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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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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瘢俊
秦曼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唐厉接着说:“厉不知清老与陛下,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想必关系极深,以至于陛下能容忍清老掌控巴蜀大地。可这个容忍,却是建立在清老健在的基础上。若清老一走,放眼秦家,谁人能让得陛下于清老那样的信任?若是不能得到信任,陛下又怎可能容忍秦家掌控巴蜀?”
“这个……”
秦曼哑口无言。
“多年来,巴人只闻秦家,而不闻老秦。”唐厉说:“陛下一心想要建立大功业,又怎可能容忍这样的局面。所以,清老一走,陛下定然会着手收回巴蜀的控制权,那秦家就要面临危险。
完整的秦家,无疑是一个威胁。
陛下或许一开始不会忌惮,可曼小姐能保证,陛下永远不会忌惮?好吧,就算陛下不会忌惮,那在陛下百年之后,新皇是否会忌惮?不管是陛下,还是新皇,这忌惮之心一起,秦家必将遭难。
所以,曼小姐您若是想要保全秦家,即便是不想争,也必须要争……”
秦曼蛾眉一蹙,忍不住问道:“先生,就算我争了,难道陛下就可以不生忌惮之心吗?而且,你也说了,二叔如今羽翼丰满,我身边除了这别院中的人之外,又拿什么和二叔相争?”
“曼小姐,你留在江州,则什么都没有!”
唐厉笑道:“但你若离开江州,却有了回旋的余地……至少,曼小姐你是清老所指定的继承人。在江州的话,被二老爷控制,慢慢的人们就会忘记这件事情。但是如果你离开江州,只这继承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二老爷头疼。我相信,这巴蜀之地,还是有人愿意听命于你。”
“先生这么一说,倒也似乎有道理。”秦曼点头说:“祖母去咸阳的时候,倒也的确是留下了她的印信。”
“如此更好,有清老印信,想必有不少人会奉小姐。”
“可这样一来,巴蜀岂不是会生出混乱?秦家又如何保全?”
唐厉说:“陛下所担心的,是完整的秦家;若秦家分裂,对巴人的控制力必然会降低。到时候陛下就可以趁机出手,来平衡这种局面。三两年内,待陛下控制了巴蜀,还会对秦家再生忌惮之心吗?至少,看在清老的面子上,绝不会再对曼小姐这一方,产生出任何的怀疑。
阿阚曾说过:舍得舍得,有舍有得!
曼小姐若要保全秦家,第一必须要和二老爷争;第二,要在争斗中,始终保持弱势一方,并争取换来咸阳方面的支持。虽然这会让秦家在巴蜀的声望减弱,却又是最好的保全之法。”
唐厉一口气把话说完,长出了一口气。
“仓促之间,厉也仅能想到这些。至于具体的行动,还是等离开江州之后,再做周详谋算。”
秦曼沉吟不语……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很难决断的事情。
同时,秦清死后,秦曼必须要化解的第一个危机。
以前在秦清的护翼之下,秦曼无需太过费心。只需要按照既定的方向行动就是……可是现在,不管自己是怎样的决定,都会对秦家产生巨大的影响。何去何从,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先生,我听你的!”
秦曼一咬牙,轻声道:“我们离开江州,先设法去江阳,和阿阚汇合。何时离开,如何离开,曼听从先生的吩咐。”
唐厉说:“立刻离开江州!”
“现在?”
“正是!”唐厉说:“今天三老爷回来,过了今晚,二老爷一定会有所行动。如今,二老爷三老爷,还有族中的元老,都在商议事情。估计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田庄中的守卫并不严密,我已命林甦他们做好准备,保护小姐在今晚离开。
审食其从江阳放出了三艘楼船,如今就停靠在江州西南处的双山聚,足以载我等前往江阳。”
看样子,唐厉已经有了妥善的安排!
