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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为官记-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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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胆!”韩凌怒道:“你们不要命了吗?!”
  一壮汉答道:“是你们不要命了吧?看看你们才有几个人,竟敢口出狂言!不过,你若,放了薛大人,爷爷倒可以考虑让你多活两天。”
  韩凌紧张不已,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专门从家里拿来利器,并分给其他百姓,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造反了。
  薛瑶蜷缩在地上,他阴森森地笑道:“英明的韩将军,你可料到了如此结果?你以为,能回到县城里,便可万无一失了?实话告诉你们吧,这里的百姓可是巴不得你们死啊。当年连续爆发洪涝和旱灾,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然朝廷对此却不管不顾,他们由此滋生怨念。如今,战争不断,不少人家流离失所,更有青壮年者,被强制征兵,最后死于战场,他们真是恨不得杀死你这昏君啊。若不是我想了叛国之法,他们恐怕早就归西了,所以,龙城县的百姓,早已不再归顺朝廷,你们自求多福吧,哈哈。”
  “什么?”黎烨不可置信看着眼前这些面目狰狞的百姓,说道:“他们早知你是通过叛国来寻得发展,竟无人阻止你?!”
  “阻止我?他们为什么要阻止我?”薛瑶躺平在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他如无赖般说道:“他们若阻止我,就会没命,他们会能活到今天?陛下,如此生死关头,你还指望一群乡野流民能有爱国之心?真是太天真了,哈哈哈。”
  眼见百姓们越靠越近,韩凌大喝一声,“大胆!竟行卖国求荣之事!真是大逆不道!但本王念在你们是因受人蛊惑,若今日你们能洗心革面,本王可饶你们一死,但若继续执迷不悟,休怪本王将你们满门抄斩!”
  壮汉挑挑眉看着韩凌,鄙夷道:“将我们满门抄斩?你有这能耐吗?我看你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不劳烦您为我们费心了。”
  书生瞧瞧韩凌,酸溜溜道:“今日有幸见到黎王,当真是让小生大开眼界,这智商,真是绝了,难怪可以把先王一手建立的基业败光,小生佩服,佩服啊。”
  一女子钻出人群,妖艳妩媚地挽起书生的手臂,幸灾乐祸笑道:“虞郎,枉你苦心学习,一心想为朝廷效力,可不幸遇上这么一个昏君,让你的才能无所施展。不过老天有眼,他终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韩凌冷冷地看着这对夫唱妇随的狗男女,说道:“朝廷选官,历来公平公正,自己没有德才,便怪昏君当道,真是愚昧至极,活该一辈子受人摆布,就算行了杀头之事,仍还沾沾自喜,本王为你们感到悲哀。”
  女子瞪圆了眼,摇着书生的手臂,撒娇道:“虞郎,他讽刺咱们!”
  书生卷起袖子,作势要打韩凌,他说:“乡亲们,今日遇千载难逢之机会,我们终于可以杀了这昏君,为我们死去的兄弟亲人们报仇,他大限已到,我们上!”说罢,他首当其冲,一个绣花拳头就向韩凌砸来!
  说实话,韩凌根本不惧这群刁民,他担心的,是黎烨会被误伤。虽他冒充君王,让所有百姓将矛头对准了自己,但他们手拿利器,稍有不慎,便会伤及他人,这让韩凌很是头疼,为顾及黎烨,他处处受限。
  书生率先出击,围观的百姓也一拥而上,他们吵嚷着,嘶吼着,每一次挥刀,都是朝韩凌命门上袭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韩凌拼命躲闪,然几招下来,便有些吃不消,他以为,这些人是黎国的百姓,是黎人,不当将其视为敌人,然对方的攻势迅猛,又铁了心肠,在让韩凌心寒之余,韩凌也下了决心,当一个人的人生观已背弃主流时,就已注定相互间只会成为敌人,即便他们同属一本源。
  韩凌仰天长啸,他拔剑出鞘,先前的血迹仍未褪去,新鲜的血液又一次侵蚀了剑锋!韩凌一剑砍下,登时血花四溅,染红一片土地,黎烨躲在他的身后,眼睁睁见着自己的子民惨死于剑下,他心情复杂,却又无能为力。
  韩凌久经沙场,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剑法武功更是出神入化,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他便逐渐占领了优势。龙城县百姓虽人多势众,但归根结底,不过是些洗衣做饭的妇人和耕田种地的农民,他们哪有真的杀过人?心中的那丝畏惧是他们失败的原因,再加上,身手平庸,是断比不上大将军的。
  眼见胜负逐渐见分晓,薛瑶鼓起全部气力,大声吼道:“那人不是黎王!他护在身后的那个胆小鬼才是真正的黎王!别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众人一顿,旋即一窝蜂地朝黎烨袭去,他们吼叫着:“卑鄙!竟然冒名顶替,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简直没有半点君王的气概!”
