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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剑出燕京-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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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妨碍到正常的生活。
“你要把南湄地图给他,让他去打仗吗?他以前打过仗吗?”李蒙被风吹得闭起了眼睛,赵洛懿一会儿推一下,秋千越荡越高,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别推了,别推,我要吐了。”
秋千慢慢停下,赵洛懿跟着李蒙坐在秋千上,李蒙往旁边让了让,按着胸口以下副部以上的位置,赵洛懿手跟过去帮他揉,平静道:“不是想让他做什么,而是这图给他,比放在我这里有用。当年若不是他,大秦版图未必是今日这样。我父……那个人的儿子里,他最能干。”
李蒙捏了捏赵洛懿的胸,斜眼睨他:“你呢?”
“我不行,他都有两个孩子了,如今夫人又有了身孕。”
“……”李蒙嘴角抽了抽,“跟着安巴拉你学坏了。”
赵洛懿邪性地一勾嘴角,一手绕到李蒙那边,倾身想亲他。
秋千架发出难以承受的艰难口申口今,吱呀——砰!
“呸呸呸……”李蒙灰头土脸还没爬起来,被赵洛懿压在地上,鼻息间尽是男人雄浑的吐息和泥土潮湿的腥气。
四目相对,李蒙忍不住抱着赵洛懿的脖颈,两人在天地间,亲了个昏天暗地。当晚澡也没再洗,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撩拨了情谷欠,缠绵到天快亮时,李蒙脑袋靠在赵洛懿汗湿的肩窝里,倏然浑身一颤,懒洋洋地睁开眼,天色依旧混沌,什么也看不清楚。
“师父你……啊……”李蒙失神地半闭着眼,只是把赵洛懿抱得更紧,彼此气息交错。
夜晚剥落了清醒的伪装,只剩下本能的占有。
黎明前潮湿的夜气笼罩着虫鸣与朝露,溟濛的青色晨辉里,赵洛懿埋头亲吻李蒙的脖子,深深出气,双臂抱紧他,额头在李蒙的耳朵、颈子上不住磨蹭,他想把这个人揉进身体里,填补二十多载以来难以弥补的孤独与恐惧。
两天后接近晌午时,赵洛懿赤着膀子,上身满是汗,从外面进来,站在院门外拍身上灰。
院子里已经摆饭了,李蒙看见他,打了水过来给他擦脸擦手,师徒俩刚坐下吃饭。
“开饭了啊,都说等一会儿再来,这么不赶巧。”还没看见人,孙天阴大喇喇说话的声音就先传来。
他身后跟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姜庶,拽了拽他的袍袖,孙天阴站在原地等他跟上来,师徒俩一齐走过来。
不用李蒙吩咐,婢女加了碗筷上来。
“这是什么?生核桃仁吗?”孙天阴灰头土脸,身上灰袍沾着不少泥灰。
“淋了麻油。”李蒙笑道,请姜庶也坐下,姜庶叫婢女打水过来。孙天阴只吃到一嘴核桃仁,就被抓着洗手了,姜庶给他擦脸,他就闭起眼睛,惬意地等人擦,细细两道眼线像猫一样。
姜庶则板着脸,收拾完了,端起孙天阴的碗。
“那个不要……哎,说了不吃炒蛋,反了不成……”孙天阴怒道,姜庶转回头看他一眼。
“行行行,好了,只要一点。”孙天阴被姜庶冷冷的眼神看得一下没了气焰。
李蒙觉得好笑,赵洛懿则微蹙眉看着他们两个,等姜庶给孙天阴拣完菜,才重新举起筷子。
李蒙爱吃鱼,赵洛懿给他剔鱼腩肉。
“不吃虾仁。”李蒙分神说了一句。
赵洛懿眉毛一动,筷子调转方向,丢进了自己的嘴。
孙天阴满怀怨念地盯压根不为所动的姜庶,闷头和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各种菜斗智斗勇。
花架上垂下的紫色花苞被风吹得摇来晃去,四张躺椅排成排。
“吃了饭就躺着对身体不好。”姜庶朝屁股已经坐上躺椅的孙天阴说。
奈何孙天阴已经闭上眼睛,这时候再要拉也拉不起来了,姜庶纠结了半天,只得也在旁边躺下,孙天阴另一侧躺着赵洛懿,赵洛懿那边李蒙在揉肚子,吃得太饱,时不时打个嗝儿。赵洛懿则一手摇大蒲扇,风可以吹到李蒙那边。
“我说……你这么惯着他不成,将来就要管你啦。”孙天阴特意压低了嗓音,眼角还夹着风瞥姜庶。
姜庶闭着眼好像在午睡。
“不会。”赵洛懿淡道,瞥一眼孙天阴,“还有几天了,先生有什么要准备的药材和器材,可以吩咐在下。”
孙天阴摆了摆手,“哎,不用,你们走后我一直就在准备。此前听说你们去南湄了,还担心不能及时赶回,现在好了,你们两个一路舟车劳顿,想必很累。我看你现在……”
李蒙顿时竖起了耳朵,不由自主往孙天阴看。
孙天阴笑了起来:“你们现在都需要好好休息几天,眼下只需要安心等日子即可,十六当晚,即可拔蛊。我那师弟这阵子没有到处找你们?”
