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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_关山遥-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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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杜夫人原名宋汀兰,说来确实是位前辈,她年已六十,早年丧夫,独自拉扯着五个孩子长大,而后她的大儿子用亡父杜碧澜的家传刀法闯出了名堂,便建成了碧澜山庄,至此扬名江湖。
杜夫人孤身一人,能保住家传绝学,还能教养儿女成材,可见其人绝非善茬。
沈知秋不太清楚她的事迹,只是见她年纪不轻,自然不可能怠慢于她:“前辈若有话要问,直说便好。”
杜夫人望他一眼,不再拐弯抹角:“我的第五个儿子,名为杜长鸣,性格顽劣,早年离家出走,便数年没有音讯,我这回随你们前来,便是为了寻他。”
沈知秋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愣愣地半张了嘴:“啊?”
杜夫人:“我听说,你们墨奕此行,是要找那位‘君子剑’赵铭川?”
“正是。”沈知秋点了点头。
杜夫人眼色如刀,冷冷地劈了过去:“然而那卫庭舟与你们墨奕深仇大恨,我信不过。萧少陵吊儿郎当,岳隐长于世故,唯独你看着老实一些,我这老婆子倒是要来问一问你,此行是要寻人,抑或是杀人?”
韩璧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杜夫人所问到底为何。她之所以愿意来此,仅仅是因为此处可能有她孩子的消息,只是墨奕与卫庭舟之间仇怨颇深,
她无法肯定卫庭舟拘禁武林人士一事是否属实,抑或只是墨奕编造的丑闻。
然而她见惯风浪,心中有问,自然是张口就来求个保证。
沈知秋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沉声答道:“自然是寻人。”
“最好是如此。”杜夫人见他眼中神色澄亮,低头沉吟了片刻,挥鞭策马而去。
至此,讨伐烟沉谷一事,已是震动了大半个武林。
卫庭舟是前朝余孽,因此讨伐一事能够仰赖朝廷牵头,自然是一呼百应,但实际上,任松年那封密告卫庭舟监禁武林人士、以此偷学各派绝学的信,才是众人心中最大的一根刺。
谁能容忍自家门派的绝学外流?此事虽然暂时没有真凭实据,但是卫庭舟无缘无故学会了墨奕的烟雨平生却是事实,再加上这数年来屡有少年侠客莫名失踪,当时也许没人当一回事,然而如今事后想来,却难免透着一股诡异的邪劲儿。
当初的卫庭舟仍是位名声卓尔的隐士,端的是君子气度翩翩,任谁都不会将掳劫之事安在他的身上,直到他踏上谋反一途,脸上披挂的面纱才总算徐徐落下,露出了一丝狰狞的面目。
就如同他的隐居之地一般,分明是春和景明的山谷,却取了暮烟沉沉的名,隐没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宁半阙:“再往前走,便是谷口。”
众人抬眼而望,眼前所见即是数间微微浮着炊烟的草庐,院前植有紫竹,依稀得见白鹤穿行其中,院后则以紫竹织了围栏,虽是细密结实,却仍旧遮不住背后的参天绿意。
这便是卫庭舟曾经隐居十年之地。
沈知秋的心头没来由地一沉,脚下步子却仍旧走得不容置疑:“去找卫庭舟。”
“卫庭舟不在这里。”宁半阙说道,“这些草庐不过是障眼法,除了待客,别无它用。”
韩璧没同他废话,只道:“你带路吧。”
宁半阙头也不回地抬脚而行,慢吞吞地说道:“卫庭舟往日与我说过,称他在林中养了一批怪物,若是日后大业得成,正好反过来打燕大将军一个措手不及……”
“什么怪物?”
