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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踏天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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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之元正想说话,人群之中,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忽地挣脱一个女人的手,向着这边跑来,边跑边喊,“爹爹,你回来了。爹爹,抱”

元刚脸色大变,郑之元看那小孩正向自己这几人跑来,身后的女人正跌跌撞撞地追来,而这边,却只有元刚一个人。小孩跑到元刚的面前,伸出双手,奶声奶气地道:“爹,抱抱”元刚脸上冷汗直流,郑之元微微一笑,俯身将小孩抱了起来,看着元刚道:“你儿子?”

元刚想伸手去抢,但伸到一半,看着郑之元脸上的微笑,却又惊悚地收了回去,语气干涩地道:“是,正是犬子,今年刚满五岁”那男孩被一个陌生人抱在怀里,爹爹却不肯抱自己,嘴巴一咧,便大哭起来,元刚又惊又怕,生怕小孩惹恼了郑之元,紧张地伸出双手,似乎是想防止郑之元将那小孩摔在地上,此时,那女子也赶了过来,哭道:“亮儿,亮儿”

郑之元一笑,便将那小孩顺手递给了那妇人,“元刚,这是你夫人?”元刚看到儿子被妇人接过,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正是,正是拙荆。”

郑之元点点头,“嗯,先找个地方我们歇一歇吧。大伙也累了。”

水兵们大都宿在船上,只有水师陆战队和部分水兵上了岸,岛上的老弱早已被放了,只不过他们的男人们却还被囚禁着。郑之元在一间木屋内安顿下来,稍事休息了一下,便在一张简易的桌子上打开了海图,在其中的一个地方重重地标明了连山岛的位置。

看了连山岛的地理位置,再想想这岛子的大小和险峻程度,郑之元脑子里不由冒出一个想法,邓统领不是说要在远海建立一个岛链,用来锁住南方水师么,这个连山岛是自己出海以来所遇到的这一个适宜修驻要塞的大岛,而且可以作为复州水遇出海的第一个补给点。

如果要在连山岛修驻要塞,那元刚这一帮人怎么办呢?郑之元不由犯起了难,总不能杀了,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老弱妇幼,杀之有干天和,自己也下不了这手。在屋里转了几圈,脑子里忽地闪过先前那个小孩的面孔,眼睛不由一亮,对啊,这个元刚如果利用得当,会成为自己得力的帮手,这厮在黑水洋深处混了这么久,对这一带的水文航道肯定熟悉的紧,有了这家伙,自己的探险不知要少费多少功夫,不过这家伙当海盗久了,肯定不习惯军中严利的纪律,必须要找个东西束缚住他,让他心甘情愿地为复州水师效力。

郑之元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今天可也累坏了,先好好地睡上一觉,明天再找这个黑鹰元刚好好谈谈。

离郑之元住所不远的地方,便是元刚的家,比起普通的海盗的家,元刚的住所也好不了多少,只是更大一些而已,屋里的罢设更讲究一些。

先前那个妇女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正紧张地问元刚,“当家的,现在怎么办啊,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元刚瞄了一眼门外站着的两名警卫,摇摇头,“不会杀我们的,他们只是过路客,我运气不好,撞上了他们,损兵折将,听那位主事的将军说,只会在我们岛上补充一些物资,便会离开。”

妇人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明天他们要什么,我们就给什么,总之早些将他们打发走是正经。”

元刚苦笑道:“这还由得我们吗,如果他们真的只是补充一些物资就走,难不成我不舍命不舍财,只是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两人相对无语,今年真是流年不利,碰上了这等煞神。

第二天,忐忑不安,一夜无眠的元刚被带到了郑之元面前,郑之元正在俯身瞧着海图,见到元刚进来,笑道:“元刚,坐”

元刚干笑了一声,“郑将军,你们不是要补充物资么,我已分吩咐他们都准备好了,食水,粮食,肉脯,总之,只要岛上有的,我全都拿出来了。”

郑之元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

元刚赶紧摆手,“不,不,不是的,只要将军愿意,在这里留多久就行。”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太过生硬,明显地口不对心,不由尴尬地住了嘴。

“坐吧”郑之元伸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元刚,你知道我们是谁么?”

元刚茫然地摇摇头,“将军,看你们的装束和行事,应当是朝廷的水师,可南方三方支水师我们就很清楚,并没有你们这样的啊。”

郑之元点点头,“这就对了,知道定州李清李大帅么?”

