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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汉-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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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项羽打仗时,乌云马被杀,乌马自杀。刘常满只好让傅宽给随便挑了一匹军马骑用。不过傅宽是高手,这挑出来地军马确实也性情温良,没犯过什么错。只是刘常满习惯了乌云那样恋恋不舍的样子,陡然换了匹马。感觉很不好。
“什么时候还能到月去,再要一匹好马自己养大算了!”刘常满心里想道。跨进了新丰城门。
新丰城里,唯有刘太公的房子,是刘常满用最新的砖瓦技术建起来的,在村子里看着别具一格。见刘常满回来,刘肥、刘交都出来迎接。
“大哥,你先去叔孙太傅那里一趟,请他前来爷爷这里!”刘常满先对刘肥说道。说起来太子太傅其实也兼管着教授诸皇子的任务,刘肥去请正是符合。
“诶,那我去请了!”刘肥答应一声,连忙去了。
对于自己地“本家”,刘肥心里其实只喜欢刘常满一个。这倒不是说刘太公等人待他不好,但刘肥总觉得,爷爷叔伯这些人,待自己都太客气了。
是的,太客气了,客气得不象一家人。刘肥虽然有些憨憨的,但并不是说他就是笨蛋,客气是好事,但对于一家人来说,客气就代表着生份。但唯有自己的异母弟弟刘常满,对自己从来是很随便的,这才让刘肥心里感到舒服了不少。
正在演练礼仪的叔孙通,被刘肥请过来后,急忙拜见刘太公,刘常满这才说起会议中有关筑城之事。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此事我也曾预闻。有些话,萧丞相他们不便说,我倒要劝太子一句,宫殿能住就行了,何必让首劳,民众腾怨呢?”叔孙通说道。
要说叔孙通这话,又比萧何他们重了不少,刘常满更加不解了。
“叔孙太傅,我就不明白了,这件事情怎么就让首劳,让民众腾怨了?”刘常满简直有些愤怒了。
“太子不必动怒。太子试想,这修建宫室,势必大发徭役。如今天下初定,百业待兴,皇家修筑宫室确是要事,但也不必为求美奂,就徒耗三倍民力吧!”叔孙通也有些不耐烦了,太子乃是人人知道的小神童,怎么会连这点东西都想不明白?
原来如此!刘常满这才明白了自己和萧何他们交流时的症结所在。
“说到根底,还是政治制度地原因呀!”刘常满心里暗叹。
没穿越之前的刘常满,对于政治制度虽然没什么太深的理解,但毕竟生在红旗下,长于新中国,一些基本的政治理念还是知道地。
就比如说这筑城一事吧,在刘常满心里,皇家需要建宫室,当然就需要建筑材料、建筑工人。那建筑材料当然要向老百姓购买,而建筑工人嘛,自然是在百姓中招募。
但萧何他们想的就不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帝王乃是天下君父。既然这天下都是皇帝地,那皇帝想给
个宫室,建筑材料自然就由征来服役的百姓生产,而当然也由服役的百姓们无偿劳动。
所以萧何他们坚决不同意用砖瓦修筑宫城,因为这么一来,恐怕调服徭役的百姓,甚至不止三倍,再加上路上的消耗,恐怕得耗费十倍民力,才能满足太子的一时异想天开。
然而,从根本上说,却实在是政治制度的不同。
在现代,虽然当官的不一定是真的“公仆”,但毕竟是打着“为人民服务”地旗号去地。在国外那些民主制度发达的地方,百姓对政府的基本观念甚至是“我向你缴了税。养活了你。你就理所当然得保证我地利益。”
而当官的口号,自然是“服务纳税人”,忠于职守是因为“我花的纳税人的钱。不能随便浪费纳税人的钱”。
刘常满不懂孟德斯鸠的社会契约论,但这个观念在刘常满心里也是很深入地了。
但在中国古代,这个情形就大不一样了。中国古代的政治观念,因为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所以在理论上讲,天下人都是皇帝的臣子。天下地都是皇帝的领土,天下财物自然也都是皇帝可以随意支配的。因此古代当官的,讲的乃是“为天子牧民”,当官时地信条乃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所以在民主制度中,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当以“民”为主,而在君主制度中。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当以“君”为主,这就是两者最大的不同。
而刘常满和萧何地碰撞,说到底。就是民主心态和君主心态的碰撞。
原来是这样!终于想通了症结所在,刘常满不由得苦笑了一声。看起来。这日后想真正地改变大汉,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呢!
