吧,春闱就别参加了,迈儿是什么人!朕一向当他自家兄弟看待。等他伤好,朕想想怎么安排个官儿给他当当就是了。”我也笑,一样可以笑得诱人。同时向旁边秉笔宦官示意,“将朕刚才这几句话记下来。”
“谢皇上!”冯嫣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我的轻易许诺让她喜出望外了。
她急急忙忙跟进一步,“刚才我对皇上说我弟弟从现场得了一件东西,这东西足以证明伤害他的是什么人。”
冯嫣儿此时急不可耐的向她身后的打手势。那个宫女绿翘等待已久,此时忙捧着一只盘子上前,将盘子连同里面的东西一起交给她的主子。
这情景看在我眼里,就好像突然有一把剑向我直刺过来。刺破了我心中努力封存的记忆,阿南的血,我对她最深沉的愧疚,全都像是一块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突然再一次被撕裂。眼前的情景简直就是上一世情景的再现。有那么一会儿,我好像又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燥动从身体里流过。
我的御书房,跪在我脚下的两个女人,交到我面前的一块玉牌。除了前情不同,其它的场景几乎是前世模一样的重现。这难道就是宿命?
我的手已经再一次紧紧握住我的剑柄。
冯嫣儿抬了头向我笑。当初她就是这么笑的。
阿南冷冷的睨视。当初阿南也是这样的眼神。
冯嫣儿白色滑腻的手戏剧性的在我面前扯开了盘子上的盖布。连翘起的小指都与当初相同。
阿南闭了一下眼睛扭着脸去。当初她也是这样不屑的。
我原以为这一世我已经为阿南做了一些事,可为什么这样的情景还是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wén 。rén 。shū 。wū。¨我还说我要对阿南好。我真的做到了吗?
我摇了摇头,想摆脱我眼睛里看到的一切。可是不行!冯嫣手上的托盘中,有一块青玉牌静静静的躺着。
它终于又出现了,和上一世一样,我再一次看到了它。这一世,我一直在阿南那里找这块玉牌,但一直没找到,我原以为我的命运已经改变,它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开始怀疑我这一世真的做过什么吗?为自己,为阿南,真的努力过吗?
南方旧俗,男子尚公主,会备以刻名之玉牌为聘。邓香有这样一块玉牌,至少说明,他原本是打算要尚公主的。
我闭了一下眼。不能再想了。
“皇上看,这玉牌上有个香字!”冯嫣儿兴奋的声音传到我耳朵里,“可见我不是胡说。邓家兄弟常与人宴饮,洛京城中多少人见过邓香腰上系着的这块牌子!”
我没留心过,一个男人看另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有意,大约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
不过我想这事上冯嫣儿应该不会骗人。他们自然是安排好了一切才做今天这场戏的。也许真的邓香想除掉冯家子弟,向冯迈下手了。但,更重要的是,邓香为什么会挂出这块玉牌,至少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不用放弃阿南是吧?
冯嫣儿趁热打铁,“臣妾想,我家迈儿的事还是小事。结合这次大比,这些南人分明是想除去皇上的羽翼啊。请皇上明断!”冯嫣儿的聒噪听在耳边格外烦人。
那个托盘此时已经快举到我鼻尖前了。我不想看,而我握剑的手开始发抖。
“楚贤妃怎么了?你还有什么话说不成?”我闭着眼,却听出冯嫣儿声音里挑衅的意味越来越明显了。
☆、114宫
“这是公然栽赃!”阿南的声音清脆。
“楚贤妃何出此言?”冯嫣儿立刻反问,“妾可是有归命侯作证;”冯嫣儿又转而向我陈诉;“香字玉牌本是邓香所有。皇上若还不信,还可以问那些南人赶考的士子;邓香近日与他们来往颇多;他们中有人看到他佩有此牌。”
“邓香眼里根本看不上你们冯家子弟;冯迈算什么!邓香又哪需亲自去刺杀冯迈。淑妃以为人人都与你家冯大人一样靠杀良冒功得以上位?”阿南反唇相讥。“至于那归命侯,他的儿子曾经谋反;什么样的人才会拿他的话作为凭证?”
“不是他去刺杀;香字玉牌怎会落到我弟弟手上?”
“你那块玉牌是假的。”
“楚贤妃怎么知道?”