元刚悚然一惊,“你是说灭了草原的定州李清,你,你是他的人,我,我曾听人说过定州李大帅是了不起的英雄人物,对了,你们是复州水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郑之元道:“不错,我们正是复州水师,我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时军事机密,不过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恐怕会让你很失望,我们准备在连山岛修建一座基地,暂时,我们不会离开这里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五章:人质

元刚呆呆地坐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心里不祥的预感此时得到了验证,这些瘟神要在这里,自己的家里扎下根来,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偏生他们还是自己巴巴地跑去主动招惹而来的。

“郑将军,你们是官兵,是朝廷水师,大楚有的是富饶的土地和优良的港口,你们为什么要来到黑水洋的深处来霸占我们的家呢?”元刚语气干涩地道。

郑之元嘴角微微牵了一下,“你们的家?率土之滨,莫非王土,难道这里就不是大楚的地方吗?元刚,你是不是海盗当得久了,连自己是大楚的子民也忘记了”

元刚苦笑,“我们还算是大楚的子民吗?郑将军,你们是复州水师,却绕行大半个大楚,深入黑水洋,其意不言自明,元刚虽然是海盗,却也不是耳目闭塞,不通消息之辈,这几年,我也打劫过一些走私的商船,从那些商人那里也知道一些大楚的事情,我们只是一些小毛贼,只想过一种简单的生活,不想卷起你们的大事中去。还是请将军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郑之元目不转睛地瞪着元刚,对方的反应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你知道些什么?不要信口开河。”

元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声道:“将军,你们的大帅有意争夺天下是不是,你们深入黑水洋,还要在这里建立基地,是想对付登州,临州还有勃州的水师对不对?我们只是海盗,不想卷进这样的军国大事中去,这样的事情不是我们这种小毛贼做得来的,这些事情一旦失败,便是祸及九族的罪行,我做海盗,即便失手,也不会让妻儿老小跟着掉脑袋。”

郑之元冷笑,“元刚,你想得未免也太简单了吧,我实话告诉你,自从你决定打劫我的舰队开始,你们已卷了进来,而且无法脱身了。你想做一个简单的海盗?当真是笑话,当我们深入黑水洋的时候,整个黑水洋都将成为战场,你也好,还是其它的海盗也好,都只能选择一边进行站队,不站队就是自取灭亡,站错了队将来也是死亡,元刚,我现在正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站队,当然,你没得选择。”

元刚紧紧地闭着嘴,垂着头,一言不发。

“你以为当海盗很简单是吧,你老了,让你的儿子继续当海盗,继续提着脑袋在海上干这些杀人越货的勾当?元刚,你没有这个机会,其它的海盗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连山岛将成为我们复州水师在黑水洋上的第一座基地,而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基地在黑水洋之上建立起来,做为第一个投靠我们的海盗,我想你的前程会很光明的,而且,借此机会,抹掉你以前的案底,成为大楚一名正式的海军军官,让你的妻儿有一个正正当当,清清白白的身份,难道你还不满意吗?”郑之元厉声道。

元刚心里很清楚,郑之元说得没错,摆在自己面前的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如果自己拒绝,那迎接自己的绝对是毫不留情的杀戳,而自己一死,连山岛上其它的人也根本没有活命的机会。垂头丧气地他哀叹道:“事已至此,夫复何言,我一个杀人如麻,手上血债累累的海盗,郑将军却不也必蒙骗我什么前程远大,能让妻儿老小活命就已很不错了,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没的选择。”

郑之元一笑道:“谁说海盗就没有前程?元刚,你知道我复州大将过山风过大将军么?”

元刚摇摇头,“不知道。”

“过大将军是我复州三大主力师之一移山师的统兵大将,当年他也是一皆山匪,而且还打劫了我们的大帅,杀了我们大帅不少士兵,但你现在看看他,可是位高权重,一言九鼎之人了,元刚,在我定州,升官发财从来不看出身,只要你有才能,便有你的出头之日。”

听到郑之元的话,元刚精神稍微好了一点,“过将军是你家大帅还没有发迹之前就跟随了吧,与我可大有分别?”