“找了。找到南湄来了。”
孙老头也去南湄了?李蒙顿时皱眉,赵洛懿之前怀疑曲临寒是内鬼,师兄也承认,再后来就不见了,会不会被肃临阁找了回去?
“师父。”
赵洛懿看向李蒙,只见李蒙神色有些犹豫,半晌迟疑道:“祭典时你和肃临阁的人对上了?”
“嗯,孙老头没有出现,但早已经查到,那几日他已经在大都。萧苌楚来了,已经被我废了武功。”赵洛懿有一瞬间表情不大自在,“在断龙崖时,我已经警告过她,是我对不起师父,没有照看好这个师妹。只有将来有机会坐在一起,再好好教教。”
李蒙点了点头,“有没有可能,师兄被肃临阁的人带走了,他是二师叔的人,而且听师兄话里的意思,二师叔就是肃临阁阁主。我和师兄是在长老殿外走散的,而当时肃临阁的人也在那里。”
“有可能。”赵洛懿道,“继续说。”
“肃临阁还是想吞下十方楼,大师伯为了保留十方楼下来,当然,假设,为了他自己想要的地位和钱财,至少在十方楼与肃临阁对决之前,会巴着你。说实话……”李蒙坐起身,两手搭在膝上,整个人前倾,认真地看着他师父:“你有什么计划?想回楼里接手太师父的心血,还是想找个合适的地方落脚,安陵?凤阳?”
“你呢?”赵洛懿也转过脸来看李蒙,从花架上洒落的日光映照得他面部线条无比柔和,也很认真。
“我跟着你,不管最后你决定怎么过,只要调查清楚当年是谁从中作梗致使我全家被害,家仇一了,我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去。”这阵子李蒙瘦了不少,但也显得有力,无论浑身散发的气质,还是越来越锋利的眉眼,都让人难以忽视他愈发俊朗起来的外表。
他过了十六,几个月后十七,还不到二十,再过几年,自己就是三十岁的人了。
“师父?”李蒙手在赵洛懿微微出神的眼前晃了晃。
“有道理,可以用这几天好好想想。”
说着赵洛懿起身,李蒙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赵洛懿在担忧什么。
孙天阴懒洋洋睨起眼:“要是你真的失忆了,你师父会不会提刀砍了我啊?”