  韩凌也是一愣,但他反应极为迅速,他脚下用力,搓气一道尘沙,尘沙拂去薛瑶的面庞,薛瑶措不及防,“哎呀”一声,迷了眼,他双手捂住眼睛,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惨叫不停。韩凌瞥了他一眼,又迅速投入战场,因众人将目标转移到了黎烨身上,所以又给他的防御舔了几分难度,且有些歹毒之人,还会暗中偷袭自己,可谓防不胜防。

  ☆、87。虐兵

  经数次交锋,韩凌渐感身体疲乏,不过所幸眼前的敌人也减少了很多,韩凌只需再咬口牙,便可取得胜利。韩凌费力踢倒眼前的彪形大汉,又一剑刺穿一男子的心脏,眼见人越来越少,韩凌深吸一口气,打算一鼓作气,解决了他们,然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吆喝,如同噩梦一般侵向韩凌和黎烨。
  “救兵来了!救兵来了!”
  霎时,密密麻麻的人群从远方奔来,他们个个手持武器,表情凶悍。韩凌手下一抖,紧张地回头,大声喊道:“陛下,我掩护你,你赶快跑!”
  “我不走!”黎烨想也不想,便答道。他伸着脖子看了看不远处,吓得不禁缩了缩脖子,正赶来的支援人数远超方才的百姓,若再来一战,他们必死无疑啊!说时迟那时快,黎烨一把抓住韩凌的手腕,拉着对方就往后逃,“别打了,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快跑!”
  然他们方走了三两步,敌方就迅速围了过来,韩凌不得不停下脚步,又与他们进行厮杀。黎烨站在他身后,焦急万分,然他不懂武学,帮不上任何忙,充其量只能随手抓起地上的石头,胡乱砸向敌人。
  “陛下,你砸到我的脑袋了!”
  黎烨顿了顿,扔下手中的石子,双手在裤子上擦了擦,像做错事的小孩,一动不动。既然帮不上忙,那也不能帮倒忙啊,黎烨只能眼睁睁看着救援的队伍越来越近,然他们仍身陷囹圄,无法抽身。黎烨绝望地看着天空,“完了。”
  良久,韩凌终于杀出一条血路,他抓起黎烨,慌忙向外逃去。可由于之前耽误得时间实在太多,他们跑出不到十米,便又被堵住了去路。韩凌气喘吁吁,他半弯着腰,目光灼灼地望着眼前这窝村民,他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他吼道:“你们若再执迷不悟,必死无疑!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你杀了我们多少乡亲,怎可能就这么算了?!你要为此付出代价!”众人们吼道。
  “反正你已精疲力尽,现在是你,只有死路一条。”
  “将军?”人群里忽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如福音一般回荡空中。
  韩凌猛地一怔,他眼中放出光彩,连忙四处张望,他大声道:“小福?你来了?!”
  “将军!属下来迟,还请恕罪!”说话间,一小队身着兵服,气宇不凡的兵士从人群里跑了出来,他们迅速摆开阵势,将黎烨和韩凌围住,形成保护圈。名叫小福那人回头问道:“将军,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韩凌猛地咳嗽一声,嘴角溢出鲜血,他用剑稳住身形,痛苦道:“这群百姓造反了,要谋害陛下!”
