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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寒-来生爱-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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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水寒见轩辕天晨他们三人还在茶摊边磨蹭便提高了声音。
“是。”喜子忙应了一声,在茶摊里的条桌上扔了几个铜板后追着水寒他们出来,牵了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
午后,邢州州城一家客栈的上房内,水寒坐了外间的太师椅,单手撑了下颌,手肘支在太师椅的扶手上,微抬了头,表情淡然的望着对面白纱糊了的窗棂。他的身侧,曹初端了只茶盏,不时悠闲的抿上一口。
屋子中央,轩辕天晨抱了肩膀来回的走着,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紧张,倒不如说是兴奋。时不时勾起来的嘴角上挂着的那抹阴笑让立在水寒身后的喜子寒毛都一炸一炸的。
“主子。”屋外传来一声低唤。喜子还未动,原本在屋内踱步的轩辕天晨两步就到了门口,伸手开了门。
门外的夏荷并未想到开门的是轩辕天晨,见了他先是一愣,随后才拎了裙角进了屋子。
“州城和官署内情形怎样?”夏荷身后轩辕天晨关了房门转身问道。
“啊。”夏荷看了看问话的轩辕天晨又看了看坐了太师椅上一言未发的水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单膝跪在水寒面前,“回禀主子,房钱是以偶然风寒卧床不起的名义留在邢州的,不过他并未染病,而是在鸿王出城后不久去了邢州城防营。”
“城防营?”曹初端了茶盏的手一顿,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水寒,见他动作未变,甚至连眼睛看的方向也没有任何改变。
“是,”夏荷接着说道,“之后又过了不久邢州州城内忽然多了很多巡逻的士兵,就连州城的城门口也多了很多士兵。过了午后,城防营的一名副将带了一队人马来围了钦差衙署,还换掉了不少最初派进官署的护卫,说是最近匪盗猖撅,这样做是为了钦差的安全着想。”
“连官署也被围了么?”原本站在夏荷身后的轩辕天晨走过来,立在夏荷身侧。
“是。”夏荷点了点头,“属下是借了买东西的由子才出来的,而且一出官署角门有就人暗地里跟着。”
“跟踪?房钱是要造反么?”水寒身后,喜子皱了皱眉。趁着鸿王和寒王不在,调兵围了钦差官署,又派人跟踪官署出来的人,两样都透着股不寻常。
“大概是吧。”一直都未说话的水寒忽然开了口,同时放了撑着下巴的手臂转向夏荷,“你回去吧,小心不要让他们察觉,若还有其他消息立刻报到这里,天黑前让冷风他们过来两个。”
“是,主子我现在就回去。”夏荷应了一声见水寒冲着她点了点头便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犹豫了片刻又转过身来担忧的问,“主子,您说邢州司马房钱真要造反么?”
“他不是要造反,是要杀人。”
“杀人?”轩辕天晨和喜子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再次齐刷刷的看向曹初。只是这一次,曹初看着水寒却并未说话。
“杀我和天鸿。”只是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竟然会想到如此孤注一掷的下策呢?水寒皱了秀气的眉毛,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随口答道。
“那主子我去了。”夏荷看看目瞪口呆的轩辕天晨和喜子,再看看一直端着茶盏自始至终不曾放下的曹初,犹豫了一下说。
“去吧。”轩辕天晨冲他轻轻的摆了摆手,看夏荷离开,才又转向水寒问,“小寒,我们现在怎么办?”
听轩辕天晨问自己该怎么办,水寒的目光便从轩辕天晨,喜子,曹初的脸上依次扫过,然后盯了坐在身侧的曹初,半晌忽然问,“曹师爷,我能信你么?”
