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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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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身,透过屏风的缝隙,刘阚向外看去。

只见刘邦懒散的坐在一张食案上旁边,醉眼朦胧的说:“安丘伯,我又没说不还你钱。等我有钱了,十倍百倍的还给你……不过喝了你几觞酒,何必斤斤计较,算什么乡亲?”

“是啊是啊,老安丘,我大哥来你这里喝酒,是给你面子。”

十几个地痞立刻起哄,有的甚至站起来,撸袖子好像要打人一样。

安丘,是这酒肆主人的姓氏。年纪大约有四十来岁的模样,闻听刘邦的话,气得脸通红。

不过也不能不承认,因为刘邦经常在这里喝酒,沛县的那些地痞,从不敢在这里闹事。

看着刘邦那一副懒散的模样,安丘伯叹了口气,“不成器的东西!”

说完,他转身要走。哪知这一句话,却让刘邦勃然大怒。呼的一下子站起来,“老安丘,你刚才说哪个不成器?我告诉你,我可是做大事情的人,我可是龙之子,你明白吗?”

安丘不禁冷笑一声,“还龙之子……”

有些事情,大家心里明白就好,大都不会挂在嘴边。

但他那轻蔑的表情,却让刘邦更加的愤怒。环视酒肆里的人,怒声道:“我就是龙之子!”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信念,或者一个不容他人所质疑的禁忌。

很明显,龙之子,就是刘邦的那个信念,那个禁忌。自幼不得父亲喜爱,不管做什么事情,总是被刘公指责。于是这龙子的身份,就成了刘邦可以慰藉自己的唯一信念。

见酒客们露出嘲讽的笑容,刘邦更怒了!

刷的一下子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拽下来,冲着在座的人说:“若不相信,数数我身上的痦子。”

前面曾经说过,沛县原本属楚国之下,信奉的是黄老之学。

对于礼法之类的东西,并不是很在意。即便是赤身裸体的在大街上行走,也不足为怪。

“七十二个!”

刘邦得意洋洋的说“一共有七十二个痦子,你们谁身上有?”

“大哥,为什么七十二就是龙之子?”

有那地痞很恭敬的询问。

刘邦更加得意,坐在席子上,支起一条腿,喝了一口酒,“听说过阴阳家吗?听说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说吗……好了,看你那样子就知道没听说过。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正好是五个七十二,正对应五行之说。七十二,代表着金木水火土五行之中的土,正是赤龙,明白吗?”

刘阚在屋子里,险些一口酒喷出去。

刘邦这阴阳学说,五行理论可真的是,真的是太高明了……

他怎么就能把这七十二个痦子和五行之土就联系起来呢?好吧,就算是七十二代表土,可怎么就又成了赤龙?这理论,但凡是懂得一点阴阳学说的人,都不可能说得出来。

可问题在于,大秦两千万人口,有多少人能读书识字?又有多少人,懂得那阴阳五行?

至少在这酒肆中,懂得的人就不会太多。特别是那些生活在市井中,最底层的地痞,更不可能明白。刘邦这一通胡扯,把一群地痞说的是眼睛里冒着红心,一个个敬服不已。

“大哥果然是龙之子啊。”

就算是酒客当中有懂得五行之说的人,也不会站出来反驳。

了不起当作笑话,听听也就罢了。站出来和刘邦别扭,那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店家!”

刘阚突然开口,让那店家过来,“刘季差了你多少酒钱,一并算在我的账上吧,莫要追讨了。”

审食其顿时变了脸色,“阿阚,你这是做什么?”

刘阚没有回答,起身道:“走吧,我们回家去!”

说完,他绕过屏风,走到了大堂上。

刘邦看见刘阚的时候,眼睛一亮,起身刚要招呼。

却见刘阚走过来,“刘季,论年纪,你足以做我大哥,可是……其实,不管你是不是龙之子,对于我们,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我送你一首诗好吗?”

刘邦一怔,“什么诗?”

酒肆中,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刘阚沉吟了片刻,轻声唱到:“相鼠有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刘季,还请珍重!”

酒肆之中,沉静了片刻之后,有知道这首诗来历的人,哄然大笑起来,而不知道的,则面面相觑。

审食其等人也忍不住笑了。

待刘阚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阿阚,说的好,说的好……哈哈哈!”

