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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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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日楼仓一旦完工,刘阚就相当于后世的镇长。

其治下一千户,更是一亭人口的四倍。更重要的是,根据任嚣的部属,楼仓的性质属于军镇。比镇多了一个字,可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也就是说,刘阚将是这南北一百里,东西一百五十里领地中的主宰者。特别是他掌控兵权,就这一点而言,更是格外具有威慑力。

有些不耐烦和这些老奸巨猾的人打交道,刘阚只让唐厉和蒯彻出面接待。

搀扶母亲走进了官署。

十六间房舍,分前后两进。

阚夫人、吕嬃、刘巨、王姬母子住进了后院,其他人则住在前院之中。亭中还有一个别院,有三两间木屋。这是关押囚犯的地方,不过里面并没有一个人,让人觉得这楼亭的治安,应该不会太差。

安排程邈蒯彻是足够了!

可是周兰那五十名秦军,就只好临时凑合着在官署旁边搭建起一座简陋的兵营。和官署只相聚五十步,如果有事情的话,彼此间也能有个照顾。待把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天已晚。

刘阚站在庭前台阶上,扬起头凝视那皎洁的明月。

今晚的月亮非常圆……唔,今天好像是中秋节,只可惜没有月饼吃。一晃,这已经是刘阚来到这个时代的第五个年头。不知为何,当刘阚站在楼亭的台阶上仰视明月的时候,竟有些怀念起沛县的时光了。

吕嬃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刘阚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臂。

“阿阚,你在想什么?”

刘阚说:“沛县,我在想沛县。”

他低头看了一眼吕嬃,然后把吕嬃轻轻的搂在怀中:“楼亭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在想,沛县的那些人,此时此刻在干什么?是饮酒赏月,亦或者忙于他事?不晓得,他们是否已经忘记了我呢……阿嬃,在沛县的时候,我恨那里,恨那些不肯接纳我的沛人。可是当我离开了,又有些怀念那里,怀念其哥、无伤。阿嬃,你说我这样子,是不是很让人讨厌?”

吕嬃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刘阚唇上那短短的绒须。

“怎么会?这说明,阿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怎么会让人讨厌呢?”

刘阚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抬头看着那天空的皎月,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他用力的甩了甩头:真是怪事,好端端的,我为何想起这首诗呢?

————————

今天有点不太舒服,推拿回来之后,脑壳还是隐隐的在痛。

勉强写了一章,欠大家四千字,明天补上。睡觉去了……按道理说,不应该啊,推拿了,怎么还这么难受?

第一百零九章 楚人丁疾

秋天是美好的!

但那愁煞人的秋风,总是会让人产生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感怀……好在,这秋日很快过去了。

刘阚在到任后,并没有立刻大刀阔斧的行动。沛县时的木秀于林,让他变得稳重许多。虽说大致上已经熟悉了这个时代的人和事,但对于人们的思想,人们的观念,仍处在懵懂之中。

他需要观察,观察这个属于他的地盘中,究竟隐藏着什么?

古人的智慧,古人的手段,后人很难真正的理解。如果用后人的思想和方式来解决,最终的结果一定是焦头烂额,惨淡收场。刘阚要等一等,看看这楼亭二百户楚人中,是否藏龙卧虎?

不过,这一观察,刘阚就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事情。

楼亭的情况,和巨野泽颇为相似。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之巨野泽还要复杂一些。这里河道纵横,冈陵交错。往南边走,就是洪泽,而且还连接着淮水,简直就如同迷宫一样复杂。

如果有人恣意生事,官府也会非常头疼。

楚人多精擅舟船,甚至有许多家庭,就生活在舟船上。

一俟情况不妙,驾舟而去,令人无从追查。而且在生活习惯上,也保留了荆蛮楚人的习俗。

剽悍,狂野!

一言不和,倾巢而出。举族而动,令官府也束手无策。刘阚在观察了一个月之后,有点后悔了!

