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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而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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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不知道姬鸿渐记得前尘过往,姬行涯兴许也会有这般顾虑。不,不是兴许,是确实有过这般过虑。正是因为有这顾虑,所以再喜欢,只能藏心里。分明做的已是逾越了父子间该有的分寸,偏偏不敢捅破那窗纸,唯恐捅破了姬鸿渐便不会再追在他后头。孰知道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他就是怕了,结果现在和姬鸿渐弄得如斯境地。
  姬行涯哑言,不知该恨红樱教他父子间有了隔阂还是该恨红樱让他借机知道姬鸿渐有前世记忆。
  “说完了?”
  宫懿咳得厉害,他摇晃着身子走下正座,阴狠的目光自眼前三人身上扫过。
  “堡主!”
  “宫堡主!”
  姬行涯一下子挡到了红樱的跟前,而箬钦也是同时挺身挡在了孟津身前。
  “让开!不然我连你们一起杀!”
  红了眼的宫懿恨得向姬行涯吼道,可姬行涯却是一步不肯动。
  “红樱姐她们确实间接害死了师父,可是……”回头看了眼红樱,姬行涯蹙紧了眉头又回头看向宫懿,“我刚出世时被我父亲嫌恶,若非红樱姐的照顾我早死了。师父待我有恩,他要我想尽办法护你性命我豁了性命也会保你,红樱她对我有恩,我自然也是豁了命要报答的。”
  宫懿的掌就抵在姬行涯的天灵盖上,他对着姬行涯定定的目光哼笑道:“你以为我不敢?”
  “不是以为你不敢,只是……我父亲不要我了,我如今活着只为履行师父临终前的遗言,说来也没有什么生意。”
  自打出世那一刻起,他一直没有生意。
  生生世世轮回转世受尽苦头折磨,可他没有一世是能与那人得好果的。如此继续行尸走肉般活着,其实意义不大,又何须畏死。
  姬行涯这般说着,却是没注意到遥遥的屋顶上此刻有个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手里拿着石子正是蓄势待发要射宫懿的穴道。
  好一阵子,宫懿终究没有将掌击向姬行涯对的天灵盖。他痴笑:“我宫懿不是忘恩之人。我在堡里几年你照应了我几年,我没忘。”
  手掌下滑,随即便是防备不及地一击击向姬行涯的心口。那一掌用了宫懿七八成内劲,饶是姬行涯体内有姬鸿渐的灵力护着却也还是猝不及防地受了伤,当即一口血喷了出来。
  “如此……这女人的帐便算是清了。别再让我见到她了。”
  宫懿到底不是无情之人,姬行涯捂着发痛的心口低声道了谢,不敢多呆便忙着带红樱出去。
  “三个影卫,还有两个呢?”
  “被阁主杀了解气用。阁主说给宫堡主留一个,宫堡主留着他的儿子不会连这点亏都不肯吃的。”
  宫懿笑笑:“确实。贵阁主省了我不少麻烦,如此一点小亏的确不会计较。”
  说罢,一掌击向影卫天灵盖,那影卫只闷哼一声,当即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再至箬钦跟前,宫懿笑:“你不会以为我会像待姬行涯一般待你罢?”
  箬钦摇头:“我不至如此天真。一命换一命罢,用我的命换他的。我刚才摸了摸孟山主的脉象,他如今神志不清,伺候疯癫痴傻一辈子也算是报应了,宫堡主总不至于连个傻子的命都不肯放过罢?”
  聪明如宫懿,怎会箬钦打的什么算盘?偏是他不吃这一套。
  “我宫懿吃过了苦头,如今我想杀谁便杀谁,便是傻子也一般。他虽没动手,可从你适才话里听来,该是他致使的影卫杀人罢?如此一说,他便是罪魁祸首了。如今我父亲死了,不杀了他我心结难舒,你的命与他的命,分量不同,如何来抵!?”
  说到激动之处,宫懿喉间一阵血腥,忙不迭咳嗽出声。
  箬钦道:“早知堡主不会轻易答应了。听闻堡主的师兄做了当今的武林盟主?”
