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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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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周君离肯点头,他可以不计后果的带他走。
“白远默。”周君离身着一身刺眼的大红色,面对着白远默,微笑着,认真的念着白远默的名字。
“我在。你跟我走吧。我们的是时间不多了。”白远默边焦急地劝说周君离,边警觉的分心去听外面的声音。
“白远默。”周君离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又认真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我在。小离。”白远默小心翼翼的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他如往日那般同周君离商量着、央求道,“求你,跟我走吧。”
“白远默。”周君离轻轻念着这三个字,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重新再睁开眼睛时,眼里多了些决绝和狠厉:“白教主。当初招惹你是我不对。怪我年少无知。现在我后悔了。求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我们好聚好散,不行么?”
“什么好聚好散?是因为你的父亲么?还是因为华山派?是他们逼你的对不对?”白远默上前一步抓紧了周君离的手腕,到底是没舍得用力,便又松开了,虚虚的环着。
真是个笨蛋,到现在还在心疼我。
周父的怒吼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好啊!你跟他走吧。我跟你娘早晚都是一死!不如干脆死在你前面,也省得见你到处丢人现眼。」
周君离好看的笑了,他推开了白远默:“我年少有为,又被冠上神医之名,当然不愿跟你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你可是武林有命的大魔头,跟着你,我会吃苦的。”
“不会的,小离,我不会让你吃苦。我什么活都能干,真的。我保证你说什么我都听,你说什么我都照做,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白远默生平第一次向人低头。他抓住了周君离的衣角,苦苦哀求,又急忙解释着:“我愿意放下一切,从此再也不过问江湖事。”
“我们去过的赌坊我买下来……你不是说想收养流浪的孤儿么?我领养了一些孩子……”
“……我将我们住过的院子买下来了。房前屋后栽满了竹子。……我亲自挖了池塘,养了一群锦鲤,特别肥的那种。……除了小鸡小鸭,我还买了一只小羊……我将院子修整得很好,我想、我想等你亲手推开院门……”
“小离,你跟我回家把。我煮粥给你喝。”
周君离狠狠地咬住了下唇,背过了身去:“你滚吧!那处破院子都不值我一丸丹药钱。周家什么不能给我?你可真好笑。”
“我杀了她!”
“你说什么?!”
“你跟她成亲你会害了她。你的女人,不,站在你身边的所有人,我见一个杀一个!我会让你后悔,直到你回到我身边。”
“随便你吧。我告诉你,她怀了周家的骨肉。你要是杀了她,我绝不独活。你动任何一个我身边的人,我都会让你亲眼见到我——死无全尸!你知道我做的到。”
“你!哈哈哈!周君离你够狠心!你真绝情!绝不独活,好啊!绝不独活!你不过倚仗着、倚仗着……依仗着我爱你。”白远默哆哆嗦嗦地掏了几次,总算从最贴心的地方,摸出了一个小药瓶,“蠲髅丹还给你!什么保命的丹药,我看你巴不得我早点死了!”
他嘴上说着狠话,手里却紧紧地攥着药瓶,心里默念着,你转过身来,你回头来看看我,我就原谅你。我可以背着所有人偷偷跟你好,哪怕你娶妻,哪怕你生子,都不要紧。你回头啊!你快回头。
“不过是一个失败品罢了。丢了就是了。你以后没事不要再烦我了。”周君离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好啊!还给你!你不是让我做好人么?你不是不许我伤害武林正道么?哈哈哈!如你所愿,如你所愿!”
