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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花满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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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月到哪里去了?他到哪里去了!
  门外的横死的侍卫喻示着不详,宣奕害怕极了,阿月,你一定不能有事!
  “派人去找,山庄里找不到就去城里找,城里找不到就出城找,一定要把公子完好无恙地找回来!”宣奕失控地咆哮。
  不多时,门外检查那两名侍卫尸身的人进来禀报:“禀庄主,他们脖颈处都有紫色泛黑的小伤口,似乎是被什么有毒的东西咬的,除此之外并无其他伤口。那被咬之处看上去像是虫子一类所致……”那人顿了顿,虽然拿不准,但联系到最近山庄中出的这些事情,还是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不知与蛊虫有无关系。”
  “去找连薛。”宣奕语气苍白。
  扶着桌子慢慢坐下,宣奕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措和惶恐。
  怎么会这样呢?他只是一个错身,就把月给弄丢了。
  月不见了,他的心也空了。
  很快,去找连薛的下人匆匆前来禀报:“庄主,连薛大夫不见了!”
  宣奕的脸色已经不知道有多难看:“怎么回事?”
  那人捧上一张叠好的信纸和一个胭脂盒大小的瓷盒,道:“这是在连大夫房间的桌子上发现的,请庄主过目。”
  宣奕一把抓过,打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的是因为不想被牵扯到南疆和中原武林的纠纷中以引来报复,所以不辞而别,万请见谅,临行前留下魇情蛊的解药一枚。
  宣奕打开瓷盒,里面果然是昨日见到的那枚圆溜溜的黑色药丸。
  “哈哈……”宣奕低低地笑出声来,声音凄凉,“魇情蛊,魇情蛊!”
  宣奕猛然站起,将手中的药丸连着瓷盒狠狠往地上一掷,劲道猛烈之下碎瓷片四溅分飞。宣奕没有向地上的狼藉多施舍一眼,决然离开了波心小筑。
  ……
  下午,宣奕在极度的焦灼中等来属下禀报的消息,山庄外西边一处偏僻树林中有打斗的痕迹。
  匆匆赶到现场,宣奕的心剧烈一跳。
  此处林地间有不少踩踏的痕迹,最令人触目惊心的是一株树干上淋漓的鲜血,血迹沿着树干流淌,在地上蔓延了一滩,染红了掉落的树叶、绿草和褐色的土地。树干上血迹最浓处,一道深深的利剑插入所留下的痕迹十分清晰。
  这情景,仿佛曾经有个人被长剑狠狠刺透,钉在了树干上。
  从血迹的色泽、气味来看,时间不会超过昨晚。
  宣奕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脸上的血色全部褪去,他感到自己在颤抖,浑身似乎像生了一场大病般虚弱无力。
  不,他心中哀求。
  狠狠闭上眼睛,告诉自己不要往最坏的地方去想,宣奕努力尝试着让自己镇定下来。
  不会是阿月,这些血迹,一定不会是阿月的!
  “去找……”他嘶哑着声音命令道,“就算把怀瑾城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阿月的线索!去!”