卢绾满面通红,呼的起身,指着刘阚道:“刘阚,你给我站住,今若不杀你,某誓不为人。”

第九十二章 雍刘联合

刘阚所唱的这首诗,取自于《诗经·国风》里面的相鼠一篇。

在诗经当中,一共有五篇关于‘鼠’的诗,但其他四篇全都是用咒骂的口吻,唯有相鼠一篇与众不同。借用老鼠来讽刺人的无耻、无礼、无仪,可说是意在笔先,一波三折。

没办法,这个时代可以阅读的东西本来就很少。

加之蒯彻唐厉这些人,都是饱读诗书。开口必先言诗,有时候和他们说话,真的很困难。

于是,刘阚也就开始背诵诗经,至于其中的意思是什么,他未必了解,但有一些却是印象深刻。

刘邦就算是再不学无术,可毕竟走南闯北,不可能听不出刘阚的意思。

眼见卢绾暴起,他却一把抓住了卢绾的胳膊。脸上笑容,“刘季定牢记阚兄弟今日之指教。”

蒯彻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刘邦,眼中冷芒一闪。

卢绾说:“大哥,你且放开我,让我去杀了那个混蛋……他竟敢如此侮辱你,我与他誓不两立。”

“绾!”

刘邦的脸色一沉,“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卢绾说:“大哥,难道你没有听出来,那混蛋刚才是在骂你……他骂你……”

“住嘴!”

刘邦眼睛一瞪,卢绾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他站起来,从地上拾起了衣服,披在刘邦身上。

“安丘伯,刚才刘阚说的话我可听见了!”刘邦大笑道:“既然有人为我结账,今日自当不醉不归。把你这里最好的酒菜给我拿来,兄弟们一人一觞花雕酒,咱们痛饮一番。”

小喽啰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见刘邦请酒,自然齐声欢呼。

安丘伯看了一眼刘邦,叹口气,转身让人上酒上菜。开门做生意,既然有人出钱,就算是再厌恶刘邦,他也不能拒绝。再说了,他拒绝的了吗?或者,他不想在沛县干下去了?

花雕香醇,可是卢绾却觉着很不是滋味。

见周围没有人注意,他忍不住问道:“大哥,刚才为什么拦着我?”

刘邦眯起了眼睛,“不拦着你,看着送死吗?屠子不在这里,你我谁能打得过那老罴?”

卢绾一怔,低下了头。

的确,刘邦身边的人,掰着指头算一下,也只有樊哙能抵得住刘阚。就算是夏侯婴周勃联手,都未必能斗得过那家伙。而且,刘阚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灌婴,看模样就不好惹。

樊哙如今不可能像从前一样,整日和刘邦呆在一起。

夏侯婴也是如此,周勃呢,回丰邑去办事儿了……自己和刘季,再加上陈贺,可能都不是刘阚的对手。刚才如果不是大哥拉住了自己,说不定这会儿已经……就算不死,也少不得一顿羞辱。

卢绾就是看刘阚不顺眼儿!

其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个,就是刘阚发迹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没办法不去眼红。

几年前,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可是现在,连那些官吏们对他也客客气气。张口刘生,闭口刘生……卢绾怎能不感到气愤?

“可是……”

刘邦摆了摆手,“难道我听不出那家伙是在羞辱我吗?礼义廉耻,呸!又算得上甚东西?他运气好,又是老秦人,所以有了今日的成就。可这风水轮流转,我不信他一辈子都这么好运气!”

说到这里,刘邦突然又笑了,“不过这家伙的确是有本事,能文能武,真的是不简单。

绾,我这身边还真没有他这样的人。萧何樊哙亦有不如,如果他能听我的,他日这沛县之中,谁还敢看不起我?嘿嘿……你还别说,这家伙弄出的泗水花雕,滋味甚足啊!”

谈笑之间,刘邦似乎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可是卢绾却不由得一蹙眉头,苦笑一声道:“大哥,你的心思我明白,可你也看出来了,那家伙和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你向他示好,他可未必会领情,还是丢了这心思吧。”

的确,刘邦和刘阚,俨然是两个世界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走到一起的人。

可越是这样,刘邦就越是觉得有趣,“绾,话也不能这么说。今日不是一路人,难保他日也不是一路人?这刘阚啊,风头太劲了,长此以往下去,他一定会倒霉,不信走着瞧。”

“呵呵,走着瞧就走着瞧,先狠狠的吃他一顿再说!”

