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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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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丞相王绾、廷尉李斯、上卿蒙毅这些始皇帝身边的重臣都不知道。刘阚一介小民,又怎么可能预知其中玄妙?

若真如此,这家伙就是活神仙了!

刘阚平时表现的也很低调,除了勇武过人,义气过人之外,在其他方面,并没有展露才华。

任嚣自然也不可能猜到,刘阚来自未来。

正因为这个原因,任嚣也好,赵佗也罢,都深信刘阚是老秦人,而且是出自杜陵刘氏宗族。

“佗,过些天,你就要回相县了吗?”

赵佗沉默了片刻,点点头说:“正是……王上已决心征讨百越,并且已经开始调拨人马。相县方面的压力有点大,所以屠将军命我即刻回转相信,协助他做事……我估计,用不了两年,一俟(音si,四声)六国情况平定,王上就会出征。相县那边的情况,现在也是很糟糕。”

任嚣叹了口气,心里很舍不得这个和他搭档许久,合作无间的小兄弟。

不过,转念任嚣又笑了,“佗,好好干吧……反正沛县和相县也只有一天的路程,你我兄弟随时可以相见。说不定,用不了多久,你我兄弟还能再并肩作战,为陛下开疆扩土,建功立业。”

赵佗也笑了,“那小弟就在相信恭候任大哥的回归!”

两人相视一眼,蓦地仰天大笑。

远处,回响起了一阵呜咽的号角声,却是秦军出操的时辰到了!

囚徒的日子,其实并不难过。有人在外面照顾,刘阚和唐厉的日子,自然也就的轻松许多。

牢狱中,刘阚的事迹也已流传开来。

别看被关在这里的人,大都是一群痞赖货,可是识英雄、重好汉……春秋战国五百年乱世造就而成的血性,却始终未改变。对于刘阚的勇武,对于刘阚的义气,痞赖货们敬佩不已。

隐隐的,刘阚颇有狱中老大的地位。连带着唐厉,也成了众人敬佩的人物。

刘阚也很懂得做人。

阚夫人每天都会送来自己做的饭菜,和刘阚说一会儿的话。牢狱中的饭菜,自然是不堪入口。

对于刘阚而言,阚夫人的饭菜中虽没有后世的那种口味,但也别有风味。阚夫人能做一手好菜,每次送走母亲之后,刘阚都会把饭菜分给牢狱中的伙伴,每个人吃的不多,却也胜过口中无味。按道理,外面的饭菜是不能送进来的,阚夫人这样每天来探望,也不合规矩。

可谁让任敖如今成了牢头呢?

虽受了谇(音sui)刑,但是威望却随之增高。连带着走在街头,众人见到任敖,也会伸出大拇指称赞。

好汉子!

对于这些生活在市井中的草根人物,一句称赞,足以让他们心满意足。

据任敖自己说,因为现在有了名气,姑娘们看他的眼神儿都不对了。有好几家的姑娘,都托人上门提亲。这在以前,家徒四壁,贫寒交困的任敖是不敢想像的事情,如今居然美梦成真。

不出劳役的时候,刘阚或是在牢狱的空地上练拳脚,打熬力气,增强体魄。

为此,他还为自己开出了一份食谱,请阚夫人为他烹煮。前世本就是营养师,刘阚做起这个来更是轻车熟路。以至于唐厉戏称:刘阚这不是被罚作,分明是跑到牢狱中享清福来了。

而刘阚呢,也只是一笑,并不辩解。

有什么好辩解的呢?其实在刘阚看来,除了环境差一点之外,这牢狱里面倒也算是清净。

在这期间,吕雉姐妹陪着阚夫人,也经常来探望刘阚。

只是每次见到刘阚的时候,吕嬃都眼泪汪汪的。在她的心里面,恐怕是藏着无法解开的愧疚。

而吕雉却不多话,每次就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听着……

秋去冬来,转眼之间,已进入了严寒的冬天。

第三十七章 笑看风云起(二)

