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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2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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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也是刚刚赶到,还没有完成最后的列阵,这对于骑兵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冲上去,击溃他们”吕逢春怒吼着下令。
第一翼的步兵们在田旭的带领下,在奔跑之中尽量地调整阵形,三百人一列的方阵在向前奔跑的过程中成形,看到对方前来阻截的部队居然能在高速的奔跑之中完成如此高难度的队形整合,吕逢春惊佩之余,更是心惊,这绝对是一支精锐的部队,如果让他们的主力完成集结,形成战阵,自己要完全打破,不知要耗到什么时候。
看看周围的地形,眉头皱得更深,这里的地形便不是特别适合骑兵作战,地形狭窄,除了正在行进中的大道,两边道路崎岖,根本不容骑兵策马冲上去,如果强行通过,恐怕不需要对手打,马腿就先折断了。而唯一的一条道路,此刻已经被对方三百人一个的方阵牢牢实实地堵了起来。
“狭路相逢勇者胜”吕逢春喝道:“冲垮他们”数十骑骑兵挥舞着战刀,将马速提到最高,迎头撞向山一般挺立在道路上的定州步卒。
随着一声尖厉的哨音,第一二列的士兵同时将长矛的尾部竖起立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着长矛,两腿成弓箭步死死扎住,两眼盯着高速奔来的骑兵,谁都知道,在骑兵冲上来的瞬间,没有战车掩护的前两排士兵几乎不会有幸存者,但他们却仍然站得稳稳的,他们的任务就是迟滞对方的速度,为后面的战友争取杀敌的机会。
轰然一声响,狂奔中的战马毫无选择地撞上了伸出来的长长的矛尖,马上的骑士被高高抛起来,重重地摔向地面,而前两排探出的长矛也是齐齐折断,持矛的士兵在猛烈的撞击之下,要么筋断骨裂,要么高高飞起,空中不时有人摔下。
后面的骑兵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冲来,但为前面倒毙的战马,死尸所阻,速度已不可避免地降了下来,第一阵列的士兵发一声吼,越过战友的尸体,猛地向前突入,钻进了马从之中。
本来还算宽阔的道路上挤满了战马和士兵,虽然冲击的速度被成功地遏制了下来,但马上作战的士兵仍然占据着居高临下的优势,在双方的搏击之中,大占上风,田旭立于第二排的队列之中,瞪着双眼看着越来越少的第一列战士,猛地一挺手中斩马刀,大叫道:“为国成仁,就在今日,第二阵列,随我冲锋,第三阵列,就地阻截,定州军,万胜”
田旭纵马冲了上去。
在他身后,第二阵列的三百士兵一声呐喊,跟着田旭冲了上去。道路两侧崎岖不平的道路是骑兵的天然障碍,但对于步兵却没有任何约束,第二阵列的三百士兵越过前方的战场,从两胁深深地刺入骑兵的中央。
田旭策马冲进了对方的骑兵从中,斩马刀高高举起,重重落下,将面前的一名敌骑的脑袋连着头盔砍成两半,大刀收回,一个横扫,刀背已是将侧方一名骑兵扫了出去,落到地上,只是叫了几声,便被无数的骑蹄踩得没了声响。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斗,定州步兵用自己的血肉对抗着对方的铁骑,砍不着人,便捅马肚子,砍马腿,或者飞身跳起,抱着马上的骑兵一齐跌下来在地上滚作一团,直到被无数的马蹄或人足踩得声息全无。
一名定州兵倒下了,失去了一只手臂的他在倒下的瞬间,另一手中握着的刀却就砍断了马蹄,战马哀叫倒地,马上骑兵跌下来,看到的是对方脸上得意的笑容,不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一柄长枪已是在第一时间插进了他的胸腹。
又一名定州兵倒下,胸腹中枪的他在对手即将抽回长枪的时刻,扔掉了自己的战刀,双手死死地拽住了长枪,对方用力回夺的当口,一柄长刀猛地砍来,将他双臂砍倒,惨嚎着的骑兵没有痛苦多长时间,因为又一人从人群中一刀戳来,从他的腰眼捅进去,血狂喷而出。