白远默狠狠地捏碎了瓶身,飞溅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掌,淋漓着鲜血,落在了地上。
他赤红着双眼,落下如鲜血般鲜红的泪。
第69章 第六十四章
白元奉独处空荡寂静的书房,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敲击。
放在他面前的是一叠厚厚的情报。
其中一份是关于黄溯回的——从他的出生,一直到他今日晨起后的早餐安排,事无巨细,列了个密密麻麻、满满当当。
白元奉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自己竟会亲自下令,彻查这位自幼陪伴在身边、休戚与共的兄弟。
关于黄溯回的情报,都是些白元奉即使闭上眼睛,也能了然于胸的普通日常。
黄溯回的言行举止虽然不羁且随性,但他骨子里,确实以为守时遵礼的克己君子。
寅末起床,卯时练功,辰初用餐……生活作息极为规律。
朱雀、玄武、各位长老、各分坛坛主……接触的人,多是教务相关的教内人员。
除习武强身外,也只有一个绘画的爱好。最多不过就是关上房门,在屋子里画上一整天……极少外出活动,有事情也多交由手下代办。
他拥有高于全部人的权限,可以自由地出入教内的机密场所,更对大多数的密室了若指掌……对教内事情的熟稔程度,使他完全可以将事情做的更加的天衣无缝。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果黄溯回真的能够直接接触到陈染怀,他是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他会杀掉陈染怀,来替韩莹湘偿命。
黄溯回曾不止一次地私下接触过关押在牢房内的陈染怀。
他威逼利诱,他大声怒骂,他有几次甚至忍不住差点动了手……如果没有自己的刻意阻拦与暗中保护,黄溯回定会将陈染怀剥皮剔骨、挫骨扬灰。
想到这里,白元奉愤恨地捏紧了拳头,狠狠一拳,砸向了桌子。
来救小怀的人,武功高至诡谲。
自己留下的四名身手不凡的暗卫,竟能被那人一招全部击毙。
不仅死前连声预警都没能留下,甚至连反抗挣扎的迹象都不曾有。
这究竟是什么人?
即使是教内武功最高的青龙,正面遇上这四人的联手围攻,也至少要在百招之外,才能将人全部杀光。
武林正道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位高手。
一切的一切,全都表明,这个内应,根本不可能是黄溯回。
所以呢?
是韩介还是周钰恒?
想到这两个人,白元奉的太阳穴,开始突突跳着,剧烈地抽痛了起来。
关于韩介的信息只有单薄的一页。寥寥数行,句句离不开一个“酒”字。
除了饮酒的种类,便是所到酒肆店铺的名字。
自从将他归入朱雀麾下,韩介更是连张口要酒与付酒钱的过程都一并省略了。
坐下便喝,起身就走。次日接着再喝。
整日里醉生梦死。喝到酩酊大醉时,开始四处游荡,走累了,也不拘地点,躺下就睡。
每每都是朱雀堂众将人找到,然后抬回来。
白元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手指在韩介的名字上停顿了良久,才将情报团成一团,徒手捏碎了。
至于周钰恒。近期的所有变化,全部都与陈欺霜有关。
朱雀一贯是个谨慎的人。
他会事分详略地将每日出行、工作、会客的信息整理汇总,每月月末,按时上报。
且他几乎不涉足教务。
督办的事情,多是些外部杂事:往来财务、生意洽谈、货物买卖、店铺经营……都是些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心烦意乱的密密麻麻的记账文字。
所有事情,都有记录,经手调查,尽皆吻合,没有任何可以质疑的地方。
不过,他最近好多事情,已不再继续上报了。
比如出门买菜,比如挑布料做成衣,比如中午离开朱雀堂回翠篁南竹亲自下厨……甚至是带着陈欺霜外出逛街。
因为都是些私事,且并没有耽误工作,白元奉也不好插手太多。
但是,白元奉还是能够看出朱雀的心不在焉。
韩介与周钰恒,一个为爱痴狂、心灰意冷,一个为情所惑、意乱情迷。
他们两人还能做什么?
他们两个人都不能用了。
堪叹古今情不尽,可怜风月债难偿。
白元奉推开椅子,踱步走到窗前。
只见魔教总坛的后山,花惊叶落,霜寒满枝,郁郁沉沉,愁云万叠。
“又到一年岁末了。”
空气里弥漫着萧索的寒气,冷得人的心底阵阵发麻。
白元奉感慨道。他目光涣散,不知思绪又飘到了何处。
*
陈欺霜轻展猿臂勾住屋檐,倒挂在了武林盟主位于青城山的临时书房外。
情报队的两队队员已经顺利潜进了青城山。
第一队第一时间递回了消息:右护法被关在了青城山的地牢。
第二队不久后也递回了消息:青城山几处禁入的区域。
陈欺霜冒险亲自去了趟地牢,远远望去,发现所谓的“陈染怀”,也只是一个与本尊极其相似的替代品。
地牢周围的防范异常严谨,虽瞧起来是外松内紧,实际上却是步步杀机。
这是一个明显的陷阱。
救人如救火,为今之计,只有先从禁入区域中最为可疑的几处开始,逐一排查。
其中一处,就是林盟主的书房附近。
这里除了日常有大量武林盟的高手往来进出,巡逻队伍更是每半刻钟就要轮换视察一次。
周围架设了大量的机关、阵法与陷阱。
好在阵法与机关多是依昆仑教派旧日布局布置的。
陈欺霜匍匐在枯草间,像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地呆了两天,总算摸清了规律,这才一举贴近了林恩山的书房。
林恩山正在与李染枫说话。
“谁?!”李染枫耳朵一动,冲过来,猛地推开了窗户。
窗外空无一人。
只见几片落叶,在远风的轻托下,悠然地飘进了书房。
飘落在了林恩山的面前。
林恩山抬手接住了落叶,发出了一句慨叹:“翻飞未肯下,犹言惜故林啊!”
