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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秋_关山遥-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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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而,韩璧又想到沈知秋半夜突然发冷,甚是古怪,唯有单手掀开他的领口,艰难地查看他的伤口,却也没见哪里迸裂出血。
  韩璧至此又为难了,只因沈知秋还握住他右手手臂,叫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真麻烦……”
  翌日清晨,天光乍破,彩云似锦,映得林间一片晨光熹微。
  沈知秋自营帐之中悠悠醒来,怀里正是他最为珍重的影踏剑,还有一只手。
  他抬眼一看,只见韩璧靠坐在床头,双眼微合,大约是在闭目养神的样子,右手臂则被自己抓着,一路拉进了被子里去。
  他低头一看,只觉韩璧的手极为白皙修长,骨节更是分明,即使是虎口处仍然是如玉般细腻,一看就是平日里从不练剑的人。
  就在沈知秋的头这么一抬一低之间,韩璧就醒了。
  “沈知秋,”他一夜没有睡好,声音听起来有些许低哑,“你给我松手。”
  沈知秋听他语气不善,连忙松开了手,问道:“我为何在此?昨夜发生了何事?”
  韩璧被他折腾了一个后半夜,正是满腔怒气没处可发,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无端发冷,差点在外头冻死,我好心带你进来取暖,你却鸠占鹊巢,恩将仇报。”
  韩璧如此一顿胡说八道过后,沈知秋的记忆总算是回来了些许,记起本来他在外守夜,到了子夜时分,意识就霎时昏昏沉沉,后来好像是听到了韩璧的声音,再之后的事情,他却是记不清楚了。
  只是在他心中,韩璧为人十分诚恳,绝不可能说谎骗他,又想到韩璧武功一般,若真是他迷糊之际占了韩璧的被窝,他也是无法反抗,顿时羞愧不已,歉意道:“是我不对。”
  韩璧:“昨夜你到底怎么了?”
  沈知秋便如实答道:“我原本并无大碍,亦不觉这天气如何寒冷,只是到了午夜,便不知为何全身发冷,意识昏沉起来,迷迷糊糊,做了许多梦。”
  韩璧奇道:“什么梦?”
  沈知秋:“有人要盗我的剑。”
  韩璧:“……”
  沈知秋:“幸好,我捉住他了,但是实在太困,我便想着睡醒再揍他,如今一看,果然是梦。”
  韩璧轻轻唤了他一声:“沈知秋。”
  沈知秋茫然道:“啊?”
  韩璧:“如果你今夜再做这个梦,我就把墨奕买下来填平了。”
  沈知秋笑道:“不必填平,我们练剑的空地已是很足够了。”
  韩璧无言以对。
  两人整理过衣衫,便就此出发,仍是青珧为他们驾车,只是在他们上车之时,青珧冷眼瞧着他俩,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方才见着两人从同一个营帐走了出来,自然是认为他们昨夜同床共寝,顿感这两人甚是不要脸,哂道:“嘴里说着不喜欢,却又要钻一个被窝里头,口是心非。”
  沈知秋被韩壁诓骗,对自己昨夜占了他被窝之事信以为真,被青珧这么一嘲讽,竟是对号入座,羞愧不已:“是我的错,此事与……我家主人无关。”
  青珧叹道:“你性子太软,就等着被他欺负死吧。”
  沈知秋连忙道:“昨夜是我欺负他了。”
  青珧:“……”
  韩璧:“……”
  青珧:“竟、竟是如此么?我倒是没想到……”
  韩璧:“闭嘴。”
  打打闹闹过后,众人再次出发。
  此后数日,沈知秋都歇息在韩璧的营帐之中,两人分睡上下半宿,白日里亦会依次在马车中补眠,只是沈知秋发冷的时间越来越长,先是子夜至凌晨,其后不断提前,直到第六日时,沈知秋一到夜里,便冷得昏睡过去了。
  韩璧自然知道此事不妥,便提出要为沈知秋请医。
  青珧便禀报了白宴,白宴那头应得也很爽快:“明早入城再说。”
  第七日,天刚蒙蒙亮,马车队便开进了曲衡。
  曲衡是关中一座小城,由于不经官道,位置便算偏僻,客栈寻遍全城也不过一间。
  一行人便就此入内,只见客栈里没几个客人,空空荡荡,十分冷清。
