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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只爱我的钱-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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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你同他在牡丹楼打架一事,我已经着人问清楚了,也赔他家不少银子……”知府说着一顿,“你是说……这事,是靳霄□□,报复你?”
  骆深沉默片刻,又说:“或许不仅因为这个,我家的生意自来就跟他家有些‘不对付’。托大些说,算是方方面面都压制着,只有盐务新下,一时还没有分出个高低来。”
  “这我倒知道些。”知府摸着蓄起的短短一撮小胡子,思考片刻后双目一睁,立刻叫官差:“来来来。”
  最近的那个赶过来,他飞快的吩咐下去:“速去将那王椿再给我捉回来。”
  “是!”
  知府拍了拍手上的土,跟骆深匆忙一点头,“告辞。”
  骆深恭敬的点点头,右手往前一送,做了个恭送的手势。
  江天听他们说了一会儿话更头晕了,看着匆匆远去的知府背影皱着眉问:“什么意思?”
  “……”骆深微笑着说:“上车吧。”
  竹林再往前,是一片矮灌木,再往外,才到平地一览无余的野地中。
  马车飞快驶过低矮灌木丛,周围景色逐渐开阔,抬眼能看到天边虚线。
  算是到了安全的路段,骆深终于松了口气。
  马车背后,灌木丛旁边有一处滑坡,坡下头有个湖,湖边是一片平坦场地。
  场地上停着两匹马,正低头吃着草。
  滑坡上趴着俩人,一同望着远去的马车。
  刘副将皱着眉,不敢相信的问:“走、走了?”
  韩将宗也皱着眉:“走的那么急做什么?”
  他撑着树坐起身,摸着下巴看着周围的景象。
  刘副将起身将包裹收拾好,又要去牵马,韩将宗却道:“这样,你去附近买两把锄头和铁锹来。”
  “做什么?”
  “这里,”韩将宗踩了踩脚下,又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灌木丛,“我们挖个坑。”
  刘副将皱眉看了他,半晌将包裹一扔,砸在地上。
  “将军,就算是朝中大员,也不能随意抓人口。若是被有心人参一比,你官职还要不要了?”
  韩将宗摇了摇头。
  刘副将琢磨一下,也觉得他不是那种不考虑后果的人。他猜测道:“等他掉到坑里,然后我们再去救他吗?”
  这法子虽然弱智,但也不失为一个无法之法。
  勉强可以一用。
  韩将宗却又摇了摇头。
  刘副将蹲下身抓起一把土来,在手中搓了搓:“这土质不行,上边沙软,底下肯定胶成一片,硬的戳不动。”
  “不错。”韩将宗夸奖道,然后势在必得道:“所以我们只挖几个浅坑出来,到时候马车过不去,骆深势必会下车走路,这回一定能看到我。”
  刘副将想了半天,没能想到更好的法子,只得认命的去买铁锹。
  太阳升到头顶处,温度正到了一天最热的时候。
  挨了半日,刘副将又热又累的趴在地上,身边守着挖好的一片坑洼。
  突然他一跃而起,朝着这头跑过来:“来了来了,快脱衣服!”
  韩将宗一伸手制止他,淡定的说:“这会儿不能脱,要等他看着的时候脱,才能震撼到他。”
  骆深会不会被震撼到不知道,刘副将先被震撼到了。
  他张了张嘴,韩将宗伸手威胁的一点他,“闭嘴。”
  刘副将立刻在嘴前打了个叉。
  “待会儿你不能脱,”韩将宗指了指自己:“能脱的只有我。”
  跟中毒的人没法讲道理。
  行事至此,若是半途而废就算前功尽弃。
  刘副将拍了拍胸膛:“接下来怎么做?”
  韩将宗威风凛凛拉开架势,衣裳包腰裹腿,勾勒出精悍的肌肉。姿势与侧脸都帅的惨绝人寰,轻松道:“当然是开打啊。”
  马车自远及近而来,在不远处停下。
  骆深紧张的问:“怎么了?”