她们二人竟在我的面前就这样争了起来。而我竟是一时不好开口。我的脑子里已经全乱了;上一世,我不切青红皂白就将手中的剑劈向了阿南;这一世,我还是搞不清这块玉牌对我到底意味着什么。
阿南的突然沉默引起了我的警觉。对啊,阿南怎么知道冯嫣儿手上的玉牌为假,到目前为止,这玉牌一直地冯嫣儿手上的木盘里,阿南也不过用眼角扫了一眼。
我瞠目看着阿南,只见阿南迅速的垂下长长的眼睫,以齿扣唇,不再看我。这是她紧张时特有的表情。我早已熟知。而她的小拳头也紧紧握了起来。
阿南情急之下似乎透露了什么。
冯嫣儿得意了,她看阿南的眼神里已经全是胜利者的姿态。她收回了托着木盘的胳膊,“咦?”她看看木盘里那块玉,装做若有所思的样子,“妾也觉得这块玉牌成色差了些,邓公子乃名门贵公子,好像也不至于用这样的玉。”她那线条尖锐的嘴角向上一挑,“也许真的是有人故意学那邓公子也说不定。”胜利好像就在她的手边了。
她打个眼色,将那木盘还给绿翘,向我磕了一个头,“今天送这玉牌进来的几位冯家老嬷嬷,年老不中用,连话也说不清,皇上容妾再去问问清楚。妾也会让家里去问问邓公子有没有丢玉牌。”说着她瞟一眼阿南,“邓公子的玉牌若还是身上,那真是我冯家多事了。”
冯嫣儿这是在提醒我去查邓香的玉。
阿南低头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就只怕,邓公子那里也拿不出他那玉牌。”冯嫣儿咯咯的笑,“倒让楚贤妃白白替他辩解了。难怪世人都道楚贤妃与邓香关系非同一般。”
我的心又是一紧。
有那么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似乎陷入了一个梦中,周围的一切瞬间变得不再真实。只有眼前的两个女人才是整个梦境中的主角。一个诡异而自得,一个沉默而倔犟。除了这些,其它全都是假的,我的努力,我的隐忍,乃至我的爱,全都化为一场春梦,虚无缥缈到我无从抓住它。
我的手用了力,努力抓住我的手唯一能抓住的东西,手腕之下似乎有铮铮的响声。
如果这一切真的都只是一场梦,那么城头上我那孤独的等待,寒冬里那张向我扬起的带疤的小脸。那板车吱吱的辗过雪地的声音。温暖的抚摸,轻轻的一句“活该”,岂不全都都成了我自欺欺人的妄想?!江南画舫中面对强敌的奋勇,回家路上与我争吃甜瓜的顽皮,难道竟是我一厢情愿的多情?
世人说什么我并不在意,自从有了阿南,我后宫之中就再也不全是黑暗与阴影。只是我害怕欺骗和谎言,有些东西的确是再也丢不起。
我站起身,绕过书案,一直走到跪着的二人面前。此时我的眼里却只有一人的身影。瘦伶伶人身体,却有着钢一般坚硬的支撑。转瞬间一抬头,眸子里的光彩似有无数的回旋。我看到了什么?
