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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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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老狐狸!
我想起了邓芸那小子,以后有机会,我去诈诈他看。到了此时,我不得不问:“邓参军怎么没来?”我又问谢子楠。
谢子楠生硬的转了转脖颈,假装四下看看,“没来吗?我刚才好像还看见他来着。”
我冷笑一声,那小子这些日子每天围着我的屋子,嘴里阿南阿南的叫着。到了此时却偏偏没了人影,没有弄鬼才怪!回头去看车里的阿南,果然阿南的脸上有些隐忧,也在四下乱看。
我们的车开始缓缓的移动,谢子楠骑了马带了大队人马亲自送我们去润州的码头。他在车外假意的咳嗽。车里,我和阿南两个都听得清清楚楚。
阿南有些窘,小心的看着我。“其实,邓芸的事……”她有些踌躇,“邓老爷子已经七十了,身边就剩下这个年纪最小的邓芸,我和谢大人的意思,他还是应该留在金陵比较好。”
自从知道阿南受伤后,我就不许阿南再操心什么刺客、什么朝堂。除了没办法时应付人情,阿南每天的事就是尽可能的吃了睡,睡了吃。
但不知为什么,阿南也好,谢子楠也好,好像都觉察到我对邓芸的青睐。那少年与北方那些少年总有些不同,他的活泼和风度,连他的相貌都比朝堂上我那些年经的朝臣更出众更秀丽些。
更何况,他自己话里话外透露出的向往。我又何必不顺水推舟?
“阿南,连我都不介意的事,你又何必介意。”我笑着看阿南,“不就是多一个和我抢着叫阿南的人吗?我还有承受得起。”
我的玩笑让阿南瞬间红了脸,“不是……”不是什么,她可不敢再说下去
我坐过去一点挨在她身边,随手亲昵的揽着她的肩,向着坐椅对面那几只大筐呶呶嘴,“难为他送你这么些甜瓜,这么大一笔贿赂,也收买不了你的心吗?”
我又揉揉阿南的粉红了的脸,“虽然说伴君如伴虎,但我这老虎其实也没那么可怕。阿南你一人在洛京,宫里宫外都有不方便处。而你那个叔叔归命侯又有些靠不住,你需要一个真正的娘家人。古时候,女子嫁给别国的国君,还都需要一个陪臣呢。”
这是我暗示她曾经的南乡公主身份,这让阿南有些吃惊。
车里面我和阿南说着话。车外的雨声却大了起来。穿林打叶,密密的响成一片。
我没有等到阿南的回应,却听到外面谢子楠大叫:“皇上,前面的人好像是邓参军!”
这一回,我不得不冒雨向外面探出头去,果然看到前面官道上,一个穿了蓑衣戴了斗笠的人影在大雨中徘徊。
我回了头笑着对阿南说:“正说着,人家可就送上门来了,你说我该怎么拒绝他。这么俊美的少年,我可不忍心让他失望。”
阿南这下更窘了。我看她习惯性低头咬唇,笑着推了她一把,“不然你去哄走他。”
玩笑归玩笑 ,我还是让他们停了马车,让人叫那少年过来。
果然,这穿了一身毛刺的就是邓芸。他走到我车门边时,不等我掀开车帘,倒也规规矩矩先向着我的马车施了一礼,然后他理直气壮地大声说:“求皇上载我一程。”
我止不住大笑:“一程?一程是多少?”
“一程就是这里到洛京的距离。”这少年郎声回答。“我要去洛京攻书赶考。我想要入朝为官。”
“邓芸!你别胡闹!”我身后的阿南终于发话了,“你这样出来,邓老爷子知道了吗?”
显然是不知道。这少年回避了阿南的问题,只一脸倔强的看着我,“人人都说皇上不任用南人,看样子是真的喽?”
“为什么要到洛京来”我好整以暇问这少年,“你可想过洛京对你来说有多凶险?”我说的是实话,如果洛京只有邓芸一个南臣,他在洛京也会举步维艰。不知他考虑到了这一点没有。
邓芸有些怨恨的看着我,“阿南都能为皇上受伤,皇上有时也得为阿南想想。洛京对阿南有多凶险,皇上可曾考虑过?”