  宫懿一怔,随即一把扣住箬钦的脖子狠道:“你要对师兄作什么!?你若敢对他出手,我便将你做成人彘!”
  箬钦被抓得难受,可此等危机关头也顾不得咳嗽,他勉强出声:“……我如何……敢用宫堡主的师兄威胁?只是知道宫堡主一月前起便在四处追查前武林盟主夫人的下落,恰好在下知晓……不知……加上这个消息分量可能抵上了?”
  “你知道?”
  箍在箬钦脖上的手忽地松开,宫懿质疑地看着他。
  连连咳了几声,箬钦颔首:“若宫堡主愿意,我这消息说出来无妨,只求宫堡主可饶孟山主一命。”
  宫懿面色阴晴不定,他转身踱步,一会儿笑,一会儿又低声咒骂,浑像是个痴傻的疯子。
  好一阵子,宫懿召来了秋若晴:“废了他的经脉武功。”
  秋若晴惊:“这么狠毒!?你要我来就为做这缺德事儿?”打量了下箬钦,秋若晴惋惜得很,“而且还是这么好看的人,你怎么半点不怜香惜玉的?哦……我知道了,你怕不是嫉妒人家长得比你漂……”
  “闭嘴!”宫懿恨道,“只要他残废,我还肯留他一条命已是我心情好了!”
  “……你要人家残废一辈子……这对练武的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秋若晴不满的撇嘴,甚为同情地朝箬钦抛去目光。可对于秋若晴的同情,箬钦却是不在意,倒不如说宫懿不取他的性命于他来说还算是意料之外。
  秋若晴说的不错,残废对于练武之人没有区别,可他这身武功本就是为了孟津而练的,如今为了孟津而没了也不算什么。能留着一条破命看着孟津,也好、也好……


第33章 二十九 上
  姬行涯将身上的银钱全都给了红樱,与她话别。回去时便见那被秋若晴以琴音振断经脉、浑身冷汗倒在地上虚弱得很的箬钦。
  姬行涯一惊,他连忙扶起箬钦再看了看一旁仍是呆傻傻的孟津,没想到竟是疯了。这疯得有些突兀,后来回想一下姬行涯隐隐记起箬钦似是在宫懿与他说话之际偷偷地给往呆住的孟津嘴里塞了什么药。莫不是能即时使人痴傻的药?
  “这!”
  姬行涯尚记得箬钦待他之好,见箬钦无缘由受了这般的苦头正要与宫懿争执,却听宫懿冷冷淡淡地道:“你把他和那个傻子送出去吧。”
  姬行涯一怔:“不杀了?”
  宫懿不回答,径自离开了大堂,留下秋若晴抱着自个儿的琴一脸惋惜地瞧着这一殘一傻。
  “不杀了,这漂亮的交换了个情报,再以自个儿的性命相交,傻的那个便不杀了。堡主对重情义的多少给点活路,所以只要我将他弄残废,也不赶尽杀绝。”
  姬行涯瞥了眼呼吸稍微的箬钦,觉得有些难言,想问箬钦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可想想又算是明白了。
  “箬钦,你可还好?我带你去安顿……”
  “不用。”箬钦强撑着回答,声音还是有些虚弱,“阁主……就在城外等着。宫堡主留情,请那位秋姑娘用内力振断我经脉,没有外伤,内伤……也不碍事,歇息两日便好的。”
  “父亲他来了?……他来了,却不肯见我……”
  姬行涯苦笑着,心想姬鸿渐这次是动了真怒了。
  “阁主气……只气小公子不信他、不跟他回去,实际还是关心小公子的。”
  姬行涯想是吗?他想希望是。
  未再多说,姬行涯忙小心翼翼地将箬钦背到自己背上,心已是飞去了城外。他想赶紧过去,好声好气地给姬鸿渐赔不是……
  从邀星堡出城外其实所费时间不多,只是孟津痴傻着,还需得引着他出城这才多花了些时间。
  姬行涯问了箬钦是不是给孟津吃了什么,箬钦倒是没有掩瞒,只说那是姬鸿渐给他的,只要孟津有心向善,药性便会解除,顺带感叹了一番姬鸿渐的医术。
  姬行涯暗暗听着,心里却笑世上哪有那么神奇的药。寻常的药要教人变得痴傻简单,倒是后一个条件不易达成。
  外人不知姬家涉的什么法术,可姬行涯却知道。他接触孟津时从孟津身上感觉到了一点姬鸿渐的气,若没有猜错,只怕这药不单单是普通的药这么简单,恐怕姬鸿渐还以法术在里面弄了什么禁制。
  本当是姬鸿渐会恨透了孟津的,可此一举却实是出乎姬行涯意料之外。
  城外枯树下,一辆颇贵气的马车停在那儿,马车前头是个无名阁里的马夫,马车边上站着个小厮。甫一见到姬行涯便朝着姬行涯作揖道:“小公子。”
  姬鸿渐不在外头,那大抵是在马车里头了。
  姬行涯寻思着,道:“父亲呢?”
