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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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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阚在这件事里面,也添油加醋了一下。
那一段‘左贤王威武’的骂词,就是他设计出来。头曼单于有没有睡了左贤王的老婆,刘阚不知道。不过当着他的面,杀了左贤王的儿子,足以让他悲恸至极,甚至会精神产生崩溃。
陈道子的这条计策,和后世诸葛亮三气周瑜颇有相似之处。
当然了,这条计策也有冒险的地方。杀了邪韩,说不定会引发左贤王的疯狂报复。不过以富平现在的情况,支持个十天当没有问题。就算真的不能有效果,杀个狼崽子,也算不得什么。
于是乎,邪韩人头落地,屠耆气死军中。
灌婴苦笑说:“道子,以后我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你这家伙,手段实在是太毒辣了。”
而刘阚则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陈道子。
楚汉这段历史当中,陈道子这个名字,对刘阚显然是非常陌生。不过早先已经有了蒯彻的底子,刘阚也不至于有太多的怀疑。可问题是,能想出如此毒辣计策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而且,在这个时代里,有一个人,似乎和陈道子很相似。
所出之谋,全都是直指人心的软肋,令人难以防范。那个人,叫做陈平,和陈道子是同宗。
可不知为什么,此时刘阚看陈道子的时候,竟有一种重叠的感觉。
莫非,道子就是陈平?
在内心里,刘阚不自觉的做出了一个假设。可是当这个念头升起的一刹那,他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蝉。也许,道子真的就是陈平。你看他,沉默寡言,却心思灵巧缜密。不出手则以,出手必然是毒辣至极。如果这陈道子不是陈平的话,那历史上的陈平,岂不是更可怕?
想到这里,刘阚轻轻咬着嘴唇,再也不说一句话。
直到吕释之推搡他,他才醒悟过来,“小猪,推我作甚?”
“成司马在和您说话。”
“啊……”
刘阚忙转身,看着李成道:“成司马,但不知有甚指教?”
对于刘阚这种动辄心不在焉的举动,李成也没有见怪。他笑着说:“刚才斥候回报,匈奴人已经兵退白土岗,暂时扎下了营寨。看起来,这些人并不死心,那屠耆虽然被道子设计气死,但是以匈奴人睚眦必报的性情,绝不会善罢甘休。匈奴人不会死心,头曼也定会有所行动。”
“哦!”
刘阚点了点头,“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那屠耆毕竟是匈奴的左贤王,如果头曼一点表示都没有,岂不是会寒了部属的心?我预计,匈奴人一定会把屠耆的死讯传给头曼,到时候……”
到时候怎地?
刘阚没有再说下去。
但这里的人,除了屠屠有点憨直以外,其余众人都不傻。甚至连樊哙也听出了刘阚话中之意。
到时候,富平将会面临匈奴人更加凶猛的报复。
不过,报复又能怎地?当初拿下了邪韩,不也想到了匈奴人的报复……
结果呢,匈奴人不仅仅是损兵折将,更死了一个左贤王。众人虽然明知会有更加惨烈的战事,却又非常的轻松。所有人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如果匈奴人来了,照样让他们灰头土脸。
“成司马,你立刻派人往义渠送信,把这里的情况如实禀报。
恳请平侯尽快发兵救援,还有粮草辎重一应物品,有什么,我要什么……这样吧,你亲自去一趟。
娘毒子的,蒙疾和邵平一去音讯全无,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成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其实他也很想知道,义渠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就这样,李成在当天带着十几个人离开富平,赶奔义渠。而刘阚也不敢有半点懈怠,命人继续加固城墙。天晓得下一次匈奴人过来,会是什么样的情况。未雨绸缪,才是上上之策。
李成离开的第三天,蒙疾率领着两千民夫,和大批的粮草辎重,抵达富平城下。
※※※
就在刘阚开始积极做准备的时候,远在大河畔,临河口的匈奴王帐中,却是一派愁云惨淡。
屠耆居然死了!