同样的以命换命,便是死也要咬你一口的场景随处可见,两个三百人阵列的步卒,在这条道路上死死地将长龙般的骑兵队伍卡死。
吕逢春的手在颤抖,这是他第一次与定州步卒作战,先前虽然也与定州兵有过交锋,但都是大队的骑兵作战,胜负分得极快,像现在这样以血肉这躯硬抗骑兵,以劣势兵力硬阻的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定州兵能在短短的数年时间内,便将铁蹄无双的蛮族骑兵击败并灭国的,这需要什么要的勇气啊
吕逢春绝不希望这样的场面落到自己身上,但现在的他别无选择,要么冲过去,要么等待他的便是失败。
田旭身上满是鲜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对手的,头盔已不知去向,那是一个使矛的敌将给挑飞的,至于那个家伙,此时早已去阎罗殿报到了。胁下挨了一刀,背上也被开了好几条口子,但每一次对手让他负伤的代价,便是丢掉性命。
逆流而上,田旭居然在对方的马从之中艰难地向前步步推进。大呼酣战的他似乎忘记了疼痛,忘记了死亡,眼里除了敌人,才无别的任何东西。
声后尖厉的哨音再一次响起,第三列三百步卒开始向前推进,听到这声哨音,田旭心中一痛,知道第一第二两个阵列这个时候基本上已经所剩无几了,但他们到现在为止已经争取到了一柱香的时间。
一刀砍番一名敌将,田旭百忙之中回头望去,远处,一个半圆形的却月阵已经开始成形,一辆辆的战车正在合拢,一架架的蝎子炮正在架起,越来越多的士兵狂奔而至,在车阵之后形成队列,而在正中间的一车战车上,手持丈八舌矛的田新宇昂然而立,在他的身后,一面鲜红的定州军旗正在寒风之中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这小子,终于长大了”田旭欣慰地想道。
“进攻,进攻”吕逢春疯狂地叫喊道,眼看着远处大股敌军的军阵已经成形,他不由心急如焚,一提战马,手提着长刀,亲自冲了上来。
又是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田旭的周围再也没有了一个战友,而他的四周,层层叠叠都是敌人的骑兵,最前面的已经开始策马向前奔腾,冲向田新宇的战阵,田旭胸腹要害之处中了一枪,鲜血正沽沽流出,身体在马上摇摇欲坠,两眼模糊,他努力地想回头再看一眼身后的战友。
“去死吧”吕逢春怒吼着冲了上来,一刀斫下,田旭斗大的脑袋顿时高高飞起。
“田叔”远处,田新宇声嘶力竭地吼叫了起来,飞起的田旭脑袋,脸上居然带着微笑。
“定州军,作战”
“定州军,万胜”
田新宇一把拔起战旗,用力地挥舞起来。
“定州军,万胜”尚存的三千战士齐声怒吼起来。
正文 第七百八十八章:一线间
柳林子,尸横遍野,决战的双方骑兵此时已分成了大约相隔数里的三块较大的战场相互剿杀,吕照庭率领的吕氏最后的这一股骑兵的确是很精锐,至少,在红部骑兵的强力打击之下,激战半日的他们仍然没有崩溃,虽然全线处于下风,却仍在苦苦支撑。
吕大兵至此仍然只投入了四千兵力,最为精锐的他的亲卫营一千骑兵仍然静立在缓坡之上,没有看到吕逢春的队伍,他必须保持一部分的实力来应对,饶是如此,吕照庭此时也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红部骑兵再经过定州训练体系的磨练,已经不折不扣地变成了到魔鬼军队,半日激战下来,已是将对方的作战空间挤压得越来越小,骑兵作战,一旦失去空间和距离,离失败便已经不远了。
吕照庭此时身边大约已只剩下了五百余骑,其余的部队他都已经陆续投入了战场,但形式却丝毫不见起色,眺望着远处那道缓坡上,静立的对方最后的预备队,吕照庭明白,如果这股战力再一次投入,己方将再也无法支撑。对方之所以一直没有加入,只不过是在顾忌父亲的队伍,但是,父亲的队伍到了哪里呢,按照约定,这个时候,父亲已经应当出现在战场上了。
吕大兵也很焦燥,吕逢春迟迟没有出现,让他感到有些忐忑,要不要先吃掉眼前的这块肥肉呢?对方虽然被压着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崩溃的迹象,己方的损失也不在少数啊,打到现在,至少已有千骑伤亡了。
“吕将军,不好了”远处,一名哨探策马飞奔而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骑兵,吕大兵心里一沉。
“什么事,慌张什么?”
