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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戏游龙-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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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伺候皇帝多年,伴君如伴虎,有的是心眼儿,不然坟头草都已经三丈高了。
    秦风只这么一点,他就明白秦风想说什么了。
    秦风不是无缘无故提起丹书铁券,他是在施恩。
    怪不得景家处江湖之远,竟能如此风生水起名满天下,原来是这样的门第与出身。
    手握丹书铁券就是免死的金牌,不参政不夺/权,今上敢念他家先祖的功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抹杀开国功臣的后裔,因此,天下没有什么人是景家不能得罪的。
    而景异是景家这任的家主,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请来的。
    想要杀死皇帝的毒,不会是什么轻易就能解的毒/药,若非秦风搬来景异,高才这条小命怕事要交代了。
    高才这太监也许不是个善人,但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识时务,更懂知恩图报,当即真真正正地行了个大礼:“高才谢九爷救命之恩。”
    秦风一勾唇,再不推辞:“公公客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比起给老和尚造那劳什子塔,救公公的命就实在多了”
    高才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九爷,如有吩咐,奴才在所不辞。”
    “哪敢劳动公公做事。”秦风笑容淡淡:“公公,我此番来,只是想问您一件事。”

  ☆、第35章 倒V

高公公觉得自己有点慌,总觉得最近遇见的问题都不是什么好回答的问题。
    问题也有真心和假意。
    比如皇帝之前问他,当皇帝是什么滋味,这就不是个真心的问题。
    毕竟普天之下的皇帝只有一个人,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还不能想也不敢想当皇帝是什么滋味。
    退一万步说,即使真的想了,也只能暗搓搓地想,抓耳挠腮的想,否则就是谋反——那没别的可说的,活该作死的命。
    当皇帝的人或者居上位的人脾气通常都不太好。
    以前朝叶太后为例。
    这位叶太后是个了不得的寡妇,二十六岁皇帝丈夫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本该是当傀儡任人鱼肉的命,而这位铁腕的寡妇愣是宰了顾命大臣,自己扶持儿子,垂帘听政成了实权上的皇帝。
    这实在是个传奇人物。
    传说这位叶太后曾与朝臣对弈。
    这朝臣是个宠臣,平时恃宠而骄,在太后面前随意惯了。
    那天叶太后午睡没睡好,颇有起床气,朝臣在弈局中占了先机,一时得意忘形道:“臣杀老佛爷一个字儿。”
    叶太后闻言,起床气发作,勃然大怒:“哀家杀你一家子。”
    朝臣全家卒。
    且不论朝臣背后是否还有什么事情犯了这位老祖宗的忌讳才惹来杀身之祸,但是古往今来,想必没有人死的比这位大臣一家子更冤枉。
    说冤枉,其实也不算冤枉,一字错,字字错,君前奏对不长脑子,活该你死的像说相声的郭老板嘴里的段子。
    秦风肯定不像皇帝或者太后那般手握生杀,在他这里说话相对安全的多,即使说错话得罪了他,也不会立刻人头落地。
    可高才是多细致的人,别人不知道秦风的底细,他却是知道的,如果说皇家杀人的方式是手起刀落快刀斩乱麻,那么若是犯在秦风手里,就像是钝刀子割肉,痛苦惊惧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秦风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外表看来温文尔雅春风化雨,这张惊艳绝伦的脸后面有一副谁都看不透的面孔,与这张面孔相伴相生的,是无法言说的叫天不应,叫地不能。
    有人觉得,既然秦风不会立刻就拿谁怎么样,搪塞对付过去也就好了。
    可高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秦风的问题与皇帝那种虚无缥缈自我安慰并不是一样的。
    秦风的问题,一向是货真价实的问题。
    在他面前撒谎的难度也太高了,这位现如今比猴儿只差个尾巴,谁都没他那桃花眼里浅浅的一笑之中来的精明。
    高才闻言,平静了一番心绪和神色,哪怕心里小鼓儿敲得震天响,表面也只装出一份惶恐却恭敬的神情。
    “九爷。“高才低下头,尖着嗓子道,“您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一句吩咐。”
    秦风端坐原处,脸上的神色如烟笼寒水,淡淡的笑容犹在嘴角,却再也没有映进那含着朦胧水雾的桃花眼底。
    “是一件旧事。”秦风笑道,“我一直觉得昔年吾府上那场祸乱的时机有些蹊跷,现在想来,是不是之前就有些先兆?”