庙堂卷 第四十八章 虎符调兵
“曹师爷,我能信你么?”水寒的目光依次从轩辕天晨,喜子脸上扫过,最后盯住了坐在他身侧的曹初。
给水寒那双清可见底的眸子一盯,曹初顿时觉得自己心中最大的秘密完完全全暴露在身侧这少年面前。后背一僵,端了茶盏的手抖了一抖,脸上立刻带出了些许的慌乱。
看曹初对水寒的问话竟有如此剧烈的反应,轩辕天晨和喜子互相对视了一眼,喜子便不着痕迹的往曹初所坐的那张太师椅边移了移身子,轩辕天晨虽未有什么动做,身上的肌肉却绷了起来。
水寒见着两人的反应有些好笑,便扬了嘴角。
“我不明白寒王的意思。”沉吟了半晌,曹初把手中的那盏茶放到了身边小几之上,低垂了眼帘。
“喏,这个你看看。”见曹初回避了自己的目光,水寒也不恼,从袖口捻出一个小小的纸卷递给曹初,“这个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曹初微讶,便伸手接了那纸卷慢慢展开。不知道是因为有些慌乱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曹初拿着那小纸卷的手不停的抖着,许久,才把那个小纸卷完全展开然后平铺到身侧的小几上。纸卷大概有巴掌大小,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才看了两眼,曹初的脸便瞬间失去了血色,同时额角上见了星星点点的汗珠,再看下去,连带着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那纸卷本就不大,上面的字也不是很多,也只有百十来个字,因此,曹初很快便看完了。看完了那纸卷上的内容,曹初的头便垂得更低了,“既然您都知道了,多说无益,寒王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处置?喜子和轩辕天晨再次交换了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能跟我说说这上面说的临阵脱逃是怎么回事么?”水寒并未接曹初的话头,反而用下颌点了点几上那纸卷反问到。
临阵脱逃?喜子和轩辕天晨更加迷惑了,曹初一个小小的师爷怎么还和临阵脱到牵扯上了。
沉静了片刻,曹初脸上重新恢复了一些血色,把原本僵直的后背靠到了太师椅冷硬的椅背上,苦笑了一下,“正如这上面说的,曹某本不叫曹初,而是叫曹未曾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南元帅帐下一名参军,随军驻守惊渊十九州。”
大概是十年前的冬天,当时正值十九州的守军换防,作为帅府参军的曹未自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可是就在这时,一纸家书摆到了他的书案之上,家书的内容很简单,老母病重,速回。款上落的是里长的名讳。
曹未是孝子,自是想都未想便拿了家书去找上司告假。上司向来与曹未不睦,便借了这机会为难他,以守军换防期间军务繁忙为由三番两次打回了他的假单。
虽然越级告假与军中现制不符,但那时的曹未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找南东轩告假。只不过,那时的南东轩巡查惊渊十九州防务,并未在帅府。等了两天不见南东轩回来,万般无奈,曹未就只好留了封书信和假单给素来交好的司僚,让其待元帅回府转交后,便悄悄回了老家沁州。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曹未回到家中的时候,自家老母已经亡故。老母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他便没了牵挂,让老娘入土为安后变卖了家产,曹未便打算回军中去。不想,他还未动身军中辑捕他的通告便到了,罪名便是临阵脱逃。
