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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师爷-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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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要陷害陆伯父?还是……还是以这样恶毒狠绝的手段?”
  “人为财死; 鸟为食亡。”寇落苼淡声道:“说来说去,不过一个贪字。”
  十三年前; 朝中出了一桩惊天大案,安王谋逆。此案牵连无数; 以至于那段时间的午门热闹得好似菜市场; 一波又一波的罪臣,以及他们的亲眷被押到门前; 随着刽子手的手起刀落,而送掉自己一颗人头。
  大理寺卿陆锋一家,便在其中。
  那时的陆添还只是一个顽劣少年,整日不好好读书练武,只知上树掏鸟蛋下河捉王八,陆锋和他最多的交流,就是靠着一杆鸡毛掸子——高高举起,再狠狠抽上他的屁股。但在大难临头的前一天,记忆里一贯不言苟笑的父亲忽然和颜悦色地把他唤进了书房,父子两促膝长谈了一夜,在天将明时,陆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一声,道:“阿添,好好活着。”
  这是陆锋留给陆添的最后一句话。
  随后他被父亲的亲信连夜送出了京城,日夜兼程地赶路,来到一处不知名的、人烟稀少的小山村,亲信把他送到后便消失不见了,陆添独自一人在小山村里居住了三个月,听到了陆寺卿全家上下五十九口人全部枭首的消息。
  他恍惚站在河边,听见两个浣衣女谈论着这个已经是一个月之前的旧闻,他忽然想起最后一晚,父亲搂着他的肩膀,难掩哽咽地道:“阿添,为父是被冤枉的。”
  陆锋被指与安王私/通,在大理寺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了他与安王往来的书信,所提之事,皆为朝中密闻。
  安王是皇帝次子,太子殿下的二弟,与太子素来不睦。而陆锋,则一直是坚定的太/子/党,此事一出,太子震怒,任凭他被打入天牢、遭受酷刑,也不闻不问。幸而有挚友刑部尚书傅峥为他四处奔走求情,这才把人从天牢救出,软禁在自己家中。到最后满门抄斩的判决下来,陆锋咬破手指书血书一封,托傅峥辗转送到太子手里,等太子赶到刑场时,陆锋已命丧黄泉,午门血流成河。
  而这一切,都是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的唐戟的阴谋诡计。
  几乎没有人知道,唐戟除了是手握重兵的大元帅,还有另一重身份。
  采生门门主。
  陆添还记得陆锋对自己道:“为父当年进京赶考时,曾路过江北云间寺,那时便觉此寺有所古怪,却未曾上心。直到数年前出任大理寺卿时,翻阅各地卷宗,发现江北府失踪的人口,较之其他州府,要多得多。”
  众人皆以为这是江北土匪横行的缘故,陆锋却暗自顺着这条线深挖下去,终于发现了深藏地底的采生门。
  也察觉了这残忍而阴毒的门派身后的那只手,究竟来自何处。
  唐戟位高权重,底下势力如老树盘根错觉,连皇帝都要忌他三分,陆锋自知不敌,便悄悄地将调查所得证据全部藏了起来,隐而不发,欲待到时机成熟时,再替天行道。
  可人算不如天算,陆锋虽未声张,却有心腹告密,将此事捅到了唐戟面前。唐戟大骇,采生门一事万一暴露,自己便是万劫不复,于是设下毒计,伪造书信,污蔑陆锋私/通安王,安了个谋逆同党的罪名,断送了陆家五十九条性命。
  其实如果放在平日,皇帝未必会如此草率地结果一个正三品官员及其全家老小,但安王谋逆案牵涉甚广,当时下的旨意是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多少封疆大吏朝中大员为此丢了性命,更别说陆添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失去了太子的支持,也不过是砧板伤一条任人宰割的鲫鱼。陆锋无数次苦苦乞求面见太子,到底没换来他一个回眸。
  到最后,即便来了,也太迟了。
  从回忆中惊醒时,陆添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河中央,而此时,水面已经没过了了胸口。
  只要再往前走几步,一切苦难也都结束,他便可以再去见父亲,可以和家人团聚了。
  他在湍急的水流中呆愣地站了很久,河水虽凉,他的额前却冒出了汗。
  终于,他冷静下来,重新一步一步走回了岸边。
  他坐在河边一块石头上思考了很久,下了一个决定。
  他要去江北。
  一切事端从何而起,便回哪里了结。
  寇落苼道:“我到江北之后,因机缘巧合,结识了我的义父,也就是群鹰寨前任寨主,义父去后,我接手群鹰寨,成了海东青,再后面的事,你也大概都晓得了。”
  “可是……”傅云书迷惑地问:“你为什么要……要故意接近我?”他仍清晰地记得与他在金雕山下重逢那一次,虽然他当初并未认出他,但每每回忆,心中还是无限欢喜,此刻忍不住就有些脸红,道:“总不会是你在路上看了我一眼,立刻就认出了我吧?”