“田将军所部在康庄猝遇吕逢春大队骑兵,双方正在激战中,田将军派出信使,请吕将军尽早前往康庄救援。”哨骑大声道。
吕大兵脸色猝变,“田将军所部到达康庄时还有近四千人,但我出来之时,为了争取时间,田旭将军率一翼兵马冲上去阻截对方骑兵,以利主力布阵,只怕,只怕……”跟着哨骑前来的信使眼中含泪,哽咽道。
吕大兵闭上了眼睛,不用说,没有严密的阵形,没有足够多的人数,没有器械的依仗,不到一千人的步卒去硬撼大队骑兵,结局不言而喻。
倏地睁开眼睛,吕大兵脸上杀气密布,“吹响号角,发动总攻,将吕家小儿吃掉”
缓坡之上,悠长的号角之声骤然响起,吕大兵提起自己的长枪,战马唏律律一声长嘶,四蹄一扬,从缓坡之上冲了下来,在他身后,一千余骑兵一声呐喊,冲向不远处的战场。
看到吕大兵投入最后的战力,吕照庭脸色惨白,一定是对方知道了什么消息,这才不顾一切地发动了最后的进攻,让他困惑的是,父亲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从马鞍旁拔也战刀,吕照庭对周围士兵道:“最后一击的时候到了,吹号,告诉弟兄们,我们的援兵已经在路上了,最多一个时辰,大部骑兵将赶到对敌形成包围,但现在,给我顶住。”吕照庭带着最后的骑兵冲了上去。
脱脱煞神一般地纵横在战场之上,身上插了数支羽箭,一边的肩甲被砍裂了一半,挂在肩上晃动不已,被他一把扯掉当作暗器投了出去,手里的大刀虽然包了钢,此时却也已砍卷了口子,此时可多的当作一根棍棒再用,脱脱力大,便是一刀背砸上去,挨了他一下的照样也是筋断骨裂。脱脱舍不得扔掉这把刀,这是吕大兵赏给他的,对于红部来说,能得到首领的赐刀,那可是一种荣誉。
迎面一支长矛刺来,脱脱略略侧身,一伸手,已是握住了矛身,一声大喝,单臂发力,竟然硬生生地将对手挑了起来,一个挥舞,那人在空中旋转了起来,双手吃不劲,脱手飞出,惨叫声中,掉入乱军之中,脱脱哈哈大笑,还刀入鞘,两手抡起长矛,横扫竖劈,连接打倒数人。
“四十二拉里,我四十二个了”脱脱得意地大笑。看向离他数十步远的拉里拉塔。
拉里拉塔此时也狼狈得很,头盔不见了,满头的小辫子在空中乱舞,问题是,脑袋正中间的头发却不见了,被对手剃了一个秃瓢,听到脱脱得意的笑声,侧脸看过来时,却发现不远处一名吕军将领正张弓搭箭,瞄准脱脱。脱脱的武勇使他在人群之中太显眼了。不及反驳,拉里拉塔一声怒喝,单臂发力,手里的长矛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残影自空中划过,将那名敌军将领从胸腹之中扎透,远远地飞了出去,那支箭恰在此时崩的一声射出,但被拉里拉塔这一矛一刺,那箭在出手的瞬间略向上仰,擦着脱脱的身体飞过,脱脱一楞,“拉里,我欠你一条命”
“老子四十了,只差你两个,总攻才刚刚开始,老子们还有得比”拉里拉塔喊道。
脱脱一呆,看见拉里在说话的这一瞬间,挥舞着手里的长弓,用弓弦生生勒毙一名敌军,不由大吼一声,策马又冲了上去。
吕大兵的眼睛盯着对面的吕照庭,身后一千骑兵如同一柄利刃,沿途将妄图阻截的敌骑一一斩落马下,“杀死吕照庭,敌军自溃”
随着吕大兵这最后一千骑兵的投入,形式开始呈现一面倒,如果不是还有数千骑兵将赶到战场支援这一信念支撑,吕部早就崩溃了,打到现在,五千吕部骑兵已损失过半了。
康庄,田新宇盯着蜂涌而来的对方,心如止水,“蝎子炮,轰”
轰的一声响,数十台蝎子炮一齐发威,手掌大小的石片旋转着飞出,瞬间将前方的天空填满,高速旋转的石片或许不能致命,但却是密集打击的最佳武器。