  “阁主在马车里。”
  前头驱马的马夫下到地,与那小厮一道小心地将箬钦抬上马车,然后再是那痴傻了的孟津。
  姬行涯犹豫着,正想上马车与姬鸿渐说话,却是姬鸿渐先声夺人:“马车载的是归途人,你若是不回我无名阁的,不必上了。”
  “……父亲还在生我的气?我、我……”
  姬行涯忽地有些急了,他想了几世若是那人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会待他多好,可如今姬鸿渐记得了,却又待他这般冷淡,实是从未有过的。
  “你若不打算回去,便不用多说。”
  话落了,识相的小厮朝着姬行涯微微行礼,上到马车,马夫也坐去了前头,随时候着姬鸿渐一声命令。
  “父亲是打算再不理我了?”
  纠缠几年,再要回到幼时般被那人不理不睬的,姬行涯心里难受得紧。
  姬鸿渐:“……”
  “于父亲而言,几年时间不过一瞬,让我再多待几年又有何妨?现在邀星堡如斯境地,我如何走得?”
  “人世百年于我们不过一瞬,几年光阴自然是连一瞬都算不上。”姬鸿渐在马车内说着,声音冷冷淡淡,“几年复几年,你守完上一代又要顾上这一代,世世代代无穷尽也,你要守几代。无名阁与邀星堡,你自己选,无人逼你。”
  姬行涯咬唇,左右为难:“我若愿意跟父亲回去,父亲可愿治好师弟?”
  “要我治他,只两条路:一是用那互补的法子,我渡气给他护他经脉;二是为他施针下药,可如此一来便会武功尽失。你选罢。”
  顾淳的武功是世代相传,上一代渡与下一代的偏门速成功夫,也正是因为这样不同寻常武功是在身体里扎了根的。
  前者可保宫懿武功,可且不说宫懿肯不肯与姬鸿渐做那档子事情,姬行涯却不愿将姬鸿渐推给别人。后者没这坏处,可邀星堡正在生死关头,若是宫懿没了武功,若真发生什么事情如何成事?
  姬行涯左右为难,要开口说前者却心里泛酸,要说后者却又不得不顾虑大局。
  好半晌……
  “你不愿走,也罢。驾车。”
  无名阁里的人谁人敢不听姬鸿渐的话,当即马夫驾一声,喝着前头的两匹马便是驾动了马车。
  姬行涯一惊,他连忙追在马车后头连连喊了几声父亲,然那人不理,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他一个人跑着跑着慢慢停下,背影尽是落寞。
  他有点委屈,又忍不住地想起当日箬钦的话。
  ——小公子若是完全信阁主,便不会来问他了。
  他想,若是那时他不问那便好了。姬鸿渐即便日日催问他,至少不会对他心灰意冷动了怒……


第34章 二十九 下
  箬钦面色苍白地坐在位上,一边痴傻了的孟津便坐在边上,他痴痴地盯着箬钦,半晌后,也不说话就傻傻地拉着箬钦要往他腿上按。
  箬钦本就身子疼得厉害,被孟津这般使蛮力更是疼,可多少察觉出孟津的好意,箬钦便强忍着身子的痛处,以着个不大舒适的姿势枕在了孟津腿上。
  姬鸿渐冷眼旁观着,不吭一声。
  “阁主刚才那样待小公子,大概不好罢?”