  小福蓦地一惊,而后转头震慑道:“大胆刁民,竟敢谋害陛下,现你们已被包围,还不快束手就擒!”
  “哈哈,你看,他们才二十多个人,竟然敢说把我们百来号人包围了,好笑吗?这真是老子听过得最好笑的笑话了!”一个土匪模样的汉子毫无收敛地嘲笑道。
  韩凌早知道这帮刁民的德性,也懒得与他们理论,只是问小福道:“你们怎么找到这来了?”
  小福说:“方才有百姓跑到城里吆喝,说出人命了,薛大人被人打伤,还挟持为人质,他到处请人帮忙,小的见情况不妙,便赶来帮忙,想不到打伤薛大人的竟是将军。”
  “薛瑶就是个卖国求荣的卑鄙小人,不要再称他为大人了!简直是给黎国丢脸!”韩凌气不打一处来,直接骂道。
  黎烨因是微服私访,所以并未带领太多人马,这二十来号人,算是所有的兵力了。虽以防万一,在城外驻扎了三千铁骑,但由于考虑到会引人注目,故他们驻扎之地离龙城县有十里远,短时间内也无法赶来救援,为今之计,便是杀出一条血路,只要能与那三千兵力汇合,他们便可安然无恙。否则,恐怕九死一生。
  韩凌扫了一圈,初步判断了此时的情况,而后对小福道:“龙城县的百姓全都造反了,他们城中至少有两千村民,持久战对我们不利,毕竟敌众我寡,我们当以逃跑为第一任务,你们掩护,我带陛下先走,待与三千士兵汇合后,我再来营救你们!”
  “遵命!”小福铿锵有力答道。
  敌方似乎早已蠢蠢欲动,见韩凌他们迟迟没动手,僵持半晌,终究是忍不住了,便一窝蜂提着锄头砍来,一场恶战,再次打响!
  韩凌尽力护住黎烨,然周围一片兵荒马乱,他们不断被推搡阻挠,黎烨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一连踩了韩凌数脚。韩凌吃痛地一把捏住黎烨的腰腹,小声道:“陛下,臣的脚趾头要断了!”
  黎烨“哎呀”一声,不及说什么,又被人莫名其妙打了一耳光。他的耳朵登时一阵嗡嗡作响,恍惚间,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混乱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眼前一片豁然开朗,嘈杂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宁静,他蓦地睁大眼睛,看向韩凌,不可置信道:“我们逃出来了?”
  此时韩凌已经伤痕累累,他气喘吁吁,回头看了看,确定后方再无追兵后,方才长舒一口气,说道:“陛下,小福为我们垫后,我们才得以逃出来,虽现在暂时安全了,但小福他们仍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请陛下再坚持一会儿,待我们赶到营地,喊来救兵,再休息。”
  黎烨整个人都处于懵了的状态,意识游离,双腿早已不听使唤,他麻木地迈开脚步,答道:“没问题,我们快走。对了,你的伤不要紧吧?”
  “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黎烨和韩凌一路狂奔,终于行至兵营。韩凌草草安顿好黎烨,便又马不停蹄地带兵赶往龙城县,他身着一身污衣,浑身散发着一股腥臭味,但他根本来不及顾及,因为每一分钟,都可能会有一个人丧命,耽误得时间越长,小福等人就越危险。
  韩凌本想借此机会,一举拿下龙城县,从此断了他们意图造反的念头,然当他重新赶回龙城县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龙城县的城门紧闭,上烽火连连,一排排身着兵服的侍卫站在城楼上,他们昂首挺胸,神情严肃,看其巡逻的姿势,似是训练有素的兵士,而非临时组成的民兵。对方见韩凌一行人逐渐靠近,便吹响号角,击打锣鼓,声音嘹亮震天,不禁令韩凌停下脚步。韩凌环顾四周,忽见城楼上有一熟悉的身影,他蓦地一愣,而后喊道:“薛瑶,你以为关上城门,燃起烽火,就能阻挡住本将军?!”
