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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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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斗,文化革命这几年,他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在北京说有加,可实际上也不算个家,家被人抄了,还算家吗?父亲死了,母亲给下放到干校了,家还算家吗?实在话,和你结婚,在这才算安下家,我为他找到你这个媳妇高兴,你们俩要好好过啊……”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双胞胎
“可我是地主出身?”李二红低头说。
“咱不说这些好不,咱家地主出身,毛主席说了,也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咱不惹是生非,不犯法,安心过日子,也能把日子过好。”
“妈!”二红被薛玉昌母亲说的流出泪,深情地叫了一声。
“对了。”薛玉昌母亲挪挪自己坐的地方,靠近二红。
“闺女,来,我摸摸你的肚子。”
“您摸?”二红有些忸怩。
“这有什么,产妇让人摸摸肚子怕什么,别忘了,我是医生,我看着你的肚子有点大,莫非……?”
“莫非什么?”二红问。
薛玉昌的母亲仔细地摸了摸二红的肚子,又把耳朵贴上二红肚皮,仔细听听,良久才说:“可能是两个……”
“什么两个?”二红不解。
“可能是个双胞胎。”薛玉昌母亲说。
距离生产还有半个月,薛玉昌的母亲坚持要把李二红送到县医院。
“钱呢,咱家只有二十块钱,够吗?”薛玉昌问。
“我早给你准备好了,你就知道生娃,连个钱都没准备!”薛玉昌母亲用手指按了一下薛玉昌额头。
一个老牛拉着个平车,晃晃荡荡地把李二红送到县医院。交过钱,二红住进病院,薛玉昌母亲说:“好几天呢,咱也得找个住处。”
“哪啊?”
“找个招待所住。”他们找到距县医院二百米远的东方红招待所住下。
二红就要生产了,薛玉昌的母亲,二红的母亲以及薛玉昌都守候在病房。
二红已经疼了一天一夜了,娃还没生出来,薛玉昌母亲说,实在不行,就剖腹产吧。可医生说:“哪那么娇气,一个地主闺女,十八九岁,自己还生不了娃,等两天再说吧……”说完扭头走出病房,哒哒的皮鞋底敲着地面,走了。
第二天还没生出来,薛玉昌听着二红时不时发出的呻吟声,心疼的只会叹气。第三天还没生出来,二红一量血压,血压突然高了,高压一百八,低压一百,医生说:“孕妇高压,这很平常,不用怕,生了娃血压就下来了。”
二红的母亲坐在二红对面急的直掉泪,薛玉昌母亲急了,找到医生办公室说:“孕妇血压高了,家属要求做剖腹产,为什么不给做?”
那女医生仰头瞅了瞅薛玉昌的母亲,说:“你是医生我是医生,让她自己生有甚不好,为甚非要开刀?”
“她血压高了,出了危险怎么办?”
“有甚危险的?”
“有生命危险!”薛玉昌的母亲声音大了起来。
“她是个地主子女,大队介绍信上写着的,对地主子女,我们没义务费那么大劲,给她做手术!”那医生斜眼看了看薛玉昌母亲。
“她是地主子女,但毛主席说是可以教育好的子女!”薛玉昌的母亲声音更大了。
“毛主席说过?”那医生迟疑了一下问。
“当然说过。”
医生思索了一会儿,突然问:“你是她甚人?”
“我是她婆婆。”
“你的单位是哪?”
“卫生部!”
“甚?”
“卫生部!”
“哪个卫生部?”
“中华人民共和国卫生部!”薛玉昌的母亲大声说道。
“你,你先坐。”那医生重新打量了一下薛玉昌的母亲,慌慌的走出屋。
夜晚十点,二红终于被推到手术室做剖腹产了。薛玉昌和母亲及二红母亲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条凳上,焦急等待着,等了一个来小时,薛玉昌终于听到娃娃的啼哭声。一会儿,两个护士,一前一后,抱着两个红红的娃娃出来说。
“给你们看看,是俩男娃。”薛玉昌一看,果然都长着小鸡鸡,心里老大高兴,恨不得过去亲两小娃几口。
薛玉昌母亲问护士:“产妇怎么样,能让我进去看看产妇吗?”