李染枫又向外仔细地探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之处。
这才关上窗子,重新回到林恩山的身边,告罪道:“是弟子冒失,惹盟主触物感怀了。”
“你这样细心,很好。”林恩山并不在意,他捏住叶柄,将落叶放在手上把玩,“我感慨,也只是失望于现在的很多人,不顾天下苍生,闭目塞听,只为求一己之身能够偏安一隅。”
“盟主大义,我等不及。”李染枫面无表情地恭维道。
“你说这话,不觉得言不由衷么?”林恩山似笑非笑,“我知道很多人,包括我自己在内,都觉得林恩山是个冷血无情,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圣人、实小人……”
“盟主,我并没有……”
“你别忙着否认,我知道,你对林瑾琀的死,多少都还是有些介怀的。”
林恩山将落叶放在了案牍上,起身站了起来:“我和我儿,包括我的家人在内,如果不能身先士卒,那么,又有谁愿意跟随我,抛头颅洒热血?”
“那也没必要牺牲小琀。他是您唯一的孩子,您完全可以让别人……”
“那你要让我送谁去死?”
林恩山久久不语,他有些严肃地望着李染枫。
李染枫羞愧地低下了头。
“小琀他太怯懦了。他并没有领导武林盟的能力,却被众人推上了少盟主的位置,染枫啊,你难道看不明白么?”
李染枫并不敢应答。
“你觉得我牺牲他,嫁祸给魔教,是放弃安稳日子不过,在给武林盟添堵,是不是?
到底是格局太小!
纵观全局,在未来,一个怯懦、胆小怕事、好嫉妒、处事不够圆润灵活的盟主,面对的,将不止是敌人,还会有蠢成了猪的自己人!
他没用了,或者,也只会为有心人利用。倒不如趁着他还用价值……”
“我会把他藏起来!”
李染枫一抬头,打断了林恩山的话。
他有些迫切的、语速极快的接着说道:“我会把他藏起来。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难道仅凭一句没有用了,就不得不为了所谓的正义而奉献?
他凭什么不可以堂堂正正的活下来?
您又是怎么知道,您的所有选择,就一定都是正确的?”
李染枫激动得有些难以自抑,他近乎大声嘶吼的说完这段话后,才意识到自己现下的所作所为其实并不妥当。
但他仍愤怒着、颤抖着、激动的、无所畏惧地去与林恩山对视。
林恩山看着他,突然笑出了声。
他笑着笑着,脸色一变,厉声呵斥道:“幼稚!藏起来,你能将他藏到哪里去?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跟你一样的‘少盟主’,一个林恩山的儿子,你要将他藏到哪里,才能彻底摆脱这个江湖?!
我不是没有试过!
许多年前,我曾和你的想法一样,以为逃避,就可以让许多的矛盾与仇恨,随之时间的流逝而逐步淡化。
我带着妻儿隐居深山,避不出世。
可结果呢?