    李明远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秦风没有避讳他,就是吃准他根本听不懂内里乾坤。
    而高才是懂得,闻言心里陡然一跳。
    “九爷”,高才忙道,“……您不会……?”
    高才的话说的没头没尾,李明远听的更是混乱。
    难为秦风竟然好像听懂了。
    秦风没等他说完,幽幽一笑:“公公想到哪去了,若我是那么想的。当年我还不如做个普通伶人隐藏在民间伺机而动,我如今来沾染这里面的是非,定然不会疑神疑鬼。”
    高才闻言,定了定心:“那……九爷想知道的是?”
    秦风那如隔云端的眉目突然间清明起来。
    “当年乱事之前,皇上是不是召见过我的母亲?”他问,“皇上是不是派我的母亲去查了什么事,却没有查出来?”
    ————————————————————————————————
    往事不知,宫楼东风。
    月光如水镜铺陈在宫墙之下的青砖之上。
    秦风在前,李明远在后。
    方才高才的话令李明远渐生疑窦。
    发面饼一样的白胖太监闻言,脸上有回忆的神色,思考几分,才斟酌着说:“奴才记得那时候还差两个月就临近年关,西北战事吃紧,皇上一直担着心,召……呃召夫人进宫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夫人才匆匆去了,后来……您都知道了。”
    秦风闻言,那清明的眉目间闪过一丝类似于“果然如此“的神色,微微一点头:”是,我都知道了。”
    高才不再答言,他知道,秦风想问的事情,已经全然包含在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了。
    秦风笑笑,优雅起身,石青色的长衫拂过长凳,如水飘然。
    “公公好好养伤。“他说,“我带世子爷去见皇上。”
    李明远莫名其妙听完了这一段秘密,问的人神秘,回答的人比问话的人还神秘。
    这事若是说给旁人听,恐怕都要以为他听去了什么天大的秘密,恐怕还要跟着猜上一猜,是皇上新娶了娘娘还是养了私生子。
    然而世子爷觉得自己总是陷入有苦说不出的冤枉。
    简而言之,这一段儿秘密听下来,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懂还不说,反而更糊涂了。
    车顺道,马识途,只是扛不住赶车的糊涂。
    世子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个头绪,除了觉得头大如斗,其他的思绪一概没有,干脆心宽又憋屈地想到,去他的,爱谁谁。
    秦风不说话,只管带路。
    李明远也不说话,只管跟着。
    说来也奇怪,皇宫大内,黄瓦朱墙,再也找不出能在此地走的如此闲庭信步的一双天造地设的哑巴。
    秦风原本想事情想的出神,看着世子爷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突然意识到原本疑神疑鬼、什么都要刨根问底、比修佛的老和尚还烦的世子爷,突然成了个锯了嘴的葫芦。
    秦风想了想,走在前方无声一笑。
    月魄当空,秦风带着李明远走了一阵儿,停在了一个暗处。
    带路的不急赶路的急,秦风明显想跟李明远说些什么,世子爷狗脾气犯了,你想说?爷不想听了!
    李明远抬着下巴撇着嘴,就差哼哼两声表示“你倒是快走啊”。
    这姿态,地痞做来就是流氓,李明远做来,顶多是个纨绔。
    秦风含笑看着李明远那副英气逼人却有些无赖的嘴脸,淡笑。
    嗯,还是个英俊的纨绔。
    秦风不催也不恼,整了整衣袖:“世子爷,您可有什么想说?”