秦曼当机立断,立刻找来了小锦和巴文两人,收拾行囊。
小锦巴文,都是秦曼的亲信,自然要跟随一起离开。别院中还有十几个奴仆,但秦曼信不过。
在这个时候,秦曼显示出了足够的魄力。
她请唐厉解决掉那些奴仆……而事实上,在秦曼下令之前,林甦已经把别院里的奴仆,全部看管起来。如何解决?可想而知。事关秦家的存亡,秦曼也决不可能再有半分的心慈手软。
行礼很简单,除了几件需要换洗的衣物之外,就是秦清的印信。
秦曼把印信贴身收藏,而后顶盔贯甲,走到了院门口。巴文牵着战马等候,秦曼二话不说,翻身上马。
而楼烦骑军也收拾妥当,在林甦的带领下,簇拥着秦曼唐厉等人,趁着夜色悄然离开田庄。
※※※
正如唐厉所说的那样,田庄的守卫并不严密。
也许是因为胜券在握的缘故吧,秦枳并没有派人专门监视秦曼。所以一路上倒也非常顺利。
出田庄之后,秦曼等人立刻扬鞭催马,往双山聚方向急行而去。
这双山聚,因北面有双山而得名。两峰对峙,翠黛平分,是江州一处绝佳的风景。江水在此绕过,水势极为平缓。当秦曼等人抵达双山聚的时候,已过了子时。远远的,可以看见三艘大船,就静静的停泊在渡口。月光皎洁,那插在船头的苍龙旗,在夜色之中猎猎飘扬。
一个精壮的壮年男子,正站在甲板上。
身披大氅,内罩兕皮甲,手执一杆沉甸甸,黑漆漆的铜戈,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见到秦曼一行人过来,那壮年男子早早的跳下船来,快步跑到了队伍跟前,插手行礼道:“江阳佐史李兴奉县长之命,前来迎接曼小姐。船已准备完毕,请曼小姐速速上船,我们即刻启航。”
秦曼哑然的看一眼面前男子,又扭头向唐厉看去。
唐厉轻轻点头,“曼小姐只管上船吧……李佐史是阿其的亲信,乃弓仓先生推荐,绝对可靠。”
“有劳李佐史!”
唐厉既然这么说,秦曼自然不会再有怀疑。
当下她安排人马上船,二百多楼烦骑军,有条不紊的登上楼船。而秦曼林甦,唐厉李兴四人却没有立刻上去,率领几十名军卒,在码头上严阵以待。毕竟,这里还是江州的治下。
二百余人,因为有马匹的缘故,所以有些缓慢。
已过了子时,眼见着人马就要全部登船,从江州方向,隐隐约约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
林甦的楼烦骑军在北疆久经沙场,所以一早就安排了斥候。那边马蹄声才传来,林甦的斥候就已经赶了回来。
用一种秦曼完全听不明白的语言,快速的说了两句。
唐厉倒是曾游历北方,故而一下子就听出来,这是楼烦人特有的方言。
“曼小姐,江州方面有追兵迫近……人数大约有三四百。请曼小姐唐先生速速登船,甦率部前去拖住追兵。”
“请曼小姐唐先生登船!”李兴也劝说道。
可不论是唐厉还是秦曼,却不愿意如此。就见秦曼翻身上马,抄起铜矟,厉声道:“我乃祖母钦点家主,倒要看看那些人有什么话说。唐先生可先上船,李兴林甦,随我一同阻敌。”
秦曼骨子里,有一种寻常人无法理解的骄傲。
她可以离开江阳,但她是秦清指定的继承人,是秦家真正的主宰者。即便是离开,她也不愿意灰溜溜的走。她要看看,那些平日里迎奉阿谀的族老长辈们,如今还能有什么样的说辞?
见秦曼态度坚决,李兴林甦也没有办法。
李兴在唐厉身边耳语几句,原本有些紧张的唐厉,顿时露出了一丝笑容,点点头登上楼船。
远处,灯火越来越近!
十几匹战马,并四百多庄丁迅速逼近。
为首的一人,赫然正是秦蒙。只见他顶盔贯甲,掌中一柄开山钺,催马疾驰而来。
一边走,一边大声叫喊:“曼侄女,为何突然离去?莫要听小人挑拨,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话音未落,秦蒙率人已经逼近。
在距离秦曼大约有二百步的距离外勒住了战马,怒声道:“曼侄女,你这么不声不响的走,是什么意思?母亲方故去,祭祖大典也即将开始。你不在家里好好的呆着,为何不告而别?”
