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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起迹临之风动-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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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钟臣疑惑道。
“等。”奚日尧开口道,“昙花开。”
钟臣和冉雎错愕地相视,而后还是钟臣道:“老爷若是要等昙花开,些许要几个时辰。”
“我知道。”奚日尧颔首,“娘。。。。。。。子想看。”
钟臣刚想补充何,卫泠煜忽然开口道:“若是奚兄想看这昙花一现,那恕我无时间相陪了,我要回府中好好查一查今日之事。”随后做了一个歉意的姿势,眼神是无比的诚挚。
奚日尧颔首作出理解的神态道:“卫兄若是有事便先去吧,卫兄保重。”
“奚兄保重。”卫泠煜嘴角轻勾,一抹淡得风轻云渺的笑容荡漾开去。
“还望奚夫人快些恢复,调整身体,我便先告辞。”他说完和他那两灰衣侍从倒退几丈远,犹如幻境般消失在暗淡的山路中。
观者已去,戏应截止,却未然。
又过了些时候,眼前的昙花似有改变,花苞开始有了颤动,渐渐展开那纯白的花瓣,玫瑰色的宫灯似的花苞是花朵的萼片,现在正向下弯曲着,托着白玉似的花朵,每片洁白的花瓣光如镜,白如玉,轻如纱。
一夜流泻的洁白,定是为了一人。初绽的花蕊,竟然挂着些许露珠,滚圆地顺着盛开的花瓣掉落泥间。。。。。
谁言昙花无泪?昙花有泪,泣昙有因。
“在百花齐放的春日,那是旦馨花的落英时节,一花独落,传说是因为旦馨花早已得到了一份千世相逢的爱,甘愿在繁花时节落去娇美。”奚日尧盯着那洁白的昙花呢喃着。
直到爹娘离去,自己才知道何为旦馨花背后的爱恋,到达心底的爱结局便是繁华中的零落。
传说昙花一放为韦陀,旦馨一落为炎锁。
世间情字,爱至极深。
*****
顾隰顶着一张状似严肃的脸,脚下如腾云驾雾,心下却乱如麻。他万万不料微生逆和花想容竟如此入戏。若是以前的花想容还好理解,可他既有砂影,这实是难琢磨。而微生逆则更为匪夷所思,明明已经有了谬音和宋言初,怎么还是这风流样。
一想到砂影给他传的暗信,顾隰头疼不已。
忽而指尖电光石火,幻化出一道布阵来,嘴上很快道:“十方。”黑衣青年如鬼魅而出现在阵中,默契十足的眼神望着顾隰。
顾隰凝神聚气,从袖中取出一拓片来,竟是用凝沙聚成,可散可聚,实是罕见,此物乃砂家独有的暗信传送物件,通过拓片的凝散,及其间沙粒的排布来传递信息。
霍十方也运起真气,为顾隰布下一道屏障,抵挡外部的喟叹。而顾隰在阵中便开始利用暗信给砂影传信。砂影为此还把此传信的方法交给顾隰,为的就是保证花想容的安危。念此顾隰不禁唏嘘,同时对花想容此举更是感慨。
暗信发出,阵法收拢,霍十方也消失在阵中,顾隰做好这一切后便恢复原样,超常运起轻功飞回顾府。
【顾府】
谬音匆忙离开泣昙山回到顾府,他看出禇承内心的挣扎,他明白禇承心上的纠结,但他无法眼看着织媛与他相依。他无奈地摇摇头,自己当真变得如此矫情,居然也会醋意萌生。
他在小径上漫步,未料竟路过了宋言初的住处。
那安静清幽的庭院内居然站着几名侍女小厮,而宋言初坐在庭前石桌上,一烛一笔一纸一药箱,细心地为他面前的一名小厮诊脉。
谬音自初见宋言初便觉得他拥有与生俱来的亲和力,毫无杂质,世间能有几人可以如宋言初这般百无利欲,保存着最初的一份念。
不知为何,谬音心底有了些许倦意,与宋言初完全相反,他谬音当年与左丘家的一番争斗,自十二岁从子尊祭司手上接过审判司和执掌司进入引羲殿开始便注定不会如宋言初这般宁静,不再单纯不再随心,一切只是在黑暗中摸索,但也是因此他与禇承。。。。。。想到这谬音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他与禇承本是清清楚楚的师徒,而现下这般不伦不类,又算何关系?