    李明远挑了挑眉,轻“哼”一声。
    如水月色下,秋风卷携着树木遥远的清影无声在朱墙上摇曳得婀娜多姿,他们身后的来路无声寂静,悠远深长,雕梁画栋,月白似玉,宫腔内院是轻罗婀娜的风景。
    秦风站在月下,衣袖轻提,在此背景下静默而立,长发不知何时散出了一缕,秋风一起,碎发飘摇似梦幻仙侣。
    他就如此露出一个微微的笑容,桃花眼中所映的,是妙绝宫墙的清影。
    李明远只觉得自己内心一动,转瞬即逝的感觉,随着那一点儿别扭,都飞扬进了翠柏蜃景里。
    “世子爷想知道的,只要在下有闻。”秦风眉眼婉转含笑,“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李明远从那旎漪的幻境之中回过神,沉了沉表情:“你敢说你知道的都是真的?”
    秦风含笑不言,只静静看着他。
    风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些许气息,淡然却不可忽略。
    李明远被秦风看的微微不自在,终于败下阵来,撇撇嘴角:“你方才与高才在说什么?”
    这话问的直白。
    秦风却遵守诺言分外坦诚:“我家曾是望族,却突然衰败。”
    李明远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得到答案,无声一愣。
    只是他还来不及细想,秦风已经悠悠补全了自己想要回答的出言。
    “我家府上倍受皇恩,却衰败的意外——很多人甚至我自己都曾经认为那是意外,而唯一不认为那是意外的……”他说到此,意有所指地默默看了李明远一眼,才将这句话说完,“恐怕也想错了方向。”
    李明远被那一眼意有所指看得转了转心思,而听完秦风最后一句话,却又突然多了些什么别的念头。
    意外衰败的贵族。
    错误的思虑方向。
    那意有所指却明白的一眼……
    李明远看着秦风含笑的眉眼,风声灯影里,只觉得那个答案近在咫尺。
    秦风在秋风里轻轻挽齐了那一缕飘散的乌发,人似玉,发如瀑,九天银河之下人如仙宫之影。
    “世子爷也许不记得了。与世子爷当年相遇,不是陈紫云的丧仪。”他说,“很多年前,您与我,都还是垂髫之子的时候。”

  ☆、第36章 倒V

月下的皇宫饶是在无边夜色中也有金碧辉煌的玉砌雕栏。
    李煦提着朱笔在案前疾书。
    其实皇帝李煦和肃亲王李熹兄弟俩长得很像,年轻做皇子时,都堪称京中佳丽的春闺梦里人。
    而肃亲王的长相偏刚硬,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将,李煦的神态气质偏沉稳,不怒自威,是一掌江山的帝王之相。
    刚刚遇刺的慌乱似乎与这位杀伐决断的帝王丝毫没有沾染上关系,御书房里灯火彻夜,除了往常人肉摆设一样的白胖的高公公不在,皇帝仿佛只是如寻常一样,批阅奏折忙到了这个时辰。
    暴风眼的中心反而是最祥和宁静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煦身后,明黄色的围帘无风自动。
    李煦只侧了侧眼神,连面容间的神色都未有变化。
    围帘后无声出现了一个人。
    “主子。”那人隐于黑暗之中,隐形了一般,若不是他出声,任谁也差距不到此处竟然无声站了个人。
    那人,顿了一下,没有等到皇帝臆想之中的反应,却心领神会地继续道:“九公子来了。”
    李煦很轻地点了点头。
    暗中地人会意,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仿佛那里从来没有存在过什么人,活像闹鬼。
    显然皇帝自认为是天降神权的真龙天子,比镇宅的神兽还要管用三分。
    他在的地方绝对闹不出鬼,只能闹出妖。
    此妖兴风作浪,是个无法无天的是非头子。
    半晌,皇帝的案前响起两道脚步声。
    一轻一重。
    李煦再抬头,两人已跪在殿中。
    未批复与留中不发的折子堆地山高,李煦的视线越过那折子堆成的障碍,看着殿下两人,缓缓撂了手中许久不曾放的朱笔。
    “是晚之来了?”李煦的目光一转,明知故问道,“旁边的,是……孟冬?”