  姬鸿渐还是不吭声,虽面带愠怒可那并不是对箬钦的。
  观察了一番,箬钦确信姬鸿渐不会动怒,方才继续道:“虽然刚才那番话,箬钦有些地方未听明白,不过……阁主既然也是心里记挂着小公子放不下的,多给小公子几年……其实未尝不可啊?如此逼着小公子,只怕会教阁主与小公子之间生了嫌隙。”
  “你的意思是我与他之间尚未有嫌隙?”
  箬钦稍有些尴尬:“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小公子难做……”
  “他难做,却未想过我。”姬鸿渐轻叹一气,“他误会我也好、伤我也罢,我气过也就罢了。可是江湖险恶,此次的事照现下看来邀星堡处下风,我是怕他丧命。我闭关之期已拖了一个月,已不能再拖,上次走火入魔,此次一旦闭关便是再不能出。在我闭关期里哪里顾得上他。更何况年年复年年,到底是没把我放第一。”
  “小公子还是重视阁主的……阁主心事若不说清小公子自然不会知道……”
  “罢了罢了,由他去罢,不然又要被记恨了。”响起往事,姬鸿渐自嘲着,“你经脉如此之后也要至少三年五载才能好,看来是帮不上忙了。到时候也只能吩咐别人了。”
  “劳烦阁主了。”箬钦瞟了眼那正俯视着自己的孟津,他道,“我本以为阁主是不会救孟山……救我大哥的。”
  “原是不打算救的,不过……是想一试罢了。”
  到底算是一种因果,他若不打算用箬钦兴许孟津未必会因爱生恨嫉恨他们。何况……
  姬鸿渐看着挂在孟津腰上的连珠扣。
  到底是他的徒子徒孙,若吃了那药有朝一日能幡然悔悟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然,若悔悟不了那一辈子痴傻也算是孟津的业。他姬鸿渐左右都是不吃亏的。
  “算不上救,不过是赌博,赌宫懿到底有多重视与他师兄有关的消息,也是赌他宫懿不屑对付傻子、不会对付无辜之人。如今试探之下,那宫懿虽是个记仇之人,不过看他爹教养得尚可,人品尚不算卑劣。涯儿跟着他,至少我能稍稍放心些。”
  *
  上五阶,堪前尘过往;上六阶得魂魄出窍之法。
  五与六又是一大分界,原至多半载便能修成,可偏是那一次走火入魔教他功力有些溃散,心魔时有时无,五至六生生耗费了姬鸿渐两载光阴。
  人世两载,外头风波涌动,世事变化。
  邀星堡在一年内崛起,收魔教众人,剿江湖正派;次年设局,破江湖正道围攻之困,挟武林盟主软禁堡内,慕容家血案真相终是渐渐浮出水面。
  正值深秋时节,秋风萧瑟,凉亭里只三人围于棋局边。
  对弈者之一坐于木质轮椅上,坐于一旁静观的男子神色间稍有木讷、沉静非常眼里带着些些暖意望着轮椅上的温婉青年,在一边则是无名阁阁主,较两年前身遭更是一股超然。
  “阁主,小公子接连着几日派人传信请您去帮忙了。”
  两年光阴休养,被断了经脉的箬钦虽还是没好多少,不过已能够抬手、拿些轻的东西了。
  姬鸿渐不吭声,手执黑子半点不带迟疑地落下棋盘。
  “阁主,若是再不去,那宫堡主只怕是挨不过月底的。”
  “不去。”
  姬鸿渐示意孟津斟茶,孟津低应了声为姬鸿渐斟好茶。
  “整整两年都没送信上山,如今要救人了却来信来得勤快。谁爱去谁去,我不去。”
  棋盘上尽是黑子,箬钦见没了胜机便只得举手投降:“阁主棋艺高,箬钦输了。”
  “你若专心些便不会输得这么快了。”
  箬钦笑:“阁主赌气归赌气,可得三思。”
  说着,箬钦伸手要拿茶杯。见箬钦要拿,孟津忙抢先一步拿过杯子,甚是当心地拿着那茶吹了两口再凑至箬钦嘴边。
  箬钦脸红了下,喝了口。
  “三思什么。”
  懒得看这对兄弟的勾当,姬鸿渐收了棋子,示意箬钦再来。白子也没几颗,箬钦收起来也快。
  虽说十局他至多能赢两局,不过他倒是真一点感觉都没有。输的人要收的棋子也少,他也算是乐得自在。
  “若是宫堡主死了,阁主以为邀星堡将何去何从?”
