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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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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登上了轻车,冷冷的看着四处逃亡的樊家村百姓,脸上不留半点表情。

烈焰熊熊,当整个村落化为一片火海之后,刘邦和郦商率部离去,只留下了遍地的死尸和废墟。

自古以来,所谓的仁君,也只是在得势之时,表露出一份大灰狼似地仁慈。

历史上刘邦进驻关中,约法三章,而获得了仁义之名。但那也只是他在得势时,对蝼蚁般百姓的一份施舍。而史书里,从来都只记录下好的事情,刘邦在入关之前的杀戮,却被忽视。

这,也许就是后世所言的,成王败寇吧……

※※※

刘阚从昏迷中醒来时,已经过了辰时。

阳光从窗户照射进房间,照在刘阚的身上,却毫无暖意。

巴曼坐在他身边,看刘阚醒来之后,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阿阚,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刘阚,仍觉得有些昏沉沉。

他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用力的握紧拳头,强抑着心中的难过。

巴曼说:“我已经代你下令,让蒙克率部,扶唐大哥的灵柩回来。估计最迟明日,就会抵达咸阳城下……我已下令,全军戴孝,并安排人清扫街道……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安排吗?”

刘阚睁开了眼睛,“老唐的陵地,就选在杭金山吧。”

“好!”

“立刻派人,前往成都,迎接老唐的妻儿来咸阳……”

说着话,刘阚坐了起来。

巴曼连忙将一个抱枕垫在他身下,并安排人,去准备饭菜。

“刘邦可曾拿住?”

“未曾!”

巴曼轻声道:“蒙克传来战报,俘虏了刘邦的谋士张良,还活捉了刘邦麾下大将,周苛和周勃两人。

据纪信说,那周勃……就是害死唐大哥的凶手。”

“周勃!”

刘阚不由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在口中重复周勃的名字。不过,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看着巴曼问道:“曼儿,你立刻派人去天牢之中,问樊屠子一句话:周勃家眷,今在何处?”

巴曼一怔,点了点头,立刻起身出去。

刘阚则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

历史上,西汉时曾有一位赫赫有名的大将,名叫周亚夫,就是周勃的儿子。对于周勃,刘阚也还算了解。此人的武艺的确不错,箭术也很高明。不过要说才能的话,不过是凡庸而已。

印象中,刘邦夺取天下时,周勃并不是很抢眼。

但由于他有从龙之功,所以被封为绛侯。他这辈子,最出名的事情,莫过于是和陈平联手诛杀了吕氏族人。而且还是在吕雉死后,才敢动手。而之所以能名留史册,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有一个很了不起的儿子,就是那绿柳营的周亚夫。也不知道,周亚夫如今是否出生?

如果周亚夫已经出生了,刘阚绝不会允许他活着……

还有那刘邦,居然被他逃走了!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几次都被他逃出生天。

虽然,刘邦身边如今已没有了什么人,可是刘阚对他,依旧非常的在意。

“阿阚!”

刘阚正沉思之时,巴曼回到了房中,“季布将军在府门外求见,说是有重要事情,向你禀报。”

“快有请!”

刘阚连忙收起了思绪,掀起被子想要起身。

但双脚着地,仍有头重脚轻的眩晕感觉。巴曼连忙过来,将他搀扶住,“阿阚,要不再休息一下?”

“赢果小公主即将返回,咸阳如今也是百废待兴。

我估计,咱们得了关中之后,项籍那厮定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有很多事情要做,休息不得。再说了,季布若无大事情,绝不会登门求见。曼儿,你搀扶着我,一起去见季布将军。”

巴曼点点头,搀扶着刘阚,走出卧房。

季布,站在客厅里,神情肃穆;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白发苍苍,年过花甲,女的却是千娇百媚,正当好年华。看起来,似乎是一对祖孙。女人怀中,还捧着个盒子。

刘阚走进大厅,季布连忙上前,插手行礼。

“大王,末将本不想此时前来打搅大王休息,只是这事关重大,这祖孙二人说有秦皇密旨,非要面见大王。不得已,末将只得冒昧打搅,还请大王责罚……”

秦皇密旨?