前方道路上乱成一团,士兵,马匹纷纷坠地。
田部仅带了两床八牛弩,实在是因为八牛弩过于沉重了,虽然定州已实现了八牛弩的制式装备,可以拆卸组装,但全铁铸造的八牛弩对于急着赶路的他们仍然不易携带。两台八牛弩每一次发射都是八支弩箭,在这样作战扇面比较窄的战场之上,八支弩箭一字排开,几乎将所有的进攻面都封堵住,对面的敌人成片成团的涌上来,根本勿需瞄准,只需将箭射出去,便能将对面的骑兵串成糖葫芦。即便是狂奔而来的战马,挨了八牛弩一箭之后,也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打得倒仰翻滚。
只是八牛弩的射速面对着疯狂涌来的骑兵,射速还是太慢,那怕弩兵们已是超水平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仍然不能阻止敌人一步步接近。
吕逢春脸色阴沉,功亏一篑,对方仍是成功地在自己的前方建立起了阻截阵地,此时,他已经搞清楚了对方的部队来自那里。居然是鸭子口的田新宇部,那么,郭全是怎么占领鸭子口的,如果是对方主动放弃,那么郭全为什么没有通报?否则田新宇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郭全的军报不是说对方已经溃散了么,他不是击杀了对方近两千士兵么,我呸,田新宇中拢共只有五千人,被他击杀了两千人,这里还有这么多,莫非是还魂了么?隐隐之中,吕逢春觉得自己又被坑了。
“命令第四翼下马,自两侧进攻。”吕逢春道,两边地形崎岖,骑兵无法作战,但让骑兵下马变身步兵,却是可以轻而易举地攻上去,两侧以步卒进攻,中间以骑兵猛冲,不住拿不下这块阵地,只要攻破对方的军阵,消灭对方那便是反掌之间的事情。
看着从两侧涌来的敌人,田新宇提起了自己的丈八蛇矛,喝道:“亲卫,随我出阵杀敌。”只带了两百余人,田新宇冲出了车阵,向着侧方敌人发起了反冲锋。
田新宇的猝然出击显然出乎对手的预料,没人会想到在绝对的劣势这下,对方居然还敢出阵作战,没有心理准备便代表着惊惶失措,田新宇挺着丈八蛇矛,领着自己的二百亲卫,一路杀将出来,将一侧敌人杀得鬼哭狼嚎,狼狈退了下去。田新宇也不追赶,眼见敌人退去,他便返回了阵地。只是出去的两百人,回来时却少了三四十个。
吕逢春看着退回来的士兵,脸色铁青,也不二话,提刀便斩了带队进攻的一名校官,血淋淋的脑袋被吕逢春踩在脚下,钢刀之上鲜血啪啪地滴着,吕逢春的声音犹如从地狱之中飘来:“继续进攻,后退一步者,斩,全军后退,斩最高指挥官,依次执行。冲锋”
刚刚的指挥官瞬间便身首分离,士兵们发一声喊,在新的指挥官的带领下,再一次亡命地向前冲击。
却月阵前,人马尸体渐渐垒高。
小耳河,吕大兵民吕照庭最后的部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杀”吼叫声震耳欲聋。
吕大兵手里的点钢枪倏起倏落,将来骑一一挑落马下,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吕照庭以及代表着吕照庭的那一杆大旗。
正文 第七百八十九章:康庄大捷
夕阳的最后一缕阳光射过来的时候,吕大兵手里的点钢枪狠狠地捅进了吕照庭的胸膛,钢枪挑起,吕照庭的身体高高飞起,飞在空中的他眼光有些迷茫地看着父亲的骑兵应当出现的地方,但那里,仍然空无一人。吕大兵拔刀,半空中寒光一闪,吕照庭的头颅飞起,一把抓住吕照庭的人头,吕大兵纵马奔驰,寒光再闪之间,执旗的校官倒载下马。