这是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五万大军,征伐富平一个弹丸之地,在所有人看来,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情。可是富平非但没有被攻陷,如今连左贤王屠耆也死了。当头曼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怔的半天没有出声。
头曼年四十五岁。
非常有趣的是,他和始皇帝生于同一年。
始皇帝横扫六国时,头曼自立为单于,出兵夺取了大河以南的土地。如今,正是头曼志得意满的时候,所以在听说始皇帝准备出兵征伐匈奴的消息后,头曼非但不惧,反而很兴奋。
如果这一战能击溃了秦军,那么匈奴将雄立北疆。
魏长城以北三千里广袤领地,将会成为匈奴人的牧场。到时候他就可以以这里为桥头堡,进可攻击上郡云中,退有大河以北的领土。弄不好,匈奴骑军还可以突入中原,夺取山东。
嘿嘿,匈奴从此横扫天下。
想法很好,但头曼也非无能之辈。
他清楚的认识到,秦军的战斗力是何等的强大。故而他始终没有出击,而是等待着秦军露出破绽。
如同蒙恬在伺机和他决战一样,头曼的策略却是不与秦军正面交锋。
利用匈奴大军强大的机动力来和秦军周旋。今天咬一口,明天抓一下,等秦军露出疲乏,或者出现破绽的时候,再全力一击,彻底击溃秦军。所以,头曼一直在等待,等待时机。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屠耆居然死了!
虽然说,头曼一直想要从屠耆的手中夺过左贤王的权力,可事情也要分轻重缓急。
如今这时候,他自然不会轻举妄动。所以当他听说屠耆出兵攻打富平的时候,也没有阻拦。
但现在……
早不早,晚不晚,屠耆却在这时候死了。
麾下几十万匈奴人都看着头曼,看他有什么动作。报仇?还是继续忍耐?
这是一个让头曼很难做出决断的选择。报仇,那么他就必须要出兵;如果不报仇,下面的人,会立刻对他生出怨念,甚至还会影响到头曼对部族的统治,这绝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该死的屠耆,你死了就死了,为什么还要给我留下这个一个麻烦?
头曼在王帐之中徘徊,不时的,轻轻拍着光秃秃的前额。
“大单于,可是在为富平的事情而烦恼?”
说话的,是头曼最宠爱的女人,也是如今匈奴的阏氏。所谓阏氏,差不多就是王后的概念。
这位阏氏,乃是头曼父亲的女人。
不过匈奴人有这种父妻子纳,兄妻弟纳的习俗。头曼强笑这点点头,“兰芷,你可有主意?”
阏氏的名字叫做兰芷,年方二十八岁。
能够在头曼众多女人当中成为阏氏,这兰芷也是颇有手段的女人。头曼的女人,年轻漂亮的不少,可偏偏对兰芷宠爱有加。甚至,很多大事情,头曼都会请教兰芷。
而兰芷也的确是给头曼出了不少的主意,如今听闻头曼询问,微微一笑道:“我一个女人家,能有什么主意?不过屠耆兄弟死了也好……当务之急,是要控制住左贤王所部的兵马。
而且不宜拖延,当尽快做出决断。
如果大单于感觉不好决定,何不找人问问看?”
“找人问?找什么人问?”
兰芷说:“大单于难道忘记了那两个人吗?”
