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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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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说:“我知大王不是莽撞之人,突然改变既定的策略,定然是有个中缘由。

如今河北平靖,只要不出太大的破绽,就不会有问题。李少君如何?臣尚不太清楚。但是钟离老灌,却是稳妥之人,再加上小猪和老蒯辅佐,河北大局已定。虽有彭越在,可想必……”

陈平蓦地一笑,“老蒯最喜欢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呵呵,大好机会,怎可能放过?”

刘阚,不知可否。

但也不由得对陈平的反应,感到惊讶。

没错,蒯彻的确是要劝降彭越,并且刘阚也已经同意,还写了一封书信,让蒯彻转交彭越。

不出意外,巨鹿指日可得。

这件事,进行的非常隐秘……除了刘阚和萧何知道以外,就只有钟离昧灌婴李左车和蒯彻四人清楚。甚至连吕释之,都不知道钟离昧他们已经开始了针对巨鹿郡的行动,前两日还写信抱怨,说钟离昧等人不思进取,放任彭越而不理……刘阚为此,更写信怒斥了吕释之。

没想到,陈平竟然已猜到了。

陈平接着说:“魏王豹,不足为虑;河洛章邯……我以为大王也早有谋划。项籍此人,勇猛刚烈,倒是一个人物,但也无需紧张。而大王急于解决关东战事,恐怕是担心出现变数。

臣思来想去,能称之为变数者,恐只有岭南任嚣。

臣曾在沛县生活过,任嚣此人胸怀大志,不可等闲视之。”

“那若依道子之见,当如何防备?”

“若臣是任嚣,当会趁大王与项籍决战关头,突然出兵,夺取江南之地,而后顺势渡江。

这样一来,大王的布局必然会出现变化。

所以,当务之急,大王必须要立足江南,方可抵抗。臣思之,可夺取荆襄,立足于长沙郡。”

刘阚,怔怔的看着陈平,久久不语。

萧何道:“今闻道子一言,实乃幸事……恭喜大王,道子归来,则太尉之职,已无需再做计较。”

这一句话,陈平懵了。

他从漠北返回时,得知被委任为典客,廷尉之职,感觉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在刘阚最关键的一段时间中,他不在刘阚身边。独占九卿之中的两席,已经出乎他的预料。

可未曾想……

刘阚点点头,“当初,我曾希望老唐出任太尉之职,可惜他……

道子,如今大战将至,可太尉之职,却依旧空缺。张良虽然有运筹帷幄之能,但却非合适人选。得知你回来,我就和丞相商议此事。丞相提议,由你来出任,但不知道,你可愿意?”

陈平心情激荡,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他站起身,刚要回答,却听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王,大王……汉中传来急件,有大事发生。”

贾绍匆匆忙,冲进了大厅。

刘阚心里一咯噔,难道说,是赢果那边出现了问题?

“贾绍,汉中有何急事?”

“李颍派人,以六百里加急送来书信。”

贾绍说着话,将一封书信和一个锦盒奉到刘阚的面前。

抖开书信,刘阚一目十行,迅速看过,脸上流露出一种古怪而复杂的表情。

萧何连忙问:“大王,李颍信中写的什么?”

刘阚把信递给了萧何,默默的打开了面前的锦盒,却见锦盒中摆放着一方玉玺,正是当年赢果带走的传国玉玺。刘阚手里,也有一方玉玺,是嬴胡亥留下来。当初,嬴胡亥登基,可传国玉玺并不在手里,于是李斯和赵高密谋,又伪造了一方玉玺。传国玉玺,原本就是李斯监造,他自然非常清楚。所以,嬴胡亥在位的时候,一直是用假玉玺,以混淆视听。

而今,真的传国玉玺,就在刘阚面前。

可刘阚却没有感到开心,相反有些沉甸甸的……

“赢果走了?”