十一月的天气,非常冷。

在这个时代,自然不可能出现什么温室效应,气候正常,四季分明。在入冬之后,沛县下了两场雪。

雪并不算太大,却让人感觉很舒服。

正是午后,刘阚一个人在牢狱的空地上,踩着赤旗书中所说的三宫步,手中拎着一根沉甸甸,用数百年老树的树根雕成,形状和赤旗略有相似的武器,大声呼喊着,联系摇旗之法。

那老树根浸过水,所以格外沉重。

重量若依照后世的斤两计算,大约有五十多斤,正好是赤旗的一半。虽然已经减了一般的距离,可单臂施展,若换个人,一样非常的吃力。刘阚赤着膀子,光着双脚,在冰天雪地中舞动大旗,脚下灵动,身形圆转,那沉甸甸的木制大旗在他的手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雪花从天空中飘落下来,被旗风扫落。

任敖唐厉等人站在房间里,隔着小窗向外看去,一个个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又坐回远处。

一个破烂的铜鼎,里面糊上厚厚的烂泥,烘干之后,俨然成了火炉。

炉膛里燃烧着红彤彤的木炭,火炉上放着一个陶盆,里面盛满了水,水里面还有一个酒坛。

“这么冷的天,你们说阿阚这家伙不坐下来喝点酒,一个人练什么武啊……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武痴。屠子当年也没有他这么大的劲头……不是练武,就是识字,他就不觉得烦吗?”

酒,是吕雉送来的昔酒,以糜黍做成,口味比之外面的昔酒,好上许多。

所谓昔酒,是一种叫法。古时,这酒有三酒五齐之分。以稻谷和糜黍为原料,三酒可分为事酒、昔酒、清酒。事酒的意思,就是因事而酿,时间很短,口味很差。昔酒则需要短时间的储藏,意思就是过去酿造的酒,口味稍醇厚。至于清酒,冬酿夏熟,是当时酒中之冠。

五齐之酒,指的是五种不同成色的酒。分为泛齐、醴(音li)齐、盎齐、缇(音ti,二声)齐和沉齐。其中,泛齐和醴齐酒,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酒,酒糟浮在酒中,或者有滓液混合。

口味呢,大多以甜口酒为主,男女老幼,没事的时候都能喝一口。

当然,除了甜口酒之外,还有辣口酒的说法。不过这种酒大都是用来贩卖,而不是自己保留。

好像刘阚在王姬的酒肆中喝过的那种酒,就属于辣口酒。

既然是用来贩卖,自然和在家里和的酒不一样。除了口味,还需要有些加工,也就是五齐之酒中的盎齐酒。酒色泛白,并且带着辣口酒特有的强酸味道,为很多酒客所喜爱和钟情。

吕雉送来的是昔酒,而且是盎齐昔酒。

这一坛子,在市面上至少要十个半两钱,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喝到的好酒。可惜,刘阚对这种酒是非常的不感冒。甚至在他看来,这种所谓的美酒,喝着其实和受罪没什么太大区别。

扔在那里也不喝,索性就分给了大家。

不过,刘阚给了任敖等人一个建议:盎齐昔酒,其实就是最为原始的黄酒类型。秋收冬藏,在寒冷的季节当中,不适合冷酒下肚。如果要喝酒的话,最好还是用小火加热,别有滋味。

为了喝酒,刘阚还鼓捣出了一个原始的炉子,供任敖等人温酒。

温酒下肚之后,对于身体极有好处,符合养生学的原理。佐以风味小吃,在冬日中别有滋味。

任敖、曹参和唐厉三人,没事儿就会缩在这门房里面,喝着小酒,还能看着外面刘阚练武以助酒兴,这小日子过的倒也舒畅。

曹参笑道:“若没有这番刻苦,阿阚又怎能斩杀王陵?屠子说,七八年后阿阚能和他斗个旗鼓相当。依我看啊,用不了三五年,屠子怕就要危险了。至于识字……阿阚怕是另有想法。”

“能写自己的名字就好,识字太多,又有何用?”