但这宫城,我还是必定要用砖造出来的!刘常满心里暗暗发狠道。
汉六年三月,汉太子、关中大将军刘盈颁下诏令,诏令中说,皇帝即将移驾定都关中,因修筑宫室需大量砖瓦,因此令三辅百姓皆可自行烧制如范,烧制后由皇家统一收购,可给予钱、粮、牛羊不等。
这砖瓦百姓倒是知道的,但汉太子所下的诏令中,给的价钱也太低了点,倘若烧制,那砖还能赚个辛苦钱,这瓦可就通赔不赚了。于是百姓们并没有什么动作。
但没过多久,本来被丞相诏令发往关中服徭役修建宫室的三辅百姓全都返回。并且回来之后,纷纷开始选址造窑、平整土地,看得众百姓将信将疑。
要说这新式的制砖制瓦技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很多原来制过砖瓦的一看就会了,而那砖窑的原理,更是一看就懂,只是那制瓦的陶轮,需要到咸阳一带方能买到。
转眼间到了四月底,第一窑青砖青瓦出烧了出来,官府果然不食言,当即照价收购,由役夫运往咸阳。
三辅百姓顿时沸腾了!那些青砖青瓦大家已经明白了烧制过程,按照造价,卖给官府获得竟然达到两三倍之多,谁不愿意?顿时,三辅地面轰轰烈烈的烧砖运动开始了。
人民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刘常满算是深深感觉到了这一点。原来想着,这青砖的烧制方法想要在三辅完全推广,至少也得等到一年之后。谁知不到三个月,三辅地面就开始大面积的烧制砖瓦,百姓们农闲时的时间,倒有一半人用在了砖瓦之上。
战乱刚刚结束,除了耕种,百姓可做的营生很少,因此有了这等“赚外快”的机会,如何能不去把握?
眼见砖瓦生产的速度越来越快,汉太子又颁下另一道诏旨:招募关中各地的能工巧匠前来筑宫城,凡被选中为大匠者,皆赐爵一级;凡被选中为小匠者,皆赐复三年!
赐爵一级,就意味着可以多一处宅基地,一顷耕地,赐复三年,就意味着三年不用纳税!顿时,整个关中又轰动了起来。经过砖瓦事件,关中人已经知道了汉太子的信誉和名声,如今又颁下诏令,关中的能工巧匠纷纷前来,一时间宫城的修筑速度,大为加快。
然而砖瓦的烧制速度越来越快,甚至连九原一带的百姓,也知道了这个消息,纷纷烧砖制瓦,沿直道往咸阳运送。而洛阳、河东的工匠也纷纷赶往咸阳,不为得那爵位赐复,就为学习这烧砖制瓦的技术、垒砖调灰的能耐,咱也得来是不是?
终于这一天,刘常满在新丰城和爷爷一起闲谈时,阳成延、萧何、召平一起,苦笑着前来寻找太子了。
第四卷 长乐未央
—第八章 … 秦墨钜子—
殿下,如今咸阳城中,砖瓦工匠都过多,我已经控制阳成延先说道。他本来就是个长于技术的人才,如今过来的人太多,确实让他招架不住,没法指挥。
“如今长乐宫即将建好,不知下一步太子打算如何筑城?”萧何也问道。对于刘常满拿着内府的钱购买百姓的砖瓦这一点,萧何非常不解。
不过没办法,人家是太子,内府的钱本来就是皇帝、皇后、太子三人支配的,如今皇帝听说懒懒的不想理事,洛阳内政都是皇后处理,而皇后早就说过,关中内政,一任太子处置。
“内府里钱财不还多着吗?我看民心可用,不如就趁势再建一座宫殿,如果还有闲钱,就把宫城也建了吧!”刘常满随口说道。这有什么好禀报的?这个萧何奇怪!
