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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草师爷-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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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伤心处,王寡妇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家阿宝竟然神志不清了!”
  傅云书张口欲追问,见王寡妇哭得险些背过气去,又心生不忍,只能默默等她平复几分,再问:“是怎么个神志不清法?”
  王寡妇哭哭啼啼地说:“叫他也不理,跟个聋子似的,只痴痴呆呆地躺在床上,稍微碰他一下,就跟要砍了他似的惨叫,嘴里一直嘀咕着什么……像是在念一个人的名字。”
  “一个人的名字?”寇落苼问:“叫什么名字?”
  王寡妇摇摇头,道:“他念得含糊,根本听不清。”
  傅云书道:“王夫人,我们想见见阿宝,可以吗?”
  兴许是难得见到如此客气的官差,王寡妇愣住了,两滴积蓄在眼眶的眼泪吧嗒落下,回过神来,她连忙抹了抹红肿的眼睛,道:“官爷真是太客气,自然没问题。阿宝他就在里间。”
  说是里间,其实也不过是用一块薄薄的木板将一间屋子分成两半,绕过木板,两人看到一张床,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正躺在床上,两眼无神地盯着头顶白花花的帐子,嘴里念念有词地说着什么。
  寇落苼走过去在床边蹲下,耳朵凑近那小孩的嘴,只觉这小孩念得既快又轻,确实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大概判断是三个字,听上去像是一个人的名字。扭头对上傅云书询问的眼神,寇落苼摇了摇头,然后试探着伸出手,在阿宝瘦弱的胳膊上轻轻一戳。
  这一戳仿佛银针入肉,直扎得阿宝如一头被追杀的猪那样惨叫起来,傅云书连忙捂住耳朵,离得近的寇落苼可就倒了霉,呲牙咧嘴一脸的苦楚。一声惨叫过后,阿宝眼眶滑落豆大的眼泪,嘴里终于讲出了清晰的人话——“不要砍我!求求你不要砍我!”
  傅云书看得可怜,心生怜悯,走到跟前,柔声安慰道:“别怕,没人会砍你的,阿宝,你已经平安回家了……”
  话音未落,阿宝再一次开始叫那个名字,这一回他的嗓门很大,足以让整条巷子的人都听见他叫的究竟是个什么名字。王寡妇一愣之后,已开始气急败坏的嘶吼:“宝,你放心,等娘把这贼人抓到,一定把他当着所有人面沉到河里为你报仇!”
  而寇落苼扭过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同样怔愣的傅云书。
  另一头的阿宝似是被解开了什么禁忌,一声声又哭又喊地大叫着,“傅云书!傅云书!傅云书!”
  两个假捕快虽未做贼,但仍逃也似的出了慈姚县。寇落苼拉着傅云书同王寡妇告辞后,立即翻身上马,飞快地离开了李家巷,生怕稍一迟疑,那王寡妇就会发现眼前的小白脸就是她儿子口中的傅云书,然后提着菜刀要和他们拼命。
  此刻出了慈姚县许久,州府已近在咫尺,傅云书却仍是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他道:“寇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寇落苼道:“此事的确诡异。”
  傅云书道:“那孩子怎么会叫我的名字?”
  思索片刻,寇落苼道:“兴许他叫的不是你。”
  傅云书皱眉,“不是我?”
  寇落苼道:“是另外一个也叫傅云书的人。”
  “是巧合吗?”傅云书却轻轻摇了摇头,“我却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
  “那便无法解释了,”寇落苼笑道:“你前日总不会背着我偷偷出去抓了个小孩来吓唬他玩吧?”
  傅云书道:“也许他叫的,并不是把他抓走的那个人呢?”
  寇落苼道:“那叫的会是谁?”
