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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栖寒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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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欺霜微屈食指刮了刮脸颊,又伸手做出了一个虚抓面皮,丢到地上的动作。
周钰恒笑得开怀,竖起食指,立在唇上,示意陈欺霜“不要说出去”。同时,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又露出了一抹浅笑。
陈欺霜顺着他的指尖,盯紧了他的嘴唇,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莫名一热,赶忙急切地转回身去。
小百灵被她主人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展露亲昵的无耻姿态所震撼,不敢置信地反复揉了揉眼睛。
黄离则彻底地遮住了眼睛,嘴里还念念叨叨,隐隐是些“非礼勿视”之类的说法。
陈欺霜再次转过头来,本来想要再跟周钰恒“说”些什么,但看到百灵与黄离的动作,立刻害羞着又利落地转了回去。
百灵与黄离莫名其妙的,一人挨了主人当头的一扇子。
“咳。我们是时候该分道扬镳了。”陈欺霜打断了众人赏景的雅意,不解风情地出言提醒道。
“嗯。‘霞栖’之巅,诸位要好好保重。我们不便上前贸然相认,大家就假装互不相识吧。”小百灵替周钰恒发声。
那边,鸢姨早已上前拉住了周钰恒的手,眼中满是依依不舍,轻声叮嘱周钰恒要小心身体注意安全之类的。
周钰恒半环住她,轻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帮我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自己。』周钰恒做出口型。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轻轻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陈欺霜郑重地点了点头,伸手点了点周钰恒的手背,将鸢姨半拥着拉离开周钰恒的怀抱。回头示意毕先也跟上来。三人牵着马,先行离开了。
周钰恒、黄离、百灵三人一直目送着陈欺霜等人的身影,直至全部消失。
周钰恒打手势示意黄离,将影卫撤回,不必再跟了。
*
陈欺霜新换的一张人1皮面具,材质轻透、质地精良、惟妙惟肖。是周钰恒当他替身时,替他制作的那张。
这张“脸”,英俊帅气,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凌厉。远远一望,在人群中直如鹤立鸡群,备受瞩目。
这也是狼狈逃窜、无意间弄丢“青龙使面具”的“陈欺霜”公开亮相的第一张脸。
昆仑比武,陈欺霜本来是不打算用这一张太过引人注目的脸的。摘下“青龙使面具”的自己,更喜欢平时所戴的那些,既可以轻而易举地融入人群,却又不会给他人留下太多印象的平凡面孔。
但是周钰恒很坚持。
他甚至还边冒着冷汗,边固执地支撑着身体,捏笔在纸上写着:“我很疼。看在我这么可怜的面子上,你难道就不能体谅下病人‘慕少艾’‘好好色’的心情么?”
最终的结果,到底是以陈欺霜的落败而告终。
除了一张格外出众的“脸”,陈欺霜还被附加了几套异常华贵、“跟脸很搭配”的衣服——照样是强买强卖,记入了账册。
周钰恒则从多日的探索总结中,摸索出了专门对付陈欺霜的有效手段——撒娇。以及同类的衍生品:装可怜,扮无辜,含泪求饶……等有待一一验证的方法。
陈欺霜默然不语,鸢姨若有所思。