一个护士说:“产妇没甚事,可能就是出血多了点……”
“什么?出血多了点?是大出血吧?”薛玉昌母亲立即站起,推开手术室门,闯了进去。
薛玉昌随后听到手术室中母亲的声音:“你这医生是怎么干的,怎么给弄了个大出血!”
“我也是头一次单独给人接生……”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那些有经验的医生都哪去了?”
“她们都不愿来,说不愿给地主子女做手术。说做好了,怕人说阶级阵线不分明,讨好地主。说做不好,又是几条人命,都不来,最后让我主刀……”
“哎呀,这是人命,能糊涂干吗?赶快输血,去血库取血啊!”
“血库的人下班了,我们一般都白天手术,所以血库晚上不留人……”
“这可怎么办啊?”薛玉昌听到这儿,忙闯了进去。
灯光下,薛玉昌看到母亲的脸绷的紧紧的,嘴闭的严严的,再看手术台上,脸色惨白的二红,嘴上正套着氧气罩。
“妈?”薛玉昌惊恐地叫了一声母亲。薛玉昌母亲从思索中醒来,一点头道:“这孕妇什么血型?”
“可能是B型的吧?”那医生说。
“这样吧,准备输血,我和我儿子都是O型血,是万能输血者,我们每人抽二百CC,如果不够,接着抽,给孕妇输上。”那医生顺从地点了点头……
二红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她感到全身乏力,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用手摸摸身边,病床边躺着两个娃,她撑起上身,看两个娃并排躺着,睡得正香,她知道那是自己刚生的娃,啊,一下生了两个,昨天朦胧中,她好像听人说,两个都是男娃,她看看娃下边,两个都是带把的,一种满足感涌上心头,她向屋中看了看,薛玉昌婆婆都不在,只有自己的母亲靠在床边,坐在小凳上,睡着了。
“妈,醒醒!”二红轻声叫了声母亲,二红的母亲立刻醒了,见二红半撑着身忙叫:“哎呀我的妈呀,吓死我了,你到底醒了……”
“咋了?”二红问。
“咋了,昨夜你差点就没命了,你生完娃,弄了个大出血,医院又及时取不上血,要不是玉昌和你婆婆把她们血给你输上,你早死去了。”
“为甚,我记得我生完娃后还听到娃哭呢,后来就甚也不知道了……”
“后来你就大出血了!”二红的母亲说。
“她二人上哪去了?”二红问。
“买吃食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妈!”二红见薛玉昌和婆婆端了一大碗混沌和几个包子进屋,忙向婆婆喊了一声。
“闺女,醒了……”薛玉昌径直走到二红床前,看看二红,又用手背,碰了碰二红的额头说:“好了,不烧了,先吃点馄饨吧,热的,等咱回家,再炖老母鸡吃……”
“妈,谢谢您给我输血,救了我。”二红边说眼中边浸出了泪。
“瞧我闺女说的。”二红母亲洗过手,端着馄饨,扶二红上半身直起吃:“我给你输血,就像救战场上负伤的战士,战士为国负伤,你是为我们薛家生娃流的血,我能不给你输血,别说你是我儿媳,就是外人,遇到这事也会输血的,闺女,别多想了,吃吧。”
二红妈在医院里听薛玉昌母亲对二红讲为他们薛家生娃,心里就有些听的不顺,心想:薛玉昌可是我们李家招的养老女婿,文书还在呢,怎么能说二红是为你薛家生娃呢,这娃是为李家生的,不是为薛家生的。可是,亲家刚来,为二红生娃跑前跑后,又出钱,又出力,连自己和儿子的鲜血都贡献出来了,这样的亲家,哪找去。何况,人家还是北京的大干部,刚用她的血救了二红的命,自己哪能立刻就和她谈招养老女婿的事和二个小娃是李家的还是薛家的事呢?