秦曼冷冷一笑,立马横矟,“三叔问我是什么意思?曼却要问三叔,你们想要做什么?
祖母过世多日,你们却隐瞒消息十余日。如今又勾连族老,试图将我架空……哈,我虽对这家主之位不感兴趣,但却是祖母所指定的继承人。你们背着我做了什么勾当,以为我不知道吗?
话不妨挑明,你们的诡计我已经全部知道。
无非是想要在祭祖之日,强行让二叔登上家主之位。曼就是要告诉你,你们的决定,我绝不同意。祖母尸骨未寒,你们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也绝不会向你们屈服。”
秦蒙的脸色,顿时变了!
脸通红,呆呆的看着秦曼,最终长叹一声说:“曼儿,你这又能有这种想法?你我终究是一家人,二叔三叔又怎会对你有恶意?只是你年纪还小,当不得这等大事。所以你二叔才决定出面辅佐你。等将来,你年纪大了,自然会把权力还给你。我等一番苦心,你可不要误会。”
“误会?”
秦曼闻听,连声冷笑,直笑地秦蒙,也不禁赧然。
“权当是误会吧,反正我现在要走……三叔,若真如你说的那样,还请您高抬贵手,如何?”
秦蒙正色道:“曼儿,你对我们有误会,我和你二叔也不想多解释什么。你想离开江州,去别的地方散心,我绝无意见。不过……你走可以,母亲的印信,却需要交出来,你看怎么样?”
“交出印信,我还能活命吗?”
秦曼陡然变色,厉声道:“印信我不会交出,三叔想要阻拦,那就放马过来。”
“既然如此,那只有得罪了!”
到了这个地步,秦蒙也只能撕破脸皮。他寒声道:“曼儿既然要一意孤行,那就让三叔来教训教训你,免得你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着话,秦蒙一摆手中开山钺,催马就要上前。
秦曼这边,林甦提矟准备冲出……
可就在这时,从渡口两边的树林中,突然间传来了一阵隆隆的战鼓声。一匹赤红若火炭般的宝马良驹,从林中飞一般的冲了出来。马上大将,一身玄甲,掌中长矛,犹若天神一般。
“贼子,休要猖狂,吃我一矛!”
那大将人马合一,眨眼间就冲到了秦蒙面前。人借马势,马借人威,巨雷般的怒吼声,仿佛霹雳一般在空中炸响,只见他猛然在马上长身而起,长矛带着一抹残影光毫,凶狠的刺向秦蒙……
第二百一十七章 巴蜀风云(三)
秦蒙有点懵了!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一矛,秦蒙没有半点准备。不仅仅是他,甚至连秦曼和林甦,也吃惊不小。
刘阚?他不是在江阳吗?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在这里?
扭头向李兴看去,却发现李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秦曼立刻明白,刘阚肯定是随着李兴一同前来。至于刘阚为什么从树林中杀出来,想必是未雨绸缪,担心秦曼无法顺利撤走吧。
不过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刘阚的担心,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秦曼脸上的冰霜,一下子解冻了……粉靥露出灿烂的笑容,心里同时生出了一种甜蜜感受。
她倒是甜蜜了,秦蒙却要哭了!
