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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君令-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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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那巾帕刚挨到肚子就被沐枫提溜着扯开:“江其琛,我跟你有什么仇,踢没踢死我,现在要把我烫死啊!”

江其琛眸光微动,接过巾帕散去手中的内力,感觉那帕子的确有些烫人,但也并非不能忍受。他按住沐枫,再一次把巾帕贴上他的小腹:“大夫说,热敷有助于淤血消散,你听话,不要乱动。”

“不行不行,”沐枫兀自扭动身体,但无奈江其琛按在他身上的力道宛若有千斤重,挣扎不成,只得可怜巴巴的喃了一声:“烫……”

江其琛被沐枫那含水的星目一凝,好似一头撞在棉花上一般,心里软的不行,他勾起嘴角浅浅一笑。

从前的陆鸣无论何时何地总是小心克制,在他的脸上根本找不到半分情绪,他还从未见过这人撒娇的模样。一时间欢喜的紧,目光柔和,连声音也宠溺起来:“别闹,就敷一会儿。”

沐枫见撒娇无用,悻悻地闭了嘴,忍了好一会儿才感觉肚子上那块灼热消散了些许。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床梁,上面罩着极具北域风情的大红色印花床帐,一朵又一朵开的妖冶的山茶花娇笑着朝他挥手。

连日奔波,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沐枫忽然觉得就这么躺着,身上暖烘烘的舒服极了。

眼睛半开半合,疲倦感如洪水般涌来,可偏生又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固执的绷着一根弦不愿就此睡去。

恍惚间,耳边好像传来一声轻笑,温热的手掌附在眼睛上,有人在他耳畔细语柔声道:“困了就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你。”

那声音似乎是有魔力,只轻轻柔柔的一句,便叫沐枫悬在脑海中的那根弦“嘣”地一声断了。他浅浅了“嗯”了一声,瞬间沉入梦泽之中。

江其琛收回手,指尖探在巾帕上,觉得有些冷了,便重新放入水中浸热。他把帕子搭在手上好一会儿,感觉那帕子上的温度不再灼人,才轻轻贴上沐枫的小腹。

如此反复多次,直到一盆水尽数凉透,江其琛才满意的看见沐枫肚子上的淤紫已经化去了大半。他将帕子搭在盆边,小心的拉起沐枫敞在两侧的衣衫,又拿过被子盖在那人身上。

江其琛便这么坐在床边,痴痴地凝着沐枫的睡颜,坚守着他对沐枫的承诺。

从前他骗过陆鸣很多次,无论是出于什么原由,利用也好,善意也罢,但总归都是伤害了陆鸣的。

前尘往事多苦痛,江其琛总是不敢细细回想,但偏就是那些叫人心生凄楚的回忆,又是他唯一能记得陆鸣的地方,所以他又不敢忘。

江其琛伸手理了理沐枫垂在脸边的发丝,冰洞中那位蓝氏族人的话犹在耳边回荡。他不是傻子,沐枫几次三番的刻意回避他怎会看不出来?寒冰塑身究竟是什么,他定然会查个清清楚楚。

江其琛俯下身,在沐枫的唇角印下轻柔一吻,轻声说:“你可知我有多害怕?我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你又不见了。我怕我寻回了你,可你心中却不再有我。好在,我还会疼,你还会笑,你的眼里还有我。”

沐枫是被砸门声惊醒的。

他睁开眼睛,先是瞥见了一室光亮,而后才反应过来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昨晚太困倦,竟然直接就这么睡着了。

沐枫抬起手轻轻按压几下眉心,还没彻底醒神,耳边忽然响起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他心头一惊,愕然向身边看去,只见江其琛沉着一张脸从他身边坐了起来,几下便穿好了衣服下床去开门。

“……”

木门“吱哑”一声从里面打开,多那见到开门的是江其琛,脸上登时摆出了惊诧的表情,而后她不敢置信的探头往里面看去。

只见自家主子窝在床的一侧,衣衫半敞,露出大片雪白的胸口,正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而空出的另一侧显然是江其琛睡过的痕迹。

一时间,多那心里五味杂陈。那张凶神恶煞的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江其琛微蹙着眉,脸上明显是被人惊扰了美梦的不悦,他沉声道:“什么事?”