宋言初为最后一人看完诊,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物品打算回房,抬眸发现了兀自失神的谬音,稍有错愕后便缓步来到谬音面前和悦言道:“前辈怎么回来了?”
谬音回过神来:“无事便回来歇歇。”
宋言初看向门口,可是没有发现溯回的影子便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溯回没有回来吗?”
“他在泣昙山。”谬音一愣,而后言道。
宋言初脸上是明显的失望,但也强笑道:“嗯,前辈还是早些休息吧。”
“言初想见承?”
宋言初稍尴尬,而后无奈一笑道:“溯回让我留在顾府,何况我也不愿溯回因我陷入险境。”
谬音深深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突然言道:“如若言初不介意,我带言初去一趟泣昙山。”此言一出谬音便有些后悔,如今承的情绪不稳定,若是被言初误会那便不好,可转而一想,或许言初可以安慰此时的承。
“去泣昙山?”宋言初有些欣喜言道。
“走吧。”谬音有些失笑。
“有劳。”宋言初感激道。
谬音淡笑不语,带着宋言初离开了顾府。
****
步行山上,只见胧月印空,七八星天外。
黑夜中的山影幢幢,树色一例阴阴,鸟雀磔磔,虽是暮春初夏也不禁有些诡秘。但迷雾中漂浮着浓郁的昙花之香,深吸一口,竟让人有咸涩之感,宛若愁苦涌上心头,不禁多愁善感来,倒是这阴森消磨了几分。
泣昙之花,以此名扬天下。
遥遥望去,隐隐见山间皓白的昙花,让人惊叹。
“花开了。”宋言初轻声惊叹,语气中饱含对这一现花儿的爱怜。
谬音见如此壮观之景也不由地泛起一丝笑容,道:“从这道上去,便是山中昙花开得最盛的地带。”
言毕示意宋言初前往。
往上不久,谬音忽顿住了脚步,使得身后的宋言初也不由驻足。
只见谬音凝眉睥睨,全身的感官都警觉起来,令宋言初也不觉紧张。
“前辈?”宋言初轻声问道,自己也下意识地观察了周围。平日谬音若是如此,想必定是有人逼近暗袭才有的状况。
风中依旧宁静,习习的温顺与平日别无二致。昙花香气依旧,浓郁迷人,间或听闻山间有幼蝉的鸣叫,是令人舒爽的鸣叫。
宋言初眉头紧蹙,他明白以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察觉甚,但还是不由得担心。
就在宋言初欲言又止时,谬音忽然道:“没事了,走吧。”说着便让宋言初走前。
宋言初见他如此,便也不多疑,继续向山上而去,他未察觉谬音紧握的右拳渐渐松开,指缝间渐渐流下粒粒黄沙。
西域流沙。
冷笑,愈发冰寒。
宋言初沿路而上,在他记忆中,自己曾无数次登山采药,在山上看到的景色也是千奇百怪,遇上的人也是无数多样。他以为自己已经看惯世间百态,心境已经足够澹泊明志,宁静致远。
这一切的念想,在他看见奚日尧和织媛的一刻摧枯拉朽地坍塌成片,扬起的烟尘迷蒙了他的双眼,飘洒了许久,他该觉悟,溯回一人便可左右他的悲喜。
那二人依偎着,身后便是一片盛开的昙花,素洁如雪,耀眼夺目。
谬音在一瞬的惊愕后归于沉寂,他目光穿过那奚日尧和织媛,似乎看透那一副荒唐的画面。会难过,会愤懑,但更多的是担忧。他知道,织媛与傅水是一样的贤淑女子,而禇承对傅水和褚佑有着一种可怕的执念。
二人犹如被时间凝滞,立在原地,无法动弹。
直到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黄沙漫天狂舞,才让宋言初灵醒。他不禁骇然,不说泣昙山,帝都一带实属平原一带,距沙源相去甚远,怎会有如此大的风沙?