“我没见过。”宁半阙低声笑了笑,“总之,但愿一路平安吧。”
院后淌过一道涧溪,源头应是自深谷而出,众人神色戒备,沿着水流声踏入烟沉谷中。
林中雾霭靡靡,久久等不到微风来临,更听不见鸟啼或是鹿鸣,除了涓涓流水,整座山谷沉寂得没有一点生气,沈知秋抬起头来,也只能从叶缝中窥见一点疏光。
走了这么久,都没遇到什么惊天的麻烦,萧少陵不满地盯着宁半阙的背影:“不是说有怪物出没么?你竟然敢骗我。”
宁半阙没搭理他,反而是一旁的应天恒挑了挑那道向来竖得极高的粗眉,顺着这话茬说道:“这个卫庭舟不会是听说了我们要找他麻烦,吓得提前卷包袱跑了吧?”
叶桃蹙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何况,一路上连只麻雀都看不见,实在邪门。”
应天恒笑道:“你若是怕了,回去绣花便是。”
叶桃反唇相讥:“你若是不怕,届时出了事,别喊我来救你。”
应天恒正要辩驳回去,便听沈知秋忽然开口说道:“应楼主,你的脚在动。”
“不是我在动,是我脚下的泥土在动……”应天恒摆摆手,话正说到一半,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这是什么?”
应天恒低头一望,便见自己脚下的一片泥地莫名地上下起伏着涌动,甚至都把他的前脚掌微微地顶了起来,若非和叶桃的这番争吵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地上这股动静定然瞒不过他。
沈知秋的目光落在那处拱起的小土丘上,神色微微一凛,抬手便把愣在原地的应天恒一掌拍开。
不过是一个眨眼,那小丘中便忽然钻出半个沾土带泥的头颅来,披头散发,似乎随时要破土而出。
沈知秋低声喝道:“你是谁?”
那头颅往外又钻出了一下,抬头之际,竟是肤色青紫,五官模糊,最明显的唯有黑发白瞳,却怎么看都不似常人。
沈知秋被那不带一点乌黑的瞳仁震得微微一怔,一旁的应天恒倒是知道先下手为强,拔剑便往地上那道天灵盖上刺去,不料那头颅似是长了眼睛,抬头张嘴咬住了剑锋,一口利齿微微用力,那剑锋便清脆地碎在了他的口腔里。
应天恒:“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沈知秋知道,这大概就是宁半阙所说的怪物了。
那怪物嚼了嚼嘴里的剑渣,喉咙里还发出阵阵的嘶鸣声,不过片刻就不满地朝着沈知秋吐了过去,沈知秋别无他法,唯有拔剑挡下,谁料趁他应对之际,那怪物从土中一跃而起,竟是直扑韩璧而去!
韩璧本就戒备,如今反应极快,正想要侧身避开,却不料那怪物速度快如闪电,一下子便扑到了他的身后,张嘴朝他咬去。
沈知秋情急之下喊道:“阿宣!”
话音刚落,影踏剑已落到那怪物佝偻的背上,沈知秋原本不喜杀戮,可是如今牵扯到了韩璧安危,他心中便莫名燃起一束怒火,出招既快又狠,不留一点余地。
然而,影踏剑劈在怪物的背上,如同劈到一块铁板,除了咣噔一声巨响,皮肤几乎毫发无损,那怪物就像是被挠了一下痒痒,脸上没有半点动容。
幸亏这一击力道猛烈得很,直接把它打跌在地上,一时没能爬得起来。
韩半步本想挡在韩璧身前,无奈方才距离太远,此时他及时赶到,一把捉住了韩璧的手臂。难为他身板虽小,轻功却好,拖着主人往外跃出数十步远,总算是暂时远离了危机。
“少主,您没事吧?”韩半步一脸惨白,实在是吓得够呛。
韩璧朝他摆了摆手,眼睛却是始终注视着远处的沈知秋。
如今韩璧逃过一劫,沈知秋放下心头大石,旋即专心致志地与那怪物较量起来:那怪物身量极高,只是惯于匍匐在地,背部佝偻,唯有脊骨高高地隆起,看似瘦弱不堪,实际却是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犹如没有痛感的猛兽,只知道追逐眼前的猎物。
它像是人,却又不能称作是人。
卫庭舟到底在暗中做了些什么?