后来还是村内里长念他一片孝心,就私放了他,临行前还把他一个刚过世不久的本家堂兄未来得及注销的身份文碟给了他,自此,曹未便改名曹初。
“之后,因为自小曾跟着私垫的先生识得几个字,也算粗通笔墨,便在沁州一座小县中寻了份县衙笔墨师爷的差事。不过上官克扣钱粮不说还处处为难于我,在收了一年的钱粮之后我便辞了差事到处漂泊,后来到了落凤城,盘缠花光了,只好靠当街卖画,顺便代写书信为生。也是机缘巧合之下遇见到静亲王,蒙他不弃收留入府。”曹初微低了头,低声诉说着过往的事情,语调舒缓平淡。仿若他说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只有在说到临终都未能见自己一面的老母时,眼底才见了星星点点的泪花。
“这么说,会以寒王府内师爷的身份随行是因为南元帅和小寒的关系了?”听完曹初的话,轩辕天晨叹了口气的同时卸去了全身的戒备。
“曹某本是名镇守边关的普通士兵,屡次升迁才得以在老元帅帐下听差,自是感激老元帅对曹某的知遇之恩。不过,曹某与王爷的渊源却不止于此。”说罢曹初便有些抱愧的笑了笑,“那日寒王在静王府的梧桐林内抚琴,曹某也是听琴人之一。十多年过去了,曹某原本以为,年轻时在军中的那点雄心壮志早已消失殆尽,就这样吃喝不愁的在静王府中得过且甚至终了此生也没什么不妥。正是当日寒王演奏的那首海阔天高,才重又激起了曹某的壮志雄心,也才想着要干出一番大事业来。”所以也才会顺水推丹的应了静亲王跟了水寒来沁邢二州,也才会在与水寒短暂接触,认定他不过是个被娇宠的孩子之后想转投鸿王门下。现在想来,从头至尾他都错了,非但错了,还错的离谱。他眼中原本如同鸦雀一般存在的九皇子才是真正翔于九天之上的龙凤。
听完曹初的话,水寒怔松了一下,当日在静王府内只是顺手弹了弹那至于琴案上的古琴,却不想竟会给曹初带来如此大的影响。
“曹某自认为行事一向谨慎小心,王爷又是为何开始怀疑曹某的?”看水寒怔怔的望着自己,沉静了一下,曹初索性先开口道。
“在沁州的时候。”见曹初问,水寒也不隐瞒。
“沁州?”曹初皱了皱眉毛,仔仔细细回想了一遍自己在沁州时的所做作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沁州那天夜里,你说你在跟着村中富户家的马夫养马时学过相马,所以才会说我那日要骑的那匹黑马是好马。可是那匹马曾经是战马,以速度和耐力见长,不适合用来耕地拉车。”所以,那匹马在富户家的马夫眼中绝对不可能是匹好马,但是若是换了在军中的确是一匹宝马良驹。
“所以王爷才会对曹某有所怀疑么?”曹初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再看水寒时眼睛里多了些许的探究,“想不到寒王竟然也会相马。”
“呵呵。”水寒轻笑数声,有些不好意思。有个有事没事就丢一些乱七八糟的书给他的师傅,各式各样的知识自然也学了不少。
“王爷既然知道了曹某的过往,按军规处置便是,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给我看?”见水寒不欲回答,曹初也不再追问,而是拿起桌上的那张纸片。
“曹初,有句话你可曾听说过?那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到正事,水寒便抬眼盯了曹初。
“主子,您的意思是?”听了水寒的话,曹初原本有些暗淡的眼睛瞬间又亮了起来。听话听音,曹初是聪明人,自然能听出水寒话外之音,踌躇了一下,便试探着问,“既然已经知道了曹某的过往是不是说在主子那里曹某也算得上是个可用之人了?”
“所以我才会问你我能信你么。”话题重新转回到最开始。
“能。”这一次,曹初不再犹豫,回答的斩钉截铁,同时离了座位来至水寒面前双膝跪倒,朗声说道,“从今日始,曹未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曹初,既然曾经在惊渊十九州担任过参军的职务,那么军中布防调动的规矩你很熟悉吧?”