  薛瑶伸出一个脑袋,笑嘻嘻地看着韩凌,他又勾勾手指,几名士兵押着小福等人走了过来。而后,薛瑶道:“韩将军,你可看见你这几名爱将了?很不巧,他们落入我手,生死将由我来决定,我劝韩将军你最好三思而行,万一不小心惹恼了我,我可不敢保证不会做出疯狂之事啊。”一边说着,薛瑶一边把其中一人吊在了城墙上,他继而拿起一个火把,有意无意地在绳子上燎。
  韩凌蓦地一惊,他忙道:“住手!这样你会害死他的!”
  “哈哈,韩将军,你真是可笑,我就是为了害死他方才如此做,你竟用这样的理由来劝阻我,不觉得是在说废话吗?”
  “将军!莫要在乎卑职,你只管攻城便是!”被挂在城墙上的士兵大声吼道。他不断扭动身体,似要摆脱束缚,“将军!千万不要因为卑职而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薛瑶已弹尽粮绝,若我们一鼓作气,定能将其镇压!将军,别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啊!”
  薛瑶挑挑眉梢,看着那士兵,说道:“不错啊,还挺有胆识,不过,你的遗言说完了。”话音刚落,薛瑶便用火把燃起绳索,而后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士兵掉下城楼,一头砸在地上,料想定已脑浆四溅。
  “不!!”韩凌仰天长啸,奈何他已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士兵从城楼坠下。
  薛瑶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他说:“韩将军,卑职提醒你一句,你若敢攻打城门,那么卑职就一个一个把他们全扔下去!”
  韩凌不禁捏紧拳头,现在正是拿下龙城县的最佳时机,若此次放过这党刁民,不知往后他们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民心不齐,国家必乱,所以,龙城县这个后患必须铲除,只是,若要牺牲弟兄们的性命,韩凌实在于心不忍。他咬住嘴唇,良久,才道:“那若本将军退兵,你可要放了我的部下?”
  薛瑶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淡淡道:“不。”见韩凌脸色大变,他的笑意更浓,他甚是满意地继续道:“你若退兵,卑职可一刀杀了他们,让他们的死状不至于那么惨,算起来,这也算是一种恩惠吧。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既已为战俘,那就等同于成了死人,何必再对生存抱有幻想?”
  “你!”韩凌瞪圆了眼,他高举手中宝剑,大声道:“不可饶恕!弟兄们上!势必要取下薛瑶的首级,以祭无辜死去的同袍!”
  “将军!不要!”城门上忽然传来高喊,韩凌寻声看去,发现小福挣脱了束缚,他三两步跑到城墙口,拼了命地嘶喊道:“将军!这是薛瑶设下的陷阱!武国的军队已到,就在城门后摆好了阵势,将军若攻进来,必会和武军发生一场恶战!武军人多势众,将军恐怕不敌啊!方才东子让将军攻城,是受薛瑶唆使,薛瑶说倘若东子照他吩咐做,便可饶他一命,但最后,薛瑶还是失信了!将军,你赶快离开……”话音未落,小福只感觉身体一空,继而迅速下坠,他不禁惨叫一声,声音划破天际,最后终结于一声闷响。
  “小福!”韩凌怒吼道:“薛瑶,你简直丧心病狂!”将士死于战场,乃兵家常事,而韩凌他们,早已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所以,若有一天,同袍战死,他们会坦然接受事实,但像今天这样的死法,韩凌是万万不能容忍的,这是对一名士兵的极大侮辱!
  韩凌剑指天空,欲发兵,忽有一人连忙制止,并提醒道:“将军,末将以为,小福的话不可不听。”

  ☆、88。薛瑶造反

  韩凌正值怒头上,他大声道:“里面全是武军又如何?!我们身为将士,岂有畏战的道理?况且万一里面根本没人,不过是薛瑶虚张声势罢了呢?我们必须冲进去,才对得起死去的兄弟!”