    肃亲王世子李明远生在孟冬十月,秋尽天未寒透的时候。
    当年肃亲王妃张氏生李明远时很是艰难,生了足足十个时辰,连宫里的太后都惊动了,为了安太后的心,皇帝特意派了自己最信得过的御医去肃亲王府,一个时辰后,御医回报,说王妃诞下了肃亲王的嫡长子。
    太后闻言,心里高兴,李煦也高兴,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气,给李明远赐字孟冬。
    世子爷的字是皇帝取得。
    只是许久没有人这么称呼他。
    李明远闻言,心中一动,目光一偏,却见秦风正看着他。
    李明远终于意识到是皇帝在叫他,这才回神,连忙应了一声。
    李煦站起来,绕过桌案,缓步走到两人近前。
    他说话的声音是没有起伏的,作为一个帝王,方才的态度已经足够称得上和蔼可亲、和颜悦色。
    然而,即使李明远是根一窍不通的棒槌,也绝不会认为皇帝是高兴的。
    在平静的表象也掩盖不了皇帝刚刚遇刺过的事实,换个脾气暴躁点儿的皇帝,此时京中不说已经血洗,也怕是已经无数人头落地了。
    皇帝现在还没有命刽子手扛出铡刀来切白菜帮子一样地咔咔地剁脑袋,只不过是因为他有话想听。
    果然,皇帝在秦风和李明远跪着的前方不远处站定,似乎盯着他们看了好一会儿,才蓦然发问,他的声音低沉,威严而不辨喜怒:“晚之,今夜之事,朕要听听你的解释。”
    秦风被点到名,一拜一叩首,平静而从容。
    “皇上,您可知道山河会?”
    李煦看着秦风坦荡的面容:“哦?”
    秦风衣袂如泄人似玉:“山河会起于多年以前,乃是一群狼子野心的乌合之众聚集而成,那些痴心妄想不敢说出来污了皇上的耳朵。今夜之事,便是这群贼子所为。”
    李煦看了他许久,一双锋芒内敛的帝王之眉微皱。
    “……狼子野心的乌合之众?”李煦慢条斯理地问,“那背后主使呢?可曾有眉目?”
    秦风微微摇头:“不曾。”
    李煦的眉头瞬间皱死:“哦?”
    秦风又是一拜:“皇上可愿听我一言?”
    李煦面色深沉,不发一语。
    秦风无所畏惧,只当他是默许了,坦荡直言:“晚之蒙圣上之恩,有如再生,亦知圣上心有所疑,故不辞万死为皇上排解疑难。今日之事,另有隐情,非前人之过。”
    这话说的咬文嚼字,毕恭毕敬。
    李明远在一边听的云里雾里,基本靠猜。
    然而跟秦风接触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对于他这个人的性格了解,已经早就不像早些时候那样一见美色误终身。
    这个认知对于不对先放在一边儿,李明远对自己可能还有些误会,但是他自觉对秦风已经没有什么误会了。
    秦风话说的比人都漂亮,比暗号还隐晦,可是再漂亮的话再隐晦的暗号也掩饰不了他的本意——“皇上老爷子您快别疑神疑鬼了,山河会那帮孙子正琢磨着要谋朝篡位呢,您快放我去揍他们”。
    李明远想起秦风说皇帝会哭哭啼啼地骂他一顿的事儿,丝毫不怀疑自己的论断,无论这话在秦风嘴里说出什么天花烂坠的绚丽来,他的本意绝对就是这个。
    若不是气氛不对情绪不对场合儿也不对,世子爷觉得自己都要笑出声儿来了。
    世子爷觉得,以自己这与秦风交往的短短时间里都能看清秦风的真实模样,皇帝不会看不出来。
    果然,李煦原地踱了两圈儿,反手一掌拍在了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上。
    “砰”地一声,如山的折子抖了一抖,连殿外路过值夜的小太监十分配合地哆嗦了一下,而秦风面对皇帝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连眼睛都不眨。
    “皇上。”他轻声道,“以您的英明,您肯定知道不是他;以您的仁慈,您肯定也希望不是他。”
    左一句英明,右一句仁慈,旁人说来就那么像恭维的话,从秦风嘴里说出来纵然亦是恭维,偏偏就有别样的效果。
    短短两句话,将李煦心里原本汹涌而出的暴虐牢牢压回了心底最深的地方。
    皇帝的脸色相对于刚才的无喜无怒已经显得不太好。他深深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将方才那显出难看端倪的脸色重新调整成了泰山崩前不改之色,缓缓将目光转向了在一旁沉默许久的李明远。
    “孟冬。”皇帝的声调平缓,听不出高兴,却也不显得特别的愤怒,“朕许久不见你父王了,听说他病了?”