“他敢!”姜庶怒道。
“……还是不要失忆吧,我也不想忘了这么麻烦。”李蒙嘴角抽搐,起身搓手,说:“我去看看。”他追过去,站在门上,看见赵洛懿手里握着他的烟枪,取出一块旧布,往凳上一坐,抬起一条腿,烟枪靠在上面,开始擦。
李蒙端板凳在他对面坐下,良久,才道:“师父,我想和你谈谈。”
赵洛懿吹了吹烟枪,就着湿雾擦它,长长吁出一口气,看着李蒙说:“你会一直跟着我吗?不管我去哪儿,做什么,都一直站在我这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J大爷都挺受的。。。要放很久才能放出来。。。
☆、九十八
“你想做什么?”李蒙问。
赵洛懿端起烟枪,于眼上瞄了一眼,抬头,望李蒙,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蒙明白这种时刻不该犹豫,但他还是想知道,赵洛懿到底想做什么。
“喝茶吗?”李蒙移开视线,在桌上找到一套茶具,新的,赵洛懿显然没有什么闲心泡茶,有什么喝什么习惯了。
回头看见赵洛懿点了个头,李蒙蹲在柜子前面找茶叶,没找到,出去找婢女取茶叶。婢女直接跟过来,给泡茶,沸水注入杯中。
水流声让李蒙心静了下来,他小心地偷看赵洛懿,见他还在擦烟枪,神情专注,似乎天下大事,都比不上他娘留下来的这件遗物。
婢女泡好茶退出,李蒙示意她掩上房门。
“师父,用茶。”
“穷讲究。”赵洛懿嗤道,心不在焉地拈起茶杯,一口就见了底。
李蒙指腹贴着茶杯,有点出神。
“想什么?”赵洛懿问。
李蒙连忙摇头,低下头微微笑了一下,坦然地望向赵洛懿:“一直以来都是我跟着你,在瑞州时,我不知道你把人引到断龙崖下,有什么安排,有几分胜算。在南湄,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叫我不要拖后腿,每次我都先走。也不知道,到底是对是错。”
赵洛懿也有点出神,眉毛一动,“要是你没有跟来,也许我真的无法回来。”
室内涌动着一股难言的缄默,袅袅白烟自碧绿茶汤中腾起。
李蒙视线有点模糊,难受地眨了眨眼睛,干涩的声音说:“我想跟着你。”他抬起了脸,认真看赵洛懿。
这样略带恳求的眼神让赵洛懿无法再回避,李蒙的恳求,比任何人的恳求,更令他难以忍受。
赵洛懿鼻翼翕张,良久,自斟自饮一杯,左手握住微微发抖的右手。
“我走的,是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不知道路上会有什么,所以永远无法给你保障。”赵洛懿说话磕磕绊绊,眼神闪烁,这让李蒙觉得格外不安,要说什么时,被赵洛懿一个手势止住。
赵洛懿捏住自己鼻子,松手后深吸了口气,仿佛要说的话太难组织起来,他看上去也迷茫。赵洛懿暴躁地抓了抓头发,头顶上毛躁的发髻摇摇欲坠。
李蒙忍不住笑了起来,把赵洛懿往榻上推。
“做什么……”赵洛懿两手扶着李蒙的肩头,艰难喘息,出气滚烫,看着有点情动,一手向后撑着,“小心点,剑在榻上。”分出一手去摸李蒙的耳朵,李蒙皮肤细腻白皙,让赵洛懿看着不住喘气,“要是什么都不管,想把你养在家里。”
“养在家里做什么?”李蒙埋头去抽赵洛懿的腰带。
“你们官家那些会玩的子弟,不都兴把年轻貌美的少年,豢养在府上,当……当……”赵洛懿被摸得舒服,手指一寸寸抵着李蒙的发根,李蒙束发的带子被他扯下来绕在手指间,方才还冷漠的杀手,一时间胸臆之中,涌动着无法言说的柔情。
“当什么?”李蒙亮晶晶的眼睛看他师父。
“……”赵洛懿要命地咬牙忍着,警告道:“别乱来。”
“嗯,当什么?”李蒙亲了亲赵洛懿的嘴角,饶有兴致地舔了舔他的耳朵,惹得赵洛懿倒吸一口气,腿忍不住绷紧。
“娈童。”赵洛懿板着脸,语气却极暧昧,热气喷在李蒙耳朵上,一下他就绷不住了,笑得满床打滚。
赵洛懿无奈地坐起身,把李蒙扳过来抱着,捏起他的下巴啃一口嘴唇,“敢戏弄师父了,现在做吗?”
