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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枝-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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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情眼睛不自觉向四周瞟,并没有见到令自己担心的人,一边稍稍松口气,一边心头恨意大起。
  又是这个宣奕!
  不过现下事态紧急,时间耽搁不起,还是早点脱身为妙。
  他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呀,我随便走走。”
  宣奕问道:“怎么没有侍从跟着你?”
  薛情眼底飞速闪过阴郁的不耐,仍旧用天真的语气道:“我嫌他们烦,我要自己一个人玩。”说着便欲跑开。宣奕立刻伸手拉住了他。
  “你干什么,松开我!”薛情生气道,不过却不像上次那样喊叫。
  宣奕自然不会听他的。薛情心智不足,一个人玩耍并不安全,他既然见到了,于情于理都要看顾一下,毕竟慕写月视他为亲人,十分在意。另外,他觉察到薛情有些古怪,他身上隐隐透出的戾气跟这纯良的音容形成了极大的反差,让人心中不得不警惕。
  难道是蛊毒加深了?宣奕心中猜疑,担心放任不管会生出事来,现在薛情的状况还是及早告知墨临风和慕写月比较好。
  “你现在生病了,不能到处跑,我送你回碧梧轩可好?”宣奕温和了神情道。
  薛情目光一沉,一瞬间心思几变,然后一脸不高兴的表情气哼哼道:“谁说我病了,我不想跟你玩,走开。”
  他想要挣脱却不能,这时候有一组巡逻的侍卫经过,见到二人,虽然不识得宣奕,但却是认得薛情的,见礼道:“情公子安好。”为首一人疑惑中带着些许警戒看向宣奕,宣奕大大方方任他打量,道:“我是莳花山庄的庄主宣奕,你们墨宫主的客人。”
  莳花山庄的庄主来访,这消息已经在宫内传开,虽然其中内情大多数人并不知道,但光是入住离霜殿这一条便已经让无数人惊愕不已,对这位宣庄主是又好奇又敬畏了。
  侍卫自然不会对宣奕无礼,见礼后离开。
  宣奕感觉到手中的胳膊有些发僵,从护卫走近行礼,到继续巡逻离去,薛情从始至终都微微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心中的怪异更甚,宣奕此刻只想立即将薛情带回去。
  “我们回去吧。”他再次道,然而动身时旁边的人却使了劲抵抗。
  宣奕有些头疼,正想着要不要强行把薛情带走,对方却开口了,然而此时从唇中吐出的声音却不见之前的稚气,低低的带着几分阴冷:“宣奕,你知道慕写月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心中一震,宣奕看向薛情,双眉皱起,眼前这个人已不再用天真的神态掩盖那种自内而外散发的邪气,虽然模样依旧,但感觉却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宣奕的手虽仍未松开薛情,但心中已做了戒备,目光深邃,审视着他,慢声道:“你在说什么?”
  薛情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道:“人都说莳花山庄的庄主如何睿智,我看却也不怎么样,同样是个见着美色就没了脑子的傻瓜罢了。你也不想想,慕写月在江湖上是什么名声,出了名了清冷孤傲生人难近!除非他傻了,否则即便是失忆,哼,岂不闻‘本性难移’四字,他又怎会轻易便肯雌伏于你?更何况如今他已经恢复了记忆,却一点不觉得折辱,仍旧如从前一般倾心于你,你都不觉得其中有古怪吗?”
  宣奕手上不觉用了劲,薛情脸上显出一丝痛色,他忍过一时激疼后,冷笑道:“宣庄主,稍安勿躁啊,看样子,你并不知其中原委。呵呵,可有兴趣听我将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一遍?”
  薛情的话勾起宣奕心中深埋的不安惶恐。是啊,一切都太顺利了,他自幻境中醒来后,便知自己的心上人是什么身份。以前江湖传言听过不少,他深恐对方会拒自己于千里之外。然而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变成现实,他仍愿意接受自己的亲昵,践守婚诺,与自己执手一生不离不弃。
  此刻的幸福与之前的种种忐忑形成过大的反差,让宣奕时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说!”他瞪视着薛情,狠狠吐出一个字。
  对方的模样落在眼中已然是一个诡诈小人,根本没有半分慕写月曾说过的纯真模样。不过宣奕如今也顾不得去想这些了。
  薛情呵呵一笑,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宣庄主,我们换个地方如何?”他动了动被宣奕紧捉的胳膊,“可以松开我了吗?都被你抓麻了。放心,以你的武功,我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溜了吗?”