    想到在家装病装的生龙活虎的肃亲王李熹,李明远纵然脸皮三尺城墙厚,回答起来也觉得汗颜。
    御前说错话,往小了说是没规矩,往大了说就是欺君,其实无论如何,只要糊弄过去就好。
    李明远没有胡扯出秦风的境界,糊弄人的本事也是够了,此时被点名,立刻装模作样:“劳皇上惦念……父王病中也十分挂念皇上。”
    李煦闻言,意义不明的点了点头。
    李熹真病假病,李煦心里是有数的,听李明远应这么一句,他也是心不在焉的。
    很多时候,身为帝王,已经接近无所不知,至于谎言,如果他不说,其实只是他不想戳穿。
    秦风方才的话回得隐晦,却不含糊。
    短短几句话,已经传达了足够的心照不宣。
    山河会之事李煦早有耳闻,遍布全境的密报不是白白摆在他的案子上的,他早知道此势力渐渐做大,只是没有料到有这么快。
    山河会像一个发展迅速的旧疾,前几日,方在腠理,而几日之后,已经到了大夫见而旋走的地步了。
    一个普通的江湖组织是不会发展的如此之快的,而秦风的意思也是在此,他要去彻查背后促进山河会发展如此迅速的原因,并不希望李煦在其他细节上多做纠缠。
    李煦无疑是相信秦风的,就像秦风自己说的,“恩如再生”,可是其他的人……
    李煦看着恭敬跪在地上的李明远,一时有很多念头。
    秦风绝口不提肃亲王府,更一口回绝李煦的怀疑,这是已经拿定主意要把肃亲王府从此事里摘干净了。
    肃亲王府这些年来小动作不断,李煦并非不知,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伶人杀妻案发,李煦才终于忍无可忍。
    表面上的神神鬼鬼扑朔迷离他都可以帝王风范的置之一笑,而密报之中传来的关于肃亲王府于调兵信牌之间的消息,才是真正让李煦如坐针毡。
    虽然那信牌是伪造无疑,而肃亲王府得了这伪造的东西,一言不发不说,他究竟想做什么?
    叛可平,乱可定。
    而无声无动作的蛰伏,反而会滋生巨大的怀疑。
    秦风说的没错,他虽然怀疑李熹心存不轨,但是从另一个方面——从血肉亲情的角度而言,他是不希望他的怀疑成真的。
    李煦看着地上跪着的青年,目光深沉。
    李明远很像他爹,连年轻时那恣意的飞扬跋扈之气都有些神似,外表看去一身富家子弟纨绔的邪气,而实际上,骨子里的本性却是正的,不学却有术。
    李煦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李熹仿佛因为犯了什么错,也是这么跪在那儿,自己在替他求情,因此只能陪跪。
    那年那月,他们的父皇还龙马精神,可以拍着桌案训儿子,宫里宫外都听得见老皇帝抑扬顿挫引经据典的训斥之声。
    一转眼,皇宫风云变幻,江山易改,不知本性可移?