好像上了任嚣那狗东西的当,二百户楚人……

狗屎!实际上生活在案上的人,不过八九十户,余者依水而生,居住于舟船。三两户结成船阵,数百步舟船相连。晚上就在船上过夜,天亮了则下船农耕……亦或者,驾船劳作。

楼仓的建设,已经进行了两个月的时间。

如果按照每户出一人的计算,二百人怎么着也能建起一座仓廪,亦或者能修建起一排民舍。

可时至今日,却未见有任何的进度。

这算不算是一种消极怠工,非暴力抵抗的雏形?

“阿阚,这样下去的话,待三川郡移民抵达时,根本无法妥善安排……而且,任大人不是说过,楼仓必须要在开春后开始使用?到时候中转而来的辎重粮草,恐怕根本无法存放啊。”

唐厉非常苦恼。

他是个策士,精于谋略。可是对于眼前的这种情况,也不禁有些头疼!

全都是琐碎的事情,琐碎到柴米油盐的程度。而且纠结参差,让唐厉蒯彻都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周昌目前的主要任务,是督导那八九十户岸上居民劳作修建,然则也是焦头烂额。

至于周兰,更是帮不上半点忙。

有时候刘阚觉着,如果不是周兰和这五十名秦军产生了些许威慑的作用,那些楚人说不定已经造反了。不过,秦军的作用也仅止于此,为了加快仓廪的进度,刘阚甚至和周兰商议,派出一部分秦军帮忙。但这终归不是个办法啊……距离移民抵达还有三个月,事情难办啊!

唐厉说:“以前在沛县的时候,看萧何随便的说两句话,走两户人家,什么事情都解决了。本以为不过如此,没想到……可惜了,灌婴未能解决了那家伙,再想下手,恐怕是很难了。”

提起萧何这件事,刘阚心里也颇为遗憾。

不是因为和萧何走上对立面而遗憾,而是因为没能杀死萧何而遗憾。

这家伙,终究是个祸害……萧何遇刺的事情发生之后,任嚣派人追上了刘阚,严厉训斥了一番,并警告刘阚,他现在是朝廷命官,不是那市井之中可以一言不和而杀人的游侠儿。以后如果沛县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不管是不是刘阚所为,他任嚣第一个就不会饶了刘阚。

措辞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显示出任嚣的愤怒。

在这样的情况下,刘阚原本有心派陈道子再次出手,也不得不偃旗息鼓,停止了后续计划。

至少在开春前,无法再动手了。

“老曹不是答应要过来帮忙了吗?”

刘阚低头看着书案上的公文,突然抬起头询问唐厉,“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莫非他变了主意?”

唐厉摇摇头,“阿其一个月前就派人送信,说老曹已经离开了沛县,往咱们这里来。算算时间,十天之前他就应该到了,可是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不过你放心,老曹这个人很讲信用。他既然答应过来帮忙,就一定会过来。就算是改变了主意,也会当面说清楚。”

“但愿……但愿不要改变主意吧!”

刘阚挠挠头,“这样吧,咱们再去拜访一下那位有秩大人。那老东西奸猾似鬼,但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前两次三老来访时,我一直观察他。也许是那啬(音se,四声)夫和游徼在,老东西没怎么说话。但我能看得出来,他似乎是有话要说。老唐,你我二人,偷偷去拜访。”

有秩,是秦置的官职,在亭长之上,秩比百石,属三老之列。

所谓三老,分别是有秩、啬夫和游徼。其中有秩管教化,啬夫负责听讼和赋税,游徼专司治安。三老之中,有秩的职权最高,掌一乡人;但实际上呢,啬夫所负责的事情最细致,是真正的管理者,而游徼嘛,就类似于后世的警察局长。楼亭的这位有秩,似乎被架空了。

有秩名叫襄强,在本地颇有名气。

所以当始皇帝分制郡县时,就委派了他出面做官。

刘阚能看得出,襄强与他那两位手握实权的部下颇有怨气,只是奈何对方势大,所以只能忍气吞声。也许从襄强的口中,能够得到一些信息?对楼亭多一分了解,就能多一些把握。

唐厉笑了,“阿阚,你比之沛县时,可要稳重了啊!”