刘阚乍听之下,愣住了!

是哪个秦皇?秦始皇嬴政?还是二世嬴胡亥?

“老季,无需多礼,坐下说话!”

刘阚笑了笑,摆手示意季布起来,然后看着那一老一少,拱手道:“敢问老丈,从何而来?”

他以为,那老年人是做主的。

可不成想,女子却站出来说话,“唐王殿下,小女子名叫长女,乃是赵国人氏,曾是宫中女官。百里乃我义父家中老仆,三日前义父将陛下密旨交付与我二人,命我二人伺机献于大王。”

说完,她将手中盒子递给老人,将身上衣袍褪下。

季布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而刘阚则看了看巴曼,然后面带笑容,看着那长女的动作。

衣袍褪下后,长女只着一袭小衣,胴体曼妙,尽呈眼中。

她将衣袍铺开,而后扭头对季布道:“将军,可否借佩剑一用。”

季布先是一怔,双眸陡然露出警惕之色,扭头向刘阚看去,却见刘阚向他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将佩剑摘下,递给了长女。

而长女接过了宝剑,锵的拽剑出鞘,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衣袍里衬上的一块白绢,割了下来。

那白绢是反扣衣袍里衬上,割下来之后,就露出了上面的字迹。

巴曼上前,接过了白绢,然后命人取一件衣服,让长女披在身上,把白绢呈放在刘阚面前。

白绢上,是嬴胡亥召请刘阚入咸阳辅政的旨意。

刘阚认真的把旨意看完,又确认了上面的符玺印章,心中不由得大喜。

由此旨意,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咸阳,而关中各地的官员,也再无任何借口,来推脱。

“你义父,可是百里术?”

“正是!”

“那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长女摇摇头,“小女子不知,义父让我等离开咸阳,寻一住处安顿,待大王入主后,再来拜见。”

说完,她抬起头,看着刘阚说:“可小女子进城时,却发现大王发出海捕文书,通缉义父?”

刘阚不动声色,一旁巴曼说:“非是大王无情,百里术与赵高密谋造反,撤离兴乐宫卫尉,令陛下身亡……此事已经确定,大王虽有心为百里术开脱,却也不得不考虑到其他人的想法。”

长女说:“那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义父免罪?”

“仅凭此密旨,恐怕不行……若是能捉到赵高,撇清百里术和赵高的关系,倒也能开脱罪名。”

长女伸手接过老百里手中的木匣,高举过头顶,“大王,小女子还有一物,献于大王!”

季布走上前,把木匣子接过来,看了一眼长女,然后走到刘阚跟前,将匣子放在了书案上。

刘阚蹙眉,打开了木匣的盖子。

“啊!”

巴曼不由得轻呼一声。

原来,这匣子里面,竟摆放着一颗血淋淋的皓首头颅。

长女和老百里,全都匍匐在地上,泣声道:“昨日傍晚,老匹夫赵高藏身于小女子家中的地窖之中……小女子和老百里趁其睡着之后,砍下了他的首级,献于大王,请大王赦免义父。”

刘阚看着面前这一颗血淋淋,虽被污了脸面,却又能看出面目轮廓的脑袋,顿时呆住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高祖末日(二)

邯郸,故赵国都。

在经历了连番血战之后,古老的都城已渐渐平静下来,慢慢恢复了往昔的喧嚣。

不过那城外的田地,因为过去一年中的连绵战事,大都荒废了。但只要有人,这些田地迟早还会变成一片沃野。也许就在明年……亦或者,还要再等上一些时候。

秋风送爽,阳光明媚。

官道上,一队骑军正疾驰而来。

距离城门尚有距离,就听有人呼喊:“前方关卡速速让路,韩将军奉上将军之命,前来报到!”