  那人忙道:“韩将军请冷静,倘若里面真聚集了众多武军,我们这样贸然冲进去,定是少不了一场恶战,由此必然会造成一定损伤。此次我们出来,带的兵力有限,龙城县又处边境城市,朝中将领难以迅速赶来支援,相反,对薛瑶而言,这再好不过,因为他可得到武军更快的支援。韩将军,现在局势尚不明朗,还请三思啊。”
  韩凌不禁顿住,他扭过头,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忽然觉得此人前途不可估量,他分析和看待问题的方式甚是全面,且不易感情用事,对待时局也拿捏得准。韩凌渐渐冷静下来,他开始仔细思考其中原委,这城是攻还是不攻?小福所言到底是真是假?城门后是否已聚集武军?东子为何要主张攻城?小福和东子究竟是谁被利用?倘若里面并无武军,那此次撤兵,必会放虎归山,但若里面确实聚集了武军,无论多少,正面交锋必会有所损失,现在黎国兵力不足,而黎烨就在十里地外,若贸然出兵,无疑会让黎国处于劣势,假设武军兵力强盛,那么黎烨的生命都会受到威胁。
  见韩凌迟疑不觉,薛瑶脸上不禁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容,他趾高气昂道:“怎么?韩将军怕了啊?不过,纵使你有百般能耐,也救不回你的属下了!哈哈哈哈。”话音刚落,薛瑶又顺手推下一名黎国兵士,他的神情坦然,没有丝毫恐惧,仿佛对他而言,杀人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根本不值一提。
  韩凌不禁咬牙切齿,他满脸愤怒地瞪着薛瑶,最后的理智提醒他定不要莽撞,不要被薛瑶牵着鼻子走。他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他暗想,薛瑶一次次刺激他,目的何在?薛瑶是一卑鄙小人,懂人心,又擅利用人心来达到目的,经几次相处,薛瑶定已把他的脾气摸得清清楚楚。他自尊心甚强,最不忍屈辱之事,又甚是固执,必会对不满之事追究到底。薛瑶嘴上虽是以将士的性命威胁自己撤兵,给人的直观感觉是薛瑶自知性命难保,龙城县不敌黎军,方才走投无路,想到用人质相要挟的戏码。然他每句话里却是充满挑衅,丝毫没有半分惧怕,薛瑶乃识时务者,若是没些底气,他不可能敢如此嚣张狂妄。那么,如此推算,薛瑶之所以敢这么做,全是因有了靠山,而这座靠山,便是武军。韩凌忽然想到,之前他挟持了薛瑶,薛瑶假意好心指路,实则是想直奔武军的接应点,这样看来,武军能进入龙城县,并协助薛瑶守城,并不无可能。
  韩凌的目光扫过城墙,他仔细端详着守城侍卫的打扮和神情,方才是他大意,竟未注意到这些守城人的姿势与普通民兵大不相同,普通民兵哪有这般严肃,充满气势?虽他们身穿黎国盔甲,但韩凌几乎可以断定,这些人就是武军假扮的!那么,小福所言便是真的,武军已经赶到龙城县,现在若与其发生冲突,结果定是得不偿失的。几经思量,韩凌怒吼一声,而后对着城墙上的黎国兵士道:“本将军对不起你们,抱歉了!”言毕,他转身号令道:“我们走!”
  众将士们愣了愣,但也未敢多言,纷纷挥鞭策马,撤离了战场。韩凌心有不甘,他一遍遍重重地抽打马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心中的愤恨。他亲手将他的部下推入深渊,偏偏他还不能做什么,就连救他们,他也不敢,这是何等的屈辱?他竟屈服于薛瑶这个卑鄙小人,他的尊严何在?!但相比起自己的尊严,他更要保全黎烨的安危,若再有闪失,他简直无颜面对相亲父老,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还指望他有什么作为?