哈哈。恩师惨死,暴尸在魔教总坛前;同门战死,尸体丢在昆仑山下;长子被活捉,在魔教受凌虐而死;内人因此郁郁而终,只留下刚嗷嗷待哺的小儿……
而我这个懦弱的男人,甚至连替师父收尸都做不到,就已经被一群比我更软弱的人,推上了盟主的位置。
那时的武林盟主是什么?一个白远默的玩具,一个供他发泄怒火的泄恨品,一条白远默的狗。
我在白远默的手中受尽了折辱。
直到白远默死后,武林重新恢复生机,天下重归太平,当时瑟瑟发抖的那群人,才又跳了出来,说是当初主动将位置让给我……”
林恩山语气平静地叙说着往事,就如同提起一件无关痛痒的寻常事。
李染枫的内心翻腾如浪涌。他知道林恩山口中轻描淡写的那群跳梁小丑中,一定包括死在昆仑雪崩下的华山掌门。
“……我所走的每一步,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你说前车之鉴也好,前事不忘也罢——都是为了用最小的牺牲,换取更长久的和平。”
林恩山走到了李染枫的身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侠以武犯禁’。
江湖人总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统观全貌,匡扶世间正义。
殊不知,一叶障目。
为一己正义护得一人,不过是逞一时之勇,只会让更多的人,成为牺牲品。
我不希望,你也犯这样的错误。
我不想再亲眼见到多年前的悲剧重演。
为此,我会不惜一切代价!”
“盟主……”李染枫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他似乎是在做最后一次的挣扎与恳求,颤抖着嘴唇,喊了一声。
林恩山的脸上不见喜怒,他肯定而坚决地对着李染枫点了点头:“白元奉将会成为第二个白远默。
有些萌芽,必须提前扼杀在襁褓中。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想必你已经懂了我的意思。
其余的,待你日后坐上了我的位置,通观全局时,自然会懂。”
“盟主!我并不想……”李染枫急忙开口否认。
“送到你面前的,你就接着。
人,不是总能挑到自己喜欢的活法的。
……你先回去好好想想吧。”
林恩山再次轻拍着李染枫的肩,转身走回了书桌前。
他仿佛已料到结果般,不再理会李染枫,只自顾自地批复着文书。
李染枫恭敬地拜别了盟主。
他失魂落魄地向青城山的后山走去。
那里,孤零零地伫立着一座刻有“李明世”名字的坟墓。
作者有话要说:
林盟主有点像洗脑现场的主持人啊!
林恩山(对李染枫):“跟着武林盟,明天要自强!”
李染枫:“要自强!要自强!要自强!”
哦~不给糖就捣蛋——收割人命了啊!!!
第70章 第六十五章
“喊白元奉出来送死!”是上门挑衅的武林正道。
“快滚!我们教主没有闲心陪你们玩耍!”是不胜其烦的魔教教众。
自从武林盟单方面宣战以来,往日隐蔽僻静的魔教总坛,成为了门庭若市的平民菜市,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大侠们架起了帐篷,牵出了马车,支起茶摊。在中午太阳最暖和的时候,按时叫骂。傍晚日落之时,则准时收摊回家。
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第一道关哨前值守的魔众,已经习惯了这种规律的生活。现在甚至可以从容的在辱骂声中照常吃喝。
双方会在天气与心情都不错的情况下,各自派出一名代表,上前应战,互相致敬对方的祖宗家人和父老乡亲。
教外是看似气氛祥和、其乐融融的和平景象。教内巡逻的众人,却无时无刻不在提着脑袋干活。
“白元奉!拿命来!”一声怒喝,惊碎了一地的静谧。
这是今天的第二次,也是今年的第四十七次——对白元奉的刺杀。
“为民除害”的正道大侠们,凭借着一腔孤勇,如同发疯的野狗般,一波一波地排着队,赶到魔教总坛的地界上来送死。
大多数人,死前甚至连魔教总坛的大门都未曾摸到。
有个别武功高强者,带着累累的血迹和满身的血污,刚冲破外围,就已经死在了魔教层层哨卡的防御之下。
白白惨死的牺牲品,只会激发新一轮的复仇和更多的声讨与怨恨。
——这是在用人命与舆论,逼我应战么?