韩将军是谁?

在楚项中,得授以将军之职的人,不过七八人而已。

而这七八人里面,年纪最轻,战功最显赫的,莫过于被冠以‘五大将’名号之一的韩信。

门伯立刻打开大门,一行骑队风驰电掣就冲进了城中。

“老哥,韩将军不是在巨鹿驻守,为何突然回邯郸了呢?”

“肯定是有大事情发生!”门伯看着骑队的背影,低声道:“上将军已决意要围剿太行山秦匪,如今突然要韩将军回来,说不定是出了什么岔子。依我看,恐怕上将军要有大举措了。”

门卒们在城门口议论着,骑队已经抵达邯郸王宫门前。

这邯郸,原本是赵国的都城。

后来始皇帝攻破邯郸,尽屠邯郸人,连带着把赵王宫也一把火焚毁。后来武臣等人来到邯郸之后,复立赵国。在原先的王宫废墟上,重又修建了一座王宫,如今被项羽做帅府使用。

韩信从马上下来,大步流星来到宫门前。

“韩将军,上将军正召集大家议事,有吩咐说,将军一至,可马上前去见他。”

韩信认得这人,是陈婴的家人。

陈婴如今虽不得重用,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项羽帐中,依旧有着不小的威信。眼前之人,名叫陈二,是陈婴的家奴。当年曾解救陈婴从彭城逃走,现在担任宫门伯,看守赵王宫。

韩信对陈婴,倒是颇为尊重。

也知陈婴对这个陈二,非常的看重。

所以言辞之间,非常客气,微微一笑道:“如此,就烦劳二哥带路。”

能得韩信一个‘二哥’的称呼,在楚营当中,无疑是极为罕见的事情。陈二连称不敢,在前面领路,带着韩信走进了赵王宫中。

“二哥,上将军急招我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陈二轻声道:“韩将军,您有所不知,武安侯在十日之前,率领兵马攻破武关,杀进了关中!”

“啊!”

韩信闻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问道:“可是那琅琊郡拥立楚王的武安侯刘邦?”

韩信和刘邦没有什么交集,如果说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当年刘邦拥立楚王,说降薛郡王恪时,韩信不理不睬,继续攻击薛郡,使得刘邦手下重要谋臣郦食其,被王恪在薛郡烹杀。在那之后,韩信一直在外面统兵,也没有和刘邦结识的机会,故而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大王似是要率兵攻打关中!”

韩信点了点头,示意陈二不要再说下去。

“二哥,我观你也是个机灵人,有没有兴趣,来我军中效力?”

“韩将军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奴仆,哪敢说什么兴趣。”陈二笑呵呵的说:“此事还需我家公子做主。”

陈二口中的公子,就是指陈婴。

韩信笑了笑,倒也明白陈二并非推托之词。

两个人在说话间,就来到了王宫大殿门口。陈二停下脚步,恭敬道:“韩将军,上将军在里面等您!”

韩信抬头看去,只见巍峨宫殿,矗立面前。

他连忙正了正衣冠,然后将肋下佩剑摘下来,递给陈二。

“末将韩信,奉命赶回,求见上将军,柱国大人!”

韩信洪声报名,在礼仪之间,丝毫没有半点的怠慢。这也是他当年在楼仓学会的东西,就如刘阚所言:礼多人不怪。韩信既然为项羽效力,这上下级之间的姿态,他必须要把握住才行。

而项羽,对韩信的这种知进退,晓礼仪也非常欢喜。

不仅仅是项羽喜欢,就连范增陈婴,还有张耳等人在内,对韩信的这种恭歉,也非常看重。

否则的话,韩信不可能以短短时间,位列五大将之中。

他刚报名过,就见一名亲随从大殿里出来,“上将军请韩将军入殿说话。”