  滚滚黄沙漫天遍野,恢宏壮观。薛瑶高居城楼,目送韩凌等人离开,脸上渐渐绽开笑容。一旁的侍卫朝薛瑶拱拱手,恭敬道:“薛大人英明。”
  薛瑶不置可否,“韩将军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武军历来中立,怎可会为了我而放弃立场?武王确实因安柔而厌恶黎王,但他不会因小失大,要与黎国反目一事,只可能暗地里进行,怎会摆在明面上?武军确实在外接应,但他们断不会来支援。不过你们也不错,这戏演得甚好,根本没有民兵的懒散,气势也不差。”
  “多谢薛大人赞赏。”那侍卫道:“现在该如何处置黎王的战俘。”
  薛瑶云淡风轻道:“杀了吧。”
  侍卫微有诧异:“不留?”
  薛瑶转过头看向侍卫,好笑道:“留他们作何?徒增隐患罢了,难道你真以为我会遵守与小福的约定,若按照我的吩咐做,便保他们不死?”
  “属下不敢妄自揣度。”
  薛瑶呵呵一笑,“你是聪明人,但可别聪明过了。”
  侍卫顿了顿,稍作斟酌,方才又问道:“薛大人,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薛瑶挑挑眉梢,“能怎么办?造反呗!”
  韩凌回到营地,黎烨不禁奇怪,韩凌这场战打得也太快,仔细询问下来,方才知韩凌原来是不战而逃了。黎烨心知这并不是韩凌的风格,当年韩凌为战庸国,卧薪尝胆,现如今居然会怕一个区区县官?韩凌如此做,多半是因担忧自己的安危,黎烨如此猜想,而韩凌也印证了他的想法。韩凌恐武军会追杀而来,故不敢多有停留,立即拔营回城,待时局稳定了,再从长计议。
  黎烨理解韩凌,故也没多做干预,便启程了。期间,唯有一事让黎烨后悔不已,那便是选薛瑶为官,他本以为薛瑶虽狡猾,但因是没有胆量之人,即能得些蝇头小利,但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可万万没想到,薛瑶简直无所畏惧,为得权利,剑走偏锋,并习以为常。当下薛瑶已受安宇文重视,武军也愿发兵救援,看来要想笼络武王,也只是时间问题。
  黎烨回到宫里,第一件事便是命韩凌重新整合军队,讨伐薛瑶。可薛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似乎早就料到黎烨会有如此举措,彼时,薛瑶煽动邻县百姓,言黎烨昏庸无道,不配为王,现民不聊生,当起义反抗,让朝廷知道,百姓们可不是好欺负的!百姓听闻薛瑶的事迹,纷纷觉此人定是领导之才,否则怎可能在危难之中令龙城县振兴,同时还吓退黎国大军?跟着他,准没错!
  所以,当韩凌收拾妥当,准备起兵之时,龙城县方圆百里的百姓通通造反,并在薛瑶的带领下,组成了一只强大的队伍。韩凌心知随着薛瑶的队伍逐渐壮大,他想要将其镇压也越发困难,原本是件轻松之事,如此折腾下来,倒难办了许多。
  黎国方经历一场浩劫,从与庸邶两国的战争中脱身,虽是战胜国,但其本身的实力受到严重挫伤,现又遇农民起义,当真是让人吃不消。韩凌本是擅长行兵打仗,但先王在世时,他根本无需忧虑粮仓和补给,他可以全身心投入战场,然而此时,国库亏空,百姓长年受战争摧残,早已一穷二白,难以缴纳赋税,国家经济颓败,根本难以支撑一支军队的开支。黎烨自然清楚当下的形势,虽百般不愿,但他最终只能下令缩减军队开支。
  相反,薛瑶得到武国和邶国明里暗里的帮助,加之龙城县本就经济繁荣,还有他深得民心,打起战来简直轻轻松松,甚至有多处城池的县官与薛瑶谈成条件,直接倒戈了,加入到农民起义军中。面对此情形,韩凌万分担忧,若如此持续下去,大黎必亡啊。国家形势岌岌可危,偏偏朝中大臣根本没有向心力,自从龙臻战死后,丞相一职始终空缺,几乎所有官员都在觊觎这一职,殊不知国家危难。他们甚至想方设法讨好黎烨,搞得黎烨烦不胜烦,最终发话道:“想为丞相者,得有能耐,你们谁能镇压以薛瑶为首的起义,便加官晋爵,任大黎丞相。”
  黎国朝廷本就是一群花甲老人当道,听闻此要求时,都纷纷摇头,怯了胆子,相比貌似博得丞相一职,他们倒更愿意在家安享晚年。黎烨见他们的怂样,不禁悲愤,难道我大黎就没有个可用之才吗?!