有巴蜀第一勇士之称的秦蒙,武艺高强,力大无穷。
一直以来,秦蒙认为自己就算不能被称作天下无敌,但也少有人能是他的对手。刘阚一矛刺来,他本能的提钺封挡。只听叮的一声响,长矛是崩开了,可是那矛上巨大的力量涌来,震得秦蒙双臂发麻。胯下马也承受不住如此的巨力,希聿聿长嘶一声,噗通一下子卧槽了。
人,从马上摔下来。
开山钺被扔的老远,脑袋嗡嗡直响,双手虎口更是血淋淋。
秦蒙盔歪甲斜的爬起来,犹自昏沉沉,呆愣在原地。刘阚也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看着秦蒙,轻蔑一笑。文不成,武不就,恐怕就是这家伙最真实的写照吧。刘阚还真就看不起秦蒙,只不过碍于秦曼的面子,他也不好做的太过分。当然了,这里面还有另一个原因,让刘阚不能痛下杀手。
秦蒙是朝廷命官,是阆中县尉。
论品序,刘阚比之秦蒙高出不止一筹。可他没有权利杀死对方,否则的话,定然会引火上身。
手挽缰绳,刘阚勒住了战马。
“尔乃长辈,却以大欺小,实不是英雄。刘某不屑取你性命……带上你的人,立刻滚回去。”
秦蒙满脸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刘阚。
“你是谁?可敢通名报姓?”
“怎么,想要找我报仇?”刘阚依旧是一副轻蔑的表情,冷笑一声道:“也不怕你知晓。我叫刘阚,官拜泗水都尉。你若想报仇,放马过来就是。不过我却要提醒你,你只有一次机会。”
话语之中,丝毫不把秦蒙放在眼里。
那冷冰冰的言语,更让秦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双眸充血,秦蒙咬牙切齿道:“刘阚……尔今日施予秦某的羞辱,他日定会百倍奉还……秦曼,你是定要背叛秦家,跟着家伙走吗?”
秦曼催马上前,冷笑道:“三叔,究竟是谁背叛了秦家,如今尚未可知。”
这时候,从树林中缓缓步出百余名军卒,一个个手持弓弩,弯弓搭箭的对准了秦蒙等人。
有刘阚这等虎狼之将,再加上训练有素的楼烦骑军!
秦蒙心知,虽然自家人数上占着优势,但想要取胜,却不太可能。有亲随牵着一匹马过来,秦蒙恨恨的一顿足,翻身上马。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秦蒙带着部曲,飞快的撤出渡口。
“阿阚……”
秦曼欣喜的上前,刚要开口,却被刘阚拦住。
“先上船,咱们尽快离开这里。秦蒙虽然已经撤走了,可难保秦枳会善罢甘休,立刻行动,莫要再耽搁。有什么话,咱们船上再说……李兴,你立刻带曼小姐登船,一刻钟后出发。”
刘阚完全是命令的口吻,秦曼没有感到不满,轻轻点头,温顺的听从李兴的安排,登上了楼船。现在还不是交谈的时候,秦蒙虽然退走了,但是秦枳……恐怕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
很快的,所有人都上了船。
李兴一声令下,三艘楼船扬起风帆,在夜色中迅速离开渡口。
在楼船启航之后不久,秦枳果然带着千余名庄丁赶到了双山聚。不过此时,楼船已经消失在夜色中,秦枳站在码头上,看着滚滚东逝去的江水,忍不住破口大骂,将渡口上的一块石头,踹入江水之中。
“速派人前往浅丘,请巴户首领设法拦截他们……天亮之后,三弟随我前去江州,拜见郡守。”
浅丘,就位于江阳北面。秦枳口中的巴户,就是居住于浅丘宽谷之地的土著巴人首领。
事情到了这一步,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过秦曼。特别是秦曼手中持有秦清的印信,虽然说秦枳和许多土著巴人有非常亲密的关系,可是没有秦清的印信,秦枳依旧无法号令巴蜀之地的巴人。至少,会有半数以上的巴人不会尊奉他的命令,甚至还有可能会去帮助秦曼。
扭头看了看秦蒙,秦枳在心中叹息一声。
“三弟,莫要再挂念此事……区区一个黄毛丫头,不足挂齿。待我明日拜会了郡守,登上家主之位以后,再腾出手来收拾她。以咱们秦家和朝廷的关系,对付一泗水都尉,易如反掌。”
秦蒙轻轻点头,倒是颇为认同秦枳的看法。
于是,两个人带着人马回转田庄。在田庄外下了马,秦枳和秦蒙直奔主厅而去。秦家的族老们,还在主厅中等候他二人,秦曼虽然走了,但秦枳还真没有放在心上。当务之急,是要和那些老家伙们谈妥。等坐稳了家主之位以后,再去收拾秦曼和刘阚,不过是分分钟搞定的事情。
在秦枳的心中,刘阚……不过一莽夫耳!