不等沈知秋想出答案,便被远处一声不合时宜的尖叫打断,原来是不知何时又有一只怪物静悄悄地探头,一口咬断了面前的小腿,被咬之人看衣着应是枕月楼门下,当即便被那怪物扑倒在地。
浓重的血腥味飘散而出,不久以后才凑到沈知秋的鼻子跟前,同时也一点点地下渗。
地底之下,幽幽地传来微弱的嘶吼声,紧接着那些藏匿已久的猛兽,沿着血的气味,一个又一个地破土而出。
关山遥说:
【一问一答】
韩璧:“为什么怪物一出来就要追我?”
沈知秋:“因为……因为……你比较好吃。”
韩璧皱眉。
沈知秋:“不对吗???我作证,你真的好吃。”
韩璧:“到底是谁吃谁啊……”
第84章 铁骨
且说那枕月楼的弟子一时不慎,被从地底下窜出的怪物一把扑倒,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利齿便落到他的咽喉之上,下颌一开一合之间,猎物当即毙命。
“救我……”就连这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全。
应天恒见此惨状,联想到自己方才也是这么不要命地踩在这怪物头上,顷刻间面如菜色,只是死死盯着他门下弟子那副被吸干血肉的死相,双脚犹如被灌了铅一般不能动弹。
叶桃见他一脸痴傻,也是无奈,怒喝道:“你发什么愣!”
这一声倒是把应天恒叫醒了,他定睛而看,叶桃在他侧身处手持双剑,夹着那怪物的手腕一个旋转,就此硬生生地把它挑落在地,动作干脆利落。
他再抬头一看,怪物约有十余只,均在各处缠斗。
萧少陵手上长剑肃杀,只听他向着满头大汗的岳隐喊道:“别给我添乱,你到一旁和韩璧待着去!”
岳隐近日疏于练剑,应对本就有些吃力,如今听萧少陵这么一说简直是如蒙大赦,从善如流道:“好好好,我这就去保护韩公子。”
一路上以来,这是岳隐首次为萧少陵的存在而感到欣喜,走了几步,他甚至回过头来,善解人意地朝着应天恒说道:“应楼主,一起吗?”
应天恒连忙点头。
韩璧如今三个人围得密不透风,看着是安全了,然而其他人却没有他这般待遇,不过片刻功夫,便又有数人受伤。
这铜皮铁骨的怪物似猛兽般躬身而行,力大无穷,主攻他人下盘,若是基础功夫不牢靠的,被它们这般横冲直撞一番,便是连命都要当场没了半条。
然而,它们虽然行动迅如疾电,然而缠斗久了,亦难免会让人看出破绽:背后数处要害,统统显于人前。
影踏剑平日里虽时常遭韩璧嫌弃,但它确实是把削铁如泥的名剑,在真气运转之间,沈知秋手握影踏,朝着怪物背上数度刺砍,身形多番变换,剑尖却始终对准一处,任它是铜皮铁骨,也要吃皮开肉绽的苦头。
沈知秋收剑回防,一眼便看见原本光华剔透的剑身上染上了黑紫色的黏稠血液,像是流着剧毒的模样,又莫名散发着一股兰花香气,心中更添疑虑。
谁料一声长啸过后,那怪物在沈知秋手下已是吃够了苦头,凭着欺软怕硬的本能,倒着翻滚一圈,竟是到了一旁的叶桃脚下,叶桃虽然警觉,无奈这回是猝不及防,尽管她一个滑步向后退去,大腿上仍是被怪物的指甲刮下薄薄一层皮肉,一时间甚为狼狈。
但饶是如此,她也算得上是现下状况较好的一个,咬咬牙便可再战。
实力强如萧少陵,忙于四处解围,却是没空管她。
运气好的一些人,虽是形貌狼狈,疲于应对,却至少保住了性命;然而运气不好的一些人,还没来得及求救便已被当场扭断了脖子,头颅干脆利落地垂了下来,连滴鲜血都没能流到地上,就被这青紫皮肤的怪物如同雁过拔毛一般吸个干干净净。
沈知秋眼见此情此景,如何能忍,提剑便要向那杀人吸血的怪物劈去。
谁料那怪物只是用浑浊的白瞳堂而皇之地望了他一眼,就溜了。
沈知秋:“……”
“你看戏看了这么久,总该喊停了吧?”韩璧手心握得死紧,语气却仍是波澜不惊,声音缓缓地飘上了树顶。
宁半阙不知何时已经窜到了树上,一脚便把一头试图纠缠他的怪物踹回了地上,旋即事不关己地笑道:“你求我啊。”
韩半步心直口快:“我家少主从不求人!”