那沙尘愈发密集,比那狂风骤雨更胜一筹,宋言初不禁以袖掩鼻,感觉喉腔都要被这黄沙充满,几欲窒息。风力骤然增大,他愕然发觉全身几欲被席卷起来抛向天空,不由得恐惧得战栗。
忽而一道强大的气流将自己包裹,温和而不失强硬地将沙尘隔离在外,留得一圈安宁。他总算不再难受,侧望便看见谬音站在自己身旁,二人周身围起一道真气圈,但不知为何,那圈发出的光尤为阴暗,似乎是可以隐藏。
脱离危险后宋言初忽然发现这黄沙的气息似曾相识,来不及多想,他便透过真气圈隐隐看见前面的人影。
沙漠。。。。。。宋言初忽然意识到这沙尘为何如此熟悉。
这时,那沙尘中忽然出现一人,仿佛鬼影,身形矫健,金发飘扬,深陷的眼窝中是橄榄色的瞳眸,黑色披风在沙尘中响得刺耳,令人发寒。
砂尘弄影。
一片昙花在这沙舞狂啸中岌岌可危,一摧即残。吹醒了沉睡的泣昙山,吹醒了依偎的二人,更吹醒了浮生偷闲的幻梦,酒醒梦残。
花想容颊边被沙割得生疼,刺痛到大脑冰凉。他神色空洞地看着空中的那人,朝思暮想,果真出现了——但却是以如此狂暴的方式现身。
而微生逆无声无息地飞身离开,像是一缕幽魂般穿梭在山林中,速度极快,那山林的树被微生逆掀起的一阵疾风生生挂倒。
谬音冷下脸色,为宋言初留下了真气圈后便紧随在微生逆身后,与对方生活了十几年,对方心里所想他都能清楚的知道,只是向来少言的他不懂如何安慰。
微生逆终于停下来,四周被参天古木包围,毫无光线,他倚着一棵木松别无动静。谬音站在他身边,聚气圈起了一个光源,照亮了狭小的一片领域。
“承,你。。。。。。”谬音思索了许久也接不下一句完整的话,脸色有些自责。
“不生气吗?”微生逆幽幽的声音传来,想起方才宛如一梦,但却是真真地发生,“我还是没控制住,把他当成娘亲。”
谬音走到微生逆面前,轻轻摇头道:“承不必解释,我明白。”
“你先回去罢。”微生逆垂下脑袋,不知情绪。
谬音抿着嘴唇,突然对自己的性格感到厌倦,他尽力改变自己冷清的性子,尽力回应禇承的感情可如今却无法让禇承的心情平复下来。
微生逆抬头看着谬音满是自责与担忧,不愿对方胡思乱想,他扯出个难看的笑容将那人轻轻抱在怀里安慰道:“莫担心,我没事。”
“你爹娘的事,我也有责任。”谬音满含自责,当年的一场孽缘一场闹剧,年少的他不知自己的一子错,竟会导致今日。。。。。
“不关你的事,是我禇承本就是个错误。”
“傅水之死是。。。。。。”谬音苦笑道。
“莫要胡说。”微生逆像是逃避某些名字般急切地打断道。
谬音沉默下来,也许在那一步行错之后他便习惯沉默,习惯万事理智,不用情感去解决事情,可如今对禇承他想去安慰,奈何已经找不出更多的话语。或许注定只有宋言初才能轻易将承破碎的心补齐,而他谬音却无能为力。
月已经悄悄落下,深夜中连虫鸣也消失,二人在微光中相拥着。
“别离开我。”害怕又无助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树林中响起,落在谬音心里。
“不会,我死也会陪着你。”谬音抱紧着微生逆的腰心疼道。
微生逆松了一口气,依旧舒服地拥着怀里的人,贪恋对方身上的每一分气息,从小的爱慕到如今竟是刻骨的相依,铭心的深爱,容不得半步分离。
“承。。。。。。言初来过。”
微生逆闻言,身体轻微颤抖了几分,而后继续沉默地抱住谬音。
“对不起,我不该将他带来。”谬音懊悔道,带着言初来,想着言初可以安慰承但是却弄巧成拙。。。。。。
“是我自作孽。”微生逆叹气道。