白元奉亲在带人至外围建造与改建教内新的布防与阵法。计划之外却又意料之中的遇上了行刺的此刻。
他有些疲惫的长叹了一口气,并不在乎已经欺身近身前的利刃,无力地低声回答道:“勇气可嘉。不过,如果我是你,则既不会出声预警,也不会挑光亮处动手。”
鲜血铺满了一地,刺客的尸体被倒拖着,清了出去。
很快就有人上前打扫干净了污浊处。地面干净得闪出了耀眼的亮光。
“教主。”有人上前通报道,“朱雀使请见。现在人正候在南苑的会客室里。”
“让他道我的书房去吧。”白元奉结果手下呈上的湿巾,反反复复地擦拭着双手。
*
一个好的猎人,必须有足够的毅力与耐心。
陈欺霜喜欢做好一切的前期准备后,在最恰当的时机,给予敌人致命的一击。
他现在的猎物,是李染枫。
他已经寻找到了绝佳的杀人机会。
如果这是刺杀,虽然他极有可能逃不出去,但是,任务绝对早已成功。
但是他却只能忍。因为他的最终目的是要顺藤摸瓜,挖出陈染怀的藏身之地。
自从上次武林比武大会分别后,李染枫的武功,一夕之间有了长足的进步。他连连突破了两道武学瓶颈,直接跃入了最强者的行列。
以李染枫现今的实力,他如果想要摆脱昆仑的控制,重新振兴青城山,恐怕连武林盟主在内的众人,都会对他毫无办法。
但他依旧是武林盟主座前的忠犬。老老实实,不吵不闹,安静地当着青城的掌门,在泥淖的江湖中沉浮着,时刻准备接手武林盟的这堆烂摊子。
陈欺霜贴身跟踪李染枫,确实是有些走捷径、赌天命的意思在其中,很容易就会打草惊蛇。好在这次冒险并没有让他失望。
李染枫从林恩山的书房出来后,在后山待到日薄西山。
他赶在太阳完全落下前,到厨房取了食物与饮水,通过层层的检查,来到了青城山主峰相接的一处孤峰前。
这处孤峰藏在群山的中心,以主峰为基座,拔地而起,高迂十丈。上下通行需要靠意志巨大的竹筐,以人力推动咬合齿轮,才能吊上吊下。
李染枫核实过人脸、令牌、当日的通行口号,站上了竹筐。他在上面只呆了短短一盏茶的时间,便匆匆地离开了。
陈欺霜伏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一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如巴掌大小的窗户。
直到夜幕降临,屋内才燃起如豆粒大小的一簇烛火。
窗纸上清清楚楚地映照出了陈染怀的影子,但也只是一闪而逝。
陈欺霜并不着急,他仍耐下性子守在原地。
一夜过去。
直至第二日的清晨,陈染怀推开了窗户,开窗换气。他对着薄雾微笼的晨间山色伸了个懒腰。
陈欺霜得到了确切的情报。
他带领情报小队悄无声息地迅速的撤离了青城山。
*
“告假离开总坛?为什么?”白元奉将毛笔斜架在笔搁上,看着坐在远处的周钰恒,问道。
“家里来了信,说契伯上山砍柴,不小心伤了腿。虽然契伯叮嘱月姨不要乱说,但您知道的,如果不严重,月姨是万万不敢来信打扰的。
另外,毕先家的杜小姐有了身孕,他们夫妇希望能接韩介去住一段时日。”
周钰恒老老实实的答话,并呈上了两封代呈教主的书信:“契伯和月姨希望您有时间,能再回家一趟。”
白元奉从侍从的手中,接过朱雀递上的书信。
其中一封,果然是月姨的亲笔信。
信上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如“天冷了要多加衣”、“晚上多盖床被子”、“教务繁重时也要好好吃饭注意休息”之类的家常话,又详细地描述了契伯受伤的整个过程。
在信件的最后,月姨恳切地写道,希望少主能够“趁着两个老不死的还剩一口气,没有彻底埋进土里之前,再回一次杏花村”,也表达了对小主人的思念之情。
白元奉看完了信的内容,手一直抚着信纸。他沉默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我还是先不回去了吧。最近杂事颇多,待忙过这一阵吧。
这样,我修书一封,你替我带回去。
补品之类,尽管挑好的买,都记在我的账上。”
他展开信纸,挑了些体贴关心和日常的趣事,写了上去。
只推说临近岁末,教务繁忙,走不脱身。对于自己整日被暗杀与魔教受袭、教内乱做一团、事事需要亲力亲为的窘境,只字不提。
白元奉又拿起了第二封信,是毕先的张牙舞爪,潦草得如同本人一样的字体。
信上详细地分享了自己得知要当父亲的激动心情,当然,还有一些对婚后受到单方面的压迫,炫耀似的抱怨。
欣喜若狂的喜悦气氛,透过信纸,扑面而来。
白元奉看得好笑,心底隐隐有几分羡慕。
“毕先也希望,您有时间时,能到他那里去做客。”周钰恒适时地插上了一句。
白元奉也只微笑着摇了摇头。
他放下信纸,交代侍从取来一只小匣,连同家书一起,分别封好外封,转交给周钰恒:“你有时间,代我一并去看看吧。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速去速回。”
周钰恒从侍从手中接过书信,放入怀中,将小匣单独挑出,放在了手边。
事情都交代完了,他却并不起身告退。他等到白元奉主动抬起头来看他时,这才又说:“我想等青龙办完事回来,再带他一起走。”
白元奉的脸色,一瞬间便阴沉了下去。
他忍了又忍,见周钰恒并没有打算主动开口解释,于是不悦地问道:“怎么?你们也准备接受‘百毒蚀心’,宁愿躺着也要离开魔教?”