  “这倒不是。”寇落苼说着,想了想还是把接下去那句“那个时候就算我认出了你是小时候那个黏人虫也不会理你的”给咽了回去,道:“因为我需要一个混入九合县衙的理由。”
  傅云书问:“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混进九合县衙?”
  寇落苼道:“因为我认出了九合县衙中的一个人。”顿了顿,他道:“赵辞疾,他就是当年护送我出京的那个我父亲的亲信,也是两位大理寺少卿其中之一,名唤薛正。除此之外,我父亲还将那几年中搜集到关于唐戟和采生门的罪证,交到了他手里。”
  虽然今日听到的令人震撼的消息已经足够多,听到这句话时傅云书还是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赵辞疾?他竟然曾经是陆伯父的手下?”
  “不仅如此,”寇落苼冷笑一声,“还记得那个出卖我父亲的叛徒么?这个人你也认识,他就是江北知府大人,靳云龙。”
  虽然出乎意料,但这回傅云书竟未觉太过惊讶,嘴角亦泛起冷笑,道:“他还真是一直让人这么恶心。”
  “为了攀上唐戟这根高枝儿,他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可惜背主之人谁敢重用?官位不升反降,从大理寺少卿变成知府,被一脚踹到江北来看守采生门,也算是一点报应。”寇落苼面无表情地道:“可是啊,这么一点点报应,怎能解我心头之恨?”
  独自背负着这样的血海深仇,一路漂泊至江北土匪窝,他究竟吃了多少的苦头?傅云书甚至不敢细思,心头便是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他忍不住紧紧地抱住寇落苼,浑身微微地发抖,反倒是寇落苼温柔地抚了抚他的后背,道:“都过去了。”
  “那……”傅云书埋首在寇落苼胸膛,有些迟疑地问:“那个晋阳侯是怎么回事?我记得新皇登基时,为陆伯父洗清了冤屈,以国礼厚葬,还说寻来了陆锋大人侥幸存活的独子陆添,封为晋阳侯……”
  “谁知道,”寇落苼冷冷地道:“兴许他心中有愧,想借此机会弥补一二,让自己良心好过一点而已。”
  傅云书没有再继续谈论皇帝,只温声道:“那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寇落苼道:“此番靳云龙他们对你出手,实则是为了对付你身后的傅叔叔,他与唐戟政见相悖,不睦已久。如今皇帝羽翼渐丰,为保江山稳固,必然不能容忍朝中有唐戟这样大权独揽之人,迟早有对太师一党动手的时候。而傅叔叔,正是皇帝最大的助力,枪打出头鸟,唐戟为保手中权力,自然要先拿傅叔叔开刀。但我相信傅叔叔足智多谋,不会没有准备,浥尘,你写书信一封,命人飞鸽传书至京城,送到傅叔叔手上,我要先与他取得联系。”
  傅云书毫不犹疑地点头,“好。”
  “再者,我要把当年父亲留下的所有证据,连同赵辞疾这个人一起送到京城,送到皇帝面前,在天下人面前,揭开唐戟的面具,露出他的丑恶嘴脸……”寇落苼话音未落,门外忽然有人急促地敲门,寇落苼不耐地道:“什么事?”