多那憋回了一口气,壮着胆子一把推开江其琛,三两步走到床边,拽起被子裹在沐枫身上,近乎咬牙切齿道:“三少爷,是不是他强迫你的!你大胆说,我们不怕他!”

江其琛:“……?!”

沐枫艰难的拨拉开快要蒙住脑袋的被子,脸色铁青的说:“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眼前的景象显然已经超出了凶悍少女的认知范围,她一脸悲切,言辞恳切:“三少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虽然我打不过他,但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亲手撕了这个禽兽!”

江其琛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闻言饶有兴致的挑起眉稍,低吟似的重复一句:“禽兽?”

景行大老远就听到多那尖利的叫嚣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她叫了一声禽兽,心里一惊。

然后他便看到江其琛长发披散,衣衫不整的站在那里,再往里就是沐枫裹着被子一脸菜色,多那声泪俱下满面愁容。

此情此景,叫人不想想歪都难。

于是,景行一脸悲愤的看着江其琛,还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凑到江其琛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爷,你这办的什么事啊!就算陆鸣哥不愿意原谅你,你也不能用强的啊!你这样做,与禽兽何异啊?”

江其琛勾了勾嘴角,可那笑容生生看的景行脊背发凉。

景行战战兢兢的后退两步,害怕的吞了口口水,尤自不怕死的说:“爷……爷……你都得逞了,还生气……”

木门“砰”的一声,被人大力的关上,景行的嚎叫声充斥在整个客栈之中,久久未有停歇。

三匹骏马飞快的奔走于山间,景行和多那一人一匹,而江其琛似乎是破罐子破摔,要将“禽兽”行径进行到底,果断拒绝了景行要再买一匹马的提议,偏就要和沐枫挤在一起。

关于这一点,沐枫本人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意见,火龙载着两个人依旧跑在最前。倒是多那由始至终十分警惕的盯着江其琛,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江其琛从身后揽着沐枫,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感受到身后一道凌厉的目光如芒刺在背。嗤笑一声,凑近到沐枫耳边道:“你们家多那,说我是禽兽,一直盯着我不放,你认为呢?”

沐枫一听这事就颇觉有几分不自在,他面色微动,尴尬的说:“其琛兄,多那不通人情世故,你莫要同她计较。”

“我在问你,”江其琛不依不饶道:“你觉得我对你所行的都是禽兽之事么?”

沐枫愣了愣,坦言道:“虽说其琛兄多次轻薄于我,但我又不是女子,并未觉得吃亏,反倒是其琛兄天资非凡,按理说,倒是我占便宜了。”

江其琛听了低低一笑,他笑的极为开怀,连带着沐枫脸上也挂上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等沐府的事情了结,你随我回陈国可好?”

沐枫的身子一顿,淡声道:“父亲还需要人照拂,我恐怕……走不开。”

江其琛脸上的笑意凝在嘴边,周身的气焰也瞬间消散在风中,先前还意气风发的男子,转瞬便暗自颓然下来。

“不过……”沐枫沉默片刻,接着说:“其琛兄若是愿意,可以在神川多住些时日,等父亲身体好转,我自然是愿意同你去陈国玩乐一番的。”

箍着沐枫腰身的手霎时间收紧,江其琛目光如炬的凝着沐枫的侧脸,声音暗哑低沉满含掩不住的欢喜:“那就这么说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脐橙:分明什么都没做,连小嘴都没亲,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说我是禽兽!冤枉!

And谢谢大家的祝福~笔芯!





第101章 第一百章 际遇(5)
一日后,神川沐府。

“三少爷,是三少爷回来了!”

