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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徒-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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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一盏茶的光景,终于确认楼仓城内无人。

项羽这才下令进入楼仓救火……

但是,当项羽站在火场前的时候,又是目瞪口呆,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楼仓城里,的确是起火了,不过烧得并非是仓库里的辎重粮草,而是堆放在田庄里面的枯草干柴。也不知道刘阚是从哪儿找来这么多的柴薪,东一堆,西一垛的,到处都是。不仅仅刘家的田庄如此,还有陈家的田庄,吕家的田庄,也是同样的情况。熊熊大火,直冲九霄。

这刘阚,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项羽苦笑一声,心道:难不成我项某人的信誉就这么差?差到了连发誓,都不能让人相信?

他当然明白刘阚的心思,后世三十六计之中有一计,名金蝉脱壳。

刘阚这是害怕自己,反悔追击啊!

想来,刘阚这些时日呈报过来的撤离清单上,水分不会少了。说不定,早就撤离干净……之所以一直不动,就是在等时机,来一把大火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后伺机撤走,神不知鬼不觉!

好谋算啊……

项羽可以肯定,在这田庄里,一定有可以悄然撤离楼仓的后门存在。

“少将军,我们怎么办?”

看着熊熊燃烧的柴薪,楚军将士忍不住过来询问:“这火,究竟救还是不救?”

“救吧,救吧!”项羽叹了口气说:“好好的一座堡垒,莫要因为这一把大火,而付之一炬。

传我将令,王翳带本部兵马救火,其余人随我保护仓库,清点粮草辎重。

另外,派人火速前往符离通知大将军,就说楼仓已落入我们手中,大将军可暂时向后撤退!”

“喏!”

楚军将士齐刷刷应命。

项羽率领本部人马,前往仓库清点辎重粮草。

当他看见那叠摞在仓库里面,一幅幅崭新的盔甲兵器,一垛垛粮草辎重的时候,心情豁然开朗。

“速速清点数目。”

早有军中长史司马等官员冲上去,开始清点物资。

“少将军,这里有一册清单。”

一名文官从仓库的厢房里翻出了一册清单,惊喜的大声叫喊起来。

有了这一册清单,将会大大减轻工作的强度。要知道,如果没有清单的话,就必须要一点点登记造册。楼仓这么多的物资整理起来,那可是一个很大的工作。没一两个月,怕难以整理出来。现在,只需要按照清单上的数目清点,就可以迅速的清理点查,省了好大麻烦。

项羽微微一笑,“即如此,你按清单点查吧。”

心里面,陡然间生出了一丝寂寞:刘老罴倒也是个信人,知道我楚军如今危急,留下这份清单,倒也是一番情意。只可惜,以后不知道何时才能再与他相见,想起来倒也真是怀念啊!

楼仓城下的月余光阴,对于项羽而言,无疑是毕生难忘的经历。

就在他最春风得意之时,刘阚用他的方式,好生的教导了项羽一番。这也彻底让项羽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不管是刘阚的合纵连横,还是陈婴的唇枪舌剑,以及韩信的胸怀甲兵,都让项羽获益颇深。至少,他现在学会了思考,学会了在某些时候,妥协。

如今,刘阚走了,却让项羽生出了寂寞的感觉。

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和刘阚再会?这些日子的装腔作势,回想起来,倒也真的是有趣。

其实,秦人之中,似乎也有妙人。

想到这里,项羽忍不住笑了。

他的目光再一次变得坚定起来,向远方眺望,暗自握紧拳头,在心里发誓:下一次,我绝不会再像这一次般的难堪了……

“军师呢?怎么没有看见军师?”

韩信和龙且催马而来,在项羽身前下马,好奇的向四周打量。龙且扯着嗓子,三里外都能听见。

项羽回过神,这才算反应过来。

是啊,陈婴去哪儿了?

按道理说,占领楼仓之后,陈婴应该第一时间出现才是。但好像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他人影。

“谁知道军师去了何处?”