在我还来不及细细的品味。那眸光又沉下去,黯淡于那层密匝匝的羽睫之中。
“那块真正的玉牌……”我的声音在我自己听来都抖得不再真实。这可能真是的命中注定……只有这一刻我才相信,我真的逃不过宿命。
冯嫣儿笑了。是完成使命的快意。
我抖的更厉害了。
阿南再抬起抬了头,眼睛里就像是多了两团火,熊熊的烧过我心中的一片荒芜,“邓香真正的玉牌就在我这里,皇上要看吗?”阿南咬了牙,一字一顿的说,那倔犟的神色,似乎她已经再也不想在我面前伪装,“前几日我与邓公子见面,硬是从他腰间摘下了那块玉牌据为已有。皇上若不相信……”她的手从她的腰带间一阵掏摸,一块青玉的牌子便赫然出现在她手上。“这就是真正香公子的青玉牌,江南邓氏曾与皇室议过亲,邓香曾有意娶作为烈帝长公主的妾身。这事,妾也不想再瞒着皇上。但,冯家那块玉牌却的的确确是造假无疑……”
我的眼睛里耳朵里已是一片模糊,再也看不见苦笑,听不见她说话的声音。觉得我应该做些什么,不然我只会更加无地自容。我一直伪装的大度到了此时已经没了再装下去的必要。也许真的有宿命。
我的剑铿然出鞘,白光闪过,挽出一片惨白的雪花。又铮然回归。
我的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以至于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
但眼前的景象却明明白白昭示了我的无情。
我的眼睛里一缕鲜红一闪即逝。
阿南跪在地上那瘦瘦的身体几乎是与我的动作应声而倒。她一下子匍匐在地,伴随的着一声痛苦的□。
这一切与上一世的那个让我惊心的场景完全一样,它再一次与我心中的旧影重合,在我心中激起一声巨大的轰鸣。突然间狂风突起,雪山倾颓,冰冷刺痛如利刃划破了我心脏。没有了痛,只剩下悲凉的麻木。麻木到我觉得我的头颅再一次离开我的身体。这想的感觉真好,没有了心,便再也不会疼了。
我的手慢慢松开,软软的下垂,最终化于无力。
也许,我不该又爱上阿南。
一片惊呼声中,阿南带来的众多宫人冲了上来,她们一下子将阿南围在了中间,以至于我再也看不到阿南倔犟瘦小的身影。看不到她痛苦的战栗,看不到她愤恨的决绝。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在众人的慌乱中,我似乎听到阿南细不可闻地说了一声,“带我走。”好像并不分明。可我的耳朵里却全被这声音占据,只一声便撕裂了我的身心。
走?阿南要走了吗?
我的心弦,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断了。
我一直站着,看到伏地的阿南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扶起,我看到她捂着脸的指缝间鲜血殷红。那些血还在不停的从她的指缝间滴落,滴在地板上,留下刺目的痕迹。那红色似乎刺瞎了我的双眼,让我的眼底起了一层白雾,再也无法追寻阿南那灵秀的双眸。溜+达x。b。t。x。t
直到阿南被众人簇拥离去,我一直站在那里一动动。短时间的安静,让人以为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只是,地上有阿南留下的鲜红,似乎在提醒我发生过什么。我的心先是下沉,一直沉,沉到渊底,接着便开始上浮,浮到离开了我的胸腔。我真的做了,做了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事。
“皇上!”如意惊得惨白的脸在我面前晃了一下。可他立即就向外大喊:“都愣着干什么,快传华太医去长信宫。”
一边喊还一边跳脚。
我瞪着这小子。
他自知失态,却并不畏惧,反是一扭头走了出去。 气鼓鼓的样子似乎在说,“皇上,你马上就要后悔了。”
这让我又呆了一呆。
“皇上。”一声矫饰过的甜美呼唤,将我飞升的灵魂叫了回来。
我打起精神,冯嫣儿还没有走,她跪在我的脚下,脸上是胜利者的欣喜,“楚贤妃手上还抓着那块玉呢。皇上本该没收了她的。”她一脸精明的提醒我。
我看着这个女人,觉得自己身上的力量在慢慢的回流,。细致精美的好皮囊,脑子也不笨,又一次计谋得惩,这女人今天一定很得意。
看我一动不动的发僵的样子,这女人主动膝行上前,抱了我的腿,“皇上也不必太难受,楚贤妃行事让皇上失望,皇上若不如此,反倒成了世人笑柄。若皇上喜欢楚贤妃这般容颜,觉得可惜,那……皇上可还记得奴家的妹妹青儿?她长得倒也不比楚司南这妖女差些什么。”
这女人得意起来果真有些忘形。
“来人!”我屏足了力气,“带淑妃回摘星阁禁闭。”我的声音里无法抹去的冷酷,“在朕调查清楚冯迈被袭一事的前因后果前,摘星、长信二宫中人,全都不得与外交接来往。敢违令者,斩!”
我迈开步,将抱着我腿的冯嫣儿踢开。那女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皇上!”她惊叫。
我看她一眼,提醒她,“欺君之罪,朕也放不过你。”
她向我眨眨眼,回过味来。又扑上来抱住我的腿,“就算冯迈被邓香殴伤这事有些含糊,但妾对皇上可是一片真心啊!”