  傅云书一时却也想不到,沉默许久,忽然低声道:“这些个案子,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无关却又相似,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案子总归可以往后延一延慢慢查,”寇落苼道:“傅兄,有件事你却是逃不掉了。”
  “什么?”傅云书抬起头来,却看见寇落苼伸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却见城门上刻着三个大字——江北府。
  想起知府那张黝黑硬朗的脸,傅云书就一阵头痛,什么案子人贩子统统抛之脑后,小县令抚着额头无力地道:“寇兄,我觉得我身子有些不适。”
  “自然会不适啦,”寇落苼毫不同情地道:“你这两天一直都没吃药。”
  傅云书嘴角抽了一抽,幽幽地道:“我忽然觉得我这病就快不药而愈了。”
  说话间,两人路过一座楼,楼高五层,在江北已算难得的高楼,屋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可以想见待入夜后必定又是一处美景。傅云书正想着这是哪户达官贵族的歌楼,却见大门上头悬了块牌匾——鸳鸯馆。
  “嗬,”寇落苼的目光也一直停在那楼上头,道:“这鸳鸯馆好大的气派。”不过是一家青楼而已,却有如此大的场面,傅云书心中隐约不适,却也不多言,一旁的寇落苼又道:“不知杨叶那小子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傅云书道:“他动身比我们早,应当早就来过才对。无论有无结果,等回去县里,见到他再问一问。”顿了顿,笑道:“只望他不要被鸳鸯馆里的姑娘们迷了去。”
  寇落苼笑道:“只怕那小子没这个本事。”顿了顿,忽然凑到傅云书耳边,轻声问:“县主可有意也来此处探查一番?”
  “不……不太好吧,”傅云书迟疑着道:“有辱斯文。”
  “只是查案而已,”寇落苼仿佛鸳鸯馆里的鸨母,尽职尽责地引诱傅大公子豪掷千金,“杨叶虽应当已经来过,可他毕竟年轻,之前又无太多查案的经验,难免有疏忽遗漏之处,若因此错失线索,导致失踪之人再无法寻回,亦或是更多的人失踪,那岂不是我们的过错?”
  寇落苼哄人很有一套,张嘴就让人无法拒绝。小县令在沉思了片刻后就决定,“那么有机会就来看看吧。”
  州府有专门给各县来访官员住的驿站,两人也没有再另寻客栈,直接住进了驿站中。刚安顿下来不久,知府就派人来传话,说请傅大人明日巳时入府一叙。傅云书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地将人送走了,心想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寇落苼对此表示:“早死早超生。”
  傅云书回:“好死不如赖活着。”
  接连奔波数日,两人都深感疲倦,驿站伺候得达官贵人多了,办事相当周到,没多久就派人送来热水,待两人各自洗刷过后,又已布置好了可口的饭菜送到房中,吃饱喝足,往床上一躺,正好开始睡午觉,待一觉醒来,已是日暮西沉时分。
  寇落苼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身子,披上外衫,却并未起床,而是坐在暖烘烘的被窝里,随手拿了本搁在床头的书翻起来。既是驿站,摆的书就不能不正经,寇落苼看得上下眼皮子打架,不住地打哈欠,正犹豫着反正没事要不要继续接着睡算了,就看见自己门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心中一动,悄然放下书,无声无息地朝门边走去。


第57章 狐娘子(十九)
  他心中一动; 悄然放下书; 无声无息地朝门边走去,待那黑影又静悄悄晃过来时; 一把将门拉开; 然后低头看着手足无措的那人。
  傅云书被逮了个正着; 对上寇落苼的目光,怔忪片刻; 然后干笑两声; 道:“寇兄,你……你醒了?”
  寇落苼笑道:“怎么鬼鬼祟祟的; 我还当是个贼呢。”
  傅云书道:“什么贼敢在驿站行窃啊?”
  寇落苼道:“兴许这贼为的不是行窃呢?”
  傅云书也笑了; 道:“做贼不为行窃; 还能为了什么?”
  “窃玉,”寇落苼一字一顿地道:“偷香。”
  “……”傅云书挑了一挑眉,看着近在眼前的温香软玉,恶向胆边生; 伸手朝寇落苼胸前一推; 寇大寨主毫无防备,竟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县令推得后退几步; 退回房中,眼睁睁看着房门“吱呀”一声又再度合上。迷惑地眨了眨眼睛; 寇落苼试探着道:“傅兄; 这是作甚?”