  姬鸿渐闻言,剑眉轻拢:“或推选或委任。”
  “不错,阁主以为他们最会选谁?”箬钦见姬鸿渐眉间越发深刻的叠嶂他笑道,“看来阁主心中有数了。邀星堡中两护法、四阁主间最会选的便是小公子。其一,小公子武功在这六人中最是厉害,方便服众;其二小公子是前堡主大弟子,由他接任理所应当;其三,此次事情里由探子的消息来看,每每宫堡主不管事便是由小公子来管事,小公子算是轻车熟路,自是不二人选。若当真让小公子接任了,阁主可得当心小公子再也回来不了了。”
  话音落下,男人当即面色大变,只听一声低咒,男人便似风一般地没了踪影。凉亭里头只剩下了那笑不停的箬钦与一脸无奈的孟津。
  “风有些大,回去罢。”
  箬钦看着较之当初沉稳许多的孟津,他点头笑:“总觉得你变了许多。你完全好了么?”
  “……大致。”
  轻拢下箬钦被风吹得微有凌乱的发,孟津直视着箬钦有些欲言又止。
  这两年里箬钦与孟津相处,看着孟津痴傻却照顾着他,慢慢恢复间眼中流露的点点滴滴,他不是不知情也不是没有好好想过。
  到底是私心胜过纲常。
  “什么?”
  箬钦笑得带着些狡黠。
  “……自打我神智开始清明起这一年里,我想了很多。”
  “嗯。”
  虽极力安慰自己怎么都好,可心跳得还是有那么点厉害。
  “我知道我一直以来待你都不好。”孟津苦笑,“当年我在你与郭岚间迟疑不下,等你走了,我心里空了,郭岚怎么待我好我都不由自主地想着你。等到浮夷山被灭,郭岚舍我而去,我以为世上再没可信之人……可你却舍了命都要救我。”
  说到这里,孟津的眼睛有些泛红。
  那时候的孟津虽是吃了丹药成了傻子,可那时发生的一切却都是被他看在眼里的。看到箬钦那模样,成魔之心竟是半点没有了。他只想弥补,只想待箬钦好,也多亏这样,孟津渐渐恢复了。
  “……我……喜欢你。虽说……这样违逆纲常,我知道你不愿意,可是心里克制不住。我只是想与你把话说清,你不愿与我一起也没什么,这辈子,我孟津除了你再不会选任何人了。”
  等了多少年方才等到的这句话教箬钦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此刻再平静不了,名为纲常的那张纸也仿若在这一瞬被他名唤喜欢的感情穿破。
  箬钦眼里含着泪,他想哭又想笑,看着眼前那忐忑不安对的人,良久,他垂首以着极轻的声音:“……我说在意纲常……其实是怕你不选我的借口。无名阁里有阁主小公子,再有你我……也不奇怪。”
  这句话教孟津高大的身体一阵轻颤,仿若是怕会不当心将箬钦碰碎了,孟津小心翼翼地俯身上前,亲上了箬钦的唇。
  “……我会待你好的,如若不然,自当五雷……”
  没让孟津把毒誓说完,箬钦忙以唇封上去,他笑着哭道:“我信,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就完结了~
原本有点想让箬钦这一对BE的……
嗯,从前半的时候就想的,可写着写着又改了主意。
人谁无过呢~
醒悟后懂得珍惜的攻其实很懂事呢~于是顺理成章成了HE


第35章 第三十章
  姬鸿渐匆匆赶至邀星堡,以他现下的修为境界,几个时辰的路程只需他一念便可到达。姬鸿渐他对邀星堡是厌屋及乌,谁来问话他都不理睬便径自朝着堡里闯,反正也没人能拦他。一路又打又走,堡里喧哗一片,最后将宫懿房里聚着的几名阁主与护法皆引了出来。
  姬鸿渐尚未使出全力却也看得出那些人不敌他,心中暗暗嘲讽着邀星堡的人皆是酒囊饭袋,便是这时,姬鸿渐听到身后那扇门被人一把打开。
  “你们六人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给人知道邀星堡四大阁主两大护法联手还打不过一个人当真是要丢死人了。”
  耳熟得很的声音,教两年前稍成熟了些许,但变化不大。
  姬鸿渐知道这说话人是姬行涯却刻意不去相认,他就想看看这姬行涯要不要再打他。
  六人中唯一的一名女子闻言气道:“你这小子!这人功夫厉害你看不出来么!”