  车夫下车查看,然后回禀道:“前头有几个坑,不知道被谁挖的。为免颠簸,少爷先下车吧,过了这段路应当就好了。”
  骆深松了口气,江天浑然不觉马车停了,在一旁睡得发出细微鼾声。
  “醒醒。”骆深踹了一脚他。
  江天一个激灵窜起来,撞到了车厢,捂着额头眼泪都飚了出来:“什么!?又有贼人吗!”
  “没有。”骆深偏过头笑了好一会儿,“前头有个灌木丛,不知道被哪家盖房的挖了土,留下一段坑,我们得走过去。”
  江天瞪了他好一会儿,气愤的朝他竖了竖大拇指。
  二人下马徒步走过去。
  江天还没清醒,走路摇摇晃晃的。骆深提醒了好几次:“你小心些。”
  江天揉了揉疲累的脸,望了一眼四周。
  骆深也跟着望了一眼。
  江天、骆深:“……”
  滑坡之下湖水澄澈,边上有俩人,正在打架。
  “那是……”江天眯着眼看了看,不确定的问:“那是韩将军吗?”
  骆深往前走了两步,江天挡在他身前:“快走快走。”
  “堂堂大将军,在哪里练武不可以?偏偏来这里,”江天“啧啧”两声,掷地有声的重复:“来你必经之路这里!”
  他拽着人往马车方向走去,冷笑着说:“我说什么来着,他就喜欢洁身自好的这一款,你昨日拒绝了他,今早他就跑来拦你,这不是正中靶心了?”
  骆深若有所思片刻,点了点头。
  江天拍了拍他的肩膀,郑重保证道:“你一定坚持住,切记不可把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形象给破坏了。”
  湖边,韩将宗揍了一会儿刘副将,往身前一错手,解开了一颗扣子。
  “停停停……”刘副将偏头一望坡上,冲他连忙摆手,“人都已经走了!”
  韩将宗停下动作,扭头一看。
  空无一人坡上低矮灌木一动不动蹲在地上,四周零星栽着几棵大树,周围静的连一丝风没有。
  “他看到我了吗?”韩将宗问。
  “没有看。”刘副将气愤道:“正要看,那个江天把他拽跑了!”
  韩将宗上衣扣子开了一颗,一角衣衫折落在胸前,显得随意而自在。
  韩将宗冷冷笑了一声,眼中神色同森冷霜寒的天色如出一辙:“江天这个粘人精,整天粘在他身上不撒手。”
  他扔了剑,随手扣好衣裳,转身便走。
  刘副将看着他背影,喊道:“干什么去?”
  韩将宗摆了摆手。
  刘副将心惊胆战的跟在他后头,又胆战心惊的一起进了骆家的门,最后迎风阁主卧的门一关,将他隔在了外头。
  里面沉寂而安静,听不出来在做什么。
  刘副将站在前头担着心,家仆从月亮门处走进来,带着一个灰衣人。
  灰衣人远远一看见他就冲了过来。
  “倩影!”他激动喊了一声,上前熊抱着刘副将不撒手:“想死我了!”
  刘副将大名刘倩影,非常不爱听别人喊他名字,威胁的指了指他,“你再叫一声试试。”
  来人好脾气的爽朗一笑,露出一排白牙。
  伸手不打笑脸人,刘副将哼一声收回手,“你怎么才来,军中怎么样?”
  “乱套了!”来人哀嚎一声,“没有将军坐镇,老将军官阶太大,不好越级管兵,几个小将军都是刚提拔上来的,震慑不住。朝中还拨了两个文官来,说是帮着出主意,实际上就是监视呗!”
  “眼看着要打仗,我们在这里装孙子求军饷,朝廷倒好,就知道添乱!”刘副将听的生气一跺脚,也顾不得体贴韩将宗的惆怅心意了:“走,你同我去找将军。”
  “将军在哪里啊?”来人脚下不停跟着他走,嘴上也不停,“我来了先去太守府找人,说是住在骆家了,为什么要住平民家里啊?而且这骆家,妈耶!装修的也太豪华了吧!?”