  话还未想好该说些什么,脸已经快人一步地红透了; 傅云书一对晶亮的眼珠子不知所措地转悠了半晌,最终一定,理直气壮地道:“窃玉,偷香!”
  寇落苼立时怔住了,迷迷茫茫地看着他。
  傅云书对上他懵懂的目光,觉得自己有如那无耻采花恶贼,面对纯洁无暇的黄花大闺女,心中生出愧疚,讷讷地收回手,正欲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黄花大闺女”咧嘴一笑,十分主动地张开双臂,道:“那你来吧。”
  傅云书只听见自己胸腔里心脏“砰砰”跳了两下,瞬息脑海空白一片,待恍惚回神时,自己已扑进寇落苼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的后背。他急促地呼吸着,听见自己耳边来自寇落苼胸膛里的心跳,喉咙一阵发紧,半晌才艰难发出声响,“寇……寇兄,我是在做梦吗?”
  寇落苼的声音似是从天边响起,却又无比清晰,他淡淡地道:“你只有在梦里才敢抱我吗?”伸手反把傅云书紧紧搂住,“可是你并非身处梦境。”
  一句话将傅云书心中的旖旎梦幻击了个粉碎,他如梦初醒,连忙伸手一把将寇落苼推开,对上寇兄淡漠的神情,干笑两声,“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逃也似的朝门外窜去,“我得喝药去了!”说罢脚底抹油,一溜烟地跑了,却仍听见寇落苼的声音从后头淡淡地传来——“何为体统?”
  脚底一滑,傅云书险些摔个大马趴,堪堪稳住,头也不敢回,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慌忙逃远了。
  小县令溜得飞快,寇落苼却如一尊望夫石般戳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落日余晖渐尽,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从石头变回人身,转身进了屋子。桌子上仍摊着先前他随手翻过几页的那本书,拎起一看,满页写着仁义廉耻,寇落苼一股无名火从心底起,随手将书往地上一扔,冷声道:“我之所言,便是体统。”
  驿站各色设施齐全,傅云书讨来了砂锅煤炉,此时正蹲在地上给自己的药炉扇风,一边扇一边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念着念着,心中忽地想起某一日,天气骤热,他躺在后院一株柳树下午睡,不知不觉流了一身的汗,将身下躺椅也沾湿,原本是睡得极不舒服的,后来不知怎的起了凉风,周遭酷热瞬息消散,他顿时睡得安稳了。再后来迷迷瞪瞪地睁开眼一看,原来是寇兄坐在一旁替自己打扇子,寇落苼对上他迷茫的视线,轻轻一笑,道:“你醒了?”抬手将一碗梅子汤摆到他面前,“我煮的,你尝尝。”
  瓷白的碗里盛了红艳的梅子,上头漂浮着几颗碎冰,摇晃间碰在碗壁上,发出“当啷”脆响。
  傅云书的心也跟着微微一颤。
  怔忪间,手里捏的扇子落地,将傅云书惊醒,他立即将扇子捡起,对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来了一下,骂道:“想什么呢你!”长长地叹了口气,傅云书咬牙用力地扇起火来。
  说来可能没什么人信,傅云书此番去找寇落苼,其实是为了案子。
  所谓夜长梦多,总归明日才去面见知府,今晚无事,本来正好去鸳鸯馆一探究竟,若真查出些蛛丝马迹,明日面见知府时,刚好可以一起禀报。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尚未出师,主帅便已阵亡在美色之下。
  没有同伙便没有吧,傅云书握紧了扇柄,心想,本县一个人也可以!
  京城权贵多如狗,一伙子不学无数的纨绔们平日里除了可劲儿钻研声色犬马,似乎再没别的事可做。傅云书曾被强拉去一块儿玩耍,他看不上那帮纨绔们的游戏,只当自己是个凑人头的,睒着双冷眼站在一旁围观,还时不时打个哈欠,次数多了,纨绔们觉得这厮实在无聊,也就懒得带他玩。傅云书那时乐得轻松,现在却暗自叫苦不迭,后悔那时没多看两眼多学几招。
  他第四十八次试图将自己的手从身边姑娘的怀里抽出来,并再度以失败告终,那姑娘睁着一双含情妙目,搂紧了他的胳膊,娇娇弱弱地道:“公子,怎么了,是奴家伺候得不好吗?”