李蒙这才想起正事,靠着赵洛懿的胸膛,玩弄他的手指,抠他指上的茧子。
“不做,有事说。”李蒙一本正经,平静道:“我是打算跟着你的,已经说过了。你这人,哪儿都好,有一点很不好。”李蒙加重了语气,转过身,“除非骗我先走的时候说得好像只要逃过一劫就会安心带着我远走高飞,只要日子平顺了,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你到底……”李蒙歪了歪头,“是不是有个孪生弟弟。”
“……”
“你想要我吗?”李蒙直起身,居高临下地亲了亲赵洛懿的鼻端,眼神依依不舍,把要凑上来的赵洛懿向外一推。
“我娘走得早,打我记事起,爹总是板着脸,待两个兄长很是严苛,花用的银子虽从不短我们的,但父子之间言笑晏晏的情形总是寥寥。有时候我常常想,要是娘还在,就会有人陪他说话了。”李蒙捏着赵洛懿的下巴把他头抬起,细细打量,“反正咱们在一起了,凡事得有商有量,你手上沾的人命债,死后才会清算。活着一日,你的命就是我的,阎王爷也不能抢。”
赵洛懿愣住了。
“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相好,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李蒙脸上微红,轻拍赵洛懿的脸,“你再这么婆婆妈妈的,我就生气了。”
“……好怕哦。”赵洛懿回过神,面无表情地说,眼中却蓄着一丝笑意。
“我说完了。”李蒙耳朵直发烫,下床去,系好袍子,转身刚想说什么,被赵洛懿从身后抱了住。
赵洛懿以下巴蹭了蹭李蒙的发顶,盯着少年人红透了的耳朵,不知不觉开了口:“有一年师父带我去中安过年,给我买了一块松子糖,很小一块。我才知道,原来除了咸、酸、苦、涩,世间还有甜这种滋味。在中安城,大家接头的地方,在一间种满桃李树的宅子里,瑞州干燥,种不出桃花。那户人家的桃花当时开得正好,一地铺着碎红。我才知道,原来桃花开了是万物复苏冰破雪融的春天。”
李蒙安静地听,不知道赵洛懿想说什么,不过他很少听赵洛懿这么耐心地说一长串话,整颗心都变得无比温柔。
“没有遇见你之前,虚度太多年岁。”赵洛懿说话磕磕绊绊,有点不好意思,逼自己直视李蒙,“我心里有太多肮脏龌龊,你不一样……”
“别这样,师父,你是十方楼第一杀手。”李蒙出声提醒他。
赵洛懿笑了起来,笑容不很自在,“武力压服别人,是下下策,但要讲道理,我不会。在我的成长里,没有相敬如宾,没有白头偕老,没有举案齐眉,没有琴瑟和鸣。我娘是一个无情的人,我爹,我爹我都没有见过,不过听师父的话,多半也是寡情之辈。”赵洛懿喘了口气,睁开紧闭的眼睛。
李蒙感到握着自己的手力道紧了紧,另一只手搭上赵洛懿的手背,轻轻抚摸。
“我没有一个好的榜样。”赵洛懿喉中哽塞,盯着李蒙。
李蒙凑上去吻他,吻得极轻缓,“老楼主呢?”