“太子,臣可能没说清楚。长乐宫乃是用了前秦遗址,但如今倘若要建新宫新城,却非臣能力范围,还请太子派人助我才好!”萧何说道。
“小臣也正要禀报此事。太子,宫殿乃天子所居,必须示威重于天下。都城乃国之首都,必须示雄伟于四方。故定都之前,须善风水,精研术数的高士划策,臣虽稍长于建筑,却不擅此道,还得请太子寻访高士,方可修筑宫殿。”
“喔!”刘常满长长的应了一声。这一向高兴,竟然让他忘了还有这么一茬事情,可不是嘛,古代修个民宅还要看看风水术数。何况这建国定都的大事?
“东陵候以为呢?”刘常满对这些玩意。可是一窍不通,谁会这些更是摸门不着。
“太子,精通术数之人。本朝莫过于北平候张苍,他原掌秦王律令,后来逃归汉王,因此必可胜任。至于阳成少府所说,咸阳之内人、物驳杂,不便掌管之事。倒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是谁?”三人一齐问道。
“墨门子!”召平道。
“原来是他!”萧何、阳成延一齐说道。
“不错,正是当今秦墨子魏无相!如今皇帝帐下室中同,正是秦墨高弟,而阳成少府是公输门高弟,想来也知秦墨子大名。”召平说道。
“不错,魏子对于统谋筹划,别有研究。太子可知当初秦国军器乃万人所制,但为何形制都是一般吗?那便是秦墨子的功劳!”阳成延说道。
“是地。我也听说,秦墨子当初与齐墨决裂后,受秦王收留,因此效命秦王。为秦王做战阵之具,当初建筑阿房宫。也是秦墨子地手笔!”萧何说道。
听三人纷纷夸奖秦墨子魏无相,刘常满倒是来了兴趣。
“那就把室中同调回来,咱一起去拜会一下这位秦墨子!”刘常满笑道。
按照室中同的说法,墨门共分为两派,一派是山东的齐墨派,以研究墨家经典,传播墨门学说为主;另外一派,就是秦墨了,以研究墨子留下地实用技术为主。
“那这么说来,当初你等修的是墨术,他等修的是墨经,应该是墨术派大获全胜,把墨经派逐出山东才对,为何偏偏是墨经派全胜,倒把墨术派给逐了出来,成了秦墨呢?”刘常满有些奇怪。
“太子有所不知。我墨门经义,不管是墨术墨经两派,都要砥身砺行。因此墨经派以兼爱、非攻为辞,在穷人中广招门徒,而我墨术派多半闭门钻研,至多不过招收几个弟子,哪儿有他们人多势众?最后当然是我秦墨不敌了。”空中同苦笑道。
这倒也有几分道理,刘常满想道。想来以墨子那“兼爱、非攻”的信条,倘若真有人认真执行,肯定能感动无数穷人,加入墨派。记得后世在网上看过,说墨门就是最早的黑社会,如今看来,黑社会倒不一定,但确实应该是一个组织严密的民间社团。
“那后来秦墨子又是如何受到秦王赏识,成了秦国供奉地呢?”刘常满对于秦始皇帝的治国方式很感兴趣。
“后来我秦墨子流落到秦地之后,却发现秦国上下锐意求治,不拘一格,广求人才,于是我秦墨子便接受秦王之诏,主管器械制作之事。”
“但墨子之术,天下无双,很快的秦王就把军械、盔甲甚至农具的制作,都交给了我墨门。秦国军器太子肯定见过,在一万柄相同的武器里,随便拆下一柄的零件,就能直接安在别的武器上!那便是我恩师之力!”