刘阚只是淡然一笑,算是一个回答。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之后,又突然停住,“蒯彻!”

“东主吩咐!”

“你找程先生,提十瓿两年窖酒,等我和老唐回来之后,你和我一起去一趟徐县,拜访徐县长。”

楼亭,是个很微妙的地方。

正好是在僮县和徐县的交界之处,名义上归僮县,实际上却在徐县的治下。而今朝廷在这里设立楼仓,在秩序上虽然仍列在县制以下,却是郡置军镇,直接由郡守指挥,不听从县长的调配。

但是刘阚很清楚,要想在楼亭站稳脚跟,就必须要和周县配合。

距离楼亭最近的县城共有四座,分别是徐县、僮县、取虑(古音秋闾)、还有符离。此外下邳、下相、凌县、淮阴也都不算太远。刘阚在计较了一番之后,最终决定先从徐县下手。

原因无他,徐县最小,仅六千户。

但徐县最乱,因其临近洪泽,背靠淮水,情况很复杂。作为泗水郡最南边的县城,徐县长却是个实打实的老秦人。名叫嬴壮,属王族的一支,出身于蓝田大营,并且有始皇亲自委派。

嬴氏一族并不同于其他的王族,骨子里流淌的是老秦人的坚韧。

正因为徐县的情况很乱,嬴壮主动请求赴任。他虽是王族,但却又非嬴政直系。如果追溯起来,嬴壮是秦孝公赢渠梁之兄,公子虔的后裔。留在咸阳,和一大群直系皇亲一起,难有出头之日。所以嬴壮索性到了徐县……而嬴政对他这个决定也非常的重视,同意了嬴壮的请求。

同时,王族自然不能和普通的地方官员相同。

为了确保嬴壮的安全,始皇帝给嬴壮配备了三百蓝田甲士,并许他在徐县治正卒一千二百人。

如果再加上三百蓝田甲士,嬴壮手中有一千五百人,几乎可以比拟两个县。

刘阚看中的,正是嬴壮手中这一千五百人。拉近一些关系,将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帮忙。再加上嬴壮的王族身份,也是一个不错的幌子。有些事情,请嬴壮出头,效果会更好。

在这里,必须要说明一下秦朝的兵制。

秦朝沿袭的是战国时期郡县征兵的制度。男子在17岁时就必须要‘傅籍’,类似于后世的身份证制度。傅籍之后,就随时可征召入伍,至六十岁才能免除兵役。同时,傅籍后每年都需要服劳役一个月,故而称之为更卒;至二十三岁,更卒转为正卒,为期两年,其中一年留在郡县内,接受更加正规的训练。一年之后,至边郡戍守,或者转移到京畿地区守卫。

在这个时候,正卒转为‘戍卒’或者‘卫士’。

一千五百正卒,对于一个县而言,显然是绰绰有余。

唐厉和蒯彻相视一笑,轻轻的点头。

刘阚的这个决定,说明了他再一次成长了,能思考,知道借势……这自然是一件大好事情。

蒯彻下去找程邈准备。

刘阚则带上了王信,和唐厉换上便装,准备去拜访那位襄强。

可就在这时候,周昌气喘吁吁的从外面闯进来,结结巴巴的说:“东主,大,大,大事不好了!”