  老板看着却是年轻,胜在一张圆脸甚为喜人,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打量过各人风华气度,便知此行中最有钱的是谁,遂笑容满面地对着韩璧迎了上去:“我观这位公子人品气度不凡,想必只是途经此地,但既然来了曲衡,就定要尝过我们最出名的酒酿,才算不枉此行。”
  沈知秋却忽然走前一步:“你……”
  韩璧握住沈知秋的手腕,对他淡淡道:“半步,我知你近来草木皆兵,见谁都是敌人,即便如此,也不可见到人就轻举妄动,成何体统。”
  沈知秋只得低头应道:“是,主人。”
  白宴一贯寡言,如今带着帷帽,更是隐在众人身后,很不出挑。
  他虽没有发怒,青珧却是不耐烦了,直对着老板呼喝道:“你认错人了,他可不是我们的主人……罢了罢了,有什么好酒好菜,倒是快些送来,不必多言。”
  老板朝着众人逐一拜过,嘻嘻笑道:“好酒好菜自然是一早就准备好了,便等着各位贵客临门呢!”
  客栈布置清简,桌子也不多,韩璧、沈知秋、青珧、白宴唯有四人聚于一桌,剩下的红衣人又分了数桌而坐,而这客栈虽小,酒菜却果真上得极快,不一会儿各人便用起餐来。
  韩璧和白宴只是饮酒,见主人如此,青珧与沈知秋亦不敢起筷。
  两人相对而坐,久久不语。
  白宴藏在帷帽里的脸若隐若现,犹如琵琶半露,低声道:“韩公子日前曾让我为你的仆人寻医,我看如今却是不必了。”
  韩璧笑道:“若是如此,自然是好,就怕教主大人另有布置。”
  白宴揽起帷帽,露出一张女子般秀美的脸蛋,眼里却尽是冰寒:“我却想先行看看,韩公子的布置。”
  “只是不知道这一回……”韩璧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将杯子往外随意一掷,“到底是轮到谁盛情难却了?”
  瓷杯落地,响声清脆。
  伴随着这破局之声的,是四周的红衣人纷纷倒在桌上的身影。


第26章 变局
  不过顷刻之间,形势逆转。
  白宴的红衣手下纷纷栽倒桌上,附近几张桌子的客人却站了起身,构成了包围之势。
  虽是遭逢不利,白宴仍旧气定神闲,轻声道:“韩公子,我有一件事要请你解惑。”
  韩璧:“说。”
  白宴:“你一路上与我等形影不离,如何能设下此局,引我入瓮?”
  韩璧:“我既然当了先手,自然可以比你多走一步。”
  白宴:“哪一步?”
  韩璧但笑不语。
  在柜台后的客栈老板嘿嘿一笑,插话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家少主此等身价,出门还会独来独往的吧?”话刚落音,他便悄悄瞥了韩璧一眼,见少主没有让他闭嘴的意思,才挺了胸膛继续说话,“在收到请帖以后,我们自然就要对赴约地点进行排查,查探之下,先是得知那处桃花林正是由赤沛的陆折柳命人移栽的,移栽过程竟然整整花费了四个月。”
  这客栈老板正是韩璧的管事,真正的韩半步。
  话说自韩璧收到陆折柳的请帖以后,便派韩半步带人至比斗大会举办的地点先行查看,却发现那处已有赤沛弟子驻守,不好大张旗鼓地查探,只得搜罗一些可用的情报,呈给了韩璧。
  韩璧本身就对陆折柳执着于在冬季移栽出一片桃花林之事感到古怪,又从韩半步探来的情报得知,移栽过程之中,陆折柳请人从里头运出了大量的土料,据说是因为此地泥土不适合桃花生长,才特意换土。
  既然要换土,自然就要买土。
  韩半步耸肩道:“我家少主不过得知了这些,便命我去查探这四个月里京郊的土料流向,却发现送到京郊桃花林的土料里头,一半都是石料。”
  只要是生意上的事儿,就没有瞒得过韩璧的。
  陆折柳需要那么多石料,定然不是为了栽种桃花,加上无故运出的大量泥土,韩璧当时便推断道:大约是因为他要修密道。
  一条从外地,通往京郊,甚至是京城的密道。
  对于此事,陆折柳可谓是小心翼翼,最难也最危险的这一截京郊密道,他整整修了四个月,还以移栽桃花为掩饰,购买石料之事更是如此,石料与土料各混一半,十分隐秘。
  可惜这也没能瞒过韩璧。
  比斗大会当日,韩半步便派人混进各大门派之中,暗中保护韩璧。
  韩半步把上述之事简单说罢,朝着白宴挑了挑眉,才又说道:“后来……”
  韩璧却打断了他,笑道:“木楼之下的机关,我确实没想到。”
  白宴:“可惜这个机关只困住了韩公子七日时间。”
  韩璧:“已能算是走运。”
  白宴眼神一敛:“是我走运,抑或是你走运?”