只有毕先,一路不甘寂寞地自问自答,忙得不可开交,把自己逗得哈哈大笑。
到了晌午时分,三人才算真正到了霞栖峰的峰底——进山路线之前的山麓处。
峰底密林处,高高低低地排开了各色的帐篷,各色的旌旗迎风招展。中间泾渭分明地留出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是正魔两派武功低微、被迫留守山下,壮大门派声势的闲散人员。
其实,早在比武会场公布时,已有各式的“闲杂人”,试图靠毅力与恒心,来霞栖峰碰碰运气,看是否能强行攀援至峰顶。
但是,霞栖峰是实至名归的昆仑试炼峰。
任何试图征服它的人,必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无论是绝顶高手,还是无名小卒。
早先,还有正魔两方因派系不同、立场不同、战火延引等种种原因,频繁地在山底械斗。但自从从山脚接连抬出尸体——因攀顶所造成的伤亡,已远远大于斗殴所造成的伤亡人数时,双方终于同时有默契地偃旗息鼓了。
原来,早在会场安排之初,已于无形间,分出了众人武功的高下优劣。
青龙使的到来,引发了峰底一番不小的骚动。
陈欺霜只身入昆仑,从近千人的围追堵截中全身而退,这一消息早已不胫而走,传到了每一位参与比武的武林人士的耳中。
正魔两派纷纷走出帐篷,奔走相告,想要亲眼一睹这位传说中凶神恶煞的青龙使的真容。
虽然魔教内部平日里大多各行其是,彼此互相看不上,又不太爱惜名声,摩擦与冲突的时候居多。更曾因为陈欺霜的滥杀,公开与血盟教作对。但在与武林正道为敌方面,立场却异常的坚定与统一。
青龙使以少年之姿,与教内各派反对势力血战一年有余,拱卫魔尊白元奉脚踩万人鲜血,踏上高位;十五岁时,百招之内,结果了武林盟内颇具声望的“天山老人”,于天山派众人围追之中,浴血而去……第一次围攻青城山,被武林盟反将一军,占尽颓势之时,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护送魔尊率众顺利脱身……直至后来的,单身闯青城,杀死李明世……再到如今,毫发无伤地出现在昆仑比武场。
虽然很多人都不说,但大多数魔教教众的内心对他还是钦佩的。
在以强为尊的魔教传统中,他浑身浴血,依旧奋勇杀敌的形象,简直是众人心中的信仰。
魔教教众对他竞逐武林大会魁首,是寄予了厚望的。
魔教这边对这位青龙使的到来有多欢欣鼓舞,与之相对的,正道门派对他就有多憎恨厌恶。
对围拢至身侧的人群,鸢姨满脸的不安。她伸手抓住了陈欺霜的衣袖,躲在了他身后的阴影里。
“要先到最高处报名,然后等昆仑弟子安排住处。”毕先提前做好了功课,此时用手搭荫,伸直了脖子,直肩抽腰翘脚,垂直向高空处望去,感慨了一句:“哇!好高!”
陈欺霜护住了身后的鸢姨,带着她避开了人群向前走。
“白虎,别看了。”陈欺霜远远地喊毕先,回头对鸢姨说:“您跟白虎先走,我安排好坐骑,随后就跟上。”
鸢姨只一动不动地攥紧了陈欺霜的衣袖等在那里,直到毕先赶过来,才松开手,对陈欺霜略点一点头,轻拢水袖,先一步飘了出去。
“鸢姨,别着急啊,你也等等我。”毕先将武器“人初”大斧别在了后腰,提气一跃,快步逐着鸢姨的背影追了过去。
直到两人走远了,陈欺霜才将夹在手中的三枚毒针扔在了地上。
他转身折回去,托魔教众人帮忙安置了坐骑,远远窥见了偷袭之人,却并没有说什么,只若闲庭信步般慢腾腾地挪回了上山路径,却也不过几个眨眼间,便消失了身影。
三人上山,是三种不同的风格。
鸢姨水袖轻振,步法诡谲,在树林中如蝴蝶般上下穿梭,随着上升的山风,只微借力,便能向上飘上几十步。将合欢派轻功步法的轻盈、灵巧,发挥到了极致。
毕先则属于蛮力型登山。他浑身肌肉紧实有力,底盘又稳。绷紧一身肌肉,收腹弓腰,三五步便蹿上一颗高树。
一路横冲直撞,势如破竹。
脚踩的树木,断掉;阻碍的树木,裂开。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路“哗啦啦”地,留下一地残枝。