不过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
“你真的不求?”宁半阙挑眉问道
韩璧神色一凛,朝着岳隐吩咐道:“把树砍了。”
岳隐已是满头大汗,一边忙着自保一边抽空回头道:“韩公子,我有点忙,您自己动手行吗?”
谁料他话刚落音,沈知秋那头便有了震天的动静。有头怪物朝着他飞身一扑,却被运足真气的沈知秋准确地踢中了右脸,伴随着一声痛呼,那怪物便一路飞出三四丈远,直愣愣地砸到了树干上,只听刺啦一声巨响,那棵小树摇摇晃晃,似是要被拦腰折断了。
沈知秋提剑便追了上来,百忙之中慰问道:“阿宣,你还好吗?有没有吓坏?”
险些从树上摔下来的宁半阙:“……”
韩璧极快地用袖口拭去沈知秋脸上的一点血迹,才转过头向宁半阙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并非我不肯说,只是如今靠近看见了这茬怪物的真容,才碰巧有些头绪。”宁半阙轻巧地跃了下来,微微挑起眼皮,目光沿着那刀光剑影逡巡一圈,脸上不动声色,却是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它们这般模样,类人而又不似人,我看倒像是中了奇毒,被卫庭舟制成了药人,继而失了神智,只知道凭着本能杀人饮血。”
沈知秋若有所思道:“药人?”
岳隐在一旁听他慢条斯理地说话,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人开膛剖腹,好歹能从里头多挖到两句有用的真话:“宁半阙,你若有解决之法,不妨直说!”
这回宁半阙干脆利落地答道:“喉间以下三寸,自有破绽。”
这道破绽定位得过于精确了,听起来丝毫不合常理,就连沈知秋这等直率的人也不免迟疑了一阵,不由得望了韩璧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试着朝着药人的喉间攻去。
然而药人多数时刻如野兽般匍匐在地,下颔低垂,要击中它的喉间并不容易,沈知秋正是苦恼之时,岳隐便远远地向他扔来一段绳索,喝道:“二师兄,接住!”
岳师弟为何莫名其妙要在身上带这么一条长绳?沈知秋虽是云里雾里,幸亏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与岳隐一番默契配合,两人各自一头抓着绳索,竟是将那来势汹汹的药人当场捆了起来。
药人力大无穷,岳隐是完全不敢松手,艰难地摇头道:“幸亏在出门前,师父给了我这么一件宝贝。”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根绳子是用来捆萧少陵的,掌剑真人当时颇有先见之明地吩咐他:万一萧少陵惹了祸,便把人当场捆起来寄回墨奕,关禁闭。
一条结实得能捆得住萧少陵的绳子,就算这药人力大无穷,一时也难以挣脱,反而是越缠越紧,被沈知秋二人从两头一扯,竟是将它从地上拉了起来,露出了脆弱的喉间。
阵势既已布好,便只差一个直取破绽的人。
韩璧只觉自己之前划水太久,如今当仁不让,握着手中软剑便要出手,谁料沉默多时的宁半阙忽然冲上前去,提着一把匕首悍然出击,对着那药人喉间以下三寸之处,直直刺了进去。
怪就怪在它分明浑身刀枪不入,却唯独留有这么一处柔软,不足一指之宽,堪堪容得下一把精锐的匕首,若是无人提醒,任是谁也不能在这副铜墙铁壁上找到缺口。