  门外那人急切地道:“不好啦寨主!您吩咐我们看住的那个人……那个人他不见了!”
  寇落苼“腾”地站起身,“什么?!”
  傅云书迷惑地问:“寇兄,你命人看守的是谁?”
  寇落苼愕然跌坐回床上,喃喃地道:“是……是赵辞疾。”说罢,他眼神骤然凌厉,狠狠一拳砸在铺了虎皮的床板上,“这个贪生怕死的狗贼,又逃了!”


第117章 江湖之遥(二)
  赵辞疾此人; 软硬不吃; 无论寇落苼怎样威逼利诱、好话说尽,他眼皮子也不眨一下; 只坚持两个字——“不给。”寇落苼一时也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对他下杀手; 只好命人寸步不离地盯着,打算等眼下的要紧事办完了; 再来与他周旋。
  可今日赵辞疾突然开窍一般; 对监视他的那个人说:“我忽然想通了,可以把你们寨主想要的东西给他。”
  负责监视的那个土匪大喜; 正要派人回山上报信; 赵辞疾却道:“你随我去取; 取来了直接交给你们寨主便是,若是等到他来,兴许我心意转变,就又不想给了。”
  那个土匪虽心中怀疑; 但机不可失; 便多叫上了几个人一块儿跟着,来到乱葬岗; 随赵辞疾七拐八拐走到乱葬岗中央某处坟堆,赵辞疾伸手在石碑上摸索了一阵; 忽然地底一震; 随即传来一声“咔哒”巨响,正惊疑间; 赵辞疾喝道:“不好!有机关!快后退!”众人不疑有他,慌忙朝相反的方向逃去,却不见赵辞疾跟上来,回头一看,却见那坟堆中间露出一个大洞,赵辞疾笑着朝他们摆摆手,跃入洞中。
  “中计了!”几人再跑回原地时,那突然出现的大洞连带着赵辞疾这么个大活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方才那一幕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而已。
  寇落苼沉默地听完手下的叙述,原本便森寒的脸上又覆上一层严霜
  几个土匪自觉辜负了寨主的信任,一个个都怂头巴脑、垂头丧气地蹲着。
  “看看你们那一个个的怂样!”寇落苼指着一溜鼻子骂道:“这么多条壮汉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还让他当着你们的面逃之夭夭,简直是被当成猴儿耍!咱们群鹰寨的脸面都叫你们丢尽了!”
  几个虎背熊腰、块垒分明的大汉被寇落苼骂得连头也不敢抬,鹌鹑似的缩成一大团。其中一个心中委屈,哭哭唧唧地说:“寨主,咱们也是万万没想到,就乱葬岗那么个鬼地方,他……他娘的居然还有机关,要不然就凭咱们几个,看个人岂能出事……”
  “你还有脸说!”寇落苼一拍椅子的扶手,“我先前什么软的硬的没施过,他愣是咬死不肯给,怎么的,在你们身边呆了几天,突然就变了性子了?你是佛吗?还以为自己能感化他还是能普度众生咋的?他突然改口这肯定是背地里有阴谋,撞上这种事儿就该第一时间来通知我!让你没事儿充牛逼,这下可好了吧,被日坏了吧!”
  几个土匪蔫了吧唧的一句话也不敢顶,原本坐在一边旁听的傅云书则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察觉到傅云书的目光,寇落苼连忙冲他讨好地笑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寨子里都是些大老粗,没什么文化,不说些简略易懂的,他们听不明白。”
  傅云书哑然失笑,道:“我原先虽心有疑虑,但一直不愿相信,寇兄这么个斯文书生会是土匪,如今一看……”
  寇落苼也笑道:“如今一看,却觉怎的?”
  傅云书道:“觉得我的眼睛实在是瞎得厉害,看来日后得找个空闲的日子去找邵大夫治治。”
  “治好眼睛也来不及了,”寇落苼一下子凑到傅云书身边,暗中轻捏了把他的腰,“你已经落到土匪的手里了。”
  傅云书撇了撇嘴,正欲回一句什么,余光却瞥见底下几个土匪惊诧暧昧的目光,连忙一把将寇落苼推开,故作掩饰地咳嗽了一声,道:“那你接下去打算怎么办?”