陈欺霜从后面一路赶了上来,被毕先踩落的残枝败叶迎头兜了一脸,他轻笑着拍了拍落满树叶的头发,又揉了揉眼睛,一闪身,走上了另一侧更为幽静的小径,抄着近路,想要赶到两人的前面。
“青龙,你快一点儿!”毕先站在一棵有些年头的古树上,极目远眺,发现了陈欺霜的身影,忍不住带了几分惊喜地双手拢嘴,大声向陈欺霜呼喊了起来。
鸢姨悄无声息又飘了回来,水袖轻点,将白虎自树间击落至地。
白虎“轰”地一声,在枯枝腐叶处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陷在深坑中哈哈大笑了起来,抓着落叶,胡乱地抛洒。
站在树尖的美妇,轻蹙了眉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见毕先耍赖似的躺着不肯起,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一转身,又飘走了。
陈欺霜一路慢悠悠地走。他实打实地踩在地面上,手扶着身边的树身,如同登山赏光般,眼睛欣赏着四周风景,耳朵听着风吹落叶,鼻子嗅着林木清新,口中哼着轻快的童谣。
他走得很稳当,也很惬意,寻着白虎落地的声音而来,将毕先从落叶堆间扒拉了出来。
“哈哈!鸢姨刚出手教训我了,我再也不敢随意大喊大叫了。”毕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去追鸢姨吧,她速度太快,我跟不上。”
他从一开始,就因为过于兴奋而空耗了大量的体力,并且他本身就与鸢姨、陈欺霜这种凭借轻灵身法游走的类型不同,于是索性不再勉强自己。
“嗯。那也好。我先送鸢姨上山去,再回来接你。”陈欺霜口中应答着,人依旧是贴地疾驰,似平地李呼地刮起一股倒羊角形旋风,向半山腰吹了上去。
“接什么接?你以为我是你家那只大公鸡么?”毕先在陈欺霜的身后直跳脚,“山上等着我吧!我自己能上去。”
他颇为悠闲地屈肘叠掌于后颈,伸着懒腰唱着山歌一路前行。
远处隐隐传来风雷交击之音。
铿锵的金属相击声,惊动了半山的飞禽走兽。
沿着陈欺霜进山的路线,轰鸣石动声不绝于耳,另有虎啸山林声,喊打喊杀声,但都不过短短一弹指间,便都消弭于无声。
毕先颇为谨慎地穿过了猛兽的栖息地。
在罡风猛烈的山壁上,毕先运足了十成功力,抵御着山风的侵袭。双手因抠紧石缝避免下坠,指尖被伤得鲜血淋淋。身上被刀片似的碎风刮得浑身遍布着细细的割伤。
在一处山流急湍处,毕先险些一个脚下不稳,被打着旋儿的水流沉入河流底部。
更有一处极险峻的地貌,是通向山顶的必经关隘。
高迂十数丈的崖壁与地面互为垂直,坚冰包裹,光滑如镜面,裸露在冰面外的落脚点,只有寥寥几处。
毕先踩着脚下如山的冻尸,手脚并用,以斧破冰开路,勉强蹬了两次,才堪堪攀住了冰刃,没有被狂风吹落至崖底。
“妈的!武林盟是想在这里了结我们的吧?!”毕先回忆着沿路而上遇见的各种狰狞死状,忍不住阵阵反胃,“老狐狸果然是杀人不见血。”
终于,当他强撑力气,单手支撑着荡上一脚之地的窄台时,堂堂白虎使生生被吓成了猫,差点儿畏缩着回了头。
也幸好陈欺霜大汗淋漓地赶回来接他了。
天涧间架起一只两脚宽的浑圆独木桥,木身半隐在云雾间,虚虚实实地在山风呼啸声中剧烈地摇晃,两边压桥石吱嘎作响,一颗小石子落入深谷,许久也听不见半声回响。
“妈呀!老子腿肚子抽筋了。”毕先在崖岸这边哭丧着脸干嚎着,两条腿抖成了扭劲麻花,往地上一瘫,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陈欺霜一个起落落在了桥中心,借力正待再跃时,由下而上狂啸过一股劲流,将他吹得像只纸鸢般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好像好久没读过书了。
总觉得时间不够用,每天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凭空捏物的过程,既艰难又纠结。
希望灵感女神多多眷顾我啊!