郑之元神秘地道:“怎么,你以为我家大帅我位份就到此为止了吗?元刚,你刚刚不是还在说我家大帅所谋之事么,一旦大帅成功,不,我家大帅肯定会成功,当时候,你可是从龙之功,这份功劳也不小吧,至少可以让你荫及子孙数辈。”

元刚苦笑,“如果失败了呢,那就是九族皆灭。”

“我呸”郑之元狠狠地啐了一口,“元刚,我没见过我家大帅,没见过我们定复两州的气象,我决定原谅你刚才说的屁话,好吧,不要费话了,告诉我你的决定。”

“郑之将,这还要我告诉你吗,你不是都已替我决定了么,难道我还有第二条路选?”元刚道。

“当然,你自己决定那是主动投靠,与我强迫你那在性质上可是不同的,元刚,这可是我给你的机会,你不要就这样放过了?”郑之元笑眯眯地道。

“我愿意加入复州水师,郑将军,你说吧,要我做什么?”元刚无奈地道。

“第一步当然是安抚人心,劝说你的手下加入我复州水师,嗯,不愿参加我们水师的也可以,那就在这岛上安居下来,但不得离岛一步,反正我们马上要在岛上大兴土木,有的是事他们做。”郑之元道。

“郑将军放心吧,我会劝说他们都加入复州水师的。”元刚站了起来,“现在我就去吗?”

郑之元道:“不忙,不忙,既然元刚你已决定加入我们,那就是自己人了,你的手下倒不慌,我还有事和你商量。对了,元刚,我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将,不能给你封官许愿,但我已决定马上派人返回定州去,我想他们回来的时候,应当就会带着你的任命状了。”

“多谢将军”元刚抱拳道谢,一想到自己马上就成了一名朝廷水师,心里只是觉得别扭之极,“不知道将军还要和我商量什么?”

郑之元拿出一张海图,平铺在桌子上,道:“你不瞧瞧这张海图,我们一路行来,航道也就到连山岛为止了,你熟悉这一带,应当可以为我们再向前标柱一段吧?”

元刚点点头,“嗯,从连山岛再向前四五百里的水道我是很熟悉的。”

郑之元大喜,递给笔墨,“那就有劳了”

元刚提起笔,在海图上有心地描绘起来,趁着这个空当,郑之元派亲兵招来了宋发明。

两人等元刚描完,仔细核对了一番,都是面露喜色,郑之元卷起图纸,道:“介绍一下,以后就都是同僚了,这是复州水师振武校尉宋发明,是我这支先遣队中出尘号的指挥官,发明,这是元刚,嗯,以后就是黑鹰号的指挥官了,元刚,你的座船以后就叫黑鹰号了。”

“多谢将军赐名。”元刚道。

“我准备派宋发明校尉返回复州向我们统领报信,并送回这张已探测出来的海图,而且我们要在连山岛修建基地,需要大师的辎重,连山岛虽然不缺木料大方,但还有一些东西需要从外面运进来,发明这一去,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给我们带来了,当然,还有你的任命状。”郑之元拍拍元刚的肩膀。

“多谢将军”

“哦,对了,元刚,连山岛马上就会成一个军事基地了,可是你们这里还有不少的妇孺老弱,这人留在这里不妥,让发明将他们都带回定州去,那里一来安全,他们不用再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二来去了之后,因为他们是军属嘛,去了定州就会划定地方,分发土地给他们,也不用发愁生计。再说了,我看你们这里小孩子不少,像你的儿子将元亮吧,也到了该起蒙的时候了,在连山岛,连个先生都没有,时间长了,岂不耽搁了孩子的前程。”郑之元漫不经心地对正准备离去的元刚道。

元刚心里一沉,沉默了一瞬,但还是点头道:“我明白了,将军,我会让这些人马上收拾东西,随宋校尉去定州。”

郑之元很满意元刚的明智和知趣,“大帅会感谢你的。”

看着元刚离去的背影,宋发明有些迟疑地问道:“将军,这人可信么?”

“可信不可信,用了才知道。”郑之元道:“我们在黑水洋上是初来乍到,他们则是地头蛇,如果我们将他们一杀了之,那以后再碰上海盗怎么办,都杀了?发明,黑水洋上可是号称十万海盗,这些人中,不乏英勇善战之辈子,能拉来一个,我们的敌人就少一个,我们的战力就强一分。再说了,这元刚和他的手下,家下都在定州,他们还能翻天不成?”