心里又是,终究是压不住,二红住了七天院,伤口拆了线。回村后当晚,二红的父亲听了,吧哒了几下烟锅,说:“这事不是小事,她救咱二红,咱感谢她,可玉昌是咱招的养老女婿,生了娃不姓李,莫非还姓薛,白纸黑字写着呢。”
二红哥李大宝说:“爸,人家对咱家不赖,又出钱,又出血的,咱不能这么绝情,这娃,其实种也是人家薛家的,姓薛姓李不都是二红的娃吗?”
“你个狗日的,你让咱家绝啊,你没本事娶媳妇,养老女婿生了娃,不是咱家的,莫非生生给人家?”
大宝见父亲骂他,也生气了:“我没本事娶媳妇,怪我啊,怪你和我爷是地主,你们要不是地主,我能娶不上媳妇这年头,谁敢嫁黑五类的地主儿子呀?”
“你哥狗日的,看我揍你!”大宝爸脱下鞋举起要打大宝。
“你打!你打!”大宝不但不跑,反而顶着父亲举着的鞋,梗着脖子低头迎上来。
“别打了,别打了!”大宝妈哭着腔哀求道:“人家批咱,斗咱,欺负咱,就够了,咱自己还打起来,成甚了,你爸你爷是地主,他们不好,可你也不能老拿这埋怨呀!”
正文 第七十五章 起名
“不埋怨他埋怨谁,地主就是那么狠,那么贪心,刚见人生了俩娃,就想占为己有!”大宝仍是气嚷嚷的。
“要不这样,这俩娃,一家一个,反正都是男娃,一个姓李,一个姓薛咋样?”大宝妈说。
“也行。”大宝爸想了想,点了下头,把举了半天的鞋放到地下……
“什么?你说生的孩子一个姓薛,一个姓李,一个算薛家孙子,一个归李家?”薛玉昌的母亲听完亲家爸讲的这句话后,立刻惊呆了。
“我是说,养的两个男娃,你家没孙,你要一个,我家也没孙,我家也要一个,这样薛家,李家都有后了,不是两家都好吗?”二红爸在堂屋里叼着长杆烟袋说。
“可是,如果今后哪天玉昌又调回北京,二红和娃们要随他回北京的,留一个姓李,不姓薛,到时候怎么跟他回京啊?”薛玉昌的母亲想了想说。
“玉昌还能回北京?”二红爸虽然常琢磨这事,可是听亲家母亲亲口说,不觉得心里还是一震。
“他本来就是北京孩子,说不准哪天政策又允许回去呢?”薛玉昌母亲解释道。
“哪一天啊?”二红爸追问。
“我只是这么想,也许三五年后,也许一二十年,也许一辈子都回不了北京,在这扎根开花散叶了……”
“噢,您是说没准,也就是回北京还没准谱,回北京只是您想的,那我跟你掏心窝自说句话,我儿啊,都三十多岁了,也没娶上个婆姨,您知道,家庭成分不好,地主。说是地主,解放前也就几十亩地,雇了俩长工,也没甚钱,解放了,又抄家又分田分地的,更没甚钱了,儿子扣着个出身地主的帽子,又没甚钱,一直没娶上婆姨,今后更难了,恐怕一辈子要打光棍,我家再穷也不愿断了烟火,所以,就招玉昌当养老女婿,为的是能给我家留个后……”
“什么,玉昌是给你家当养老女婿?”玉昌妈听此话,大感意外,惊得立马站了起来。
“是,他写了字据的。”
“还写了字据?”
“我拿给您看。”二红爸转身进了里屋,拿字据去了……
“玉昌,你真行,娶个农村媳妇就可以的了,怎么还当了人家养老女婿?”玉昌妈把玉昌从东屋叫到院里,低声问。
“是啊。”玉昌一点也不感到慌乱,好像早预料到母亲要问他这句话一样,平静地说。
“为什么?”
“因为春节,别的知青都回北京的家了,我回哪啊,我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人家二红对我好,我怎么不能和他结婚啊?”薛玉昌话语仍然很平静。
“结婚就结婚呗,为甚非要当养老女婿?”
“妈啊,您说话不腰疼,结婚得要钱啊,我身上只有两块钱,人家结婚光彩礼就要二三百,又要新衣服,新铺盖,又要房子,我哪里去弄啊……”
“那你不会先不结婚?”