“再说我恩师策划定案之术,也是天下无双,就连大驰道、阿房宫、山陵、长城的修建,也都有我恩师之力在内呢。”室中同说道。
这下刘常满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这秦墨子当初为了生存,直接放弃了墨子“兼爱、非攻”地基本教义,全力研究墨子留下的统筹、整合、设计、制作等方
用技术。
抛弃了政治方面的诉求投靠秦始皇帝后,秦墨子受到了重用,从而成了秦王军工厂地头头,不,应该说总后勤部长,因为听室中同说,当初秦始皇帝六十大军扫灭六国,那后勤上的事务,就是由秦墨子统筹安排地。
—
“太子有所不知,咸阳焚毁之前,我曾前往秦国制造军械的山谷之中,将那里的工匠图样全都收了过来。那里面的器械,萧何简直闻所未闻呀!”萧何说道。
“是吗?拿来我看看!”刘常满也来了兴趣。
到了这个时代,刘常满才发现,秦始皇帝当初维持的军队数量和战斗力,绝对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以这个时期的后勤工作能力,全凭牛车运送物资的时代,竟然能保证全国上百万大军旷日持久的供应,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阿房宫和骊山陵被项羽一把火烧掉了。刘常满没能看到有多么壮观。但大驰道和长城却是知道地。很难想象,在这个时代,在地形复杂地广袤国土上。是凭借什么手段来进行测量的。
如今听了室中同和阳成延所说,刘常满这才知道,原来在秦始皇这一切奇迹的背后,存在着这么一个牛人!这等牛人,当然不能不见,于是这天。刘常满便带着召平、室中同、阳成延三人一起,前往墨子谷拜会魏无相。
前往墨子谷前,从召平、室中同、阳成延等人地嘴里,刘常满已经知道了此时各门各派的来龙去脉。
要说起来,此时的门派,还远不象武侠小说中那么组织严密,其实是战国时候诸子百家的流亚。不过经过战国数百年的发展,诸子百家学说之中。有得志的,有失意地。
这得志的自然首推法家,其次便是儒家。这两派学说创建之始,其意就在于帮助“君王”治理国家。可以说先天便占据了优势,很快便成为“显学”。意即被各国君主大力推崇的学问,先后在数个诸候国实践过。
当然,最为成功的还是法家。这法家自己宣称“根源于道”,但和老庄所说的“清净无为”之道正好相反,若说老庄是“顺其自然”,那法家便是“驱之入笼”,要用完全的条条框框把人类所有的行为都规范起来,达到一种理想的“规矩方圆”状态。
法家地治国方法直接有效,乱世用重典,在战国乱世中,起效最快,因此各国纷纷采用法家学说。然而法家学说却有一点大坏处:不易变通,不近人情,松散惯了的六国法治贯彻得都远远没有秦国彻底,最后终于全部被秦国所灭。
而在法家兴起之前,各国治国的办法,其实按各国习俗统治,没有什么成系统的名目。后来孔老夫子便把他老先生心里认为正确地综合综合,便成了儒家。
不过正因为如此,儒家比起法家来,显得更贴近人情些,而他的“入世”思想,又比道家地“出世”思想,更适合治理国家的需要,所以在法家兴起之前,儒家——如果说得上儒家的话,才是真正的“显学”。
然而除了儒法两家,其他的学说便没那么幸运了。象召平任“大匠”,也就是掌门人的农家,先天就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治国的显学,其他的比如公输门、阴阳家甚至兵家,都因为学术的局限性,无法成为显学。
但道家和墨家却是其中的例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道家曾经占过统治地位,甚至有人说“三皇五帝”时代,基本上都是以道家的方式为主进行统治的。并且道家的创始人——或者说总结人吧——老子,在诸子百家的创始人中,年龄最大,生活时代最早,而道家作为一个哲学意味极浓的学派,其实诸子百家都杂采道家之说,因此道家可以说是百家之宗。
