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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风帆一点万千回-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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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捂嘴,欠抽的表情做的十足十,“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我是个正经人呢……”
顾少白瞪了他半晌,猛地咳嗽起来,他是真被这个混蛋玩意儿气得岔气儿了!
慕清沣赶紧将人扶起来,又是拍背又是顺毛的,“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激动么……”
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慕清沣从厨房端来一碗用鸡汤煨过的烂糊的米粥,进屋把昏昏欲睡神智不清的“贾少爷”从床上捞起来,背后塞了个软枕,然后开喂。
两勺粥下肚,顾少白彻底清醒了,他安安静静地饭来张口,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给慕清沣的感觉是在非常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伺候。
慕清沣把粥里的鸡丝搅匀了些,闷声不响半天,突然盯住顾少白,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一直这么不声不响地盯着我看,我会以为你喜欢上了我!”
顾少白一怔,恍然发现,他已经直勾勾地盯了人家好一段时间了,而这段时间,他大脑是空白的,也不知道眼神中泄露了多少情绪。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转而凝视着空气中某一点灰尘,仍是愣着的,他很懊恼,在慕清沣面前,多少理智都会毁于一旦!
“你猜猜我是什么人?”慕清沣边说边拿小指在他唇角轻轻一滑,擦掉了一点儿米渍。
这个动作,太自然了,对于顾少白来说,他身体的反应不忠于心理,只忠于习惯,以至于,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且并未产生丝毫抗拒的情绪。
顾少白的答案在心里面转了十八个弯之后,才缓缓地说了出来,“你……大概是查案的捕快吧……”
谎话真难说啊,他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是么?”
他呵呵笑了笑,“差不离吧!”
然后,看看顾少白的表情,分明并没有打算刨根问底。
慕清沣心里跟明镜似的,心说,小样儿,你就装吧,你的面具虽精美,演技却不行!
这一碗粥,喂者有心,吃者有意,宁静的夜晚,有什么东西在昏暗的光线里晦涩难言又蠢蠢欲动。
顾少白始终不敢正视对面那人的目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识破,所以香浓的米粥也被喝得味同嚼蜡。
而慕清沣也始终在思考一个问题,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思考良久,仍是无解!
第39章 沐浴
“我想沐浴”,顾少白喊住端着空碗正要出门的慕清沣,“我感觉自己要发霉了……”
慕清沣想起,李至善好像是说过,沐浴也可以帮助降温,于是便准备了浴桶、巾帕、和澡豆等一应用品。
兑好了水温,慕清沣促狭地笑笑,“可要我帮忙么?”
“不必了,你出去吧……”顾少白蚊蚋一般的声音顺着唇角挤出来。
慕清沣显然并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逗趣机会,他凑上前来,贴近他的脸颊,俯视着顾少白清清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浅色瞳仁上那个眉弯眼笑的自己。
顾少白像后缩了缩,唇角抿得很紧,机警地瞪着他,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再凑近些,就咬死你!
慕清沣显然脸皮厚比城墙,并无所惧,他寸寸挨近,顾少白压抑急促的呼吸喷薄在脸上,他似乎颇为享受把小兽玩弄股掌的即视感!
募地,远处响起几声长长短短鸟叫声,他眼睛瞟了瞟窗外,略顿了顿,很快,他回转视线,意犹未尽地直起身体,颇为遗憾地伸了个懒腰“趁水热,赶紧去洗吧!”
说吧,公然在顾少白的目光里从窗户纵了出去。
顾少白吃了粥,有了些力气,很担心这个一会儿功夫就能分裂成三个人的非人类回来,决定速战速决。
他脱得赤。条条的,迈进了齐腰深的木桶,水温中等偏热,正好令人身心愉悦。
他坐在桶中,只余半个肩膀露在外面,生怕慕清沣下一刻就会从外面飞进来,把头发和身体都草草洗了洗,就打算作罢。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慕清沣没有给他备下干净的换洗衣物。
他临出来时挎的小包袱倒是装着一些衣物,只可惜在茶棚时就弄丢了,慕清沣毕竟堂堂王爷,能做到喂药喂饭已属不意,哪里能想得这么周到!