“先不结婚,肚子一天天变大,再不结,就显形了。二红本来就是地主子女,在村里抬不起头,如果再挺个大肚子没主,那不成地主加破鞋了,我不能害人家啊……”
薛玉昌妈沉思起来,良久才说:“二红爸要把娃留一个给他李家,你说咋办?”
薛玉昌笑了,说:“那就给他留一个姓李,另一个姓薛,我这几天一直琢磨她爸是不是想让两个娃都姓李呢。”
“你怎么不当回事?”薛玉昌母亲见儿子这样,不禁有些生气。
“这有甚啊,当初说的就是给人家当养老女婿,生了男娃要姓李,现在给你留一个,不错了。”
“我可舍不得,哪天你要调回北京,那个娃不姓薛,咋调啊?”
“回北京,驴年马月吧!”薛玉昌淡淡的说。
“她哥为什么娶不上媳妇,我看她哥人长的也不错,也挺棒的,是不是因为地主成分?”
“我说啊,前两年文化革命,主要是地主成分影响的,你整天让人批斗,谁都敢抓你,捆你,给你戴高帽子,游斗,哪个姑娘敢嫁你,不也被人欺负,游斗啊。这才过去两三年了,村里又不像城里那么继续搞文化革命,现在,成分不是主要的,是没钱,没钱咋娶媳妇?”
“他娶媳妇要多少钱?”
“别的都好说,彩礼钱怎么也得二三百。”
“怎么那么贵?”
“成分不好,年岁又大,人家姑娘不得多要钱?”
“玉昌,妈跟你说,妈这还剩二百快钱,刨去路费,我还能给你们一百五六十元,本想留给你和孙子们,可是,人家待咱不赖,咱就把这一百五六十元给二红他爸吧,请二红爸让两孙子都姓薛好不好?”
薛玉昌望望母亲恳求的目光,说:“我去跟二红爸商量商量。”
二红爸一百五十元拿到手,果然不再坚持要一个孙子姓李了,薛玉昌的母亲说:“趁我在,给俩娃取个名字吧。”于是两家人开动脑筋给娃起开了名。
二红妈说:“给娃取名,大的叫大狗,二的叫二狗,贱名好养活,娃不容易生病。”
二红爸说:“不行,娃他爸是北京人,哪能给娃取名叫大狗二狗呢,本来文化革命管咱黑五类的子女就侮辱叫狗崽子,你生了孙,再管他叫大狗二狗,那不承认自个成了狗崽子么?”
“那叫甚啊?”
二红爸说:“不是说咱成分不好吗?咱给娃取个革命的名,一个叫薛心红,一个叫薛红心。”
二红妈忙说:“不行,娘叫二红,儿又叫心红,重了字了。”
“重字怕甚,和爹重字不行,和妈重字没甚事!”二红爸自鸣得意地说。
薛玉昌听着丈人和丈母娘说出的名,觉得都不太好听,于是望望自己的母亲,希望母亲给这两个孙子起个名,薛玉昌的母亲想了想说:“我想孙子生在山西,父亲又是北京人,干脆老大叫薛晋京,老二叫薛京晋。”
“甚,叫进京,进北京啊,当然好。”二红妈当下听了这名,觉得兆头好,便首先同意。
二红父亲见老伴同意了,又是亲家起的名,觉得名也不错,说对了,没准真能自己的闺女和两个外孙都能到北京呢,那是自己也到北京逛逛,瞧瞧天安门,于是啧啧称道:“这名好,这名好,就叫进京和京进吧。”……
“你找谁啊?”薛玉昌母亲推开院门,便见村里那来过家里的媒婆领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站在门外。
“你是,你是玉昌妈吧?”那媒婆笑容可掬地先开了口。
“她是?”薛玉昌母亲瞅了那三十来岁的妇女问。
“这是给大宝介绍的对象,是定襄桃树村的。”
“大宝相的对象?快,快请进!”薛玉昌妈忙把三人让进院子。
二人进了院子,薛玉昌母亲才发现,这三十来岁的妇女,虽然长的还行,白白净净大圆脸,可是一走路,怎么风摆荷叶两边倒啊,原来是个拐子。
“大宝妈,我把对象领来了!”没进屋,媒婆高声大嗓地喊了两声。
屋里大宝爸,大宝妈,大宝,忙迎了出来。“进屋,进屋。”大宝妈忙招呼。
可是那妇女并没忙进屋,而是在院里瞅了瞅一排五间正房,又瞅了瞅东房,西房,还问媒婆,“刚给开门的是谁?”