  宣奕眼中闪过几分嫌恶,冷冷松开了手。薛情没有错过他眼中反感的情绪,笼在心底的阴郁更加浓厚。
  又是这幅模样!这些人对着自己,永远都是这样不屑一顾!可是他不在乎!等他站在权力的巅峰,俯视这些如今瞧不起自己的人的时候,他会将今日的屈辱一一还给他们!
  垂眸掩住眼底闪烁的杀意,薛情转身带着宣奕走向一条偏僻的小路。
  到得一处所在,薛情站定,转而面向宣奕。宣奕皱眉冷冷道:“可以说了吧?”
  薛情嘴角勾起,道:“魇情蛊,宣庄主应该不陌生了吧?”
  双瞳一缩,各种不愿回想的不愉记忆纷纷涌上心头,宣奕胸口起伏,狠狠地瞪着薛情,一字一顿:“你什么意思?”
  “当日……咳,当日薛念说的有一半是对的,你们身边确实有魇情蛊存在,不过中蛊的人不是你。”薛情懒洋洋地抱着胳膊,欣赏着宣奕越来越青白的脸色,嘴唇开合间痛快地蹦出一句令宣奕心痛如刀割的话,“是慕写月。”
  呼吸似乎变得有些艰难,宣奕想开口说话,却控制不住心底的战栗,眼前有一瞬间的飘忽。片刻后,他终于努力发出了声音,却如同秋日枯叶般轻飘飘的苍白:“撒谎。”
  山盟海誓,言笑晏晏,阿月对他的感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被蛊虫控制的!
  薛情低低一笑:“我所言句句属实,你既不信不妨去找慕写月质问。”
  找阿月吗?
  宣奕心绪已乱,心头涌上一阵阵茫然。能去问阿月吗?如今两人正是恩爱时候,这般横生波澜,阿月会怎么想?倘若,事实真如薛情所言,而在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还能跟阿月相处如初吗?
  他害怕让阿月痛苦。
  薛情看着陷入痛苦挣扎中的宣奕,眼底冷光渐盛,从袖中慢慢掏出一柄匕首,抓住时机猛然刺向宣奕心口!


第103章 【五十八】 真相(下)
  宣奕思绪虽乱,但毕竟习武多年,身体基本的警惕性和反应能力仍在,当察觉杀意逼近时,他本能向旁边侧身一避,锋刃便沿着他的左手胳膊划过,拉出一道血口,红色的血珠立刻沁出,很快染红了衣袖。
  疼痛刺激着思维的清醒,宣奕眸中顿时清明,目光凌厉地看向薛情,抬脚踢掉薛情手中的匕首,右手成掌狠狠拍出,将他击倒在地。
  刚欲上前,身后有人匆匆赶到,为首正是慕写月。宣奕神情一僵,眸光不觉有些躲避。
  慕写月却没有注意到宣奕的不自然,他的视线在第一时间被宣奕左臂上的伤口引去了,当下担忧地快步近前,仔细查看了宣奕的伤,见伤口流出的血是红色的,并未被下毒,心中略安,但还是心疼不已,目光在宣奕身上上下逡巡,道:“宣奕,你怎么样了,没有别的地方被伤到吧?”
  宣奕听到他担心的话语,心中一颤,竟有委屈渐生,却又伴随着另一种矛盾的情绪,内心无限煎熬。“我没事,没有别的伤。”他哑声道。
  “那就好。”慕写月小心翼翼拉住他的手,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向地上被侍卫按住的人,话却是对宣奕说的。“我们先回殿里包扎。”
  “薛情……”宣奕到底忍不住心中的犹疑,问道。
  “他不是阿情。”慕写月厌恶地看着对面满脸怨恚、不甘心地瞪着自己的人,冷声道,“他是薛念!”