“言初是讲理之人,只要承解释清楚。。。。。。”
“你要我如何解释?”微生逆悲戚悠远的声音闯过了四周密布的林间。
风过林隙,宛若一声哀叹。
☆、泣昙山游3
砂影以极其诡异的速度从半空中接地,但却未收手沙阵,依旧狂风呼啸。他冰眸睥睨,扫过依旧在花丛边的花想容,而后视线渐渐远放。
刹那,半山昙花化作碎粒,整个过程宁静得让人有种安魂的错觉。它们凭空化作圣洁月白的小颗有如沙粒,柔和地飘落在天空,仿佛梨花安落,美人迟暮,泪落黄泉。
绝望之半山泣昙,毁灭之一生幻梦。
“不——!”花想容忽而大叫起来,仿佛控诉对方的恶行。
不待他多作动作,马上被对方的一个耳光压制住了全部的念想。
这一巴掌打得够狠且够妙,呼啸而下的同时将他的那层外皮悉数撕扯而下,露出了原原本本那张真实的面容。
花想容瘫在地上,感觉肋骨里仿佛有一只野兽,嘶吼地要挣破牢笼,在冲撞他的五脏六腑。终于用力到了极限,他忽然喉咙一阵咸涩,冷不防吐了一口血来,鲜红很快没入黑暗中。
轻风过,面前的人忽然消失,连同那些飘荡的沙粒和破碎的泣昙,还有他心中最后一片暖域。
“此地不宜久留,哥哥。”顾隰唤道。
平日看惯了花想容各种哭相,演技超群,扭捏作态或真情投入,却没有看到他真真正正哭过一次。此次见着,顾隰也不免感慨万千。
见他仍无反应,顾隰便响指一出。花想容立刻应声倒下,而霍十方无声无息地已然在他身后。
“走吧。”顾隰下令,带着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另一边宋言初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依旧无法走出这小小的昙花地,直待顾隰走到其面前他才稍有意识。
“宋大夫。。。。。。”顾隰试探性地唤道。
“侯爷。”宋言初好像一点儿事也没有,依旧风采袭人,文质彬彬地打招呼。
“这里布了阵,宋大夫随本侯出去吧。”顾隰小心翼翼地讲话,也不敢提方才一事。
“有劳。”宋言初笑道。
【泣昙客栈】
顾隰一边领着众人下山,一边寻路布阵躲避着耳目,终于来到山脚的一间客栈内住下。在客栈周围布下紧密的阵法后顾隰也有些疲倦。
“宋大夫,在此稍作休息,明早本侯送你回去吧。”
“好,侯爷与花少侠也好好休息吧。”宋言初扬起温和的笑容。
互相道别后,三人便各自进入房内。
“砰”轻轻的一声掩门,宋言初再也撑不下去,还未来得及点起烛台,在一片漆黑中无法看得清他的表情。
***
顾隰看着宋言初回了房间便快步走到楼上的另一间雅居,推开门便看到霍十方一动不动地站在床旁,榻上自然是早已失去意识的花想容。
“侯爷。”霍十方见到顾隰便下意识地开口道,“两根肋骨断裂,内脏险些受损,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受击。”
顾隰颔首,来到床边亲自察看了一下花想容的状况,只见他脸色煞白,眉头紧皱,那殷红的眼角肿得更是厉害,看久了,竟有一滴朱砂泪渗着那红霞从脸侧划过。还真真是少见的神态。
“哥哥你又是何苦。”
叹惋片刻,顾隰便转身过去看着霍十方道:“刚才的戏演得不错。”
“请侯爷恕罪,属下已经尽全力与卫泠煜过招,奈何还是没能把他的真武功逼出来……”
“本侯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谁叫卫泠煜脑子不笨呢,” 顾隰笑着拍拍他脑袋,“另外,之前派予你的任务如何了?”