雨越发下得大了,车门檐上密密垂下的雨帘,让我有些睁不开眼,对面少年在雨笠下的脸上,坚毅的表情却还是映入了我的眼底。
我微笑了,假装没觉察阿南在我身后拽我衣襟的小手。
“我不能就这样栽你一程”我说,注意到这少年脸上明显的失望,“我今天带了你走,邓老将军会生我的气的。”我假装在慎重的考虑,“这样吧,你今天先回家,回去和家里好好商量。我记得你的母亲与阿南的母亲楚烈皇后是同姓同族的姐妹,这样算来,你就该是阿南的表哥了。待我回到洛京,下旨封了给阿南新的名位,自然会下诏书为阿南招一个陪臣。那时你再风风光光的应诏而来。至于什么科举……我笑了一下,你就不要占我明年三甲的宝贵名额了。”
身后那个拽我衣襟的小手停下了,对面的少年则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我放下车帘,坐正了身体,敲敲车门板,示意马车继续前行。不再去看那外面的少年。
阿南正瞠目结舌的看着我,那双大眼睛此时睁得滚圆。
没错,回去以后我要给她封赏,这一回,她随我南巡立了大功。我不趁这机会封她,还等何时?至于邓芸,那小子就只能一辈子当阿南的表哥,其它的,他想也别想!
好一会,阿南才讪讪的笑了一下,“其实,芸哥儿真去参加科举未必考得上,那小子从小就不爱读书,皇上不必对他的话当真。”
“我知道,他肯定考不上。”我冷哼了一声。我可是记得很清楚,明年开春的科举,冯家大肆作弊,三甲全是他们冯家的党羽,而冯迈就是明年的状元。这事,我还没想到该怎么拿捏。到时候又是一桩难题。
“其实,邓芸该任个武职。”我说,“画舫上那个刺客必然有一天会再出现在洛京,我希望到时候有邓芸在场。我怕我和你,到时会认不出那个刺客来。邓芸与那人接触过,也许能有点用。”
阿南吃惊的看着我,“皇上还没和芸哥谈过吗?其实,那天,芸哥那天在那个刺客身上做了点标记。以后,我们若是再遇见那个人,只要留心,还是能认出他来的。”
☆、44阙
我这才知道;那天小画舫倾覆;我们落水后;本来已经中了阿南迷药的李逸被冷水一激,反倒醒了过来。可那时邓芸在水中已经赶上了他,邓芸手快,一出手便直击那人的后脑。
“据芸哥儿说,那日那那玉笛虽没能致那人于死地;但还是击中了那人的后劲,芸哥亲见那人后劲被划出很大一条口子;出的血把水都染红了。芸哥儿本来还想追他的。可恰好看皇上在水中有些手忙脚乱;就又游过来帮皇上脱困;眼见那人负伤逃走。”阿南有些窥探的向我眨眨眼;“不过一个刺客而已;工夫也未见得能有多好,皇上何必为那么一个人耿耿于怀?”