“吕照庭已死,降者不杀”吕大兵大呼道。
跟随在吕大兵周围的骑兵紧跟着齐声吆喝起来。尚在负隅抵抗的吕部骑兵先是看到中军大旗倒下,心中已是大乱,再听到红部骑兵的吆喝,看着吕大兵手里拎着的那个黑乎乎的脑袋,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灰飞烟灭,发一声喊,拨转马头,四散逃去。
失去抵抗意志的吕部骑兵纵马逃窜,红部骑兵则在后面张弓搭箭,逐一射杀着奔逃的敌军,一路狂追数十里,除了少数吕部骑兵得以脱逃之外 ,大部分吕氏骑兵尽殁于此役。
提着手里血淋淋的脑袋,吕大兵大声道:“吹集结号,吹集结号,那些散兵游勇不要管了。”此时吕大兵的心完全飞到了康庄一带,田新宇的阵地还存在吗?他还有多少人?要是田新宇部毁于此役,那么,这一场战役那怕摧毁了吕氏主力,于定州而言,也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平手。
“报告将军,全军集结完毕”一柱香的功夫,红部骑兵便集结到了吕大兵的大旗之下,看着疲惫的将士,吕大兵大声道:“弟兄们,在我们的一侧,我们的弟兄正用血肉之躯抵挡着对手的援兵,没有他们的帮助,我们就不能将面前的敌人击败,现在,我们这里胜利了,但是我们的兄弟还在流血。我们要怎么办?”
“打过去,打过去杀光所有的敌人。”红部骑兵怪叫着,挥舞着手里的弯刀。
“你们累不累?”
“不累”
“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死”
“好”吕大兵兴奋地一挥手,“这一仗所有的缴获,全部归你们了,谁拿到就归谁,这一次不要你们上缴归公了”
红部骑兵顿时轰然叫好,本来按红部的规纪,在战场之上的缴获上缴三成给族里,另外七成归自己,但自从归入定放军序列之后,这一条规纪便不存在了,所有缴获必须归公。只是因为定州军的军晌实在是高,否则这些红部骑兵不闹事才怪。现在吕大兵的话,不谛是让他们大大地发一笔财。
“杀过去,杀过去”士兵们沸腾起来,自古以来,财帛最为动人心,吕大兵知道,经过大半天的厮杀,这些士兵其实已经相当疲劳了,没有足够的刺激,怎么能榨出他们体内最后的那丝潜能呢?
“出发”吕大兵转身策马便行。
在他身后的马队之中,脱脱悄悄地凑近拉里拉塔,“你杀了多少?”
拉里拉塔瞪了他一眼,“你先说。”
脱脱一撇嘴,“咱草原汉子,还说谎不成,老子杀了五十八个,你呢?”
拉里拉塔顿时神色大变,咬着牙,半晌才怏怏地道:“狗日的你赢了,老子只杀了五十七个。”神情颓丧无比,按照两人先前的约定,拉里拉塔可就失去追求钟金的资格了。
“钟金归你了”拉里拉塔狠狠地道,虽然不甘,但认赌服输。
脱脱却摆摆头,“这一次算咱们打个平手,接下来再比过。”
“老子不要你可怜”拉里拉塔大怒,“输就输子,老子堂堂草原汉子,天上雄鹰一般,说出去的话吐出去的唾沫,你想老子把唾沫舔回来么?”
脱脱认真地道:“不是,可是你在战场上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个人情,我的一条命难道还顶不上一个敌人的狗头么,所以说,我们打平了,其实还是我占了便宜,我要是死了,钟金自然就归你了,我说打平,其实是腆着脸说的,要不是实在舍不得钟金,老子就该认输了,怎么,不敢赌么?”
