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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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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说:“给他输葡萄糖了,葡萄糖就是营养,有营养了就不用吃什么了,省一顿也不会伤及身体健康的。”

赵亮一琢磨这倒是个好招,于是跟医生说:“能否给胡有水也输点葡萄糖?”

医生点头同意,问输多少瓶,赵亮说:“先输二百瓶吧!”

医生惊奇地看着他问:“输这么多,别输成糖尿病?”

“多啊,那就先输一百五十瓶。”

“也多!”

“就先输一百瓶吧。”

“还是多!”经几番讨价还价,医生总算答应献给胡有水先输葡萄糖二十瓶了。医生问:“上午输还是下午输啊?”赵亮琢磨,上午输液下午便要吃饭,人总不能一天不吃饭,连饿他几天他也不干,下午吃了饭夜里便要大便,夜里自己睡的正香,又要起来伺候他,不妥。如果下午输液呢,输液输到晚上**点,晚饭便免了,肚里没食自然夜里不会拉。自己也就能睡个囫囵觉了。

想到此他便对医生说:“下午输液吧。”于是伺候,胡有水一天便只能吃两顿饭了,早上半个馍一瓶奶,中午一个馍一碗菜,吃的一百八十斤大胖子,十来天下来迅速减了二三十斤。大圆乎脸双下巴也变成方脸单下巴了。

“兄弟,我饿啊,我受不了啊?”胡有水又一次哀求赵亮。

赵亮说:“兄弟,忍着点吧,咱们是住院来了,不是过生日来了。为了养病我都陪你节食呢,你瞧我一百二十斤体重,现在都减到八十斤了吧?”

“你八十斤,我看你两个八十斤还差不多!”胡有水愤愤地说……

“师傅,来包饼干。”趁胡有水输液的空当,赵亮溜出病房唠叨医院小卖部买包饼干,跑到医院门口,坐在一棵大树干,把饼干一片片填嘴里,慢慢的嚼。

正文 第二十三章 通畅门路

赵亮虽然体重才一百三十斤,但胃口并不小,再加上在村里和在厂里都干体力活,一顿最少也得吃四五两,一天没个一斤多粮食是不够的。为了怕胡有水多吃多拉,多伺候他,不得已他猜想出个少吃的损招怕胡有水不肯节食,自己只好陪他一起少吃。

可少吃,胡有水动弹不得,没办法,自己呢,有腿能动,不会傻到自己饿自己呢,便找个空溜出来,填吧填吧。刚细细品味饼干的香甜味,一个个脆脆的女声问:“同志,住院处骨科病房在哪?”赵亮忙抬头,见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提着一大包东西问询自己。

骨科病房?赵亮突然想起胡有水住的就是骨科病房,于是问:“你找哪个房间?”

“123。”姑娘答。

123,怎么那么耳熟啊,噢,就是胡有水的房间。“你找谁?”

“我哥。”

“你哥是谁?”

“胡有水。”

“巧了,我就来这儿照顾他的,来,我带你去!”赵亮领着姑娘回到病房。

“二妹,你来了!”胡有水一见妹妹看他,激动的忙让赵亮扶他坐起。

“哥,怎么样,好点了吗?”

“好点了,好点了,你带来什么吃的吗,给哥填补填补!”胡有水望着妹妹提着的大包,急切地说。

“哥,医院不让吃饱饭啊,你怎么饿成这样,瞧,脸也窄了。”胡有水的二妹说。

“雪花啊,不是医院不让吃饱,是他不让哥吃饱,每顿就给半个馍一个馍的,饿的哥没着没落的。”

“同志,厂里让你照顾我哥,你咋不让我哥吃饱?”胡雪花责怪地问赵亮。

“二妹,你别着急。”赵亮也学胡有水的叫法。“你哥本来身体重就沉,两腿骨头又都断了,如果体重太沉的话,接好的骨头还嫩,重量一大,怕再给压折。所以医生叫他减体重,再者他躺在床上不运动,再不少吃,体重可长的快,两三个月下来,还不得二百斤,你说医生说的对吗?”