虽然刘阚如今已是仓令,周昌也得了斗食的职位。

可周昌还是习惯叫刘阚东主,毕竟几年养成的习惯,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过来。

刘阚和唐厉正准备出门,听周昌这一说,不禁愣住了。

“老周,出了什么事情?你别急,别急,先喘口气……你这家伙一着急,一定会急死我们。”

周昌说话结巴,越着急结巴的越厉害。

唐厉不等周昌继续说下去,连忙搀扶着他,似是打趣一样的说道。

也许正是这种打趣的口吻,让周昌原本火急火燎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他一连几个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才说道:“东主,工地那边出事了……楚人和周兰将军的人对峙,眼看着要打起来了……”

刘阚心里咯噔一下,眉头轻轻一蹙。

终于要给我下马威了吗?

他沉声问道:“老周,是为何而对峙?”

“因为配发的粮食……楚人说,朝廷不公平,都是为朝廷做事,凭什么咱们的人就能吃的好,他们的饭菜就如同猪狗之食?还说,如果不给他们改善,就停止做工,直到改善为止。”

刘阚和唐厉相视一眼,目光突然阴冷了起来。

“可有人挑头闹事?”

“有!”周昌道:“一个叫丁疾的楚人,叫喊的最凶……哦,这个丁疾,好像是啬夫的亲戚。”

刘阚的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意。

第一百一十章 睢水三害

丁疾,约175公分左右的身高,生的敦实而结实。

在普遍七尺身高的楚人当中,丁疾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长期在水上讨生活,面皮黑亮。

从耳根到鼻翼,有一道鲜红的刀疤,格外醒目。

据说这刀疤是他年幼时和兄长丁弃一起玩耍时不小心留下来的。也正是这道刀疤,是他看上去凶狠而狰狞。站在七八十个役夫最前面,手里拿着一柄夯土用的铁锤,大声的呼喊着。

依照律法,原地征役者,自配粮食。

而周兰麾下皆为正卒,加之连番的迁涉,自配的粮食早已经告罄,转而由朝廷拨发粮草配给。周兰身兼有上造之爵,本身的粮食配给和普通士兵就不一样。加之刘阚有心拉拢这五十名秦军,不惜自己出钱购买粮食,以保证秦军士兵正常的战斗力,还有他们高涨的士气。

可就是因为这样,双方的食物也就拉开了差距。

楚人务工已两个月,饭食由自配转为朝廷拨发配给。

看到双方吃的东西不一样,再加上一些人从中挑唆,一群人就闹将起来,大有和秦军冲突的架势。

那丁疾更是奔走不停,大声的叫嚣:“都是给老秦人做事,拼什么他们吃的就比我们好?我们不干了,不干了!”

“是啊,不干了,回家,我们回家!”

周兰手扶宝剑,竭力让麾下部卒保持克制。

可这样一来,丁疾却更加嚣张了。冲过去一脚把饭盆踹翻,还拿起一个陶碗,狠狠摔在地上。

“老秦人的官呢?为什么不站出来解释?莫不是吓破了胆子,缩在老娘的裙子下面不敢露头了?”

一群楚人,轰然大笑起来。

“老秦人没种,老秦人没种……”

就在这时候,刘阚来到了工地。他没有待什么人,身边只有唐厉周昌,还有陈道子三人随行。

“怎么回事?”

刘阚看着丁疾等人叫嚣,却没有理睬,直接来到了周兰跟前,低声的询问道:“怎么闹起来的?”

周兰说:“不清楚。原本大家各吃各的,那丁疾突然间就蹦出来,说我们的饭菜比他们好,还说我们不把他们当人看。其他人一下子就被挑动起来了,停工和我们对峙,并辱骂朝廷。”

刘阚嘴角一撇,点了点头。

迈步走出来,沉声喝道:“我乃新任楼亭仓令,你们不好好做工,是何道理?”

“哈,终于有个当官的出来了!”丁疾带着一种嘲讽的口吻道:“小子,你毛还没有长齐,居然也是个官?老秦人是不是没有人……还是你这小子的老娘让人睡了,所以才跑出你来?”

刘阚的脸色一变,瞳孔骤然收缩。

楚人们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也更加嚣张了。

“都给我住嘴!”