“哪两个人……啊……”
头曼突然间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说:“我明白了……来人啊,立刻把冒顿(音摸du)和阿利鞮找来,就说我有要事和他们商议。”
第一百七十五章 冒顿和阿利鞮(二)
头曼有很多儿子,冒顿和阿利鞮就是其中两个。
冒顿是长子,年二十四岁,是一个非常能隐忍,同时又很有魄力的家伙。而且在部族里面,威望很高,是大家公认的头曼继承者。只是早先由于屠耆的存在,冒顿也一直表现低调。
而阿利鞮是头曼的次子。
和冒顿同岁,甚至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因为冒顿早出生了一个时辰,所以只能排行老二。但是阿利鞮的背景,却比冒顿要深厚许多。他的母亲,是东胡王的女儿,也就是说,从阿利鞮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他的身后就有强大的东胡来作为靠山,冒顿远远无法比拟。
头曼之所以一直没有夺屠耆的权,这两个儿子也是其中的一个因素。
冒顿精明能干,在部族之中地位很高;阿利鞮勇武过人,又有东胡人在后面做靠山,真的是很难分出伯仲。从内心而言,头曼希望由冒顿继任,因为阿利鞮身上的东胡烙印实在太重了。可他又不敢得罪东胡人,而且阿利鞮在匈奴内部,也有支持者,让头曼非常忌惮。
但实际上,头曼最忌惮的,还是关于阿利鞮身上的神话。
阿利鞮是出生在草原上,而且出生的非常离奇。阿利鞮的母亲很有男儿气概,冒顿出生的那一天,阿利鞮的母亲原本一点要分娩的预兆都没有,于是骑马打猎,在途中突然感到腹痛。
当时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阿利鞮就这样突然的降生了。
当头曼带着人找到他的时候,阿利鞮的母亲已经死了,只留着阿利鞮一人,在草原上啼哭。
如果只是这样,头曼还不会有太多的担忧。
问题是,在发现阿利鞮的时候,在他身边环绕着十二头狼。静静的匍匐在那里,即不伤害阿利鞮,也不去碰触阿利鞮,好像是保护神一样。等头曼走了之后,这十二头狼也立刻遁走。
当时看见这一幕景象的人,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所以,阿利鞮还有一个小名,叫做十二狼。不过大家更愿意称呼他做十二,因为比较亲切。
头曼一直很担心!
担心有朝一日,阿利鞮会像草原上的野狼一样,夺走他的性命。
他想杀死阿利鞮,可是又害怕东胡王的报复。只好留在身边,眼看着阿利鞮一天天的成长。
说实话,头曼的心里,也越发的感到恐惧。
他没有把阿利鞮留在身边,而是派到了王帐外围。美其名曰是历练,可实际上呢,头曼却希望阿利鞮死在外面。同时,为了防止东胡人的诘问,冒顿也被一同发派了出去。这样一来,任谁也不会有怨言。
一晃十余年过去了,阿利鞮没有死。
和冒顿一样,在草原上茁壮的成长,并且在朔风之中,一天天的强大起来。
而头曼呢,随着在单于的位置上,眼看着匈奴一天天的强大,他对权势的渴望,也一日日的加深。冒顿也好,阿利鞮也罢,在他心中,全都是会威胁到他单于宝座的危险因素。乃至于他的王帐里,除了阏氏以外,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守卫堪称的上严密。
现在,屠耆死了!
左贤王之争,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在阿利鞮和冒顿之间。
冒顿身后,有左右谷蠡王支持,而阿利鞮则有右贤王支持,同时还有强大的东胡人做靠山。
如果他二人争斗起来的话……
头曼心里暗自的盘算起来。至于继承人的问题,他一点都不担心。他有很多儿子,而且都是那种无法威胁到他的家伙。等他死了之后,自然会有人接任,这总比一直提心吊胆的好。
“大单于,大王子和二王子来了!”
头曼从沉思中清醒过来,连忙抬起头说:“让他们进来。”
不一会儿,从王帐外走进来两个魁梧壮硕,一高一矮的男子。矮个的走在前面,大约有七尺左右的身高。短粗的脖子,厚厚的嘴唇,高高的颧骨,眼窝有些凹陷,却透着一股子沉静气质。
他就是冒顿!