  “呃……不……不是……”傅云书一扭过头,就能看见那姑娘胸前沟壑深深,立即暗念着非礼勿视瞥过头,僵着身子道:“我……我只是觉得有些……有些……有些束缚……”
  那姑娘轻笑一声,递了杯酒凑到傅云书嘴边,笑道:“公子这是紧张了,吃我一杯酒,就放得开了。”
  傅云书既不肯喝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恨出门时没将那把扇火的扇子带在身边,好此时再给自己来一下。
  他一口气喝光了熬好的药,立时感觉身上男子气概勃发,雄赳赳气昂昂地大步走进鸳鸯馆,身上一文钱没带,而胳膊已被姑娘搂了半个时辰。
  听说和鸳鸯馆里的姑娘聊会儿天都要一两银子。
  傅云书默默地感受着自个儿的胳膊往某处软肉里越陷越深,额前冷汗涔涔。
  等他被发现其实身上一文没有时,怕是要被扒层皮。光是受皮肉之苦便也罢了,若是被外人晓得,九合县令傅云书赴鸳鸯馆白嫖被揍,再传回县里,丢脸事小,革职事大,被老爹知道最大,他老人家必定会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拎着鞭子将自己抽成一只陀螺。
  傅县令一边感叹冲动要不得,一边扯了袖子抹抹额前瀑布一般的冷汗。
  倚在他身上的那个姑娘见了他满头的汗水,做作地“呀”了一声,笑道:“公子,您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呐?是不是热的?”
  傅云书生怕她替自己来擦汗,赶紧两三下把脸抹了个精光,“还……还好吧。”
  谁知这姑娘剑走偏锋,小手如游鱼一般滑入傅云书的衣襟,“公子,你好热……啊!”话音未落便是一声尖叫,傅云书在她把手伸进来时,脑子里便“嗡”的一声,怜香惜玉一词立即从字典上划去,猛地站起身一把将那姑娘推开,喝道:“放肆!”
  那姑娘显然是从未见过这样做派正经的客人,倒在地上怔怔地望着傅云书,傅云书也是不知所措地呆住了,心里一阵歉疚,正踌躇着要不要把她扶起来,门外的人却听见了里头闹出的动静,生怕出了点什么事,赶忙过来敲门,“公子?您没事吧公子?”
  傅云书看了眼跌坐在地眼泪汪汪的姑娘,走过去开了门,硬起心肠道:“我不喜欢她,换一个。”
  鸨母愣了一愣,瞥了眼屋内一脸委屈的姑娘,又将眼前这公子上下一番打量,她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待的久了,自有一番看人的本事,面前这位打扮虽然简朴,但通身气派不俗,想来不是个平头老百姓,立时扬起笑脸,热情地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奴家马上给您找一个!”
  傅云书急于摆脱身边这位,想也不想,随手一指,道:“就他!”
  “傅兄?”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傅云书愕然抬头,果然在灯火璀璨处看见了寇落苼,他身边还搂了个明艳妖娆的姑娘,看起来颇为怡然自得的模样。傅云书不知怎的忍不住磨了下牙,勉强提起嘴角,干笑道:“寇兄,呵呵,好巧。”
  寇落苼轻轻拂开身边姑娘挽着自己的手,走到傅云书面前,笑道:“阿弟莫非也是来这里找乐子的?”说着,悄悄冲他眨了下左眼。
  傅云书顿时会意,心中却仍然莫名不爽,幽幽地道:“哥哥这话说的,到这儿来不是来找乐子,还能来做什么?”
  鸨母道:“两位公子原来认识?”