“是女婿的妈,在北京是个大干部,儿媳生娃,特意从北京来山西看儿媳的。”这时,这妇女脸才露出笑意,随众人进了屋。
相亲,就是女方来男方家里考察,看看男方家里的房,家具,财力如何。再看看男方家里的人,对象怎么样,,是不是全须全尾,个头长相,年岁,是否痴呆,口气,缺胳膊腿短,要和媒婆讲的差不多,才能定亲。
李家客客气气地招待一通,送走这妇女后,媒婆又回来了,说:“女方挺满意的,如果男方同意,过两天就定亲。”
“她多大了?”薛玉昌母亲插话问。
“三十五。”媒婆说。
“比大宝大吧?”
“大三岁。”大宝母亲说。
“我看她脚拐。”薛玉昌母亲又说。
“是拐点,可不敢耽误养娃。”媒婆答。
“三十五了,没嫁过人?”
“嫁过,爱人进了城了,把她甩了。”
“有娃吗?”
“有俩娃,男娃他爱人带走了,女娃留给她,她也是没法了,养不起女娃了,才嫁咱家……”对薛玉昌母亲一连串的问,媒婆爽快地一连串答,不遮不掩,十分利落。
“脚又有点毛病,又带个娃,大宝寻她是不是吃亏了?”薛玉昌母亲瞅瞅大宝问。
“不赖,比想的好,像咱这成分,能娶个婆姨就行。”大宝还挺满足。
“还带着个娃呢?”薛玉昌母亲说。
“带个娃怕甚,咱就喜欢女娃,她过来,再养个男娃,不是有儿有女了吗?”大宝笑着说。
天气渐凉,收割正忙。知青们和村里人一样,都忙着到大田里收割去了。
正文 第七十六章 收获
下李村秋收主要有三大庄稼。玉米,高粱和棉花。当地人管玉米叫玉茭子,管高粱叫高粱茭子。妇女们都兜着个大布兜子,到棉花地里采棉花。女知青也都去了,这里棉花长的不太高,而且采棉早十天半日就开始了。采棉也不过秤,一人一垅往前采,把张开棉桃的棉花捏出来,没张开或只张开一个小口的棉桃留下,过几天再采,所以采棉花的妇女除了弯腰有些累外,倒也说说笑笑,不觉劳累。
掰玉米的社员和男知青就没采棉花的妇女轻松了,一人两垅,把长在棵子上的玉米棒子都要掰下来,除了没长粒的蔫棒子外,大凡长粒的都要掰下。初时,男知青挎着个筐,和村里社员一样,掰了一筐,倒到地头的马车驴车上,几个来回下来,没有手套的手便磨的生疼,外指中关节上还大都磨出水泡。太阳又照,干玉米叶子又划,脸上脖上都划的一道道的,流出的咸的汗一浸,生疼搔痒,烦心的难受。可是看人家掰棒子的男社员,一条毛巾往脖子上一扎,一个烂草帽脑顶一扣,掰棒子,倒也三两个人相伴着,嘻嘻哈哈的谈笑,没见他们什么苦和累。
“真操蛋的,咱怎么就没带个草帽和扎条毛巾呢?”金阳边掰棒子边对隔的不远的单丁一说。
“毛巾倒有,可草帽,早不知扔哪了。”单丁一接下话茬。
收割高粱不是从根上割,而是只割高粱穗。下李村钟的高粱,除了种了十来亩高杆的高粱,收割后编扫帚外,其余钟的都是只有齐人高的杂交高粱。杂交高粱穗大,一个穗有一尺多长,像个纺锤,粒密密长着,大的有一斤多,小的也有半斤,杂交高粱分公母,一行公高粱,它的边上两三行母高粱,公高粱开花不结什么粒,母高粱结粒,一千来亩地,大都钟这杂交高粱。收高粱,只割高粱穗,割了穗,往筐里搁,搁满,倒地头车里。