看完书信,萧何先是有些诧异,但随即如释重负一般,长出了一口气,“这样也好,也是这小公主识得进退,知道轻重。她这样一走,倒也省却了许多尴尬,有这方玉玺,大王可称得上是名正言顺的天命所归。”

是的,赢果走了!

在李颍兄弟抵达的头一天,她带着哈无良,还有三百名忠于嬴氏的护卫,偷偷的离开了汉中,不知所踪。

“王上,李颍询问,否是追击嬴秦果?”

刘阚沉吟许久,轻声道:“既然走了,就不要再追了!

告诉李颍,让他回来吧……其实追不追,意义不大。如果我做的不好,就算杀了她,也会有人取而代之。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丞相费心。”

陈平原本想劝说刘阚,追杀赢果。

但听了刘阚后面的那一番言语,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中……

第三百七十五章 河洛之变

赢果走了!

她究竟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离开了汉中?刘阚不是很清楚。

王朝更迭,难免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刘阚关心的,是赢果去了何处?不管他嘴上说的如何轻松,可心里面始终有一根刺横着。直到数十日后,西南典属传来消息,赢果自偂氐(今四川松藩)出走,过大金川,向西去了。

刘阚查了一下地图,发现赢果竟是往后世的西藏而去。

此时的西藏,尚属蛮荒,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况,刘阚也说不准。

于是在三思过后,他下令蜀郡郡守,西南典属行客巴棘,在偂氐设立关隘,并委派关尉,以监视西南动向……不管赢果是不是去了西藏,刘阚都必须要做出决断,严密监视西南方。

※※※

萧何派人查看日期,选定黄道吉日。

刘阚登基,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与此同时,十数支信使自咸阳飞骑而出,向北疆、巴蜀、河北等地而去。一个个命令传递出去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时机,而后雷霆一击。

唐大治元年,也就是公元206年正月初七,刘阚在咸阳登基,立国号为唐。

以吕嬃和巴曼二人为两宫皇后,并沿用秦制,封薄女为夫人,下设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和少使等品秩。不过由于刘阚的崛起极富戏剧性,从复立唐国到登基九五,不过短短两年,身边的女人也只有三人而已,所以各品秩的嫔妃,除皇后和夫人之外,全都闲置。

而且,刘阚也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事情。

登基之后,刘阚依照萧何的建议,依旧沿用秦制,设立三公九卿。

萧何正式被封为丞相,陈平为太尉,云中郡守李成,则被调回了咸阳,出任御史大夫的职务。

而云中郡守一职,则有蒙疾接手。

九卿之职,以此封赏。同时刘巨被封为唐王,算是接替刘阚之前的王爵。

刘信为武义侯,在吕嬃的建议下,与乌孙国公主莲花成亲。对此,乌孙国女王倒是非常开心,而刘信虽然不太乐意,可赢果已经西行远去,他也只有听从父母的安排,成为乌孙国驸马。

正月初十,刘阚赴鸡头山封禅。

昔年始皇帝曾在此封禅,刘阚的这一举动,也是向关中人表明,对昔日老秦的一番尊重。

封禅之后,刘阚下诏,立刘秦为太子,也算是了却吕嬃的一桩心事。

十五日,项羽在临淄突然分兵。

命黥布继续向胶东出击,自己则亲率骑军万人,回师救援彭城。项羽的行动非常突然,在此之前甚至没有任何迹象。而魏豹在占领了彭城之后,还没有来得及进行布置,被项羽千里奔袭,仓皇应战。

项羽的风格变了!