身着铁甲的沐府亲兵老远便见到一匹火红的骏马朝这边飞驰而来,他们眼睛一眯登时便认出了这是沐枫的神驹火龙。几个人整齐有序的排列开来,站成迎接的样子。

“吁——”

沐枫手中的缰绳往后一拉,火龙前蹄立时高高扬起,在一列亲兵前停下脚步。

亲兵们左手搭肩,颔首施礼,恭敬道:“三少爷。”

沐枫与江其琛一同翻身下马,与此同时,多那与景行也姗姗赶到。

几个亲兵自觉的上前拉过缰绳把马儿们牵走,沐枫对为首的那名亲兵招了招手,沉声道:“多朴,去把栖迟居收拾一下,我有客人。”

“是。”多朴道:“三少爷,你把府里的亲兵都遣回来了,小王爷发了好大一通火,都快急坏了。还好你没出什么事,不然他们脑袋都保不住了。”

沐枫薄唇轻抿:“大哥可在府中?”

多朴道:“在的在的,小王爷在偏殿议事。”

“嗯,我去找他。”沐枫转过身,对江其琛笑道:“其琛兄,随我一同去见兄长可好?”

江其琛抬眼轻凝,面前的沐王府红墙黛瓦,门匾渡金,他淡声道:“既是上门做客,焉有不见主人之理。”

偏殿

沐枫在门前脱下狐裘,递到下人手里,又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这才轻轻叩门。

“大哥,是我。”

低沉的男音从门内传来,竟是夹着急切的怒意:“滚进来!”

江其琛面色一凛,眸光不禁暗了下来。

沐枫推门的手有片刻的迟疑,忽而感觉自己带江其琛一起过来是个错误的决定。

木门轻启,一个身着藏青色锦服的男子正负手立于座前。他面容俊朗,但眉目间颇有几分凌厉之感,宛若刀锋,叫人心生畏惧。他单是站在那里已然不怒自威,此刻面色阴沉更生威赫,此人便是神川沐府的小王爷沐尧。

“你好大的胆子!”沐尧一见着沐枫推门而入,劈头盖脸便是一句厉斥:“我让亲兵跟着你,就是怕你使性子胡来,你倒好,全给我遣回来了。你想干什么?存心想气死我是不是?你若是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叫我怎么同尊……”

“大哥!”沐枫几步跑到沐尧跟前,撒娇似的摇了摇他的胳膊:“我都好端端的回来了,你就别念叨我了。我还有客人呢,你大人有大量,给我留点面子呗?”

沐尧先前见到沐枫光顾着生气,经他一提醒才赫然发现门口还站着个白衣飘飘的出尘男子。他眉心一拧,警惕的看着江其琛,此人不光是没有脚步声,更是没有让他觉察到半点声息,好厉害的内功。难怪刚才没有注意到他……

“这位是?”

沐枫轻笑一声,对江其琛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大哥,这是辛坞还愿阁的阁主,我这次去天山,全仰仗他才拿到的雪云芝。”

沐尧一怔:“雪云芝你拿到了?”

“对呀,”沐枫从前襟取出那两株雪云芝,献宝似的在沐尧面前晃了两下:“瞧见没,长的跟蘑菇似的玩意儿。”

沐尧一把将沐枫乱晃的手拂下,沉声道:“行了,外人面前,别胡闹。”

“哪有外人?”沐枫四下张望一圈,走到江其琛身边揽着他的肩头:“大哥,其琛兄可不是外人,我俩现在是生死之交。”

沐尧的目光不易察觉的在二人脸上逡巡片刻,旋即有礼的颔首道:“阁主事迹早有耳闻,沐枫言行无状,给阁主添麻烦了。在下神川沐尧,不知阁主尊姓大名?”

江其琛以中原人的礼节抱拳回礼,淡然一笑:“江其琛。”

眸光闪动,沐尧眼底似有若无的滑过一抹惊愕,他又看向沐枫,只见沐枫目中带笑,正神色柔和的望着江其琛。

“江阁主,”沐尧收回目光,敛去了脸上的厉色:“此番多亏阁主鼎力相助,才得以让沐枫成功拿到雪云芝。家父危在旦夕,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不知阁主有无所求所愿,我神川沐府定当竭尽所能。”

“小王爷说笑了,”江其琛轻描淡写道:“还愿阁一赌,我既输了,自当守约还愿。此为赌注,并非人情。”

沐枫道:“哎呀大哥,其琛兄何等清风霁月之人,你那些金银财宝、美人歌姬的,就别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少废话!我俩的账还没算完。”沐尧从鼻息间深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道:“我听探子说,贺兰府派人暗杀你去了,可有受伤?”

