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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卿非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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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清洺望去,是一蓝袍公子,锦衣蔽体,腰背挺直,颇有几分气势,长相也称得上俊朗,笑起来面色生光,儒雅温和,颇有几分面如冠玉之意,只是不知为何,这位陌生的公子眼中似有些敌意。
  “前些日子我还听闻了韩公子的大作,当真振聋发聩,令人耳目一新。”
  韩清洺心生不详。
  大皇子有了兴趣,“明澈公子有了新作?我还记得当初那些诗篇,句句不凡,令人耳目一新,不知公子又有了什么新作?”若这人因病蹉跎了两年还能有此才华,收他入麾下也不是不可。
  那公子似是沉醉般,道,“那新作名为——愚·孝·论·,这名字,一听便气势万钧,将愚孝痴孝痛斥的入骨三分,鞭辟入里,简直堪称佳作……”
  韩清洺心道不妙,果然,大皇子一听这名,脸黑了一半,抬手制止那蓝袍公子,道,“行了,自古无孝不贤,愚孝论听起来立意新奇,却失了正统,这种话以后休要再提。”言罢还瞪了韩清洺一眼,眼中有些痛心。
  这般风流人物,却……
  韩清洺得这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猜测自己是犯了这位皇子的禁忌,也不敢再言。
  那蓝袍公子一脸惶恐,道,“是,殿下说的是,是在下未曾深思,这愚孝论却是有违大统,颇具歪理邪说,是在下一时失察。”这话,看似认罪,实则又踩了韩清洺一脚,宴上众宾眼神不由微妙。
  宴席一时有些沉闷,还是大皇子出声,道,“今日本王做宴,不要因小事失了大家兴致,大家继续!”气氛才渐渐回温。
  韩清洺不由苦笑。无妄之灾。
  他虽无意攀附大皇子,可也不想得罪这位,毕竟这可是正统。便是今上一时要打压他,未来也未准他会成为九五之尊。
  那位蓝袍公子此时却看来,清楚见到韩清洺面上的纠结,冲他得意一笑。
  韩清洺:“……”
  前排的张生李星尔自然也将一切看在眼里,趁大皇子与他人交谈,担心的看去。
  韩清洺对两人微笑摇头,示意自己无碍。
  张生回头,却见到大皇子无意间泄露的不满目光。
  他立刻收敛目光,与旁边一人交谈。
  李星尔虽为人儒雅,做学问也严谨,对人情却一窍不通,并未注意大皇子故意投来的目光,确认韩清洺无恙后与旁边的翰林之子交谈。这位也是有才能之人,言谈之间尽显风流,因此他与之相谈甚欢。
  这位翰林之子淡淡撇一眼大皇子,对李星尔笑道,“宿华兄,前些日子见你文章燕宿说,果真文采斐然,令人钦佩。”
  李星尔摇头,“不敢当,听闻齐兄自幼蒙齐翰林教导,一手文章璧坐玑驰字字珠玑,在下文笔拙劣,不敢当齐兄夸赞。”
  齐沉博笑道,“客气,只是我父亲颇具才名,从小耳濡目染罢了,那些评价多夸大不实,李兄实在高看我了,我倒是闻大皇子所说愚孝论,这名字……却是有些奇特,不知那位韩兄又是何人?”
  李星尔脸色一僵,道,“这……”
  大皇子方才给了明澈难堪,这人现在问……
  见李星尔为难,齐沉博淡雅一笑,风度翩翩,“李兄放心,在下绝非见识短浅之人,只是听闻这文章名字奇特,颇有故事,不禁有些好奇。”
  李星尔举杯饮酒。
  他不愿说,齐沉博也不多问,道,“是我唐突了,不知今年秋闱,这位韩公子是否参加?”