“熟悉。”听水寒忽然问起布防调动曹初虽有不解,还是照直回答。
“呐,这样。我也不需要你表忠心,我这里有件事要你去做,事成之后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如何?”水寒听完曹初的回答不知不觉间长舒了口气。
“当真属下要什么,主子便给什么?”听了水寒的话曹初的双眸闪了闪。
“呃……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看曹初眼底的那抹兴奋,水寒忽然有担心起来。
“属下想要的自然是主子能给的,主子让我做什么?”低了头曹初的嘴角上勾了一抹轻笑,似是十分满意水寒的答案。
“那你先起来,坐。”皱着眉毛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曹初会要什么,水寒便暂时放了心中这个疑问,随手点了点曹初刚坐的那张太师椅让他重新坐了,然后把一直斜椅了的背包移至身前,开了那银质的暗扣,打开背包在里面翻找了一会,拿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明黄锦囊来,递过来。
见那锦囊是皇室专用的明黄,曹初忙站起身来,伸了双手接过那织锦的袋子,拉了袋口的抽绳。开了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随着一道金光闪过,一枚明晃晃的伏虎便落在了曹初的手心。
“王爷……您这是……要我去调兵?”曹初曾是军中中级军官,自然认得这调兵用的虎符。
“嗯。”水寒点头,“邢州守军虽不过五万人,却也不能小看了,单凭钦差卫队难以应付。我要你拿着这兵符去调惠州兵马来邢州。”
“这兵符不是沁州的?”因为圣旨言明钦差提调的是沁邢二州军务,曹初便以为手中兵符是沁州的,现在听说要提调惠州兵马便一愣,随即翻过虎符重新检视,果然那半片虎身内侧铸了小小的两个字,惠州。
“主子,惠州距此足有一百二十里之遥,倒是沁州,不过数十里,调惠州兵马不是舍近求远么?”未等曹初说话,喜子在一旁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主子可是因为沁州兵马前些日子便已投入到修筑堤坝,开挖河道和迁移灾民中去,现已是人困马乏,即便调了来也于事无补?”曹初试探着问。
“嗯。”水寒应了一声,“除了这点还有一点,那就是惠州其实有一只五千人的骑兵,可以长途奔袭。”
“骑兵?”轩辕天晨和喜子几乎同时叫出声来。若是在边境和平原地区,这骑兵便是军中必备的编制,可是作为内陆州城的惠州,……若不是水寒说的如此笃定,这两人怕该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水寒的脑子进水了,才会说丘陵遍布的水乡竟会有一只骑兵。
看两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水寒不由轻扬了嘴角。惠州这只骑兵就是专门给邢州准备的,不然又怎会史百万和房钱在邢州几年,南飞羽便在惠州几年。不过,若此次能把玉无极的势力从邢州连根拨除,自己小舅舅在惠州的逍遥日子怕是也不多了。
“属下何时动身,调来骑兵又怎样与主子联系?”听水寒说惠州有五千骑兵曹初便将手中的兵符重新放进那织锦的袋子收进怀中。再抬头就像换了个人一般,书生的文弱消失于无踪,浑身上下都透出即将冲锋陷阵的将士们身上特有的那股英豪之气。
“自然是越快越好,喜子,你护送曹师爷去惠州。”见曹初脸上那毅然决然的神情,水寒眼底闪过一抹惊喜。
“是。”喜子和曹初同时应了一声,便准备离去。
“曹初,喜子。”两人才转身,水寒忽又唤住了他们,再开口时已是一脸的郑重,“本王的性命,鸿王的性命,还有这邢州百姓的性命,甚至整个飞岚未来的命运全都交托到你二人手中了。”
“属下必不辱使命。”一时间仿若有千钧的重担压在了自己肩上,喜子忙又重新回到水寒面前,单膝跪了,同时脸上也换上了凝重与决绝的表情。
“主子如此信任属下,属下定当尽心竭力。”与喜子的决绝不司,曹初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感动,同时心底有些微微的酸楚。
“嗯,去吧,路上小心。”
“是。”同时应了一声,喜子和曹初两人便离了房间。
他二人身后,轩辕天晨掩好了房门忽然一笑,“什么你的性命,二哥的性命……你是不是说的有点过了。”
过了么?水寒重新单手支了下颌,“邢州之事若不尽快了结,短时间内便不能疏通河道挖通围堰,苍江的水一旦下来整个邢州就会变为一片汪洋。邢州百姓本就对当地官员心生不满,到时候民心思变,飞岚也就会陷入内乱。另外,惊渊十九州之外的边境线上莹碧和苍霄两大帝国屯兵百万,对我飞岚虎视眈眈。内忧外患,天晨,你觉得我说的过么?”