沐枫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哪都没伤着,倒是平白连累了其琛兄。”

“哦?”沐尧转向江其琛:“阁主受伤了?沐枫,去把国医喊来。”

“小王爷不必劳烦。”江其琛道:“一点小伤,并无大碍。”

沐尧道:“天山艰险,我曾数次派人去寻雪云芝,一律无功而返。江阁主人中龙凤,受了伤还能保得沐枫全须全尾的带着雪云芝回来。沐尧佩服。”

江其琛不以为意,淡声道:“小王爷过誉了,是江某运气好。”

“阁主过谦,既然来了神川,便在此多留些时日。我府中那些俗物阁主既看不上,便叫沐枫替我招待你吧。”沐尧嘱咐道:“吩咐下去,以上宾之礼好生招待江阁主。”

沐枫把手里的雪云芝塞给沐尧:“那我先带其琛兄去栖迟居,这个雪云芝你记得给国医,我一会儿去看父亲。”

“嗯,你莫要再胡闹扰人休息了,安顿好再过来找我,我有话与你说。”

沐枫带着江其琛一路穿过梅香四溢的后花园,他嘴角带笑,显然心情很好的样子:“其琛兄,我们北域天冷,寻常那些花花草草娇气的很,只能种些梅花松柏的,你莫要见怪。”

“不会。”江其琛轻声道,侧目便见到满园开的正好的红梅,又闻见淡而幽香,不觉想到“红袖添香”四个字。

“其琛兄,这几日我可能没工夫来陪你了,你若是觉得闷,便和景公子一同出门溜溜。我寻几个下人给你们带路,如何?”

江其琛顿了顿,沉声道:“你若有事要忙,便去忙。我就在此处等着你,哪也不去,叫你一来便能看见我。”

沐枫轻笑一声:“如此岂不是无聊的很?”

江其琛垂下眼睫,神色有些漠然,他想,过去那么多时日都等得,何曾有过枯闷。念着一个人,便念着他千般万般好,从日出到日落,心里眼里都被填的满满的,倒也没所谓无聊不无聊了。

见江其琛不答话,沐枫接着说:“不如这样,我去找些诗词话本给你解闷,好不好?”

“嗯,好。”

沐枫莞尔:“其琛兄可别忘了,你还答应了要陪我喝酒的。”

江其琛目光轻柔的看着沐枫,宠溺道:“既是答应了你的,我便不会忘。”

一连十日,江其琛都终日窝在这栖迟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活像个大家闺秀。沐枫几乎每日都会来看看江其琛,但大多时候只坐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江其琛性子沉静,往往捧着一本诗经一坐就是大半天。倒是把景行给憋坏了,隔三差五的跑去找多那讨打讨骂。

这一日,江其琛靠在铺着软垫的竹椅上,见景行兴冲冲的回来,难得的从诗书中抬起头:“怎么了?”

景行一进门,先是“咕咚咕咚”饮了三盏热茶,才兴致勃勃的开了口:“爷,我听说明日是神川的花灯节,他们这帮蛮夷子迷信的很,都要在这一天祈福请愿。你都闷在这屋子里多少日了,不如明日随我一起出去溜溜。”

江其琛重新拿起诗经,不以为意的淡声道:“你既说了是迷信,为何还要去?”

“额……”景行咂咂嘴:“当热闹看看呗,中原可没有这般习俗,我瞧着新奇的很。爷,怎么样,去不去?”