拉里拉塔盯着脱脱瞧了半晌,“果然是好汉子,好兄弟,赌,怎么不赌”
两只大手紧紧握在一齐,并马齐驱,向前奔去。
康庄,田新宇阵地,却月阵已经破损不堪,战车接成的屏障已是出现了数个缺口,一波一波的骑兵顺着这个缺口反复冲击着阵地,定州步座悍不畏死地以血肉之躯死死地封着这个缺口,连战友的尸体都被堆了起来阻挡对手的进攻。
除了正面的骑兵冲击,两侧还有下马的骑兵手执战刀冲来,田新宇的两百亲卫在数次出阵打反击之后,现在站在他身边的只有十余人了,而且个个带伤。田新宇胁下中了两刀,要不是盔甲精良,早就蹬腿了。
又一辆战车轰然倒下,敌人沿着这个缺口蜂涌而入,田新宇一把抓起地上的丈八蛇矛,冲向那处缺口,十几名亲卫也从地上弹起,冲向那处缺口,必须将冲入阵中的敌人赶出去,否则就惨了。
看着天色已渐渐地黑了下来,吕逢春的心也一点点沉下去,对手的顽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伤亡已经超过一半,但却月阵仍然没有崩溃的迹象,数度杀入阵中,又数度被赶了出来,直到现在,对手仍然挺立在他的面前,虽然看起来摇摇欲坠,似是风中的烛火,再吹上一口气便会熄灭,但那一点星星之火,却每每在熄灭的那一霎那,便会大放光明,重新绽放。
明明知道对方已是强弩之末,但却一次次功败垂成,随着时间的推移,焦燥,绝望的情绪一点点在吕逢春的心中漫延。
“吕将军,你看”中军官颤抖的声音传来,随着中军官的眼光,吕逢春的眼瞳收缩,夜色之下,一条漫延数里的火龙正蜿蜒而来,迅速向这里接近。呐喊之声已是隐约可闻。
“将军,少将军他。。。。。。”中军官脸色腊黄。
吕逢春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敌人骑兵既然大规模地出现在这里,照庭他自然已经兵败了,只是不知他的安危如何?看着眼前残破不堪,却仍是屹立不倒的对方军阵,吕逢春叹了一口气:“撤退,撤退。”
收兵的金锣声敲响,吕逢春在田新宇面前丢下了上千具尸体之后,不得不准备退走。
他想走,田新宇却不想让他轻易如此走了,却月阵轰然散开,残余的近两千士兵列阵而出,向着前方大步挺进,他们是想要缠住对手,等待援军的到来。
“活捉吕逢春”的呐喊声越来越近。蹄声敲打着大地,似乎整个地面都震颤了起来。
目送着吕大兵的骑兵旋风一般地卷过,田新宇全身都几首脱力,软倒在地上,好一会儿子动弹不得。半晌,才拄着丈八蛇矛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战场中间,低下头仔细地寻找着什么。尚残存的几名亲卫知道他在寻找田旭的遗体,都奔了过来,在地上翻找着,但在尸横片野的战场之上,想要找到到具尸体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况且田旭他们是第一批阵亡者,在他们倒下之后,无数匹战马,无数次搏半就发生在他们倒下的土地之上,只怕尸体已是荡然无存了。
“田将军,找到了,找到了”一名亲卫惊喜以大叫起来,从几具尸体之下翻出了一个头颅,正是田旭的脑袋,赶紧捧了过来,送到田新宇面前。
接过田旭的头,田新宇用残破不堪的军旗,将头颅小心地包了起来,抱在怀中。
“叫还能动弹的兄弟,把弟兄们的遗体都找出来,那怕是只剩下一截手臂,一条大腿,也都找出来。”田新宇命令道。
这一仗,田新宇部一上来就死了九百余人,在后来的阵地战之中,又折进去了一千五百余人,从鸭子口过来的近四千军队,此时只剩下不到二千人了。
康庄,柳林子,小耳河一战,吕逢春大败亏输,吕氏最后一点本钱五千精锐骑兵在吕大兵的打击之下,荡然无存,在康庄被田新宇缠住之后,又被吕大兵追着尾巴一阵狂杀,手下仅存的数千骑兵死的死,逃的逃,逃回贺家坪之后,手里只剩下两千残兵了。