那药人张大了嘴,发出了一阵痛苦的嘶鸣,黏稠而略带芳香的血液喷涌而出,洒在宁半阙的衣衫上,映得他一张脸冷得骇人。
宁半阙缓缓将匕首拔了出来,在那刀尖之上,粘着半只血肉模糊的虫子,虫足多而纤细,在冰凉的空气中晃悠了半天,才总算是断了气。
沈知秋和岳隐挽着绳子的手忽然卸力一松,只见那穷凶极恶的药人已经闭上了一双惨白的瞳,再也醒不过来了。
韩璧旁观者清,看出那半只虫子必然有鬼,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于是暂且按下不表,宁半阙察觉到他的目光,只是冷冷一笑,一反此前隔岸观火的德行,转身便入了战局之中,身手利落清脆,倒像是真的恨极了那些药人一般。
几人也不再多说什么,纷纷执起武器,目光自是盯着那喉间以下三寸,片刻不放。
萧少陵整整打了一刻钟没消停,虽说他平日里最喜打打杀杀,然而如今莫名其妙在他身边死了好几个同伴,心情又如何能好得起来,手中的辛翟剑更是剑走偏锋,硬生生地从那药人喉间挑出了一只完整的小虫来,又被他一脚踩了个扁。
那位碧澜山庄的杜夫人是长辈,又正好站在萧少陵身旁,遂始终没有受伤,只听她高声喝道:“如此凶残恶毒,这些祸害,我看是留不得了。”
有她这么一句话,众人各行其道,总算是在入夜之前,将这十来个不知来处的药人杀了个干干净净,经此一役,除了枕月楼之人始终围着远处的应天恒打转,反而受伤不多以外,其他门派都有或多或少的损失,心头难免沉重不已。
望着一地药人尸体,岳隐轻声道:“总算是过了一关。”
“谁说的?”宁半阙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先把尸体烧掉再说。”
韩璧:“听他的。”
沈知秋顿了顿,拿着火把便向地上的尸体走了过去。
“且慢。”
说话的正是杜夫人。
沈知秋停下脚步,疑惑地望了她一眼。
杜夫人素来多疑,之前是情况紧急,她无暇多顾,后来松下一口气来,便一直在一旁对着那一具具的药人尸体仔细查看了半天,总算是发现了些许端倪。
药人虽是中了奇毒,面貌遭了毁容,身体亦大有变化,可是一些细微之处,依然难改。
“……阿鸣?”她轻轻地跪到地上,一双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落到了一具药人脸上。
药人低垂着头,披散的黑发在夜风中动了一动,似是在悄悄应和。
关山遥说:
唉这章写得有点纠结,我讨厌动作戏。
关于那根绳子,岳隐是不敢让大师兄听见真相的,不然很有可能被绑起来快递回家的就是他了hhhhhhh
萧少陵:“那根绳子是什么?”
岳隐:“晒衣服用的。”
沈知秋由衷道:“岳师弟真是周全,什么都替我们想到了!”
萧少陵望着岳隐冷冷一笑:“既然这样,不如今明后三天就让岳隐一条龙服务,顺便把衣服都洗了吧。”
第85章 寻踪
方才在混战之中,没人有空猜测其中蹊跷,如今诸事暂休,被求生欲望冲昏的头脑一下子冷静下来,才渐渐捕捉到一些端倪。
这具躺在地上、活着时只知道嗜血杀人的药人,竟是碧澜山庄出走的五少爷杜长鸣?
韩璧虽然早就隐隐有着预感,但是在杜夫人开口说话的一刻,还是倍感大事不妙,遂向着岳隐使了个眼色,让他上前去问清缘由。
岳隐心中发麻,知道此事难了,硬着头皮低声问道:“杜夫人为何如此肯定?”
杜夫人沉声答道:“左脚天生只长了四趾,他不是我的阿鸣,还能是谁?”