  “既然是机关,自然有破解之法。”寇落苼施施然站起身,道:“你们带我去赵辞疾消失的那处坟堆。”
  乱葬岗处处皆是尸坑坟堆,寇落苼绕着眼前这一处土堆来回走了三四圈,也没瞧出它与别的土堆有什么不同。他蹙起眉,问:“赵辞疾跳进大坑消失前,动过什么手脚?”
  几个土匪指手画脚地道:“他在那块石碑上抠抠搜搜了很久!”
  寇落苼的目光又落在那块石碑上。
  这块石碑不过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青石板,上头一丝花纹雕刻也无,简陋得像是随便从那条街的地上抠出来安上的一般,上头似乎曾经刻过什么字,因常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模糊不清,寇落苼伸出手指顺着那仅剩的几个笔画缓缓抚过,然后静等片刻,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蹙眉“啧”了一声,道:“他是怎么个抠法?你们瞧见了吗?”
  几个土匪一齐如拨浪鼓般摇头。
  “要你们何用?!”寇落苼骂了一声,扭头又专心致志地研究石碑去了。
  乱葬岗下远远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寇兄,怎么样了?”
  傅云书执意要跟来,说不让他来他就上吊,寇落苼没奈何,只好把人装在马车里一路稳稳当当地运到乱葬岗,但到了山脚下,他说上头阴气太重,硬是让人看着傅云书安稳待在山下等他。于是乎小县令只能踮着脚尖眼巴巴地望着上头。
  寇落苼为免他扯着嗓子喊得辛苦,一路小跑着下了山疾步走到他面前,道:“赵辞疾既然敢将有关唐戟与采生门的证物藏在这里,想必对此处的机关颇有自信,一时半刻,我还真找不出什么破绽来。”
  傅云书眼睛亮亮的,道:“要不然让我试试吧!”
  “你?”寇落苼眯起眼睛从头到脚将他扫了一遍,道:“你行吗?”
  “我怎么不行?”傅云书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地道。
  寇落苼笑了一下,安慰小孩儿似的揉了揉他的脑袋,“算了吧,你安静地待会儿,再不行我派人去把青燕子叫来一块研究研究。”
  傅云书拖着嗓子瓮声瓮气地道:“陆添,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寇落苼忙道:“不敢不敢。”
  傅云书瞟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寇落苼,暗骂一声“可恶”,这厮奸诈狡猾且软硬不吃,一时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他眼珠子一转,学着青楼里头那些姑娘一般,软软地朝寇落苼身上靠去,“阿添哥哥,我头晕。”
  寇落苼了然地将人往怀里一接,顺手帮着揉了揉他的太阳穴,道:“头晕就回去歇着吧。”
  “我不,”傅云书没脸没皮地耍起了无赖,“我就要上去透透气!”
  “乖,”美色当前,寇落苼并不为所动,执着地掰过他的肩膀,朝马车的方向推去,“我说了,烦心事都由我来解决,你回去歇息便是。”
  眼看着就要被推回马车上,傅云书死死抓着寇落苼的胳膊,急道:“陆添,有本事我们来打个赌!”
  掰着自己肩膀的手一顿,寇落苼饶有兴致地问:“打什么赌?怎么个赌法?”
  傅云书道:“你让我上去看看,看我能不能发现破解机关的线索!”
  寇落苼笑道:“发现了如何,没发现又如何?”
  “发现了就算我赢,你任凭我处置一天。”傅云书道。
  寇落苼问:“倘若你输了呢?”