  这应当可以说?李星尔点头,“应是,明澈因病耽误了两年,再耽误不得。”
  齐沉博微笑着移开话题,眼神却沉下来。
  没人知道,他是当今陛下的安县。此次来诗宴,除却明面上与皇子虚与委蛇,圣上还交代了个任务,便是挖掘贤才。
  大同方建立两朝,看似河清海晏四海升平,实则暗潮汹涌。
  经历前朝战乱,能臣治士死的死伤的伤,前朝毕竟延续上百年,根基深厚,虽腐朽不堪,却有大把的人支持,待大同王朝成立后,那些前朝的老臣竟是无几人愿归降。
  可偏偏当今世上讲究义字,皇帝对这些老臣也追究不得,乱臣贼子早该砍的砍该杀的杀,剩下真正贤能良善的忠臣只能冷处理。
  于是便有了隐士族,那些不再出任官职,却遗留下雄厚根基的前朝老臣。
  这些老东西不再当官,威名却在,在他们引领下,当今竟无多少贤才愿出庭任官,一派隐士作风,气的今上不住跳脚。
  幸而日子一天天过去,隐士族影响力再大,也抵不过时间洪流,太上皇为儿子苦撑三十余年,终于耗到前朝影响完全消失。
  如今朝廷青黄不接,不是老臣,便是无甚能力的新人,正是大力发掘人才之时机,因此皇上才暗中出手,联系一些有名的才子,为他所用。既是培养未来人才,更是为他发展暗线。
  只是……所谓前朝忠臣,又有几个是真忠?齐沉博冷笑。
  边关多变故,与大同一起攻克前朝后来平分天下的大曦时时出手,这背后哪一件没有那些所谓“忠臣”的影子?若只是如此也便罢了,可前朝覆灭时,这些忠臣明明宣告天下,乃是青宏不慈导致天下大乱,甘愿退居一隅改朝换代,只为坚持忠义才不出职。
  这才太平多少年,便要颠覆本朝恢复前朝,通过控制王朝达到以往士族控制天下的目的了吗?
  史书无言,可不代表这世上无聪明人。
  齐沉博自认,他便是聪明人。
  还是忠君爱国的聪明人。
  他爱这山河,爱这土地,爱这国土。因此,他甘愿为大同手中一把利刃,刺破天下阴秽鬼祟之小人!
  天下才太平四十余年,决不能再陷水火!
  韩清洺一直保持低调,可那位蓝袍公子却不想轻易饶过他,“韩公子,听闻你不久前曾做了一桩大事?”
  韩清洺放下牙著,笑道,“何事?”
  蓝袍公子脸上迅速闪过讽笑,一脸儒雅的看向他,道,“听闻韩公子曾将自己的八十岁祖母告上府衙,还促使府尹打了自己亲小叔上百板子?”
  众人哗然。
  宴首的大皇子蒋璨也不满的看过来。他知道这蓝袍公子为何人,户部尚书赵霁之子,赵寒渊,颇有才名,只是为人倨傲,恃才傲物,不知他是与那韩清洺有何矛盾,竟大庭广众之下给人难堪。
  当然,他人的矛盾是他人的事,他不打算参与,可这人在自己办的诗宴上闹事,未免太不识相。
  大同崇孝,韩清洺状告祖母还让自己小叔挨了板子,虽是官叛,却也犯了忤逆,这种人,是不被人认同的。
  此事被赵寒渊□□裸揭开,相当于在韩清洺脸上狠狠抽了几巴掌,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
  看着蓝袍公子的笑容,韩清洺面色微沉,却依旧笑的温和。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窸窸窣窣的声音,让韩清洺想起当初打完官司后村里人异样的目光。可这些人……比村中的闲汉农妇更过分。
  没有同村情义,也不知底细,这些满腹诗书的读书人却不惮以最大恶意来揣测韩清洺,将一盆盆藻饰过的污水泼在他身上。
  韩清洺不禁有些烦躁,心中有什么在膨胀生长,撕碎他一层层粉饰的耐心。
  见韩清洺似无话可说,蓝袍公子得意的笑了。
  这抹得意的笑落入韩清洺眼中,更显讽刺,心中压抑着的隔膜一下被刺破。
  李星尔张生担忧的望来,注意到他们,韩清洺心中疯狂滋生的黑暗得到些许安抚,让他心中的烦躁冷静分毫。
  韩清洺对两人悄悄抬一下手,示意自己无恙。
  “不知这位公子,姓甚名谁?”