  朝中大臣提不出可行意见,只能黎烨和韩凌两人抓破脑袋想法子,偏偏此时夏晓又提出想离开王宫,在城内开设私塾,黎烨盛怒,说她真会挑时间,在这危急档口,不是挑事吗?然夏晓却说:“趁陛下尚有权势,我还可利用,往后若被废了,那我这几年的辛苦岂不是白费了?还请陛下原谅。”黎烨对此竟无言以对,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没法,黎烨只能顺着夏晓的意,毕竟很早以前,夏晓就把话挑明了,她对黎烨没有夫妻之爱,她做一切的目的只是为了达成理想,双方互利互惠。况且黎烨对黎画疼爱有佳,自然不会为难她的母亲,只是夏晓一走,黎画就将成为无母照看的孩子,对此,黎烨很是担心。反倒是夏晓特别看得开,她说:“画儿喜欢你和韩将军,让她和你们在一起,定不会感到寂寞,倘若有一日,你的王朝覆灭,而我的私塾渐有起色,到时,你们可带着画儿过来,大家一起生活,生活也可有个保障。”
  闻言,黎烨不禁感激,夏晓选择在此时出去打拼,或许不单单只是为了成就理想,还是为大家留条后路,不至于有一天国家灭亡,一家人流离失所,无依无靠。
  黎烨之前还打算把黎画推上储君之位,但时下局势危险,自己是否能守住江山都是个迷,更何况要行惊世骇俗之事,眼下唯有先镇压住起义,而后恢复国家经济,方才能讨论储君一事。
  难得不理朝政的黎烨会日夜伏案,思索救国之道,他打算先从民心入手,唯有民心所向,才能聚集力量,成就伟业。可由于连年自然灾害和战争摧残,百姓早对朝廷失去了信心,现又国库亏空,难以采用惠民政策来笼络人心。黎烨想得脑仁发疼,可偏偏没人提些意见参考,他突然无比想念曾经与他据理力争的龙臻和韩凌,可惜一人已经战死,另一人此时正在战场上讨伐异党。
  因失去人心,韩凌行军道路颇为艰难,曾经会有热心的百姓帮忙,而现在,百姓们见到军队,都会视如瘟神,眼中充满厌恶,因为正是他们的不作为和乱作为,才导致百姓生活困苦。韩凌心里觉得无辜和委屈,但却无人理解,未避免因此与百姓发生冲突,他们行军时特意避开了村落。一方面国家缩减军队预算,另一方面韩凌一行人走得都是曲折难走的小路,体力耗费过大,但又供给不足,整个队伍软绵绵的。韩凌心知如此并不是办法,只有放慢行进速度,增加休息次数,并沿途狩猎,以保证兵士们不会饿肚子,时刻保持充足的战斗力。
  韩凌原想起义不过是百姓们因为一时激动而发起的松散组织,参战人员均是无章法的农民,故其实力定不足为惧,唯一令人担忧的,只是他们数量众多,难以一举平定,只能逐步攻克。可当韩凌切身投入战场时,他才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百姓虽是上不了台面的兵力,但薛瑶却是一个出色的指挥,几场战打下来,竟是双方均有胜负,不分伯仲。
  如此一连持续数月,军心躁动,他们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竟赢不了区区几个刁民,这说出去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他们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局面,究竟是为何?不都是因为百姓不缴纳赋税,让他们没有物资,只能自己上山狩猎,分散注意力并给对手得到喘息的机会。否则,他们至于会久攻不下一座成吗?!每每想到这里,他们就来气,他们拼死拼活想保国家稳定,百姓安康,可偏偏那些不识时务的刁民竟要和他们窝里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积压的怒火越来越甚,终于,有一天彻底地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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