——娱乐不了大众,至少,也要娱乐我自己啊!
另外,也总算是进入了昆仑新篇章了。
可以写一写我爱的武侠文,但是,感觉又要写跑所剩无几的几位小伙伴了。
——每天都在作死的底线上来回试探。【笑哭】
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青龙!”毕先着急一吼,身体先一步踩在了木桥上。却见陈欺霜灵活地在半空一个翻身,又稳稳地落回了圆木上。
“不用担心,我没事。”陈欺霜说话间,已经挪到了白虎身前。
毕先放下心来刚想松一口气,意外地瞥见了脚下的云海,慌忙手脚并用,四肢箍在了圆木桥上,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向前挪动半步。
“要不你送我回去吧?或者你干脆告诉教主我以身殉教了。我、我、我宁愿死,也决不过去……只可惜我家小秋了,新婚不久就死了丈夫。呜呜呜。”毕先死死地抱着桥身,哀嚎了起来。
“你胡说些什么。你松开手,我背你过去。”陈欺霜跃过毕先跳到了桥边,他站在实地上伸手拉毕先。
“妈呀!这桥身能架得住两个人折腾么?这要是一起掉下去,‘叭’,不得碎出脑瓜瓤来?!”毕先被自己吓了个半死,险些哭出声来。
“你信我。我数一二三,你就撒手。我送你过去。”陈欺霜半伏下身体,将手放在木桥上,随着木身的晃动调整着呼吸。
“拼了!大不了一死。”毕先一咬牙,一闭眼,随着陈欺霜“三”的字音结束,手脚一起松开,任由身体自由坠下。
陈欺霜弓身弹步,像蓄力的弓矢,跳起来,鹞鸟抄鱼般,抄起毕先,将他甩在了后背,一个起落就落在了山涧对面。
“啊——”空谷传音,俱是毕先尖利的惨叫。
毕先心有余悸地靠在石壁上,大口喘息平复着心情,直至煞白的脸色重回血色,用力干呕也呕不出任何东西来,才有气无力地推了推陈欺霜,示意他,可以继续前进了。
却见陈欺霜对着天涧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他身上有伤,又极少走山路,遇到这种地方怎么上得来?不行,我得下山去接他。”
“这种鬼地方,上不来才好呢!”毕先几乎挂在了陈欺霜的身上,“如果我也像朱雀那样,不在名单上,打死我我都不会来昆仑。”
他推着陈欺霜向前走,又说道:“你怎么跟老母鸡护鸡仔似的?朱雀有黄离和百灵照顾着呢,更何况,相比登山这种小事,怎么想都是青龙使亲自去接,才更显得可疑吧?”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陈欺霜诚恳地承认错误,任劳任怨地半架着毕先,将他向山顶方向拖。
毕先难得成功地教育了别人一次,竟然也获得点授业解惑的成就感,于是忙又趁胜追击地补充道:“这个朱雀啊,虽说自小在教内长大,脑袋毕我是好使那么一点,但说到底,他终归是个商人。那么芝麻粒点的内力,踏足江湖,能顶什么用?