  
  第25章 时也命也
  
  蓝袍公子面目扭曲。
  不过他很快平静面容,淡笑道,“明澈公子贵人多忘事,在下赵寒渊,你学院时的同窗。”他显然气急,明知韩清洺出身贫寒,却在贵人上狠狠咬字。
  韩清洺恍若未觉,依旧淡笑,面容和煦的仿佛永远被春风笼罩,“原来是赵公子,”神色淡淡,看不出想没想起来,却让赵寒渊觉得这人压根没记起来,心中更恼怒。“赵公子可曾听闻,小受大走一词?”
  赵寒渊不语。
  韩清洺娓娓道,“曾皙使曾参锄瓜;而误断其本;皙怒;援大杖以击其背;手仆地;绝而复苏。孔子闻之;告门人曰:‘参来勿内。’既而曾子请焉;孔子曰:‘舜之事父母也;使之常在侧;欲杀之;乃不得。小箠则受;大杖则走。今参于父;委身以待暴怒;陷父于不义;不孝莫大焉。”
  赵寒渊道,“我自然听过,只是明澈公子不该将此事简作一词,去头去尾,失了本意。”
  韩清洺道,“父母之恩,恩过大天,《家语》云,孝,德之始也,又云,孝有三,大尊尊亲,其次弗辱,其下能养,又有言曰,亲爱我,孝何难;亲恶我,孝方贤。”
  他声音一如相貌温和,润的似玉,缓缓说来,说不出的动听。
  此时赵寒渊对韩清洺想做什么有了大概明了,这人定是要出言驳斥自己,好一改不孝之名,因此道,“既如此,明澈当知,你的做法,着实是……以后可要好好改过,你也说了,孝,德之始。”语气恳切,仿佛无比关心,连称呼也变作了更亲昵的名字。
  孝,德之始也,若连孝也做不到,岂不说明此人无德?
  四周议论纷纷。
  “赵兄说的是,在下记下了。”韩清洺腼腆道,却未停口。
  “可既然如此,为何又有小受大走一说?”
  赵寒渊道,“自然是,为不让父母犯错,所以远远走开,自心中爱护父母,因此宁肯小小违背以达到爱护父母的目的。”
  “没错,小小悖愿,却可达到大孝。”韩清洺点头。
  赵寒渊警惕的住了嘴,不知韩清洺附和自己是何意。
  首座附近,一青年高声道,“在下闻韩公子言,似有深意,不知可否详说一番?”
  赵寒渊心呼不妙。
  韩清洺望去,却是一白袍男子,头戴儒冠,身姿飘逸劲瘦而不纤细,看起来颇具风采,较其身姿,其面则普通许多,但这人闻人先露三分笑,倒显得亲和许多。
  大皇子本欲打断,不料被齐沉博截胡,面色微黑。他自幼被母后教导孝敬父皇,日日晨起请安从不落,间杂有亲手做的饭食汤水,对父皇更是恭敬,经年竟也有些孝名,被大臣称赞,因此格外骄傲,韩清洺犯“不孝”之过,看在此人素有才名,他本不欲计较,只以后怕也不会重用,没想到赵寒渊如此不识趣,竟依依不饶起来,心下不禁不悦。
  本不想让这二人扰了自己兴致,可齐沉博是翰林之子,更有才名,在士子中也颇有名,为给这人留下好印象,他也不打断,默许了韩清洺狂言。
  齐沉博向大皇子拱拱手,道,“殿下恕罪,在下颇好文章,方才便闻那愚孝论立意新颖,心生好奇,不由得询问一番,做学问者,不管知识多少好坏,总要涉猎一番,才称得上博闻强识,在下禁不住这坏毛病,实在是,冒犯了。”一张脸带着歉意与期望,诚恳无比。
  大皇子故作大度摆摆手,道,“无妨,便如你所说,做学问者,无论知识好坏,总要涉猎一番才是正道,韩清洺,你说吧!”
  赵寒渊本欲扯开话题,可大皇子开了口,木已成舟,他也无法,只得闭嘴,心盼韩清洺只是虚张声势。
  这混蛋!两年不进学,仍这么聪明?