唐厉正色道:“老任,话不能这么说。识字多了,总归是有好处……至少能明事理,分是非。就比如这秦律,如果我们大字不识一个,岂不是会惹出许多麻烦?多识几个字,有好处啊。”

“有甚好处?”

任敖挠着头说:“天底下的字太多了,我看着就头疼。明明就是一个字,非要有许多的写法,麻烦的很。”

“所以,秦王……啊,始皇帝废除六国文字,独用秦文,也并非没有道理嘛。”

曹参咬着嘴唇,轻声道:“六国文字,六国风骨!始皇帝这样强硬的飞出六国文字,只怕是六国士子会有反弹啊。如此一来,六国表面平定,可私底下呢,恐怕会是暗藏着杀机也说不定。”

唐厉一笑,“这一代的士子或许会不老实,但下一代呢?下下一代呢?过上百年……或许用不了百年,几十年的光景,这天底下还会有多少人识得六国文字?要我说,统一文字是个好事。长痛不如短痛,或许始皇帝推行秦文的手段有点强硬,可对于以后,却是大有好处。”

曹参辩不过唐厉,沉默下来。

这时候,房门突然间蓬的一下被人推开,风卷着雪花涌入门房,寒意袭来,三人不由得一个激灵。抬头看去,却是刘阚扛着那木制大旗走了进来。浑身蒸腾着雾气,身上大汗淋漓。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刘阚的肌肉看上去没有以前那般的坚实。

但事实上呢,却力量并没有丝毫的减少,反而在雄浑之中,增加了一种柔和,一丝灵动。

抹去身上的汗水,刘阚披上衣服,一屁股坐在了火炉旁边。

抢过唐厉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然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笑呵呵的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几位哥哥,看起来这小酒喝得颇有滋味,酒兴正酣啊。”

秦时,五言绝句尚未出现。

刘阚突如其来的念出这么一段五言绝句来,任敖没有什么感觉,可是曹参和唐厉却有不同感受。

破旧创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特别是在这文字之上,任何一种创新,都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完善。而且,学问越深,对新生事物的排斥也就越强。唐厉的眉头,微微一蹙。

“阿阚,你这诗似乎有些不太和韵吧。”

刘阚一怔,看了看唐厉的表情,马上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当下一笑,“老唐,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又何必在意?”

“阿阚,诗言志,歌咏言。所谓教六师,曰风、曰赋、曰比、曰典、曰雅、曰颂,岂能随口胡言乱语?与礼不和,你当慎重。”

可以看得出,唐厉对诗词歌赋极为看重,言辞之中自然是毫不客气。

曹参却摇摇头,“我觉得阿阚这首诗很不错,虽然不合诗体,然则别有韵味。此情此景,用之以这首诗,倒也妥帖。诗所以合意,歌所以咏诗……老唐,我倒是觉得,你过于拘泥了些。”

第三十八章 笑看风云起(三)

在不知不觉中,曹参和唐厉展开了一次交锋。

各自引用了典籍,阐述自家的道理。唐厉引用了《书·舜典》和《周礼·大师》两部典籍中的词句,而曹参则引用《鲁语》之中的说法。在这沛县城中,有学问的人可不多。唐厉算一个,曹参算一个,还有那萧何……反正掰着指头,基本上是能够计算的清楚。

但是,这些人又有不同的学派。

比如唐厉,受兵、儒、纵横三家学派的影响较深,其祖父唐睢,原本就是秦王政早期著名的纵横家。

而曹参呢,出身于草根阶层。

东听一句,西看一眼,也说不准究竟是什么学派。不过生于沛县,受楚人的影响,曹参和萧何,都偏向于黄老学说。黄老求无为而治,刘阚的这首诗词中,所表现的也是一份逍遥气。

如此一来,曹参自然会偏向于刘阚一些。

这两人一俟展开了交锋,引经据典,之乎者也……刘阚和任敖在旁边听也不是,走也不是。

相视一眼,不由得齐刷刷哀叹了一声。

刘阚自己也有点后悔了!

