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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一色_禅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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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天一色》作者:禅狐

    内容简介
    ?双CP,古耽。
    ※此处部分章节已设付费。全文试阅请至作者网站。
    ※在此故事人物、团体组织、情节设定皆为架空。
    ?个志情报:网志。
    ?作者情报:网站×噗浪
    
    第1章 楔子
    
    那年白道尘二十九岁,身旁跟着一名弟子月湛清,入道门二年,性格轻浮贪玩,虽说月湛清桀骜难驯,到底还是跟在他门下。
    他们是中界山偏东南的悬恒派,虽以道为主,但也以其他宗派为辅,融合各系之精要修炼身心。
    中界山,顾名思义就是横亘神洲中央的大山,周边有许多支脉,上空除了终年不化的雪,更有从不流散的云层。据说在云层上有众多浮岛,是仙人们修炼的地方,求道修仙之人趋之若鹜。
    说到悬恒派,百年前或许稍有名声,但现在不过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专以捉鬼驱妖为生。有时这些道士、天师为了混口饭吃,常无中生有,以术法行骗,甚至以此歛财谋求声名,由於悬恒派绝不与其同流合污,因此生活过得相当清贫。
    十七岁的月湛清正值发育,他从肩上挎的米白袋里摸出两颗硬馒头,大的给师父,小的自己嗑。「师父。」他喊了声,四周都是枯木林,往村口的道上有个破烂棚子,他跑到前头把一张长椅掸乾净,抓着硬馒头喊:「师父,这儿坐。」
    白道尘面无表情走上前,坐了下来,他拿起馒头要啃,瞄了眼月湛清,简短道:「你也坐。」
    月湛清笑道:「师父坐就好。那椅子旧,我再坐可能垮了。」
    白道尘不再多言,张口咬了馒头一口,他并不像道士一样着道袍,仅是穿粗布衣,但一身净白看起来气质格外脱尘出众,宛如仙人。
    月湛清看他细嚼慢咽的好像馒头很香似的,想起刚才抓馒头的触感觉得有点古怪,跟着咬了手里那颗小馒头,竟然无法一口咬下,他接着使劲,门牙居然陷进去,只好半含着它求救:「师父,师呼──馒头咬偶啦!」
    白道尘端坐着瞄他,平声轻斥:「胡说什麽。馒头在你手里成精了不成。」说罢便伸手拉他手腕,说也奇怪,馒头不再沾口,而且变得软了些。
    「吃饱再进村子。」白道尘将手里剩下半个馒头一并塞给月湛清,後者看他往棚外走,负手而立,仰天观望,不由得暗自嘀咕:「吃这样就饱,难不成真要成仙去?」
    就见白道尘回过身来一记手刀劈在月湛清头顶,平静说:「你杂念太多,若不好好修心养性,迟早要给妖魔勾了魂魄。」
    这一招看来不疼,可月湛清一时头晕眼花、脑袋空白,整个人倒往棚架的柱子,扶着它把馒头吃掉,再快步跟上走远的白道尘。
    白道尘偶尔不免在内心叹息,这个徒弟的个性委实不像修道之人,虽不是罪大恶极,可也和正派良善沾不上边,太懂得察言观色、见势奉承,若非看月湛清一身仙骨,带着修行的天命,断然不会考虑收这种人当门徒。与其放任月湛清在外头大染缸,糟蹋了天赋,倒不如收在身边看管,或许将来真能有所小成。
    「师父,这大石太挡路啦。」通往村子的小道中央被一座铁灰色大石头挡住去路,还压垮两旁枯木,月湛清踢了它一脚抱怨:「真是的,怎麽会挡在这儿。」
    「这不是什麽挡路大石,是界碑。」
    「什麽?界碑?荒野破村子有这麽大的界碑?吓谁呀。」月湛清因其轻浮发言又被赏了一记手刀。
    「不是村子。」白道尘探出手,掌心对着巨石隔空像在感应什麽,半晌微微拢眉低道:「是天妖。」
    「天妖?」
    「祂的浮岛经过附近,界碑即是结界的一环,有一定的法力,碰上地面瘴气起了冲突,就此现形。不过只是短暂的现形,过一会儿就会不见。」
    月湛清愣在原地盯着巨石,平常他最不爱记那些阴阳术数的东西,却对其中经典和传说故事特别感兴趣,忽地他惊讶叫道:「师父说的浮岛可是中界山上面那些浮岛?天妖就是上头修行的家伙?真的存在麽?」
    白道尘转头看他一眼,接着面向巨石拈起一手印念念有词,对於徒弟的问题虽未回应,也并不否认。