按照他以前的习惯,定然是正面硬撼魏军。

可这一次,他却放弃了和魏军的正面交锋,而是自琅琊郡迂回,绕过胡陵,从昭阳大泽穿越,直扑彭城。当魏豹依旧沉迷于歌舞酒色中的时候,楚军兵临城下,并一举击溃了魏军。

魏豹是在楚王宫中被找到,但已经自尽身亡。

项羽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把魏豹的尸体拉出来,鞭尸百下,弃之闹事。

魏豹的春秋梦只做了二十天,就灭亡了……

但项羽鞭尸的行为,却激怒了魏人。不管怎么样,魏豹也是魏王后裔。两国交锋,即便是魏豹攻破彭城,也是将楚王厚葬,并没有半点不妥。可项羽鞭尸的行为,令魏人非常不满。

魏国丞相周市,攻克了大梁。

令全军戴孝,而后立魏咎遗腹子为王,誓要为魏豹报仇。

项羽没有理睬周市的行为,只是下令砀郡郡守曹咎自睢阳出击,以解决魏国的事端。至于项羽自己呢,则另有一番盘算。楚王芈心已死,那楚国岂非群龙无首?如今和当初项梁过江的时节已大有不同。项羽经过一连串的胜利,在楚国的声望,甚至早已盖过了楚王芈心。

刘阚在关中登基,极大的刺激了项羽。

他开始盘算着,在楚地称王,而后再与刘阚决战。

这心思一起,可就再也压制不住。于是项羽紧急召回了范增,商量称王之事,反倒把其他事情,搁置在了一旁。

刘阚称帝,楚王已死,魏王丧命……

许多人都认为,在这个万物生长的时节,应该会有一段平静的时光。

但在洛阳,却已是风起云涌。

章邯董翳都有些惶恐。

此时的章邯,也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临危受命,指挥百万大军东出函谷关,消灭张楚的名将。

这人啊,有的时候是经不起挫折。

特别是章邯投降楚国,累得十万秦军被坑杀,心里不免怀有愧疚之心。

听人说,关中父老对他二人是恨之入骨。甚至连家乡的祖坟,都被痛失亲人的百姓掘开。

当初,是看老秦已没有希望,不得已投降了楚国。

但谁能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风水转的太快。才一眨眼的工夫,老秦朝代更迭,刘唐崛起关中,这变化之快,让人有些目不暇给。章邯有点看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昔日惶惶如丧家之犬,困守楼仓一隅之地的刘阚,怎么一下子就入主关中了呢?

如果说,刘阚崛起北疆,章邯还可以用刘阚运气好来开脱,可刘阚入主了关中,先是在渑池大战楚军,而后唐军在山东北部如风卷参与一样的纵横驰骋,用运气两字,显然解释不来。

而今,河洛夹在唐、魏之间,苟延残喘。

章邯和董翳有心想要投降,可一想到那十万冤魂,又改变了主意。

初春时节,雒阳城外的桃花,业已绽放。

陈婴披着一件单衣,坐在曲折的回廊之上,静静的观赏园中百花绽放。

自从项羽率兵离开之后,他奉命留守雒阳,名为监视章邯董翳,实则是被弃用。没错,监视章邯董翳,听上去好像不错,但他手中只不过数百私兵,没有半点实权。军政大权,被章、董两人把持,陈婴要做任何事,都必须要先和章邯董翳商议,如果二人不同意,休想成功。

陈婴何等人物?

想当年项梁刚渡过长江,范增还未归降时,他可是首席谋士。

而今,连做点小事情,都要看人眼色,甚至还要做那告密之辈,陈婴的心里面,如何释怀?

索性不再理睬外面的事情,整日在家中写写文章,饮酒作乐。

但内心的苦闷,却一日甚于一日……

“主人,何故独自饮酒?”

陈婴扭头看去,却是自己的心腹家人陈二,肃手立于身后。

“小二,坐下来陪我一起饮酒。”

陈婴笑呵呵的一摆手,示意陈二坐下来,“这可是正宗的万岁酒,当年秦皇赐予李由,不想却被你我享用。相传,这万岁酒能振奋精神,壮人胆气。你也喝两口,看看是否真的如此。”

陈二怔怔的看着陈婴,许久后轻声道:“主人,何故如此?”