好端端的,吟什么诗呢?傻了吧?文盲了吧?听听这两位说话,足以让人惭愧死,难受死。

“我说两位,这酒已经凉了!”

任敖小心翼翼的在旁边劝阻,哪知道这唐厉曹参两人勃然大怒,怒视任敖:“你给我住嘴!”

吓得任敖往旁边一缩,不敢在说话了。

刘阚拍了拍任敖,苦笑道:“老任,知道不读书,不识字的痛苦了吧……不过,二位贤士,我和老任不过一粗人罢了,你们说的,我们听不太明白,能不能换一个话题?比如说……”

这‘比如说’三个字才一出口,却听见房门蓬的一声,又被人撞开了。

一股寒流涌入门房,刘阚不由得一缩头,打了一个哆嗦。抬头看去,却是审食其和曹无伤两人。

这两位如今可是大忙人,有日子没见了。

一方面,刘阚乔迁新居,需要建造房舍,审食其需要照看着。同时,他和刘阚的大事情,也开始运作起来,基本上没有时间。而曹无伤呢?也很忙……刘阚用八千大钱换来了十顷荒田。

按照《秦法田律》,百姓可以买卖私田。

沛县不缺肥沃的土地,一顷良田大概在三千到八千秦币不等。按曹无伤的想法,花上万多秦币,买上两三顷土地也就差不多了。可谁知道,刘阚死活不同意,非要那泥沼边的荒地。

阚夫人呢,在大事上,气节上,是不会让步的。

但是对于小事儿,却已经开始听从刘阚的意见了……是啊,要不是儿子犯傻,手里怎会有这么多的钱帛?荒田就荒田,说不定儿子这次犯傻,又能搞出什么花样?这叫傻人有傻福。

任嚣也不明白刘阚的想法,甚至沛县城中,九成的人都不明白。

但钱是刘阚的,他既然铁了心要买荒地,谁又会在意?反正,一大群人等着在旁边看好戏。

曹无伤的老爹亲自办手续,把泥沼边上的十顷荒地,贱卖给了刘阚。

于是,曹无伤的事情就来了。从秋收开始,他就从泥沼里挖黑泥,覆盖在荒地之上。十顷荒地,也够他忙上一阵。然后要帮阚夫人买牛,为此还专门跑去了一趟彭城,买回两头壮牛。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曹无伤在刘阚被罚作之后,一直没有来探望过他。

“阿阚,成功了,我们成功了!”

审食其一进屋,就兴奋的大喊大叫,冲过一把抱住了刘阚,大有要将刘阚一下子扑倒的气势。

“松开,松开我!”

刘阚双臂向外一分,硬生生崩开了审食其的手臂,“其哥,什么成功了?我可没有龙阳之癖。”

龙阳,也就是那魏国人龙阳君,生的花容月貌,也是当是魏王的男宠,更是国史当中第一个有文字记载的同性恋者。刘阚看审食其这架势,和龙阳君颇有相似,不由得心里为之一寒。

审食其一把推开了刘阚,“老子喜欢女人!”

说着,他向曹无伤一摆手。曹无伤也的确是个老实人,从门外拎着一坛子酒,可就走了进来。

“这是?”

“阿阚,你说的那个法子,果然有效……你看,成功了!我用你说的那个法子,酿造成功了!”

曹无伤把酒坛子拎到了榻上,抬手拍开了泥封。

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在房间里。唐厉和曹参也不吵了,任敖的眼睛,唰的一下子亮了。

“泗水花雕,这就是你所说的泗水花雕!”

“你竟然真的成功了?”