  宣奕慢慢伸手,似乎想要触摸一下面前这染血的树干,但又畏缩地收回。满目殷红是无法言喻的伤痛,映在眸中令他难以承受。惶然转身,机械地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宣奕低声道:“不会是你的,绝不会是你!阿月,别怕,我一定会找到你,带你回家。”
  怀瑾城中,莳花山庄的护卫们几人成组,手持画像挨家挨户地打听、寻找着他们失踪的庄主夫人的下落,另有一队人马直接出城搜寻,同时,莳花山庄向各门各派发出江湖令,请求协助。几天下来,城中那些远离武林的普通百姓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滞压抑,私下里窃窃议论。
  宣奕无心关注别人的看法,他只知道,再找不到月,自己就要疯了。
  虽然一再安慰自己不要多想,但树林里那血腥的场景却始终在脑海中拂之不去,令他日夜煎熬。
  他多想倾全山庄之力,亲自去寻找月,可是如今山庄里的情形,又令他无法这般为之。
  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尚无下落,卢清瑟昏迷不醒生死难料,作为山庄的主人和卢清瑟的长子,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我对不起你,阿月。”宣奕痛苦地轻喃,紧紧握住双手,有血色隐隐从指缝中渗出。
  日复一日,殷切地期盼着月的消息再深深陷于失望,宣奕的情绪游走在溃决边缘。


第79章 【四十五】 无助(下)
  ……
  靠着书桌坐在地上,宣奕静静地侧首看着天边斜阳,夕照如血,映照得眼底那抹哀伤更加凄凉。
  已经过了半个月了……
  这半个月来,卢清瑟昏沉在病榻前,情况毫无起色。
  这半个月来,月音讯全无,踪影难觅。
  这半个月来,宣奕经历了从疯狂到颓丧,凌迟般的煎熬。
  而这份痛楚,却不知何时能解脱。宣奕自嘲地笑了笑,抓着手中的酒坛又狠狠灌了一口。在他脚边,东倒西歪着好几个已经空了的酒坛,曾经干净整洁的庄主书房,如今一片杂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味,那香也许久未点过了。
  “阿月,你到底在哪里啊?”宣奕喃喃,周身充斥着消沉的气息。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一个月前,他正春风得意,与心上人洞房花烛,可现在,却只剩了自己形单影只,借酒消愁。
  宣奕无法原谅自己曾经一瞬间产生的动摇,正是那份动摇将他打入如今的绝望境地。
  后来侍卫在树林里发现血迹的不远处找到了连薛那日带在身上的识蛊蝥,它正安静地待在竹筒中。由此可知,连薛应当到过那里。但是却没有再发现别的证据能证明月曾出现在那个地方。
  宣奕面无表情地拿着竹筒,里面的虫子温驯安静,完全不见当日的异变,他却连自嘲都已变得无力。
  魇情蛊?呵呵,若是世上真有这种可以操纵人心,令人产生如此真实情感的蛊虫,那他便认了。阿月早已经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面,若要强行拔出,一定会将他的心也一并带出来。那时候,鲜血淋漓,他只会比死更痛苦。
  更何况,那么美好的月,那么纯洁的月,怎么会是步步为营、包藏祸心的歹人?他不相信,绝不相信!
  识蛊蝥的平静也证实了当日种种不过是一场阴谋。
  可是已经晚了。他在月最需要他支持的时候没有伸手拉住他,于是一个恍惚间,他的阿月就不见了。无论他再如何后悔,再如何伤心,时间都回不到那一天。
  宣奕甚至不敢过多踏足卧房。那是他跟月两个人的房间,虽然月搬进来不过十余天,但房间的每个角落已经留下了他的痕迹。衣橱里有他的衣服,妆镜前有他的发簪,还有,还有他们曾经共赴云雨的雕花床上,安静躺在自己枕畔的另一个枕头……
  随着一天天的寻不到消息,宣奕再也忍受不了自己孤零零一个人躺在那张床上,身旁没有月的温度,再怎么捂,床也是冷的。他再也不要每天晚上在睡梦中跟月团聚之后,醒来后又要面对那空荡荡的另一半床榻。
  天色渐渐黯淡,仿佛宣奕眼中寂灭的光。
  突然,门被大力打开,宣朗胸口微微起伏,站在门口,神情复杂地看着宣奕。
  他刚刚回到山庄,江栩已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简要跟他说了。宣朗顾不得自己一路风尘,匆匆将萧隐凰送到凝晖苑后,便立刻赶来宣奕书房。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眼前的情景还是刺痛了他。
  他素来坚毅的兄长,此刻仿佛是一碰就碎的枯叶,脆弱得叫人心疼。就算他心中原先为了月的事情对宣奕有一些埋怨,现在也是无论如何不忍心说出口了。
  “大哥。”宣朗轻声唤道,走近宣奕跟前蹲下,拦住他又要灌酒的动作,“我回来了。”
  宣奕的目光出现波动,他抬眼看向宣朗,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宣奕从颓靡状态中振奋些许的,宣朗的归来无疑是其一。他没有忘记宣朗前番出门的目的。中原医术对蛊毒本就研究不多,凉梦又是一种少见的蛊,自从连薛销声匿迹后,这段时间他再没能找到一个可以为卢清瑟解毒的大夫。
  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医萧家了。
  “你有没有把萧姑娘带回来?”宣奕抓住宣朗的胳膊迫切道。
  宣朗面部表情忽然吃疼地扭曲了一下,“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冷气。
  宣奕一惊,立刻拉起宣朗的袖子道:“你受伤了?”