江其琛斩钉截铁:“不去。”

“爷,我们转一圈就回来,不妨碍你陶冶情操。陆鸣哥又没工夫陪你,我是怕你闷坏了。”

江其琛摇了摇头,坚定道:“说不去就不去。”

“行,”景行把桌边一摞子书一把抱起来放到江其琛腿上:“你就在这躺着,慢慢看。”

“你……”江其琛面色一凛,还没坐起身,景行就已经率先夺门而出了,他低咒一声:“蹬鼻子上脸。”

日落西山

沐枫来的时候,江其琛正合目躺在竹椅上小憩,桌上烛火摇曳,映的他如玉般的面容忽明忽亮。他手里还松松的握着一卷书,细瘦的手腕半隐在宽大的袖口中,偏生出一种羸弱之感。

沐枫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

他缓步踱至江其琛身边,小心翼翼的抽出他握在手里的书,目光停留在他翻到的那一页上。泛黄的纸面上,一阙小词跃然而出——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目色沉沉,沐枫借着烛火的微光静静审视着江其琛的睡颜。

你也曾怨怼过,寂寞过?你也曾痛恨过,相思过?漫漫长夜,你也曾整宿无眠过?寥寥五岁,你也曾痴缠不得过?

轻轻地合上书册,沐枫微颤着闭上眼睛。半晌,他敛去了脸上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将书册放在一旁,转身从床上拿了一条薄毯,刚搭在江其琛身上,那人便辗转着醒来。

沐枫的手一顿:“对不起,吵醒你了。”

“没有,”江其琛坐起身,不知怎的在烛火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有些异样的苍白:“小憩罢了,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好不好,是不是闷得慌?”窗外寒风呼啸,沐枫的声音却如春风般和煦,听的人心头一暖。

江其琛轻笑着摇了摇头:“你送来的书我还有大半没看呢,怎么会闷?”

“你是不是病了?”沐枫凑近了几分,仔细凝着江其琛的神色:“脸色有些难看。”

江其琛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腿,莞尔道:“你在担心我吗?”

“我同你说正经的呢。”

“我没事,多年沉疴罢了。”江其琛道:“沐王爷如何了?”

“父亲用了雪云芝,已然脱离险境,我也不用终日陪着了。”沐枫淡声道,目光流转,状似不经意的从江其琛腿上扫过:“你来了神川这么久,我也没能好好招待你,明日是神川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们一同去街上赏花灯可好?”

先前他睡着的时候反不觉得,此时一看,江其琛的神情有些疲惫,整个人好似强打起的精神一般,但眼底里却满是柔情蜜意,他宠溺的看着沐枫,应声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香阁掩,眉敛,月将沉。
争忍不相寻?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诉衷情·永夜抛人何处去》·顾夐

准备小虐一下?





第102章 第一百零一章 决断(1)
暮色,北风凛冽,神川的大街小巷却热闹非凡。

各家各户的门沿上张灯结彩的挂着艳红的灯笼,枯枝老树上从下到上盘桓着一圈又一圈的小烛灯。一阵阵冷风刮过,吹的人浑身发寒,却挡不住百姓们洋溢的热情。

他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人人手里都提着形状各异的花灯,交头接耳不知在说些什么,只余些欢笑声,环环散饶在风中。

景行睁大了眼睛东看看,西望望,觉得新奇极了。

再看走在前面的江其琛,正满脸含笑,闲云野鹤般迈着两条长腿晃悠着,忍不住揶揄道:“哎哟,也不知道是谁,喊他来看花灯,他说什么来着?不去,说不去就不去。”

景止学着江其琛的模样和腔调,说的一本正经,那架势倒真有几分江其琛的真传,惹的沐枫哈哈大笑。

“其琛兄,景公子这学的真真是惟妙惟肖啊,哈哈哈。我都能想象到你说这话的样子,太好笑了。”

江其琛默不作声的看了景行一眼,那眼神里颇有“你小子皮又痒了”的意味。但景行正得意于形,丝毫没体会到江其琛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兀自添油加醋道:“沐公子,你是不知道,我家爷这几天过的那个寡淡乏味,成日里要么对窗枯坐,要么就抱着诗书一看就一宿,也不知道那书里有什么宝贝,睡觉都不撒手。还是你有办法,给他提出来溜达溜达。”

“景行。”江其琛出言低喝一声。

沐枫微微一愣,坦然道:“好像也没用什么办法,我就是随口一提,其琛兄就答应出来了呀。”

“随口一提……”景行吃瘪的重复一句,恶狠狠的盯着江其琛:“果然是偏心,从前就偏心,现在更是偏出天际了。”

沐枫看向江其琛:“其琛兄,你原本不愿出来的吗?”