  刘副将神叨叨一笑,敲响了面前的门。
  “滚远点。”里头道。
  来人瞪着乌黑大眼睛,疑惑看着刘副将。
  “将军!”刘副将又敲了敲门,欢欣雀跃的说:“家成来啦!”
  半晌,门开了,露出一张肃穆威严的脸。
  脸还是记忆中那张脸。孙家成悲伤的喊了一声:“将军……”
  韩将宗嫌弃的说:“你来做什么?”
  “……”孙家成坚强的捧着心:“是我啊,我是你的小孙副官啊……”
  “是,我又不瞎。”韩将宗冷酷的又问一遍:“你来做什么?”
  孙家成深以为分别多日他失宠了,转念一想韩将宗冒着黑气的脸色,又觉得他可能是心情不大好。
  岂止心情不大好,韩将宗甚至想揪过江天来打一顿出气。
  他一点久见故人的激动心情都没有,板着脸往厅内走:“进来说吧。”
  孙家成委屈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刘副将,用口型悄声问:“倩影,将军怎么了???”
  刘副将做了个杀脖子的动作,孙家成讨饶的拜了拜手,这才改了称呼:“大刘哥大刘哥……”
  刘副将凑他耳边去,压着嗓子说:“将军在闹脾气。”
  定是为了军饷焦头烂额。
  孙家成郑重点了点头。
  刚至厅内,一直跟在骆深身边的佟兴进来请示:“各位贵客,晚饭好了,可要现在吃吗?”
  韩将宗点点头。
  佟兴下去安排,孙家成看着那远去的背影骂了一声,心绪难平道:“奴大欺主,这话果然不假。将军好在官居一品,怎么也不请去正厅吃饭?”
  韩将宗一心沉在明日的事情上,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他思考事情的时候,脸色沉板着不大好看。
  “看把我将军给愁的。”孙家成皱眉看着他,眼中甚至还隐约泛起泪光:“你们过的是什么遭人白眼的日子唷……”
  家仆鱼贯而入一一摆好饭菜,佟兴上前来请:“将军请上座。”
  韩将宗沉默坐在主位上。
  孙家成跟着他一道坐下,抬眼一看满桌琳琅,顿时吃了一惊。
  佟兴笑着解释道:“因为添了新客人,少爷担心饭菜不够,嘱咐做的丰盛了些。”
  ‘少爷’二字仿佛有着神奇的吸引力,韩将宗听见立刻抬起头看了那家仆一眼。
  “还有没有别的交代?”他问。
  佟兴:“没有了。”
  韩将宗缓慢点一下头,脸上表情十分耐人寻味。
  孙家成胆战心惊看着满桌珍馐,有些菜色甚至见都没见过,不禁颤声说:“这……”
  刘副将叹息一声,语气充满了幸福的哀伤:“每天都吃这个,我都要吃厌烦了。”
  孙家成震惊的看着他。
  刘副将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给他倒满酒,“你快尝尝。”
  孙家成用筷子沾了沾那菜上的汤汁,放到嘴里嗦了嗦,舌尖味道同军中的寡淡单调的吃食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是什么神仙吃的菜,太好吃了吧!”他如同当初的刘副将一样,差点感动的哭出来。
  刘副将已然不是当初的自己了,见状满意的咧嘴笑起来。他以过来人的口吻语气拍了拍他:“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了吧?”
  “太好了,什么神仙般的日子啊!”小孙长官呼噜呼噜吃着鱼翅粉丝,根本停不下来,“我不想走了呜呜呜,将军给我派点任务吧……”
  刘副将吭哧吭哧的笑。
  韩将宗嫌弃的说:“怎么满大街抓猪的也抓不着你们呢?”