主厅之中,坐着许多人。
秦枳才一进门,还没等坐下来,就见一管事急匆匆过来,“二老爷,四老爷刚才回来了!”
“啊?四弟回来了?在何处?”
这四老爷,就是秦枳的四弟,如今官拜成都县丞的秦棘。由于成都距离江州有一段距离,所以秦棘来的比较晚。对于这个兄弟,秦枳倒是不太放在心上。一个书呆子罢了……只不过,出了秦曼这件事以后,秦枳不得不做出姿态,以拉拢秦棘过来。毕竟,秦棘虽是书呆子,却也有一定的本事。
管事露出为难之色,低声道:“四老爷回来之后,一听说庄里发生的事情,二话不说就带人走了。”
“走了?”秦枳一怔,“他去了何处?难道不知道,马上就要祭祖了吗?”
“这个……四老爷没说。”
秦枳向秦蒙看了一眼,又环视主厅中的众人,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一下,感觉到事情似乎有些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没想到往日闷声不响的秦棘在这个时候耍了这么一手。难道,他另有图谋?
※※※
楼船上,刘阚和秦曼并肩坐在主位之上。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双山聚,是因为蒯彻觉察到了事情似乎有些不妙。当初唐厉派老仆秘密前往江阳,把秦家的情况告之了刘阚。不过,在那个时候秦清的死讯还没有传开,蒯彻却敏锐的觉察到,江州可能会发生变故。在第一时间,蒯彻就想到了一个可能:秦清出事了!
“若清老在,秦枳怎可能如此明目张胆的行事?
老唐不是说过,清老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曾经设法打压秦枳。而秦枳也表现的非常配合。
如今,这秦枳突然如此行事,难道他就不怕清老回来收拾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为何做出此等改变?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巴蜀之地,唯一能镇住秦枳的清老,很可能出事了!甚至可能已经亡故……秦枳,也很可能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而曼小姐却不知道,所以没有在意。”
一开始,刘阚觉得蒯彻有点危言耸听。
但听他这么一分析,顿时醒悟过来。没错,如果秦清还在的话,秦枳怎可能这么高调的行事?
故而刘阚立刻让审食其放船去江州。
为了防止万一,他也随船同行。蒯彻则留在了江阳,和曹无伤一起整备兵马。
如果秦清真的出事了,秦枳又试图夺取家主之位,那么接下来,江阳很可能就要面临危险。
当然了,秦枳不可能明目张胆的谋取江阳。
毕竟这江阳是朝廷治下。可秦枳却可以让江阳附近的巴人出来闹事,同样可以让江阳乱成一团。
“这次也多亏了老蒯,若非他先一步觉察到情况有变,只怕曼小姐就要成那秦枳的傀儡了。”
唐厉笑着说道:“不过现如今危险尚未过去……于秦家而言,危险不过是刚开始而已。曼小姐抵达江阳之后,必须要火速做出姿态。以我之见,曼小姐当立刻派人前往咸阳,求得朝廷的支持。只是,曼小姐要做好准备,这次危机过去之后,恐怕秦家再不复清老当年的声望。”
刘阚没有开口,扭头看向了秦曼。
而秦曼,似乎一点都不担心,“唐先生不要以为曼会贪恋权势。其实祖母早就有了这方面的考虑。
她曾对我说过:若秦家想要长存,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早在阿阚抵达之前,祖母就有意思请陛下接掌巴蜀。只是没有想到,祖母却突然间……这才使得二叔有可乘之机。抵达江阳之后,我自会派人前往咸阳,并同意把祖母的印信交出来。
但在没有得到陛下的回复之前……阿阚,我需要你的帮忙!”