在他身后的高个,是阿利鞮。
长的和大多数匈奴人一样,头顶髡发,周遭结辫。身高八尺,虎背熊腰。
要说起来,冒顿和阿利鞮是竞争者,而且一个形如烈火,一个沉冷如坚冰,本属于两种完全不同的人,甚至让人有水火不相容的感觉。可是这两人,偏偏相安无事,而且非常要好。
这里面,有冒顿忍让的缘故。
阿利鞮虽然嚣张跋扈,但是对冒顿还是非常的敬重。
甚至,他对冒顿的敬重,远远超过了头曼。也正是这个原因,使得头曼越发的忌惮这两个人。
“参见大单于!”
虽然是父子,但冒顿和阿利鞮却丝毫没有半点不恭敬的意思,上前一步,跪在头曼的脚边,亲吻了一下他的靴子。
“起来吧!”
头曼看着这两个儿子,心里却越发的感到恐惧。
不过在脸上,他还是表露出一个父亲应该拥有的慈祥,“今天找你们两个人来,是有事情和你们商议。相信你们也听说了……屠耆死了。这个废物,丢尽了匈奴人的脸面。数万大军,被富平那弹丸之地阻挡不说,更接连损兵折将。他死了也好,否则我一定不会轻易饶他。”
冒顿和阿利鞮相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头曼说:“屠耆一死,左贤王的位子必须要尽快落实下来。你们都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要从你们两个人之中选出一个人来接掌左贤王之职。如今,左贤王麾下尚有四万人左右,需要尽快派人过去安抚……你们说,选你们谁来接掌左贤王比较合适呢?”
阿利鞮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精光。
但是冒顿看上去,仍旧一副古井不波的模样,好像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头曼敏锐的捕捉住了阿利鞮眼中的那一抹光亮。心中不由得暗自冷笑:十二,你虽然勇武过人,可终究是年轻啊。你的野心,还是无法掩饰住。不管你早先如何的掩饰,可是现在……
不过,当他看到冒顿那平静的样子时,心里却又咯噔一下。
如果说阿利鞮是一头头狼的话,这冒顿则更像一头孤狼。头狼的攻击总是有规律可循,可这孤狼……生活在草原上的头曼深知,一头孤狼远比头狼更加可怕,更加危险。这也让他心里更加不安。
“冒顿,你有什么想法?”
冒顿淡淡一笑,咧开嘴,露出略显发黄的牙齿,“我没甚想法,一切就听从大单于的吩咐。”
这个狡猾的孤狼!
头曼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阿利鞮,你呢?”
阿利鞮的眼中,有一丝热切的光芒。不过他沉吟半晌后,还是强忍着自荐的冲动,“我和哥哥地想法一样,听从大单于吩咐。”
“也罢,我知道你兄弟二人非常的友爱。
这样吧,我也不勉强你们……我们来一次比试,谁如果能拿下富平,谁就接掌左贤王,如何?”
阿利鞮和冒顿又相视一眼,依旧没有开口。
“另外,我听说北地郡目前的情况,并不是我们所想像的那样。那里的兵力非常空虚,以至于东陵侯召平,在富平遭遇攻击的时候,竟然抽调不出兵力却援助。你们也知道,我一直在寻找秦蛮子的软肋。一俟攻破富平,我就集结大军,挥兵南下。到时候左贤王可为先锋。”
阿利鞮的身子,不由得一颤。
眼中那热切的光芒,再也无法掩饰,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反倒是冒顿,眉头一蹙。
“大单于的消息,可确切?”
“秦蛮子的确难对付,但中原人却不团结。这个消息,是一个在北地经商的故赵国商人偶然打探到。前些日子,他在我这里贩卖货物时,我用五十镒黄金买来,绝对是非常的确凿。”
“那个故赵商人,可靠嘛?”
“那家伙已经和我们交易多年,非常可靠。”
“那还等什么?”阿利鞮忍不住了,大声道:“我们打过去,把那该死的秦蛮子全都杀了。
那个秦蛮子的王不是想要灭绝我们吗?只要我们攻破义渠,那秦蛮子的王定然会感到害怕。”
冒顿却没有接口,而是低着头沉思。
头曼说:“可现在的问题是,谁能以左贤王的名义攻破富平?你们应该知道,谁丢掉了匈奴人的脸,就必须由谁找回来。攻打富平,必须要由左贤王领兵出征,你们愿意接受比试吗?”