  孙家成风卷残云吃了一顿,终于一抹嘴拍了拍肚子。他环视一圈,被这金碧辉煌的装修震慑的不停“啧啧啧”。
  桌上造型精致的一盆迎客松都用金丝攒了两个果子出来。
  孙家成伸手摸了摸,痛心疾首的叹息了一声:“好看是好看,就是再好看,也是畸形美,远不如天然的好看。”
  “哦。”韩将宗扫了他一眼,嗤笑道:“稻子也改良过多次才有了如今的丰收,你怎么不去嚼糠呢?”
  孙家成被他噎了一句,但是一点都不生气,甚至还贼兴奋:“嗷——”
  他一嗓子号出来,高兴的说:“将军快快骂我,半个月没听见你骂人,整天提不起精神来,干什么都没劲!”
  韩将宗踹了他一脚:“滚蛋。”
  孙家成嘿嘿一通笑,这才想起来问正事:“将军,军饷筹备的怎么样了?”
  韩将宗:“目前有十八万两,再加上盐商会送点私营过来,兑换成现银,勉强凑够了二十万两。”
  孙家成深吸一口气竖起大拇指,由衷的赞叹:“厉害,不愧是我大哥。”
  韩将宗兀自深沉一笑。孙家成许久没看到这笑,之前天天看着只觉得自负欠抽,如今却觉得安全感十足。
  他高兴完了又难以控制的露出一点忐忑不安来。韩将宗见了,冷冷笑道:“怎么,还夹带了什么私货消息?”
  孙家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些难以启齿
  “说吧。”韩将宗稳稳坐在前头说。
  孙家成顿了顿,眉目之间尽是为难神色:“朝廷之前说等过了冬给拨款,后来又说南方今年收成实在不好,国库没钱了,估计要等过了春天才行。”
  韩将宗:“过了春天又要治涝,还是没钱给咱们。”
  孙家成点点头。
  “大将军怎么说?”韩将宗问。
  孙家成:“大将军说要捱到春天可难,原本定的军饷数目必然不够了。估计要再加十万两,以防着仗打到一半没钱了,让您……”
  他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只剩下出气的声音了:“……让您再想想办法。”
  韩将宗看着他低头泄气的模样,伸脚踢了踢他的腿。
  孙家成撇了撇嘴,委屈的养旁边躲了躲。
  韩将宗叹了口气,“我还没生气,你委屈什么。”
  孙家成:“我替将军委屈。”
  “国库穷死算了。”韩将宗没好气道:“要饭的还能从碗里扒拉出来俩铜板。”
  刘副将眉头紧锁,咬着牙说:“天,这二十万两还是将军出卖色相得来的,怎么又加了。”
  孙家成:“?”
  刘副将:“朝廷能不能要点脸啊?我们拼死拼活的打仗,就是为了保护他们天天吵架的?”
  “等等,”孙家成眉头比他皱的还要高:“什么出卖色相??”
  刘副将一哽,看了一眼韩将宗。
  韩将宗说:“我给你找了个嫂子。”
  孙家成:“……”
  刘副将:“…………”
  孙家成立刻不伤感了,拖拉着椅子凑到了韩将宗身边:“怎么回事?!”
  “这样。”韩将宗想了想,吩咐道:“你回北边去,跟大将军说这事胜算不大,若是实在不成,那就只有二十万可用,叫他早做准备。”
  “我不,我要看看嫂子。”孙家成鼻尖闻着酒肉菜香,垂着头摸了摸精致到针丝的迎客松,仍旧委屈的说:“要不给我派个活儿吧,让我的兵长去跑腿儿。”
  他说完便防备着韩将宗踹他。
  这个上司虽然体己,但是并不一味纵容底下人拖懒。
  他防备了半天没感觉到动静,抬眼发现韩将宗正盯着他,眼睛里头有些不大明显的光。
  孙家成疑惑的打量自身一遭,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韩将宗:“正好有一个任务要你去做。”
  他看起来比刚刚重逢的时刻高兴许多,还以示看重的重重拍了拍他一侧肩膀:“明天,你去江家,帮我拖住一个人。”
  饭后众人略休整,迎风阁得了片刻的安静。
  佟兴吩咐人撤了台桌,跑去找骆深。
  骆深搁下手里摆弄的玉佩,问道:“将军有话交代我吗?”