  寇落苼点了一点头,道:“兄弟。”
  “哎呀那可真是缘分。”鸨母笑着拍了拍手,对傅云书道:“这位公子方才说喜欢咱们柳丝?”柳丝正是寇落苼身边那一个,与鸨母的眼神对上,立即娇笑着迎上前,“柳丝见过公子。”
  傅云书看了看柳丝,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寇落苼,无名火从心头起,皮笑肉不笑地道:“柳丝姑娘真是国色天香俏佳人呐。”
  柳丝俏脸微红,道:“公子过奖了。”
  “哪里是过奖,实话实说罢了。”傅云书又望向寇落苼,道:“哥哥以为如何?”
  寇落苼道:“嗯。”
  作者有话要说:
  老寇:嗯
  小傅:你已经死了:)


第58章 狐娘子(二十)
  若是嘴里含着个什么玩意儿; 此刻已经被傅云书的铁齿铜牙一口咬断了; 他笑了笑,“呵呵。”
  两人这一番你来我往落在旁人眼里却是另一番意味。
  来鸳鸯馆的多半是有钱人; 这人一有钱花花肠子就多; 没事儿净想些花样来玩。有的喜欢一对多; 图个爽利;有的喜欢多对一,玩个刺激。鸨母在一旁默默围观; 末了了然一笑; 自以为洞察人心,冲柳丝使了个眼色; 引着二人往前走; 道:“来来来; 两位公子,奴家替你们寻个好地方,让柳丝好好伺候您二位。”
  房门关阖,傅云书轻哼一声; 看也不看身边那两人; 甩开重重叠叠的纱幔,径直走到屋内; 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下,抱着胳膊鼓着腮帮子; 就是不说话。寇落苼走到傅云书身边坐下; 对柳丝道:“给这位公子倒杯茶。”
  “不用了。”傅云书道:“谁到这地方是来喝茶的?姑娘,你这里有酒吗?”
  “有。”柳丝笑道:“上好的女儿红; 奴家这就取来与您。”
  待柳丝转身出门取酒,寇落苼压低声音对傅云书道:“怎么了,不是来查案的么,怎么就突然想喝酒了?”
  傅云书酸溜溜地道:“原来寇公子还记得自己是来查案的。”
  寇落苼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无奈一笑,道:“这不是逢场作戏么。”见小县令仍旧闷闷不乐的样子,低声问:“杨叶临走前,我特意问了他,那个泄露鸳鸯馆小倌失踪的姑娘是谁。”
  傅云书问:“是谁?”
  寇落苼道:“正是这柳丝姑娘。”
  柳丝取了一壶女儿红,正要往回走,一旁忽然伸出一只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柳丝惊诧扭头,看见是鸨母,这才松了口气,道:“阿娘,您可吓死我了,这是怎么了?”
  鸨母道:“你看那两个人如何?”
  柳丝道:“才讲了没几句话呢,尚未看出不妥。”
  鸨母点点头,道:“前些天刚来了个奇奇怪怪的捕快要找你,今儿个又来了这么两位爷……你可要仔细着些嘴儿,不该说的别多嘴。”
  柳丝道:“阿娘,我知道的。”
  鸨母眯着眼睛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忽然道:“丝儿啊,我之前就觉得奇怪了,怎么咱们家丢个人这种事,会传到捕快的耳朵里,还专程上门来问,莫不是你……说漏些什么吧?”
  柳丝神情一窒,随即讨好地笑着道:“阿娘怎么会呢,便是我想说,也没什么可说的呀,。即便咱们做的是皮肉生意,那也是正经的皮肉生意,大家你情我愿的,又碍着官府什么事呢?”眨了眨眼睛,试探着问:“阿娘,那捕快为什么来问沉香失踪一事,可拷问出结果了?”