刘阚呼的站起身来,抢步上前,查看坛中酒的成色。片刻后,他轻轻点头,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泗水花雕,准确的说,就是后世黄酒的雏形。

其实,黄酒并不是不存于这个时代。早在春秋时期,黄酒已然出现。唐厉等人所喝的盎齐昔酒,也是黄酒的一种。只不过,由于酿造工艺等方面的原因,使得酒色浑浊,带有强酸。

刘阚前世曾为营养师,对于酒的研究,自然不少。酒,多则过量,对身体有害,但适当的饮酒,非但不会有害,相反还有助于养生。黄酒,作为养生酒的一种,刘阚前世曾走访了许多酒厂。后来还是在绍兴一个农户家中,用高价买回来了一张据说是已经失传了的秘方。

九酝酿造法,一种极为传统的工艺。

历史上,正是随着九酝酿造法的出现,才产生了真正意义上的浊酒。而后的一切工艺,都是在九酝酿造法上加以改进。流传到刘阚后世所在的年代,其中不少的细节,已经失传了。

根据古籍记载,九酝酿造法出现于西汉末年,成熟于东汉中期。

也就是说,刘阚眼前这一坛子泗水花雕,比之历史上的第一坛花雕酒,至少提前出现了四百年。

酒色还是略显浑浊,想必是因为第一次酿造,加上沉淀发酵的时间不足,所以不够完美。但是比之市面上的盎齐酒来,这酒水凛冽,酒香怡人。周遭几人不由得食指大动,齐刷刷的向刘阚看去。

第一坛花雕酒啊!

刘阚无视众人的目光,急切的询问审食其这酿造的过程。

审食其笑道:“我原本在青竹林发现了一眼清泉,准备在那里开始。可是后来,在泥沼旁边……就是你家盖房子的后边,又发现了一眼泉水,比之青竹林的泉水还要甘甜香醇。于是,我就花了四万钱,挨着你家的土地,又买了五十顷荒田。嘿嘿,那眼泉水,也正在其中。”

五十顷荒田?

刘阚瞪大了眼睛,“阿其,你疯了吗?”

“我可没疯,要不然旁人能看出其中的玄妙?现在,泉水是我们的,秘方是我们的……哈哈哈,阿阚,我们现在想不发达,恐怕都难了。快点说,快点说,你接下来,又有什么打算?”

刘阚扭头,看了看一群目瞪口呆的家伙。

突然一笑道:“接下来,当然是要请各位老兄,为我品鉴一下这泗水花雕喽?”

第三十九章 笑看风云起(四)

夜已深!

一坛子花雕早已告罄,翻到在榻上,摇摇晃晃。坛口不时还会落下几滴自浑浊的酒液,掉在地上后,留下了一个个印子。任敖曹无伤,倒在被褥上,酣然大睡,并且发出并不均匀的声息。

审食其也回家了……

临走的时候,带着刘阚的叮嘱,还有一份药方子,心满意足的走了。

在刘阚的眼中,这样程度的泗水花雕,显然达不到他的要求。不过对于其他人而言,能喝道如此醇美甘甜的好酒,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此酒只应天上来,人间岂能酿出来?以至于唐厉在喝完之后,酒劲儿上涌,竟抱头痛苦:“若以后无花雕佳酿,厉又该如何活下去呢?”

酒色还很浑浊,特别是喝到最后,会品出一股子醴齐酒的强酸味。

也就是说,审食其的功夫还没有到家,这样的酒水,怎能拿出去见人?当然了,刘阚也知道,想要达到后世的那种要求,显然不太可能。不管是从硬件还是从其他,条件还不成熟。

刘阚给审食其的要求是:要喝到最后,能生出陈酿的感觉。

酒色不需要完全清冽,可至少要能呈现出沉黄之色。在达到这个条件后,才算完成了第一步。

有第一步,自然也要有第二步。

如果达到了刘阚的要求后,必须要进一步的陈酿,直至酒色完全清冽,酒液浓香扑鼻。审食其说:“要做到这一步,可不容易啊……阿阚,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必要这样,如今的酒,已经足够好了。”

“好?”

刘阚冷笑一声,“如此劣酒,怎能供奉天地,八方诸神?”