  不可能!便是当初,这人也未曾表现过如此敏捷的思维,顶多诗词作的好些罢了,这人一定是虚张声势……赵寒渊面色平淡,甚至带着微笑,桌下手却握拳。
  韩清洺对大皇子与齐沉博拱拱手,道,“那在下便献丑了。”
  “孝之一道,自古有之,孝之道,顺为之,然父母安为圣人乎?”
  “事事顺之,若父母欲为非作歹,难道孩子也要孝顺的听从?”
  韩清洺面色严肃,和煦的微笑慢慢淡去,让他稚嫩的脸上显出几分成熟。
  “小受大走,小忍大悖,父母不慈,子亦不须事事遵从,吾等为人,需有自己的思维,若事无大小对错,皆以父母为尊,恭之敬之,顺之绥之,岂不愚乎?”
  “父母亲,吾敬之,父母善,吾孝之,若不亲不善,纵欲为恶,吾将反之,吾为人子,非为人奴!”
  韩清洺字字端正,咬字极清晰,仿佛讲道般,一阵风吹过,浮起他鬓边发,身姿挺拔的他在花瓣中端正而坐,如庙宇菩萨,宝相庄严。
  “孝为百善先,然,在为人子前,吾等为人,若无自己的思维,岂不可笑?若只为孝字抛弃良知,尚沾沾自喜以为纯善,那是愚人!”
  “守我本心,坚我正道,正我思,不为善名所扰,一切由心发,由仁起。善起于心发于心,如此,方不为愚人也。”
  轻轻言语,如雷霆霹雳,振聋发聩。
  宴席上一阵低语。
  听到那些转变了念头的话,韩清洺压住唇边的微笑。
  齐沉博双目明亮,抚掌道,“妙哉,妙哉,世人皆道孝大过天,岂不知在孝之上还有仁。”韩清洺果真不愧才名。
  看来,他发现了个人才。
  “世间万善莫出此理,善由心起由心发,不该拘泥形式,反应顺心而为,这才是君子所为!”齐沉博对韩清洺所言极为满意。
  大皇子却面色不佳,道,“为人子女,怎能不孝,便是父母有过者,也应顺从,罢了罢了,此事不要再提。”又道,“耽误这许多时间,我们进入正题吧,今日来,便是我宴请各位才子一展才华。”
  “今日春华灿烂,暖阳煦煦,正是一派生机,”大皇子道,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威严,“何不赋诗一首,为我这宴席增光添彩?”
  这便是入了正题,要开始挑选人才。
  一位青年激动道,“大皇子说得好!如此,我便先行献丑了。”
  满意众人的知趣,大皇子微笑点头。
  青年站起来,志得意满的吟了首诗,以春花为题,大意讲的是四海升平。
  四周一片恭维之声,这中年人也颇有些自得之色,对大皇子骄矜的点点头,坐下。这人有几分本事,诗篇作的不错,只是……
  韩清洺旁一位男子摇头,“如今国家动摇,讲的什么四海升平,大皇子能觉得好才怪!”
  话音方落,首位上大皇子激动的大声抚掌,“好诗!好诗!难得有此人才,将我大同繁华之像描述的入木三分,实乃不可多得的佳作!”
  青年坐在位上,极力压抑脸上的自得。
  韩清洺忍不住笑出声,他身边的男子面色尴尬,趁别人不注意,上半身倾斜过来,悄声道,“这都看不出来,这大皇子,也非可攀附之人!”
  韩清洺面色和煦,轻声道,“公子倒是高瞻远瞩。”
  韩清洺的皮相着实好,白净,温柔,细长微弯的眉毛,一双形状普通却耐看的眼睛,眼角眼尾一下一上勾出个角,高鼻梁,浅红唇,看起来便文质彬彬,有股君子如玉的质感,若是他做出一脸的温和,不论谁都会对他产生好感。
  面前这圆脸的公子也不例外。
  他左右看看,见无人关注,把席子矮桌挪了挪,离韩清洺更近些,“我听说,你便是皇都八公子的韩明澈?”
  韩清洺道,“公子听说过我?”