怎么办?顾少白此情此景,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是无计可施了。
他在痛定思痛的过程中,本就身娇体虚的身体,因用脑过度,又在如此放松的条件下,终于,睡着了。
慕清沣循着鸟叫声,来到距“和悦堂”几百米的一条后巷,一个全身黑衣只露一双眼睛的瘦高人影正像杆标枪一般站在墙根下的阴影里。
他一看到慕清沣,立刻单膝下跪,“王爷,属下刚刚才追踪到王爷的标记,来迟了,请王爷恕罪!”
慕清沣负手而立,淡淡道,“起来吧,你是羽十三?”
黑衣人微一怔忡,似是对慕清沣居然仅凭一双眼睛便分辨出他感到受宠若惊。
慕清沣麾下暗卫“羽杀十三卫”,由问心统领,明卫则由冷东负责。“十三卫”平日里均是市井之间最普通的存在,执行任务时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是戴了面具,便是如现在这般武装到牙齿。
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只有慕清沣、问心和周平三人,今夜,月色不明,而慕清沣仅凭一双眼睛就能辨出来人是谁,不仅说明他这份眼力独一无二,更说明,他并非只把他们视为杀人的工具,他对他们还是有一点感情的!
哪一个主子,能认得出奴才的眼睛的呢!除非,他真的曾经倾注过一点关注!
羽十三很快收回目光,垂首道,“禀王爷,正是。”
“其他人呢?”
“羽九、羽十随着问心公子去了他处,属下先到一步,其他人很快就到!”
慕清沣点点头,取出一个纸卷,递给他,“好,这几日你留在我左右,其他的人由你调配。‘鄱阳王’封地距此百里,立刻着人将此手书送交鄱阳王……着人盯紧安阳府台葛春晖,看他近日与哪些人往来接触……另外,还有安阳领兵太守孙斌子,如发现他有异动……则出示此物”,他交给羽十三一块玉佩,“见此玉佩,如本王亲临,如果他仍不思悔改,立刻就地格杀!”
羽十三握紧了玉佩,黯淡月华之下,那枚玉佩仍然荧荧生光,赫然便是慕清沣交给顾少白那枚。
羽十三领命,正欲离去。
“还有……”,慕清沣忽然语气平和下来,漫不经心说道,“送几件衣服过来……”
羽十三偷偷地看了眼慕清沣身上脏乱差的粗布衣服,瞬间明了。
慕清沣轻轻地从窗外飘了进来,片尘未起。
看顾少白不在床上,而屏风后也无水声,他等了一会儿,轻轻唤了声,“贾哥儿……”
见无人应声,他放轻脚步转到屏风后面,果然,如他所料,“假少爷”睡着了。
水雾蒙蒙地缭绕着,那个人静静地斜枕着浴桶边沿,一段白皙如玉的小臂斜斜搭在木桶边缘,尖尖的下巴抵在手臂上,脸蛋儿被蒸出了两抹酡红,眼睫上挂着细细密密的小水珠,像一粒粒星子的碎片,在氤氲的光雾中闪着细碎婉转的流光。
此刻的他,与那日慕清沣手中的小像重叠在一起。他永远记得那日,即便他刻意装扮得花红柳绿,但那面容干净隽秀得像灵台一粒菩提。黑到靛蓝的眼珠子,轻轻一眼,便能扫到人心坎里去,任何纷乱污秽的心思在这段明澈如镜的眸光中似乎皆无所遁形。
不知不觉,他的指尖触上顾少白的轻薄的眼皮,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了两下,却并未睁开。
可是,这样一双明净如泉的眼睛,却总是藏着很多东西,不愿让他看透,不愿让他看懂,而他慕清沣,偏生就是他另类,越弄不明白的东西,越想弄明白!越看不懂的人,越想看懂!