刘阚点点头,“此事我自当尽力。阿其无伤他们,已经开始行动。只是,要想震慑土著巴人,只怕是少不得要来一场腥风血雨。不过,我有一计,可以让巴人的血,尽可能的少流一些。”
秦曼的威望,显然无法和秦清相提并论。
如果巴人真的闹将起来,即便秦曼手中有秦清的印信,只怕也难以控制对方。毕竟,秦枳这许多年来,凭借生意上的来往,着实喂饱了一大批土著巴人。和这些土著巴人说伦理道德,远没有实在的钱物有用。既然如此,就必须要用铁血手段。也唯有这样,才能震慑土著巴人。
就这一点而言,秦曼也非常清楚……
当然了,能少流点血,少死些人,秦曼自然很高兴。
连忙问道:“阿阚,计将安出?”
刘阚微微一笑,“此计,还需曼小姐出面。但在此之前,我需要江阳治下各土著巴人的名单。”
“名单倒是小事,想必审食县长手中就有……不过,你准备怎样行动?”
刘阚沉声道:“其实很简单,我准备以曼小姐的名义,在江阳城中,摆上一出鸿门宴。”
“鸿门宴?”
在座的众人,闻听都愣住了。
这鸿门宴的典故,现如今还没有出现。故而这其中的玄妙,也不可能有人知晓。
刘阚也没有当众解释,只是在秦曼的耳边低声细语。一开始,秦曼尚眉头紧蹙,可渐渐的,那娇媚秀丽的面颊上,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连连点头,轻声道:“此计甚好,甚好!”
※※※
之所以写巴蜀这一段,也算是为以后安排一个伏笔吧。
历史上,刘邦依靠巴蜀发家……可历史上的寡妇清一族,也是真实存在。以寡妇清家族那么大的能量,而且与老秦那么亲密的关系,为什么在寡妇清死后,竟再也没有记载?刘邦入汉中之后,短短两年掌控巴蜀,寡妇清的后人又在何方?如果说寡妇清的后人投靠了刘邦,也应该在史书中留有记载才是……
所以,老新以为,寡妇清的后人,很可能在寡妇清死后,被始皇帝解决了。至于其中的真相,老新也只能杜撰。
如今,秦家仍留有血脉,那么今后,刘邦还能那么轻易的控制巴蜀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巴蜀风云(四)
正当刘阚等人密谋如何在江阳站稳脚跟的时候,咸阳城中,却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的事情。之所以说大,是因为在后世中,这件事被称之为始皇帝暴政的证据之一。
更有甚者,说此事使得始皇帝从此和天下士人站在了对立面,更毁掉了华夏文明。
而说这件事小,也的确是不大。因为这件事情,并没有在整个大秦治下引发出太大的动静。
秦王政三十五年,也就是秦国统一天下的第九个年头(公元前213年)初春,咸阳城中爆发出惊天大案。被始皇帝奉若上宾的仙师卢子高和卢子高的学生申无病,因意图谋害始皇帝,阴谋颠覆大秦社稷,被中车府捉拿。经查实,卢、申二人罪证确凿,被处之以极刑—车裂。
所谓车裂,就是后世的五马分尸。
卢、申两人虽在咸阳城颇有威望,但终究不过是一方士。
更何况,牵扯到了刺杀谋逆的罪名,就算有人想要站出来为他二人开脱,也需要掂量一下后果。
卢、申二人被处死之后,廷尉李斯又奉命与中车府联手,捉拿了一批在咸阳城中招摇撞骗的方士。这批方士大约有四五百人,全部被坑杀于咸阳城外,并昭示天下,以作警戒之用。
※※※
深幽咸阳宫,在暮色中略显阴森之气。
嬴政轻抚着呈放在面前的一摞‘程公纸’,脸上浮起一抹非常罕见的笑容。提起一管毛笔,在纸张上书写下‘程公纸’三个小篆之后,颇有些心满意足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把笔放下。
“这‘程公纸’果然是好东西啊!”
他抬起头,盯着跪坐一旁的蒙毅,笑着说:“如果能推广开来,朕也就不需要每日捧着几百斤重的奏折批阅。贞母虽故去,但确是给朕送来了一件好礼物……只是,从今以后,再无人似贞母这般为朕分忧,挂念朕了!”