韩信这才迈步走上台阶,走进了大殿之中。

殿堂上,项羽高踞主位,两边有文武分列。一边是范增张耳陈婴,一边是黥布曹咎和龙且。

其中,龙且和韩信关系最好,一见韩信进来,立刻起身上前,搂住了韩信的脖子。

“老韩,你怎地现在才来。”

韩信没有回答,而是先向项羽行礼,再一一向范增等人问好,最后才瞪了龙且一眼,“老龙,上将军当面,不要无礼。”

范增陈婴三人,轻轻点头,表示赞赏。

项羽露出一抹笑容,“阿信,都是自家兄弟,无需多礼。”

虽嘴巴上说不用多礼,可心里面却觉得,韩信这小子懂礼貌,识大体,知道这上下尊卑。相比之下,龙且黥布等人,则少了几分礼数。项羽虽然不在意,可感情上对韩信又多了一份接受。

韩信礼毕,在陈婴身边坐下。

“阿信,我十万火急将你从巨鹿招来,是有大事情要商议。”

项羽说:“刚得到消息,刘邦十日前攻破武关,进入关中……如今节节胜利,已逼近了咸阳。

我听说,他在关中大肆收买人心,意图自立。

咱们在河北拼死拼活,那刘邦却趁此机会,占领了关中,实不为人子,我意出兵,将其消灭。”

“上将军若出兵,我愿为先锋,攻破函谷关!”

龙且呼的站起来,振臂大声呼喊。

项庄也说:“兄长,我早就看那长臂贼不顺眼,兄长若要将其消灭,项庄义不容辞。”

韩信早已知道了这个结果,所以没有开口。

黥布说:“上将军,我部兵马,于巨鹿之时损伤颇重。虽略经休整,但是想要再战,怕是无力。”

曹咎道:“如今河北之地,动乱尚未平息。

陈余复立赵国,司马卬立足太原,意向都不甚明确。更有那北疆唐国大将钟离昧,李左车,坐镇雁门,代郡,对河北之地虎视眈眈……如果不能将这些隐患消灭,河北定难平靖啊。”

项羽面无表情,向范增看去。

“我倒是不担心陈余司马卬之流,不过却是担心那北疆唐国。

那刘氏唐国,与瞬息间尽取北疆四郡之地,如今声威正隆……上将军若撤离河北,唐军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不过,关中也的确不能不打,若是那武安侯站稳关中,再与大王联手,则上将军将难有立锥之地。所以,关中必须要打,可是河北之乱,也需有人能将其平靖下来。”

陈婴也道:“上将军对关中用兵,还需小心那魏国和齐国,他们恐怕不会和咱们一条心。”

“没错,齐、魏对上将军一向是嫉妒。特别是那齐国,上将军斩杀宋义,之前还攻入薛郡,让齐人颜面尽失。若是我等对关中用兵,齐人和魏人,不得不防,需有人能将其震慑才好。”

当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范增的目光,却落在了韩信身上。

“韩将军,你为何不说话?”

韩信连忙起身道:“信无甚话说,上将军如何吩咐,信就如何去做。信有一言,上将军若对关中用兵,信可保河北无虞,并牵制齐人大将彭越所部兵马,令其无法对上将军产生威胁。”

说了半天,韩信这一句话,正中项羽下怀。

河北要平靖,齐人需牵制……

项羽和范增相视一眼,暗自点了点头,“阿信,我将河北交付与你,你可有把握将秦匪剿灭?”