我苦笑,阿南哪知道我的心病,李逸那人,总是我的心头大患,一天不除,我不会安心。
阿南看了我的脸色,小心的又补充,“我那日给下刺客下的药,名字叫作醉红颜,顾名思义,这药见不得‘红’。”
我愕然。
看了我的表情,阿南慌忙摇了摇手,“皇上别误会,那不是媚药,是真的见不得红,以后这人见血即晕,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他当不了杀手了。”
我更吃惊了,天下竟有这样奇怪的药,估计又是阿南弄出来的古怪。也只有她才会弄出这样的毒药来,因为她心好,总是不肯伤人罢了。
我们再一次回到船上,这一次回程的路比来时轻松了不少。阿南带的那个小宫女阿瓜一个人跪在船上迎着我们。她手里紧握着阿南舱房的钥匙,当着我的面恭敬的交还阿南。
我在宫中从来没见过这么傻乎乎一丝不苟的宫婢,不由得对阿南能挖掘出这么个人来十分敬佩。
这一回,我把何紫鱼另船囚禁,这样我们的大船可以清静不少。听说何紫鱼在我们走后日日啼哭。可这事却是没有办法,她做事之前如果能用点脑子也不至于是这样的下场。
船上的日子,我和阿南终于清静下来,只有我们两人两两相对,日子就变得惬意。每天我看奏章,她还是抄她的经文。只是这一回,我让她慢慢抄不着急,不时催促她在我身边的榻上打个瞌睡什么的。
只是阿南一旦与我相对,不知为什么,总还是有些拘谨。收了她那付狡黠活泼的神态,规规矩矩的不苟言笑起来。好在,现在我们是同病相怜的两个人,可以时不时的讨论一下对付钩吻的方子。倒也不至冷场。
在船上一个多月,我们两个的毒都排了个七七八八。我腹内的疼痛与燥热渐渐平息,阿南的脸上也又有点血色。有时,我就故意捏捏她的膀子掐掐她的腰,看她长肉了没有。每到此时,她就会红了脸,低着头,僵直的不敢看我。
以前,我不会喜欢她这种僵硬的态度。可现在,我却觉得逗她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所以有时会故意不经意般碰碰她身上那些羞处,看她瞬间脸红的样子也能让我闷笑很久。我现在实在没力气做事,不然我也许会就在这船上收了她。
她除了关于我吃的药变换方子的事,从来没有问过我任何关于她自己的事情。比如我将要给的封赏。更让我郁闷的是:她也从来没有勾引我一下的意思。和宫中别的女人总是不一样。难道这事,还得最后我来强她不成?这让我这个做皇帝的情何以堪!
一个月后,我们的船队已经接近洛京了。这一天,我看完奏章,伸个懒腰,看一眼倚在旁边榻上看书的阿南。随手切了邓芸送的甜瓜中最后一只,托在手上走到榻边坐下,“阿南,我们又要回到宫中了。”我说,手指合拢,手里的甜瓜不让阿南吃到。
阿南看看甜瓜,又看看我,“嗯。”快速的点点头。
“怎么只有嗯,阿南喜欢宫中吗?”
这回她不看我了,只看甜瓜,没有做声。显然是不喜欢。撒个谎让我高兴一下都不肯的小东西!
我把手摊开了,让阿南从我手上取了一瓤瓜去。
“以后你在宫中,别想逍遥了。”我说。
阿南专心啃瓜。
“朕想封你为贤妃。”我说,“位在冯嫣儿一人之下。”
阿南一愣,抬头看我。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皇上不是把九王封到了代郡吗?”阿南冲口而出。
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其实是说钱昭荣吗?果然是常看地图的阿南啊,对天下大势了若指掌!”这小东西一开口就露出了她这只小狐狸的大尾巴。她心里其实也一直在判断着天下的大势和她自己的处境,还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我严肃了脸,“不错,钱昭荣的父亲是代郡刺使,朕确实有把九弟交给他看管的意思。但那是他父亲的功劳,她自己若想有所长进,还得看她在宫中的作为。”
阿南又开始吃她的瓜了,小小的白牙一张一合,毛绒绒的眼睫垂下来,遮住了她的表情。
“阿南,以后你要和钱宝宝好好相处。”我说。
这是我唯一担心的事情,后宫之中,最讲究势力的平衡,如今去了个何昭仪,又升了阿南,原有的平衡就彻底打破了。我反倒怕生出新的事端来。现在的我,总觉得女人的心也都是深不可测。我可看不透她们。钱宝宝虽然不美,可她和其他女人一样,有争胜的心。
阿南又从我手上拿去一瓤甜瓜,又简单回了我一个:“嗯。”
上回在船上抓到那几个人,我到现在一直未审。我打算把他们直接丢给刑部。我知道,这些人不用审,一审就会直接把矛头指向兵部尚书何其一。因为从明面上看,我大肇的军官调动全凭兵部一纸公文。虽然何其一这回百口莫辩。但实际的调动人,很可能还是那大将军大司马冯骥。何家父女都爱做人的狗腿,这下报应来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也未尝不是好事。何其一如今是必倒无疑,这也算是给所有与冯骥党羽的一个警告。加上何紫鱼这个笨女人在船上干的事,何家一门,这回算是彻底完了。
我这次回去,本有意把后宫第一的位置给阿南,想试试她是否合适成为后宫第一。但在船上这一个月,经过反复考虑,此事还是不能操之过急。
在后宫之中,各种关系最重要的还是平衡。那里连着朝廷,牵一发而动全身。看着吧,我这次一动后宫的布局,朝廷上那些人物也全都得跟着动。我倒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不知什么时候,乘我走神一个没注意,阿南已经几一下子吃掉了我手中大半的甜瓜。她埋着头,对我这个伤神纠结的皇帝看都不看一眼。好像甜瓜才是她的命根子。我慌忙收手,把最后剩下的几瓤瓜捏在手里,嘴里不满的嚷嚷:“阿南!你吃东西都不想到朕吗?”