胡雪花眨巴一下长睫毛的眼睛,想了想说,也对。“哥,为了你的健康,你就少吃点吧?”

“你怎么刚来就和他穿一个裤裆了!”胡有水发怒地说。

“哥,我是为你好!”胡雪花并没把他哥这句话当作什么有深意的话,无非理解为和赵亮一个观点,说类似的话,赵亮却笑了说:“有谁,你说你妹什么啊,我怎么和你妹穿一个裤裆了?”胡雪花听得一下白净的脸蛋飞红。

“赵师傅,我哥挺难伺候吧?”傍晚,在胡有水输液时,赵亮便和胡雪花来到医院食堂,边吃饭边聊。

“也不是太难伺候,病人吗,又疼又不能动,在床上一呆几十天,你说他心情能好吗,我们应该理解白求恩同志不远万里来到中国,无微不至地为伤员治病,最后把他的生命都留在中国了,他能发挥国际主义精神,我照顾你哥哥就不能发挥点革命精神了?你说是不?”赵亮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胡雪花看。

“你们北京来的知青到钢厂也能受那份累?”胡雪花被他瞅的不好意思,低下头边吃饭边问。

“北京知青怎么了,北京知青也是人啊,在村里不是和农民干一样的活,吃一样的饭,在钢铁厂不也是一样的拉料,一样装车,并不比当地人干的活轻。”赵亮滔滔不绝地说。

“那你们是在这呆几年就回北京呢,还是一直就在山西呆下去了?”胡雪花抬头望了一下赵亮,当看到赵亮眼睛盯着她时,忙又低下头。

“那也说不准,也许一辈子就在钢厂干下去了,也许哪天一个政策下来,知青又调回北京了。”

“你们中有一些和当地人结了婚的,北京知青调回北京,他破译是不是也跟着调回北京?”胡雪花声音放低了。

“那当然,一家子嘛,丈夫回北京,妻子当然想跟回去,就像部队的随军家属一样。”赵亮连考虑都没考虑说。

“我还没去过北京呢。”胡雪花突然话语声又大起来。

“没去过,今年过年就去,到北京就住我家!”赵亮拍拍胸脯说……

“你在那个空床上睡吧!”赵亮对胡雪花说。

“你睡吧,我左椅上困困就行!”因为照顾病房另一个病人,那家来了几个人,把空病床都占了,只空下一个空床。

赵亮和胡雪花便互相让着。“还是你睡吧,女士优先吗?”赵亮坚持说。

“二妹,让你睡就睡,别老让,吵着别人!”胡有水也劝胡雪花,胡雪花见推脱不过,便过去坐在那空床上。

病室里的灯熄了。赵亮来到楼道间的长条椅上躺下,脱下外衣盖上,望着楼道里昏黄的灯,他的眼前便出现胡雪花那张长圆形的白皙脸庞,两条黑黑的眉,两条细细的凤眼,又黑又长的睫毛,一说话便会含羞地低头。

这姑娘真抢眼,真是山村出美女,深山飞凤凰,她根本不像村里姑娘,倒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淑女,胡有水怎么有这么漂亮的妹妹呢。胡有水又肥又胖,脸圆圆的,可是细一想哥和妹的眉眼却也十分相像。只不过妹的眉眼安在那张长圆形的脸上,便显得标致,千媚百娇,像一个桃子刚红,上面还挂着细细的,疏疏的白色绒毛,而哥的眉眼却放在那张圆形双下巴的脸上,似已经熟透又放了三月,心里已经糠了的桃子,无鲜劲了,便也不觉得漂亮。好花人爱採,好姑娘人爱看,赵亮就这样意马心猿地躺在长条椅上想着。

“哥,怎么了?”赵亮第二天一早,便被病房里的声音惊醒。

“怎么了?”他忙到病房看。只见胡有水坐在病床上,脸涨得通红,正在“嗯,嗯”地使劲。

“拉呢?”赵亮过去问。

“是。”胡雪花说。

“来,我照顾他!”说着,来到胡有水病床前。胡有水大概昨天吃了妹妹带来的饼干,面包,花生,瓜子,吃的太多了,这些东西都是干涩上火之物,吃下去后便结成团,在肠胃里不动了,任胡有水“嗯嗯”了老半天,下边便盆里仍是空空无也。