“太行山秦匪,不过鳞介之癣。只需坚壁清野,就能使之难有作为。

平靖河北,信不敢妄言。然则令河北无虞,不令上将军有后顾之忧,信却能保证。如若做不到,信愿将人头,献于上将军。”

“韩信,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项羽忍不住放声大笑,“既然如此,我就将河北交付与你。亚父,你即刻派人前往巨鹿,命子期率部返回彭城,保护大王周全;黥布,你留驻定陶,休整兵马,以监视魏人兵马的动向;曹咎撤离上党郡,交由柴武镇守,你率部返回河南,务必于最短时间内,复夺颍川各地。

龙且,你与韩信两人,镇守河北,不得有误。”

虽然说,不能攻打函谷关,让龙且颇有些失落的感觉。

可是能和韩信合作,倒也是一桩美事。龙且至今仍记得,当年他和韩信,横扫东海时的畅快。

“老韩,这一次咱们可又要一起了!”

范增却笑道:“老龙,你莫要高兴,此次出镇河北,需以韩信为主帅,你可别有什么不高兴。”

龙且笑了,“这有什么问题?

冲锋陷阵,我龙且谁也不怕,可是这指挥兵马,除了上将军之外,我最佩服的人,就是老韩。”

韩信笑了笑,并未表现出兴奋之色。

“上将军,行军打仗,信倒也不怕;可治理地方……信想要向上将军要一人,不知可否?”

“你欲请何人?”

“陈婴,陈先生!”

项羽和范增一怔,目光不由得向陈婴看去。

而陈婴,也显得有些惊愕,不知道韩信,为什么点了他的名字。

范增,朝着项羽轻轻摇头。

以韩信之能,加上陈婴之才,独立于河北之地,他日必将成尾大不去之势。这两人,绝不能在一起。

“韩将军,陈婴先生怕是难以留下,因为上将军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请他去做。

不过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如这样,请张先生留下来帮你?张先生在河北颇有威望,于风土人情也极为熟悉。若是有他相助,想必也不会逊色于陈先生吧……不知你意下如何?”

目光,不由得锐利起来,范增凝视韩信。

陈婴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看起来,项羽和范增,对我都不放心……早知如此,我不如死在那刘阚手里,倒也落得个干净。那似现在,过的好不快活。

韩信说:“若有张先生帮忙,信求之不得。”

那意思就是说:谁留下来都无所谓,只要善于处理政事就行。

项羽当下答应,而后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依计而行。明日一早,以项庄为先锋,我们兵发函谷关。”

※※※

秋雾迷蒙,将渭水笼罩。

已看不见月亮,四周黑漆漆一片。

刘邦悄悄的唤醒了郦商,带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出疏林。找到了一个僻静的河湾,他取出一套衣装,递给郦商。

对刘邦的这个举动,郦商显然有些不明白。

“君侯,您这是……”

“郦商,我问你,你觉得咱们这么一大群,几十个人在一起,想要通过函谷关,可有希望?”

郦商想了想,“即便函谷破败,守卫松懈。

咱们这许多人在一起,想要通过函谷关的话,目标实在太大……恩,只怕是非常危险吧。”

刘邦说:“就是这个道理。

如今关中正乱成一团,也是咱们通过函谷关唯一的时机。一旦刘家子稳定住关中局面,下一步就会加强函谷关的守卫。咱们必须要尽快通过,而且也必须要通过,否则你我死路一条。

带着许多人,实在不好过关;想要抢关,怕也不容易。

咱们换上平民服装,趁着大家休息的时候,连夜出发……估计到明日正午时分,就能过关了。”

郦商闻听,也忍不住点头同意。

可想到把这许多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亲卫放弃,心里又有一些不忍。

刘邦何等人物?

如何看不懂郦商的心思,于是微微一笑,“郦商,你莫要为他们担心。实际上,他们跟随着咱两人,反而更加危险……那刘家子是个喜欢沽名钓誉的人,被他俘虏的话,反而能活下去。

咱们,这也是为了他们好啊!”

这一番话,说的郦商连连点头,先前心里的不忍,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两人立刻换上了一身装束,弃掉车马,趁着夜色动身,向函谷关方向赶过去。这一夜不停,到天亮时分,雾气散去,两人疲惫的停下脚步。刘邦站在高处,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去。

只见一座关城,隐隐约约矗立在前方。

函谷关……

刘邦长出了一口气,和郦商在一条小溪旁,洗了一把脸,整理了一下衣装,然后慢慢向关口走去。

只要过了函谷关,就算脱离险境了!