阿南傻傻的抬头看我,嘴角边还沾了甜蜜的瓜汁。果然,她一吃到她爱吃的东西就不记得我了!
我看看手里仅剩的两瓤甜瓜,想也不想,以最快的速度风卷残云,全都收拾到我自己的肚里。
“皇上,你吃慢点。”阿南漫声漫气的劝我。
“慢不了,朕嘴大!”我立刻报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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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一次回到了我的帝京,此时的洛京已经是树木凋零的深秋了,远远望去,洛京的宫城一片肃杀的景像。摘星阁灰暗突兀的立在那里,它的轮廓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几乎成了洛京的天空下最怪异的污点。
我们乘坐的马车穿过铜雀台的高阙,我握了阿南的手,沉声对她说,“阿南你不要总想着朕的宫城会锁住你,你要把这宫城当做你自己的家。”
我没有得到阿南的响应,裹在黛色繁复宫装里的阿南,看起来心事重重。
是我让她打扮成这样的,浓重而端凝的盛装,是想让她的回归成为宫中的大事。
可惜,自从那一天我和她抢了甜瓜,阿南就一直有些闷闷的。
当然,我知道,那不是因为我吃掉了最后两瓤甜瓜,而是因为我在吃掉甜瓜之后,又几乎吃掉了她。
那一天,我不知怎么回事,嘴馋得不行,两瓤甜瓜下肚也没能满足我那贪婪的口舌之欲。我一眼瞟到阿南嘴角的没抹去的甜瓜汁,想也没想,就捧着阿南的脸舔了上去。舌尖之下,阿南的粉唇又软又糯,甜滋滋的,还带着别样的清香。这一下让我热毒上脑,食髓知味,吮住了阿南的唇瓣就用了力气。
没用的阿南,在我怀里只呜呜了两声。
我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舌尖,立刻顺着这声音发出的那缝隙钻了进去。舌尖划过整齐的贝齿,一下子就沉入一块温热的温柔乡中。我早顾不得什么矜持,舌尖在那里面四外找寻那甜甜的蜜汁。所过之处,所有的甜蜜都被我吸吮席卷一空。最后只剩下那不停躲藏的丁香小舌,颤颤的,一个劲向后缩。
我感觉到了阿南的推拒,还知道她想叫喊。可她越是这样,我越是心里发急。一心只想把她所有的拒绝都扼杀在萌芽状态。我堵住了她的呼吸,困住了她的身体。更用力的吸吮她那娇嫩的唇瓣,趁她痛得吸气之时长趋直入。唇瓣与唇瓣纠缠,舌尖死死抵着阿南紧缩的舌尖。把她所有的呜呜声都堵在了她喉咙里。
我吸吮着,掠夺着,想要吞下阿南的所有甘甜。我的双手不自觉的用力,把阿南瘦瘦的身体,死死揉进我的怀里。一闪念之间,我想就这样要了她。
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不要我,就是阿南不可以。
不知何时,阿南的呼吸一下子变弱了,本来还抓了我衣襟用力的小手,也缓缓的放下,只剩下小腿还在一下下的挣扎,撞击着我的身体。
我突然醒悟过来,放开了她。阿南的身体顺着我的手臂,软软的落到了榻上。她先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我,接着那绒绒的眼睫毛就开始抖,抖得像风中的蝶羽。
她没有哭,虽然我看她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可她也只是轻轻扣了有些红肿的唇瓣拼命的忍着。任由自己瘦小的身体在我的目光下抖成一团。