墨家则是另外一种情况。在战国时代,曾有一段时间,墨子的学说也成为显学,然而很快它就衰落了。毕竟墨子的“兼爱”思想,归根结底是绝对平均主义,那不过是一种理想状态。然而平均主义和公平是两码子事,真正执行起来,恐怕结果和我国建国初实行的制度效果差不多。
这些东西,在当今大家当然认识得极为清楚,然而这些话在二千年前说出来,绝对是高屋建瓴的“见识”,就连召平这等见识广博的大家,也都赞叹不已,对太子的能耐,更是佩服莫名。
据室中同说,他的恩师,秦墨子魏无相,是个脾气很执拗,很不容易说服的人。从前秦始皇帝曾三派使者不至,最后派皇长子扶苏亲自前往墨谷奉帖不说,还在大殿亲自设宴招待魏无相。
室中同还说,当初魏无相并非屈从于皇帝的权威,而是李斯丞相以“平天下,正所以解民倒悬之苦,行墨子兼爱之义”,这才说服了魏无相忠心为秦皇服
不料刘常满哈哈一笑,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说服子!”便带着他们来了。
见农家大匠亲自带着皇太子前来墨谷拜会,魏无相倒也不便摆什么架子。只是见了之后,神色之间并无热切之意。好象根本不想出仕。
“好教子得知。太子这次前来,正是对子经术高山仰止,所以特地前来恭请子出山相助。还请子钧鉴。”召平见情况不对,连忙替刘常满说道。
“大匠言重了。只是如今天下已经太平,我之所学,秦始皇帝不过用于战阵之事。当初李斯丞相劝我说道,平天下所以止杀戳,亦行兼爱非攻之义也!可结果呢?始皇帝屠戳天下生民无虑百万。且平定天下之后,又北伐南征,大事兵戈,殊失墨子之意。”
“且如今我年老力衰,精力大不如前。门下子弟,欲追随太子者尽可前往,我却恐怕是难效驽钝了。”
刘常满看这魏无相的样子,虽然确实年过六十。但精神矍烁,双目开合之间精光四射,哪儿有一点“年老力衰”的样子?听室中同说,墨门有养生之法。当初墨子活过九十岁还精力旺盛得很,这魏无相分明是推托。
“师傅。您老人家制造筹划之术,天下无双,我等弟子谁也不及你之十一,你不出山,我等可就失了头领,如何行事呢?”室中同急道。
自他屡立军功之后,获封候爵,墨门子弟也颇有艳羡功名富贵地,便出山投军,魏无相倒也不加制止。但室中同深知师傅之能,听说他不愿出山,当即急了。
“是呀,子只比我大五岁,何来老迈之说?我还准备为太子卖命二十年,看着我汉家天下稳若泰山呢!”召平笑道。
但那魏无相只是拈须不语,刘常满却知道,召平和室中同地话都没说到点子上。自己亲自来请,这魏无相还不肯出山,那就说明,唯有一个可能:自己没有打动他。
具体是他嫌自己年轻,还是嫌皇帝没有亲自来请,还是自己这方说的话没能让他引起共鸣,这就不太清楚了。不过前两个可能性自己没法改变,那就只能试试看最后一条了。
“子请了。”刘常满站起身来,微微欠身道。“不知子以为,齐墨和秦墨之间,哪个的名望更高呢?”
刘常满一言既出,大厅里顿时寂静无声,室中同急得直搓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在秦墨门中,乃是一个禁忌话题。先不说秦墨当初被齐墨赶出大本营齐鲁地耻辱,就算在受了秦王上百年的扶持,秦墨在声望上,也并没有超过齐墨的可能性。
声望这个东西很奇怪。秦始皇帝灭六国时,齐墨的大本营稷下学宫自然被取消,而秦墨势力庞大,几乎掌握了整个秦军的后勤供应系统,但这个时候,并不是说秦墨的声望就超过了齐墨。
情况是相反地。齐墨诸子“苦身砺行”奉行墨子之义,在齐、魏、赵三国大力宣传墨子教义,很多贫苦人都加入了墨子学派,可以说,齐墨门徒,无虑十数万人。而其中精英辈出,诸子百家之中,没有比齐墨门徒更多的。
反观秦墨,弟子不过数千人,而且因为秦墨注重实用的实际情况,发展的多数是匠人。但这些匠人的实用技术高是高了,在宣传墨子经义上,却是差劲得很了。
因此在诸子百家这个“江湖”之中,墨家的主流其实是齐墨,而秦墨,道宗张元的一句话最能说明秦墨的江湖地位:一群匠人耳!