“大单于!”
冒顿突然开口:“富平弹丸之地,却阻住了屠耆的脚步,说明秦蛮子之中,的确是有能人。就算我们攻破富平,自富平到义渠,千里平原。万一秦蛮子趁我们攻打富平的时候集结兵力,在平原上和我们决战,怎么办?大单于,你也知道,秦蛮子一直在找机会和我们决战。”
“决战就决战,那些软弱的南人,怎可能是我们匈奴勇士的对手?”
阿利鞮站起来大声的说道。
头曼微微一笑,“冒顿,你考虑的确实有道理。不过据我所知,秦蛮子早先是想要逼迫我们在假阴山决战。他们的精锐,如今都聚集在云中郡。北地郡空虚,如果想要调集他们的主力过去,至少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两个月,足够我们在北地跑几个往返,你又担心个甚?
再说了,云中兵马往北地集结的话,我们肯定能得到消息。
等他们大军抵达的时候,我们早就走的无影无踪……冒顿,你很小心,是一件好事。但是太小心的话,就会丢弃掉很多机会。在这一点上,阿利鞮比你强很多,他像个真正的匈奴勇士。”
这一番话语里面,不泛有挑拨之意。
冒顿面颊抽搐了一下,但立刻又恢复到了早先的平静。
他微笑着看了一眼阿利鞮,沉声道:“阿利鞮兄弟勇武过人,我的确是比不上他。其实,左贤王的职务,由阿利鞮兄弟来接掌,是最好不过的事情。若大单于如此决定,我举双手赞成。”
该死的冒顿,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居然还不上钩?
难道他就不明白这左贤王的意义吗?亦或者说,他是心甘情愿的要让阿利鞮担当这左贤王?
头曼不由得狐疑的看着冒顿。
却发现冒顿的眼中,流露着真挚的光芒。这坐山观虎斗的计策,看起来是真的没有作用。
亦或者,他二人已经结成了同盟,要联手和我做对?
头曼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
他站起来说:“阿利鞮,你怎么说?”
“如果真的如大单于所说的那样,阿利鞮愿意做先锋,攻陷义渠,做为献给大单于的礼物。”
转眼看了看冒顿,还是一脸的平静。
头曼想了想,“既然冒顿不愿意当左贤王,那么就不必比试了。阿利鞮,从现在开始,就由你出任左贤王。我命你立刻前往白土岗,和你的兵马汇合在一起。我要你在一个月……不,二十天之内,打到义渠。我会集结各部人马,率领大军随后跟进,不知道你有没有信心呢?”
阿利鞮插手说:“我一定会按时打到义渠。”
“如此,你快点出发吧……冒顿,你就不必过去了。既然你这么谨慎,就暂时留在这里,帮我看护辎重和粮草。阿利鞮,你一定要给我好好的打。你应该明白,我一直非常看好你。”
阿利鞮和冒顿领命之后,走出了王帐。
“冒顿哥哥,我这就出发了!”
冒顿在营地外握住了阿利鞮的手,郑重的说:“阿利鞮,你可千万要小心。屠耆虽然无能,但也不是一无是处。可是这一次,却在富平被打得狼狈不堪,甚至丢掉了性命……这说明,秦蛮子真的是有能人。
你遇事要小心谨慎,大单于的心思……深得很啊!
总之,需要什么帮助,就和我说。只要我能够做到,一定会尽力的帮助,莫要再重蹈屠耆地覆辙。”
“冒顿哥哥放心,阿利鞮可不是屠耆那个废物,我一定会小心。”
阿利鞮大笑着,翻身上马,打马扬鞭急驰而去。
看着阿利鞮远去地背影,冒顿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大王子,难道您真的要给二王子让路吗?”