你可千万别因一时的关心,就误将他拖进这洗不净的烂泥塘中……”
他说着开心地露出一对儿小虎牙,故作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陈欺霜的肩,然后哼着歌,先一步攀上了巨石。
岂不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欺霜轻咬着下唇,用手轻轻按住了胸口,整个人在一刹那,收敛了全部的外露的表情,重新又变得冰冷了起来。
“你说得对。”回音鼓荡着耳膜,震得陈欺霜耳内嗡嗡作响。
*
两人在日暮时分才登至山顶。看起来都颇为狼狈。
鸢姨在山顶的冷风细雪中等了他们近一个时辰,肩上、头上落满了细碎的雪花。
陈欺霜见状,忙替她掸落雪花,并脱下外衫。
鸢姨摇摇头,示意不用。只催促他俩快到报名处登记。
报名处候着十几位接引小童。正当中两位略年长些,似乎是昆仑的正规弟子,看起来是这群小童的负责人。
两人看见陈欺霜、毕先结伴而来,没有任何江湖人应有的客套与寒暄,上来便直接警告二人道:“比武会场禁止私斗!否则,视为自动放弃参赛权!”
陈欺霜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有说。
毕先口直心快,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改的规矩?这霞栖峰都死了多少人了,你今天才跟我说要‘禁止私斗’?!”
小童不耐烦地皱眉道:“今日新改的。不乐意就走啊。去去去,拿好你们的号牌,到内堂录名字去。”
“哎,你……”毕先还欲与他争辩,早被陈欺霜当腰拦住,随着引路童子向内堂走去。
身后传来的是刚刚那名小童的声音。与刚才的色厉内荏不同,这一次是客气而殷切的叮嘱:“郑大侠请您拿好您的号码牌……为示比武的公正,这次是要自行抽签的。请华山派的诸位跟随我们的接引人到住处略作休息,随后会有专人上门誊录名字……”
“他妈的狗眼……唔唔……”毕先张口欲骂,被陈欺霜一把遮住了嘴。
陈欺霜小声劝阻他:“在别人的地盘上,规矩自然是人家说了算。有什么事,先忍着。”
毕先一脸的愤愤不平,但是倒也真的安静了下来。
他甩着手中的号码牌,闷不做声地跟在陈欺霜的身后走着,突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趴在陈欺霜的肩膀上跟他咬耳朵:“我觉得我们像是准备吃牢饭的囚犯,更像是上屠宰场待宰的牲口。编号什么的,这也太丢人了吧。”
陈欺霜赶忙示意他噤声。
果然,走在前面的引路小童,侧目看了他们一眼。
陈欺霜上前一步,遮住了白虎,打岔道:“向您打听一下,我们的编号,是与我们到场的先后顺序有关么?”
“这是自然。”引路小童语气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在你们之前,已经登记了三百八十五人了。”
说话间,进入了一处偏殿,一人趴在黄花梨木的大桌上,拿头顶对着两人,用没睡醒似的懒洋洋的声音问道:“号码,姓名,武器。”
陈欺霜明显地迟疑了半步。
身后白虎不明所以地向前轻推了他一把。
陈欺霜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恭敬地执礼答道:“三百八十六号,陈欺霜,傲雪剑。”
室内奇异地静谧了片刻,满屋的昆仑弟子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先是将注视的目光放在了陈欺霜的剑身,随后又上移至他略显青涩但异常英气的脸上。
陈欺霜被看得如芒刺在背,索性解下傲雪剑,推剑出鞘。雪白耀眼的剑柄处,阴文镌刻着“傲雪”二字。可以证明绝对是如假包换的本尊。
趴在桌上的人迅速地抬起眼皮,仔细地端量着陈欺霜,半晌,才歪着脑袋,唤身后的弟子:“你带他,还有他……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白虎声若洪钟地大声回答:“三百八十七,白……不对,毕先,‘人初’大斧。”
“魔教的青龙使、白虎使。失敬、失敬。”桌上趴着的那人总算强撑着身体,客气了一句,语气内却尽是嘲讽,“好,就他们两个,安排到南边的独院去。嗤,山上风大,可别惊动了卧龙伏虎。”
那人口中哂笑,随笔瞎画了几下,又趴回了桌上。
“你!”毕先怒气上头,直想冲到案前,一斧头砍了这名中年男子,被陈欺霜死命抱住,拖了出去。
临行前,陈欺霜仍不忘礼节,恭敬地客气道:“多谢您的关照。”
那人始终趴着,没再出声。
倒是他身后的昆仑弟子应了声“是,师叔。”引着陈欺霜与毕先抄近路,向半山腰预留的住处前行。
他在雪上走的飞快,几乎踏雪无痕。
“老子是来比武的,不是来受气的!”毕先狠狠地向下一跺,现出了印痕深刻的足印,“如果不是教主有令,真想一斧子砍了这些鸟人。……比武就直接动手,非要整些啰里啰嗦的破事!”