烛火将灭之前,他用一块很大的棉布给他擦干身上的水珠,然后立刻裹进被子里。
在他将这幅柔软的身体放进被子的那一刻,他几乎控制不住心脏跳动,很想很想,把自己与他一起卷进去……
这一刻,他决定,放弃原先的计划,暂时不动顾家。因为,不论顾少白出于何种目的,毕竟帮了他,豁出命去帮了他!
或许,某一天,真相大白,顾家的确参与了“假药案”。他慕清沣会公公平平地处理顾家,而不再会像原先想的那样,把顾少白作为报复的工具,必杀的棋子!
烛光最后爆出一颗苟延残喘的弱小灯花,然后,熄灭了。
一缕青白的烟,在暗夜中飘摇而散,溶于淡淡的药香,不留痕迹。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似是轻松地放下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慨叹着来日的未知……
晨光穿透薄如纱翼的白棉窗纸,斜斜打进室内,正照在一团凌乱的被褥上。
顾少白焦急得把床上的被褥翻过八遍了,都没找到那块玉佩。末了,准备找第九遍。
慕清沣掀帘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幅堪比春光的场景。
顾少白坐在床边,腰间围着薄薄的被子,两条光滑修长的腿耷拉在床下,光脚踩在地上,正弯腰撅屁股地去够地上的一堆衣物,长长地如墨染过黑发滑下来,露从光洁白净的后背。
阳光在他身上镶了一层淡白的光晕,脊椎与腰线的形状美好流畅,一节一节细小的突起,完好地诠释着什么叫骨肉匀亭!
顾少白的手指堪堪触到衣服的同时,也堪堪发现一双穿着缀满祥云银丝纹靴子的脚。
他像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抬头一入眼,便是慕清沣狭长微眯的眸子。
他讪讪地直起腰,一时尴尬莫名,下意识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遮住胸前诱人春光,一双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合适。
慕清沣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双踏在青石方砖上的脚,一个一个圆圆的粉嫩指甲配着白玉一样微微蜷起的脚趾甲,突然心里一动。
顾少白正傻楞着头脑一片空白,冷不妨,一双冰凉的脚突然落入了温暖的掌心,他下意识地想颤抖了一下,想赶紧缩回来。
却见慕清沣一手托着他的脚,另一只手在他脚底把灰尘拂了两拂,这才把他的脚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笑道,“你就算想引诱我,也得等病好了吧……嗯?就这么……迫不及待?”
顾少白因着他的动作,胸中似裂开了千沟万壑,难以平复,最后却化作唇边淡淡的苦笑。
半晌,他咳了两声,根本就不接慕清沣的话茬,抬头问他,“你的玉佩怎地不见了?你看到了么”
慕清沣愣了愣,原来他是在找这个!
“哦……”慕清沣道,“玉佩我收起来了。”
那玉佩不是寻常物件,是高祖所赐,历任沂亲王家传身份象征,上面雕刻的花纹极其复杂,寻常人并不知道,那也是的沂亲王的私人印信!
顾少白听了,先是松了口气,没丢就好,可是,又有些失望。
他嘲讽地摇摇头,也没什么好失望的,他一起根儿就没说过要送给自己,不是么,原来又是自作多情了!
“没丢就好”,顾少白低垂着头,慕清沣看不清他的眼睛,可是分明感觉到了他在这一刻的失望!
慕清沣觉得胸口闷闷地,有些不好受,他指了指刚刚放在床头的新衣,强自堆起个黠笑,“我去厨房端药,乖,回来给我穿衣服啊……”
院中一树紫薇正开得轰轰烈烈,朵朵淡红迎风招展,慕清沣本就缭乱的心被那艳色扰得更加烦燥。
募然觉得心中某处像是裂开了一道罅隙,有种从未有过的感情正源源不断地渗出来,渗出来……
第40章 吻
李至善果然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服药的第三天,顾少白已经褪了烧。
只是浑身乏力,还有些咳嗽!