“没有。”江其琛的眉心微微蹙起,淡声道:“别听景行胡说八道。”

沐枫莞尔:“那就好。”他看向一旁小摊上摆着的各种花灯,扯了扯江其琛的袖子:“其琛兄,那边有好多花灯,要不要买一个?”

“好。”江其琛随着沐枫走到摊前,目光一扫,这小摊上放了几十种不同种类的花灯,他随手拾起一盏红色的莲花灯,指尖摩挲着丝滑的绸缎花瓣,轻笑道:“我还以为是纸灯,原来是丝绸做的。”

沐枫也凑过头来看,修长的手指顺着莲花瓣往下摸,微凉的手掌挨到江其琛手背上:“其琛兄有所不知,用丝绸做花灯是我们北域的习俗,这样做出来的花灯放入河中便不会被河水沾湿倾没,人们许的心愿便能安然的传递到花神手中。如此,才能长长久久的保佑人们得偿所愿。”

“是这样啊。”

“其琛兄,你喜欢什么花?这里有好多……”沐枫在摊子上挑挑拣拣:“唔,兰花怎么样?我看你衣服上绣的都是兰花。”

江其琛放下手中的莲花灯,轻声询问摊贩:“有辛夷花吗?”

沐枫正翻着花灯的手忽然剧烈震颤了一下,一个没拿稳,手里的兰花灯“啪”地一声落在小摊上。

“辛夷花?有的,我给您找。”小摊上挤着不少人,摊主一时顾不上来,他在一堆花灯中翻来覆去找了好半晌,这才寻到一只紫粉色的辛夷花灯。

江其琛接过花灯,对盯着满地花灯兀自出神的沐枫说:“我选好了,你呢?”

沐枫有些不自在的应了一声,心慌意乱的捞了一只离他最近的花灯,也没看是什么,待付了钱走出老远后才回过神,发现自己拿的是一只兰花灯。

景行捧着自己的菊花灯乐的跟猴子一样,遥遥的看见有人正拿着毛笔往花灯上写字,便问道:“哎,他们在写什么?”

沐枫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解释道:“他们把自己的祈愿,祝福写在花灯上,然后把花灯放进河里,愿望便能实现了。”

景行:“啊!灵不灵,我也要写!”

沐枫轻笑一声:“哪有什么灵不灵,不过是有个盼头罢了。”

景行手中抱着花灯,便背过身用屁股一点一点的把沐枫和江其琛往前面推:“我不管,来都来了,我们也写一个吧。”

好容易三个人挤到摆了笔墨的长桌前,景行又犯了难,他执着毛笔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下巴:“写什么好呢?”

他这一敲,笔间上的墨汁便“啪嗒啪嗒”地滴在花灯上,还有些许零星的墨汁飞溅到身旁的江其琛身上,在那人雪白的衣袖上落下大大小小的污渍。

江其琛沉着脸往旁边挪开两步,袖口严严实实的罩在自己的花灯上,生怕被景行一个不小心弄花了。

他执起桌上的毛笔,微一沉吟,便行云流水般的在辛夷花灯上挥洒下两行字。

沐枫看向江其琛的时候,他正小心翼翼的吹干花灯上的墨渍,模样庄重而虔诚。

而后,江其琛捧着花灯走到他面前,身边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但江其琛的眼中刚刚好只放的下沐枫一人。