“算了,算了,撤吧!”胡有水说。赵亮接过便盆,到厕所倒净尿,洗过,便又回了病房。

“你说真是的,整天饿的兮兮的,昨天刚逮机会吃了点,今天这肚子就不饶我了,憋肚子不出来,是不是摔死那人整我呢?”胡有水黯然说。

“你也是,当时为什么跟人飙车,咱厂费劲买的日野车刚半年报销了,还赔上个生产科长。”赵亮说。

“他死了倒好了,又给他钉棺材,又给发丧。我呢,腿断了躺这活受罪。哎,二妹你嫂子怎么不见来?”胡有水问胡雪花。

“我找过他,人家说你又摔死人,自己又残了,不想见你。”

“别不是想和我离婚吧?”胡有水说。

“看你残不残了,如果你双腿能治好,可能不和你离,如果你残废了,悬……”

“这娘们。”胡有水说……

“有水,有水,爸又看你来了!”随着声音,屋里进来三个人。赵亮一看来人是车间主任王主任,钢铁厂厂长李长保和另一个五六十岁老者。这三人来到胡有水的病房前,那位个子不高花白发慈眉善目的老者摸着胡有水的头说:“好点了吗?”

“好多了,爸,你怎么和我们厂长主任一块来了?”胡有水问。

“我去你们钢厂检查工作,他们边和我一块来看看你,你也是他们长的职工吗?”那个老者显然是胡有水的父亲,说道。

“我给你带点吃的,梨,苹果,饼干,还有点核桃什么的,你多吃点,好让骨头快点长好!”胡有水的父亲说。

“爸,我还敢吃?昨天吃了二妹带来的饼干瓜子什么的,今天憋到现在都没拉出来,憋饿我没着没落得。”

“找医生啊?”胡有水父亲说。

赵亮忙去值班室找医生,医生过来看了看说:“吃点泻药,再等等!”

“早晨就吃了泻药了,现在还没拉。”赵亮说。

“那没办法了,只能用手往出抠了。”

“谁抠啊?”赵亮问。

“当然是你们抠了,难道我帮你抠?”医生白了赵亮一眼。

赵亮看了看胡有水,看了看胡雪花,又看了看厂长和车间王主任,最后看看胡有水的父亲,发现大家都用殷切盼望的目光注视他,于是心一横,把胡有水侧躺,说:“叉开些,我给你抠粪!”……

欧阳秋不甘于一辈子就当个拉料的劳力工。在村里插队,没办法,别的路子暂时又没有,恰巧上钢铁厂招工,所以他便来了,他认为这只是人生的一步,而不是人生终结的全部。刚来时,王大力嫌累,他还去鼓励他,让他坚持下来,其实他自己心里那时早动摇了,可是他告诫自己,要坚持,坚持才有未来,坚持就是胜利。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回信

欧阳秋比王大力和鲜可欣年岁都长,他们是初中生,他是高中生,他考虑问题自然也就周全一些,一步一个台阶,他已迈上了当工人这级台阶,就要在这台阶上站稳,站稳之后再想办法继续发展。

钢铁厂是新建的厂,设备原始不配套,工人劳力而技术含量低,别人认为这都不是好事,干同样的活要多出力,多流汗,工作效率还低,可是他心里却暗暗窃喜,认为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他才可以发挥自己的水平,提一些改革生产流程的建议,帮助领导做一些设备的改革,那领导自然会将他重视,他的处境也随之会改观,英雄逢乱世,才会显才干嘛。

进厂一个月后,他便私下找车间领导,说拉料的路是石渣路太难走,拉焦炭,矿石堆车轱辘的摩擦力大,一方面费力,另一方面费车带,建议把运料的路铺上铁轨或砌成水泥路面,车间王主任点头说,领导正在考虑此事,但还是表扬了他,过了几天他又找领导建议,建议运了工往料坑倒料时,焦炭车倒时要慢些轻些,最好在矿石车的后面倒。这样焦炭在上面,土焦被砸碎的几率就少。