  衣袖卷起,只见宣朗左手小臂上缠着绷带,隐隐透出红色的血迹。
  宣奕眼中浮上一层阴翳,道:“怎么回事?谁袭击的你?”
  宣朗先说了要紧事:“萧姑娘我已经接回来了,才送到凝晖苑,现在正在给娘诊脉。”然后方道:“我也不知道袭击我的人是谁,但他们显然训练有素,武功不低。”
  “我出发前往凝清山的时候,一路小心防备,最后却平平安安抵达,我便以为之前或许是多心了,再加上想尽快赶回山庄,归途的时候便失了防备,结果路上被人设了埋伏。”宣朗神情难过,“我们的侍卫,只有八个人跟我回来了,季珩也伤的不轻。”
  宣奕叹息,拍了拍宣朗的肩,目光变得深邃。攻击宣朗的,究竟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
  宣朗吸了吸鼻子,又道:“不过奇怪的是,那群人虽然对别人下手狠辣,但是却想将我活捉。”
  “你确定?”宣奕皱眉。
  “确定。”宣朗回忆着当时情景,然后抬了抬胳膊,“要不然我就不只是受这点轻伤了。那个时候有人摸到跟前要对萧姑娘下死手,我回剑不及,情急之下用身体去挡,对方立刻改变剑势,只从我胳膊上擦了过去,然后我还听到他们领头的说什么‘抓活的’一类的话。”
  宣奕垂眸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觉得自己缺少一根关键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走吧,去娘那儿。”宣奕向宣朗道。宣朗道:“我先过去,你把自己收拾好再去,这一身酒味的别熏着娘。”
  宣奕苦笑一声。宣朗走到门边,转头望向宣奕,欲言又止,他有很多话想说,但又清楚地知道在月没有下落之前,说得再多也是枉然,最后只好凝成最简单的两句:“哥,你别担心,我们一定能找到阿月的。”
  宣奕眸光颤了颤,轻轻点了点头。


第80章 【四十六】 暴露(上)
  等宣奕收拾停当赶到凝晖苑的时候,便看见宣朗手中端着卢清瑟喝了一半的药盏,脸色无比难看。
  宣奕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药里又被人下了毒?
  宣朗见他来了,立刻道:“大哥,原来娘喝了那么多药丝毫没有起色是因为这药里被人放了化解药效的药物。”
  宣奕神情严肃,目光沉沉地落在宣朗手中的药盏上。虽然不是毒药,但也同样恶劣。这样日复一日地拖下去,卢清瑟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多谢萧姑娘奔波而来救治家母。”宣奕向萧隐凰见过礼,“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情况?”
  萧隐凰还过礼,道:“夫人确实是中了凉梦蛊毒没错。此蛊毒性不烈,中蛊后虽然会在一天内失去意识,但身体的衰弱却是一个缓慢的过程,若要致死,少则半年,多则几年,且解蛊所需的药材并不难找。这种蛊之所以少见,并非因为珍稀,而是因为毒性温吞,说白了,属于鸡肋一流,因此蛊师们大多不屑于驯养罢了。”
  “我看过夫人的药方,原先为夫人诊脉的大夫们医术也应不俗,虽然没有判断出这种蛊毒,但却也是因症施药,方子纵然不完全对症,但缓解毒性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可夫人服用之后却毫无效果。”萧隐凰目光中带着嫌恶看向药盏,作为医者她对这种卑鄙行径自然是深恶痛绝,“原因就出在这煎好的药里面。”
  宣奕冷着脸下令:“查!”