  韩璧笑道:“你我皆是。”
  此话倒是不假,若不是沈知秋碰巧破了机关,韩半步等人绝不可能如此快寻到他们的行踪。
  白宴挑眉道:“折柳曾道,你不过是贪图享受的贵胄公子,凡事只凭心情,聪明亦在表面,如今看来,却是他低估了你。”
  “我不过是个生意人,何来低估一说?”韩璧手中折扇一转,恣意风流,“真要说来,也是他高估了自己。”
  陆折柳不甘寂寞,四处造势,得名想利,殊不知身后早已露出了一大堆蛛丝马迹,让韩壁一早就提防于他,不仅如此,当年沈知秋对陆折柳是如何的推心置腹,陆折柳却可以为了一把逢秋剑谋他性命,可见其人心狠手辣,轻易不可信之。
  韩璧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真让他说,就是陆折柳过于自以为是,以为人人都是那个沈知秋,三言两语就会对他毫不设防?
  白宴表情清冷,也没有为陆折柳明确说句好话,只是意味不明地道:“此言差矣。”
  韩璧没有接他的话,而在一旁观看了全过程的沈知秋已是瞠目结舌,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了。
  听了他们对话,沈知秋才知原来韩璧被掳,竟也与赤沛的陆折柳有关,陆折柳先是造谣萧少陵,再是设局掳走韩璧,如今看来,还与这个扶鸾教关系颇深……他到底为何如此?沈知秋困惑了。
  白宴却忽然轻轻一笑,眉眼绰约,如含露华:“韩公子心细如发,占得先机,我自愧不如,只是,你虽然算无遗策,亦难免棋差一着。”
  韩璧:“哦?”
  白宴:“你的下属在饭菜中下了麻药,却唯独酒中无药,我猜得可对?”
  韩璧:“既然你方才只是饮酒,想必是已经识穿此局了吧。”
  白宴:“我在入城之时,便觉有异。”
  韩璧:“为何?”
  白宴瞥了一旁茫然的沈知秋一眼,淡淡道:“你要为他入城请医,可是入城以后,却半句没有提过此事。”
  韩璧:“能治此病的大夫就在眼前,我不特意提起,是为了给你留点筹码。”
  白宴叹道:“若我没有多留一手,捏住了他的命,想必韩公子已经懒得与我废话了。”
  沈知秋听到这里,见白宴无故提起了他,不禁问道:“关我何事?”
  青珧亦是沉默许久,见沈知秋说话了,她也终于耐不住,对着沈知秋哂笑道:“呆子,你每天晚上冷得像冰,总不会是真的以为自己生病了吧?”
  沈知秋:“……”难道不是吗?
  青珧:“雪鹭丹,服后体温骤降,心脉受寒,入夜后尤甚,每隔七日服用一次解药可作缓解,若是断了药,便会寒气凝滞,直到活活冻死。”她冷冷地望着韩璧,“韩公子,你入夜后精神仍佳,必然没有服药。”
  韩璧:“我确实没有。”
  沈知秋这才明白,自己是中毒了。
  “我何时有服用过雪鹭丹?”