窗外的日头火辣辣地照着,还未到初伏便热得像个大蒸笼。
顾少白咽下最后一口浓黑的药汁,他微微仰着头闭起眼睛,额头一片凉薄的汗,嘴里的苦味让他一个劲儿地泛恶心。
有一小片硬硬的东西触上唇瓣,不由分说地被塞进了嘴里。
他赶紧睁开眼,一股淡淡的酸甜在口齿里蔓延,很快代替了满嘴的苦味,舌尖一抿,原来是半粒晒干的山楂。
慕清沣把他敞开的衣襟拢了拢,“这破镇子,连家糖果铺子都没有,本想拿颗冰糖来着,想你还咳嗽,不宜吃太甜的东西,我就在院子里顺了一粒山楂干,怎么样,还苦么?”
顾少白眨眨眼,望着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很想把慕清沣一劈两半儿,只留他半个诚心人,另一半虚假狠辣管他烧成灰还是化成水。
前世种下的情根,早已长成参天大树,纵然把它寸寸劫灭,那深深埋进骨髓里的,早已盘根错节,如想拔除,除非以血肉去祭奠!
所以,他只能选择就让它留在血脉那里,遮住眼睛,掩住耳朵,不听不看不想不管,自欺而已!
慕清沣看他半晌不作声,看他的眼神半痴半傻,不由得轻笑道,“如果有人这么盯着我,我会以为他喜欢上了我……”
顾少白还是红了眼睛,他咽下一口酸甜的唾液,无所谓的笑了笑。
“阿成”,顾少白道,“我可以叫你阿成吧……我差不多已经好了,不如,你走吧……”
他抬眼看看他,“你应该有重要的事儿做……”
他说得没错,昨夜羽十三已经回话,一切都已按照他的安排部署妥当:鄱阳王兵分两路,一路夜袭凤凰寨,一路包围安阳府,时间就在明晚。
所以,他打算,明天一早就赶赴荆阳县郊与鄱阳王汇合。
可是,只留顾少白在这里,他着实不放心,这个人貌似心机深重,实则胆大人傻,又没有自保能力,还不知道想折腾出个什么道道来,留他一人,万一遇上葛春晖的人,不是羊入虎口是什么!
“明天一早,我带你走”,慕清沣道。
“带我走?带我去哪里?”顾少白心想,我帮了你一次,已不虚此行,来日也算有个筹码在手,我傻的么,还跟你一起走?
慕清沣凑得近了些,两指捏住他的下颌,似笑非笑道,“你那日在茶棚不是说要去‘荆阳县’么,我左来无事,正好与你同去……”你说,好么……
这些日子相处,慕清沣虽偶有过分玩笑,却从有过分动作,眼前这可算是头一遭了。
顾少白被迫仰视着他,须臾间有一闪而过迷醉:他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轮廓刚毅、棱角分明,本来凉薄的唇,总是在一笑中化开冰封,那点薄情便化作了温煦,很深情的样子。
顾少白不闪不避,眸子里漾起潋滟水光,他甚至庆幸这张陌生的脸,可以让他借以任性一回。
他眨眨眼,难得地对他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慕清沣反倒被他这笑容吓到了,他松开了手指,摸摸他的额头,不烧啊!
无论是顾少白,还是假少爷,就好像上辈子欠了他两斤高粱面似的,从来不假辞色,现在的情况,太诡异了!
还未及细想,顾少白忽然握住他的手掌,主动靠了过来,将头枕在他肩胛处,轻轻地说道,“可以么……我只靠一会儿……”
脸颊抵着他微凉的乌发,鼻翼萦绕着他淡淡的体香,慕清沣的心在这一瞬间软成了一滩水,他不由自主地环住了他的腰。
隔了单薄衣衫,他能感觉到他温凉的肌肤。
这暧昧的距离与姿势,像星星之火,在慕清沣的胸腹间渐渐燎原,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单手托起顾少白的下巴,攫住了他的唇瓣,用力地吮吸下去。
那两片唇非常柔软,让他想起院外的紫薇花瓣,淡淡的粉,柔软芬芳色泽动人。
而顾少白也并未有丝毫抗拒,甚至非常配合他生猛粗暴的噬咬,即使满嘴血腥,也没有喊一声痛。
不知过了多久,顾少白才感觉慕清沣生涩疯狂的动作停止了,他睁开眼,两滴忍了许久的泪还是滚落下来。
慕清沣眼角眉梢挂着笑意,这张脸隔了泪雾,忽然就看得不清楚了。是了,他从来就没有看清楚过!