  “没呢,”鸨母轻轻摇摇头,“看不出来年纪不大,骨头倒硬,撑死了不肯说。不说便不说吧,总归不过一个小捕快罢了,我看他的令牌应该是底下县府衙门里的,上司顶破天不过一个小县令,七品官,我看哪个敢动我们鸳鸯馆?”说罢,冷冷一笑。
  柳丝奉承道:“阿娘说的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罢了,哪里需要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该小心的还是要小心。”鸨母微微一挑眉,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纸包,展开,里面包着的是些白色的粉末,捏了一撮洒入酒壶里,晃了一晃,鸨母低声道:“那两个人,你盯紧些。”
  “是。”柳丝说罢,目送鸨母离去,然后抱着酒壶回到房间。
  听见门口传来响动,寇落苼轻声道:“来了。”原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两人“嗖”地分开,齐齐回头看着柳丝笑,“你回来了。”
  柳丝笑道:“两位公子久等了。”挽袖替两人一人倒了一杯酒,道:“女儿红可是咱们这儿出了名的,公子一定要尝尝。”
  寇落苼抬手拦下了傅云书去接杯子的手,笑道:“让我们等了这么久,却只给喝杯酒?”顿了顿,缓缓勾起嘴角,哑声道:“你就是这么伺候客人的?”
  柳丝眼珠子转了转,纤细腰肢一转,坐上了寇落苼的大腿,抬起一手勾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捏着酒杯往他嘴边送,“那奴家伺候您喝,如何?”
  寇落苼勾唇笑着,却并不把人推开,只轻轻挡住她送上嘴来的酒杯,道:“你先自罚三杯。”
  柳丝并不犹疑,嫣然一笑,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然后冲寇落苼抛了个媚眼,“一杯。”
  “莫急。”寇落苼抬手将酒壶拎起,又给她满上,“还有两杯呢。”
  傅云书便杵在一旁冷眼看着她坐在寇落苼大腿上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小脸晕红,醉醺醺地靠着寇落苼的胸膛,道:“奴家已自罚三杯,该……该轮到公子您了。”说着,又把杯子朝寇落苼嘴边凑去。傅云书看着看着,终于按捺不住,劈手将柳丝手里的酒杯夺过,冷冷地道:“怎么只有他喝得,我却喝不得了?”
  柳丝这才记起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位,立即赔笑,“公子莫气,奴家这就来伺候您。”
  寇落苼却警惕地察觉小县令话里有话,不敢随意应答,只睁圆了一双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傅云书。傅云书却不吃他这一套,轻哼一声扭过头不看他,仰头一口将酒吞进肚子里。柳丝道:“公子真是好气魄。”举起酒壶又要为他满上,“人生得意须尽欢,不如再来一杯?”
  傅云书尚未回答,寇落苼却抬手将他的酒杯口掩了,道:“今晚不宜多喝。”见小县令似是想说些什么话来反驳,又道:“阿弟,莫要忘了你明日要去哪里。”
  满腔酸气与妒意嗤嗤泄了个干净,只不过一杯酒而已,傅云书却忽觉头痛无比,立即怂了,将酒杯推得远远的,道:“是,我今晚不能多喝。”
  柳丝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试探着问:“两位公子明日是要谈生意么?江北府生意人可多,也有不少上咱们鸳鸯馆来谈的,还有特制的房间,两位公子若是需要,柳丝可为您两位留一间。”
  “倒也不是生意。”寇落苼道:“这桩倒霉事,可比谈生意要麻烦得多。”说罢沉痛地叹了口气,紧皱眉头。
  柳丝善解人意,立即绕到寇落苼椅背处,替他轻揉太阳穴,柔声道:“公子可是遇见了什么烦心事?不如讲出来与奴家听听,兴许心里能好受些。”
  寇落苼道:“家父身染重病,久治不愈,我们兄弟俩一路替父寻医问药至此,听闻不少人说州府云间寺的菩萨灵验,便想着明儿个去拜一拜。既然是拜佛,总不好一身酒气地去,喝个一杯意思意思便是了。”说这话时,他又看向傅云书,拧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
  傅云书自知理亏,闷声不响地垂下脑袋。
  柳丝宽慰道:“公子有如此孝心,菩萨一定保佑,令尊大人必定会好起来的。”
  寇落苼道:“我们兄弟眼下也只好把希望寄托于神佛之上了……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压低声音道:“柳丝姑娘可曾听过狐仙赐药的事?”