  一旦有了明确的调查方向,宣奕的手下其实动作并不含糊,只是最后揪出来的人却让他们一时难以相信。
  当展眉被江栩带人压着狼狈地跪在厅前,面前放着从她妆盒中搜出来的药时,宣奕沉默着,眼中闪过十分复杂的神色。
  萧隐凰上前,拿起盒子里所剩不多的药细细检查了一番,然后向宣奕和宣朗点了点头。
  “竟然是你!”宣朗沉不住气嚷出来,气愤地指着展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莳花山庄哪里对不起你?”若说是普通的下人便也罢了,但自他记事以来,展眉在山庄里便一直享受着优渥的待遇,对于她的背叛,宣朗实在不能不震怒。
  展眉咬唇抽泣着,抬眼楚楚可怜地看着宣奕,眸中带着一丝侥幸。但她对上的却是一双沉淀过后不带一分感情的深邃黑瞳,渐渐地,她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终于压抑不住,爬着上前想抱住宣奕的裤腿。
  “庄主……”
  “滚开!”一声冰冷的怒喝,宣奕抬腿将她踢开。展眉一声哀嚎,向后倒去,伏在地上半晌没能缓过来。
  面对着要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不风度了。宣朗冲动地上前拽着展眉的衣襟将她揪起来,恨声道:“快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些蛊毒是从哪里来?”
  “连薛。”宣奕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过那个兜帽遮脸的可疑身影,想起月曾经对那个人不自觉地抵触,心里一痛。
  展眉来历清楚,自小在山庄长大,凭她不可能有这些在中原地区不易得到的南疆蛊毒,定然是与人勾结。而那在幕后指挥她的人,难道仅仅只为用这种慢性蛊毒杀害卢清瑟吗?只怕这段时间山庄的种种变故都与之脱不了干系,包括宣朗遭遇的袭击,包括月的失踪……
  宣朗的遇袭目前暂时没有什么线索可查,但是月出事,从始至终都有一个人的身影穿插其中。
  连薛!
  宣奕狠狠攥住了手,任凭指甲深深刺入手心。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走上前去推开宣朗,自己一把抓起展眉,厉声道:“你是跟连薛勾结的对不对?阿月是被连薛掳走的对不对?说话!”他用力地摇晃着展眉。
  展眉一开始神情惊惶,但后来慢慢地,看着宣奕焦灼的模样,她忽然又产生些扭曲的快意。
  她的脸色仍是苍白的,却微微勾了勾嘴角,眸子里带了些病态的疯狂,道:“庄主,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宣奕厌恶无比,一把将她丢到地上,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望着她。宣朗也似乎被恶心到了,脱口骂道:“不要脸!”
  “不要脸的是那个男人!”展眉受了刺激,情绪激动地大喊,“庄主明明是我的。”她目光移向宣奕,带着痴念的光,口中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我们才是一对的。可你出去了一趟那个男人就把你抢走了,我怎么能放过他!”
  “你疯了吧,简直不知所谓!”宣奕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他自问从没做出任何对她有暧昧误导的举动,却没想到她心中竟然有这样一厢情愿的执念。
  “阿月在哪里?”宣奕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慌,可是看着展眉这个样子,叫他怎么能不恐惧于月可能会受到的对待?
  “哈哈哈……”展眉的发髻已经乱了,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她低低地笑着,“连薛说想要得到他,把他带走了,这样庄主就是我一个人的了,哈哈……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宣奕呼吸一窒,瞬间天旋地转,后退几步撑着桌子站稳,他茫然地呆立了片刻,一面心里面有个劫后余生的声音庆幸着说无论如何阿月还活着,没有被这个疯女人杀死,一面等反应过来后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控制不住冲了过去一把掐住展眉的脖颈,怒狠狠问道:“怎么找到连薛,他把我的阿月掳到哪里去了?”