一名亲信低声的询问:“如果二王子打到了义渠,那么他可就是名正言顺的……我不明白啊。”
“混账东西,我兄弟之间的事情,要你插嘴!”
冒顿翻身上马,狠狠的抽了那亲信一鞭子。
拨转马头,看了看王帐营地,又朝阿利鞮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间,冒顿露出一抹冷笑。
阿利鞮兄弟,你以为左贤王就这么容易做吗?
打到义渠?我担心你连义渠边上的城墙都看不见啊……
大单于,您先是想坐山观虎斗,现在又想要驱虎吞狼吗?这样也好,那咱们看看谁才是渔翁吧。
“大王子,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准备一些礼物……哦,把我那一领火狐狸皮一起带过来。狐鹿姑,你帮我打听一下,阏氏最近都喜欢去什么地方狩猎?顺便帮我收买兰芷阏氏身边的人,就说我想要和她见一见。”
狐鹿姑,是故燕国人,本姓姬,据说还是个王族。
至于其真名,已经无人知晓。大家都习惯于称呼他现在的匈奴名字。在冒顿身边,充当幕僚。
狐鹿姑应了一声,带着人匆匆离去。
而冒顿则打马扬鞭离去,王帐营地里,悠长的牛角号声,在苍穹中回荡不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弃子
肤施(今陕西榆林县南鱼河堡附近)这个地名,源于人名。
赧王中二十年,也就是公元前二九五年,赵主父与齐、燕联手,共灭中山国后,迁中山王子肤施于北地郡,后称之为鲜虞王子。而肤施居住的地方,就被人以他的姓名,而命名。
毗邻于横山之畔,矗立在魏赵长城之交。
向北,有大理河与起伏的丘陵和山峦;向东,过魏长城之后,就是浊浪滔天的大河之水。
蒙恬坐在帅府之中,正在和人手谈。
在他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年轻人。年纪在二十三四岁的模样,生的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雄武之气。在蒙恬的面前,这青年丝毫没有流露出半点怯意,目光凝注在棋盘上,修长的手指间,捻着一枚棋子。对于棋盘上那胶着的局面,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样子非常悠闲。
许久,青年落下一子。
“上将军今日,似乎有些心绪不宁啊!”
蒙恬的心思,并没有在棋盘上,闻听青年说话,先是一怔,旋即赧然一笑,“大公子见笑了!”
以蒙恬之尊,竟然称呼这青年‘公子’。
青年笑道:“我奉父皇之命前来随上将军历练,如今眨眼已来到多日,却未见过上将军如今日这般的心绪不宁。是不是有为难的事情?扶苏不才,倒也愿为上将军分忧,但不知上将军愿说否?”
这青年,正是始皇帝长子嬴扶苏。
扶苏的母亲是郑国人,喜欢吟唱郑国的诗歌《山有扶苏》。始皇帝因此,而为他取名‘扶苏’。
扶苏,是古人对树木枝叶茂盛的形容。
始皇帝以此命名,足以显示出他对扶苏的喜爱和期望。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始皇帝出生于公元前二六零年,登基虽然很早,但是却一直到了二十二岁才亲政。
扶苏,也正是出生于始皇帝亲政的那一年。
所以在始皇帝的心中,扶苏不仅仅是他的长子,更是上天恩赐给他的礼物。而扶苏本人,也是机智聪颖,且有悲天悯人的慈悲心肠。对于始皇帝强行在六国推动秦律,扶苏并不赞同。
在这一点上,他更倾向于杂家的学说。
秦律推行,当徐缓而进。一条条的落实,让山东六国的百姓能够有一个接受的时间。同时对于秦律之中的肉刑,扶苏也不甚赞成。
这使得他和始皇帝之间,产生了许多分歧。
始皇帝偏执的认为,这是扶苏性格软弱所致。之所以会性格软弱,是因为他没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故而始皇帝命令扶苏前往上郡,以蒙恬幕僚的身份,来参与这场对匈奴的战争。
当然了,这里面也寄托着始皇帝对扶苏的关爱。
大秦以法治国,以勇武而称雄天下。始皇帝不希望自己的继承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软弱书生。唯有经历过战火的洗礼,扶苏才能成长。同时,也能赚取军功在大秦朝上立足。
总之,始皇帝希望能借由北疆之战,培养出一个刚毅果敢的扶苏。
蒙恬也深知始皇帝的心意,听扶苏如此说,当下微微一笑,“大公子莫要如此客气,可折煞了蒙恬。
其实蒙恬所忧虑之事,大公子应该非常清楚,何必再问呢?”