听完水寒的话,轩辕天晨便敛了脸上的笑容,怔怔的看着坐了太师椅单手托着下巴的水寒,良久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是你?”
“什么,什么不是我?”水寒转过头,看着轩辕天晨,眨眨眼睛,满脸疑问。
“父皇选中的储君为什么不是你?”盯了水寒双眸的轩辕天晨并未错过水寒眼底的那一抹讶异,“无论是功夫,还是见解,甚至御人之道你都高出二哥一大截,为什么父皇没选你做储君?”
“人各有志啊。”见轩辕天晨逼问的紧,水寒轻叹了一声,“我志不在此。何况,天鸿缺少的不过是历练,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志不在此?那你的志向又是什么?”
“我么?尝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美景,阅遍天下书卷。”
“呵呵,我就说不足为外人道嘛。”看轩辕天晨满脸的惊讶水寒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
“父皇知道么?”
“知道,父皇曾经应过我,许我做一世的闲散王爷。”提到轩辕亦,水寒的眼角眉梢都挂了自己未曾察觉的盈盈笑意。
“一向以飞岚为重的父皇竟会因为你放弃了自己的原则,”低叹一声,轩辕天晨眼底暗了暗,“父皇真的很宠你啊!……啊,我也只是说说,你别往心里去。”看水寒有些为难的看着自己,知道他想安慰自己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轩辕天晨笑了笑,掩去心中的那一丝苦涩,身后拍了拍水寒的肩膀,“不过你确有过人之处,父皇宠你也是很正常的。”
“天晨,离宫之前父皇曾说起过你。”轩辕天晨自认为掩饰的很好,却不想眼底的那抹苦涩还是未逃过水寒的眼睛。
“说我?说我什么?”听水寒说自己父皇竟会在他面前提到过自己,轩辕天晨有些不信。
“父皇说你跟他小时候很像,他是因为不想你像他当年一样被皇子的身份绊住了手脚才会准你做杀手……”和天晨很像,也像天晨一样有个温柔恬静与世无争的母妃么?也同样不被自己的父亲重视觉……还是……轩辕亦曾说过不想天晨像他当年那样被皇子的身份束缚了手脚,既然他也同样视这帝位,这皇子的身份为粪土为何又会君临飞岚,甚至想要君临天下呢?水寒忽然觉得他对轩辕亦的过去知之甚少,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悄悄爬上心头。
“父皇说我跟他小时候很像么?”轩辕天晨的眼睛因为听到了水寒的话,霎时亮了起来,同时脸也涨的红红的。很久以来,在他的心里,轩辕亦一直都是他最敬重的人,也是他一直都在仰望的人,现在忽然听到水寒的这一番话,心中乍窃喜的同时也不免有些忐忑。
因为这番对话,两个人都各自想着心事,屋内便静了下来,直到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庙堂卷 第四十九章 钦差官署
轻轻响起的叩门声同时拉回了轩辕天晨和水寒两人的思绪。
“冷风他们来了。”还是水寒最先反应过来。
“啊。”轩辕天晨似是还有些恍惚,先是一愣,紧接着马上跑过去,“我去开门。”
门一开,冷风和冷云便闪身进了屋子,来到水寒面前单膝跪下,“主子。”
“起来吧。”水寒应了一声。待两人起来便把现下大致的情形说了一下,听说史百万和房钱两人不惜冒着谋逆的罪名要杀轩辕天鸿和水寒两人,冷风和冷云两人几乎同时倒抽了口冷气。
“没什么大不了的,”看他二人脸上神色略显紧张,水寒安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跟武林人交手差不多,既然他们递招过来了,咱们也得好好接下来不是?”说罢,神色一凛,“不过,今天夜里大概会有一场恶战吧。”
听了水寒这话,冷风和冷云脸上原本的紧张顿去,两名少年听说今夜会有恶战立刻跃跃欲试起来,互相对视了一下一同问,“主子唤我们来是想让我们做什么?”