此时的他,只是陌生人!
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一朝聚一夕散,他不需要懂,也不想再懂!
慕清沣抚摸着他破损的唇角,眼神非常痛惜,一时怔忡都不知应否道歉。
却见顾少白没有丝毫不满,只是用手背抹掉伤口渗出的血丝,略带嘲弄地笑道,“阿成你的牙很利呢……”
慕清沣并未理会他的嘲弄,目光执着地看了他一会儿,很认真地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么?”
顾少白一怔,须臾间眸子暗了下来,一抹突出其来的沉痛把瞳仁里的艳色生生地抹得一干二净。
良久,他闭了闭眼,深深地吸了口气,张开眼帘时却是凝望着慕清沣时,眼里少见的温软。
手指抚摸着他凌厉的轮廓,细细勾勒着烙在心底的面容,哑声说道,“曾经有过……”
指腹划过细小的胡茬,像砂纸打磨着指腹,酥痒刺痛,慕清沣仿佛听到他灵魂的叹息,忍不住追问道,“后来呢?”
顾少白垂下手指,把头靠在他胸口,闭眼倾听铿锵有力的心跳声,轻声叹道,“后来,他不要我了呗!还把我害得很惨,害得我死去活来……”
他话虽不多,却周身都弥漫着无可企及的缅怀。
慕清沣想,他一定还在想念那个人,大概也是把自己当作那人,所以才给了他片刻欢愉!
——如果真有这样一个人,为什么冷东的情报里没有提及呢!
“你,还喜欢他?”连慕清沣自己都觉得婆婆妈妈地追问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有多么可笑,可他就是想知道。
顾少白像是迷茫的人忽然就清醒过来了,他离开了他的怀抱,挪到床头位置,靠在软枕上,随着胸中翻滚的疼痛如潮水一般退去,眼神里也不再凄惶,唇角牵起一线嘲笑,“阿成,一个故事而已,看你的模样,不是真信了吧?”
“是么……”慕清沣随口嘟囔,他的语气和不期然流露出的绝望,真的,只是一个故事?
顾少白脸上的笑容,对于温凉如玉的他,未免有些许刻薄。
“你以为呢……许多故事都不是大团圆结局的。父母离去,友人惜别,痛失所爱……就像月有阴晴难缺,总会发生,我所能做的,无非就是平静地接受,并把还可把握的幸福尽我所能的延长一些……只是,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很难……也很累……”
慕清沣听着,每一个字都听得懂,又好像每一个字都听不懂,这样年轻的孩子,从小养尊处优,怎会有这样深的愁苦?
莫非他真有什么事难以解决,才会孤身跟踪自己?他从自己这里究竟想得到些什么呢?
慕清沣道,“贾哥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我虽不是神通广大,但自问还是有些能力的……”
“阿成,莫急,我既帮你,必是有所图,只是,还不到时候让你知道。”
说罢,他闭上眼睛,再不就此事多说一句。
心真的很痛,萍水聚散,很快,这个贾帆的身份将不复存在,而与他共处的这段日子也将一去不返。
这,不过是各自生命轨迹的偶然相交,然后,天高水长,各有归宿。
山水,或可相逢,而贾帆与阿成,却永不相见!
午后,炙热的太阳熏烤着大地,蝉鸣之声,此起彼伏。
顾少白喝了药沉沉地睡着,额头细细密密地出了一层薄汗。慕清沣也靠着床柱子在打盹。
忽然,他挺身坐起,望着门口的方向。
很快,李至善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
慕清沣揉揉眼,打了个呵欠,故作轻松地笑,“什么事儿啊,老爷子,我不是给过你钱了么,您还这么急赤白火的做什么?”
李至善急道,“你们快逃吧!方才小童儿从街上回来,说看到我那个混账儿子带着一伙儿人,拿着两张画像,正挨家挨户地抓人呢,就快到这儿了!小童儿说了,那画像上画的,就是你俩!”