  圆脸公子一笑,一口白牙,“自然,当年官学选拔平阳公子的时候,可是闹得轰轰烈烈。”
  官学乃大同乃至大路最大的学府组织,自然,也是某位伟大的先贤同志建立的,囊括各种学科,不过与官学组织同规模的,是它选拔人才的严苛和高昂的学费。
  韩清洺家境普通,韩父不敢托大,只让韩清洺在家中自学,小有所成后,韩父怕孩子压力太大,便送他去了一家普通学府,便是平阳书院,韩清洺后来才名渐长,官学倒曾递名册来挖角,可韩父感恩平阳书院院长知遇之恩,硬是让韩清洺留在了平阳书院。
  “你也可称得上一代偶像了。”圆脸公子促狭的挤挤眼睛。
  偶像这次,估计也是哪位先贤留下的。
  痛苦的辨别古今差距,韩清洺觉得,自己迟早要精神分裂。
  他羞涩道,“公子言过了。”
  “嘿嘿嘿~”见韩清洺害羞,圆脸公子笑的无比奸猾。这小子不光年纪小,脸皮也嫩的很,方才见他侃侃而谈顷刻为自己正名,还以为这人成熟的很,没想到这么容易害羞。
  如此看来,却是天生有才。
  圆脸公子想,也是,能在官学留名,哪有庸才?
  圆脸公子道,“唉!忘了介绍了,我叫周迪,字通。”
  韩清洺慢慢道,“在下明澈公子,叫韩清洺。”
  周迪噗一声笑了,道,“你这人,有趣。”
  韩清洺温和的笑了。
  接下来,陆陆续续有人站起吟诗,大皇子一一作出评判,时而欢喜抚掌。
  周迪不屑。
  韩清洺道,“怎么?”
  周迪摇头,道,“无甚,只是小韩,听哥哥一句劝,若要攀附,勿要找上大皇子。”这大皇子的品味,也就这般,对针砭时弊、朴实无华的诗文不敢兴趣,却偏爱辞藻堆砌,歌功颂德之作,这种见识,可称不上高明。
  他爹是太子太傅,也时常提起今上,在他印象中,今上虽不显山露水,可手腕手段皆高超毒辣,眼光更是尖锐,也因此,此次赴宴他不敢太招摇,生怕讨好太过落了今上眼,特意找人调了个后位,否则,他也是位于前排之一。
  与今上相比,大皇子还是太嫩……若是这种皇子能当上储君,呵!
  这样想着,他对在大皇子面前露脸一事也看淡了不少。周迪虽长相普通,为人却颇有几分狂傲。
  韩清洺本就对此无意,闻言明了周迪的好心,微微一笑,羞涩道,“虽然不知道为何,不过,多谢周兄了。”
  想当然,韩清洺此次赴宴宴席被大大冷落,
  位于前排的人都有些地位,自然可以自由站起,赋诗一首,可后位的大多为贫寒子弟,便没了这份胆气。
  为彰显自己的大度与不拘地位,大皇子时不时叫人起来,甚至记得这些人的名字,言语间颇为客气爱护,顿时笼络了不少学子的心。
  可其间最富盛名的韩清洺,却迟迟未曾被点名。
  直到诗宴结束。
  离开时,周围人的眼神复杂无比,有幸灾乐祸,也有可惜同情。
  韩清洺仿若未觉,仍自从容淡定,仿佛只是参与了一次普通的宴请,而非皇子的诗宴,面色淡然轻松,好似并未受刁难冷落,行走如风,清清朗朗,便若清风明月。
  齐沉博一直关注宴上几位他看中的才子,而韩清洺更是其中之首,见他宠辱不惊,不禁赞一声。
  再想想宴上那几位诗作颇为惊艳的才子,齐沉博心中不禁油然感激。苍天有眼,大同有望!