车间王主任听他这新建议思考了好一会才说:“不错,不错,顺序动一下,也许咱们高炉悬料的次数就少一些。”王主任在全车间大会上表扬他,建议大家向欧阳秋学习,为钢厂生产献计献策。

欧阳秋自此变成了冶炼车间的秀才。宿舍墙上出个黑板报,找他。写个抓革命促生产的稿子,找他。办理发个工资,有时也先发到他手里,然后他再分发给他人,还有一两个班里识字不多的老乡写个家信,也找他代笔。

欧阳秋琢磨,该给自己提个班长,或调到车间办公室了吧。可是又等了几个月,他依然肩膀挎板带,握着小车把拉料。怎么办呢,得想个办法啊,车间里不行,领导不给咱往上提,咱找厂里。可是厂里咱认识谁啊,他开始琢磨起来,猛然他想起村里他搞过一个对象,也是个知识青年,叫陈鲁平。千年她招工到河南一个县机械厂去了,因为她父亲从北京下放到那。

临走,他和陈鲁平吵了一架,他嫌陈鲁平薄情寡义,为了自己找工作抛下他,不顾几年的感情弃他而去。而陈鲁平哭道,她父亲费了好大事,才帮她找的工作,今后如有机会,一定调到她身边。

两人就这样憋着气。自陈鲁平走后,只来过一封信,他未回,便搁下了,今天想起是否该给她去封信呢,因为欧阳秋想到:陈鲁平的父亲可是冶金部的一个高级工程师。

“鲁平,自从你走后,只收到你一封信便再没音讯,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没回信惹得你生了气,还是因为你另有新欢,早已把我这个不值得牵挂之人忘记。你有了新欢,怕我回信惹得他嫉妒,不管怎么说,我不会因为你没回信而责怪你,因为我没权利将你责怪,错在我,应该得到宽恕的是我!

鲁平,不管你现在怎么样,我仍在思念着你,眼前有你,脑子里有你,就连我的血液,我的骨髓里都有你,你那大而明亮的眼睛,漾着迷人的秋波,你那回眸一笑,现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常常让我梦中醉醒,醒时醉梦,甜蜜啊,梦一般的爱,常常缭绕脑际,浮现眼前。

我怀恋我们的过去,虽然是那样的短暂,可若是两情相爱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没有及时给你回信,是因为我的胆怯,因为插队,我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又怎能将你爱恋,我不想你因我的贫困而布衣粗食,也不因我的贫困让你家里人将你怜悯,所以我断然没有回信,在心底用自己的手扼杀了自己的情感,对你火一般的炽爱。

然而,这一切过去了,我被分到忻县高原钢铁厂正式工,是全民所有制的,一进厂就是三级工,挣四十来块钱,原来插队时,我向你求爱,就好似大海里一个上下沉浮的人在向一个小船上的姑娘招手,让她向自己靠拢,不知姑娘向他靠拢后,他和姑娘齐登小船,小船能否载动这沉沉的爱情,而现在我向你求爱,是我已登上了一艘大船,向姑娘招手,是想让姑娘靠拢我,登上我那艘大船,装满爱情扬帆起航!

鲁平,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已分配到钢铁厂,你能否调到我这里呢?如果像我,就请回信,如果不想,那么信也不用回了,让无情的旋风把以前的爱情吹跑吧!

想你的欧阳秋。1972年10月

信发出后,欧阳秋便有了牵挂,他估计信寄到河南得五天,信回来也得五天,再加上陈鲁平还要思考几天,估计十天能回信就不错。

十天了,信还没回,欧阳秋心里便有些急躁,一天跑收发室一遍,取一遍,收发室的陈大爷说:“看信啊?”