  姬鸿渐隐约记得这女人,就是那个当初成日要调戏姬行涯对的贱人秋若晴。
  姬行涯没回话,姬鸿渐只听他冷哼一声,动作听着像是准备出手。姬鸿渐心里暗暗气恼,心想着这姬行涯居然看他背影还认不出人,他一个回踢顺带面朝向姬行涯,姬行涯当即动作一顿,面上又惊又喜又惶惑不安。
  “!父亲。”
  “啊!?”秋若晴惊呆了,“这是你家老头子!?”
  姬鸿渐:“……”
  “……都住手。父亲,还请住手罢。”
  “既然是我儿要求,自当答允。”
  一众人达成共识,随即收手站定。
  姬鸿渐未看众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姬行涯面前,一把摘去自己面上的鬼面具,这是他头一次在外头露出他的真面目。
  他俯视低了一个头的姬行涯,姬行涯很是不安,声音微有哽咽。
  “父亲怎的来了?”
  “不是你要我来的么?”
  “可、可父亲不是说……绝不来么?”
  说到这里,姬行涯默默地别开了眼不敢与姬鸿渐对视。
  姬鸿渐不是没有注意到姬行涯微微泛红的眼眶,觉得姬行涯这样子有些可怜,然他又故意视若无睹。
  “哼,自家儿子随着别的野男人跑了十几年,寄信不回派人去请也不肯走,好不容易来了封信却是要我去救个陌生男人,我自然不肯。”
  这说得姬行涯脸上一青一白,他低下头去又忙不迭掩住自个儿脸上绯红,低声道:“那父亲……为何又来了?”
  “那人若是死了,我儿记恨于我也是我所不想的。”
  “行涯不敢记恨父亲。”
  姬鸿渐被哄得颇有些开心,面色稍有缓和:“嗯,带我去见见那个病痨子罢。”
  该说是来得及时,那宫懿只剩一口气便要咽气了。姬鸿渐不由得暗自庆幸还好箬钦提醒了他,要不然他这儿子可不要赔给邀星堡了么。
  *
  接连数日施针兼暗施法术,宫懿的小命总算是在几要断气之际被姬鸿渐及时救回。
  亦不知是不是被他那师兄的影响,姬鸿渐总觉得宫懿周身的氛围较当初稍缓和了许多。
  姬鸿渐:“既然你好了,那我该与你收个诊费。”
  “这是自然。姬先生想要多少请尽管开口,稍后我会叫人悉数奉上。”
  暗想着他无名阁富可敌国又岂会觊觎这邀星堡的钱,姬鸿渐瞟了眼姬行涯,哼笑道:「银子倒是不缺,倒是缺个儿子侍奉在旁。」
  姬行涯一怔,怯怯地望了眼姬鸿渐,连忙暗暗向摇头。
  稍思忖了下,宫懿颔首:「我这边自然是好商量的。只不过需得姬师兄答允,姬先生才能带他走。」
  姬鸿渐闻言轻狂一笑,当即便是猛地将姬行涯一把扛到了肩上而后径自出门,那秋若晴好事,见状忙不迭紧随其后出来看热闹。姬行涯在姬鸿渐肩上反抗不休,姬鸿渐知后头有人,却偏是刻意朝着姬行涯的屁股上狠拍几下,当即就丢光了姬行涯的脸。
  “全都如你所愿了,还不肯与我回去么?”