说着话,语气变得有些低落。
蒙毅没有开口,他很清楚,始皇帝并不需要任何人去安慰。而且在这种时候,也无人能安慰。
“蒙毅,你之前说,贞母这礼物,是那泗水都尉刘阚所创?”
“正是!”
蒙毅抬起头来,正色道:“据清老说,这礼物本是那刘阚为迎娶曼小姐而奉上的礼物,但清老收下之后,觉得这物品于陛下更有益处。所以,她趁着此次来咸阳,带过来想献给陛下。”
“贞母对朕,实在是太好了!”
嬴政的目光,显得有些迷离。好半天,他清醒过来,又是一笑道:“贞母好眼光,这刘阚,也很不错……对了,巴蜀的情况如何了?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蒙毅立刻回禀:“午后有消息传来,在十数日前,曼小姐逃出了江州。秦家二公子还试图阻拦,但是被刘阚都尉击溃。而后,浅丘宽谷土著巴人在曼小姐登岸的时候,还企图袭击曼小姐。只不过由于江阳县长审食其有所准备,于黄荆林伏击浅丘巴人,迎曼小姐等人抵达江阳。
还有,秦家四公子秦棘并没有参加秦家祭祖大典,而是在曼小姐离开江州的同一天,回转成都去了。按照脚程,应该就是这一两日抵达成都。臣已派人通知蜀郡郡守,严密监视。”
“那秦枳秦蒙呢?”
“秦枳已经对外正是宣布,他接掌秦家家主之位。
同时还声称要将曼小姐驱逐出秦家。如今在巴郡治下七县共四十八部土著巴人,有二十余部据说愿意听从秦枳的命令,还有十余部巴人,目前正在观望……陛下,曼小姐的情况,似乎不太妙啊。要不,就由朝廷出面帮持一下?否则以曼小姐现在的势力,绝非秦枳对手。”
嬴政沉思片刻,摇了摇头。
“目前还不到朝廷出面的时机……当务之急,是要把巴蜀治下的官吏尽快更换。第一批官员,是否已出发前往蜀郡?现在出面,很可能会让秦枳的反应更加激烈。上卿,你应该明白,朕只是想要取回巴蜀的控制权,并不想在巴蜀惹出是非。更何况,他们是贞母的后人。”
蒙毅明白嬴政的心思。
的确,以他们对秦枳的了解,隐忍多年之后,终于登上了家主之位,自然是想要大展拳脚。
可问题就在于,秦枳不是秦清,朝廷也不希望他大展拳脚。
一旦朝廷站出来,很可能会让秦枳不满,甚至可能会出现比较出格的举动。当然了,以老秦的国力,区区巴蜀秦家,根本不可能放在眼中。但嬴政不想灭了秦家,绝了秦清的后代。
如今有秦曼出面,来牵制住秦枳的注意力……
嬴政就可以按照计划行事,先更换巴蜀的官吏,而后减弱秦家对巴蜀之地的控制力,最后一举收回对巴蜀的控制权。这样一来,嬴政不但不用铲除秦家,还能够兵不刃血的取回巴蜀。待巴蜀回归了朝廷的控制之后,他可以给秦家一世,乃至于百世的富贵,这就足够了!
这一系列的行动,从秦清故去之后,就已经开始执行。
先更换蜀郡的官吏,而后是巴郡……等秦枳发现的时候,整个巴蜀已经在始皇帝的掌控之中。
如果他聪明的话,就会乖乖的低头。
嬴政呢,也会给秦枳足够的机会;但如果秦枳不知好歹,嬴政也不会介意把他灭了!
“可万一曼小姐支持不住呢?”
蒙毅不免有些担心的询问。毕竟从目前的局势来看,秦曼一方很明显是居于弱势,似乎有些危险。
嬴政淡定一笑,“上卿,你太小瞧了清老。
以清老的远见卓识,怎可能看不出秦枳的野心?怎可能猜不到她故去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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