“小二啊,这偌大的洛阳城,如今也只有你还尊我一声主人,称我一声先生……

我颇有些后悔,当初韩信向我借你的时候,我应该答应。可现在,你跟着我,怕也吃了不少白眼吧。”

陈二,默然无语。

“我听说,楚王被杀了。

想来用不了多久,那项籍就要自立为王。

他声誉虽高,但若称王,只怕名不正,言不顺……如果没有那刘阚,或许还有一些机会,但如今刘阚坐镇关中,项羽称王,也难以被人信服。小二啊,这称王之事,绝非那么简单。

刘阚不会让他坐稳王位的……不出旬日,那关中必然会有动作。

可笑,我当年还耻笑那刘阚,说他是螳臂当车。如今看来,却是我坐井观天,小觑了关中英豪。”

“主人既然过的不快活,何不早寻他路?”

“事到如今,我又有何出路?”

陈二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曾听人说,唐王对主人颇为赞赏,当初在楼仓时,就多次想要请主人相助。

今楚王被杀,楚国已亡。

项籍无识人之明,只知一味好勇斗狠,赏罚不明,恐怕也难成大气候。

有道是良禽择木而栖,既然楚国已经无望,主人应该早作打算,才是正理。有道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望主人三思。”

陈婴,眯起了眼睛。

“小二,其实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不知你能否为我解说?”

“小二当知无不言。”

陈婴笑了笑,把酒杯放在一旁,轻声问道:“当年我派遣多人,往楼仓为内应。

然则其他人都被发现了,为何惟独你一人幸免?别说你从前的那些话,刘阚身边谋士无数,蒯彻陆贾皆思虑细密之辈,你能瞒过他们的眼睛?还能偷得战马,救我出险境?我不信。”

陈二的脸色,刷的一下变成惨白。

他抬起头,紧张的看着陈婴,心绪此起彼伏。

“主人……”

“莫要叫我主人啦,我如今什么也不是。”

陈婴倚着廊柱,苦涩一笑,“其实我早就有些怀疑,但你这些年来,一直忠心耿耿,我不知如何开口。若非你刚才那一番话,只怕我还下不了决心……当年韩信要你的时候,就算我答应,你也未必会跟着去吧……我刚才说,唐王要有所行动,莫非这行动,是从你开始吗?”

陈二不知不觉的,握紧了拳头。

“去休去休,我也只是一问,你可以不回答。

莫要再阻我酒兴,你想要做什么,就只管去坐吧!”

陈婴说着话,连饮三杯酒,靠着廊柱,竟醉死过去。陈二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抬手鼓掌。

从回廊尽头处,走出了两个壮汉。

“把主人送回房中,莫要任何人打搅。”

他上前一步,蹲下身子从陈婴腰间解下一块腰牌,而后朝着两个壮汉点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

是夜,月朗星稀。

洛阳城四门紧闭,城中宵禁,街道上冷冷清清,除了巡逻队伍之外,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

城西门洞下,一队军卒正在说话。

从远处行来一群人,为首一人,还骑着战马。

“今夜何人当值?”

马上之人沉声喝问,带着一口极为浓郁的楚国口音。

“末将陈濞,是哪位将军巡城?”

一个门伯从门洞里走出来,大声应答。

骑马的人从怀中取出一块腰牌,“我乃下大夫家将,奉命出城,请验明腰牌,火速开城放行。”

“啊,原来是陈大夫麾下。”

门伯闻听,立刻放松了警惕,摆手示意身后军卒收起刀剑,手举火把,迈步走上前去。

马上的人并没有下马,而是在马上微微弯腰,将腰牌递给了门伯。

“怎么这么晚了,下大夫还派你们出去?”

门伯轻声嘀咕,检验了腰牌之后,又看了看马上的男人,轻轻点了一下头,转身喝道:“开城!”

门洞里的军卒,立刻抢上前去,打开城门。

“兄弟,如今城外不算太安宁,你们出去之后,可要多多小心。”

“多谢了!”