两路兵马进击,一胜一败,在鸭子口的郭全所部正在向下堡坪挺进的途中,听到吕逢春几乎全军皆墨的消息,己身侧翼受到了吕大兵大部骑兵的威胁,立刻受惊的兔子一般跑了回来,缩回到鸭子口之后,再也不向前一步了。直到哨探传回消息,吕大兵部已全军撤回下堡坪,这才松了一口气,也就在这个时候,蓝玉的军令也到了鸭子口。
蓝玉的心情糟透了,一万余骑兵啊,就这样没了,莫名其妙地给对手一口吃掉,进攻还没有开始,便给打折了一翼,这让他这个前敌总指挥恼怒不已。扶不上墙的烂泥,看着吕逢春,蓝玉恨不是将他立即拖出去斩了。更让他恼火的是,回来后的吕逢春第一时间便狠狠地告了郭全一仗,指责郭全放任鸭子口敌军从容离去,这才造成他侧翼受袭,导致全军溃败。蓝玉有些不信,前些天郭全的军报刚刚传来,占领鸭子口的时间与吕逢春所说的时间对不上,如果真是鸭子口的敌军赶了去,除非他们长了翅膀,而且郭全所部损失数千人才拿下鸭子口,这可是作不得假的,郭部的战力,来卫州已经很久了的蓝山还是较为清楚的。但因为郭全因为与吕氏的恩怨,有纵容敌军对付吕氏的前科,也不不不让蓝山有些疑虑。
他召回郭全,就是要将此事弄个清楚明白,这支出现在吕逢春侧翼的军队倒底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正文 第七百九十章:论战
“放你母亲的臭狗屁”郭全猛地跳了起来,一口浓痰便喷向另一侧的吕逢春,“王八蛋,自己狗屁用没有,打输了反而赖在老子身上,当老子好欺负么”
吕逢春脸色阴沉如水,到达石牌蓝玉的驻地之后,最后确切的消息终于传来,自己的五千精锐已经荡然无存,儿子吕照庭已在阵前被吕大兵斩首,一命归西,急火攻心的他嘴上起了一个个的燎泡,看到得意洋洋的郭全,敢不得扑上去咬他几口,一连两次,自己都是遭了这个看似粗豪,实则奸诈无比的混蛋的暗算,这一次,却是连最后一点家当也没有了。
不提防在蓝玉普的大帐之中,郭全会如此无礼,这一口浓痰正中命门,狂怒的吕逢春呛啷一声拔出刀来,便欲扑上去。
郭全哈哈大笑,“你个老甲鱼,跟老子玩刀,老子空手都玩死你”冲着对手勾勾手指,轻佻无比地看着他。
蓝山冷眼旁观两人的争斗,郭全完全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那副气愤的模样倒不像是装出来的。
砰的一声,蓝玉一拳击在大案之上,“住嘴,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撒野,都给我消停一点。”
郭全一个转身,卟嗵一声跪在蓝玉面前,“大将军,你得给我作主啊,打鸭子口,我凤离营结结实实地死了三四千人啊,鸭子口军塞,尸体累积如山,儿郎们用鲜血打出来的胜利,现在被人如此诬陷,这岂不是让凤离营上万将士们寒心么?”
吕逢春怒道:“鸭子口如果是你血战而下,田新宇部为什么会出现在康庄?”
郭全跳了起来,手指几乎点到了吕逢春的鼻子下,“你是说老子的几千兵都是自杀得么?你这个白痴。”
蓝玉盯着两个都愤怒无比的面孔,吕逢春折了最后的家当,又死了儿子,心情可想而知,但现在的吕家已经只剩下两千余骑,可以说是可有可无了,但郭全手下尚有万余人,曾氏在辽顺沈尚随时可以动员十数万军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看着一边沉默不语的曾逸凡,蓝山心里已是拿定了注意。
“吕将军。”他温言道:“郭将军血战鸭子口,这是不争的事实,凤离营折损数千士兵方拿下此地,本将已经派人去核实过了,确切无疑,如此激战之下,如你所说田新尚能保持四千人的规模进击你的侧翼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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