  ……
  离霜殿内殿,慕写月为宣奕清理伤口。
  “疼吗?”轻手轻脚地用干净布巾蘸了水擦拭伤口,慕写月颦眉问道。
  宣奕避得及时,这伤口其实并不严重,但是绽开的皮肉和殷红的鲜血让慕写月觉得格外刺眼,心中抽疼。
  宣奕目光复杂地看着他心疼的模样,在慕写月望过来时立刻移开视线,勉强笑了笑,轻声道:“小伤而已,不要紧。”
  他轻咳一声,像是寻找话题一般,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薛情怎么成了薛念?”
  慕写月轻轻往宣奕的伤口上撒药,闻言眸中闪过恨意,道:“薛念狡诈阴狠,早早就为自己留了后路。他在薛情和自己身上种下了重身蛊,这种蛊只对孪生子有作用。子蛊在宿主体内成熟后,便会与母蛊相互感应,使母蛊宿主与子蛊宿主换魂。”
  “换魂?”宣奕愕然,“竟然有如此诡异之事!”
  慕写月神色沉重,咬牙道:“幸亏我跟师兄及时发现,不然阿情……”他恨恨地拍了下桌子,“薛念今天竟然还想害你,我绝不轻易放过他!”
  当时在玉宸殿侧殿两人发现不对之后,立刻便叫来了杜淮,杜淮发现“薛念”体内也有蛊虫存在,再结合眼下的情况,一经分析,判断出两人身上是种下了重身蛊。如今在薛念身体里的是薛情,而在薛情身体里的则是薛念!当下顾不得惊愕,墨临风和杜淮留下来看顾虚弱的薛情,慕写月立即带了人去捉薛念,发现对方已经离开碧梧轩且轩中侍从无人知晓下落后,随即下令关闭宫门,搜索全宫。
  宣奕看着慕写月因为自己动怒,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欢喜,不觉滋生出苦涩心绪来。
  “你不是跟落英一起去找山庄护卫吗,怎么会跟薛念在一起?”慕写月想到刚才的事情,问宣奕。


第104章 【五十九】 惶惑(上)
  听到慕写月的询问,宣奕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将薛念告诉自己的话和盘托出,但是话到口头,对着眼前这个时时刻刻牵动自己情思的人,突然有些胆怯了。
  宣奕垂下目光,道:“落英回来取你要用的药,我本来在原地等他,但却看到薛念鬼鬼祟祟经过,心中奇怪便叫住了他。后来他引着我到了那里,那是我以为他是薛情,没有防备,不慎被他所伤。”
  “那处靠近一个出宫的角门,我想是因为之前我们发现了他身上有蛊虫,他怕事情败露,想要逃跑。”慕写月道。
  宣奕颔首,道:“那这蛊能解么?”薛情无辜受害,着实可怜。若是没能及时发现,他便要白白赔上一条性命。在薛念眼中,全然没有一人值得在意,所看到的只有利用价值。
  “杜淮说他有解蛊之法,此刻应该已经在拔蛊了。”慕写月道。“换魂须经过七天七夜,魂魄方能稳定,早前阿情突然心痛晕厥就是子蛊与母蛊初有感应之时,到现在尚不满一日,只要除了蛊虫,阿情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宣奕点点头,道:“如此便好。”
  慕写月小心地包扎伤口,随口道:“是啊,只怕薛念未曾料到会这么快就被人发现蛊虫的事,哼,他一定恨毒了你。”
  薛念讥讽怨恨的目光恍惚间浮现眼前,宣奕沉默着没有说话。
  慕写月抬头见宣奕神思不属,双眉紧锁,眸中闪过一抹思虑之色,轻声唤他道:“宣奕?”
  宣奕回过神来,对上慕写月询问的目光,心中一颤,侧过脸道:“薛情那边,你不去看看吗?”