江其琛眸光柔和,似有些眷恋的看着手中的花灯,轻声说:“从前,有个人对我说,若是喜欢一个人便送他一朵辛夷花。可如今并非辛夷花开的季节,我便只能用这花灯代替了。”他把手中的花灯递了出去:“我想送给你,想要你知晓我的心意。”

沐枫一怔,浑身霎时僵硬起来,他死死的凝着那绽花灯,宛若要将它洞穿一般。半晌,他木然地从江其琛手里接过花灯,只见那丝绸做的花瓣上,浸着那人潇洒肆意的字迹:“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捧着花灯的手有片刻的收紧,连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沐枫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两行字上,看到最后,连眼眶都染上几分血红。

沧海已成桑田,为何还要念念不忘?

薄唇开合,沐枫的声音难得的低沉暗哑,还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当真?”

江其琛凝着沐枫,赤诚热烈:“我这一生,从未如此认真过。”

沐枫哑然失笑,僵硬的脊背倏然间松懈下来,他把自己手中的兰花灯递给江其琛:“既然如此,我便将这兰花灯送给其琛兄吧。”

兰花灯色白,掺着丝丝缕缕的绿意和黄蕊,被江其琛拿在手里给他整个人平添了一股淡雅的气质。

江其琛低眉浅笑,在人山人海中义无反顾的牵起沐枫微凉的手:“走,我们去放花灯。”

花灯中有蜡芯,刚一点燃,花灯霎时便亮了起来。跳动的烛火仿佛让花灯充满了生命力,忽明忽暗宛若花瓣一开一合。

沐枫和江其琛蹲在河边,轻轻地将手中的花灯放在水面上。水波流淌,那两盏花灯并立着往远处流去,直到再也看不见。

“走吧。”沐枫站起身,把手递给江其琛,将他拉了起来:“唔,这花灯节也看完了,其琛兄,择日不如撞日,上次答应了陪我喝酒的。”

江其琛笑道:“好,今日陪你一醉方休。”

栖迟居

江其琛与沐枫对立而坐,他们脚边横七竖八散落着好几只酒坛,满屋子都是醉人的香气。

酒过三巡,沐枫一口粗鲁的咬开“醉三秋”的封口,眼神迷蒙,已然有些微醺。他把酒坛推到江其琛面前,自己又开了一坛,酒坛相撞,发出清脆的一声。沐枫抱起酒坛直接对口吹,酒汁便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将他水蓝色的前襟沾湿,黏糊糊的贴在胸口上。

“其琛兄,这北域好酒千千万,你可知我为何独爱醉三秋?”

江其琛面色如常,唯有紧皱的眉心透露出来他醉的不轻,他极缓极缓的摇了摇头,连带着动作都有些迟钝。

“唔……”沐枫又喝了一口,酣畅淋漓道:“因为它够烈。”

“在我最难熬的时候,都是它……是它陪着我。”沐枫敲了敲酒坛,得意的笑道:“北域的天,好冷。不喝烈酒,怎么才能撑下去。”

江其琛“扑通”一声倒在了桌子上,似是就这么睡过去了。

沐枫忍不住笑出声:“你的酒量还和从前一样。”

他举起酒坛,一口饮尽,而后将空盏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瓷片七零八落的绽在房中各处,沐枫眼中迷蒙的雾气逐渐散去。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凝着江其琛,良久才架起他的胳膊,把人拖到床上去。

沐枫的动作并不轻柔,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粗暴。他狠厉的一丢,饶是床铺柔软,仍是砸的江其琛脑子发晕的直打转。

他呜咽一声,又很快失去意识。

沐枫靠坐在床边,眼睛却落在满地的碎片上,他的目光里夹杂着浅薄的痛意。他一直这么安静的坐着,直到桌上的烛火燃尽最后一滴蜡油,黑暗中,他缓缓合上了眼睛,却淡淡地开了口。

“江其琛,你可知我有多恨你?”

他勾了勾嘴角,对着这一室静谧独自倾吐着心声。

“我爱你的时候,你利用我,骗我,你视我如草芥,弃我如敝履。”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你对我说,我是你此生最重要的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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