项羽连忙询问,但是四周人,却没有人出声。

好半天,有一个文官走了出来,期期艾艾道:“早先出营的时候,属下似乎见到陈军师和萧公角将军在一起,带着不少人马,往北边去了。可是刚才一忙碌,属下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往北边去?

项羽心里一咯噔。

“军师不会是去投秦军了吧。”

龙且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但话一出口,就被韩信拍了一巴掌。

“老龙,你胡说什么?”韩信笑了笑,对项羽说:“少将军不必听老龙胡说八道,军师自淮汉相投,一直都尽心尽力的为少将军谋划。早先,咱不占优势的时候,军师没有去投秦军;如今咱们夺取了楼仓,占尽了优势,军师更不可能投敌。想来,肯定是军师发现了什么……

只是,军师就算有事,也应该派人告诉一下少将军。他这样带着人不吭不响的就走了,难免会让人心生疑窦。少将军,我看没什么大事,不必太担心,可能过一会儿,军师就回来了。”

这世上,软刀子最是杀人不见血。

韩信看似句句是为陈婴说话,可是在项羽耳中,却不是个滋味了。

自从陈婴投靠以来,诸事不顺。

先是龙且在徐县遇袭,而后自己在楼仓惨败,接着大军强攻楼仓,最后是不了了之。

反倒是陈婴稳扎稳打的,到最后拿下楼仓。自己虽是主帅,可在很多人心里,怕陈婴才是功臣。

要说这人啊,总是有这嫉妒之心。

项羽是个傲气的人,自然免不了这方面的心思。

但最严重的,并不是这个问题。让项羽感觉揪心的,是陈婴不声不响,带着兵马离开,而自己这个主帅竟然毫不知情。这也就是说,陈婴在军中,掌控着一部分力量,这让项羽很难受。

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他沉吟片刻,大声道:“老龙,你和韩信留在这里,清点辎重粮草。我亲率三千兵马,前去接应军师……我担心,军师可能去追击刘阚了。我与刘阚有约定,他这简直是让我信誉尽失。

我这就去追他回来。”

韩信说:“少将军这么一说,倒是很有可能。

不过,少将军还是要提防一些的为好。我听说,那刘阚在河南地的时候,智谋百出,以数百兵马,硬撼匈奴十万大军,打得匈奴人损兵折将,落荒而逃。信非是长别人的志气,只是他既然今日使出这种伎俩,难保在撤退的时候,没有设下什么诡计……那,军师可就危矣!”

这一番话语,说的项羽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他立刻率部出击,前去追赶陈婴。

看着项羽离去的背影,韩信嘴角微微一翘,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陈婴足智多谋,又能怎样?

只怕过了今晚,你这军中第一谋士的位置,就再也无法保住了。到那时候,就是我上位之日。

“韩信,你看什么?”

龙且在旁边,疑惑的问道。

韩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那刘阚,这一次怕是难逃一死了……老龙,楼仓到手了,你有什么打算吗?”

龙且一怔,“什么打算?”

韩信说:“楼仓到手,少将军定会招兵买马,扩大军容。如今东海郡还是乱局,乃无主之地。不过,那也是咱们建立功勋的好地方……咱们若能为少将军夺取东海,就直接威胁薛郡。

给咱们三万大军,我可以保证,在两个月之内,把薛郡奉与少将军。

只是,我一个人无法完成。但不知你老龙,有没有兴趣,咱们联手,夺下这楼仓之后第一功?”

龙且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自徐县失败之后,项羽虽然没怪罪他,可龙且的心里面,一直都不舒服。

如今听闻韩信的一番话,他敏锐的意识到,这是他建功立业,洗刷耻辱的大好机会。对于韩信这个救命恩人,龙且非常信任。别看韩信年纪小,可这肚子里面,是有真才实学啊!