看关卡后,懒懒散散的秦军士卒,刘邦和郦商相视一眼,鼓足了勇气,迈步走向关卡……

第三百五十九章 高祖末日(三)

函谷关位于河水之畔。

它西据高原,东临绝涧;南接南山,北塞大河,自古以来就是东去雒阳,西至关中的咽喉。

后世曾有诗赞曰:开天函谷壮关中,万谷惊尘向北空。

这函谷关始建于春秋战国之中,是一块兵家必争之地。周慎王三年,楚国怀王曾举六国之兵伐秦。秦依函谷天险,使得六国军队,伏尸百万,流血漂橹;秦王政六年,楚赵五国人马再次犯秦,然则却是‘至函谷,皆败走’……所以,破函谷,而得关中的说法,从未止息。

当然也并非一定正确。

张楚周章就曾攻破了函谷,但最终,却落得惨败。

自秦统一六国之后,函谷关的驻防相对松懈了许多,也是周章能攻破函谷关的重要因素。

刚过了午时,函谷关前,人来人往。

虽说这天下动荡,四处战火纷飞,可相对于山东而言,关中依旧是一块平静的乐土。

许多山东子民,特别是生活在洛阳周围的三川郡百姓,纷纷向关中迁徙;与此同时,不断有客商往来,从关中前往山东。这年月虽乱,却也是行商赚钱的好机会,有利益,就有那不怕死的商人。

刘邦和郦商两人,一身平民打扮,混在人流之中,向关卡走去。

两个人都谈笑风生,神情平静。乍一看去,这两人好像过路的行商,也没有特别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二人,为何携带兵器?”

当刘邦两人走到关卡前,一名门卒拦住去路,手指郦商手中的宝剑,大声询问。

郦商神色一凝,有些紧张。

但是刘邦却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笑呵呵的说:“这位军爷,非是我们想要带兵器,实在是山东混乱,带上把利器,也好防身不是?小的们行商天下,若非形式所迫,还真不想走这一趟呢。”

说完,他还瞪了郦商一眼,“让你别带兵器,你非要带……不过也好,呆在家里,更加安全。”

那模样,一副并不想出关的表情。

门卒点点头,倒也没有太为难刘邦郦商两人,而是举起手,示意他二人可以通过。

过关卡后,要经过一个卷洞,算是进入函谷关要塞通路,大约三百步的距离,又是一个卷洞,出去之后,就算是过关了。走进卷洞的一刹那,刘邦和郦商相视,都露出兴奋的神采。

再坚持一下,出了函谷,则海阔天空!

穿过卷洞之后,两人走在了要塞驰道之上。这驰道,一方面是用于过往行人通过,在战时,也担负着辎重的调运。碎石铺成的驰道,很平坦,也很宽阔。两边有高耸的城墙,还可以看见在城上过往走动的军卒。看得出来,此时的函谷关,似乎还没有进入战备的状态。

“穿黑衣的两个人,停步!”

突然间,身后卷洞上方城楼上,传来了一个声音,“就是那两个穿黑衣,提利器的男子,停步!”

紧跟着,又有听见一连串的口令传来,两边卷洞关卡,刹那间停止行人通行。

一名青年将领,顶盔贯甲,手扶宝剑,从城门楼上走了下来,在距离刘邦大概十余步时停下。

“兀那高个子,转过身来!”