霍十方神色一凛,认真道:“回侯爷,属下已深入西厂查证。潘永霜那奇功是西厂中一前辈所传授——此人姓名尚未查清,但可以肯定的是已不在西厂已久。”
顾隰听闻心中一惊:莫非那所谓前辈就是花炼?想花炼堂堂一侠客,在武林中也颇享盛名,竟会沦落到西厂为阉人不成?心中千回百转,但在证据尚未充足前却不敢定论,便道:“十方你莫要再查了。”
“侯爷?”霍十方茫然。
顾隰见他傻乎乎的样子便觉好笑,便拉了他的手来像哄小孩似的道:“虽然十方武功高强,但是深入西厂太过涉险,本侯自会叫其他人去。”
“属下可以。。。。。。”
“不许反驳。”顾隰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前,霍十方便顺从地闭了嘴,瞪大了眼睛望着顾隰,而后便顺服了。
“乖。”顾隰拉起他的手来到自己跟前,含着笑意的眼眸里透着丝丝哀伤与苦涩,“十方要保护自己,你的命是本侯给的,你不珍惜,本侯心疼。”
霍十方微微张开了嘴,却无法言语,他定定地看着顾隰,作不出任何反应。因为他知晓,若是回答错了,侯爷又要生气了。
他不愿看到侯爷生气。
于是他颔首,一定要听侯爷的话。
顾隰见此果然笑开来,上前亲了亲他的脸,温润的唇瓣在他的颊上停了好久,而后才听到他那附着磁性的声音道:“就寝罢,今晚陪着本侯。”
“嗯。”
喑哑而乖巧的一声回应,本不应是从霍十方这样杀人成魔的人口中而出的。
*****
映着晨曦的微光,微生逆徒步上山,返回了那片昙花地,触目皆是荒凉。也是,昨夜那昙花已被砂影尽数毁掉。
一步一步上山,前面便是那个木屋。
冰冷的双手贴上那门扉,思索了片刻便毅然推开。。。。。。像是重新开启了最后与爹的回忆。
——“爹爹,我找到你了!”
——“爹爹怎么在地上睡觉呀?”
——“爹爹快醒醒,承儿想回去了。”
——“爹爹。。。。。承儿害怕,为何不理承儿。。。。。。”
当年小小的身子蜷缩道屋角,那是一场噩梦,梦里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静沉睡的爹爹,还有一室的黑暗。
微生逆坐到门边的一个角落,双目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一方空地,嘴角扬起一丝悲戚的笑容。
“爹,我该如何是好?”
微生逆缓缓闭眸,仿佛感受到褚佑柔和温暖的目光,恍惚中他看到了沉睡的褚佑睁开眼睛,依旧俊朗无双的脸上荡出丝丝宠爱的笑意。
“承儿,我们回去吧,娘亲要担心了。”
“好。”微生逆应道。
木屋,只有一人,只有一声。
他不愿走出这个梦境,只想沉浸在这个幻象中,幻象中有爹有娘,安静的生活,即使明知是假象也想留念一份。
不知过了多少时辰,屋外昼夜交替。
次日。
顾隰一早便看见花想容神色空洞地坐在床上,眼睛一直盯着被褥瞧,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哥哥,用早膳罢。眼下还是先莫叫人识破了身份,万一露馅了,可不是开玩笑的。”顾隰将一碗莲子银耳放在桌上道。
花想容微微有了些反应,乌黑的眼眸移到顾隰身上,开口道:“是顾郎,你告的状。”
“本侯不愿哥哥一错再错。”
“那你可知影知道了是什么后果。”花想容忽然声音大了起来,他一下子下了床来,紧紧地盯着顾隰,那眼神是少有的愤怒。
“本侯自然知道。”
“那你为何!唔。。。。。”花想容欲上前揪住顾隰,不料被对方一下止住,还捂住了嘴,自己本就带伤,更无力抵抗。
“嘘。”顾隰也罕见地没有了以往的嘻嘻哈哈,严肃起来的他让花想容内心一震,刚才想反驳的力气也悉数消失。只听顾隰的声音清晰地在他耳边道:“若这次本侯不说,那么日后是谁来捅破,是哥哥你好控制的么?”