  眼看着展眉已经泛起白眼,宣朗忙上前拉住宣奕,道:“大哥,你冷静一点,现在把她杀了我们就什么都问不到了!”
  “这个女人现在只怕神智已经不清醒了。”身后萧隐凰的声音传来。宣奕和宣朗看过去,只见萧隐凰手中拿着一个小香囊,从里面倒出一些绿色的小颗粒物体出来。
  “若我没有认错,这是伤人神智的幽浮散,出自南疆。”萧隐凰神情严肃道。


第81章 【四十六】 暴露(下)
  ……
  手指从宣奕腕上移开,萧隐凰抿唇看向宣奕深沉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宣奕面色惨淡,疲惫地闭上双眸,嘴角微微勾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我竟然如此大意……”宣朗用力握住他的胳膊心疼道:“哥,别这样,现在事情也清楚了,当日你是中了毒,不是故意伤害阿月的,阿月他一定不会怪你!”
  宣奕侧过头去一时沉默无言,唯有紧紧攥住的双拳显示了他内心的痛苦。
  此时,一旁的江栩忽然出声:“萧姑娘,可否请你看看这枚药丸?”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当日连薛留给宣奕的所谓魇情蛊的解药。
  那日宣奕一怒之下将药扔掉,江栩事后便将之捡起好好收着。说实话他对连薛那套魇情蛊的说辞也是十分怀疑,但是在事情没弄清楚之前,谨慎起见,这枚药还是留着比较好。
  萧隐凰接过药丸,细细查探了一番,随后脸色微变,她将药丸放在桌上,拔下头上一根细细的银钗,用尖端小心翼翼将药丸外皮剥开,露出里面白色半透明的内丸,再仔细看去,在内丸薄薄的药衣的包裹下,竟蜷缩着一只带着绿色纹络的虫子!
  “傀儡蛊。”萧隐凰神情严肃,“这是子蛊,一旦服下,蛊母在谁手中,中蛊者便会被谁控制心智,从此不得自由。”
  江栩脸色大变,心有余悸地看向宣奕,道:“幸亏庄主不曾……”
  宣奕看着原形毕露的傀儡蛊,眼中闪过凛冽寒意。他从未有过要服用此药的想法,一是因为不信,二是因为就算是真的,他也舍不得对月的这份感情。
  而这份割舍不掉的情意,最终救了他。
  宣奕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无比难看。他痛心自己虽然逃过了傀儡蛊,但却没能避开幽浮散的影响,最终失了敏锐的判断力,以至于酿成大错。
  月……
  宣奕心如刀绞。
  方才萧隐凰将搜出来的展眉香囊中的绿色药粒给他们看了,听着萧隐凰的话,宣奕心头一动,他这段时间的状态实在糟糕,于是便请萧隐凰为自己把脉,得出的结论果然是自己中了这种名为“幽浮散”的毒。
  目前还不知道展眉是以怎样的方式给他下的毒,但是看展眉这个样子,再加上她脉相中显示的幽浮散的存在,可以知道她定是时常将这装着毒药的香囊佩戴在身上,以至于不知不觉连她自己也受到了影响。展眉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对于幽浮散的抵抗力比宣奕要差很多,故而她的症状要严重得多。
  萧隐凰冷眼看着疯疯癫癫的展眉,心中虽有些苍凉,但却提不起半点同情。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那我哥的毒……”宣朗担忧地问道。
  萧隐凰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道:“宣庄主症状不深,我可以化解。”然后看着地上的展眉,沉默片刻,道:“若要给她解毒,时间会长些,而且她的神智已经受到影响,这种伤害是难以逆转的,恐怕很难再恢复到跟从前一样了。”
  宣朗愤恨道:“这是她自作自受!”