    李煦眼神一沉。
    “孟冬也许久不曾进宫了。”李煦沉声道,“太后时常与朕提起你。”
    李明远低头一拜,心生异样,就听皇帝接着道:“蛮人这几日在京里不安分,太后久不出宫,不知道外面的情形日夜忧心。你既然进宫了,这几日去陪太后说说话,宽宽太后的心。”

  ☆、第37章 倒V

肃亲王府深夜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二世子李明遥跛着一条腿,只披了一件外衣,哈欠连天地站在王府廊下,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小厮殷勤地为他提了一盏灯:“二世子,那人说,有要事相告,借一步说话。”
    李明遥耷拉着眼皮踢踏着鞋,一副纵欲过度的精神萎靡,旁人看去都要赞二世子一声身残志坚,哪怕瘸了腿,这拈花惹草的勾当都难为他没拉下。
    李明遥一百个不情愿地转过身,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眼神一沉。
    他心里急,李明远至此时未归,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明远听说是去赴皇上招待蛮族的宴会,因为顾念着李熹的哪个爆裂脾气,根本没敢让李熹去。
    而如今的时辰……
    李明遥抬头看看天色,心里嘀咕,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宴会到这时候还不肯散。
    鸿门宴?
    “呸呸呸。”
    想到这李明遥立刻呸了几声,倒把殷勤给他引路的小厮吓了一跳。
    小厮:“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李明遥满不在乎:“爷的事儿还要你管……赶紧的,领你的路,听完这废话爷好回去睡觉。”
    肃亲王府里,老王爷装疯卖傻,二世子不学无术,只有李明远偶尔出来说两句正经话。
    小厮们都习惯了这王府里的主子一个比一个没心没肺,什么话都敢左耳朵听右耳朵冒,早就不去琢磨李明遥“呸”的是什么牢骚。
    打发了多嘴多舌的小厮,李明遥再不出声。
    一路沿着回廊行至转弯。
    肃亲王府的正门紧闭,仅有门房处留着个不大不小的偏门儿,由信得过的下人守着。
    那不速之客现在就在那门房里。
    李明遥一瘸一拐地跨过那门房窄小的破门,披着的衣服也懒得掀,随便找了个凳子,一屁股把自己安在那上边儿,死眉塌眼没好气道:“谁啊,上门儿做客也不看看时辰?感情您家都是半夜鸡叫?”
    来人一身斗篷,裹地严严实实,李明遥不动声色地打眼看去,那人才悄无声息地将脸露了出来。
    李明遥瞧了瞧,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皮肤挺白,自有一种经过见过的独特精明之气,就是秀气地有些过了头儿。
    李明遥在那一瞬间就知道了这人的身份。
    寻常人家才没有这么秀气地过了头儿的男孩子,这少年白白净净,其实是个太监。
    能这个时候神神秘秘跑来的太监,怕是只能出自皇宫里。
    二世子表面还是那副不耐烦的死样子,心里却是“咯噔”一声,差点儿蹦起来。
    幸好腿上这点儿弄假成真的残疾限制了二世子的发挥,让二世子没有机会展示他那动如脱兔的机警,不然就要露了馅儿。
    甭管真的假的,肃亲王府一向“美”名在外。
    可能是对肃亲王这不靠谱的一家子早有耳闻,小太监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被怠慢了也颇有宠辱不惊的风范,礼数周全的上来对李明遥见礼:“奴才参见二世子,扰了二世子安寝,罪该万死,然而事出紧急,不敢不叨扰这一趟,奴才就几句话,说了就走。”
    李明遥闻言,这才假装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样正眼看了看这小太监,装模作样地盯了人家一会儿,才恍然大悟的睁大了眼睛,一步三摇地站起身来:“这位公……哦不小哥儿如何称呼。”
    那小太监面色无波:“这不重要……二世子,奴才只是来知会一声,今日御前出了乱子,皇上扣住了世子爷,还请王爷和二世子早做打算。”
    一句话,石破天惊。
    这句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御前的乱子?