秦墨诸人自然也深知此事,无奈精研经义这个玩意,实在不适合秦墨这些热爱实用技术地。数十年累积下来,凡是和秦墨交往的人们,自然也都知道秦墨的这条禁忌,所以谁也不肯提起,没想到刘常满竟然不顾室中同的再三交待,很贸然地提了出来。
“太子可是有意嘲讽于我么?”被人捅到痛处,魏无相的脸色自然也很难看。
他是有史以来秦墨子中极为惊才绝艳地人物,不但将墨术精研到极致,甚至因此通彼,将墨经也精研了至深。但弟子们都是些匠户出身,学起技术来倒是一点就透,但研究起经义来,却没有一个能学出点名堂的。
一个门派的兴盛,靠的是一大群人,魏无相再有能耐,也只能发展出千余弟子,却没有办法象齐墨那样,发展数十万民众成为教徒——当然秦始皇帝也断不许他这样做。
越是有能耐的人,越是害怕遇到让自己无奈的事情,正因为这样,提到门派声望,魏无相才更加生气,当即厉声喝问了出来。
第四卷 长乐未央
—第九章 … 兴学—
在厅中气氛极为紧张的时候,却听刘常满嗤的一声笑“子为何如此生气?莫非是因为觉得声望确实远不如人家齐墨么?”
这一句话说出,连召平也捏了一把汗,阳成延更是挺身而起,站在刘常满身边。
身为公输门弟子,阳成延早就听说,秦墨子不但惊才绝艳,更有一身世所罕见的武技。如今见他脸色铁青,阳成延生怕他暴起发难,对太子不利。虽说绝不至于要了太子的命,但以太子的武功,恐怕没法招架,受点羞辱是免不了的。因此他这才急忙站起,护住刘常满。
“哈哈哈哈,我秦墨声望,原不如齐墨。太子不如去请那齐墨前来辅佐便是,何苦来我墨谷呢?”谁知魏无相却并不发怒,突然大笑道。
“哈哈哈,子度量,小子佩服得紧!”刘常满也笑道。如今他的声音已经过了变声期,虽然说不上混厚,不过确实也象个男人了。
“不过以小子所见,或者今日秦墨声望,不如齐墨,但那不过一时黄花。百年之后,学子所以记得墨子经术,全是因为秦墨!”刘常满断然道。
“喔?”厅里众来都来了兴趣。说真的,若说墨子之术是因为秦墨,还有几分可信;但若说墨经也全是因为秦墨,那可就是笑话了。
“子可是不信小子所言?”刘常满心里暗笑,笑话,后知两千年呀。再忽悠不了你们这些人?我知道的墨子知识虽然不多。但却是经过两千年千锤百炼的真知灼见!
“子试想,齐墨修习墨经,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使人君信用墨子之术。治理国家吗。可子再想想,倘若真用墨子之术治理国家,会有何等情况发生?”
室中同想插话,魏无相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听刘常满继续说下去。
“不瞒子说,以墨子兼爱之义治国。最后得到地,是一国之人尽皆懒惰,举国挨饿!人性本是好逸恶劳,每人平均所得,则多劳者吃亏,少劳者得利,久而久之,则多劳者少劳。少劳者不劳,子想想,可是这个道理?”