  佟兴这传话筒说:“没有。”
  “哦。”骆深应了声,转身要去忙别的。
  “但是!”佟兴连忙说:“我离的近,听新来的那个小孙说什么朝廷很穷,军营里要打仗了得多做准备……总之就是他们还缺钱。”
  “缺多少?”
  佟兴:“十万。”
  骆深沉默考虑片刻。
  佟兴觑着他神情,害怕的问:“将军不会还要跟咱们家要钱吧”
  骆深不答,转而吩咐:“他们院儿里可以叫他‘小孙’,我们不行,改改你这称呼别叫他们听见。”
  “是。”
  佟兴退下,骆深心中想:他能借的都已经借遍了,还差的银子,估计只能找江家和骆家解决这难题。
  甚至连借口都替他想好了:江家和骆家各自拿个五万两报答救命之恩。
  他心底不由升起来一点笑意,体现在桃花眼里,变成璀璨闪烁的几点星光。


第28章 
  骆深在家中等了半日,没能等来韩将宗。
  本想着晚上总能见一面; 在牡丹楼蹉跎了整晚; 竟然也没能见到人。
  次日清晨; 骆深继续乘车去钱庄。他先去接江天; 江太守拄着拐棍走出来:“半个时辰前韩将军身边一个姓孙的副将找上门来,说听说了他的才情,非要跟他交朋友; 将人拉去辉煌楼喝酒去了!”
  “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江太守脸色非常难看啐了一声,气的胡子差点翘起来:“他有个屁的才情!”
  骆深想了想; 心说:哦,这就开始同江天来要钱了。
  既然已经派人找了江天,那距离韩将宗来找他还会远吗?
  骆深心中揣着事情,心不可控制的高悬起来。
  马车复刻着昨日路线形式而去; 先是到了竹林,骆深照常同知府打了照面; 说了几句话。
  回到马车上不过小片刻,骆深却觉得好似过了大半天。
  他心跳越来越快。
  终于,外头佟兴道:“少爷; 前头过不去了。”
  低矮灌木丛到了。
  骆深走下马车; 脸色看不出一丝端倪。
  土坑一如昨日坑洼不平; 骆深淡定下了马车,徒步往前走去。
  佟兴跟在他身边不爽道:“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啊,大道正中央掘大坑; 这么缺土怎么不去挖人家祖坟呢。”
  骆深镇定自若的走过滑坡边缘,余光果然扫到湖边有两道黑影正在过招。
  一瞬间他指尖紧紧掐入掌心,面上却头也不偏的目视前方而过。
  直到他上了马车,韩将宗也没有追过来。
  骆深透过窗户缝望过去,发现那二人已经停下动作,正望着这边。
  ……既然是在等我,怎么不开口叫我一声呢?
  他心道。
  只要你开口要,我肯定给你钱啊。
  马车继续前行,将灌木丛远远甩在身后。
  骆深百思不得其解的想:难道是不好意思吗?
  他心中揣着事情,思考了一路。待到取了现银回来,又路过灌木丛。
  佟兴跟着他,走在坡上伸着脖子望了望湖边。
  骆深余光扫了一眼湖边,目视前方问道:“还在练武?”
  佟兴挠了挠头,确定了那就是韩将宗,才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天气本来就冷,湖边就更别提了。
  骆深有些怀疑自己感官出了问题,犹豫的问:“你冷吗?”
  “冷。”佟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想了想说:“可能韩将军身强体壮,不怕冷。”
  骆深想了想他行走间大腿和肩背绷起来的线条,觉得他确实身强体壮。
  马车等在前头,骆深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以免落下个垂涎旁人□□、不自尊自爱的名声。
  纤长身形钻进去车中,车帘一放,隔绝了视线。
  佟兴眼巴巴看着他背影,品出来一丝惆怅。
  骆深当然惆怅。
  不仅惆怅,还愁苦。
  这高冷形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若是破坏了岂不是前功尽弃?