刘阚突然间一声暴喝,声如巨雷,在苍穹中回荡,“本官再问你们一遍,为何在此聚众闹事。”

说话间,周兰秦军士卒刷的拔出了兵器,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闪烁寒芒。

楚人顿时失声……

丁疾一看己方的气势被压制住了,立刻说:“大家都是做工,凭什么你们的饭菜,就比我们的好?拿着刀剑吓唬人吗?有种的杀了我……你们今天敢动我们,睢水三百里的楚人,绝不和你们善罢甘休。来啊,砍我啊,有种的就当着所有人砍我啊?拿着刀剑,当玩具吓唬人嘛?”

秦军士卒的脸色,顿时变了。

而楚人立刻再次叫嚣起来,“是啊,有种你们就砍了我们!”

唐厉攫住刘阚的胳膊,“阿阚,不要冲动,千万别在这里杀人,否则事情一定会闹得不可收拾。”

刘阚却笑了,“我自然知道。”

说着话,他再次向前一步,“那你们有什么要求?”

“我们……”

“慢着慢着,这么多人说,我也听不清楚。不如这样吧,你们推荐出几个人和我具体协商,其余先吃饭,然后开工,如何?大家坐下来慢慢的谈,只要是合理的,我一定尽量满足。”

唐厉诧异地看了刘阚一眼,旋即退后几步,在周兰身边停下。

“周大人,烦劳你立刻将兵营中留守的人马,安排在官署之中。让大家收起刀剑,我家大人自有主张。”

周兰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刘阚在沛县的事情,自然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善与的主儿。

当下点头,喝令部曲收起兵器。然后召来一名亲信,偷偷的赶赴兵营之中,调拨人马出动。

兵营中,尚有军卒二十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人们也不好闹的太过分。毕竟如今是秦人的天下,若真的恼了对方,大开杀戒的话,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苦哈哈而已。和刘阚谈判的代表,自然是以丁疾为首的几个领头人。刘阚见楚人安定下来,沉声道:“既然如此,我就在官署中恭候各位了。”

带着陈道子和唐厉往官署走。

丁疾等人则显得有些犹豫,凑在一起交头接耳说了一阵子话,然后也往官署去了。

刘阚回到官署之后,就坐在庭上等候。

不一会儿,丁疾等人也来了。一共有六个人,丁疾显然是他们的首领,率先第一个走进官署。

“几位,有什么要求,说吧!”

刘阚面无表情,沉声说道:“有什么要求,就只管说吧……呵呵,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了。”

说话间,从官署内涌出一批官军。

陈道子哐当一下关上了大门,丁疾等人顿时懵了……

“你想要做什么?”

刘阚笑道:“当然是和你们谈判啊!你们刚才说的不是挺痛快,笑得也很响亮吗。人多,我也听不清楚。这里清净,索性让你们都说个痛快。哦,不过准备和你们谈判的,并不是本官。”

说完,刘阚起身。

一甩袍袖,就听唐厉一声令下,“把这些个家伙拿下来!”

呼啦啦,二十名秦军一拥而上,把丁疾等人围在了中间。

丁疾也有些怕了,大声喊道:“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狗官,你若是敢动我,没好果子吃。”

“也许吧,不过你是看不见了!”

刘阚说完,转身走进了内堂。唐厉在庭上做了一个下手的动作,秦军士卒冲上前,将丁疾等人就按翻在地。绳捆索绑之后,压着六个人就往别院走。丁疾奋力的挣扎,“狗官,我与你誓不罢休。”

台阶上陈道子窜到了丁疾面前,抬手一巴掌抽在丁疾的脸上。

“把他们的嘴巴堵上,谁再敢发出半点声音,杀无赦。”

和唐厉不一样,陈道子给人的感觉,是一种阴沉沉,让人有些发毛。那阴冷的目光,让人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一名秦军扯下丁疾头上的黄帻,掰开他的嘴巴,那黄帻塞了进去。