“将军深谋远虑,末将佩服。”宋发明道。

郑之元哈哈一笑,“自家兄弟,你用得着拍我马屁么?”宋发明也笑了起来。

元刚的家,元风默然无语地垂头坐在桌边,他的浑家则拥着儿子,嘤嘤地哭泣着。

“不要哭了”元刚心烦意乱地道:“能留下一条命来就不错了,你们这一次去定州,虽然人生地不熟,也有着以你们为人质,胁迫我们的意思,但说不定也还是一个机会,听说那里人生活都不错,至少你们不用再提心吊胆了,亮子也可以去上学了,跟着我在岛上,难不成当真跟那个郑将军说得那般,以后也做海盗么?好歹现在我也是朝廷军官,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和亮子也可以跟着我享享福。”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女人哭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元刚挥挥手,道:“以前干海盗风险不是更大吗,现在好歹也算有个靠山,我看这复州水师装备极其精良,比起以前见过的南方三支水师强多了,你去定州,把儿子照顾好就行了。”

正文 第三百六十六章:项庄舞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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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发明带着郑之元的信件,已探测出航道的海图,以及岛上数百名老弱妇孺登上他的出尘号,与另两艘千料战船踏上返航的路途,码头上,元刚和他的下属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出尘号带着他们的亲眷扬帆远去。出尘号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元刚等转过头来,看着郑之元,眼里除了敬畏,还有一丝隐藏起来的怒火。

郑之元明白这些人的心情,也知道他们对自己现在只怕是恨之入骨,但他不在乎,当这些人在定州落户生根,过上了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安稳生活的信息反馈回来的时候,这些人不但不会再恨自己,反而会感谢自己给他们指了一条光明大道。现在他们恨自己又能怎样呢,只样在现阶段他们乖乖地听话就好,时间会解决一切,当连山岛基地初具规模之后,自己甚至可以派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亲自到定州去看一看,亲自体会一下定州的生活,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自然会死心塌地为大帅的大业而奋斗的。

水师先遣队这一次在风暴中损失了两艘千料战船,水兵减员两百余人,而宋发明等人长时间的搜寻也只找到了一百来具遗体,送走了宋发明等人,为这些死去的士兵营造的坟墓也完工了,郑之元带着他所有的战士,以及元刚等人,来为他的弟兄们送行。

连山岛两座山峰相连之间,有一座天然生成的湖泊,现在,在湖泊的一边,一排排整齐的坟莹已挖好,刻好的墓碑整齐地码放在一侧。

“弟兄们,一路走好,我不能拯救你们的生命,只能为你们找一个好地方下葬了。”郑之元向着面前一排排用粗树杆钉起来的简易棺村,行了一个军礼。

随着郑之元行礼,千余名复州水师官兵啪的一声立正,军旗平放,魂兮归来的呼唤又一次响起。看着复州水师整齐划一的动作,现场弥漫着的庄严与悲伤的气氛让元刚等人也受到了感染,元刚甚至在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也死了,能有这么一个葬礼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元刚”郑之元冲他召召手。

走到郑之元身边,元刚问道:“将军,有什么事请吩咐”

郑之元摇摇头,“上一次你袭击我们时,也死了不少弟兄吧?”

元刚脸色一黯,“是,将军神武,元刚手下的弟兄死了一百多人。”

郑之元点点头,“没有他们的死,我们也不会来到连山岛上,便将他们也以复州水师士兵的身份安葬吧,我在信件中已经向我家大帅禀明,他们这些人中,凡是有家属的也按军属对待,如果这些死去的人中没有亲眷去定州,但还有人在岛上的,也按我复州水师阵亡士兵予以抚恤。”

元刚微微一怔,他还在担心郑之元要秋后算帐,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如此一来,这些人倒是去了一块心病,当下感激地道:“将军宽厚大量,元刚感同身受,在这里先替他们多谢了。”

郑之元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元刚,也许现在你心里还有些怨我,但我相信,过一段时间以后,你会感激我的,咱们不妨打开窗户说亮话,我不管你们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们已在一条船上是不争的事实,要想过得很好,要想有一个好前程,我们就心要往一块想,事要一齐出力做。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你不要以为我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家伙,该硬的时候我会比谁都硬,要是在这岛上有人想扯后腿,胳膊肘儿往外拐的话,可以这些人来试试我的刀利不利。”

元刚垂首道:“将军多虑了,连山岛自元刚以下,心甘情愿为将军效劳,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你说错了,我们都是为大帅效力。为大帅赴汤蹈火。”

“为将军效力,也就是为大帅效力了”元刚笑道。

郑之元看了他一眼,笑道:“也罢,随你怎么想吧,元刚,我已在信中推荐你为振武校尉,想必邓统领和大帅都会给我这个面子,振武校尉离将军只有一步之遥,从现在起,你和你的黑鹰号,只要尽心办差,你的夫人,你的儿子在定州就会过得很风光。”