马上的男人笑了笑,眼见城门打开,却突然间抽出兵器,手起剑落将门伯砍到在血泊之中。

“抢占城门,点火!”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人猛地齐声发喊,一拥而上。

刀枪并举着扑上前来,没等门洞中的军卒反应过来,就被那百十个壮汉砍翻在地。马上的男子冲过去,点燃了城门口的烽火。刹那间,雒阳城外灯火通明,无数唐军从暗处杀出来,为首一员大将,驭车而行,手中一支狼牙大棒,宛若巨灵神下凡,驭车向洛阳城门冲来。

城门楼上的楚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呆了。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一边敲响铜锣,一边高声叫喊:“敌袭,敌袭……唐军袭城了!”

有城头上守夜的军卒,冲下城来。

还有楚军慌忙拿起弓箭,朝着城外散射。

城门口,已乱成了一团。占住城门的那些人,死死的阻挡住城上的楚军,大声的呼喊不停。

车轮声滚滚,马蹄声阵阵。

六辔轻车冲到了城下,车上的巨汉一声怒吼:“唐国刘信在此,儿郎们还不给本侯闪到一旁。”

声如巨雷炸响,战马长嘶。

人群呼的一下子分开,战车长驱直入。只见刘信一手拢住缰绳,单手舞动狼牙大棒,如同风车轮转,所到之处血肉横飞。战车夹带着雷霆之势,那车上的刘信,更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楚军顿时被冲散开来,紧跟着一匹匹战马随着杀入城中,刹那光景,整座洛阳城陷入一片喊杀声,响彻苍穹……

第三百七十六章 势无可挡

河洛地区,一日间沦陷唐国。

就在洛阳城门被攻破的当天,五十万唐军杀出关中,迅速将河洛各地占领。

五十万人,对于关中而言,几乎称得上是倾国之兵。刘阚在登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悍然发动了对关中的军事行动。河洛失陷,章邯董翳在洛阳自刎身亡,楚国下大夫陈婴被俘虏。

与此同时,驻扎于河东左邑的吕释之,沿少水出击,占领河内。

巴郡太守审食其奉命溯江而下,攻占了夷陵,十五万唐军已直接威胁到了长沙郡,番君吴芮惶恐不安。

一连串的消息,令楚国上下为之震动。

但这还不算是最可怕的事情……大治元年二月初,原张楚苍头军主帅,后被封为楚国大司马的吕臣,在南阳郡突然起事,向唐国投降。吕臣被封为平南将军,起事之后率部渡江,与审食其汇合。原武关关尉李必骆甲,则率部杀出武关,顺势攻占陈郡,夺取了颍川之地。

如此一来,在短短的一个月里,陈郡颍川与河洛,连接在了一起。

正当项羽准备做出反击了时候,大梁魏国丞相周市,带魏国王献城投降,宣布归顺唐国!

三齐战事再次出现了反复,齐国大将彭越渡河救援,在平原津击溃黥布所部,占领了历城。

黥布见势不妙,立刻自胶东郡撤兵,退守临淄。

随后,齐王宣布归降唐国,唐武安君李左车率部渡河,将彭越所部接收,顺势驻扎于平原津。

左护军大将军钟离昧驻守河北,左领军大将军灌婴屯扎白马津,等候渡河的命令。

大治元年二月末,刘阚传诏天下,决定御驾亲征。

以太子刘秦留守咸阳监国,命萧何留守辅佐。唐王刘巨、太尉陈平、中尉季布等文武大臣随军出征,于三月一日东出函谷,抵达雒阳。一时间,河洛地区风起云涌,令天下人惶恐。

有年纪大的人,依稀想起了当年始皇帝横扫关中的局面。

当然,刘阚此次出征,和始皇帝睥睨六合时的状况大不一样。始皇帝统一六国的时候,六国百姓视老秦若虎狼,心中怀有恐惧。而刘阚这一次呢,则是经过了老秦十数年的统治,已多多少少减轻了敌意。而且自大泽乡陈胜吴广起事,受到伤害最深的,莫过于河洛地区,百姓思安。

刘阚抵达雒阳,同时还带来了二百万石粮草,极大的缓解了河洛地区的饥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当刘阚进洛阳的时候,雒阳百姓纷纷走出家门,列道两边,欢呼雀跃。

一方面,刘阚带来了粮食,给他们也带来了希望。

另一方面,张良在接手洛阳的时候,大肆宣扬刘阚的出身。昔日刘阚的母亲,正是雒阳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刘阚至少有四分之一雒阳人的血统,这乡土观念,让河洛百姓第一时间,就接受了刘阚的身份。

※※※

“下大夫,楼仓之后,别来无恙!”