  青珧笑意嫣然:“谁告诉你,雪鹭丹一定要用吃的?”
  韩璧叹道:“是那瓶伤药。”
  当日沈知秋受伤,青珧送来伤药,伤药中则混有雪鹭丹,雪鹭丹虽是毒药,却含有镇痛之效,韩璧浑然不觉,用它给沈知秋治了伤。
  幸好那日韩璧见自己手臂上伤口不深,一时没有去管,不然也难逃一劫。
  白宴摆手止住了青珧,又对着韩璧,气定神闲道:“以雪鹭丹的毒性,他必须服够一月解药才可痊愈,只是不知道在韩公子心中,你这位属下的分量能有多重?若是随意抛却,恐怕要让其他人齿冷。”
  韩璧:“你的属下亦在我手上,不如一个换一个?”
  白宴:“你若有心威胁我,便不会只用麻药。”
  “我的属下做事谨慎,不会妄杀人命,很不像我。”韩璧叹道,“若是现在再让人动手,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白宴却不受威胁,只是耸肩道:“他们人人皆肯为我而死,就是不知道你的属下,是否愿意为你而死了。”
  沈知秋知道他们说的正是自己,在他心里,韩璧是他朋友,更是对他有恩,若是能使韩璧获救,生死又有何惧,遂道:“我不怕死。”
  韩璧瞪了他一眼,眼里竟是有了怒意:“闭嘴。”
  沈知秋这次却没有听话,道:“我既然想要救你,就理应如此。”
  韩璧:“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不会加你月钱的。”
  沈知秋倔强道:“不是为了钱,我只是……”
  白宴看不惯他们打情骂俏,半天没个章程,只得插嘴道:“韩公子,他是死是活,由你决定。你若愿意与我扶鸾教精诚合作,我自然也不会伤你的人。”
  韩璧思忖了片刻,淡淡道:“让我考虑一晚,明早答你。”
  白宴轻轻一笑,向韩璧举杯:“好。”
  韩璧却没有应他,只是提着沈知秋的衣领,往楼上厢房走去。
  到了楼上,韩璧便把沈知秋撂在了厢房外头,扔下一句“你在此处等我命令”就入了厢房,沈知秋正满脸不解,就见几个侍女抬着热水和木桶进了房间,不过片刻就又出了房间,动作极为快速,一看就是韩府的仆人。
  不过片刻,又有侍女向沈知秋送来一套衣服,沈知秋认得,那是韩半步平日里常穿的。
  “韩管事。”侍女低眉道:“公子有命,让你换掉身上这套红衣再去找他,他看着碍眼。”
  沈知秋便知道,她们是得了韩璧的口令,全都把他当成是韩半步了,遂接过衣服,轻声谢过。
  此时,韩璧正在厢房里头,沐浴更衣。
  他这几日在途中风餐露宿,自觉过得根本不是人的日子,直到洗了一个热水澡,才感觉精神不再紧绷,更衣过后,他立在窗前,寒风扑面,逼着自己急速思考起来。
  他与白宴之间,经过一番博弈,是互有盈亏。
  他虽是提前作了准备,却不慎踏入了木楼陷阱,然而沈知秋误打误撞前来救援,为他拖延了不少时间,同时亦负伤甚深。
  在此之后,沈知秋连续数个晚上的异常,让他不免疑心,因此,在曲衡客栈见到韩半步之时,他看似是在警告沈知秋不可轻举妄动,实际却是在递话给韩半步,要他做事多留一线。
  韩半步回话,要他尝尝酒酿,便是在说,酒中无药,可饮。
  结果亦不出他所料,沈知秋因为救他中了雪鹭丹之毒,白宴亦以此威胁于他,想必是十分自信沈知秋在他心中的地位,才敢把沈知秋当作筹码。
  “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自信?”韩璧抚着眉间,甚是不解,只得喃喃自语,“沈知秋对我来说,能算个什么?能为我卖命的人,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韩璧也明白,愿意为他卖命的那些人,不是为名,便是为利,剩下一些最为忠诚的,是为了报他的恩。
  沈知秋到底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他想起沈知秋第一次到韩府的时候,在冬日里脱掉了外衣,只为了见他一面;后来,他请沈知秋到府上作客,其中多番算计,沈知秋一律不知,他佯装生气,把沈知秋赶了出去,那人就在料峭寒风里等到肩头堆雪,只为了跟他道一个毫无分寸的解释。
  “他日若遇到危险,我定倾尽全力护你安全。”
  这句话韩璧听到过很多次,可是只有沈知秋敢在这之后对他说:“你是我的朋友。”
  沈知秋愿意为他赴汤蹈火,他却没把握说自己同样愿意。
  甚至在不久以前,他还盘算着要看沈知秋的笑话。
  这样也能算是朋友吗?