特别是在治军方面,简直如使臂转。

龙且麾下的万余新兵,在短短的时间里,就被韩信调教的颇有模样。

如果有韩信给自己出谋划策,以自己的勇武,加上韩信的智谋,那简直可称得上天衣无缝。

想到这里,龙且毫不犹豫的说:“阿信,我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如果你愿意出手帮我,那我自然是求之不得。这样吧,等少将军回来了,我就和他提这件事情,他绝不会拒绝的。”

一想到可以率兵出击,龙且喜不自禁。

而一旁的韩信,脸上的笑容,在这时候,更浓!

※※※

陈婴和萧公角带着人马,趁着夜色,迅速追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能肯定,楼仓的大火,不过是刘阚用来遮人耳目,吸引己方注意力的伎俩。他肯定不在楼仓,而是率部撤走了……从楼仓撤往彭城方向,最快的路就是走唐河岔子,过睢水。

所以,陈婴要赶在刘阚抵达之前,在唐河岔子设下埋伏,趁机伏击。

萧公角麾下,有大约八千人。

算一算,应该足够伏击刘阚等人了。

只要那杀死刘阚,绝了这心腹之患,就算回去被项羽怪罪,他陈婴也是心甘情愿。

想到这里,陈婴心急如焚。不断扬鞭催马,加快行进的速度。

已是仲春之末,天比往常要亮的早许多。陈婴等人抵达唐河岔子的时候,天色刚蒙蒙亮。

远远的,只见澄净的唐河,如同玉带一样,绕河湾而走。

“老萧,你带一部分人,埋伏在那片芦苇荡之中。我估计,刘阚肯定想不到,我会在这里伏击他。

待会儿他过来了,一定急于过河。

到时候听我的号令,咱们一同出击,务必要将他留在这河湾上。能杀了此人,你我以后也能高枕无忧。”

萧公角立刻点头答应,带上一部分人,就往芦苇荡里走。

陈婴则带着另一部分人马,往河湾的另一侧埋伏。当所有人都埋伏好了,陈婴才松了一口气。

一名亲兵,突然间耸了耸鼻子。

“军师,这是什么味道?”

陈婴没有在意,随口说:“可能是芦苇腐臭之气吧。忍耐一下,等一会儿秦狗一来,咱们就杀出去。”

“不是,不是!”

那亲兵用力的摇摇头,“不是腐臭之气,好像是,好像是火油的气味。”

火油?

陈婴一怔,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寒意。

火油稀释在水中,气味并不是很浓郁。再加上这唐河岔子芦花飘香,不仔细闻,很难觉察到。

他连忙蹲下身子,用手抓了一把泥土。

天蒙蒙亮,可以看到,这泥土里有一种怪异的黑色。放在鼻子下一闻,更发出刺鼻的气味!

“不好,赶快撤走!”

陈婴只觉后脊梁上,从腰部窜起了一股寒气,只往脖子根儿走。

这是有埋伏啊!

看样子刘阚已经想到了,己方会有人伏击,故而在这里……他连忙上马,带着人往芦苇荡边上走。

就在这时,地平线上一线金光,太阳升起。

一叶扁舟从唐河上游飘飘然而来,船头上一名文士,大声笑道:“陈婴,我家君侯早就知你等楚人,毫无信义可言。故而在此设下埋伏,等你们前来送死……嘿嘿,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说话间,就见那扁舟之上,飞出一支鸣镝。

刺耳的锐啸声,在寂静的河岸上空响起。

刹那间,从对岸的河套子里,窜出百余艘小船。每艘船上,有三人站立。一人撑船,两名箭手。

随着李成一声‘放箭’喝出,弓箭手弯弓搭箭,在箭头点燃起来,嗖嗖嗖,朝芦苇荡射去。刹那间,芦苇荡烈焰熊熊,火光冲天。如果说楼仓那一把火,是为了吸引人,是假的话,那现在这大火,确是真真正正,取人性命的烈焰。火势,在瞬息之间蔓延,唐河岔子,浓烟滚滚。

芦苇荡里的楚军,躲闪不及,有的被火箭直接射中,有的摔倒在地上,被践踏而死。

但更多的人,却是被那烈焰所包围。他们的身上本就沾着火油,这一遇火,立刻就烧起来。

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在苍穹中回荡。

陈婴已顾不得许多了,不停的抽打胯下的坐骑,扯着嗓子大声叫喊道:“撤退,快点撤退!”