“富平?”
蒙恬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小小的富平,在大秦的地图上,甚至找不到它的存在。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这弹丸之地,如今却成了许多人所关注的焦点。扶苏来到肤施已经有不少时间了。准确的说,他是在白土岗之战开始的第一天,抵达肤施。当他听说左贤王屠耆在富平被气死的消息时,竟愣住了。
一个小小的军侯,凭借不足千人的队伍,对抗匈奴数万大军,不但不落下风,反而接连取胜。
这的确是让扶苏感到诧异。
不仅仅是扶苏诧异,连蒙恬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呆立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听说,富平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
蒙恬叹了口气,“头曼派出他的次子接掌左贤王后,就对富平猛攻不断。据平侯传来的消息,三天前刘阚下令封死了富平的城门,已做出了与富平同进退的姿态……死伤非常的惨重。
现如今,阿利鞮已经断掉了补给通路,富平内无粮草,外无援兵,我实不知他们还能坚持多久。召平一天之内接连派出三批信使,向我请求,想要派出援兵救援富平,但我没有同意。”
扶苏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伤感。
“疾,好像也在富平?”
蒙恬点点头,“依照我的吩咐,平侯从义渠调拨出了三千兵马,由蒙疾蒙克率领,分别抵达富平。这已经是平侯所能做的极限,大公子应该知道,义渠的那些兵马,不到最后不能投入。”
“克也去了富平?”
扶苏忍不住惊呼一声,“上将军,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派出兵马救援啊……你膝下仅此二子,若是……”
“不可以!”
蒙恬脸上浮起了一抹青色,“阿利鞮还没有发疯,匈奴主力也没有行动起来。如果这时候暴露了我们的实力,则之前的种种谋划,斗将付之东流。此次陛下决心要一战功成,甚至连戍卫京畿的都尉军都调拨了过来……蒙疾蒙克,能为陛下战死,也是他们的光荣。如今还不是行动的时候,我们必须要继续等待。富平不破,头曼主力绝不会出动,我们必须忍耐。”
说着话,蒙恬捻起棋子,啪的拍在了棋盘上。
“弃子!”
扶苏怔怔的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一直到现在,扶苏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蒙恬的心思。富平……从一开始就被蒙恬当作了弃子。
可是,明知道富平是死局,为什么还要把两个儿子投进去呢?
扶苏忍不住一把攫住了蒙恬的手臂,“上将军,你蒙家与我大秦……扶苏实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只是,您何必要让疾和克,也加入其中呢?是我老秦对不起你,是我老秦……对不住蒙家。”
说着话,扶苏的眼圈一红,竟有些泣不成声。
而蒙恬却叹了口气,“大公子,我蒙家三代沐王上和陛下的恩宠,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报答。我所挂念的,并不是蒙疾蒙克……而是那刘阚。此次是他,一手促使我改变了作战计划。以区区千人硬抗五万匈奴虎狼之师,竟然大获全胜。假以时日,定然是我大秦栋梁。
然而我现在……
还有那数千富平百姓,正奋力搏杀,期盼援军抵达。
可是,可是……”
蒙恬一连两次中断了言语,闭上眼睛,留下了两行清泪。
但愿,但愿那富平城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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