  韩璧生平第一次,想要问沈知秋讨个答案。


第27章 弄神
  结果,先进门的人是韩半步。
  韩半步刚一进门,便即时泪眼汪汪道:“少主,我好想您。”
  韩璧:“说人话。”
  韩半步叹道:“少主,您几天不在,京城都乱套了,说不定过几天家里都要破产了。”
  “胡说八道。”韩璧不轻不重地笑着责他一句,才又敛神问道:“比斗大会如何了?”
  韩半步连忙赞美道:“少主果然未卜先知,料事如神,我什么都没说,您就猜到了一半。”
  韩璧只是轻笑了一声。
  韩半步便知自己若是再废话下去,可能会被韩璧趁着打折卖出去,只得委委屈屈地开口:“少主,那天您误入陷阱以后,我们一时并没发现,后来,沈知秋又去找您,久久不见他出来,还以为你们聊得兴起……唉,都是怪我,若是不想什么混在人群里头暗中保护的馊主意就好了。”
  韩璧:“后来呢?”
  韩半步:“后来,我们确实没法去找您了。”
  撇过韩璧中计那事不提,沈知秋与苏景研一战过后,比斗大会氛围越发浓厚,人人跃跃欲试,一时间会场内请战之声不断,应战之声更是屡屡不绝。
  岂料变故顿生。
  一阵浓雾从桃花林中飘出,伴着丝竹之声,缓慢地扩散开来,乐声并不嘹远,却空灵寂寥,无端回荡于耳畔。
  迷雾之中,有人着红衣而来,有男有女,均手戴铁爪。
  为首之人是个美貌少女,看着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后跟着数十个红衣人,单手抚于胸前,喃喃道着:“苦恨有涯,极乐无涯,今有圣教,自极乐始,引我世人,普觉妙道,凤凰初升,得尽太平……”
  紧接着便有人站了起来,喝道:“来者何人?!”
  此人正是赤沛掌门叶敬州,他虽是隔着一段距离,这一问却声如洪钟,响彻四周。
  听此一问,那红衣少女先是张开双臂,俯身向各人行礼,她俯身之时,双臂犹如雀鸟展翅,先是扬起再是舒展,最后收敛回身侧,看着极为怪异。
  她笑道:“我扶鸾圣教行经此地,特来渡人。”
  叶敬州既然已经发话,苏景研亦紧随其后,朗声道:“今日盛会由我赤沛主办,不容他人生事,更别说我们从来没有邀请过什么扶鸾教……虽说来者是客,但我观姑娘来势汹汹,行为怪异,倒像是来者不善!”
  红衣少女冷冷地瞥了苏景研一眼,嗤笑道:“你算个什么,竟敢在此出言不逊?”
  苏景研已是气红了脸,却被叶敬州拦了下来,只见叶敬州不喜不怒地问道:“贵教大驾光临,到底有何要事?”
  红衣少女柔声道:“好吧,我便是来恭喜一下各位,有幸被选为我教献给凤凰大神的祭品。”
  韩半步说到这里,韩璧便知那美貌的红衣少女定是青珧无疑,原来她离开暗道以后,便率人在桃花林中扔下他贴身之物,然后就顺势出去闹事了。
  “叶敬州作何反应?”