她又一次摆出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扬起她精心修饰过脸泫然欲泪状。
我可知道她是不会真的流下泪来的,她很怕毁去了自己的妆容。她不是阿南,永远也不会像阿南那样……她那一片心也根本就不在我身上。李逸此时还不知在哪里笑得快意呢。
我还是从冯嫣儿的手臂间挣脱了自己,毫不介意将这女人又一次拖倒在地,“淑妃还是回摘星阁好好静修吧。”我放缓了声音,“想一想在朕的面前玩这些花样可是十分妥当?想清楚了,朕再来说该如何处罚淑妃的事。”
“妾知错了。”这女人还想撒娇,我却已经甩袖而走。我忙着呢,事情发展到这地步,我早已心乱如麻,而阿南……我摇摇头,想甩掉脑子那些乱纷纷的思绪。
“来人,带淑妃下去思过。”我的声音已经有些心不在焉。
阿南,我该拿你怎么办!
☆、115阙
宫里的柳树如今绿绦万条,春深重重;在这深锁的深宫里;我却感受不到一点春天的味道。
从母后那里回来,我一个人坐在御案后面;面前摆着两块玉板。朱笔还在笔架之上;我却一直没有去拿。这两块玉板是用来写今年春闱的考题的;文武两科,题目早在我的心里;只是我到现在还没有公布出去。
我的脑子其实完全不在这里;这两块玉板只是给了我目光一处着落点而已。
我已经对母后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母后倒也没太吃惊。自从懋儿的事后;母后便好像受了打击。她如今精力大不如前,就算想帮我也能力有限了。
我安慰母后;“不妨事,”
母后只叹息说:“你在女人事上总是命苦,早依我杀了那邓香,也没有如今这些事了。如果楚贤妃都不再能帮你,为娘死后,这后宫之中你又要成为孤家寡人了。”
只这一句话,便让我鼻中酸涩,想要落泪的感觉。
我按常规下了令派人去找邓香,当然,我知道,我是找不到他的。他们兄弟两个现在都忙着呢。
我也派了人去慰问冯迈,但我也知道,这也不可能有太多的收获。冯迈是铁了心逃避这回春闱,等着我赏赐他一官半职。
我现在脑子里只是一心全在两件事上,一是南八营向西北布局,二是调出那个李逸来。我不知那李逸会不会冒籍混入我的举子当中,但一旦所有举子入闱,我搜他应该容易一些。
还有阿南,我该拿她怎么办呢?此时天色还早,借了今天的事由,宫禁格外严了些,但我还是怕出纰漏。就算我脑子里此时全是阿南,却也只能呆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地面上阿南流的血迹早已被宫人清理干净,可我的眼睛还是不敢向地面上看。我就像个傻瓜,眼看着我周围的人个个入戏,我却只能游离于这一切之外。
我只能寄希望于阿南的善良,最终她也许还是会原谅我吧。等这一切过去,我和她都可以重新开始。如今我心里只存一念,既然上一世阿南最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这一世她一定会回到我的心里。
我散出去的斥侯此时有人回来了,向我报告我的人已经各就各位。我含糊的应了,没有先前以为的欣喜。阿南为了我的这些计划付出的太多了,如果这样还不能一举肃清冯氏一党,我就会开始怀疑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日影渐渐西斜,如意从外面曳斜着走了回来。我无处安放的目光便落在他的身上。
这孩子用眼睛快速扫了一遍书房的地面,看着地上的血迹清理干净了,才走到我的御案前面来,“楚贤妃拒绝让华太医诊治。”如意向我汇报。
我好像没听懂,目光定定的看着如意。这孩子平常日子在我面前还装老成,到了此时终于露出点与他年纪相衬的孩子气来。他小心在我案前逡巡,“长信宫地些宫人将太医院的大夫医士全都挡在了门外。说是皇上有令,长信宫不得与外人交接。”如意的声音低下去,渐渐就带了些哭腔。“贤妃流了好多血,皇上刚才都看见了,再不诊治她会死的。”
我回过神来,“这半天,你都在长信宫吗?”
如意点头,又飞快的摇头。
我长叹了一声,“宫中近来出了这么多事,倒是头一回见你上心。”我向他指出这一点来,“难道因为你也是南人?”