语毕后他放开了手,花想容却颓然不动,默然低首。
“哥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人?”声音里带着细微的颤动和质疑,以及对自己都不能肯定的恐惧。“就是这样一个,滥情之人?”
“若是从此事看来,哥哥真心不是专情之人。”顾隰冷漠地揭穿了事实,看着花想容,思绪已然飘渺到几年前的初遇。
二人不过萍水相逢,却如天雷勾地火,这不能不说有花想容的责任。当初顾隰年轻气盛,被花想容一颦一笑失了魂魄,如磁般相吸,一触便迸溅出刺辣的火星,燃起熊熊的烈焰,沸腾了一个春秋。
花想容无力地摇首,“哥哥我只不过,将他认成了影。。。。。”看到顾隰怀疑的眼神,他苦笑道:“顾郎,哥哥有很多事,都没跟你说起。”
顾隰缓缓坐下来,望着他,示意他继续言之。
“有时候,哥哥也恨自己生的这幅模样。”花想容轻声道,他自然温和下来的语气,不带任何易容的伪装,真是如女子一般温婉。青丝柔顺地覆在他的面颊上,真似如女子成天梳妆的发质。
“就像某些该死的武林顽固所言,就是生了一副天生被人操的贱样,如若不是十四年岁的那次遭遇,哥哥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体多么适合辗转承欢。”
顾隰握着玉龙的手一颤,定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所闻,但花想容那柔润悦耳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语他是绝对不可能耳拙的。他震惊地抬首看着面容平静的花想容,那微微嘲讽的神态,还朝自己挑了一下眉,风情万种。
“那时娘早就无暇顾及,而哥哥我恰是年少得意之时,以为学了点武功就能求得自保,还能打抱不平,结果终于也有了报应。那些人比哥哥我的武功好那么点,况且哥哥我敌众我寡,根本不敌……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好痛哟。”花想容言此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来,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仇恨。“后来呢,居然觉得还有点舒服的感觉,食髓知味了,也有点自暴自弃的意味罢。”
“砂影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顾隰道,“想必他深思后会冷静下来,到时再将事情原委说与他便是。”
“但愿是罢,”花想容苦笑道,“哎,不说这些了,都而立之人,却总和顾郎你说这些无意义之事。”
“哥哥你若无事,便想法子易容成侍卫混进宫中无妨,本侯会教人掩护你。” 顾隰见他恍惚只好转移话题。
“西厂真与我爹有关联?”花想容凝眉。
“一言难说,”顾隰也露出不肯定的神情道,“本侯也没找到足够的证据。且现在武林骚动过多,大概那帮人不久后又要齐聚天香楼了罢。”
“呵,倒是符合他们的作风。”花想容冷笑,“无妨,哥哥我近日便抽空到宫中,只是眼下这。。。。。”他意有所指,便是奚日尧等人的易容。
“照旧进行,可以对外面说夫人经那一日后精神恍惚,身体欠佳。”
“甚好。”花想容自嘲地笑起来,“哥哥我可不是女人,能恍惚那么久。”
顾隰看着他,笑而不语,望向窗外清晨的日光,宛若能揭开一切的迷雾,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长陵城】
花想容悄然悬在上空,傲然俯视帝都的繁华,眼底充满着轻蔑与不甘。
一阵异香幽幽沁透鼻,伴随着浓郁的雾气,那正是凝露香散,是他最拿手的轻功之一,刚要动身便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顿时又重新退了回来,缩在房檐地下,一双黑色精巧的眼眸滴溜溜地转着,透着一丝不安。