“你……”

审食其似乎明白了刘阚的意思,惊讶的看着刘阚,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阚说:“我要让天下人都能喝到我的泗水花雕,我要让寻常人家的饭桌上,总会摆上一坛。除此之外,我还要咸阳王室,人人知道泗水花雕之名……其哥,这不过是你我进阶之物罢了。”

这家伙,居然想凭此美酒,进阶朝堂吗?

审食其生平第一次,有些看不懂刘阚了。不过出于对刘阚的信任,审食其没有多说,点头应下。

随后,刘阚又根据沛县人的身体状况,设计了几种药酒的方子。这对于刘阚而言,并不困难。当年为了应付考试,他曾经把千斤方背的滚瓜烂熟。如今虽已经忘记了大半,但是作为养生之用的方子,他还记忆犹新。有些古方,对于调理身体,活络经脉还是很有好处的。

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刘阚才知道,酒曲和酵母早已经出现。

但是,酿酒的工艺落后,酒的种类也不多。刘阚从没有想过,他能对这个时代做出太多改变,不过有些东西就在手边,不过是顺势而为吧。但有一些东西,还需要慢慢来才可以。

唐厉喝醉了!

刘阚也已经回去睡了……

门房中,曹参静静的看着那火炉中的炭火在慢慢熄灭,目光深邃,看着窗外,久久无法入睡。

并不是因为刘阚造出了美酒佳酿让曹参睡不着,而是刘阚在饮酒时说的那些话。

当时任敖就说:“阚兄弟,如今在咱沛县城中,我佩服两个人。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刘季。”

哪知刘阚勃然大怒,“老任,莫要把我和那痞赖子联系在一起。刘某人虽然没什么本事,可是也不屑于和他为物。家中高堂尚在,他去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整日只知大话,令人生厌。”

任敖不快的说:“阚兄弟,你误会刘季了……那个人,是个做大事的人。”

“做大事?”

刘阚冷笑道:“连小事都做不好,谈什么做大事?老任,在我看来,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情,凡事都是一点点,一个个小事情堆积出来的结果。比如老秦人,何以能横扫六国?没有历代秦王的艰苦创业,没有商鞅的变法,没有张仪的连横,没有白起、禳侯的拼杀,何以有今日的大秦帝国?

再说六国……

想当年是何等的强盛,可为什么在二百年后的今天,短短十几年的光景就一个一个的灭亡?

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是二百年光阴积累出来的结果。

我读书不多,却知道一个道理:所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就算是凭着运气得一时风光,终究是长久不得。我知道,你们……还有萧先生对刘季都很敬佩,可我还是看不起他。”

任敖被说的哑口无言。

后来还是唐厉劝解,总算是没有争吵起来。

可在曹参的心中,却翻起了滔天的巨浪:一直以来,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刘季是做大事的人。可为什么在阿阚的眼中,刘季却变得如此不堪?是我们错了,还是阿阚错了?

他说不清楚,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刘阚的那份言论。

刘阚说的非常清楚:他可以佩服刘季的手段,但还是会看不起这个人。刘阚所指的,恐怕不是刘季的能力,而是刘季的人品吧。但大丈夫做事,拘泥于小节,怎么可能成就出大事业?

两种完全不同的思想观念,在曹参的脑海中激烈的碰撞。

历经五百年春秋战国,一些观念在人们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曹参也是如此,他不知道刘阚说的是对?亦或者是错?靠在墙壁上,曹参眼看着炉火熄灭,突然间悠悠的一声叹息。

也罢,有些事情,总要看到了才算数。

阿阚毕竟年轻,加上阿其他们对刘季没有好感,受到影响也在所难免。将来,他自然会知道,刘季是何等的了得。

虽然说曹参否定了刘阚的说法,可是在内心深处,也不免产生一丝认同。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

没过多久,始皇帝正式下诏:在其治下,不予封国,而是采用郡县制,派遣官员统一管理。

同月,始皇帝再次下诏:收缴天下金铁。

每家每户,除了用来耕种生活的必须品之外,不得收藏任何兵器。所收缴的金铁,会全部运往咸阳,销毁融化,铸成十二金人像。这十二金人,就如同周室九鼎,已护佑大秦千秋万载。

先是称帝,而后又统一钱币,统一文字,设立郡县。

如今,十二金人开始铸造,这一切也让一些深埋在刘阚记忆深处的东西,渐渐的清晰起来。

一切似乎都在沿着历史的轨迹前行……那么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

刘阚开始感到了一丝压力!