“或许只是巧合。”
“过去他贪玩闹事,被我打断了手,后来一直没能养好,难道也是巧合?”杜夫人轻柔地摸了摸那药人手肘上略微有些内弯的关节,目光冷得像北风吹过的冰河。
岳隐一时语塞。
“他确实是杜长鸣。”宁半阙忽然开口说道。
杜夫人行走江湖半生,本就冷硬得像一块顽石,如今闻此噩耗,却还是一个没忍住,红了眼眶:“是娘不好,没有认出你来,竟然害你……”
害你死于至亲之人剑下,甚至……临死之前都没能彼此相认。
原本已经不抱希望,当他们不过是去作了一场漫长的远行,更有甚者早早就立下了衣冠冢,日夜烧香拜佛,愿亲人转世平安。谁料一点踪迹传来,依稀带着微弱生机,令人不自觉泛起期望。
只是如今尘埃落定,那点生机却转眼间化作比未央长夜还要沉默的死寂,叫人连泄愤都不知如何下手。
早知如此,何苦来寻。
韩璧沉声问道:“你怎么确定他的身份?”
“他们的头顶,刻了名字。”宁半阙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是我亲手刻的。”
岳隐闻言,向药人的头顶伸去了手,在脏乱的黑发中摸索了一番,果然在顶上摸到了一小片刻印般的凹陷,不深不浅,正好组成一个名字。
“确实是杜长鸣。”岳隐沉声答道。
这一句话犹如滚水入锅,烫得在场众人浑身发痛,他们只得神色迷茫地用食指在药人头顶摩挲着探索,再难以置信地确认到底哪一位才是他们的亲人和好友。
谁能平心静气地接受,自己冒死来寻的人,转眼间就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别人不能,沈知秋同样不能,可是他还是去找赵铭川了。韩璧缓缓地跟在他身侧,眸色深沉,看不出到底是在想些什么。
“赵铭川应该还活着。”
沈知秋眼睛微微一亮,只因韩璧素来聪明过人,既然他敢开口,必然是有所依据。
赵铭川果然不在其中。
韩璧轻轻捏了捏沈知秋的手心,道:“别怕。”
沈知秋摇了摇头,他心中并非害怕,只是望着这满场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那些神秘莫测的怪虫……他只是担心赵铭川纵使活着,也不再是当年的小师叔了。
这一头仍有人在胡思乱想,另一头众人已然回过神来,向着宁半阙发难。
“你对我儿子的下落心知肚明,却偏偏一路隐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杜夫人声声泣血,手执一把长刀,似是随时要将面前这人碎尸万段,“提点破绽的是你,刻字的也是你……”
“你没说错,把他们害成这样的人,”宁半阙打断了她没说完的下半句话,继而一字一句地开了口,“是我。”
长刀顷刻间寒光四溢,刚烈的刀风冲着他脖颈横身劈去。
只听铿锵一声,萧少陵拔剑而出,竟是硬生生替宁半阙挡了一击,光是那道金石碰撞之声,便已经震得旁人心口生痛。
只是想杀宁半阙的人还不止一个,只听有人向着萧少陵怒声骂道:“你可知道如此恶人,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萧少陵心情本就不好,闻言不耐烦地回道:“想杀他可以,过两天再来。”
杜夫人沉声喝道:“萧少陵,我知道你剑境不俗,然而双拳难敌四手,若是你现下执意要助纣为虐,我老婆子活了半辈子,如今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杀了这个姓宁的歹人,你能拦得住我,难道还拦得住其他人?!”
“我又没说不让你杀。”萧少陵叹了口气,朝着沈知秋挥了挥手,“罢了,我与你说不通,师弟,还不快些来帮我?!”
沈知秋愣了愣,下意识就要跑过去。
韩璧却伸手拦在他的腰前,低声道:“你去只能帮着打架,这种劝人为善的事情,还是让我去吧。”
沈知秋想了想:“一起去。”
语气听起来是不愿意松口了。
韩璧点了点头。
沈知秋见到宁半阙,却也没忍住问了一句:“你明知药人身份,闯谷前为何不说?”