“当然是让你们出城去了。”
“出城?”
“去迎二哥的亲兵,问明白了二哥的官驾今日在哪里安顿,用信枭通知喜子和曹师爷,然后回官署跟我会合。”依照轩辕天鸿的性格,必会派了亲兵把今日官驾到哪里,在哪里安歇传进官署告知他和轩辕天晨,但是房钱手下的官兵也一定不会让这亲兵进官署。
“是。”冷风和冷云单膝跪地应了一声,然后起身离开。
从头至尾,轩辕天晨都在一边看着,抓住了冷风两人少年心性争强好胜的心里,只一句今夜怕是会有一场恶战在把两人心底的紧张与不安消弥于无形的同时又激起了两人的斗志,……自家的九弟,飞岚的寒王爷果然不是等闲之辈。再看水寒的时候,他的目光中多了份谨慎与敬重。
“天晨,咱们俩也该回官署去了。”目送冷风冷云两人离去,水寒忽然轻笑。
“好啊。既然这邢州刺史和司马敢把主意打到皇子的头上,咱们就陪着他们两个玩玩好了。”
被水寒轻快的言语所感,轩辕天晨的嘴角也挂了一丝玩味。
久旱未雨,又有钦差到来,使得原本就民心不稳的邢州整个州城内的空气充斥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躁。现在又看见这许多的士兵突然出现在州城内,原本就有些惶惶然的居民们个个都成了惊弓之鸟。街市上买卖店铺关门闭户,住家民居关门上锁,天还未黑,整个州城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一阵鸾铃之声从邢州西门而来,两匹高头大马并肩前行,马蹄击打在青石板路面上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显得分外的刺耳。马背上两名少年,微弓了身体策马疾驰,一头青丝在如血的残阳下迎风飞舞。
两人两骑沿着空旷的街道穿过了大半个城市,最后停在了刺史府附近钦差衙署的正门。坐在马背上,水寒和轩辕天晨打量了两眼那些刀枪鲜明立在钦差官署正门前的邢州守军互相间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嘴角上都不约而同的带了些许的嘲弄。
“主子,您回来了。”官署的大门一开,冷雨和冷电两人忙跑了出来,接了两人手中的缰绳,把两匹马牵进了官署。
“王爷,王爷请留步。”守在官署正门外一名副将装束的男子见水寒和轩辕天晨迈了门槛进了门忙追在两人身后跟进了衙署。
“有事么?”见水寒虽然停了脚步却未转身,轩辕天晨便冷冷的问道。
“卑职是想问今天早上跟着王爷出门的另外两名上差怎么不见回来?”那副将眼珠转了转,看了看轩辕天晨,又看了看水寒问道。
“王爷派去办事了。”看水寒还不是不欲回答,轩辕天晨便继续回他。
“那两位上差一直都跟在王爷身边,必是王爷心腹,敢问他二人去哪里办事,办何事了?”