刘邦的个头大概在八尺开外,比郦商高一些。

对方显然是在叫他,这也让刘邦的心里面,咯噔一下紧张起来。

声音很陌生,但又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刘邦半佝偻着身子,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偷眼看去。

可这一看,却让刘邦心里暗自叫苦。

青年将领的年纪,大约二十七八的样子,身材矮胖,不过七尺有余。

脸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刘邦。刘邦一下子认了出来,这将领竟然是吕释之。

刘邦和吕释之没有太多的交集,哪怕两人曾是亲戚。

吕释之素来看不上刘邦,和刘阚走的很近。即便后来吕雉嫁给了刘邦,吕释之若非特别事情,也不会去主动和刘邦说话。到了后来,刘阚和吕嬃成亲,吕释之更名正言顺的跟着刘阚走了。而刘邦呢,则刻意躲避刘阚,一般来说,有刘阚在的地方,他就不太愿意出现。

一来二去,刘邦和吕释之很陌生。

但毕竟是亲戚,而且吕释之那矮胖的身材,还有娃娃脸至今也没太大变化,所以刘邦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吕释之。反倒是吕释之有点认不出刘邦了,只是觉得这个人,似乎有点眼熟。

这也怪不得吕释之记性不好!

如今的刘邦,和当年在沛县时的刘邦,变化还是蛮大的。

毕竟十几年过去,他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加之经历许多挫折,这气质和相貌,都有了改变。

特别是这两年,刘邦身为武安侯,更执掌十万大军,气度自非当年可比。

吕释之上上下下打量刘邦,突然用沛县方言问道:“你这是从哪里来,要往何处去?”

冷不丁,若是听到乡音,难免会露出破绽。可刘邦心智坚定,早有准备,一副很迷茫的表情。

旁边有亲兵道:“将军问你,是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哦,小人是颍川人氏,此次入关中是送一批货物,如今要回颍川去。”

“你口音可不像颍川人啊……”

刘邦说:“这也难怪,小人很早就走南闯北,到处漂泊,这口音难免……您若是不信,这是我家侄儿,您一听他的口音,就知道小人是不是颍川人了。”

郦商的个头和刘邦差不多,说是刘邦的侄儿,倒也不会让人怀疑。

而刘邦呢,早年的确是做过游侠,走南闯北的,学会了不少方言。所以这么一说,倒也不露破绽。郦商上前回话,一口浓郁的颍川口音,倒是让吕释之的表情,显得有些松懈下来。

又盘问了片刻,吕释之见问不出破绽,于是摆手让刘邦走。

刘邦连忙转身过去,暗自出了一口气,轻轻拍了一下额头,“我们走!”

却没想到,他这看似无意间的一个举动,却让吕释之身子一颤,双目一眯,露出一抹狰狞。

吕释之也不走,就看着刘邦和郦商两人的背影。

就在刘邦快要走到卷洞的一刹那,吕释之突然大喝一声:“刘季,你往哪里走?”

说着话,他呼的一下子举起手,就见卷洞关卡的军卒,呼啦啦举起了兵器,对准了刘邦两人。

刘邦心里一颤,但却死死的抓住郦商的手。

“将军,您在叫我?”

吕释之也不出声,反手从一名亲兵肋下,锵的抽出长刀,恶狠狠的看着刘邦,“刘季,你莫要再装腔作势……这些年来,你虽改变了相貌,可是你的一些小动作,却无法改过来。特别是你拍额头的动作!大姐曾对我说过,你这个人紧张过后,一旦松懈下来,就会拍打额头。

刘季,还记得我大姐吗?

你父子害死我姐姐,如今落入我手,正要为我大姐报仇雪恨!”

刘季的面颊,好一阵子的抽搐。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小猪,我若说,你姐姐的死,和我无关,你信还是不信?”

“信不信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大姐死在你儿子的手中……”

吕释之用长刀指着刘邦,咬牙切齿道:“可惜刘肥不是死在我手,但子债父偿,你休想活命。”

“武安侯,咱们拼了!”

郦商锵的抽出宝剑,轻声道:“我可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保护您出去。”

看着城头上张弓搭箭的军卒,看着卷洞内外,明晃晃,光闪闪的兵器,刘邦心知,难逃生天。

“小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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