  宣奕向萧隐凰道:“萧姑娘,有没有什么快一点的办法让她清醒?我需要从她口中问出阿月的下落和连薛的来历。”
  萧隐凰微一思索,道:“办法是有一个,银针渡药强行刺激,不过遗害很大,也许之后她就会彻底疯掉,再无恢复的可能。”
  “就这样办吧。”宣奕没有丝毫犹豫,他冷冷看一眼展眉,“反正……”
  虽然没有说完,但他的意思已经表示得很清楚了。
  反正,在展眉做过了这些事情后,宣奕也不会再让她活着了。


第82章 【四十七】 悔恨(上)
  经过萧隐凰一番施为,展眉最终吐露了她所知道的一切。然而那个自称“连薛”的操纵着她的男人实在是狡猾,除了随手便可拿出的南疆毒药外,没有留下任何更明显的信息了。
  看来想要查出那个男人的底细,得在南疆方面多下功夫了。
  湖边,宣奕沉默地站着,目光游走在湖面上往来穿梭的小船间,衣袖下,掌心里又传来熟悉的刺疼。
  在确定展眉已经将一切招供后,宣奕毫不迟疑地结果了她。她临死前是十分崩溃的,涕泗横流,不停地哀求,还企图拿当年的救护之情来保住自己。
  “人心不足。”这是宣奕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当年之事,这么多年莳花山庄待她优厚足以偿还了,她既然有胆子暗害卢清瑟、陷害月,就要有承担宣奕怒火的准备。为人子、为人夫,宣奕势必不会放过这个伤害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的凶手。
  事后他便来到湖边,下令让人打捞一样东西……阿月亲手雕刻的他们两人的木雕小像。
  据展眉交代,是她偷换了月盒子里的东西,她把连薛给她的蛊毒放进了木盒中,将原先安放在里面的木雕跟几块小石头一起裹在手帕里,扔进了湖中。
  一想到当日他的月是怀着怎样的甜蜜憧憬一刀一刀雕刻着,欢喜地看着渐渐成形的小像,期待着将它送出的那一天,宣奕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毫不留情地反复揉捏,直疼得喘不过气来。
  月一腔柔情,可他的心意却被人利用糟践,换成了满含恶意的毒药!宣奕心疼月,也因此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没能抱住他安慰他,相信他守护他?宣奕,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混蛋!
  他不想用幽浮散作为借口给自己找宽恕的理由,辜负了就是辜负了,是他对不起月,是他伤害了月。
  月,你现在心里一定恨死了我。所以,求求你,无论在怎样的境况下,都请你一定要坚持,等我找到你,等我补偿你!待寻回你后,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我全都依你。
  再也压抑不住心中起伏的情绪,宣奕向前几步,跳进了湖里。
  “庄主!”
  这一跳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坏了,在水里的忙游过去,撑着船的忙划过去,岸上的也跟着跳了几个急急围过去,纷纷上前要拉他。
  “走开!”宣奕狠狠道,挣脱伸向他的一双双手,“阿月送我的礼物在湖里,我要找到它!”
  “庄主,让属下们来找吧。”众人劝着,奈何宣奕全然不听,只一个劲的要往水下钻,情绪已然失控。
  情形正乱着,宣朗和萧隐凰赶到,宣朗看了萧隐凰一眼,对方向他点点头,宣朗应了一声,纵身一跃也下了水,靠近宣奕后,迅疾地伸手点了他的穴道。宣奕自然是不会防备他的,闷哼一声后便晕了过去,宣朗带他上了岸,看着自己的兄长浑身湿淋淋的苍白着脸色躺在怀中,气色憔悴黯淡,不复昔日意气风发,宣朗心里一阵难过。
  “快带他回房换身干衣裳吧。”萧隐凰叹息道。
  ……
  轻轻推开卧室的门,隔着屏风隐隐可以看见一个令他心动不已的身影。
  宣奕迫切地想走过去,却不知为何在屏风处踌躇了脚步。
  他疑惑地蹙眉,为什么不进去呢?心里面,似乎有种害怕的感觉,仿佛不愿面对什么。
  “宣奕,你怎么还不过来啊?”屏风那头有个声音隐约带笑,撩拨着他的心弦。
  前一刻的纠结似乎瞬间被遗忘,宣奕欢喜起来,复又迈步,转过屏风,月正坐在床边眨着清亮的眸子笑吟吟看着他,精致的像是画上走出来的人。
  “阿月。”宣奕嘴角情不自禁勾起,走过去坐在月的身畔。
  月一直在对他笑,宣奕爱昵地拧拧他的脸,道:“你在笑什么呢?”