“你叫什么名宇?”听那副将追问曹初和喜子两人的下落,背对着那副将,水寒终于开口了,平缓的声线中听不出什么情绪。
“回禀王爷,小人梁铎。”见水寒问话,那副将忙单膝跪地。
“梁铎,本王的事就算是房钱询问之前也得掂量掂量,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小小的副将过问了?”骤然转身,冷冷的扫了眼那单膝跪地的副将,水寒一张清秀的小脸上透着露骨的讥讽,随后理也不理这跪在地上的副将,转身径自进了官署的院子,往上房而去。
轩辕天晨幸灾乐祸的看了眼那直愣愣的跪在地上的副将,紧赶两步便追上了水寒,随着他进了前院。
被水寒一通抢白,那跪在地上的副将一张脸涨的通红,呆愣了半晌才自行站起,咬了咬牙,恶狠狠的瞪着眼睛目送水寒和轩辕天晨离开,右手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片刻嘴角上挑,挂了抹残忍的冷笑。
水寒径自穿过前两层院子,进到第三层院子的正房之内,一进屋便见屋内正中摆了一张八仙桌,桌边排了几把椅子。春夏秋冬四人和冷冰冷霜冷雾或坐或立等在屋内。这几个人见水寒和轩辕天晨进来,忙全都站起来,让出了上座。片刻,把马牵至后院的冷雷冷电两人也回来了。又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冷风冷云也悄无声息的回到了官署。
人都到齐了,水寒便站起来,扫视了一遍面前这些人。春夏秋冬四名暗卫出身的宫女,新近跟来的冷风等七名同样是暗卫出身的少年,少了喜子,却多出了一个杀手身份的皇子轩辕天晨。就人数和房钱的五万守城兵虽不可同日而语,却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满意的点了点头,水寒便轻扬了嘴角,勾了勾手指,十几颗脑袋凑到一处,听水寒吩咐。
吩咐完了,见所有人尤其是春梅他们四人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看看天色不早了水寒便叮嘱了他们几句准备出发。
“我怎么觉得人家光明正大的调兵遣将,咱们倒是有点像要阴谋造反的窝在这屋子里密谋呢。”冷风身边不知是哪名少年冷不防冒出来一句。
片刻的沉默,半晌一声爆笑传来,轩辕天晨便仰面朝天坐到了地上,两手撑在身后,仰了头笑眯了眼睛,看样子眼泪快笑出来了。冷风他们毕竟年少,又跟了水寒没几日,强自压了笑声互相推搡着,春夏秋冬四名宫女则笑的花枝乱颤。
水寒看了看这略显空旷的屋子,还有屋子中间摆着的八仙桌,以及八仙桌上那根白蜡,还有围在桌边头凑到一处的这十几个人,尤其是冷风他们又个个都是黑色夜行衣,黑巾包头……果然有些占山为王的山匪密谋了准备打家劫舍的感觉,也不由好笑的摸了摸鼻子。
“都准备好了就各自行事,春梅夏荷秋菊冬雪,官署内只留你四人,你们要随机应变,不可恋战。这官署和这邢州城任你们折腾,只要能完成任务,即便是一把大火把这座官署烧了也无所谓。”待大家笑得差不多了,水寒便再次开口叮嘱了四人。
“是,属下等明白。”四人听水寒竟说出放火烧官署,原本有所收敛的笑意再一次绽放出来。
“都明白了大家就行动吧。”水寒身旁轩辕天晨加了句。
“是。”虽是处于生死攸关的境地,却因为刚才不知谁的一句玩笑紧张的气氛荡然无存。所有人离去之时,脸上还都带了忍俊不住的笑意。
尤其是最先离开的春梅她们,水寒带了人一走,这钦差官署可就成了她们四人的天下了。虽然水寒说的任他们随便折腾怎么听起来都像是玩笑话,但这番话却给了四人很大的自由度,她们都等不及要好好招待一番那些一直围困了这官署的邢州官军了。
轩辕天鸿出巡带走了全副的王爷鸾驾和钦差仪仗,这官署内一下子便少了将近四分之三的人,剩下的大多是由邢州刺史府派过来做些粗重活计的丫鬟仆役。主子不在,作奴仆的也就都散漫了许多,因此还不待二更的更梆响起来,钦差官署内的各个院子便都早早的关门落锁,随着院内个个房间灯火先后熄灭,整个钦差官署也很快陷入黑暗中。
二更天,两道黑影先后跃出官署的后角门,随后迅速隐身在黑暗中。片刻,随着噗,噗,两声轻响,立在后角门处两名邢州城防营的士兵便一声不吭的侧进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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