我呆呆的坐在她身边,也是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阿南还说朕要什么都给朕,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我忍不住戳穿了她,可这话一说出口,我们两个人都受伤了。
有时,我真的很不会做人。
阿南可能是真的生气了。此时的阿南坐在我身边,就算我一直拉着她的手,她的手心也是一片冰凉。我们的马车已经到了宫门前,高大油黑的宫门沉沉的扑面而来。现在我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无论阿南到底有没有做好准备,我们是再一次回到这里来了。
沉重的宫门再一次打开,我用力捏了捏阿南的手,率先下了车,然后登上步撵。阿南没有要求坐上来,她自己抱着她的冰清,缓缓地跟随在我步撵的后面。
我的步撵经过一道道的宫门,把死气沉沉的暗淡全放了出来。最后我的步撵来到了后宫的长乐门前。当这一道门也打开的时候,我第一眼就看到迎面成排的我所谓后宫佳丽。以冯嫣儿为首,她们齐刷刷的跪倒了一片,“恭迎圣驾回銮,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或甜美或缠绵,汇合在一起嘈杂一片。
三千粉黛,红香翠绕,让我眼花缭乱。不过其中最显眼的还是冯嫣儿。破天荒的,她穿一身的荆钗布裙,立在所有人的最前面。
我的眼睛努力滑过她,看着眼前一大片乌鸦鸦的人头,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平身。”
☆、45宫
我说了平身之后;好一会儿;没人站起来。有人本来已经在人群中探出个头来,一看别人都不动;又赶紧重新跪下副去。我注意到有人在用余光看着冯嫣儿。
我心中不快;不由得皱了眉头。
此时钱宝宝带头站了起来。笑眯眯的说了句:“太后还在后面等着皇上呢。姐妹们虽说都想多看一眼皇上;可也别让太后心焦。”
她这一带头;这其他人这才陆陆续续的都站了起来。
冯嫣儿还是不动。她反倒匍匐在地;“请皇上处罚臣妾。”
我故意乜斜了眼;当着许多人的面,用一种有些冷淡的语气问:“冯淑妃何罪之有?竟要这般自责”
此时秋风肃杀;吹乱了人的襟袍鬓发。就这样在外面说话;总让人有些不耐之意。况且冯嫣儿本是美人,穿个荆钗布裙也还上了脂粉;比暗灰的天色还要光鲜一层,让人看着很没诚意,倒像是做作。
冯嫣儿匐在地上,两肩微微抖动,“皇上,臣妾有三大错,一错不知检点,弄坏自己身子,不能陪皇上远游;二错对后宫管理无方,竟没看清何紫鱼的真正面目;三错我对自己家人约束不够,才会出我表哥季康这样有辱门庭的逆贼。”冯嫣儿每个字都说得分外清晰,显得格外慎重似的。说完之后,也还是头也不抬,只匍匐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呜咽之声。
若是以前,我看她这般娇弱,体不胜衣的模样,一定会对她倍加怜惜。可现在……
我的脸上没有笑容,“你既已知错,我倒不忍狠狠责罚你了。只是你一直为后宫之首,本该做出表率。女子之德,宜室宜家,家事都处理不好,怎能母仪天下。这样吧,你也为母后祈福,去为母后抄上六遍经书。”
我没有再让冯嫣儿站起来,就直接示意我的步撵再次启步。步撵从冯嫣儿的身边经过,抬撵的小竖们脚下的飞尘在冯嫣儿头顶缭绕。
我的步撵经过钱宝宝身边时,钱宝宝向着冯嫣儿的方向一笑,率领众嫔妃紧紧跟随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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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回宫中的日子就在一堆的应酬和问候中度过。