你进来容易,想要出去可就难了。

到处都是浓烟滚滚,到处都是烈焰熊熊。

陈婴等人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好像没头苍蝇一样,东走西窜。这时候,萧公角带着一支人马过来,大声叫喊:“军师,往这边走,往这边走。”

在西南方向,有一个河套子,也许是因为水流急的缘故,所以并没有烧起来。

陈婴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催马跟着萧公角就走。这一路上,遇到有阻拦自己去路的楚军,萧公角毫不犹豫的舞矟挑杀。眨眼间,一行人就冲出了芦苇荡,朝着楼仓方向,败走而去。

可没等走多少里地,就听见一阵悠长的号角声。

一员大将,身高过丈,手持狼牙棒,带着一百名手持短矛盾牌的楼仓士卒,拦住了去路。

“狗贼,大爷刘巨在此,尔等还不下马投降!”

萧公角和陈婴,都不认得刘巨。

可这并非是代表,所有人都不认得刘巨。萧公角麾下,不仅仅有随项羽参与过楼仓之战的士卒,还有当初跟随葛婴,攻击楼仓的楚军。这刘巨是个什么人物?这些人是最清楚不过。

有机灵的,一看见刘巨那雄壮的身影,立刻掉头就走。

被烧死还能有个全尸,如果撞上这位大爷,被他手里的那根棒子扫上一下,就是死无全尸了。

萧公角大叫一声,“军师速走,我来拦住他。”

说着话,他拍马舞矟,就冲向了刘巨。

陈婴那里还顾得上什么客气,二话不说,带着残兵败将,绕道就走。

在陈婴想来,就算萧公角打不赢,至少也能拖住刘巨吧……

可哪知道,刘巨面露轻蔑笑容,沿着萧公角过来,眼皮子都不眨一下,侧身让过长矟之后,马步扎稳,口中一声巨雷般的虎吼,挥拳打在了那马脖子上。刘巨这一拳的力量有多大?

只看战马的下场就能见分晓。

那战马希聿聿惨嘶一声,跌撞撞走了两步,扑通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刘巨一拳,生生打折了战马的脖子。那萧公角被摔得头晕脑胀,盔歪甲斜。他挣扎着还想要爬起来,可没等他站稳,十余支短矛刷的就刺过来。穿透了萧公角的身体之后,盾牌顺势一推,萧公角就倒在血泊中,再也爬不起来了。

看着仓皇而逃的陈婴,刘巨也不追赶。

他大吼一声:“投矛!”

一百名士卒同时后退一步,摆好了架势,振臂将手中的短矛掷出。跑在最后面的几十名楚军,被活活钉死在了地上。而楼仓军士卒在掷矛以后,探手从背后,又抽出了一支短矛。

原来,这支楼仓军,全都是随身携带两支短矛。

陈婴只听见身后惨叫声连连,不用回头看,也能知道是什么结果。

他不由得暗自懊恼,明明知晓那刘阚是个奸诈之辈,诡计多端,为什么不防他这一手埋伏?

只知道算计人,却不知道,人家也在算计自己!

陈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内心里,始终对刘阚存着一丝轻蔑。可现在看来,谁轻蔑谁,不一定呢!

想到这里,陈婴越发的恼火,不停抽打马匹。

绕过前方山坳,就是直通楼仓的官道了……说来可笑,连这么一条官道,也是刘阚督造而成。

“陈先生,既然来了,就不要走了!”