刘常满这番话,乃是二千年后我国建国之时。被证明过地真理。吃大锅饭,只能饭越吃越少。越吃越差;搞绝对平均主义,就会摧残劳动积极性,结果大家都陷入泥潭之中!听父辈说过无数次吃大锅饭时候情况的刘常满,对于墨子学说的坏处,算是认识得极为清楚了。
魏无相何等人物?仔细思索之下,发现果然会是如此。素来信奉墨家经义地他,不由得脸色苍白起来。
“所以墨子之学,必不能行于朝堂,原因正在此处,所以齐墨之说,定不能成功,而后还会多遭压抑,最后隐匿无踪!”
“而我秦墨以有用之技,辅以墨子之术,可富国强兵,必为朝堂所用。所以日后墨子之道,倘若行于世间,必由秦墨而来!”刘常满侃侃而谈,众人皆听得呆了。
见众人的反应正在自己意料之中,刘常满回到自己的几案后坐下,静待众人说话。这些话,都是被后世的真实情况验证过的,事实胜于雄辩,不过事实再加上雄辩,更让刘常满说起来自信满满。
“唉!”魏无相长叹一声。“从今日之后,我秦墨一门,自我魏无相以下,尽随太子驱使!”
“多谢子盛意!有子相助,何愁我大汉不强,百姓不富!我即日便上表父皇,请为子晋爵!”刘常满也衷心说道。
“只是太子,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太子赐教。如太子说来,这墨子经义,于治国之道,毫无裨益么?”魏无相情绪非常低落,奉信了一生的教义,突然发现是祸国殃民地玩意,令他很是难过。
刘常满神秘一笑,挥手屏出他人,这才俯到魏无相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魏无相这才哈哈大笑,精神为之一振。
多年之后,当室中同接任子之位时,才由魏无相告诉了他,墨子经义于治国的用处:这墨子之义,利在保民。墨子经义,难用于朝堂,但却能在民间形成巨大的力量,形成对君主的制衡。
“数千载而后,墨子之义,必将大行于世,子之力,灿然史册矣!”魏无相告诉室中同,这就是太子刘常满的原话。
是呀,数千载之后,可能共产主义社会了吧?那个时候,可能兼爱非攻真的会实现,谁知道呢。但人类就是这么奇怪,这样近乎虚无缥缈的精神支柱,却如同兴奋剂一样,让魏无相顿时迎来第二春,而在他的带动下,整个秦墨系统都被发动了。
有了魏无相地统筹,建设的进度果然大不一样了。
就拿正在建设的未央宫来说吧,由阳成延主持其事的时候,也已经尽已所能。按照萧何地意思,这座宫殿,必须要建得宏伟巨大,一则显示大汉帝国无与伦比的实力,示威“四夷”;二则也好让宫室足够庞大,免得以后地皇帝随意建造宫室,招致民怨。
因此上,未央宫的设计,比起长乐宫来,足足扩大了十倍不止。严格来讲,未央宫
本不是什么宫殿,而是一座巨大“宫城”。光是正仓,就足足比得上新丰城的大小,而这只不过是第一期工程罢了。
可是长安城位于渭河之南,骊山之西,和咸阳城一马平川不同,因为山的影响,长安城地势,是起伏不平的。这么一来,就给运输带来了巨大的麻烦。建造宫室所用的无数砖瓦石灰木材,还有工人的给养、建筑废料都需要从城外运入。别看只是这短短的一段路,却让全凭牛马拉车的役夫们苦不堪言,成了工程进度上地瓶颈。
但魏无相一来。立刻就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命人在长安城中挖出两条大渠。将渭河、灞水、戏水连接了起来,渠宽数丈,深可通船。这么一来。各种物资地运输顿时快了许多。对于开挖大渠有些异议的萧何,也让他一句话就给说服了。
“这渠开挖之后,不但可以加快运输物资,而且挖出之土,可用来建造园苑景观,而等工程完毕之时。再将废料剩物填入渠中,再在上面用黄土夯实,便可成为通衢大道,一举三得,有何不可?”
这么有见识的话说了出来,萧何等人自然拜服,从此筑造长安城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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