在洛阳行宫里,刘阚见到了已成为阶下囚的陈婴。

陈婴看上去虽略显清瘦,但气色倒还算不差。见到刘阚,他神情自若,没有丝毫的紧张。

“再为阶下囚,何来无恙之说?”

陈婴淡然道:“当年若上将军听我劝说,不急于接手楼仓,而是趁唐王撤退之时,举全军之力,一举击溃,恐怕今日唐王就要和某家换一个位置了……呵呵,时也,运也,真天命乎?”

刘阚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陈婴的意思是说:你别和我说什么天命,别看你今天是贵为帝王,只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当初你撤离楼仓时,如果项羽肯听我的话,全力追杀你,说不定你现在早已没有了性命。

这番话,说的很尖锐,令两旁的唐国将领,勃然大怒。

蒙克眯起了眼睛,吕释之手扶腰刀。

片刻后,刘阚摆摆手,示意蒙克等人稍安勿躁。

他沉声道:“下大夫说朕运气好,朕也不想辩驳。不过,朕麾下文有子房蒯彻陆贾等人,武有钟离灌婴蒙家兄弟。朕可令他们人尽其才,为我所用,而项籍空有下大夫这等名士,却置若罔闻……下大夫,就算咱们再演一次楼仓之战,那项籍就一定会听从下大夫的计策吗?

项籍确是当世豪杰,却无人主之相。

朕能赏罚分明,令将士归心;项籍不得人心,朕曾听说,巨鹿之战时,大将黥布奋勇当先,然则奖赏之时,项籍却拿着那帅印苦苦不肯赐予;朕也好争强斗狠,但却知晓轻重缓急;项籍好面皮,渑池之战时,明明不可战,却偏偏要损兵折将,不肯听从旁人的劝解之言。

范增,一老朽耳,只凭好恶行事,一味阿谀奉承。

下大夫有栋梁之才,却被留守于洛阳,效仿那小人所为。

朕实不知,项籍之败有何憾;朕之大胜,与运何干?下大夫,还记得当年朕在楼仓所言吗?

朕希望天下大同,不再有地域之分。

当时下大夫认为朕是痴心妄想,可如今,朕之治下,虽未能如早先所说那般,却是百姓归心。

此乃大势所趋,为何下大夫不服?”

陈婴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兵法云: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多算胜,少算不胜,况乎项籍无算也?”

刘阚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老早就开始算计你们了,从楼仓之战还没有开始之前,就已经开始算计。

哪像你们,走一步看一步,今天的失败,乃是注定的。

陈婴低下头,不愿再和刘阚说话。

“也罢,既然下大夫不愿开口,朕也不再为难你。

这样吧,朕派人送你去咸阳……待战事结束之后,朕再与下大夫辩论。”

刘阚知道,陈婴并非不愿低头,只是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做。他能配合陈二的行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等于认输了……可心里面,还存有一分侥幸。既然如此,且让他旁观吧。

这个人有真才实学,虽非宰相之才,但也不俗。

刘阚摆手示意,让人把陈婴带走。

送走了陈婴之后,刘阚将文武大臣召集一处,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张良命人挂起了一张地图,解说道:“楚军如今占据了薛郡、东海、琅琊、泗水、砀郡之地,虽遭逢大败,但元气并未损伤。这些地方,昔日大都是楚国故土,楚人对项家的支持,也远非其他各地可比。所以,要解决项籍,必先短其羽翼。黥布、柴武、曹咎,如今各守一地,可各个击破。臣已拟出了一个计划,还请陛下评断……”