    什么乱子敢闹到御前去?皇上遇刺了?!
    遇刺有何李明远扯得上什么关系?
    二世子突然想到他自己那从那去了的小丫头棺材里掏出来的催命符,从头到脚的透心凉。
    李明遥愣在当场。
    而这小太监已经重新将斗篷遮上,匆匆一拜,转身就要走。
    李明遥心念电闪,叫到:“等等!”
    那小太监闻声留步,转过身来:“二世子,恕奴才得立刻回去了。”
    李明遥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是谁劳烦公公走这一遭?”
    小太监摇摇头:“二世子,旧情莫念,旧事莫忘,您就当今夜没见过奴才吧。”
    这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说了。
    李明遥没吭声,眯着那双风流公子玩世不恭的眼,瞧了这少年一会儿,才扬了扬下巴,朝身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
    小厮会意,忙掏出一包碎银子递了过去。
    李明遥七扭八歪的站在一旁,颇知路数一样轻声笑了笑:“一点意思,谢小哥儿深夜累一遭,莫嫌弃。”
    小太监一愣,假意推辞了一下,收了,这才重新遮上斗篷,众人眼睁睁看着这小太监走进了夜色里。
    秋风吹的李明遥一个激灵。
    李明遥就着这个激灵猛然回过神,朝着门房使了个“跟上他”的眼神,一转头,立刻换了一张面孔,那烂泥扶不上墙的二世祖气质瞬间回来了,咋咋唬唬地去催掌灯的小厮:“去去去!你是傻了么?!快去叫我父王起床!……哎哟喂你个蠢材!快点儿!”
    肃亲王府一夜鸡飞狗跳。
    ————————————————————————————————————
    世子爷却在这鸡飞狗跳之中得了个短暂的安宁,在皇帝刻意吩咐人为他辟出的暖阁里,安之若素的一觉睡到天亮。
    皇宫里的宁静仿佛是暴风的预兆。
    秋风而过,满目萧瑟。
    皇帝冷不丁要李明远留宿内宫,这是试探也是要挟。
    试探他是否真如秦风所说的,与那乱臣贼子谋刺之事毫无关系;同时要挟那有嫌疑的肃亲王府不可轻举妄动。
    皇帝显然还是存有怀疑的,这件事毕竟是秦风办的太不地道。
    有时候李明远实在好奇,秦风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若说他温文尔雅,实际是个不要命的赌徒和疯子,自己的命可以拿来拼,皇帝的命也可以拿来赌,一张笑脸下是千张脸孔,怪不得梨园行里奉他为“贯串”的大家,但凡是个正常人物都重叠不出他这样层层叠叠的性格,从上到下,每一层都像是假的,每一层,又都像是真的。
    皇帝显然是信任秦风的,但是谁也不是驴,能说转头就转头。
    经年的怀疑在心底根植了多年,哪怕置之死地也不可能瞬间枯萎成灰烬。
    怎样一点点拔出那些生根的怀疑?怎样一步步保府上这世代的平稳?
    李明远本该心里盘算着千万条头绪,那一晚上却意外的安宁,满是危机的皇宫内院突然之间也变成了难得重游故地。
    那一切都来源于秦风的一句话,秦风说,世子爷,你我曾相识。
    模模糊糊的印象从记忆深处轰然涌现,褪色的回忆映着红墙黄瓦的背景逐渐清晰,也许不够温馨,却足够让早已没有了期盼的李明远想起来就会心一笑。
    那一年,他父亲是战功赫赫的亲王,皇帝唯一的弟弟,一切皇家至亲血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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