  “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萧少陵便跑了出来。”
  突然有人闹事,赤沛之人自然苦恼,却架不住有人欢呼雀跃。
  青珧话刚落音,便听见萧少陵恍然大悟道:“我听懂了,你是想杀了我们所有人,然后拿去做祭品?”
  青珧不知这个年轻人是谁,冷哼道:“你又是谁?”
  萧少陵:“墨奕,萧少陵。”
  青珧常年待在扶鸾教中,不问世事,竟连萧少陵之名都没有印象:“不知道。”
  萧少陵忠告道:“那你最好现在就记住。”
  青珧:“为何?”
  然而就是几瞬之间,萧少陵已经抽出身边墨奕弟子的佩剑,飞至而来,青珧还没看清他的动作,就被他一剑架在了颈间。
  萧少陵笑道:“怕你死了以后,找不到我报仇。”
  说到这里,韩半步忍不住捧着脸,回想着萧少陵的英姿,叹道:“不愧是墨奕首徒,出剑快如雷电,一下子就吓得别人不敢说话了。”
  韩璧笑道:“萧少陵武功虽高,有时却不一定有用,料想青珧必有后手吧。”
  韩半步连忙鼓掌:“少主英明,她不仅有后手,那后手还十分骇人……”
  萧少陵一剑定江山,却没能完全吓倒青珧。
  即便剑刃贴着她的喉间,她却依然好整以暇地笑道:“你威胁我却是无用,大不了我便陪着你们一同死了,也好早些飞升。”
  萧少陵奇道:“你连我都打不过,却想着杀掉这里所有人?”
  青珧:“我自然是不能,但是,他却可以!”
  她忽然举起双手,身后的桃花林里头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继而便是火光冲天,爆炸声接连不断。
  “看见了吗,这就是我们圣教主的力量……”
  萧少陵却不领情:“你们往里头埋了多少炸药?这效果倒是不错。”
  青珧:“你!”
  萧少陵语重心长道:“林中既然埋有炸药,想必你们在我脚下也一样埋了不少吧……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教派,不好好练剑,打又打不过我,整天就知道玩些旁门左道的东西,唉,我很失望。”
  青珧:“……关你屁事!”
  会中众人却是纷纷大惊失色,连忙质问叶敬州:“你们赤沛所办的比斗大会,竟能让邪派从中生事,如今看来,我们还要全数葬身于此?”
  叶敬州说是为人谨慎,实际上却是犹豫不决,何况此事如此棘手,他只得先安抚众人道:“请各位稍安勿躁……”
  刀宗龙雀阁的掌门名为夏岱,脾气最是暴躁,闻言忍不住拔刀而起,怒道:“与其被炸成肉块,我等不如痛痛快快先战一场!”
  应声者不在少数,局面一时极为混乱。
  喧闹之中,陆折柳却不知何时站到了叶敬州的身旁,朗声道:“诸位且慢,我有办法!”
  韩半步:“陆折柳说罢,便走上前去,与那青珧姑娘对峙起来了。”
  韩璧:“他们本就是一伙的,倒不如说是做戏。”
  韩半步:“少主,你却不知,那陆折柳实在太会说话,明面上是与青珧商量,暗里却是在拖延时间;后来,陆折柳忽然拔剑向天,大家才发现那天边已是乌云聚顶,电闪雷鸣了起来……他就似神仙一样呼风唤雨,把青珧吓傻了。”
  韩璧挑了挑眉,摇头道:“其中果然有鬼。”
  那时,陆折柳站在擂台之上,剑指苍穹。
  不一会儿后,天上竟是连雨带雪地降了下来,浇得林中火势渐缓。
  陆折柳:“既然你我均有神力,何不在此比过?”
  青珧脸色苍白,向他拜服道:“我竟不知,此处有大仙坐镇!”
  陆折柳:“如今既然知晓,为何还不速速退去?!”