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婴听到这声音,就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去,只见山坳之中,绕出一支人马。却是清一色的骑军,黑盔黑甲,整装严肃。为首有四员大将。

左边李必,右边骆甲。

正中间,刘阚一身便装,手捧赤旗,面带微笑。

在他身边,略落后半个马身,灌婴立马横戟,满脸的杀机。

看到这一幕,陈婴绝望了……

他一咬牙,仓啷一声拔出了肋下的佩剑,厉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冲锋,杀出一条血路!”

※※※

楼仓之战,已接近尾声……

就总体而言,最近的章节,我基本上还算满意。

从大泽乡起义,到项羽过江的故事,我从一开始就设计妥当。可是在书写的时候,才发现会是如此的痛苦。

各方势力的纠缠,各路英雄的登场,为楚汉之争拉开了序幕。

不断有人涌出,不断有人死亡……各路人马间势力的此消彼长,城池争夺的得得失失,短短七个月的时间,也是最为频繁。写到这个地方,我才知道原来的设想是美好的,可史料各方面的东东,却是极度匮乏的。

中间停停歇歇,不断的在理清思路,实在抱歉。

另:最近几章里出现的萧公角,历史上在楚汉之争中,死于彭越之手,除此之外,查无史料。

第三百零八章 楼仓之战(八)

楚军此时,那还剩下半点斗志?

陈婴的喊话,并没有让楚军振作起来。楚人那种顺境中勇猛无敌,逆境中毫无斗志的毛病,在这一刻凸显无疑。对陈婴的喊话无动于衷,一个个神色慌张,有的人连兵器都拿不稳。

刘阚灌婴等人,哈哈大笑。

陈婴脸胀得通红,恶狠狠的看着刘阚。

他突然高举长剑,一催胯下战马,厉声喊道:“秦狗,我与你誓不两立。”

就算是今日战死在此处,我也绝不能让你瞧我不起。

刘阚冷冷一笑,两脚一磕飞虎蟾,胯下赤兔嘶风兽,仰天一声暴嘶,闪电一般,扑了出去。

灌婴和刘阚相交多年,对刘阚的想法,非常清楚。

他高举大戟,厉喝一声道:“老罴营,冲锋!”

楼仓骑军齐声呼喊,挺长矟,纵马冲击。锋利的长矟,贯穿了楚军的胸膛,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楚军凄厉的哀嚎声,在山坳上空回荡不停。蓬蓬蓬,连续的突刺,即便是长矟也承受不住这种凶猛的力道。在刺杀了四五个人之后,许多楼仓骑军的长矟,喀吧一声,从中折断。

但这些骑军并不惊慌,撒手扔掉长矟,抽出了一把把明晃晃的长刀。

这也是楼仓铁庐打造出来的马刀,长四尺左右,单面开锋,适合劈砍。刀柄用粗布缠绕,可以防止沾染鲜血之后,手滑脱出。刀名缳首刀,也是铁庐的第一批兵器,今日在战场上出现。

缳首刀,刀锋闪闪,所过之处,血肉横飞。

而陈婴和刘阚马打照面,陈婴二话不说,在马上挺剑就刺。

刘阚微微一笑,手中赤旗一个翻转,铛的将长剑磕飞,“军师既然亲自相送,怎连杯水酒也不用,匆匆就要走了呢?若是传扬出去,别人定会说我刘阚不懂礼数……随我去彭城做客吧!”

说着话,二马错身之际,刘阚旗交左手,右手轻舒猿臂,蓬的就攫住了陈婴的腰带。

单膀用力,就听陈婴啊的一声惊呼,整个人被拽离了战马。刘阚把陈婴往马背上一横,左手抬起,用赤旗旗柄的金錾,敲在了陈婴的脑袋上。一下子,陈婴就昏迷不醒,人事不知了。

刘阚拨转马头,“老灌,扯呼!”

灌婴点头,呼喊着收拢骑军,随刘阚迅速向唐河岔子退走。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项羽带领骑兵赶到了这山坳处,只看见遍地的死尸……

“军师何在?”

项羽抓住了一个溃败的楚军士卒,大声询问。

“军师,军师被秦狗子抓走了!”

“那萧公角呢?”