郑之元又打又拉,加上数百人质在手,很快便将连山岛上一干海盗收拾得服服帖帖,再也生不起半点反抗之心,连山岛上现在虽然人手不够,不能够大规模的兴建基地,但一些基础的工程却是可以做的,最先动工的便是船坞和坞塞,一来是为了后续的船只有地方停靠,二来也是为了遇敌之时有险可守。除了做这些,便是整训连山岛海盗,这些人水上功夫极佳,比起复州水兵们,水上的技巧要强得多,但却散漫惯了,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在郑之元兴建连山岛基地的时候,在秦州对峙的南军与洛阳左大营之间的战局却起了重大变化,胡泽全在挨了宁王一顿板子之后,却又被委以前军行军总管一职,负责整训吕小波,张伟在秦州的数万残军,被担架抬着走进吕小波余波的大营时,胡泽全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来这些军队中被安插了大量的南方基层军官,能效地控制部分军队,二来胡泽全也算是与吕小波等共患难了,吕小波虽然被宁王一刀砍了,但胡泽全如此模样进了大营,倒让原先有些愤愤不平的吕小波余部心气稍微平了一些。

看到这一切,胡泽全方恍然大悟,为什么宁王要打自己一顿板子,让自己如此模样进军营了,如果自己好端端地跑来接受吕小波的遗产,说不定这其中某些家伙就会大为不满,从而生出事端来了。

这一顿板子挨得值。胡泽全虽然嘴里哼哼唧唧,但心里却着实乐开了花,自己总算是能独立掌握一支部队了,想到一生的心愿居然到了快年到花甲的时候在实现,遗憾之余却也生出时不我待之心,乱世出英雄,自己虽然已老了,但也要在有生之年,做出一番事业来,青史留名也并不是奢望。如果宁王大业得成,自己今日的功劳必将荫及子孙。

顾不得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胡泽全就这样歪躺在担架上,开始发号施令,经过近半个月的整训,这支刚刚大败过的部队终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面貌一新,而这个时候,宁王的后勤补给似乎也忽然慷慨起来,大批的物资运进了大营。

胡泽全屁股刚刚能落座,便将目光瞄向了驻守临溪镇的萧天赐,想打成丰,就必须先拔临溪镇,但怎么拔,却需要费一番心事,象张伟那般去攻打,根本是凑不了效的,苦思冥想数日之后,胡泽全拿出了一个计划。

刚刚停息不久的秦州战火重新燃起。

胡泽全大军直逼成丰,数万大军呈兵在离成丰不到十里之处,由于胡泽全兵力上的优势过大,成丰守军放弃了野战,而是缩回了成丰城,准备据城而守,伺机出击,成丰守将田丰对于自己手下的这一万多名京师左大营的士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自信的,虽然对方换了主将,但士兵却换不了,短时间内,对方这数万士兵在精锐程度上是不可能与自己相比的。而且自己守,对方攻,优势更为明显。五倍围城,十倍攻城,胡泽全以四五万兵力,便妄想打下成丰,那是在做梦。

胡泽全将大军拉到离成丰仅有十多里地,他的后勤补给线便完全暴露在了临溪镇萧天赐的攻击范围之内,为了保护脆弱的补给线,胡泽全的辎重车队动则便至少是二到三千人的军队押送物次到成丰城下的大营,已确保萧天赐不可能偷袭成功。

萧天赐确实在瞄着对方的后勤线,如此甜美的果实放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偷上一嘴呢更何况,刚刚获得大胜的萧天赐并没有将胡泽全放在眼里,以前的胡泽全只不是吕小波与张伟的下属,难道比他们两人还要高明一些么?萧天赐这些天一直在瞄着机会,准备给胡泽全重重一击,虽然对方每次都有两到三千人的军队护送,而自己也只有三千人,但只要抓住了时机,并不是不能再打上一个大大的胜仗,更关键的是,打掉了对方的后勤补给,成丰城下的对方大军必将不战自溃,那时候田丰乘势出击,全歼胡泽全所部也大有可能,如果成功,则这破敌首功则非自己莫属。

萧天赐心痒痒的。

而田丰在与胡泽全对峙了数天之后,看到对方始终没有硬件攻成丰的意思,奇怪之余,猛地想起临溪镇的萧天赐,顿时冷汗直流,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怕胡泽全攻成丰是假,诱使萧天赐从临溪镇打出来才是真,如果真是这样,那可以想到,胡泽全必然已布置好了一个大大的圈套在等着萧天赐。