  月不说话,依旧笑得甜。
  沉溺在月的笑颜中,宣奕一阵心旌摇曳,他慢慢贴近月,虔诚地想吻住这抹动人的笑。
  可是他的唇却触到了一片冰凉。
  有液体顺着唇流入了嘴中,是苦涩的。宣奕诧然抬眸,却是他的月在哭泣。


第83章 【四十七】 悔恨(下)
  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流下,月的眼中是空洞的绝望,夹杂着一丝丝怨恨。宣奕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他放在心尖上捧着宠着的爱人,为什么会流露出如此伤心的模样?
  宣奕慌忙伸手去为他拭泪,却发现根本擦不尽。月漂亮的眼眸溢满泪水,怎么也止不住。“阿月,不要哭,你怎么了,告诉我。”宣奕急切道。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月的声音充满令人心碎的委屈和控诉,“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
  宣奕听不懂月的话,但隐隐觉得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于是他自责不已:“是我不好,阿月你打我骂我都成,只求你别哭了,别这样难过。”
  他再次伸手想抱住眼前的人,却惶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碰触不到他了。明明月就坐在他跟前,但每次他一伸手,却偏偏就差着点距离够不到。
  宣奕急了,不停地往前凑,然而始终无法改变这种叫他发疯的境况。
  月就静静地坐在那里,跟宣奕的焦灼比起来,他似乎无动于衷得有些麻木。忽然,他开口:“看,你没能好好保护我,现在你把我弄丢了。”
  宣奕心里立刻涌起莫大的恐惧。“不……”他不愿面对地摇着头。
  月哀伤地看着他,身影慢慢变淡,直至完全化为虚无。
  “不!”宣奕承受不住地大声喊道,声如泣血。“阿月是我错了,求求你不要消失,求求你回来!”
  ……
  “阿月,阿月!”宣奕一个猛烈地颤抖,睁开了眼睛,心脏沉浸在悲伤中,每一次跳动都带起一阵疼痛。
  宣朗坐在床边,神情担忧:“大哥,你醒了。你刚才做噩梦了?”
  宣奕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后,缓缓坐起,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嘶哑着声音道:“我没事。”
  宣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转身从旁边的小几上端过一碗药,道:“你身上还有幽浮散的残毒,这是萧姑娘给你开的药。”
  淡淡看一眼宣朗递来的药盏,宣奕默不作声地接过一饮而尽。刚将碗放下,眼前便出现一个木雕,宣奕目光一滞,眸中有什么在隐隐闪烁。他僵硬着手指从宣朗手中拿过木雕,看着执手依偎、眉目含笑的自己和月的模样,心中痛极。
  宣朗轻轻叹道:“这是他们从湖里捞上来的。”似乎回想起了什么,宣朗怅然一笑,复道:“这块梧桐木,当日还是我陪着阿月去砍的,他千叮万嘱让我不要告诉别人,想给你一个惊喜。要是他们陷害他的时候我在场就好了……”
  宣奕悔恨的表情让他不忍再说下去,宣朗用了点力气按住宣奕的肩,道:“不要这样自责,大哥,你不是故意那般对阿月的,是展眉给你下了毒。”
  “可我终究是伤了他。”宣奕神色恹恹,闭上眼睛,“我想一个人待着,你去看看娘吧。”
  宣朗虽然放心不下,但也无法,站起身道:“那我过去了,大哥,你好好休息。”临出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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