也是动作大了点,把丁疾的嘴角都撕裂了。

疼的丁疾直翻白眼儿,可那几名秦军却恍若未见,压着六个人走进别院,扔到了木屋囚笼之中。

唐厉来到书房里,就见刘阚正端坐书案后,阴沉着脸。

“我没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送上门了……原本我还打算再观察一下,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老唐,你立刻带人把襄强给我找来。

他若是不肯来,就把他给我架过来……老子不想杀人,可有些人却自己想死。”

唐厉应了一声,带上十名秦军,冲出了官署。

蒯彻走上前,低声道:“大人,以彻之见,丁疾等人今日敢这么有恃无恐,其背景怕是不简单。

彻听人说:睢水有三害,弃子乃当先。

这三害分别是睢水水患,冈陵硕鼠和洪泽大盗丁弃。

丁弃,就是这丁疾的兄长,好勇斗狠,是个厉害角色。不过在数年前,也就是楚国大将项燕自杀的那一年,丁弃率领楼亭几十个人,杀了楼亭亭长,而后驾船而去,遁入洪泽之中。”

刘阚一怔,“你接着说。”

“这些年来,丁弃手下的人马越来越多,凭借他们在水上的又是,纵横睢淮……事又可为,则弃船登岸;一俟情况不妙,立刻驾船而去。嬴壮大人在徐县之所以迟迟施展不开拳脚,很大程度上就是被丁弃那一拨人所牵制。秦军弓弩虽劲,但与水上,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刘阚沉吟不语,片刻后说:“蒯彻,你说这些,想必是话里有话吧。”

“正是如此!”

蒯彻犹豫了一下,“丁弃神出鬼没,嬴壮手中握有兵将,犹自奈何不得此人。这其中,固然有秦军不擅水战的因素,但彻以为,怕是还别有缘由。一群泥腿子,能纵横两河,绝非偶然。

彻翻阅过前任亭长留下来的文牍,发现丁弃所部,不论是兵器还是装配盔甲,竟不弱秦军。”

刘阚猛然抬起头,看着蒯彻……

“你是说!”

“有人在暗中支持丁弃,可能不止是一个人,甚至会是一个老大的团队。东主,您志存高远,当知这人望的重要性。如果丁弃背后真的有这么一个团体,您……将来怕会寸步难行。”

蒯彻说的虽然很隐晦,但刘阚还是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含义。

所谓的团队,应该是那些反秦的人吧!

任嚣曾经说过,楼亭这一个地带,是楚人,乃至六国遗族聚集之地。始皇帝设立东海郡,并且从关中迁数万户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为了节制这种反秦的势力。刘阚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努力的回忆着对于这个时代并不多的信息。很遗憾,对这个地区,似无甚印象。

蒯彻说的很有道理。

如果他拉开架势,真的和丁弃对上,很有可能是和反秦集团对立。

始皇帝没有死的时候,这反秦集团是不可能浮上水面;可始皇帝一死,这些人一定会跳出来。

历史上,反秦最厉害的,刘阚只记得两个人。

一个是张良,一个是项梁叔侄……

真的要对上这个集团的话,对于以后的发展,可是大大的不利。可如果退避,那么他在楼亭,又怎能建立自己的势力?今日丁疾挑衅,他退半步,将会声望全无。哪怕以后三川郡移民抵达,也难以挽回这种损失。这个年月,是讲求声望的年月,否则的话,会寸步难行。

“蒯彻,如果我今天放过丁疾,明天就会有李疾、陈疾跳出来,后天就能有王疾、马疾取我性命。

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眼光放远。

但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先顾眼前。自古以来,熊掌与鱼不可兼得,到最后实力才代表一切。

谁的拳头大,谁就能说话。

只看现在,那些反秦之士再狂妄,可陛下在一天,他们就只能像地老鼠一样的躲在阴沟里发霉。

周公吐哺,也要武王先伐纣才可以实现啊。”

蒯彻闻听这番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刘阚所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周公吐哺?