赵洛懿淡淡笑了笑,摇头:“求而不得有什么意思,与其求不得,不如不求。”
“你已经得到了啊,想赖账啊?”李蒙不禁驳道。
赵洛懿又是一愣,终于乐了,好像豁然开朗想通了什么事,一簇微光在他眼睛里慢慢舒开,他两手捧着李蒙的脸,与他额头相抵,“我是想过,要是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你年纪还小,还能重新开始。想着想着,又不甘心,从前没见过一点亮色,从一出生,我的存在就为了报仇,我的母亲想让我杀死父亲。没想到先帝自己死了,我娘也死了,一脚踏了空,这辈子就没了着落。多活一天,少活一天,都一样。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不知道该办什么事,但又总觉得有使命在身。”
虽然赵洛懿语无伦次,李蒙却听明白了。他有非同一般的身世,又得到了南湄地图,在十方楼是最厉害的杀手,众人不服赵洛懿,却拿他也没有办法,无论是敬或是惧,总归还是让着他。他的父亲是大秦皇帝,母亲是南湄神女,这样的身世让赵洛懿根本不能去相信,自己能像个寻常人过完安稳的一生。何况他是杀手,过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活,习惯了锦衣夜行,要让他在日光下行走反而难安。
“使命就是收养我啊。”李蒙乐呵呵地拍了拍赵洛懿的头。
“……”
“说认真的,我懂。”李蒙道。
“你懂个屁。”赵洛懿哭笑不得。
李蒙眨了眨眼:“我真的懂啊,我也觉得自己使命在身。”李蒙犯愁地长出一口气,“李家就剩下我一个了,要不是老天爷想让我报仇,为什么要留我一个呢?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厉害又冷漠的人收我当徒弟,当然是为了让我成功复仇啊。包括肃临阁那些喽啰找上门来,我也觉得这应该是通往复仇的康庄大道吧。”他点点头,“这都是命,要认。”
“……”
“你看遇到我的时候,本来你应该也没多想喝酒,也不想惹麻烦,结果惹上了,这就说明,是有人安排你来帮我。我很感谢这样的安排。”李蒙还想说什么,却没说了。
赵洛懿吻了吻他的眉毛,“老天爷安排我们做彼此的家人。”
“不是娈童吗?”李蒙道。
两人看了一会儿对方,忍不住都笑了起来,李蒙懒洋洋地靠着赵洛懿,感觉他紧绷的身躯放松下来,胸肌捏上去很有手感,赵洛懿的表情像一只餍足的大猫,应该被摸得很舒服。
“以后有事都告诉我,我都要十七了,你别老把我当孩子看。”李蒙絮叨道。
“嗯。”赵洛懿沉沉的声音响起。
“对了,”李蒙坐了起来,回头看他,“你回十方楼帮他们打架吗?”
看赵洛懿又纠结起来的神情,李蒙忍不住叫道:“才说好的!”
赵洛懿温和地说:“头一件大事是给你拔蛊,回去的事我确实没想好。”
“那你怎么想的?”
赵洛懿憋了一会儿,觉得不能食言,表情仍透着一丝别扭,“看吧,还会有人来求我。”
李蒙嘴角抽搐:“你该不是想着让他们三催四请再回去吧?”一看赵洛懿坦然的神情,李蒙忍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趴在赵洛懿身上,兴致勃勃地把玩他的裤腰带,脸隔着袍子蹭赵洛懿的腰,“行吧,咱师父也是人物,不能让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对!”赵洛懿道,将李蒙往身上一带,不客气地亲了上去。
接连下了几场雨,七月上旬,南洲的秋季来了。
早桂开得闲人居日日笼罩在一股沁人心脾的香甜中,赵乾德的夫人比谁都热情,三不五时差下人送些小点,有时候是黄金卷,有时候是花生酥,赶上摘桂花了,又叫人送了桂花蒸糕。
李蒙成天吃点心都吃饱了,没事就躺在院子里席上看孙天阴那里搜刮来的志怪小说,孙天阴也是个奇人。
父亲最看不上各类小说,看见家中子弟只要是看这些,拿住就是一通训,还不算完,书也得上交。本来几个兄弟还揣测父亲是不是自己拿了看,结果李陵有一天把他们都叫去跪着,当着几个儿子的面亲手把“邪书”丢火盆里烧了。自此再无人敢在家里看这些,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孙天阴听了,偏要让李蒙借走去看。
初开始李蒙翻一页就在心里念一句,父亲莫怪。
看到后来浑然忘了晨昏,早上醒来躺在榻上歪着身看,下午吃了饭又叫人在院子里摆躺椅看,总之没个正形,忘我时哈哈大笑或是大骂不止。
唬得赵洛懿叫孙天阴给李蒙把脉。
“失心疯。”孙天阴高深莫测地压低声音道。
赵洛懿:“有劳孙先生,开两贴药吃。”
“不必,早起早睡多运动。”孙天阴挤了挤眼睛:你懂的。
第二天李蒙就起不来了,果然见好,到了下午又看,不过每当赵洛懿出现,他就换地方,反正小说和赵洛懿不能出现在同一空间,免得又被“运动”。
眨眼月亮缺了又圆,七月十三,孙天阴和姜庶出去采药,赵洛懿跟着去保驾护航,他是担心孙天阴不能按时回。
李蒙很久没早起,根本起不来,在床上含糊说了句:“当心些,早点回来。”被赵洛懿逮着下巴亲了口,意识已经很模糊,再醒来的时候,人都已经走了。
没人管着,李蒙当然又翻出前日看了一半的书躺在院子里看。
进来个人,报说有人来找,李蒙很是发懵,让下人带人进来,心里却嘀咕不止:谁会知道他们在闲人居啊?而且还能找到这地方,殊不知闲人居隐在山中,很不容易找。
李蒙收拾妥当,走到中庭,就看见花厅上坐着个人,身材微胖,对面坐着疏风,疏风四处乱看的眼睛,刚好就看见了李蒙。
☆、九十九
“三师叔,疏风师兄,你们何时回来的?”