“来人,来人”田丰大叫道。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但问题是,现在成丰被胡泽全围得跟铁桶似的,自己的信使能突围出去么。田丰焦虑地想着,现在已顾不那么多了,只能多派人出去,只要能突出去一个,便行了。

他给萧天赐的口信只有一个,“千万千万不想走出临溪镇。”

正文 第三百六十七章:意在沛公

田丰派出去的数拨人中,其中一队是由他的亲侄子田新宇领队,田新宇正当壮年,有万夫不当之勇,如果不是萧天赐是萧氏嫡亲,田丰是断然不会派他出去自蹈死地的,但田丰遍观身边诸将,也只有田新宇方有可能杀透重围,去给萧天赐报信。如果萧天赐真地给胡泽全杀了,田丰相信齐国公萧浩然一定会迁怒于自己的,虽说自己也算是他的亲信了,但再亲能亲过他自己的孙儿么?

数拨人分别向四个不同的方向突围,田新宇不负田丰所托,在其它几股信使全军覆灭的时候,血透重甲的他在折损了大部分士兵之后,终于成功地突出重围,狂奔十数里地,摆脱追兵之后,他迅速折向临溪镇方向。

田新宇知道,他现在是在与胡泽全抢时间。天快亮时,田新宇的战刀倒毙在临溪镇外,田新宇顾不得心痛跟随自己数年,心意相通的爱马活活累毙,从马上一跃而起,狂奔进了临溪镇。

但让他心中一片冰凉的是,萧天赐已在昨晚下半夜率军出击了,此刻临溪镇中仅仅只有两百名留守的士兵。

绝望的田新宇顾不得解释什么,大声喝令所有留守士兵备好战马,随自己出击,他希望能在萧天赐中圈套之前将他拦住。

两百名骑兵风一般地疾驰而也了临溪,狂奔追向萧天赐离去的方向。

两个时辰之后,田新宇停在了一个山头之上,从山头向下看去,激烈的战场就在眼下,萧天赐的三千御林军陷入了重重包围,正被南军抽丝剥茧一般,一层层地剥去外衣,而在阵中,萧天赐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出。

“田将军,我们杀下去,救出萧将军吧”一名御林军大声道。

田新宇痛苦地闭上眼睛,“对方起码有两万人,我们便是去了又能起什么作用,徒然为对方的功劳薄上添上一笔而已。走,我们走,随我杀回成丰去。”

成丰城下,胡泽全正就着一碟花生米,意态悠闲地喝着小酒,不时有斥候流水价般地将前线战况传将过来,围剿萧天赐的战场离这里只有不到二十里地。

“胡总管,那萧天赐穷途末路了,眼下已损失了一半人马。”胡泽全的副将艾家新兴冲冲跑来,“胡将军,下令总攻吧,吃掉他,他可是萧浩然的亲孙子,拿下他,可以极大地打击对方的士气。”

胡泽全慢悠悠地品了一口酒,“慌什么,叫儿郎们悠着点儿,慢慢打,慢慢打,不着急。”

艾家新奇怪地道:“胡总管,这是为什么,我们在成丰城下耗了这么天,不就是为了吃掉他么?”

胡泽全冷笑道:“小艾,你以为我大费周章,想白了头发,就是为了萧天赐这个狂妄自大的小儿,你错了,他只是开胃小菜,我在等田丰。你去传令,围剿萧天赐的部队给我调一万回来,萧天赐那边慢慢打,我要在这边再给田丰布个口袋,我倒想瞧瞧,田丰会不会出城来?”

艾家新恍然大悟,“胡总管,原来你想一箭双雕?”

胡泽全大笑,“萧天赐冲其量只能算是一只小鸟,田丰那才是雕,我们这一仗如果能吃掉田丰一部,那才算是大获全胜。我就怕田丰乌*头一缩,那可就没办法了。”

艾家新道:“萧天赐身份特殊,被我们围在这里,田丰是萧浩然亲兵出身,算是萧氏家将,只怕明知是圈套,也要跳将下来,将他的小主子救回去。”

“但愿如此”

两人正说着,一名亲兵快步跑了进来,“总管大人,昨夜杀出城去的那员敌将又杀回来了,想突进城去。”

胡泽全笑道:“他想杀回去,就让他杀回去,也好替我们给田丰报个信,嗯,戏要做得逼真一点,小艾,你亲自去指挥,让那员将领感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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