玉米掰手棒,高粱割穗,那些杆杆叶子怎办,分给社员当柴烧,分给你村西坡上的二亩地高粱杆,你哪时烧火用,哪时再到地理割,别人不割你的,自家的还割不完呢。你再割完高粱玉米杆子,还有一半尺长连着根的高粱玉米茬子,便是谁去刨都可以了,不分你我谁谁的。
收大秋庄稼农民年年收,知青可是头一回。知青们在上中学时,都在北京郊区麦收时帮助农村割过麦,那场面,你追我赶,轰轰烈烈,金黄的麦田里一个个镰刀挥舞,一顶顶崭新的草帽在田间飘动,田边是拖拉机,低头插着红旗,红旗下放着茶水,白茶水,中午,送来一担担的白馍,红烧肉和炒菜,那才是收获的场面。可是这的秋收,却是悄无声息,不紧不慢,和往日的犁地,锄草一般般的,田头不插红旗,停的也不是崭新拖拉机,是几匹耸头垂脑的瘦驴笨牛,拉着几辆半新不旧的马车,地上也没有糖水,只有一桶白开水,和一个都掉了瓷的搪瓷把缸了。
“没劲,真他妈没劲!”金杨掰了半筐棒子,走到地边,一弯身,坐在地上。
“你为甚不干了,还没到歇时呢?”身边不远处的小队长说。
“哎,你没看见我正要把棒子倒车里。”
“哦。”小队长看了一眼金杨,心里也没甚指望他干活,自顾自地干自己的活去了。
玉米地头,只有一两辆驴车停在那里,灰不溜秋的两个瘦驴低头吃着地上的玉米棒子,嚼的非常带劲,咯吱咯吱都能吃出声响。“这狗日的倒开了斋了。”金杨有些嫉妒地说。
看身边无人,他便拿筐里的棒子一个个往车上扔,四五米的距离,一扬手,刚好能把棒子扔到车里,一个两个,大部分都能扔到车中,但也有一两个扔到车外。
“作毬甚呢?”小队长掰满一筐玉米,来到车边,准备往车里倒,见金杨正在往车里扔棒子,不禁怒道:“你想干就干,不想干滚毬,别在这糟蹋粮食!”
“我咋糟蹋粮食了?!”金杨不服。
“瞧,这地上有多少玉茭粒!”小队长边说边捡车边掉下的玉米粒。
原来,金杨扔玉米棒时,玉米棒子有的干了,扔时碰到车帮,便震落了玉米粒。
“那才几粒啊,至于吗?”金杨还了一句。
“一粒也是从播种,到锄苗,浇水,施肥,到收割,半年多的功夫才长成的!”黑不溜秋的小队长居然文邹邹地讲开了。金杨听到这儿,知道自己没理,便不说话了。
“哎,真他妈的没劲。”金杨上午十点钟就从地里跑回来了。他观察到,小队长只在出工时点下名,在他兜里揣的小本本上把名字打勾,下工,他只注意他驴车里的玉米棒子,和高粱穗,来干活的人,他几乎看都不看。
金杨看到,同小队的一社员,昨下午三四点钟就不见了。他能溜,我为甚不能溜呢?所以,今天看小队长不注意,他便溜回了村。一个人在知青院里呆一会儿,院里没人,只他一个,觉得无聊。干脆到伙房看看,瞧今天能有啥好吃的不?走在去伙房路上,远远看到一个穿着旧军衣的妇女挑着两大桶水,晃悠晃悠地往伙房走来,金杨仔细一看,是女知青董秀芬,不禁停下脚步。
董秀芬把水挑到金杨前,问:“才几点,饭还没做,你怎么来了?”