慕清沣立刻明白了,一定是葛春晖让凤凰寨的人画了像,认出了自己,他还不敢明目张胆拿人,只能暗中搜捕。
这是打定主意要和朝廷撕破脸了么?
他看李至善是真急,笑着问道,“老爷子,你就那么笃定我们不是坏人?这么帮我们?”
李至善叹口气,“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年了,要是连好坏人都分不清,岂不是白活了么……你们,快走吧!”
顾少白睡眼惺松,被他们吵醒了,胸口憋闷得很,一时之间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慕清沣把他扶起来,给他裹了件淡青的外衣, “宝贝儿,赶紧穿鞋,准备跑路喽!”
第41章 刺杀
顾少白被这声“宝贝儿”气得直翻白眼,却还是穿好了鞋,然后,懵懵懂懂地坐着,不知道为什么要跑路?
谁要抓他们,凤凰寨的人么?不能啊,土匪敢光天化日地下山抓人,那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还是,他们已穷到没有自己这张肉票就要卖裤子的地步了?
慕清沣奔到窗边,冲着外面打了几声响亮的呼哨,又折回身把行李简单地归置成个小包袱卷儿。
他一手夹起包袱卷一手夹着还在纠结跑路原因的顾少白,看他那糊涂样儿,真恨不得给他一棒子,想了想,还是算了,这身娇体弱的,万一脑袋也是软的呢!
李至善将他们带到院子后门,“出了巷子左转一直走,就是出镇子的路,就是怕路口也有抓你们的人。”
慕清沣停住正要跨出门的脚,暗自思忖,城门口必定有人盘查,他还好,随随便便就可杀出去,可是顾少白丁点功夫不会,还大病初愈,就算是跑,也跑不快啊!
“老爷子,除了官道,还有别的路么?”
李至善道,“还有条水路也能通到镇外……”
慕清沣领着顾少白按照李至善的描述,很快就到了河边,两山夹一河,这条河河道挺宽,水流却不急。
“啧!风景真不错”,顾大少还有心情赏了赏景。
渡口的树荫里停着一艘破旧的小乌篷船,船上躺着个人,一腿翘在另一腿的膝盖上,一顶斗笠搭在脸上,嘴里哼着曲儿,脚尖还一点一点的。
慕清沣轻飘飘地落到船上,脚尖踢了踢船夫的小腿。
船夫揭开斗笠,翻身坐起,一看来了主顾,立刻眉开眼笑,“爷要摆渡么?”
慕清沣点点头,掏出一张银票轻飘飘地一扔,“麻利些,出镇!”
船夫接了银票挺高兴,俯身去拾长篙。
慕清沣则伸手把顾少白接了下来,与他一起钻进乌篷。
小船儿颤颤悠悠地原地打了半个旋儿出了连绵的树荫,延着河道速度奇快地向前驶去。
慕清沣与顾少白相对而坐。
“我说……阿成,”顾少白咽了口唾沫,觉得这个名字真是怪怪的,“你很有钱么?”
“啊?”慕清沣显然没听懂。
“你的银票可真多啊!”
——栽赃我时用了那么厚一沓子银票,雇个小船也扔一张银票,那天看他付李至善药钱和房钱的时候也是用银票,王爷就是王爷,家财万贯,扔银票跟扔纸似的,想想自己,不由叹口气,还有个季翦尘虎视眈眈地等着打秋风呢!
耳边是哗哗的水声,清盈又安宁,青山白云远近错落,形成了一幅极美的图画。
慕清沣两手放在膝盖上,看上去很轻松的样子。
顾少白却看得出来,那样的轻松,是假象。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船头劈开绿水,貌似在欣赏风景的一双眼睛,微微眯着,黑直的睫毛半掩着凌厉的锋芒。
他一动不动,脊背微微弓起,十指交叉之外,指节搅得很紧,暗暗蓄了力,以致于指尖都泛着青白。
顾少白看他神色紧张如临大敌,不禁思量,他此行到底是背负着什么样任务……
那些人,显然是冲着他来的,自己这张肉票并不那么值钱!终于,他的脑袋不糊涂了……
忽然,慕清沣的手握住他搭在膝上的一只手,非常温柔地说道,“宝贝儿,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顾少白极其嫌恶地撇了下嘴,“你到底作了什么孽,是挖了人家祖坟还是抢了人家媳妇,逼得人家这么追你……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得记得答应我的事儿……”
慕清沣微一错愕,“什么事儿?”