  傅云书忽然攀着寇落苼的肩膀,嘴凑到他耳畔,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道:“那我就任凭寨主处置。”语毕,傅云书眼角余光清晰地瞟见寇落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那好吧。”飞快地权衡了一下,寇落苼勉强同意了,道:“但是你不能在上头待太久,这鬼地方,我站的时间长了脊背都嗖嗖地发凉。”末了,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一句,“我这是不愿你难过,不是为了赢你的赌注。”
  傅云书立即眉开眼笑,“好好好,都听你的。”
  守在那处坟堆旁的几个人就眼睁睁看着自家寨主孤身下山,又和寨主夫人手牵手回来,满脸都洋溢着骚气而不自知的笑容。
  直刷刷对上几道复杂的目光,傅云书有些不好意思,暗中甩脱了寇落苼的手,走到那块石碑前,半蹲下身,端详片刻,问:“你们先前说,赵辞疾就是在这块石碑上动手脚后,机关才打开的?”
  几人皆道:“是。”
  傅云书于是伸出手,像之前寇落苼那样,在石碑上残存的几个笔画上缓缓抚摸。寇落苼道:“没用的,浥尘,我先前已经摸过了,想来这机关哪里会这么简单?这几个笔画必定另有玄机,说不定要按照某种顺序摸一遍才能开启机关。”
  傅云书静默着顺着笔画摸了一遍又一遍,也不知有没有将寇落苼的话听进去。寇落苼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因担心他的身体,忍不住出声唤道:“浥尘,你要不先站起来休息一会儿?”
  “寇兄!”傅云书忽然出声道:“快拿纸墨来!”
  寇落苼问:“怎么了?”
  傅云书道:“我要将这石碑上的痕迹拓印下来。”
  寇落苼立即吩咐了手下马上去取拓印所用之物,又在傅云书身旁一同蹲下,道:“你可是察觉了什么?”
  傅云书唇角弯弯,眼底是遮不住的得意,他道:“寇兄,你这回可要任我处置了。”
  “哦?这么自信?”寇落苼拿胳膊肘轻轻撞了下他,“你究竟发现什么了?”
  傅云书撇过头不看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居然还卖关子……寇落苼忍俊不禁,又道:“那你想怎么处置我?”
  小县令后脑勺对着他,一声不吭,耳朵根却悄无声息地红了。
  寇落苼心头痒痒,正想着该如何引诱傅云书说实话,先前被派去去纸墨的手下气喘吁吁地冲了回来,“寨……寨主……东西我都抢……借来了!”
  寇落苼头一次恨自己手下办事的速度太快。
  傅云书回头冲他笑笑,“有劳了。”从他手中接过纸,拿水打湿了,贴在石碑上,待纸晾干后,刷上墨水,片刻后再将纸轻轻揭下,石碑上的笔画便复制到了纸上。
  相比石碑上模糊的刻痕,纸上的笔画显然来得更直观,寇落苼凑过来一看,蹙眉喃喃道:“横、竖、横……只有横竖两个笔画,但除了最右边这一笔竖特别长之外,好似也没什么奇特?”
  傅云书道:“你不要光看单个笔画,你将他们连起来看,像不像一个图案?”
  寇落苼看着看着,瞳孔渐渐收缩,“像……一把斧子?”


第118章 江湖之遥(三)
  “这斧子代表什么意思?难不成……”一个土匪恍然大悟地道:“是让我们拿把斧头把这坟给劈开?”
  “劈你个头!”寇落苼回头骂道。
  傅云书道:“机关与斧头; 若我猜得不错; 这应当是鲁班门的手笔。”
  寇落苼一愣,“鲁班门?”
  傅云书点了点头; 叹道:“鲁班门掌握的机关技巧冠绝天下; 若此处机关真是他们所为; 那可就麻烦了。”
  沉吟片刻,寇落苼道:“我倒认识一个鲁班门人。”
  傅云书一喜; “当真?他现在何处?”
  寇落苼道:“离得倒也不远; 就在江北州府城中。”
  “江北州府?”傅云书眉头蓦地紧蹙,“虽然距离不远; 但靳云龙回去之后必然全城戒严; 怕是不会太过轻易让我们把人带到九合来。”
  寇落苼轻蔑一笑; “你且放心,靳云龙此人虽满腹阴谋叫人捉摸不透,但他手底下那些个酒囊饭袋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有数的,带个人过来而已; 并非难事。”他回头对手下道:“你们同州府的那几个家伙讲; 我新得了一坛好酒,请王木匠来家里喝; 未免日久质变,来得越快越好。”
  “是。”
  “此处机关未必有其他出口; 赵辞疾可能还躲在这坟底下; 你们留下几人,一定给我看住了!”