  仔细地留意着宣奕眉眼间神情变化,慕写月低低叹息一声,道:“阿情那边有师兄坐镇,我不担心。”他伸出手抚过宣奕的脸,让他转过来面对自己,“倒是你,经历这遭后似乎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不放心。”
  他望着宣奕,清澈的目光似乎洞悉一切,柔声道:“可是薛念跟你说了什么吗?”
  宣奕眉心一动,张口想说话,但双唇开阖几下后,却没能发出声音。慕写月见状,淡淡一笑,道:“看来是被我猜中了。”
  “阿月……”宣奕欲言又止。
  慕写月神情温柔,伸手轻轻覆在宣奕的手背上,道:“他跟你说了魇情蛊的事情,对吧?”
  心中一紧,宣奕僵硬地点点头,想躲避但又固执地紧盯着慕写月的眼睛。
  轻轻颔首,慕写月温声道:“他说的没错,当日坠崖前我中了魇情蛊,所以才宁愿选择跳崖也不能落在他手里。”
  浑身仿佛被浸到了冰桶中,宣奕整个人由内而外被凉气侵染,胸腔中空荡荡的,似乎感受不到心跳了。
  无论薛念怎么说,他自己又是做了怎样的心理准备,但是此时此地,得到了慕写月的亲口证实,宣奕觉得自己依然承受不住这所谓的真相。
  他以为的天赐良缘,原来不过是一场阴差阳错。
  慕写月不爱他,他只是因为中了蛊,这一切原来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美好,却虚幻……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以是这样!
  “宣奕!宣奕你冷静点!”耳边传来急切地呼唤,似乎是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渐渐凝实。这是他心爱之人的声音,是阿月,是阿月!
  慕写月正担心地扳着宣奕紧紧攥成拳的手,看着他手心处渗出的血丝心疼不已,猝不及防间就被宣奕紧紧搂进怀里,用劲之大几乎令他喘不过气来。
  宣奕的声音中几乎带了恳求:“阿月,我们回家吧,你不是答应了要跟我回家吗?我们这就回去吧!”
  肩膀被勒得生疼,慕写月却因宣奕的反应而心软的一塌糊涂,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柔,回抱着宣奕安抚道:“好,我们回家。”
  “阿月,阿月,不要离开我。”宣奕喃喃央求。
  眼前有些发热,慕写月的心被情意充盈的满满的,道:“我不会离开你的。”
  宣奕的情绪仍然很激动,声音微微发颤:“对不起,阿月,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会给你幸福的,阿月,你信我。”
  没有办法放手,只要略微转一转这个念头,就心如刀绞。
  可是,慕写月是多么骄傲的人,他如何能接受自己被魇情蛊操纵?
  口口声声爱着阿月的自己,难道就舍得看他被蛊虫束缚,不得自由?


第105章 【五十九】 惶惑(下)
  宣奕的目光由茫然涣散渐渐变得凝聚幽深,深深的痛苦之色被压抑在波涛暗涌的墨色漩涡中。
  良久,强迫自己缓缓松开怀中的人,每一点抽离都仿佛剔骨抽髓之痛。
  慕写月看着宣奕苍白的脸色,心头一跳,连忙拉住他无力垂落的手,入手却是一片冰凉,他惊道:“宣奕,你怎么了?”
  “阿月。”宣奕低低出声。慕写月将他的手捂在手心,道:“我在。”
  勾了勾僵硬的嘴角,宣奕艰难道:“刚才我不清醒,我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慕写月瞪大了眼睛,“不要当真,难道你要休妻!”他气愤地拧了一下宣奕的胳膊,不知道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一会这样一会儿那样,让他又心疼又好气。
  宣奕的心早已疼的无法呼吸,反应也慢了一拍,但好歹还辨得出慕写月说了什么,愣愣道:“不,不是休妻,是你……休、休夫……哎哟!”
  慕写月磨了磨牙,刚才下手没有用劲,这回可是认真使了力,拉开宣奕的衣领狠狠地扑在他的脖子上就咬了一口,眼见的就破了皮。
  “宣庄主要是不想跟我过了,直说就是,何必这么拐弯抹角的。”慕写月冷笑一声,作势便要起身离去。
  宣奕的动作比思维快,立刻便凑近从背后搂住他,随后急切道:“我怎么会想跟你分开,阿月,我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嘴角暗自勾起一抹笑意,慕写月仍旧用生气的语气道:“那你刚才在说什么傻话?”