和刘邦说了一会儿的话,卢绾心里这股子憋屈,似乎得到了一些缓解。

一顿酒,直喝到了天将傍晚。刘邦这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和卢绾勾肩搭背的走了。

至于那些小喽啰们,自会散去,无需他去操心。

安丘伯看着这两人的背影,突然叹了口气,招呼伙计收拾狼藉一片的杯盘,自忙去了。

已进入了初夏时节。

傍晚的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很舒服。

刘邦和卢绾酒意涌上来,熏熏然哼着那俚俗的小调,嘻嘻哈哈的在街上走。

虽然刘邦如今是吕家的姑爷,但并不在吕家住。甚至没什么事情的话,他根本不登吕家的门。在沛县,他自有他的住处。樊哙的家,没有吕家那般舒适,可住着很安心。

走过街道拐角,再往前就是樊哙的家了。

从路边的小巷中,突然走出了几个人。为首一个头裹黄帻,身高七尺,拦住了二人的路。

此时,天还不算太黑。

刘邦斜着醉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雍二,你有甚事?”

来人是雍齿的仆人,行二,故人们叫他雍二。乃至于他的真名,已经没有人能记起来。

别看对方的人多,刘邦还真就不害怕。

樊哙说过:“谁敢动刘季一根毫毛,我就杀了他全家。”

没错,樊哙是个一文不名的狗屠之辈,可光脚的总是不会害怕穿鞋的人。雍齿家大业大,如果真的恼了樊哙,落得个全家死光光的下场,可不是太划算。再加上夏侯婴周勃这些人,还有满城的地痞流氓,全都是亡命之徒。伤了刘邦?除非雍齿不打算活了。

果然,那雍二一脸的谀笑,丝毫没有为刘邦那不客气的呼喝而生气。

“刘季,我家主人想请你喝酒,不知能否赏脸?”

刘邦和卢绾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今儿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居然有这么多人要请我喝酒?去,为什么不去?既然有人请客,不去就是脑袋有问题……前面带路吧。”

活脱脱训斥狗一样,雍二丝毫不恼。

转身在前面带路,刘邦和卢绾跟在后面,几个雍家的家人,默默随行。

卢绾的酒醒了,“大哥,雍齿和我们一向不对付,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请我们喝酒?”

“嘿,去了不就知道了?”

刘邦冷笑一声,“正好,我还有一笔账要和他算算。去年他让吕泽那个笨蛋冒用我的名字,挑唆人找刘阚的是非。妈的,老子的名头是那么容易用的?正好和他清算一番。

绾,你别是怕了吧。”

“怕他个鸟!”卢绾脸通红,恶狠狠的说:“他敢动心眼儿,老子切了他的鸟塞他嘴里。”

“这就对了嘛,区区雍齿,怕他个甚?”

一行人就这样来到了南城雍齿的住处,在雍二的带引下,直接到了花园,登上一座凉亭。

凉亭中摆放着两张食案,雍齿正自斟自饮。

刘邦拉着卢绾,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在雍齿对面的食案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老雍,找我来有什么事,痛快点说。”

刘邦还是一副懒散的模样,大大咧咧的说:“老子很忙,屠子在家烹了一条狗,正等我呢。”

言下之意:别惹我,否则樊哙不会饶你。

雍齿微微一蹙眉,“刘季,大家乡里乡亲,请你喝酒而已,何必这么紧张?”

刘邦嗤之以鼻,“紧张?你那只眼睛看到老子紧张了?好了,废话少说,赶快说正事。”

雍齿原本还打算掌控一下节奏,可是刘邦这一副疲沓的样子,让他顿时乱了方寸。

沉吟了一下,摆手示意那些在亭子里伺候的家人们退出去,只留下雍二在旁边守候。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废话了!”

雍齿心里这郁闷,为什么每次和刘邦说话,总是无法掌握主动?原本还想展示一下楚人贵族的风范,震慑一下刘邦。现在倒好,看见他那疲沓样儿,雍齿什么心情都没了。

“中午的事情,我听说了!”

雍齿说:“刘季,虽说咱们俩个不对付,可终归是这沛县土生土长的人,你说是不是?”

刘邦眼皮子一翻,“我是,你不是!”

一句话,把雍齿噎得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心中隐隐有些怒气,可他还真的不敢对刘邦发作。只能强作笑脸,示意雍二过去倒酒。

“说起来,你年纪比我大,也算是我雍齿的兄长。”

刘邦突然冷笑,“兄长二字我可不敢当,这年月越是亲密,越容易上当。”

接连堵雍齿的嘴,一旁雍二可就不乐意了,“刘季,你这是做什么?我家主人好心好意请你喝酒,你怎能如此说话?”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话!”刘邦一声冷笑,须发贲张,怒目而视,“雍齿,去年你挑唆吕泽冒我之名的事情,该怎么说?倒是好算计啊,我和刘阚火拼,你再从中渔利吗?