他熟知的历史,正在一步步的进行着。那个为人所熟知的乱世,又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第四十章 欢宴(一)

始皇二年的春天,下了一场小雨。

雨水虽然不是很大,但对于农民们而言,却无异于黄金一样的珍贵。人常说春雨贵如油,即便是在沛这种雨水并不缺乏的地方,一场适时到来的春雨,至少也预示着今年的风调雨顺。

历经了一年的喧嚣之后,即便是六国遗民多么的不情愿,但最终还是要面对现实。

六国已经没了,五百年的动荡也结束了。如今,这天下的主人是秦始皇,秦国已经统一了天下。

谁主天下?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贵族老爷们关心的事情。不管是谁得了天下,老百姓终究是要生活。仗打够了,人也死得差不多了,该考虑一下今后的日子啦……于是,人们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

一年之计在于春!

对于吕翁而言,同样如此。

在经过了短暂的波动后,吕家渐渐的稳定下来。当然了,如果不是儿子吕泽因逃避征役而被刘阚打成了瘸子的话,那么一切该会是多么的完美啊!看着一瘸一拐的在自己面前晃动的吕泽,吕翁的心里就会感觉很不舒服。明知道刘阚是为了救吕泽,但吕翁就是难以释怀。

那刘阚,当年不过是个靠着自己吃饭的食客之子,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最让吕翁无法接受的,是刘阚母子在渡过了短暂的困难后,竟然发达了起来。想当初,吕翁听说刘阚把刀布换成秦币圆钱的时候,还暗自讥笑过刘阚母子的愚蠢。谁又能想到,过了几个月后,刘阚手中的财富翻了几翻。而吕翁呢,却因为这货币统一的缘故,损失很严重。

吕翁家大业大,损失点钱帛,也不会太在意。

但是,随着刘阚的名声在沛县开始响亮起来以后,吕翁这心里面,可就开始有些不太舒服了。

一个小杂种,居然能混的风生水起。

沛县的人如今提起刘阚,至少有六成人会竖起大拇指,赞上一句:是个好汉。

而吕翁呢?

相比之下,却显得有些默默无闻。特别是吕泽的事情,给吕翁的打击非常大。他越发的认识到,如果在沛县没有好人缘的话,以后的日子只怕是会很难过。是的,会非常的难过。

吕翁的心里,就有了计较。

刚一开春,正逢吕翁五十岁的寿辰,借此机会,吕翁发出请柬,但凡是在沛县能叫出名字来的人,都会受到邀请。

同时,为了提升一下自家的地位,吕翁还请出了萧何来担当司仪。萧何在沛县很有威望,父老们也对他非常看重。加之如今又成了长吏,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职位,甚至得不到秦王朝的官方承认,但对于沛县人而言,萧何无疑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存在,了不起的人物。

不过,萧何表面风光,却不能掩饰其家境窘困的现状。

萧家在沛县算不上大族,不过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几十个。除了几顷田地之外,整个萧氏家族几乎是靠着萧何那并不丰厚的俸禄过火。如果遇到天灾时,甚至要靠萧何去借钱生存。

吕翁付给萧何极为丰厚的报酬,萧何自然不会推辞。

也正是因为萧何的出现,也使得吕翁的这场寿宴,规格一下子提升了许多,甚至远在啮(音nie)桑的人们,也听说了这件事情。自然,正在丰邑中阳里家中休养的刘邦,也听到了风声。

自从昭阳大泽血战之后,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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