  宣奕心头苦涩,声音低落:“我不想你因为魇情蛊的缘故失去自由选择的权利,阿月,我怕你委屈。”
  怕你委屈。
  四个字落在心头,暖意融融,一切情意都在其中。垂首温柔地摩挲着宣奕揽在自己腰间的手,慕写月语中带笑:“宣奕,我的蛊毒已经解了。”
  “如若你不是自愿……你说什么?”宣奕犹自难过地低语,忽然一怔,随即将慕写月的身子转过来,一颗心高高地提起。他被薛念诱导,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慕写月仍旧身中蛊毒。
  慕写月眸中情意流转,嗔道:“师兄把我带回宫,难道还能不管我体内的蛊虫?如今我早已解了蛊毒,我所做的都是自己心里想的,没有任何外物操纵。”
  宣奕的目光渐渐明亮,脸上似乎有喜悦要露出,但仍旧被顾虑阻碍,一时间十分矛盾。
  慕写月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知道你会多想,所以之前才没有说,早知道到底还是经薛念之口让你知晓,不如我一开始就对你坦白,也免得你这一番煎熬。”
  “当日我失忆中对你一见动情,确实是因为魇情蛊之故。后来拔除蛊虫后,我痛苦非常。宣奕,我不瞒你,我也曾心有芥蒂,想要割舍这段感情,但是冷静过后,却无法否认我仍旧对你念念不忘的事实。白天,想你,晚上,想你,甚至梦里也有你的身影。虽然蛊毒已解,但这份感情早已落地生根,融入骨血,无法淡忘半分。宣奕,我爱你。”慕写月凝视着宣奕的眼睛,神情真挚。他本是性情冷清之人,今日说出这般直剖心意的话,实是情之所至,心难自禁。一番话说完,脸上已染了一层薄红,若映雪新桃,清艳无双。
  “但是一开始,你并不是出自本意……”宣奕哑着声音道。慕写月的这番倾诉,他不是不动容,但心中仍有纠结之处,不得释怀。
  “抱歉,宣奕,这是无法改变的既定事实。”慕写月微微垂眸,细密的睫毛划过浅浅的阴影,“但是谁又能说若是当日我不曾中蛊,失忆之后就不会爱上你呢?”
  可是,假设终究也只是假设而已。一瞬间的悸动后,宣奕心头涌上的更多是惘然。
  慕写月叹了一口气,倾身上前抱住宣奕,道:“宣奕,我对你的情意绝无虚假,既然我们现在已经心心相映,又何必执着于是怎样的开始呢?人生苦短,我们好好珍惜当下不好吗?”
  宣奕轻抚着慕写月的背,眸中流光波动,叹息道:“阿月,你哪里需要跟我说‘抱歉’,你又做错了什么呢?是我不好,让你烦心。以后再不说这些话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对不起,阿月,我也不想这般优柔寡断,犹如深闺妇人般自怨自艾,令你心中担忧,但我真的害怕,我怕你现在对我的感情仍受蛊毒余威的影响,我怕有朝一日,在我情浓之时,你突然抽身离开,从此我的世界只剩风雪凛冽,千里冰封。
  慕写月看宣奕的神情,便知他仍未完全释怀,心中无奈,但也知“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之理,一时倒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了。不过他本也没指望能立刻便将宣奕说通,天长日久,他总会明白自己的心意。
  “圣使,陵羽求见。”门外有声音响起。
  慕写月坐正,刚欲开口让人进来,忽一抬眼瞥见宣奕脖子上的牙印,突然脸上一红,嘴角忍不住勾起,伸手帮他把衣领拉好。碰到伤口,宣奕轻“嘶”了一声,道:“阿月你好狠心,都咬破皮了。”
  慕写月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不是你活该?谁叫你胡说八道的。”
  宣奕苦笑着拉过他的手,哄道:“是,是我活该。”
  慕写月见宣奕脖子上的咬痕已经被遮好,便唤了陵羽进来,问道:“这时候过来,可是阿情已经无恙了?”