  “狐仙赐药?”柳丝迷惑地皱起眉,摇摇头,“这奴家倒是未曾听说过。”
  寇落苼道:“我倒是听人说,有几个求药的少年人,偶遇狐仙,得蒙狐仙青睐,赐下灵药。”无不遗憾地叹了口气,“若是我也有幸能遇上这样好心的狐仙便好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也许不必去求那狐仙,待公子回到家中,令尊的病便已不药而愈了。”柳丝随意安慰了几句,又问:“公子,这狐仙赐药的事,是从哪儿听来的?”
  寇落苼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柳丝连忙笑道:“只是随口一问,随口一问罢了,公子若是不愿答,尽可当做奴家没问。”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寇落苼紧紧地盯着她的脸,道:“我们来前来州府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捕快,他跟我们闲聊时提过。”
  傅云书也抬起头,悄然看向柳丝。
  “这捕快倒是有趣,”柳丝笑容依旧,道:“做捕快这一行的,一般不都不信这些么,他怎么倒还跟您两位说上了?”
  “兴许是看我们求药辛苦,说出来宽慰宽慰我们。”顿了顿,寇落苼道:“哦,他还对我们提到了鸳鸯馆。”看向傅云书,“是吧,阿弟?”
  傅云书一愣,随即应和道:“是啊,他跟我们说,鸳鸯馆里好似也有个谁谁谁因为求药而失踪了,他想来查一查。我们兄弟也正是因他才晓得了有鸳鸯馆这么个地方。”
  寇落苼似乎很好奇地问:“姑娘,最近你们这儿可有捕快来过?我们还想同他再见上一面,问问狐仙的事儿呢。”
  柳丝勉强撑着笑靥,道:“这……这奴家倒是未曾听说呢。”
  寇落苼幽幽地叹了口气,道:“可惜了。”
  傅云书在一旁道:“哥哥,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起个大早去云间寺呢。”
  看了眼身边神情淡漠的傅云书,寇落苼晓得小县令已经忍到极限了,站起身,抬手揉揉他的脑袋,道:“我们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多谢姑娘款待。”从袖中掏出一个元宝,放到柳丝手上,轻笑道:“愿你我有缘能再见。”
  柳丝望着他,眸光闪烁,嘴巴张了张,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冲两人一福,笑道:“柳丝恭送二位公子。”
  转身出门,鸳鸯馆依旧热闹,在一片嘈杂中,寇落苼淡淡地道:“县主,杨叶怕是不妙。”


第59章 狐娘子(二十一)
  傅云书在一旁道:“哥哥; 时候不早了; 明日还要起个大早去云间寺呢。”
  看了眼身边神情淡漠的傅云书,寇落苼晓得小县令已经忍到极限了; 站起身; 抬手揉揉他的脑袋; 道:“我们尚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多谢姑娘款待。”从袖中掏出一个元宝; 放到柳丝手上,轻笑道:“愿你我有缘能再见。”
  柳丝望着他; 眸光闪烁; 嘴巴张了张; 似是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冲两人一福,笑道:“柳丝恭送二位公子。”
  转身出门; 鸳鸯馆依旧热闹; 在一片嘈杂中,寇落苼淡淡地道:“县主; 杨叶怕是不妙。”
  傅云书心里“咯噔”一声,道:“寇兄何出此言?”
  寇落苼道:“她说归说; 眼神却闪烁不定; 神情亦是古怪,多半是在撒谎。杨叶前来查案; 必然不会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她在听我们提到捕快时有如此反应,应当是杨叶不慎泄露,被他们发觉了。”
  傅云书急道:“他们若是发现杨叶是去查他们家的,会不会将他……将他扣下?”
  “这还说不准,”寇落苼淡淡地道:“只是我们都到州府了,算算时日,杨叶也该回到九合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他还能回去的话。”
  傅云书道:“我立即飞鸽传书回去问问有没有杨叶的消息。”
  寇落苼颔首,道:“鸳鸯馆的人在我们眼里处处透着古怪,我们在他们眼里又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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