陈欺霜没有理会他的抱怨,他紧跟着昆仑弟子的脚步,向他打听女眷的住宿安排。
“女眷会直接住在山顶大殿的内堂,不必来回奔波。比武期间,不分教派、阶层,昆仑都会尽可能保证诸位的安全。请您尽管放心地准备比赛。”昆仑弟子语气温和,并没有因为陈、毕二人的魔教身份而有所敌视。
“……请问刚才的那位……未曾听闻……”
“那是我们掌门的师弟,我们的小师叔,吴天下。小师叔一向喜欢云游,最近才归家,外人不认识也是常情,还请不必介怀。”
不多时,三人便来到了一处独立开阔的院落。
屋子看上去虽然颇有些年头,但胜在干净、幽静,屋内的用品更是一应俱全,倒似曾有人住过似的。
“那么,请两位先在此处休息。我先下去替二位安排一下饮食。”昆仑弟子告辞了离开。
不过多时,果然有仆人送来了饮食与美酒。
鸢姨也托人带来了口信,说她被安排了与天尸教的凌肃心同住,一切安好,待比武当天再见面。
毕先嘴上虽依旧在抱怨,却丝毫没有耽误他的大吃大喝。
陈欺霜只略动了几筷子,便推说吃饱了。
他只是觉得不安,但也并不能说出原因。看到吃饱喝好,沐浴更衣后的毕先,躺在床上呼噜震天,也只好叹了口气,披上中衣,起身推门,走到了院落。
中庭月凉如水,黄叶落,花纷飞。
陈欺霜抬手捉住了一片花瓣,却见一线劲力随风袭来。他随手折下一截树枝,迎着来势回了过去。转瞬间,两人已经交手十几招。
这人一路引着陈欺霜往林间小径急行,直到密林深处,才停下了脚步。
一道翩然身影飘落在了陈欺霜的面前:“不错,你竟然还记得这套剑法。唔,剑势凌厉,杀意外露,不过气势与力道都掌握的刚刚好。中品。还有待磨练。”
“不敢忘。”陈欺霜掀起衣襟,跪拜了下去,双手执晚辈礼,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好久不见,您一切可安好?”
“哪来的安好不安好?不过混一口饭吃。听说你可得罪了不少人,看到你依旧活蹦乱跳的,不愧是——祸害遗万年。”来人笑着,扶起陈欺霜,并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慨道,“你长大了,也变了模样。”
他略带得意地挑起了双眉,又补充道:“尽管如此,我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
检讨一下,日常生活方面观察还是不够细致仔细,对情感的体察与掌控能力也稍显不足。
另外,抽空多练习下景物描写啊!!!【摔】
为什么自己会连最基本的景物描写都处理不好啊!
究其根本,还是因为自己没能更好的体察和热爱生活!(你是喝西北风站在东南风里长大的么!)
好郁闷啊!觉得自己水平不怎么样,却整天绞尽脑汁的想要把自己给逼疯!
希望自己的疯病不要传染给文中我的挚爱们啊!
加油加油,淡定淡定,努力努力!
深呼吸。再鼓一万口气!加十万升的油!
(我没有自暴自弃。稍微发泄一下,请见谅啊!)
第32章 第三十章
陈欺霜站直了身体,注视着对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内,透着些许的狡黠:“您还是没变,还是那么的……一言难尽。师父。”
“哈哈哈!臭小子!”来人跳起来,将陈欺霜按在怀中,揉乱了他的头发,“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嘲笑为师?该打!”