  “是。”
  把该交代的事交代了一遍; 寇落苼正要叫上傅云书回去,一扭头却发现小县令还蹲在地上兴致勃勃地研究那块石碑,于是故意板起脸,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走了,明明答应过我不在这里待太长时间的。”
  傅云书嘟哝了一句,“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你这件事?”
  寇落苼可不管他记不记得,当着手下的面一把将人扛到了肩上,“别废话,走了。”
  对上几个土匪暧昧不明的目光,傅云书又羞又气,手脚不安分地扑腾着,锤寇落苼的背,“喂!放我下来!陆添,你打赌输了还敢这么嚣张?!”
  “以前你都叫我阿添哥哥,最不济还是寇兄,现在就直接陆添这么生分了?”寇落苼故作伤心地道。
  傅云书不吃他转移话题这一招,一本正经地道:“愿赌服输!”
  寇落苼哑然失笑,压低声音道:“那傅大人打算怎么处置在下?”
  傅云书被寇落苼扛在肩上,双手下垂,正垂在寇落苼后臀处,他暗笑两声,伸手戳了下寇落苼的屁股,道:“回去再说。”四个字音却被他拐出了山路十八弯,瞬时激起了寇落苼全身的鸡皮疙瘩,他紧张地道:“浥尘,你……你怕不是想……”
  傅大人故作高深,默然不语。
  大暑已过,天气日渐凉爽,寇落苼却觉满头汗涔涔,他干笑两声,道:“今天就……就算了吧,你的身子,怕是吃不消。”
  傅云书幽幽地道:“寨主眼下该担心的是自己的身子。”话音刚落,他便察觉扛着自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几乎克制不住就要笑出声来。
  守在山下马车旁的土匪见寇落苼一脸铁青地扛着傅云书下来,还当是他们出了什么事,慌忙迎上前来,问:“寨主,您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可不是,你们寨主遇上大事儿了。”傅云书从寇落苼身上下来,笑嘻嘻地道:“这回怕是贞操不保。”说完,在寇落苼的巴掌落到自己屁股上之前,连忙一溜烟地窜进了马车里。
  土匪一脸迷惑地扭头去看自家寨主。
  “别听他的。”寇落苼无奈地道:“回去了,好好赶你的车。”说罢,抬脚正要跨上马车,忽然又回头叮嘱,“马车走慢点!越慢越好!”
  土匪心想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要求。
  然而即便把马当成乌龟使,金雕山距离乱葬岗总共也就那么点路,就算是爬也用不了多久。看着熟悉的山路,寇落苼从未如此心慌,只盼着屁股发芽,就此扎根在这里就好。
  “阿添哥哥,”傅云书面上的笑和煦如春风,轻轻握住他的手腕,“我们回去休息吧。”
  寇落苼干笑道:“我好像不是很累。”
  傅云书大大方方地冲他张开双臂,“那我累了,你背我上去。”
  傅云书实在太晓得他的死穴所在,一戳即中。寇落苼无奈地把他背到背上,一步步送回自己房间,正欲迅速脱身,却被拽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傅云书低声唤道:“朝雨。”
  寇落苼的心微微一动,“嗯?”
  傅云书道:“你回头看看我。”
  吞了口唾沫,寇落苼慢慢转过身,却被用力一扯,拽到了床上,他正惊诧傅云书哪儿来这么大的力气,从来文雅秀气的小县令已一翻身,坐在了他身上,双手按在他前胸,眼含笑意。
  寇落苼试图垂死挣扎,“你大病初愈,我觉得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我其实已经清醒好多天了。”傅云书道:“你一直呆在县衙里,都不晓得来看看我。”
  “我这不是一把手头的事情办完就立刻赶来了么。”寇落苼一双贼手摸索着朝傅云书背上爬去,意图不轨,却被小县令机敏察觉,“啪啪”两下把他的爪拍开,不容置喙地道:“说好了今天任我处置,就得让我来!”