疏风不耐烦地推开李蒙递过去的茶杯,“我们千里迢迢去找你们师徒,不声不响你们就走了,算什么兄弟?”
梼杌低喝道:“疏风,不得无礼。”
疏风不服气地按膝作势要起身,又憋住了,气哼哼的。
李蒙四处看了看,门口站着的两名侍从,看到李蒙手势,识趣地退远。
“当时情势紧急,没有来得及跟师兄、师叔商量,这杯茶,算赔罪了。”李蒙一手拈杯,一手举袖,态度恭谨。
疏风哼哼一声,将要说话时,被梼杌拽住袍袖,不服气地白了李蒙一眼,却不得不端起茶杯,喝一口便重重将茶杯按在桌上。
梼杌没有理他,慢条斯理用完茶。
疏风撇了撇嘴,跪直身给梼杌擦嘴。
“二师叔没来?”赔罪请茶的空隙里,李蒙心念已转了又转。
要是曲临寒所言非虚,地宫那日,霍连云可能就在长老殿外。只是最后他为什么不显身,派的却是萧苌楚,萧苌楚显然不会是赵洛懿的对手。肃临阁所有命令,都透露着一种前后矛盾的感觉,这说明霍连云自己也在犹豫,拿不准以什么态度对待赵洛懿。李蒙还有一个未求证的想法,但总觉得不大可能,刚一冒头,就被自己强行埋下去。
“二师兄回灵州去处理一些事情,派人送我们从南岸回来。”梼杌道,大抵受伤以来,梼杌清减了不少,面色也有些病态的苍白,眼上黑布蒙着,透出几丝文质彬彬的意味来。
“你们也走的水路?”李蒙眉毛一扬。
霍连云哪来的船?大秦的手已经这么长了?要是控得住水路,很多问题就好解决了。
“混在南湄的货船里,差点没吐。”疏风没好气道。
梼杌微微笑了起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入了这一行,还有什么希望做人上人,能做个体面的人都不错了。”疏风说着风凉话,指腹贴着杯子,取了梼杌的杯过来烫洗,给他换温水。
外面艳阳高照,打从来了闲人居,日子变得安稳漫长,浑然是一处世外桃源。李蒙都快忘记刚回来差点被饕餮抓回去那事儿了,现在对面坐着梼杌,看着梼杌的盲眼,他才意识到,什么都没变,十方楼还在,楼里弟兄不少,都得安顿下来。
肃临阁依然虎视眈眈,假的百兵谱交上去了还不知道怎么样,曲临寒的下落也还没找着。
“对了,三师叔,你们回来路上,可曾见过我师兄?”李蒙问。
“王家的小子?”梼杌冥神想了会儿,摇头,“你师叔现在看不见,就算他从我跟前走过,也见不到。”
疏风坐了回来,抓着梼杌的手,合拢他的手指,才收起满脸的不耐烦,仔细想了会,“你不说,还想不到那儿去。我们几十号人,住在同一个船舱里,人挤着人,不知昼夜,那个气味……”疏风喉头鼓噪,脸色很难看,有点想吐。他捏着鼻子,艰难吞咽,气顺了才又道:“倒是有那么二三者,背影看去有点像你师兄。”
“……二三者?”