陈欺霜笑着推开了他。这人赫然就是下午登记时,昆仑弟子口中的小师叔——昆仑派掌门的师弟,陈欺霜的师父,吴天下。
“当年,他告诉我他将你打死了。我找了你很久,四处都找不到……真想不到,他竟然将你送进了魔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吴天下拉着陈欺霜跳上了一棵大树,师徒两人并排坐在树枝上说话。
“一切如您所见,不能见光的我是他毕生的污点,他便索性将这个污点丢到黑暗中,替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陈欺霜苦笑着,手抓在树皮外侧,留下了清晰的指痕。
吴天下用力的抱了抱他:“原来这些年,从魔教一直向外传情报的便是你?你……在魔教过得可好?”
——过得可好?
首先映入陈欺霜脑海中的,就是那个拿着扇子的身影。
陈欺霜心底一片柔软,他将手按在了心窝处,嘴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笑意:“除了每天杀人外,还算挺好的。他们……都对我,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吴天下听后,也欣慰地跟着笑了笑,随即又问道,“那么,他有没有对你……”
“都过去了,师父。我现在挺好的。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至死方休,但是,现在我很幸福,也遇到了我喜欢的人。”陈欺霜匆忙地截断了吴天下的话,低下了头,晃着悬空的双脚,不愿意过多地提起过去。
“对啊,你也这么大了。”吴天下又伸手摸了摸陈欺霜的头,“是魔教的姑娘么?这次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生意人。”陈欺霜斩钉截铁地肯定道,他抬起头,一瞬间望进了吴天下的眼中,“他是个男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对我非常非常好。”
果然,吴天下眼神中有一些明显的震惊与慌乱,他脸上虽然有探究、不解等种种讶异的表情,但是并没有厌恶与鄙夷的情绪在其中。
他很快垂眸掩饰掉了眼神中的不自然,磕磕巴巴地兀自镇定道:“普通人,普通人也挺好的。那个,什么时候有机会,带来给师父看一看吧。师父、为师也好替你把把关。”
“应该,没机会的吧。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这些令人恶心的勾当……杀过那么多人……我是个叛徒……如果他知道,怕是杀了我的心都会有的。”
陈欺霜倏地红了眼眶,他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皱了皱鼻子,又露出了一个苦笑:“我太脏了。师父,我配不上他。如果运气好一点,我真希望自己能顺利的死在身份被揭穿的前一刻,至少不是死在他厌恶的目光中。”
“不会的,你不会有事。既然师父再次找到了你。就绝不会再让你重新回到魔教那个危险的地方去。你走吧!现在回去收拾东西连夜下山。不要再参加什么比武了。有什么事情都有师父在。你跟着你……喜欢的人,去过你们想过的生活去吧。”吴天下一反往日的慵懒,带了几分心急地正色劝解陈欺霜。
“您千万不要让他知道您认出我来了。也别做任何多余的事。如果您真的是为了我好的话。”陈欺霜抓紧吴天下的手腕,郑重警告他,“除了他以外,任何知道我还活着的人,都会死。大师伯当初根本就不是暴病而亡的!您知道他可以为了他的面子做到哪种程度。”
吴天下倒吸了一口冷气,嗫嗫道:“不能吧,我……我没事啊,我就是一个闲人……”
“那师父是想要害死我娘和我么?”
“但是……”
“没有但是,不要冒险。”陈欺霜打断了师父的话,并借机转移了话题,“您还没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他不是说我死了么?您,为什么还能这么肯定,我,就是我?”
吴天下眼中显现出一丝柔和而又慈爱的光:“我把你养大的,又怎么会不清楚?气息、感觉、说话方式,走路的频率……随便哪一点,我都会想到是你。而哪里又会同时产生这么多的巧合?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师父!”水汽氤氲了陈欺霜的双眼,这么多年来,他终于第一次痛痛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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