“嗯。”

“在这儿呢!”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叠信,欧阳秋逐个看了一遍,没有他的便回去了。第二天又来到收发室,陈大爷又把一叠信推到他跟前,他依次看过,照旧没他的。第三日照旧没他的,他感到失望了。第四日他去收发室,刚进门陈大爷便笑口大开地说:“这信是你的吧!”说着拿起一封信,欧阳秋接过一看,果然是自己的,落款地址是河南。他拿着信如获至宝,谢了谢陈大爷,边往宿舍走边扯开信看,信果然是陈鲁平写来的,但是信写的并不热情,只有简单几句话:

阳秋你好:

信收到了,很感意外,知你分到钢厂,替你高兴,往你那调的事我同意,可是我还得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他们同意,我就写请调报告。

想你的鲁平。1972年10月

接到陈鲁平的信后,欧阳秋把那张薄薄的信纸翻看了无数遍,从信封里抽出来看一遍,折好放信封里,再抽出来看一遍,又折好放进信封,这样反复多次,薄薄信纸被折的已经有些断裂,他把信纸放倒嘴唇上亲吻,好似在亲吻陈鲁平那香香的唇,可是舌尖却感到苦涩的信纸气味。爱情闸门打开,便如开闸泄洪,奔流而下,不能抑制了。

欧阳秋的脑海便浮现陈鲁平那玲珑小巧的身材,说话脆铃铃的声,浅浅的笑,瓜子脸,细长的眉,文雅不失态的举止,天真活泼而不浮夸,比钢厂那些女知青,不是脸糙的像芝麻饼,就是腰粗的像打水的桶,说话粗门大嗓,吃饭狼吞虎咽,外带吧叽嘴,简直强多了。他期盼着她的调来,他没等陈鲁平和她家里人商议的结果,便又回了封信:

鲁平:

本想等你和家里人商议的结果,可是我燃烧哎的**无论如何却也难以平息,我一旦把思念你的闸门打开,爱情的洪流便如洪水般奔泻。鲁平,快来吧,快来到我的身旁,不论人们怎样去说,都不要为爱彷徨,你的一颦一笑时刻都牵动着我的心肠,没有爱的日子是空淡的,无味得使人心烦,烦闷的心慌,多少个月,多少个太阳升起,又落下,都被我们白白荒废,难道分别这么久,还要等到脸上添皱,黑发增霜,我想你啊,我的鲁平,快来到我的身旁……

信发出后,等了十来天,信还没有回复,怎么回事呢,是不是陈鲁平家里不同意她调来,还是……他不敢想下去,下班后,躺在床上发呆。

“这谁的信哎,收发室陈师傅让我带回来,瞧,是不是咱班人写的?”王大力拿着封信进了屋。欧阳秋一看,那信封就是自己寄给陈鲁平的信封,便抢过说:“是我寄的信,怎么到你手里?”

“信地址写错了,上边写咱们钢厂陈鲁平收。我好想听你说过你们村有个陈鲁平,所以拿回来问问你。”欧阳秋一看,果是自己那封信,不过由于当时激动,收信和寄信地址颠了个,所以信又退回来了,叹道:“怎么写错了?”

陈鲁平终于回信了,说他父母都同意她调来高原钢铁厂,说不能因为老人家不舍得,便弄的鸳鸯两头飞,九里一徘徊。陈鲁平在信尾还引了前人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意思是她为了找欧阳秋,下定决心来他这儿,别父离母,表示她决心大。

可是欧阳秋看过这首诗确认为在这里引用不太合适,因为诗里讲,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你把生命爱情都抛了,来我这儿干吗,心中暗道:人长的花一样,笑声铃一样,牙白的磁一样,可是诗歌知识的理解,却像草一样,根扎的太浅了。

“科长,我想把我一个同学调到咱厂,你看行不?”欧阳秋对新上任的生产科长说。

“调人,是劳动科的事,你去找劳动科。”生产科长一边看桌上的图纸,一边说。

正文 第二十五章 猪尾巴

“我给您调来的这个人对咱们厂能有帮助。”欧阳秋见对方爱答不理,就在话里掺了些作料。

“嗯?”科长眼离开图纸,望了望欧阳秋。“能有什么帮助?”

“能给咱们解决一些生产和设备上的难题!”

“真的,他是大学毕业,还是中专毕业?”