他隐约记得,当初凝露香散是花氏独有的轻功,其使起来独具风情而引人注目。事实上,武功基础较强的人,若是只要学那香气与露水并不困难。因为凝露香散的精髓不在于味与露,而在于其中暗藏的玉兰花蛊,这花蛊可以一定程度上迷惑对方的神智,轻则失去意识,重则心肺压抑。而当初顾隰不过是图个香味和露水来玩玩,并未学习其中的花蛊之术。
但此时此刻,从那房顶上掠过的是清晰可闻的玉兰花蛊。
当初花家已然全部病死,能在世上掌握此法的不过他,与花炼而已。
“爹”一字在花想容的话语中陌生如此,此时竟失去了相认的勇气。不过,他更怕的是,见到的不再是以前的父亲了。
但随着那香气渐渐消失,心中一阵不安,索性一跃而起,要查个究竟,但终究晚了一步——当花想容孑然立在屋顶之时,看到的之时帝都之上寂寥的白云,耳边响起民家小院里的蝉鸣,聒噪得心烦。
花想容忽感到背后有人渐渐逼近,猛然一转身,与后面站着的那人险些撞着。待而他回过神来,发现那竟是个少年。再细细一瞧,他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现在的局面更是乱作一团。
“铁正。”
少年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眸,不可置信地打量起他来,同时眼角还瞟着周围,生怕有人瞧着似了,下一刻他忽然腾身而起要立刻逃走。
“站住!”花想容反应比他更快,瞬间短匕从腰间而出,与他手中的横刀相碰,震荡出圈圈气流,仿佛山摇地动。
铁正蹙眉,一双星眼瞪着花想容,后者立刻反身将他双手擒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这身衣服不错,不料皇家卫队竟穿着如此喜庆。”
铁正瞪着他不语。
“弟弟你现在叫甚名字,告诉哥哥听便放了你。”
“玄直。”
“对得好,铁正玄直。”花想容赞叹道,但手中的力道已然不减,二人武功不分高低,这样下去都十分疲惫,但花想容却执着得很。
“你想如何。”见被他识破,铁正也不辩解,一脸坦然。
“你不记得哥哥我了?”花想容挑眉柔声道。
“。。。。。。花想容?”铁正眉头皱得愈深,他隐约记得好几年前铁寨曾来了个失魂落魄的书生,乞求收留,铁贞一向善良,便没有拒绝。但时间一长,发现这书生竟然偷学铁寨的独门功夫,还企图突破铁器的制作秘方,心怀不轨。铁贞大怒要将其处死,要害之时这人竟撕破了伪装皮相,露出一张陌生的脸来,而后腾身一跃,香气氤氲,浓露翩然,眩晕了在场的所有人。从那时起,他便认识了武林中大名鼎鼎的易容绝手花想容。此刻相见,不禁有些诙谐之感。
“正是哥哥我。”花想容仍抓着他不放,道:“铁正弟弟想必是为父报仇。”
铁正不应,算是默认,但眼底闪过的一丝哀虑被花想容紧紧揪住。
“你的事情哥哥没兴趣向皇上打小报告,哥哥只想问你一件事。”
“何?”
“皇帝身边有没有人使用花氏的武功。”
铁正疑惑地看着花想容那紧张的神色,答道:“没见过。”语毕后后者便慢慢放开了他的手,狭长的眼眸黯然而下。
铁正见他如此,欲言又止,但最终念此不管自己的事,又想到这次左丘颉派自己出来时间有限,便先腾身而去。
花想容咬牙,脚下一点,消失于帝都之上。
***
“顾郎!”
花想容一进顾府便神色匆匆地奔到书房,只见顾隰正安然地翻阅其珍藏的画集,便一把上前拉住了他,“顾郎,哥哥我告诉你。。。。。。”
顾隰扶了他坐下,不紧不慢地倒上茶来:“哥哥慢慢说,莫急。”
花想容哪里肯先喝何茶,一股脑儿把他所见所闻所感都吐了出来,然后才举杯一饮而尽个痛快。而顾隰听闻后眼神一暗,握住玉龙的手紧了紧,似是自言自语道:“本侯果然没看错。。。。。”
“喂,你说什么啊顾郎。”花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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