他用画笔,在地图上标出了好几个箭头,并加以解说。

其实说穿了,张良的计策和当初项籍打田荣的办法颇为相似,那就是使用围点打援的办法。

黥布,兵力虽不多,但贵在其精锐。

如今在临淄,挡住了李左车和彭越的兵马。

只要困住了黥布,那么薛郡的柴武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加以救援,正是使用围点打援的好机会。

不过如此一来,必须要集中灌婴李左车彭越各部兵力,才可能造成围点打援的态势。

蒙克说:“臣愿领一支人马,拖住曹咎,然后命李必骆甲二人趁机包围,当可斩断项籍一臂。”

刘阚静静的听完众人的解说,却轻轻摇头。

“道子,你怎么说?”

陈平想了想,“此计虽好,但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项籍身边有谋士范增,此人虽无大智慧,然则却是有眼界的人,难保他看不出其中奥妙。

陛下要想尽快解决项籍,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范增。

范增是项籍的亚父,深得项籍信赖。如果他看出其中端倪,将计就计的话,只怕会有麻烦。”

刘阚心里不由得一乐。

历史上,陈平曾献计间敌,莫非他要使用那一计吗?

“道子,若要解决范增,你可有妙计?”

陈平嘿嘿一笑,“解决范增,又有何难?臣有一计,可令范增和项籍反目。只不过需要陛下……”

未等陈平说完,刘阚笑道:“朕立刻命人调拨黄金万镒,交由道子使用。”

“啊?”

陈平一怔,惊讶的看着刘阚。

历史上,他正是用了这一计,离间了项籍和范增的关系。只是他不明白,刘阚怎么猜出来的?

“朕知道子善于阴谋,此事就交与道子处理。

不过,一个月之内,必须要解决范增这个人……朕不想拖的太久,否则于我们绝无益处。”

“臣,定不辱使命。”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刘阚下诏,移驾大梁城。

之所以去大梁,正是因为大梁的地理位置,正好可以牵制住薛郡,泗水和砀郡三地的兵力。

在陈平用计,张良开始谋划的同时,唐军必须要对楚军造成足够的压力。

再也没有比刘阚驻扎大梁,更能让项羽感到威胁的事情了,同时也可以对楚地造成一定程度的骚乱。不管怎么说,刘阚曾在泗水郡生活,泗水郡的百姓,还是有一定程度的好感。

大战到了这一步,不仅仅比拼的是兵力和后勤,这心理上的博弈,同样重要。

不过,就在刘阚前往大梁的途中,却意外的得到了一个消息。

经过两个月的准备,项籍在彭城终于封王。他自号西楚霸王,同样是御驾亲征,屯扎济阳。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户牗之会(一)

对项羽而言,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战胜刘阚。

不仅仅因为刘阚是他最大的敌人,这其中还包含着一个武者的尊严。楼仓城下的那一战,已经成了项羽的一块心病。生平最引以为傲的勇武,竟然要靠着偷袭才能获胜,实在是羞耻。

但他也知道,刘阚已经不是当年楼仓的刘阚,他也不是昔日的项籍。

两人终究还要一决高下,但却不一定是他想像中的那种对决。所以,项籍在登上楚王之位以后,得知刘阚已抵达洛阳,立刻率部开拔至济阳。他要在这里,和刘阚再来一次决斗。

渑池未能如愿,那么就在大梁城决战吧!

项籍的这份心思,范增非常清楚。

从内心而言,范增并不想这么快就和刘阚决战。

原因嘛……刘阚自函谷关东出,几乎是兵不刃血拿下河洛,又得到颍川陈郡和南阳三郡,气势如虹,士气正旺。而楚国呢?先是楚王被杀,项羽千里迂回,虽杀死了魏豹,但元气大伤。加之三齐战事出现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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