  陵羽行礼后,道:“杜阁主已经顺利将重身蛊取出,情公子已经无恙,目前正在休息。”
  慕写月神情一松,欣然道:“如此太好了,我去看看他。”
  陵羽道:“宫主请圣使和宣庄主前往玉宸殿一趟,有要事相商。”他顿了顿,继续道:“薛念被蛊虫反噬,命在旦夕,神智不清下吐露了几件极要紧的事。”
  宣奕有些诧异,道:“墨宫主说了我也一同过去?”明明早前还避着他。
  陵羽点头道:“是。”
  慕写月和宣奕对视一眼,站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过去。”


第106章 【六十】 祭品(上)
  甫一踏入玉宸殿侧殿,一股带着些腐烂气息的浓浓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慕写月眉头一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望去时,墨临风沉着脸正从主座上站起,薛念一身狼狈躺在地上,胸口毫无起伏,也感知不到他的气息,显然已经气绝,虽隔着些距离,但也可以清楚地看见他双目圆睁,七窍都留下黑色的污血。
  墨临风冷冷吩咐:“收拾了。”侍从们匆匆上前,用宽大的黑布将薛念的尸身遮住,端上来一桶桶清水冲洗地面。
  抬着薛念尸身的侍从经过慕写月和宣奕身边的时候,因为走路的晃动,一只手从黑布下滑落出来,只见手指蜷曲弯折,骨节突出,指尖血迹斑斑,指甲断裂,显然是经过一番剧烈挣扎。然而可怖的是,那只手上有许多黑紫色的斑痕,有的呈现明显溃烂的状态,像是生了恶病一般。
  宣奕反应迅速,立刻跨前一步挡在慕写月身前,隔住他的视线,目光关怀。慕写月原本喉头有些不适,但宣奕的动作让他心中十分慰贴,不舒服的感觉很快退散了。虽然如今他已经不是当日那个柔弱的阿月了,可是宣奕的关心和保护还是让他很欢喜。
  “我没事。”他神色温柔向宣奕道。
  墨临风面无表情地走过他们,道:“换个地方说吧。”侧殿里气味实在难闻,他一刻也不想多呆了,这两个人竟然还有心情在这种地方眉目传情……
  慕写月和宣奕自然也不会愿意留在侧殿,跟着墨临风到了大殿里后,慕写月问道:“师兄,怎么回事?”
  墨临风呷了一口茶,显然因为回想到刚才的画面而心中不爽快,道:“他在自己身上下的乱七八糟的蛊虫,自食恶果。杜淮为阿情取蛊后不久薛念就被自己体内的蛊虫反噬,变成那副鬼样子,挣扎了一会儿,在你们来之前断了气。蛊毒侵入脑部,他不久就疯了,倒是吐露了许多事情出来。”说到此处,墨临风眯了眯眼,微微沉吟。
  慕写月回想刚才短暂瞥见的情状,料想薛念死前必是饱受折磨,痛苦非常,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但也算出了一口气。此人生前野心勃勃,作恶多端,更兼手段龌龊,最后落得这般下场,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慕写月看了看宣奕,转向墨临风,道:“他说了什么?”