  可这洁身自好的人委实不好当。
  不可语出轻狂,不可轻佻浮滑。
  要纯情、端庄,情真意切。
  又不能太主动。
  简直要人命。
  湖边。
  韩将宗耳朵听着那边动静,长胳膊一身卷住刘副将,将人打了个马趴。
  身后半晌寂静无声,转头一看,果然人已经又走了。
  刘副将挣扎的爬起来,躲他远了点,“……下手轻点啊将军!”
  “没用劲儿。”韩将宗道,“太轻了好假。”
  他身着乌色深衣,衣角的蝙蝠纹透着哑光色,衣缘上绣着八宝流苏纹路,袖口卷到小臂中央,露出结实的肌肉。
  既显年轻,又显精壮。
  刘副将反手搓了搓被打的后背,“嘶——”
  他爬上土坡望了望远去的马车,又望了望正午挂在头顶上的太阳,眉头皱的比昨日更高了。
  韩将宗席地而坐,揪了一段枯草咬在嘴里。
  刘副将跑到他身边,蹲在地上犹如一只狗熊缩成一团,“这回必然看到了,我保证。”
  韩将宗拉了拉领口透气,从包袱中掏出水壶来灌了几口水。
  刘副将歇了一会儿,差点将下巴摸秃:“这计划不成啊将军,再有两天银子就够数了,到时候少爷不出来,咱们也没法制造偶遇,要不要再想想别的办法?”
  韩将宗不语,将水壶递给他。
  刘副将接过没有喝,斜眼打量着他,悄悄凑上去:“懈劲儿啦?”
  俩人背靠在大树干上并肩坐着,韩将宗仰头望着半灰不蓝的天,说:“明天你别来了。”
  刘副将:“……别灰心啊,明天后天还有两天时间呢,要坚持,水滴才能石头穿。”
  韩将宗没有灰心,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觉得他见到你在,不好意思过来找我。”
  刘副将:“?”
  韩将宗“呸”一声吐掉枯草:“明天我自己来,我就不信他还忍得住。”
  晚间,骆家吃过晚饭,江天鬼影一般溜进了骆家大门。
  他一路直冲,跑到了骆深房间,痛心疾首喊了一声:“深哥!”
  骆深看他头发凌乱神色慌张,吓了一跳:“怎么了?”
  “那个什么鬼孙子副将,拉着我要吃要喝,一天下来花了百十两银子!”江天边找地方躲边哭诉:“我爷爷揪着我好一顿骂,我还以为到了头,那个孙副将晚上又去我家,明说要钱。”
  “要什么钱?”骆深问。
  果然,江天委屈道:“要救命的钱!他说韩将军救了我一条命,那这命就是将军的了,江家若是想赎人,要花钱。”
  “多少钱?”
  果然,江天说:“五万两!”
  骆深:“……”
  “刚给了好几万,又要钱,哪拿的出来啊!”江天继续哭:“可那孙副将说,若是真没钱,今天又怎么会吃喝玩乐出手阔绰,可见还是家底丰厚。”
  他恨恨咬着牙,活像把人咬在了齿间,“要吃要喝的是他,抓着我出手阔绰的也是他,横竖他有理!他们主仆都是一样的从钱眼儿里爬不出来的货,上梁不正下梁歪!”
  门边轻轻响了几声,外头有人禀告:“少爷,迎风阁的孙副将来了,问有没有见到江家二少爷。”
  骆深看了看躲在桌子底下的江天二少爷。
  江天猛地摇头,眼睛祈求的看着他。
  骆深清了清嗓子,回道:“没看到。”
  外头消了声。
  片刻后,江天从桌底下爬出来,拍了拍衣衫,“我今天就在你这里睡了。”
  骆深本在等韩将宗来找他,就算不为着缺口的银子,也该过问一下现银筹集情况,可等了一天也没等来人。
  “你在这儿藏着吧。”他站起身来,寻到斗篷披在身上,细长手指拉着带子打了一个扣儿,“我去……牡丹楼看看。”
  江天眼巴巴看着他:“今天有节目吗?”