  此刻的韩清洺,心中不禁并无怨怼,甚至轻松的很。他作诗本就半吊子,写个文章还要上网搜半天古文字,能不被点名自然更好。何况这皇子本就不大可能为储君,那位看似普通的周迪还给他透了底细,他自然更坦荡。
  周迪衣着普通,可韩清洺来自未来,一眼就看出那看似过于陈黯的颜色与真正粗料子的不同。
  不过对方愿意与他交好,他也不拒绝,多个朋友多条路。
  拒绝张生与李星尔欲送他回家的邀请,韩清洺在那家铺子里换上自己的粗布衣,背着全套家什慢慢往回走,却不料只是一个未免给人添麻烦的举动,给自己招来了大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
  大皇子:呵呵老子嫌弃你
  主角:呵呵没关系反正你当不上皇帝
  作者:总的来说本章就是这样嗯哼~╮(╯▽╰)╭
  
  第26章 我捡到了小东西!
  
  走在乡间小路,天上却淅沥沥下起了不大不小的雨,韩清洺脸黑了。
  玛德……背后的烤架全是实木,虽上了浆,可也不能长时间淋雨!回去后若处理不好,这套家什怕是要废了!
  大伯是木匠,可木料也非凭空来的,做这一套东西更要费不少时间。
  地上满是泥水,弄了他两脚泥泞。
  韩清洺烦闷的啧了声。
  天雨大雨,路上泥泞难走,好不容易回到家,天已大黑。还没敲开家门,韩清洺却在自家门口被绊了一跤,天黑的很,他只能模糊判断脚下软软的,东西很大一坨。
  韩清洺脸上轻松的表情消失,微蹲下,在那坨黑影上摸了摸,神情愈发凝重。
  进了门,韩清洺笑眯眯的看着俩小迎过来,左一个哥哥右一个哥哥叫的甜。两个孩子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兴奋,还有点忐忑,韩清洺主动问,“今天哥哥有事回来晚了,在山上没人为难你们吧?”都是村里人,大家又都是隔着几辈儿的亲戚,想来不会欺负他们年幼,不过韩清洺还是很担心两个妹妹。
  俩小果然摇头。
  “你们在家有没有好好复习?”
  经过上次,他怕两个孩子再熬夜等人,便留了任务,他回来的早给孩子教课,若是回来晚,便好好复习。
  “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
  韩绯荷点头,笑的甜甜的,“复习了哥哥!果然哥哥是对的!我复习之后,感觉记得更好了!”
  韩清洺点头,甚是满意的样子,又故意问韩水荷,“那水荷呢?”
  水荷大眼珠子到处乱撒哒,然后突然蹦着说,“哥哥哥哥!我跟你说件事!你不许不同意!”
  韩清洺笑了。
  鬼丫头!
  不过他本就不逼着孩子学习,全凭自觉爱好。“什么事儿啊?”
  这时代女子虽不讲究无才便是德,也有专门的女学,但总归乡下女子读书好,他又不指着两个孩子成才养活自己,孩子们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想学习,他就倾尽全力去教,不想学,那就做个无忧无虑的稚儿。
  总归有他护着呢。
  水荷先不说什么事,只说,“哥哥,上天有好生之德,对不对?”
  韩清洺挑眉。
  “对,怎了?”
  “如果见到幼小生灵,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
  韩清洺含笑,“你想说什么?”
  水荷噘着嘴,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看着韩清洺,深的卖萌真传。韩绯荷转身去屋里,抱了只黄白毛的小猫崽出来,怯怯道,“哥哥,我们捡了只猫儿,能养着么?它一个人在路上,没有母亲也没有父亲,好可怜呀。”
  韩清洺扬眉。
  韩绯荷小脸粉红,低头揉着衣角。
  “我道是为何,原来你们捡了只小东西回来啊?”
  韩水荷赶紧点头。
  “正好,我也捡了只大东西回来,你们要不要看?”他道。
  韩水荷激动了,“哥哥你捡了什么?我要看我要看!”就知道哥哥最善良啦!也捡了只小动物回来嘛?还是大哒!哥哥比她们还善良!
  韩清洺转身出门,在门口半拖半背了个影子。
  韩绯荷整个人都呆住了,韩水荷眨眨眼,也惊讶的不行,“哥哥,你捡的这个……真的好大只啊。”
  韩清洺昂首。“当然,要么我是哥哥呢!”