  寇落苼绝望地接受了这个现实,脑袋恹恹地侧向一边,道:“那你来吧。”
  傅云书低下头去,在他脸侧“吧唧”亲了一口,道:“那我来了。”
  两人于情海徜徉数次,往往由寇落苼掌舵,傅云书主导倒还真是第一次。他明显是兴奋而紧张,解开寇落苼系带时,双手都微微地有些发抖,最后几乎是用了蛮力将他衣带扯落,然后落下一个吻,轻轻柔柔地印在他结实而饱满的胸膛。
  这一吻落下,寇落苼的胸膛果然剧烈地起伏,傅云书有些得意地勾起半边嘴角,伸出手手指搔了搔他的喉结,道:“乖。”
  熟悉的情形调转,寇落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索性也就放开手,两三下扯开傅云书身上的束缚,将他抢先自己一步脱了个光溜溜,有样学样地昂起头亲了下他,道:“好,我乖,那你快来。”
  于是小县令一直竭力压制的小白脸顿时冲破束缚涨了个通红。
  他一路慢吞吞地往下,解开寇落苼的腰带,将那熟悉而令他心悸的气息释放了出来,嘟哝了一句“跟我的好像没什么不一样”,随即含入口中。
  寇落苼听了他那句话,正要发笑,嘴角弯到一半,笑意便荡然无存,眉头紧皱,一手按上傅云书的脑袋,不知是想阻止,还是叫他继续。
  情热如同隐匿在暗处的猛兽,终于挣脱解锁,从深渊底部一跃而出,坦然地站在天光下。
  傅云书在这样耀眼的天光下,睁着眼睛,执着地吞咽。情爱对于他而言原本是迷茫而模糊的,然而终于也在这一片炽热中,显出原形来。耳边寇落苼低沉的压抑的喘气,是一剂无上灵药,将他全部的爱恋与执迷全部发挥出来,他固执地跟随着他携手前行,直到天地尽头,一切都化作虚无。
  寇落苼闷哼一声,脑海有一瞬的空白,又立即反应过来,忙道:“浥尘,快吐出来。”
  傅云书满面通红,眼角也泛红,他从他身上抬起头来,眼巴巴地望着他,然后咕噜咽了下去。
  寇落苼倒抽了一口气,“你……”
  傅云书哑声道:“你说过你今天任我处置的。”
  “对。”寇落苼急促地喘息着道。
  傅云书道:“那你闭上眼睛。”
  于是寇落苼缓缓闭上了眼睛。
  在这样热情而旖旎的时候,他却忽然想起了他们小时候。
  幼年的傅云书生得白白嫩嫩,仿佛一只糯米雪团子,也如糯米黏人,见了他就扒拉住不肯放,一口一个“阿添哥哥”叫得十分亲热。陆添那会儿觉得自己已是个大人了,再和这样的小鬼玩很是丢人,每回撞上傅云书,第一个要和他的玩的游戏必定是捉迷藏,他藏傅云书来捉,也不管那小鬼答不答应,总之他“哧溜”一声立时就躲得没影儿了,藏在暗中看着那小鬼如无头苍蝇般迷茫乱转,心中很是幸灾乐祸。
  眼见十三年过去了,这小鬼似乎还是没什么长进。
  被空拨撩许久不得安慰的寇落苼终于忍无可忍地闭着眼睛道:“浥尘,不是那么玩的,你应当先……”
  话音未落,仿佛天地瞬明,他脑中也有闪电火花一样,有过一刹那迷茫,随即便陷入无尽的温柔与多情。
  他进入了一具熟悉而炽热的身体,而这具身体,属于一个他倾慕而爱恋的人。
  傅云书双手撑着他的胸膛,艰难坐下,喘息着道:“我知道。”
  寇落苼蓦地睁开眼睛。
  望着他眼底的诧异,傅云书自觉终于也恶作剧成功一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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