  骆深:“有吧。”
  “什么‘有吧’,你去干嘛啊?”江天皱着眉问。
  骆深没打算去牡丹楼,寻了个借口随口一说,不想他刨根究底,只好想了想今天的节目:“有个会弹胡琴的,今天露面挂牌子。”
  “这个少见啊!”江天立刻来了兴趣:“我同你一起去。”
  骆深:“……”
  江天站在一旁见他不动,伸手往前推了推他,“走啊?”
  骆深不好再说要去迎风阁,只好点了点他,“若是被人撞个正着,你可别埋怨我没有救你。”
  “走吧走吧走吧。”江天催着,兴高采烈同他一道出了门。
  牡丹楼已经开场了。
  胡琴悠扬比竹笛小调略有情致,再加上富有异域风情的演奏者,两厢衬托之下,琴技的好坏倒成了次要方面。
  胡女大胆而热烈,朝着在场每一个客人扭动自己柔软的腰。
  江天歪着头看了一会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个厉害。”
  骆深扔了两块随身带的元宝下去,脚下不停,问道:“喜欢吗?”
  “不不不,”江天连连摇头:“降不住降不住。”
  骆深嗤笑一声,自顾走在前头,朝着三楼正中央的雅间走去。
  这间乃是他专用的,晚上不管他在不在都会摆好吃食暖酒,以备他突然到来。
  他站在门口没有望到小四的身影,正待要进去,小四却提着茶壶从里头出来了。
  “您到啦?”他脸上带着憨直的笑,见到骆深一点不见吃惊:“将军已经在里头等您了。”
  骆深:“?”
  小四要走,骆深伸手出去食指中指一并,夹着他肩上衣裳将人提溜了回来:“韩将军在里头吗?”
  小四疑惑而懵懂的说:“对呀,您不是约了他今天在这里谈事情吗?”
  ……什么时候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
  骆深张了张嘴,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两指剪刀似的一张,撒开小四的衣服清了清嗓子:“去吧。”
  小四仍旧懵然站在一旁看着他,眼中的单纯与迷茫叫人不忍直视。
  骆深斜眼扫他一眼,小四浑身紧了紧,连忙提着茶壶跑了。
  客间两端漆红的圆柱平滑整齐,顶上瓜柱和金梁两端转角处精巧的坐斗撑着双栱双斗,俱是精致紧密的连托造型。
  坐斗旁延伸出一个金色角钉来,拴着两层门帘,一层是搁视线的厚织锦,透气不透风,外头覆着一层装饰用的轻薄水光纱,影影绰绰雾里看花一般,轻柔漂亮。
  此刻两层门帘尽垂,严严实实的挡住了外头视线。
  骆深站在一会儿,无声的深吸一口气,一把撩开了纱帘。
  里头韩将宗跟声音一顿,双目如箭看来。
  骆深直身同他对视一眼,温和不愠道:“将军来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好找人好好伺候着。”
  韩将宗看着他,笔直剑眉微扬,极不明显的朝上挑了挑。
  坐在一旁的孙家成同另一旁的刘副将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来人是谁。
  他很懂的站起身来,热情的招呼道:“少爷来了,快快请坐。”
  韩将宗扫他一眼,孙家成露出一个‘交给我了’的表情来,“哎唷!”他热络喊了一声,站起身朝着骆深身后走过去:“江老弟!”
  江天看到他就头皮发麻,接连后退几步。
  “萍水相逢,这就是缘分啊!”孙家成一把揽住他脖子,夹着人望外走去,“走走走,晚上又想带着兄弟涨点什么见识啊——”
  自来熟的声音渐消渐远,韩将宗看着站在一旁的骆深挑了挑嘴角,露出来一个痞性十足的笑。
  他守株待兔两天,总算等来了自己的猎物。


第29章 
  “坐下说话。”韩将宗道。
  虽然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但是他底气十足如同主人般坐在当首; 语气听起来也有些像审问。
  恐怕是常年居军中的习惯使然。
  “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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