  墨临风用杯盖慢慢刮着茶水浮沫,眸中闪过一道冷光,道:“薛念思维已经混乱,有些话说的颠三倒四,只听他说罗刹教正在倾全教之力培养一种蛊虫,与他们复起有关。这种蛊虫似乎要以某种特殊体质的人为祭品。”
  慕写月闻言微微皱眉,问道:“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提到了这几年来中原武林的两件悬案,都是罗刹教为了得到祭品而做下的。”墨临风面沉如水,“漓染狂妄,因为罗刹教与中原武林的宿怨,坚持要从中原武林中寻找合适的祭品。”
  之前已经从慕写月口中听说罗刹教死灰复燃之事,宣奕遂问道:“不知是哪两件?”同时自己心中也在思索。
  “萧家灭门之祸,还有。”墨临风顿了顿,“卓以白失踪一事。”
  “卓以白?”宣奕微微讶然。之前听闻墨临风的话,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半年前神医萧家灭门之事,却未曾想到卓以白的失踪竟然也跟罗刹教有关。
  脑海中不觉浮现一个蓝衣飘逸的修长身影,举手投足间一派舒朗潇洒,仿若山巅之云,然而岁月悠悠,疏狂笑意终究被匆匆时光镀上了一层泛旧的黄意……
  宣奕心中叹息。他与卓以白并无深厚交情,只是泛泛见过几面,但是那个优秀的男子曾一度令他惊艳,是少年时的他对自己未来的理想憧憬。
  第一次见到卓以白是在他十四岁的时候,那时候父亲尚在。经几家门派商议,武林青年一代举行一场比武切磋,宣奕跟随作为武林盟主的父亲宣启钰一同前往观赛。
  卓以白正是那一场比武的最终胜出者,彼时刚及弱冠。
  宣奕那时正是年少热血的时候,看着台上神采奕奕的卓以白,心中一阵激动。武艺高强,相貌俊美,出身名门,身边更有如花美眷,这大概是最完美的人生了吧?
  只是后来随着父亲的失踪,宣奕仓促继承莳花山庄,心力全部被责任和压力占据,现实迫使他迅速地成长和成熟起来,似这般少年热切的崇拜便渐渐散去了,但他依然欣赏着那人。
  本以为对方会一直策马扬鞭,挥斥风流,迎娶心爱的师妹,顺利继承沧明掌门之位,同作为一方势力之主,将来或可共坐一席,把酒言欢,那时再跟他讲讲自己少年时稚嫩却热烈的向往,或会令他忍俊不禁,抚掌大笑。
  然而命运却总会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折。
  在沧明掌门暴毙后,继位的是卓以白的大师兄景燃,那人更是在登上掌门之位的第一天便宣布迎娶先师之女,也就是跟卓以白青梅竹马的师妹,而卓以白最终黯然离开沧明派。
  虽不知具体内情,但从那位师妹在婚后不到一年便郁郁而终之事来看,此中定有难言之隐秘。
  接下来正如江湖中所流传的那般,卓以白回到沧明派,一番激斗后斩杀景燃,之后在混乱中不知所踪,从此消失在江湖,只留下种种关于他的猜测。而日复一日,议论声也渐渐沉寂了,就好像逐渐没落的沧明派一样为世人所淡忘,江湖浪滔滔,新人迭起,昔日英才,最终星陨若流火,焕彩一瞬,复归寂寂。
  眸中流转惋惜之色,宣奕又是一声轻叹。
  慕写月沉思道:“那么卓以白就是罗刹教要找的祭品之一?”“不错。”墨临风点点头。
  “那另一个祭品是在萧家?”宣奕询问道,“不知是谁?”
  墨临风道:“据薛念所言,是萧家嫡长子萧鸣凤。”


第107章 【六十】 祭品(下)
  萧鸣凤是萧隐凰的亲哥哥,性情儒雅温厚,于医术上有极高的天赋和悟性,十分得家族看重。
  “所以,当日萧家灭门是罗刹教为了隐藏他们掳走萧鸣凤的事情而故意为之,最后一把火烧掉所有痕迹。”慕写月冷声道。火灭后,断壁残垣,场中一片狼藉,尸首早已辨不清面目。“那么萧鸣凤很有可能还活在世上?”
  墨临风颔首道:“似乎是如此。听薛念说,罗刹教需要的祭品还没有找齐,只有找齐了祭品,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
  “必须尽早阻止他,不能让罗刹教再祸害我中原武林。”宣奕眸中闪过一道冷冽清光,“当务之急,是查清罗刹教在培养什么蛊,需要什么条件的祭品。”
  墨临风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壁,道:“我已经派人去寻卓以白和萧鸣凤的资料,查找这二人的共同之处。”宫中的朱雀堂收藏着江湖中不少讯息,也包括着许多人的生平资料。
  宣奕垂眸,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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