  韩绯荷:“……”我不想说话。
  第二天,日光依稀落入纸窗,床上之人动了动,脑海中骤然想起狂风骤雨与那场夜袭,双眼猛然睁开,杀气从身上蓬勃涌出,骇了身边的小丫头一跳,凳子都打翻了。
  那人瞪去,只见一小丫头跌坐在地上,满目惊恐的看着他。
  这人才注意到,自己似乎被救了。
  入目是方翻新过的屋子,但仍难掩贫穷,身上的伤已被妥善处理,用白布条细细包扎。
  小丫头见他不注意,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蹬蹬蹬跑出去了。“哥哥姐姐!那个人醒了!”
  这人缓缓神,从床上坐起来,胸腔处仍隐隐作痛,用手摁摁,微微下陷。至少断了三根肋骨。
  脚步声响起,一个温和的声音道,“你醒了?”
  这人抬起头,见是一小哥儿,看着也就十五六大,脸上稚气未退,却有了几分成年人般的从容,带着和煦的笑,令人全身舒畅。“这位……你醒了?”他说话顿了顿,似是找不到合适的称呼,干脆略了过去。
  男子点头,道,“是你救了我?”语气低沉浑厚,带着几分天然的威势。
  韩清洺心中一凛。
  这才发现,这人虽长相一般,但眉目凌厉,带几分气势,这气势在封建社会的古代很少见,他身上的衣服虽已破烂,但仔细看看,仍能从泥块下看出细腻的纹路。
  完了,怕是惹上事儿了。
  那人见他有些发愣,又问了一遍,韩清洺赶紧点头,“你倒在我家门口,我便帮了你一把。”
  一个黑影突的窜出,在地上跳了几跳,蹦到床上人身上,这人下意识扬手,直接抓住那只黑影,手上用力,黑影发出凄惨的嚎叫。
  “呀!咪咪!”
  一个小丫头大叫着,从少年身后跑出,正是之前跑出去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从他手中夺过奶白色黄花斑的小奶猫,抱在怀里后退几步,躲在哥哥身后,一双乌溜溜的眼愤愤的瞪着他。
  就差没说一句,坏人!
  床上的人哑然。
  少年将妹妹往后藏了藏。方才面前这人一出手,他便知这人颇有几分功夫,危险。“不知这位侠士是何人?为何又身负重伤出现在我家门口?”
  床上的人怔了怔,这才知道自己的处境,便道,“惊吓小姑娘了,我是……附近镖局的镖师,走镖被歹人盯上了,这才落到如此境地。”
  “哦,原是如此。”韩清洺道,“那可真是太不幸了,皇都平阳附近天子脚下,竟也出现这等恶人,唉,看来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那人脸皮抽了抽,咳一声,道,“其实平阳治安也是很不错的,只是我们这镖走的富贵,怕是招了别处什么人的眼,才来杀人越货。”
  “这样?真危险。”韩清洺戚戚道,“果真是刀尖舔血的活计。”
  那人摆摆手,“不碍事,这种事毕竟少。”
  “那,你是哪家镖局的?要不要在下将你送回去?”韩清洺道。
  这人脸色凝重一瞬,道,“我迟早要回去,只是还要在这儿叨扰小公子几日。”
  韩清洺眼神闪了闪。他不是很愿意。这人显然不是个镖师,虽他看似有些本事,但身上衣裳款式还是举止都富贵的很,显然不是那等镖师粗人。这人要留在自己家,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乱子。
  但他仍笑道,“阁下在这里耽搁,不怕局里担忧吗?还是回去回禀一声好吧?”
  那人面色黯然,“我此番护镖不力,回去也是徒遭训斥,倒不如躲几天清闲,伤养好了再回去,也省的局里不好好为我医治,反加重了病情。”
  韩清洺:“……”妈哒这让我怎么说!不拒绝就只能留下这个麻烦拒绝就OOC我善良的形象了!
  “当然,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收留我的。”这人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锦囊,从中取出一颗珍珠,“还请小公子拿这抵了这几日的医药钱。”
  韩清洺:“……”然而并不是很想要。
  不过他还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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