“她不是大学也不是中专,只是个初中生,北京插队青年。”

“那怎么能解决咱厂的生产难题,你哄我呢吧?”科长小小,重新又低头看桌上的图纸。

“她爸爸在冶金部,是高级工程师。”

“你说什么?”科长似乎没听清,忙抬起头看着欧阳秋问。

“我说,我要调的这个人她父亲是冶金部的高级工程师。”

“真的?”科长的眼睛放出光来。“是炼铁方面的吗?”

“是炼钢炼铁方面的……”

“现在在哪?”

“现在还在河南省下放劳动。”

“那没关系,他下放劳动,这方面人也认识多,关系也多,你那个同学是在村里还是?”

“在河南一个机械厂。”

“那好说,不用招工了,直接调来就行了!”

“她是个女的……”欧阳秋说。

“女的没关系,只要她父亲是冶金部的工程师就行!”生产科长兴奋地说。

三个月后,胡有水出院回家休养去了,赵亮回了厂里。歇了两天便开始上班。在医院照顾胡有水时,嫌工作累,脏,晚上睡不好觉,回厂一拉料,便又觉得还是医院照顾病人的活轻,舒服的多。

夜里上了班,白天洗涮后便到县城逛逛,在太原呆了几个月,再看忻县,便觉得小多了,但是地方小也好,人少车少,安静,马路中间你随便走,半天也碰不到一辆汽车,行人也是稍稍的。

饭馆里吃了碗面,各商店转转,也有一种别后重回家乡的亲切感。走着走着,进了食品店,点心饼子饼干零零落落地摆在玻璃柜台里,两个年轻的女售货员站在柜台后,一边磕瓜子一边聊天,食品店屋子很长,屋子这边卖点心,饼干,饼子之类,那头便是卖肉的。

赵亮来过卖肉这里几次,但从未买过东西,因为买肉是要肉票,他在厂里食堂吃饭,食堂早把他的肉票扣下了,所以自打进厂,他从未见过肉票。

赵亮随便地看看肉板上堆着的几片肉,又看看肉板边一个大大的玻璃柜台,之间透过玻璃,看到里面一个白糖瓷大方盘里放着几根煮熟的猪尾巴。赵亮一看猪尾巴,口水立刻流出,到嘴角忙吸回去。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猪肉不如猪头肉香,猪头肉不如猪蹄香,猪蹄不如猪尾巴香,他问过别人,人家告诉他,猪身上越爱活动的地方越香,猪身子也动,但动的少,偷个懒,便躺下睡觉,猪头上的鼻子经常拱食,猪蹄只要猪站着,走着,就要运动,而运动最多的是猪尾巴,不管睡着,站着,走着,猪尾巴总在不停地动,在右摆,上下摆的,所以猪尾巴煮熟最香。

“这猪尾巴卖吗?”赵亮问。

一个横胖的三十来岁的女售货员正在切生猪肉,眼皮也没抬起说:“这是给人留的,不卖。”“买这猪尾巴要肉票吗?”赵亮问。

“不要。”那女售货员说。

“那你卖我两根吧?”赵亮央求。

“跟你说了,这猪尾巴是留给别人的,你怎么这么馋啊?”那女售货员有些不耐烦。

“卖两根吧,我又不少给钱。”赵亮继续说。

“不行,是给人留的,你如果想买猪尾巴猪头肉,早点来,没准能买上。“

“可是我以前没见你们柜台摆这些。”

“摆了,你妹看见,这东西稀缺,一摆上来没五分钟,人家就买走了。”

“那明天我早点来,您给我留点?”赵亮说。

“不行,我哪知明天有货没货呢。”那女售货员没有应允。

正说话间,之间屋子东头桌子后管收钱的一个年轻女子站了起来,看了一下赵亮边走过来说:“你是赵亮!”

“你是?”赵亮感到这女子哪里见过,很是眼熟。

“我是胡雪花。”

“胡雪花?”赵亮听这名字也耳熟,他还是没想起来。

“我是胡有水的妹妹!”那女子说。

“噢!”赵亮想起来了,在太原医院,胡有水的二妹曾去看过他哥一次,但此时穿着蓝大褂,又截着售货员戴的压住眉和发际的蓝帽子,所以一时并未认出。“你怎么在这儿工作?”赵亮问。

因为赵亮照顾胡有水时,知道胡有水的父亲是地区重工业局副局长。心想一个副局长的女儿,怎么卖肉啊?“在这儿有什么不好,这多好啊,收收钱,算算账。”胡雪花是告诉赵亮,在这儿,自己不是卖肉的,是收钱,算账的会计。

“你这的熟猪尾巴,明天要有给我留几根咋样?”赵亮说。

“成,你爱吃这东西?”