“我知道今天是你帮厨,要挑水,所以我就来了。”
“我挑水和你有什么关系?”董秀芬有些不解地问。
“别的女知青帮厨,差不多都有男知青帮助挑水,我见你没有,所以想帮你挑。”
“我为甚么要用你帮助挑?”董秀芬一脸正经地说。
“为甚么,因为桶大,一桶水二三十斤,两桶水就五六十斤,我怕把你压坏了。”金杨一边说,一边瞅着坐在两个水桶架起扁担上的董秀芬的胸部,董秀芬挑水挑的满头是汗,一粒粒晶莹的黄豆粒大的汗珠,顺着发际,脸颊流到脖子,流进脖下的衣服里,脖下的旧军衣都已湿透,而前胸的部位也已湿透,两个硕大的乳+房像两个刚蒸熟的三两一个的馒头一样鼓鼓地显出形来。两人说了几句话,董秀芬突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一看,原来金杨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胸部瞧,而自己的胸部,又被汗溻湿了,大显原形,不禁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金杨道:“你才多大啊,你怎么净往这瞅?”
“我瞧,你那地方长的像我妈那对宝贝!”金杨蹦出这句话……
金杨吃过午饭后,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今怎么跟董秀芬说了这么句话?真是,自己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不管什么场合,什么荤话都能浸出来。和董秀芬在一个村插队,快一年了,自己一共也没和她说过十句话。学校时,自己在男校,她在女校,人家是高中生,咱是初中生,比咱大三岁。人家是革命干部出身,听说她爸还是个挺大的官,咱爹是个封建的遗老遗少,文化革命中跳了什刹海了,两人又不在一个小队,干活也少有在一块的时候,真是常见难熟识,何复又多言。可是不熟识,倒说了一句只有十分熟识的人才说的话,是不是这话要得罪她呢?
吃晚饭时,他便见董秀芬躲着他的目光,金杨心想:是大姑娘害臊呢,还是她讨厌自己呢?
半个多月秋收完了,场院里的粮也开始脱粒了,场院就像戏院,人多驴多庄稼多。
高粱穗都堆在场面。红红的,像山一样,几十个小伙姑娘,抡着打粮食的耙耙,一齐抡起长长的棍子,棍子上四五根并排穿起的两尺左右短短的木排,像风车的扇页一样高高扬起,随着木棍的向下挥动,木排用力地甩打在堆在地上的高粱穗上,没有口令,没有吆喝,棍子举高落下,木排扬起,下拍,齐刷刷的煞有节奏,另外场地上,几十个妇女老汉,一人一个小蹬,坐在场地上堆起黄灿灿的玉米垛前,一人拿一个玉米棒往下剥粒,有人拿个铁戳子,把玉米棒从小头到大头一戳子戳下一排玉米粒,有人拿两个棒子互相搓,还有的摇着小玉米脱粒器,把玉米棒放下去,摇几下,玉米粒便哗哗地从下面漏出。
金杨搓了会儿玉米粒,搓的手心手指生疼,手指肚火烧火燎,好像要起水泡的样,便假装要到场外去尿,起身离开场子。离开这个场院,他看到另外一个场子上,小队长赶着个毛驴正在一堆高粱穗上走趟,不禁好奇,忙过去看,只见毛驴后面用绳子拽着石磙子,在高粱穗上压。
作甚呢?金杨想。小队长见他过来,斜了他一眼,边赶毛驴,“得得,稍稍。”地把毛驴拽得转着弯,转着圈压高粱穗,边说:“你毬个的不在那搓玉米,来这作毬甚个?”
正文 第七十七章 工分
“我尿。”金杨边说,边凑上前去接过队长赶驴的缰绳,说:“队长,我赶赶试试?”
“你毬的能赶这个?”队长不屑一顾地说。
“我咋赶不了?”金杨不服气。
“你能赶好这,过两天评工分,我给你一天十分。”
“真的?”金杨好大欢喜,扬起短鞭子,照驴屁股上就是一鞭子,驴一疼,往前一窜,没想到,后边还拽着个石磙子,窜了一下,又被拽回来,打了个立挺,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啊”地长叫起来。
队长忙抢过金杨手中的鞭,把金杨轰到一边,蹲下身,把躺倒的毛驴扶起,这才说:“你狗日的干甚甚不行,吃甚甚都香,这一鞭,差点把毛驴腿折了,还想挣十分呢,我看给你九分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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