顾少白眨眨眼,“放心,我死之前一定会说……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投胎,就做孤魂野鬼,天天来找你……”
慕清沣突然觉得后脊梁骨阴风恻恻,他抖了个激灵,打断顾少白,“好好好,我一定答应,不过……”
他屁股一挪,改成与他并肩而坐,搂住他肩头,“我可不是怕你变鬼找我,我是……”他低下头来,伏在他耳边,“一会儿保护好自己……”
手心一凉,一件东西塞进他手心里,顾少白低头去看,是一柄朴实无华的连鞘匕首,他不及细看,正想出声询问。
慕清沣握着他的手却突然更用力了一些,舌尖在他耳廓飞快地扫了一下。
方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手,眉梢轻轻一挑,不知虛情还是假意地笑了一下,“怎么办呢?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耳轮湿漉漉的麻痒触感让顾少白的心忽然就漏跳了一拍,随即一层好不容易织就的硬茧“咔嚓”一声,裂了缝隙,露出了鲜红蹦跳的血肉,像丢了刺儿的刺猬,惶惶然,没活路了!
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这才叫人生,也才叫命运!
正当顾少白被慕清沣突如其来的半癫狂弄得头脑发昏,突然,船身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像有一只大手,在拼命地要将这艘小船掀翻。
慕清沣霍地站了起来,一步跨出了乌篷,他站在船尾,脚下使了个千斤坠,勉力维持住平衡,在水面上很快地张望了一下,向顾少白伸出手去。
顾少白知道是发生了变故,毫不犹豫地去抓那只近在咫尺的手,堪堪就差一点,就听破水之声不绝于耳。
十几名黑衣人自河水之中鱼纵而出,居然都使得一身好轻功,带出的水珠四下飞溅,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光斑。
只见黑衣人一人手中端着一只弓。弩,“咔咔”之声乱响,是摁动绷簧的声音,十余支驽箭带着凌厉的破风之声,转瞬已至面前。
慕清沣银索在手,轻轻地划了两下,他周身募地被一团光晕包围,那些驽箭在触到光晕时纷纷跌落,“叮叮当当”落在船板之上,漆黑的驽箭上闪着蓝莹莹的幽光,显然是淬了毒。药。
那十余黑影如离弦之箭般转眼即至,长剑寒光欺霜赛雪地逼至近前,慕清沣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银索如长蛇吐信,卷上半空似晴天霹雳,电光火石地逼退了十余道白光。
黑衣人一击未得手,齐齐后退,凌波立于河水之上,成半圆形封住了慕清沣的所有退路,居然皆是一身凌波微步的好轻功。
丈余长的银索垂落身侧,慕清沣再不拖延,一把将顾少白拖出船舱。
将他搂在臂膀里,轻轻地说道,“别怕……”
话音未落,他已挟着顾少白拔地而起,矫如游龙般蹿向河岸。黑衣人紧紧跟着他身影,也追上了岸
这些黑衣人进退有度,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这些都不足为惧,他惧的只是顾少白与这件事全无干系,怕他无端端地当了炮灰!放他上岸,或可有一线生机!
双脚落在岸上,慕清沣微微眯着眸子,目光里绞着肃杀之色,盯着武装到牙齿的黑衣人。
却对顾少白轻声说道,“他们人太多,我怕顾不了你,你找个机会……跑吧!”
顾少白却一点都不领情,此时的他不仅不害怕,相反还有点兴奋。
机会来了!有三种可能:
其一,如果慕清沣运气不好,死了,他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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