“对。”

“我们当地风俗,猪蹄猪尾巴猪下水是不能上席的,上席只能是正经猪肉,这东西是食品公司自己煮的,你喜欢卖你几根。”赵亮看到那个女售货员听见胡雪花的话,便从玻璃柜台里拿了三根猪尾巴,去秤。

“多少钱?”赵亮准备付钱。

“不用,我付钱吧,你照顾了我哥那么久!”胡雪花说。

赵亮拿纸包着三根熟猪尾巴,兴冲冲地出了门,本想回到宿舍再吃,可是熟猪尾巴的香味把肚子里的馋虫弄醒了,走出不大的一段路,他打开纸包,照着一根猪尾巴就咬了一口,边走边嚼,嚼的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忙掏出手绢擦了擦,又打开纸包,准备再咬一口时,见对面的两个姑娘望他,他自觉有些失态,便忍住馋劲,裹上纸包。

当离开县城走在回厂路上,路上行人便已稀少,来来回回的大多是钢铁厂的人和时时跑过的钢厂拉货的大卡车,他便打开纸包,不管汽车过时荡起的灰尘,边走边大嚼起来。

走到厂门口,一条猪尾巴已吃完。他回到宿舍,见只有赵亮在,又头冲墙在床上睡觉,便蹑手蹑脚地进了屋,打开自己床头的箱子,把包有猪尾巴的纸包放到箱里。

晚上十一点,就要上夜班了。王大力,鲜可欣和欧阳秋都已穿好工作服,准备再过半小时就要去厂里上班,赵亮也穿戴好,随大家一起上班,可是出了屋刚走几步,他突然想起箱子里的猪尾巴,心想这熟猪尾巴,在箱子里放一白天了,别坏了,等明天早上下班,别都不能吃了。

得,干脆今晚先吃,省的明天坏了,浪费好东西。于是他对三人说:“我回去拿点东西,你们先走,我拿完东西追上你们。”三人也没觉察出他有甚异常,便先走了。

赵亮回屋从箱中拿出纸包,纸包已被油浸润,灯光下土黄色的纸汪汪透明。赵亮忙伸头往箱中看,箱里的一件衣服也被染上一大块油,他心想怎么这么油呢,把衣服也油了,拿出去和大伙一起吃了吧。

刚迈出屋,他又停住脚,思量道:这好东西得来实在不易,还是留给自己吃吧,两根猪尾巴四个人分,一人只能分半根,既解不了馋,也解不了饱,倒不如留给自己吃,即解了馋,又解了饱。想到此,便拿出一根,把另一根包好,返身又装回自己床头箱中。

赵亮追上王大力等人,装作甚也没有发生,到料场接了班后,便开始拉料。午夜时分,他肚有些饥了,便躲到一个灯暗之处,掏出掖在兜里的纸包,低头啃那香的猪尾巴。

赵亮自以为聪明,瞒过大家的眼,却不料王大力自打他回屋,便对他产生疑问,见他半夜躲在暗处,从兜里掏东西,反又坐下,好似啃什么,便悄悄跟踪暗地观察,好似看到他拿的是个细长的东西,心想:这人真奸啊,买点香肠还在暗中偷吃,真是好学校的学生比赖学校的学生抠门!抠的连吃个猪尾巴都藏着吃!

早上半点下了班,几个人到食堂吃早饭,王大力很快吃完,说了声:“我先回去了。”便离开食堂。赵亮,鲜可欣两人吃完随后回了宿舍。赵亮铺好床刚要躺下睡觉,猛然见自己的床底有两截白色的骨节样的东西,他捡起细一观察,竟是猪尾巴骨节。

他立刻好奇起来,因为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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