你就是这么对待你哥哥的?若是如此的话,老子可不敢当你这兄长二字!”

雍齿顿时露出了尴尬之色,看着刘邦,不知该怎么说。

其实从刘邦回到沛县后,他就等着刘邦来兴师问罪。可没想到,刘邦好像没事儿人一样,根本没有理他。一来二去,竟忘了这件事。如今刘邦提起来,雍齿有点不知所措了。

妈的,明明是我的地盘,怎么让他抢了上风?

雍齿深吸一口气,强作笑脸道:“刘季,那件事的确是小弟的不是,一直想登门道歉,可手头事情多,就未能顾得上。这样吧,小弟愿奉黄金十镒,权作是赔礼,行不行?”

说着话,他一摆手,示意雍二去拿钱。

区区小事,你只要收了我的钱,那可就由不得你指手画脚。

不一会儿的功夫,雍二捧着十镒金饼走来,摆放在刘邦的面前。卢绾的眼睛,刷的亮了。

刘邦扫了一眼,嘿嘿一笑。

抬手拿起了一镒黄金,丢给了卢绾。

“我刘季是什么人,自己清楚。值不值这么多黄金,我心里也有数。其余的你拿回去,说正事儿!”

雍齿一怔,诧异地看着刘邦。

刘邦不耐烦了,“不说是吧,不说我就走了!”

“刘兄,且慢!”

这个‘兄’字出口,雍齿原本该有的优势,一下子荡然无存,“刘兄,难道你想看着那刘阚,继续在沛县耀武扬威吗?”

刘邦脸上那无所谓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雍齿说:“你我兄弟,早先不管有什么误会,可终归是自家的事情。我雍某虽然也是外来人,但自家父始,算起来在沛县落户也有不少年月了。怎么说也算得上半个沛人吧。

如今倒好,你我被一个外来小子压在头上。

旁人提起沛县,必先说泗水花雕,而后就是那刘阚。刘兄,你难道愿意被个小子压着?”

刘邦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那是人家有本事,与我何干?

他卖他的泗水花雕,我做我的地头蛇。两者互不相干,我又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

老雍,若你找我只是为了这件事,恕我没有兴趣。谢谢你今天这顿酒,他日我必回请!”

说完,刘邦起身要走。

雍齿急了,“刘季,这事情怎么和你没关系?你想想,当初那小子没来的时候,大家都是围着你转。可现在呢?周昌跑过去了,审食其唐厉跑过去了,曹无伤那傻小子也跟着他发达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任敖和曹参,现在也在犹豫,就连樊哙和夏侯婴……”

这一句话,正中刘邦的要害。

“樊哙和夏侯怎么了?”

雍齿说:“樊哙和夏侯,也对他赞叹!还有,萧何先生,萧何先生不也时常夸奖他吗?

长此以往下去,你身边还能剩下几个人?

嘿嘿,说不定到了最后,连卢绾也会跑过去……刘兄,难不成就你一个人做地头蛇吗?”

“你胡说八道,我才不会跟那混蛋!”

卢绾勃然大怒,站起来指着雍齿骂道:“老雍,你休要挑拨我和大哥之间的关系,我和大哥同年同月同日生,此生绝不会背叛。你若再敢说这种挑拨的言语,我和你誓不罢休。”

“哈哈,何必生气?卢绾,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准呢?当年那小子刚来的时候,谁能想到他有今日的成就?这人呐,总是喜欢往高处走,对不对?”

刘邦死死的按住了卢绾,眯眼盯着雍齿。

“大哥,我绝不会背叛你的。”

“绾,你也说过的,咱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三十八年的交情,我不信你,还要信谁呢?”

只这一句话,卢绾感动的眼圈发红。

刘邦还真的被雍齿说动了!他能在沛县立足,靠的是这一群兄弟。虽然萧何并没有承认,但是当他对外宣称萧何是他的手下时,萧何不一样也没有站出来反驳吗?

人脉,这才是他立足沛县的根本。

没有了樊哙,没有了夏侯婴、周勃这些人,他什么都不是。

刘邦对这一点很清楚,同时雍齿的话,也的确是触动了他心中的那一根弦。

审食其曹无伤也就罢了……反正一直都不太对眼儿。可是唐厉和周昌却不一样,特别是唐厉,在刘阚没有来之前,和刘邦也有点头之交。但现在呢,简直就像是陌生人。

还有曹参、任敖……

刘邦心中暗自吃惊,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许久,他猛然抬起头,“老雍,咱不说废话。要合作也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你的计划。”

听了刘邦这一句话,雍齿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畅快笑意。

娘的,你这老小子终于还是上钩了!