“萧公角将军……被那刘巨斩杀……”

“啊呀呀!”项羽在马上气得暴叫不停,“那兵马呢?萧公角所部的兵马,都去了何处?”

“少将军,秦狗子在唐河岔子设伏,火烧芦苇荡。我军死伤惨重,后来又被秦狗子连番的堵截,几乎全军覆没……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其他人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项羽脑袋嗡的一声,险些从马上掉下来。

那可是七八千人马啊,这才多长时间,就剩下眼前这些残兵败将了?

不过,心中却有一丝得意之情:那陈婴整日里稳重稳重的说个没完,到头来还不是损兵折将?

连人都被抓走了,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嚣张!

这种怪异的念头一升起,让项羽吓了一跳。

“立刻赶往唐河岔子,解救军师!”

即便陈婴不听军令,在军中拉帮结派。可不管怎么说,他投我以来,都忠心耿耿,为我解决了很多麻烦。如今,他落入刘阚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我怎么也要,设法把他给救回来。

可是,当项羽来到唐河岔子的时候,只看见一片火海,烈焰熊熊。

河面被大火照映的通红,一眼看去,一个秦军的人影,都没有看见……

※※※

刘阚率部抵达唐河岔子之后,绕过芦苇荡,和李成的船队会和。

百余艘小船,分作几趟,很快把刘阚他们接过了睢水,然后在河对岸,一把大火焚毁了船只。

楚军得了楼仓,会出现什么结果?

刘阚已懒得去理会。

他带领兵马,风尘仆仆,日夜兼程,很快就赶上了前方的车队,和老夫人一家团聚。

而后,兵马继续前进,风餐露宿的过了十天之后,终于抵达彭城。

这时候,先期出发的楼仓人,已经开始从彭城向沛县转移;而抵达沛县的人,又经过一番休整之后,迅速穿越昭阳大泽,向巨野方向靠拢。刘阚抵达彭城的时候,楼仓人已经转移了三分之二。

吕释之陆贾率部出城迎接,大家相见,又免不了一番长吁短叹。

十年的基业,就这么丢弃了……

陆贾他们的心情还好一点,可吕释之等人,不免会有些心酸。但也清楚,刘阚所做并没有错。

今日的退让,不正是为了来日的前进吗?

“小猪,你可瘦了很多,气色也差了不少。”

刘阚搂着吕释之的肩膀,在他耳边低声道:“我知你心里不舒服,不过别记在心上。姐夫向你保证,有朝一日我们若能打回来,我会让你第一个打进楼仓城里……”

吕释之用力的点点头,笑了。

“好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你很辛苦。

现在我来了,你好好休整一下……十日之后,我还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做。若你身子垮了,可别怪我把功劳让给别人。去看看你姐姐,还有你爹娘。虽然……他们终归是你父母啊。”

吕文夫妇,是和老夫人他们一起,最后一批出发。

自从发生了吕泽的事情之后,吕释之就没有和这老夫妻说过话。

这夫妇二人,虽说眼力价活泛,但不管怎样,终归是父母。在楼仓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刘阚听吕嬃说,夫妻两人时常会惦念吕释之。毕竟,他夫妇二人膝下,如今只剩下这一个儿子。

吕释之别人的话不听,但是却听极了刘阚的话。

他点点头,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地,拉着刘阚到了一边,低声说:“姐夫,周市前段时间派人过来,询问咱们什么时候退出泗水郡;他送来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还有二十个女人。”

“女人?”

吕释之嘿嘿笑了,“全都是吴越美女,看着煞是娇小动人。

我还没告诉二姐呢……过些日子咱们就要撤走了,这些女子,姐夫你看,该如何处置才是?”

“这个周市啊!”

刘阚叹了一口气,“他这不是给我送礼,是给我送麻烦呢!