十三四岁的孩子果然沉不住气,如意跪下了,略略的有点惊慌。
我笑了一下,故意轻描淡写地说:“起来吧,朕知道你是千里迢迢到了洛京,同乡之谊自然显得格外珍贵。”我现在倒觉得我很能理解这种心态。阿南本就是他们的心中圣洁的公主,他们这些南人至死也是不敢忘记的吧。
如意没有否认,但他却又说:“奴婢主要是看皇上对楚贤妃喜欢得紧。奴婢怕的是皇上伤心。”
我愣了。
如意的头低得更低,“奴婢不知道皇上这些天为了什么与楚贤妃疏远。可奴婢天天为皇上更衣,却发现皇上自从和楚贤妃疏远后,自己身体一天天清减,腰带扣一环环的收进去,衣裳一天天的宽大起来。皇上您自己不照镜子,若是照了,您自己应该也能看出,这些天皇上的两颊都已经陷下去。怎么看都不是快乐的样子。”
我呆呆的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真有那么明显吗?
“还有皇上的眼神,”如意看我一眼,又快速的低下头,“看不到楚贤妃时,皇上眼睛里便没了神气。恍恍惚惚,无精打采。奴婢说不上来,只觉得皇上一边惹楚贤妃伤心,一边自己先伤心啦。”
我被如意说得哑然无语。以前我只记得这孩子忠厚到可以随我去赴死。今天才看清他其实也他小小的狡猾之处。跟了我这些日子,竟把我看透了。
我的斥侯又来向我报告了。这回不用开口,只一个眼神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站了起来,对如意下令“更衣!”想一想,“今天不穿黑了。”
无论如何,阿南为我铺好了的路,我若不去走,便是辜负了她。
▲▲▲
长春院这种地方,的确不适宜穿黑,能来这里的绝对都是些浅薄爱使钱的俗人。那些人总少不了鲜衣美食以显欢场风流。
明天就到了该入闱的日子,长春院里那些风流子大多也都收敛了一些,各自在自己相好的房中干些临时抱佛脚的事情,至于他们抱的哪家佛爷的佛脚就很难说了。反正我对选择住在妓院里的士子无论如何也看不过眼,但凡正常点的,不是应该都去寺庙投宿吗?那里才是可以清静读书的地方。
李夫人不认识我,这是我的优势。
“哟!来了一位英俊的公子。姑娘们快来迎接。”
在我的脚才一踏进长春坊的地面,就有这么娇滴滴的一声来欢迎我了。
我抬头看向声音的发源地,只一眼就能确定眼前这女人正是我要找的女人。我没办法形容这女人的样子,云髻高耸,腥唇滴蜜,纤腰丰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是装点到了极致。可是很奇怪,她给我的感觉不是美,而是惊。我一看见这女人,浑身上下都像是长了刺似的。
我心里很清楚,她的实际年龄应该与母后相差无几,就算小些也小不了几岁。母后已经有些见老,可这女人完全不见年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
美而近妖,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她走近我时,我甚至能感觉到那种异性才特有的诱惑感觉。
虽然李夫人叫了姑娘上来迎我,可实际上根本没什么姑娘出现。她们此时应该都忙着应付那些春闱士子的最后狂欢呢。
李夫人索性亲自上阵,“真是英俊呢,走近了看更俊!”她笑着向我贴过来,几乎将她身体的全部重量全都放到了我的身上,“尤其这身红衣,年轻公子样貌身材没底子的,绝对穿不出公子这样的风姿。”她留了腥红长指甲的指尖划过我的胸口。我的心口好像被一阵凉意穿透了。
离得近了,我发现这位李夫人笑起来还有笑靥。
她的手停在了我的胸口上“奴家从来没见过的公子呢,不是洛京人吧。”那声口媚态,做作的竟像个少女一般。
我眨了眨眼睛,学了北方的口音。“代郡来的。想来洛京做点生意。”
李夫人的笑靥更深了,“此时来洛京可真不巧,怕是连旅舍也找不到了。何况还是代郡来的。”她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近到我能看见她的毛孔,她的皮肤着实不错,绝对经得起细看,而且由于这女人穿了一身黑衣,更衬出了她皮肤之白皙。我暗暗庆幸自己此时没有穿黑,无论如何,我是穿不出这女人的妖态来的。
“公子是如何来的?这些天听说代郡士庶入京,盘查都严起来了。公子路上没遇到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