“嘿,能看到疑似的就不错了,谁也没告诉我得盯着他啊。也就那么丁点儿像吧,也许就是长得像的,未必就是,只要身高体型差不多,背后看去,那不都差不多嘛。”疏风大喇喇道。
李蒙想了想,道:“嗯,可能真的不是。”
“不过……”好像想起什么恶心人的事,疏风为难地皱了半天眉头,末了,手背一搓嘴唇,结结巴巴地说:“同船的还有个老头,你说奇不奇怪,咱们是谁啊,十方楼三当家的……”说着疏风小心翼翼看了眼梼杌,见梼杌嘴角略微向下,改了口:“老楼主的入室弟子,是靖阳侯让咱们坐的那艘船,偏偏了,我们没有单独的船舱住,那个老头,却有单独的房间。船上人说他是贵客,谁能有咱们身份贵重?他还能攀上哪个比靖阳侯更有面子的来,难不成是皇亲国戚?也不能有那么丑的皇亲国戚罢,老得那个样子。”疏风啧啧咂舌,想不通地甩了甩头,“你是没见他坐的轮椅,那个华贵,一身儿的上好锦缎,带的人走路都带风,他身边倒是有个人,背影跟你师兄很像。不过第一天就被蒙着头带上船,之后送进那老头的房里就没出来过,样子没瞧见,估计不会是曲临寒那倒霉蛋子,不然……”话声透出一丝局促不安的尴尬,“那老不死的能有什么福气消受,怕就是看两眼,过个手瘾。”
李蒙听明白了,疏风以为那人可能是被个老富商看上了,因此觉得不像曲临寒。
“你们上岸后,那艘船去哪儿了?”李蒙神色剧变。
梼杌虽然看不见,但听李蒙说话语气变了,立刻觉出什么,忙道:“怎么了?”
“这事我上哪儿知道去,你师兄又不是万事通,也不是神算子,师父同我一上岸,那船去哪儿也和我们不相干了,谁管它能去哪儿?”疏风说得口干,忙捉起杯子喝水,杯子还没凑到嘴唇上,就被李蒙按住手,水洒在桌面上,疏风登时怒了:“撒手!”
“疏风。”梼杌略带警告意味的声音说,转而朝李蒙道:“李蒙,你想到了什么?那艘船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但他带的一味药,只有中安才能买。至少它的终点,很有可能就在中安。”
疏风手向上提,扒开李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看在梼杌面子上,才没再说什么。
李蒙勉强吞咽两口,忙倒茶喝,定了定神。抬头看见梼杌的盲眼对着他,李蒙心里很挣扎。
梼杌站谁的边还不知道,表面看来是站他师父。十方楼经此一变,谁都可能会背叛,原本慈眉善目的饕餮,谁想得到是四人之中野心最大的一个。霍连云更可能是肃临阁阁主,赵洛懿真正要面临的强敌,不是别人,是朝夕相对了十多年的同门师兄,当年十方楼中,和赵洛懿关系最好,最豁得出命去挺他的,无非就霍连云一个。
“疏风师兄……”
“哼。”疏风冷道。
“你在船上看到的那个老头,是不是自腰以下,都没有?”李蒙问。
“你怎么知道?”疏风瞪大了眼睛,“你也见过?长得怪说模沂俏抟饪醇乃娲颖勇忠紊舷吕矗盏吹吹模砹咳缤『ⅲ膊恢浪遣皇强醇伊耍孟窕苟晕倚α艘幌隆!笔璺缬昧δ笞约旱募绨蚝透觳玻挥勺灾饕欢哙拢跋潘廊肆恕!
李蒙不说话了。
未几,疏风憋不住了问:“到底怎么回事?”
李蒙略带怀疑的眼神从疏风身上滑向梼杌,梼杌则神情淡然,李蒙不说话,他便静静喝水,或是端坐着,也不催促。
终于李蒙下了决定,有点紧张地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我师兄曾经中途反水,受命于肃临阁,他说二师叔是肃临阁阁主。疏风师兄见到的那个老头,是毒圣孙天阴的同门师弟,一样擅长用毒,我身上所中蛊毒,就是他下的。那日我和师兄在南湄走散,就在那附近,师父曾见肃临阁的人,如果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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