  青珧自然不敢,只得带了扶鸾教众人匆匆退回桃花林中,再无影踪。
  此事说罢,韩半步挠了挠后脑勺,补充道:“后来,我听到陆折柳跟武林众人解释,说是他夜观天象,本就知道那日可能会有大雪,后来遭逢险境,他便突发奇想,既然那扶鸾教崇拜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若以此震吓,说不定能不损伤一兵一刃,即可破解危局。”
  韩璧:“这个陆折柳,十年前喜欢仙人骑白鹿,十年后便来呼风唤雨,这装神弄鬼的品位倒真是从一而终。”
  韩半步:“唉,可惜江湖众人均是信了他的邪,青珧走了以后,有人仔细挑开几尺泥土,竟然真的发现了炸药引线!一时之间,赤沛倒霉了,但不妨碍人人赞陆折柳神机妙算,风头一时无两。”
  韩璧想了想,问道:“萧少陵呢?”
  韩半步:“哦,对了,还有萧少陵没说……陆折柳虽然大出风头,救了武林众人,但毕竟萧少陵与他有仇,有此大好机会,他是必然要邀战的。”
  韩璧:“陆折柳答应了吗?”
  韩半步却是摇了摇头。
  萧少陵当时便说:“你是陆折柳?”
  陆折柳:“正是。”
  萧少陵笑道:“甚好,你可愿同我一战?”
  陆折柳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道:“你的剑呢?”
  萧少陵简直感觉自己心口被插了一刀,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辛翟剑,一时倍感寂寥。
  陆折柳笑道:“你没有剑,我胜之不武,下次再说吧。”
  说罢,他便扬长而去,却留下萧少陵在原地,咬牙切齿。
  对此,韩半步点评道:“我看那陆折柳是怕了,不敢与萧少陵对剑,才找个借口推搪。”
  韩璧意味深长道:“有些风头,一天里不能出得太多,不然容易露馅。”
  过了片刻,韩半步轻声道:“少主,那沈知秋中了毒,我们还能一走了之吗?”
  韩璧微微蹙眉,语焉不详地问道:“你为何会觉得,沈知秋能牵绊我的脚步?”
  韩半步朝着韩璧眨了眨眼:“我一直以为,您与那块木头桩子关系很是不错,毕竟……毕竟他舍身救您,不像是一般朋友的模样。”
  韩璧:“哦。”
  韩半步不怕死地问道:“少主,到底如何处理他,您给个准信呀?”
  韩璧揉了揉紧绷的眉心,淡淡道:“你去叫沈知秋进来吧。”
  韩半步退了出去,又顺便把沈知秋唤了进门。
  沈知秋摒去了一身的风霜,也穿上了韩家管事的衣衫,徐然地推门而入,见韩璧独自站在窗前,他只得安静地走了过去,跟着韩璧一同注视着窗外。
  外头的景色很是普通,不过小城风光,角门深巷,雪如纨素。
  韩璧蓦地出言:“你穿得太少了。”
  沈知秋:“啊?”
  韩璧:“送去的还有一件披风,你为何不穿?”
  沈知秋想了想,老实答道:“我不习惯。”
  韩璧几不可见地蹙眉,淡淡道:“你身上有伤,又中了雪鹭丹的毒,本就畏冷,万一染上了风寒,此处又无良医,如何能好?若是不习惯穿那件,就让人给你换个别的……”
  沈知秋摇摇头:“我现在就回去穿上。”
  说罢他便转过身,朝门外走去。
  “站住。”韩璧解下身上的披风,一把扔进沈知秋怀里,“别麻烦了,穿这个吧。”
  沈知秋乖乖地穿上。
  韩璧:“穿反了。”
  沈知秋茫然地看着他。
  韩璧无言以对,只得亲自动手,帮他把披风翻了过来,让毛领露在外头,在替他结上系带的时候,沈知秋微微抬了头方便韩璧动作,从而露出一段柔韧的前颈,韩璧看着便莫名有些眼热,随即想到他为沈知秋治伤之时,也曾见过他衣衫覆盖下的皮肤,不算特别白皙,却手感很好……
  韩璧这才发现,他与沈知秋之间的距离竟然这样近了。
  近到他不过是略微低头,便能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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