第九十三章 君欲何求

在回家的路上,审食其曹无伤兴高采烈。

但是蒯彻却显得很沉默。

趁着唐厉和灌婴说话的工夫,蒯彻突然快走了几步,到了刘阚的身边,“东主,您今天似乎有些莽撞!那刘季不是个易与之辈,您有何必冒着得罪他的风险,强自出头呢?

这世上,小人难防。

以彻之见,此人非但是小人,而且颇懂隐忍之道。冒然和他翻脸的话,只怕于您不利。”

其实,刘阚何尝不知道今日之举会得罪那刘邦呢?

只是他实在是受不了刘季那副嘴脸。好吧,就算是风俗如此,但你也太过于肆无忌惮了吧。

追求精神自由,体味自然没错。

可做到刘邦今日这般田地,就有些过了!

不知为何,在那一刹那,刘阚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倔强的倩影。心里更憋了一口气。

长出一口气,刘阚仿佛自言自语道:“蒯彻,我当然知道小人难防……其实,翻不翻脸又怎样?我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难道,你认为有朝一日,我们能走到一起吗?”

蒯彻闻听,愕然了!

“其实,从阿阚酿造出泗水花雕,在沛县崭露头角那一刻开始,他和刘季之间,就注定无法共存。”

不知何时,唐厉走了过来。

他轻声道:“沛县就这么多人,难不成刘季甘做阿阚的手下吗?”

是啊!

其实仔细想想,刘邦也没什么可怕。没错,他会拉拢人,有长者之风……可哪有如何?

我也不差啊!

我白手起家,创出了如今的家业。他身边有樊哙夏侯婴,可我这里不一样有唐厉审食其吗?

或许比不上樊哙那等人物,但至少说明,我也不是一无是处。

大家同样是人,我起点比你高,我凭什么就要怕你,让你,躲避你?

刘阚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因为他所认识的刘邦,和那个史书中记载的刘邦,差别太大了!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系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如今的刘邦,真的是那个做出《大风歌》的刘邦嘛?刘阚呢喃自语,神思不禁飘飞茫然。

可他这呢喃,却让唐厉和蒯彻眼睛一亮。

两人相视一眼之后,几乎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不再和刘阚并肩而行。

这怪异的举动,让灌婴、审食其和曹无伤三人都愣住了。疑惑的看着唐厉二人,审食其上前,低声的询问:“老唐,老蒯,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阿阚怎么了?”

唐厉清癯而秀气的面颊,闪现出一抹红晕。

他摇摇头,“回家再说!”

唐厉如今有两个家,一个是他在沛县城里的祖宅,还有一座是靠着审食其旁边的新宅。

房子都不是很大!

祖宅如今已经租出去,变成了一个小酒肆。

每个月能有四五百钱的收入,基本上够他生活。现如今,唐厉和家中唯一的一个老仆,住在新宅里。一来没有城市里的喧嚣,二来距离刘阚审食其的家很近,也方便往来。

蒯彻和刘阚告了个假,说是找唐厉有事。

刘阚也不疑有他,自然没有阻止。审食其几人也跟了过去,跑到了唐厉家中,关闭房门。

刘阚回到家的时候,阚夫人正在午睡。

这也是刘阚让阚夫人养成的习惯。年纪大了,精力上难免会时常不足。稍稍的午睡,能缓解疲劳。春季生气勃发,正是调养的好时节。久而久之,阚夫人也就习以为常了。

王姬去了作坊,监督酿酒事宜。

天井里,刘巨和王信正嬉闹。别看这刘巨失去了记忆,但身手还在,王信虽然也是天赋秉异,可是在刘巨的面前,全无还手之力。见刘阚进来,他撅着嘴就跑到刘阚跟前。

“主人,大主人好厉害,信不是他的对手!”

也许是那天被刘阚打了一下的缘故,刘巨对刘阚怀有一分畏惧。见到刘阚的时候,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说话。听王信告状,刘巨也撅起了嘴,一副委屈的样子。

“那个……大哥!”

刘阚还真不习惯这个称呼。

但是刘巨却很听话的走过来,有点畏惧的叫了一声:“弟弟!”