何昭仪的事早在后宫中传遍了。她回宫后,就一直被禁闭在自己的宫中等待发落。没有人能见到她,她身边的人,或赐死或关押的近半。原本烜赫一时的仁和宫彻底冷了下来。
冯嫣儿也突然不出门了。据说是身体不好。其实我倒是知道,那是因为我回来的第一天没有为她留面子的缘故。后宫就是这样,大家全看我的脸色行事,我的冷淡对冯嫣儿来说,那就如同,直接打了她的脸一般。
倒是阿南和钱宝宝两人那里都热闹起来,听说去拜访的人每日要喝掉成缸的茶汁。
让我欣慰的是,阿南回来第一天就去拜访的冯嫣儿和钱宝宝两个。还向每人都送了江南带回的土产。可见阿南还是很乖的。我说的话,她记住了。
等她把宫中有些头脸的嫔妃都拜望遍了,我封她为贤妃的事也就不会再有人感到惊讶了。
封阿南为贤妃不过是一折小小的封册,没什么庄严的大礼。那些褒奖她贤德的词句都是我自己随便填的。阿南那性子,我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方好。所以也就拣好听的用了两个。不过是个贤妃,看在她救了我这皇帝的面上,朝中没人反对。
我顺手连阿南身边那个阿瓜也赏了一封银子。这样的恩宠也表明了一种态度。
听说阿南打扮得仪态万方接受了别的嫔妃祝贺,可惜我也没有时间去看。
封了阿南同时,我也把钱宝宝擢升为昭仪,填了何紫鱼的位置。至于何紫鱼何时迁入后宫某一处冷僻的旧宫殿,则由母后随意指定。我连问都没问。
我那几日忙的是何其一的案子,老九的押送,还有一些由此衍生出来事由。一时管不上宫中这些事情。只有一件事,我还算欣慰,我看到林美人的肚子已经明显的凸了起来,我的儿子又长大了不少。
云边雁字成行,秋露成霜。等我终于空闲下来,才发现洛京的秋已深了。
傍晚时分,从我住的乾元殿出来,抬眼便看见几处火红的枫叶。我想起阿南自从在路上与我有些赌气,这几日连看都没来看过我。只有我册封她那一日。潦草的向我磕了一个头。算是谢过了我的恩。
阿南其实骨子里有些许公主脾气,傲得不肯轻易向人低头,连我也不行。
我踏着零落的枯叶沿着永巷走向长信宫。这一回,我先使了眼色,不让长信宫守门的小太监惊动阿南。等我迈过门槛,一眼就看到长信宫的花池里,秋菊已经半残,斜斜的歪在地上,也没人剪去。
宫中的太监看见是我,便向宫中一株老柏下噜噜嘴。我这才看到阿南穿了一身墨绿的宫装,正半歪在树下一张竹榻上。手里捏了一张纸,在全神贯注的看着什么。菊药的香气芳泽,与柏树上麻雀的啾鸣,让阿南的那墨绿的身上也染了一层秋黄。
我看到阿南的细而平的长眉轻蹙,秀丽绝伦,心中不觉一跳,又有什么事让阿南忧心了?
本来站在阿南榻边的阿瓜此时看见了我。她立即跪下,大声的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阿南被心动,快速抬起了头,一瞬间收去了脸上的忧色,面上平静如水,眼中明净清亮。霎时间,把秋天的衰败都洗净了。她的手当着我的面,把那张纸折了几折,收入了她宽大的袖中。
“不知皇上驾到,有失远迎。”她一边说,一边离了榻,就想向我下拜。
我一把托住她的臂,“算了。”
我四下看看,故作轻松的问:“阿南你怎么不叫人扫了永巷的败叶,剪去那萎了的残菊?”
阿南这才仰起头来看我,“不舍得。总觉得它们还留着一线生机,不想它们就这样被遗弃。”她这么说时,小脸上带着认真的表情,雪白的脸上那一点点红晕映得天边的微云都亮了。
我捏起手指轻轻弹弹她的脸,“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给邓芸那小子的诏书已经到了邓家。为了能快些送到他手上,朕可是折了好几匹快马。”
阿南有些惊讶,“这事为什么要急?”