  “父亲……”姬行涯看着姬鸿渐,显得有些迟疑,“你……是真的都记起来了?”
  姬鸿渐瞟了眼后头的秋若晴,心中暗自掐法,空间瞬变已从邀星堡的院中变作无名阁的。
  “记不记得有那么重要?”
  “……不重要。那父亲可是……原谅我了?”
  姬鸿渐哼道:“原谅你什么?为了别人杀我的事?瞒着我你不能练武最后逞强为之死了的事?不守诺言一个人赴死的事?为我以身试毒结果死了的事?还是这辈子不信我不止还为别人出手打我、不肯回我阁里的事?”
  “!你、你都记得!”
  姬行涯双目睁得老大,面上一阵红一阵白,尴尬之下才一落地便要夺门而出,谁知却被姬鸿渐一把抓回紧压在床上。姬行涯一记吃痛,当即闷哼出声。
  “要逃哪儿去?”
  “……”
  姬行涯不答话只紧咬着下唇别开目光,身子轻轻地打颤,似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终归是忍不下心再欺负下去,姬鸿渐轻叹了声气:“我虽是个记仇之人,却记不起你的。这辈子我欠了你不少,你也欠了我许多,如今便算是两清了,可好?”
  姬行涯别开脸,眼里蓄着泪水:“什么两清,说到底总归是父亲欠的我多些。每一世都记不得我,好不容易这辈子记得了,却还要故意作弄我……”
  姬鸿渐笑:“可每一世都是我主动的,这辈子我既然记得所有的事情,想让你主动一次总不为过罢?”
  姬行涯恨道:“可每一世都是我先喜欢你的!”
  姬鸿渐本想还口,不过这么一想的确他是不吃亏,而且这话从姬行涯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教姬鸿渐心里欢喜,当即便抱着自个儿怀里的人狠狠亲了几口。一时情潮暗涌,几年不曾见更遑论是亲热了,姬鸿渐一点不带犹豫地伸手去解姬行涯的衣衫。姬行涯虽说嘴上说着不要,不过没有认真反抗,两个人没一会儿便滚在一块儿搅得床上被褥凌乱一片。
  待到情潮平息,外头夜已深,两个人肚子都微有些饿,可较之饿却是想要抱在一起的欲念更深许多。
  紧拥着怀里光滑的身躯,姬鸿渐轻轻啃咬着姬行涯滑嫩的身子。这身躯较之两年前肌肉又稍结实精壮了许多,抱着骨感甚好。
  “为什么不肯回阁?之前便罢了,如今一切事都平息了,我也为你救回了宫懿,做什么还不肯与我回来?”
  弄得痒了,姬行涯身子轻缩,又是一阵轻颤。知姬行涯是起了何反应,不过姬鸿渐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是不肯,只是怕。”姬行涯低道,“我怕你还在气我。”
  “我有这么小心眼?”
  姬行涯蹙眉:“你不小心眼?那天你见都不肯见我一面,后来请你出手救师弟你收了信不回,派人去请也是将人赶走,我以为……那天之后你是彻底不想理我了。”
  “我若不想理你便不会下山去了。”
  “后来父亲要将我带回阁里,我虽然欢喜,可是一想到兴许日后父亲待我会很冷淡、会不似往常,我又生了怯意……”
  姬行涯低哼一声,忙不迭一把抓住那在被窝底下捣乱的手,半气恼地瞪向姬鸿渐。
  被抓着手,姬鸿渐便以腿去轻蹭,弄得姬行涯简直没有办法。
  “此次带你回阁,以后待你的确是要与往日不大一样。”
  姬行涯的身体一颤,脸上有几分受伤,见状姬鸿渐嘴角勾起了抹坏笑。
  “又要当我儿子又要当我媳妇儿,你说能不能一样?”
  “!”
  姬行涯一怔,随即满脸通红。
  那模样激得姬鸿渐心中一动,被抓住的手巧妙地躲开钳制,一双手又不老实了。
  “……你!”
  姬行涯忙不迭要去抓姬鸿渐的手,可姬鸿渐竟还声严厉色地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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