宁半阙摇了摇头,自嘲般地一笑,那笑声听着和叹气声也差不了多少:“药人炼成后便回不到最初,如果你们知道真相,不愿动手反而会留下祸害。”
沈知秋蹙眉道:“纵使如此,你也应该……”
宁半阙轻轻一笑,没有理他,只是朝着那杜夫人问道:“若我早就告诉你那是杜长鸣,即使他饮血成狂,杀人如麻,乃至于六亲不认,你会不会大义灭亲?”
杜夫人一时语塞。
沈知秋问:“难道就没有医治的办法吗?”
宁半阙慢慢地摇了摇头。
“他们本就生不如死,如今总算得以安息,有什么不好?”
众人纷纷怒道:“好与不好,轮不到你来定夺!”
韩璧轻声劝道:“诸位稍安勿躁。”
杜夫人压着声音,阴沉沉开了口:“韩公子,你并非江湖中人,此事与你无关,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为好。”
韩璧:“我不过是来提个建议。”
杜夫人冷笑道:“他既然亲口承认自己做下此等恶事,我便要杀他为我儿陪葬,此事决不让步。”
“善恶到头终有报,不迟在这一天两天。”韩璧顿了顿,“何况真正的罪魁祸首是卫庭舟,杀了宁半阙也不过一时泄愤,不足以让亡魂安息。”
若非是卫庭舟要走这邪门歪道来与燕怀深对抗,这群药人又怎么会无辜遭难,沦为认不出至亲好友的傀儡怪物?除了卫庭舟,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量捉来武林侠士,在烟沉谷中秘密炼制药人?
杜夫人心中自然也清楚这点,然而她如今可算是间接了结自己亲生儿子的性命,心中自责非常,若不能杀宁半阙泄愤,替杜长鸣报此大仇,恐怕是自己也要自刎当场了。
“待我杀了宁半阙,自然也不会放过卫庭舟。”杜夫人寒声说道,“韩公子,你莫要多言了。”
“我并非为他求情,只是前方迷雾重重,若无熟悉情况的人领路,恐怕是凶多吉少。”韩璧叹道,“若是此行我不幸死在烟沉谷,那在场的诸位……同样一个都出不去。”
杜夫人嗤笑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她手中长刀铮亮,反射的刀光掠过韩璧的侧脸,是明暗不一的模样。
韩璧与其说是在威胁她,倒不如说是在吓唬其他人——他如今身份不同往日,家中已是侯门,兄长则任军中重职,若非如此,何必这一路上众人都对他多有保护,生怕他一个不慎丢了命?
杜夫人半生守寡,性格刚烈,此举大概对她无用,但总会有人贪生怕死,不愿多惹麻烦。
沈知秋自然是想不到这点的,只是他最怕听韩璧提及生死,也最看不得别人有意伤他,如今两相有之,一个没忍住便走到了他的身前,什么刀光剑影,一律挡个精光。
“不准过来。”沈知秋肃然道。
杜夫人脸色晦暗,似是随时都要爆发。
韩璧提议道:“三日以后,墨奕亲自将宁半阙交至诸位手上,可好?”
岳隐从善如流道:“看管宁半阙一事,便由墨奕负责。”
“若是他中途寻了机会逃脱,怎么办?”有人却是不满。
沈知秋开口答道:“韩璧从不骗人,他说三日,便一定是三日。”
……这话倒是真的叫人不知如何去接。
“沈先生此言有理。”说话的却是沉默多时的应天恒,一开口便掷地有声,“我枕月楼愿陪同韩公子为墨奕作保,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第86章 烟沉
应天恒此言一出,话里话外颇有点雪中送炭之意,不仅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顺带还与韩璧攀了关系。
枕月楼既已发话,赤沛的叶桃自然也不能继续沉默以对。碰见这种平常人难以面对的憾事,她亦免不了一声叹息,只是药人一事与她赤沛实则毫无关系,这份叹息里的伤心再真,也难免透着两分客气。
墨奕要护宁半阙,多半是因了失踪的赵铭川之故,以他们向来软硬不吃的行事风格,无论杜夫人如何相逼,这一步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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