我现在哪有心情考虑这个……这样吧,你去把这件事告诉你二姐,就说是我说的,留下两个女子,在路上专门照顾我娘。恩,再留下四个女人,送到你父母那边,他们年纪终究不小了,长途跋涉的,也需要几个细心的人照应。其他的女子,让她看着办,实在不行的话……

给你找个媳妇算了……反正,你年纪也不小了!”

一句话,让吕释之顿时脸通红。

刘阚哈哈大笑,迈步走进了府衙大厅。

曹参陆贾,叔孙通贾绍等人都在等着他。

贾绍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刘阚:“君侯,巴蜀来信了……”

“啊?和巴蜀联系上了?”

贾绍微微一笑,“联系上了,不过……我们死了不少细作。番君吴芮把持住了大江枢纽,攻克了长沙郡。属下连续派出十余波细作,都未能突破他们的大江防线。后来,还是买通了吴芮的儿子,这才顺利进入了巴蜀……如今,曼小姐已经攻破了巴县,将秦家逼迫到了阆中一带。

唐厉军师挥兵南下,将邛都国占领,以五尺道为界,目前和夜郎国分治。

曼小姐派人说:君侯若是要取河南地的话,希望您能尽快设计出一条和巴蜀相勾连的通路。”

的确,河南地和巴蜀相隔关中,路途艰险。

若无一条稳定的通路,实在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刘阚想了想,“这件事先放一放,等我们到了九原郡之后,再做打算。贾绍,你要设法再与巴蜀联系,让唐厉加快南进的步伐,务必要在关中被攻破之前,将以下地区全纳入其治下。

不过,这其中可能会牵扯到山民间的矛盾,需软硬兼施,不可一味的逞强。

一俟关中被攻破,我要他立刻停止南进,回兵屯扎于巴蜀之地……弄不好,还要有一场恶战。”

刘阚让人准备笔墨纸砚,依照着他后世的记忆,迅速画出了一张简易地图。

地图的范围,将后世的云南贵州纷纷涵盖其中,并且把缅甸等地区,也都纳入其中的规划。

“这些地区的形式很复杂,尚有无数未开化蛮民。

加之多山路,道途崎岖……老唐在攻取之时,可拉拢一批,杀戮一批,以南蛮治理南蛮,先稳定下来再说。至于其他事情,待我们在九原郡站稳脚跟以后,我会设法和他谈论对策。”

大厅中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一方面是迷茫于,刘阚是怎么知道的这些地区;另一方面,则暗自思索,刘阚这个‘软硬兼施’的计策。不过,真正让大家感到吃惊的,是刘阚以无比肯定的口气说,关中必被攻破!

“主公,您就这么肯定,关中会被攻破吗?”

叔孙通说:“关中有函谷为门户,占据山川之险要。六国耗二百年时间,也未能真正攻破关中。

如今义军随不断扩张,但攻破关中……”

“是啊,是啊!”

贾绍说:“我甚至听说,嬴氏已调王离之北疆兵马,入雁门关,直逼太原郡。

张耳陈余虽然在那边颇有起色,但要想抵挡住北疆兵马,只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王离,入雁门关了?

刘阚激灵灵一个寒蝉,“王离何时入得雁门?”

“细作回报,大约十三日前。如今在马邑集结,只怕随时都会出击的吧。

武臣已放弃了大半个太原郡,集结其兵马,驻扎巨鹿郡,准备和王离所部决一死战。代郡的陈余,邯郸的张耳,也都再调集兵马。但我估计,以他们目前的状况,恐怕难有胜算。”

“如此,我们需要加快速度了!”

刘阚记忆中,张耳陈余的确不是王离的对手。

但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了西楚霸王项羽的声名崛起。

“立刻派人去沛县,通知吴辰任敖,命他们加快撤离的速度。我们要在王离攻占太原之前,渡过河水,穿横山绕过长城,进入北地郡。只要抵达北地郡,我们面前就是一马平川了。”

虽不清楚原因,但众人齐声应命。

“君侯!”

叔孙通似乎想起了什么,起身道:“我想要离开一段时间。”

刘阚一怔,“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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