东主是在提醒我,他的志向吗?

刘阚所写的短歌行被阚夫人收起来了。有些事情,有些话,大家明白就好,刘阚不敢轻易吐露心声。而今天,也是他主动的提起周公吐哺的词句,在蒯彻的心里面,自然会有想法。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陈道子轻声道:“大人,襄强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雷霆手段

襄强是主动前来。

当他听说刘阚要见他,再看唐厉那架势,似乎就意识到了什么,便非常配合的和唐厉来了。

身高七尺的襄强,大约在四旬左右。

不同于大多数楚人的着装,而是一身青衫大袍,十足的齐鲁士子模样。颌下三缕美髯,仪表堂堂,颇具儒雅气质。坐在庭上,眼观鼻,鼻观心,双手拢在袍袖之中,神色端庄而肃穆。

刘阚大步来到庭上。

襄强忙起身见礼:“小吏襄强,见过仓令大人。”

刘阚微微一笑,“襄先生做吧,咱们这只是私下会面,无需太多礼数……来人,给襄先生上酒。”

陈道子端着酒盘走进来,把一顶铜爵摆在了襄强面前。

上等的三年窖,市面上根本就买不到。馥郁的酒香萦绕,饶是一脸庄肃的襄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喉结鼓动两下,鼻翼扇动,闭着眼睛品味酒香,片刻后忍不住赞了一句:“好酒!”

刘阚将跟前窖酒一饮而尽,“襄先生,请!”

襄强端起铜爵,袖袍一拢,做势也要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刘阚突然说道:“丁家今天安排的这一出,想必襄先生事先……呵呵,知道的吧。”

咳咳!

一口酒喷出来,把襄强呛得脸红脖子粗。

刘阚却视若不见,手里把玩着一枚蚁鼻,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仿佛是自言自语似地说着:“这蚁鼻倒是做的精美,只可惜有些华而不实。本官又不是傻子,明眼儿的事情,一看就知道究竟……呵呵,只是有些人,却喜欢耍花招。本官本希望能和平相处,如今看来似乎不太可能。

刘某人,一介平民耳。

得陛下看中,奉命酿酒,一晃数年,至今日小有成就。

旁人看刘某人风光无限,然则刘某人却不得不战战兢兢,时刻小心提防。越如此,刘某人就越知道今日之成就,实属得来不易。襄先生,如果你走路时前方有石头挡路,该如何做?”

“啊,这个……”

刘阚似乎对襄强的回答并没有兴趣,自顾自的说:“一颗小石子,踢开就是。如果那石头太大,我就一下子把它砸碎。

襄先生!”

襄强慌忙起身,“小吏在。”

这也许是个老好人,不过胆子却很小。

刘阚看着襄强,沉声道:“我想知道,丁家的具体情况。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还需您辛苦一番。

在此之前,委屈先生在我这官署之中将就一个晚上吧。

呵呵,先生不用担心。我这里什么都有,美酒佳肴……若乏了,自会有人安排先生好生休息。”

说完,刘阚就这么静静的盯着襄强。

意思很明白了!

我要干掉丁家,敲山震虎。不过有些事情,还需要你这位三老出面安抚。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你干,亦或者不干?干了的话,以后大家都有好处;不同意的话,也没甚关系。

没甚关系?那就是死!

襄强的确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如何听不懂刘阚这话语中的意思?

这就是让他做选择站队。站在刘阚这边,丁家的人……就是那个丁弃,会善罢甘休吗?

可不站在刘阚这边,他相信自己马上就会人头落地。襄强对刘阚并不了解,可他能看出来,这个往日里总是笑眯眯,一副和善模样的仓令大人,若真的杀起人来,绝对是不会手软。

“小吏,自当听从大人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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