我笑,“再不急,我怕他得了相思病。”我这话是玩笑。真实的原因是,冯骥已经提出了新的兵部尚书人选。我知道邓芸来了当不了兵部尚书,但我觉得也许我能把他安插到关键的地方帮我盯着点。此时冯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四处与人交游,洛京城中冯家公子的宴席日日不断。
看样子,冯骥已经急着为以后做准备了。
阿南歪了头想了一下,“这两天淑妃身体不好,已经多日没有去拜访母后。我去看她,她也避而不见。”
“那又怎样?”我有些不耐烦。
“她今天向母后请求,想让家里的女眷来看看她。”阿南的嘴角噙起一丝笑意,“母后已经准了。”
“来就来吧,”我不以为然,“既然母后都已经准了。”
阿南的眼睛转了转,“听说这回派的是冯淑妃的妹子。是什么六小姐还是八小姐来着?”阿南挠挠头。
她看我的眼神又有点不怀好意了。那狡黠的目光分明是有些想看我笑话的意思。阿南在这种时候就显得有些不长心肝。她难道一点也没想到这种事对她自己是个威胁吗?她还真是一点也不在乎我。
我索性嘿嘿笑了一声,色眯眯的做遐想状,“冯淑妃自己就长得是个绝色了,她居然还有妹子!不知那妹子长得如何?”
“想来也是绝色。”阿南肯定地说,“以前都不曾听说冯家有这么多女儿。人家悄悄的养在深闺,若非绝色,何必藏着怕人去抢呢?”
我心里一动,突然明白了。什么进宫探望,大概又是新的美女来我面前展示了。就像冯嫣儿十五岁那年一样。
这一回,我索性把阿南捉进我怀里,不仅好好捏了捏她的脸,还故意在她后面肉多的地方也捏了两把。“你怕朕被别人抢去就直说,用不着这样旁敲侧击。”
阿南瞬间语塞。
我知道阿南还没有喜欢上我,我也猜测她心里怕是还有别人,但这些天,我痛定思痛,觉得我与阿南间,总还是缺了点什么。我纵然很急,可也得等等阿南。她的心还没准备好到我这边。所有猜测,我会深深的藏在心底,永远不会说破。我承认,我是不敢,可这又怎样。阿南现在是和我在一起,我不信还有人能把她抢去。
“刚才朕好像已经对你说了第一件事,”我说,看着阿南好看的脸,“现在朕还要说第二件事……”我故意卖个关子。
果然,阿南一下子紧张了,她紧紧抓住了我的袖管,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期待的样子,“皇上,是什么?”
我的手悄悄的在这个时候伸向她的袖管,不动声色的摸到了她刚才折起的那张纸,随手抽了出来,插入我自己的腰带里,我的脸上努力浮起无赖般的表情,“阿南,你去泡杯男人养血滋补的茶来朕就告诉你。”
阿南吧嗒着眼睫,无可奈何的看着我。小小的鼻头都皱起来了,显然是对我很不满。
“快去!”我催她。
她万般无奈,只得乜斜着去了。
我暗笑一声,谁让阿南没有功夫,这下斗不过我了吧!
我假装踱步,很闲适的走到那种了药的宫墙边,装作在看草药的长势,背过那个傻乎乎却眼尖的阿瓜,偷偷展开那纸看了一眼。很奇怪,纸上只有“与弦共舞。”四个字。这有什么值得阿南那么专注的盯着看?不过这字体倒是颇惹人眼,豪阔中又带着些雅意,竟是别有意境。不知为什么,我对能写出这样字的人,有了些好奇。
我又把那纸快速的折好,插回腰带里。
阿南正好捧了茶杯折出来,墨绿色的小人在生气,好像要着火似的。愤愤的把茶杯塞到我手上。
“滋养的?壮阳的?”我问她。
阿南不说话,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脸上摆出一付:“你爱说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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