他的话音里虽然满是讥讽和嘲弄,但是周钰恒仍从中听出了愤怒与哀伤。
周钰恒一时不忍,忙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带他回去,……见见老教主,和家里人。”
白元奉听完这话,脸上才开始由阴转晴:“是该回去了。你也很久没有回去了。”
他伸手反复抚摸着家信,露出了个有些怀念的笑容。
也只转眼间,他忙收起了这丝软弱,沉下声音叮嘱周钰恒道:“到了父亲的坟前,替我也多烧一些纸钱。”
“我知道的。”周钰恒低低的应着,“酒也会准备老教主生前最爱的竹叶青。”
两人半天相对无言,书房内,空无一人般的寂静。
正当白元奉打算开口逐客的时候,周钰恒却打破了宁静,突然开口道:“您这样,真的觉得好么?
您要知道,老教主并不希望您像现在这样……整日忧心操劳,闷闷不乐。
血盟教现在共经营酒楼八十七处,赌楼二百四十三座,花楼一百零五家……手工作坊、布坊、染坊等不计其数,都是老教主留下来的。足以安置血盟教从上到下的人——包括世代在教内,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孩子们。
我们重新回到从前那种靠经商和收租维系的生活,不可以么?”
白元奉沉默了下来。
他挥手驱退了仆役,向椅背处一靠,难得得显露了几分疲态:“我们老实本分的时候,也没见正道的那些人放过我们,更何况现在,背上了一身‘莫须有’的血债?
魔教现在确实已经是‘货通天下’。但是,武林正道眼红的,也正是这份执掌天下的大利益。
正魔两处,牵扯了太多的过往恩怨了。
我们之间,只能是不死不休的死局。”
“其实,您还可以回杏花村……契伯月姨和村里的人,都会欢迎您回去的。”
“回去么?他们也只是些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我躲到那里去,只会平白地连累别人。倒不如留下来,与魔教众人,奋力搏一条出路。”
“教主,您听我说……”
“不必多劝我了。我是教主,更是教众口中的魔尊。将来,有任何的事,我都愿一力承担。”
作者有话要说:
白天的负荷和晚上的熬夜弄得我快要疯掉了【疯狂的双手轮换抓脑壳】
最最最可怕的是,我晚上更完文,往往会兴奋得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
真的,如果十一月末还不能完结的话,我可能真的要趴在键盘上吐血而亡了……
哦,其实我更担心的是,万一更完后我闲下来,会不会疯狂的作死?!
总之,先继续努力吧!
嗷嗷!完结的曙光就在大前方!嗷嗷!加油!
第71章 第六十六章
“……我看不如这样吧。趁着天黑,我带人避开守卫,偷偷从后面爬上去。然后,再借着他们几个的掩护,将人背下来。……尽量悄无声息的,不与任何人发生冲突。”
“不行!陈染怀现在没有丝毫的逃跑和保命的能力,万一有人在中途截住你们,攀爬中消耗的体力和你们当时的状态……根本难以做到全身而退。这样太过冒险了。”
“或者,我可以先冒充小怀引开他们,然后你再冒充一下李染枫,以此为借口,上去查看?”
“这个方法倒是可行。不过,也有两点难度。第一,我不知道通关的口令。第二,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能将陈染怀带下山来。”
“所以呢?我么除了带人强行突破青城山的防御,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朱雀,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试一下你曾说过的‘打草惊蛇’的方法。”
“打草惊蛇?”
“对。就是我先顶着青龙使的身份大张旗鼓地去截那个‘假’的陈染怀,然后你趁乱,去救那个真的。”
“嗯。可以。那之后呢?”
“额……然后,你们先跑,等我摆脱掉追我的人后,再来与你们汇合?”
“所以呢?我们还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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