刘阚哭笑不得……他叹了口气,伸出了手。论个头,他比刘巨低小半个头,但是当他抓住刘巨胳膊的时候,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刘巨挣扎了一下。那是一种本能,因为恐惧而生出的本能。虽然不知道这巨汉曾经历过什么事情,但能想得出,那一定很可怕。

“大哥,你和信玩耍,我不反对!”

刘阚说着话,从王信手里接过一块湿巾,给刘巨擦了擦脸上的灰尘,温言道:“但你要知道,信今年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子。玩耍的时候,注意一下轻重,莫要伤了他才是。”

“唔……我记下了!”

也许是早先刘阚留给刘巨那凶狠的印象太深了,此刻刘阚的一番举动,让他这么一个老大的汉子,眼圈一红,居然滴答滴答的流下了眼泪,“弟弟,你以后不要再凶我,好不好?”

刘阚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忍不住笑了。

“来,我教你们打拳!”

王信立刻高兴起来,而刘巨见刘阚笑了,也跟着笑了。

三个人跑到了后院的练武场,施展开了拳脚。一开始的时候,王信还跑过去凑热闹,可是到了后来,刘阚和刘巨较量起来,他就插不上手了。干脆一个人练三宫步,旁边有一匹小马观战……那小马是吕嬃的马。一晃半年过去了,小马长大了不少,和王信很要好。

这刘巨,果然是天生的力士。

记忆虽然不再了,可是那功夫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一开始,刘阚还不敢施展全力,可渐渐的就发现,如果不施展全力的话,根本不是刘巨的对手。两人拳来脚往,打得兴起时,刘阚抄起两根毛竹,扔给了刘巨,“大哥,再来!”

毛竹挂着一股风声,呼的横扫千军。

刘巨也进入了状态,大吼一声,百十斤重的毛竹在他手里轻若无物,一招跨剑横戟,脚下滑步,身形顺势一转,截击而出。两根都重达百斤的毛竹撞击,蓬的一声闷响。

毛竹粉碎,顺势裂开。

裹在毛竹最前段的布条,也随之化作片片蝴蝶,纷纷扬扬。

“阚,巨,你们在做什么?”

刘阚和刘巨的比试,惊动了正在午睡的阚夫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就跑了过来。

正好见刘阚和刘巨这刹那间的一次交锋,不由得大惊失色。

刘阚一吐舌头,连忙道:“母亲,我在和大哥玩耍,你别担心……我们没什么事情的。”

“你们这是玩耍吗?”阚夫人厉声道:“我看你们分明就是生死相搏。”

说着话,走到刘巨的身边,伸手打了他一下。而刘巨这会儿也扔了毛竹,挠着头傻笑。

“你二人以后不许比试,都是大人了,怎没有半点的分寸?巨,跟我来,试试新衣服。”阚夫人拉着刘巨走了,只留下刘阚在演武场中苦笑……到底,谁是亲生的儿子啊!

“主人,主人,我们比试吧!”

王信眼睛刷亮的看着刘阚,惹得刘阚又是一阵哭笑不得。

※※※

吃过晚饭后,刘阚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中午的事情已经抛在了脑后,就算刘邦要报复,怕他个甚?哈,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刘阚从书案上拿起一卷竹简。

竹简名为《吕氏春秋》,是刘阚从唐厉那里找出来的书籍。吕氏春秋是由吕不韦编撰而成,分十二纪、八览、六论共二十六篇,合二十余万字。后世流传的吕氏春秋,刘阚并没有看过。而他手中的吕氏春秋也只是一部残篇,不过有总好过没有,刘阚倒也知足。

刚看了一会儿,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刘阚诧异的起身,开门一看,却是唐厉和蒯彻两个人。

只见这两个人表情严肃,看到刘阚,唐厉沉声道:“阿阚,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有空吗?”

刘阚原本还想开个玩笑,可是看这二人的表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侧身让开了一条路,让唐厉和蒯彻进来。

“坐吧!”

刘阚关上门,在书案后坐下来,抬手让座,然后问道:“有什么事情,要这么晚跑来?”

唐厉和蒯彻二人,相视一眼,似乎有些犹豫。

许久之后,唐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阿阚,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非常严肃的问题,希望你能好好回答我……今日你在途中做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系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我和老蒯,还有审食他们都想知道,这首歌,真的是你所想?”

“啊!”

刘阚瞪大了眼睛,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是偶然间的那么一次感怀,未曾想却被唐厉他们听到。

“我……”

“东主,此前您在宋子,曾私下与我等说,那高渐离若能杀得秦王,于秦,于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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