    片刻後,巨石果然形影蒙胧,白道尘拂袖一挥便将其抹去,村庄入口立现。然而眼前没有走动的村民,更无饲养的牲畜走跳,围在村外和屋顶是数量庞大的乌鸦、鹰枭,整个村子弥漫着一股死气。
    月湛清本能退了半步,鸡皮疙瘩全站起来,白道尘转身吩咐:「防身的小锦囊带上了?在这儿等为师,最晚酉时回来。」
    「师父,我也去。」
    「你只会皮毛,去了也只是扯後腿。」
    月湛清不依不挠的央求:「要是我被厉害的妖怪吃掉可怎麽办?我保证不扯师父後腿,我不会做多余的事,真的。」他摊着右手掌心,指尖向天信誓旦旦的保证。说来他也不是那种自掘坟墓的驴蛋,只不过没那麽乖顺而已,怎麽师父老把他当成祸精,真教人怨叹。
    「那好,跟紧。」於是师徒俩就这样一前一後进村。村庄里外甭说人们的身影跟声音,连虫鸟鸣叫的声响都没有,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死寂。
    冰冷的空气闻起来有股说不出的酸味和怪异,他们一进村,乌鸦全都飞到高处,居高临下注视他们,月湛清受不了冷凝的气氛,压低嗓音问:「师父,你说以前认识的人请你到村子里驱邪,我们一天只睡两个时辰,赶了三天路过来,现在这村却没人露脸,会不会……」
    白道尘深吸了口气再徐徐吁出,转珠一转低道:「恐怕为时已晚。」
    「就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嘛。」
    「闭上你的嘴,这叠符拿好,有什麽动静贴了便是。」白道尘讲完把袖袋里预留的一叠黄符交给徒儿,眼尖的看到不远处一座亭里有些骚动,乍看是团黑影,倏地飞羽四散,几只体形特别庞大的鸟围在亭中啄食东西。
    「孽障。」白道尘目光看定,鸟群抬头展翅扑飞而来,这才看清牠们三个头共有一躯体,又一头生三目,其余罗喽则衔肉块散开。面对猛禽来势汹汹,白道尘一派泰然镇定,连背上剑也不出,仅并起剑指在左掌施符咒,眨眼的工夫朝妖鸟出掌,凭地刮起剧风削飞牠双翼,空中响起惨厉刺耳的嘹唳。
    除此之外,白道尘身後冒出不快不慢的掌声,就听到月湛清点头道:「不管何时看师父出手都觉得叹为观止,真是乾净俐落。」
    白道尘转头用眼尾冷瞟,月湛清摸摸鼻子即刻噤声,他回头说道:「还是晚来一步。」
    「师父,这村子是不是被那只妖鸟给灭了?」
    「不,牠们只是来善後,真正灭村的妖魔恐怕已经逃到别处去,这种小妖怪只是跟在後头捡便宜罢了。我们分头去找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你东我西,一个时辰後在这儿碰头。」
    月湛清捏着挂在胸前的锦囊,另一手掐紧黄符退怯道:「要是又有妖鸟,我可不敢拿符去贴,那麽尖长的鸟喙怪可怕的。」
    「哼。」白道尘不以为然哼声,从行囊里摸出一块板子,展开後是张罗盘,他双眼一亮旋又将它收回袋里,说:「我找过,村里没有妖怪。」
    「那张罗盘这麽神?那也顺便看看有无活口行不行?」
    「它不寻常物,叫你找就找。」
    「噢。」月湛清把手插在短衫口袋,走路样子有点痞,白道尘见状皱眉,终於拿背上的剑隔空抽他背,他疼得哀哀叫,又跳又跑的去找活口。
    这村庄说大不大,但小也没有太小,绕完恰好是一个时辰,白道尘回到约好的地方,却迟迟未见月湛清身影,正思忖要不要去找,就听到东北边传来徒弟惊呼:「哇啊,这啥呀!」
    白道尘二话不说飞奔过去,循着月湛清连连惊呼赶到一间破宅的院子,晾着的衣物布料落满地,角落堆的大小瓮倒下破碎,一团缠着衣物的布团被贴满黄符并蹒跚爬行,隐约看得出里头是个红色的人。
    「闭嘴,别叫了。」白道尘斥道,踱上前来到那东西面前,那家伙抬头用一双无神深黑的眼瞳觑着他,接着眼白一翻晕死过去。「这是人,你叫什麽。」
    月湛清咽了下口水说:「可他全身都是脏血,我忍不住。」
    「这是条人命,岂容你开玩笑!」
    「我……」
    「哼,罢了。」白道尘懒得念这有洁癖的徒弟,不顾自己一身白衣,弯腰抱起晕倒在地上的孩子,探其鼻息、脉搏,紧接着抱进屋里查看有无负伤,月湛清则在门口远远观望。白道尘让徒弟取些乾净的水来,将这孩子脸及手脚稍微擦拭,似乎并无受伤,身上的血并非自己的,恐怕是被谁所护,在杀戮过後爬了出来。
    「师父,他……」月湛清想问那孩子要不要紧,不过看师父的反应是不打紧,便没讲完。
    白道尘在少年胸口摸到一块碎玉,其色白透无瑕,本是他赠给村人供在鬼方辟邪之用,怎知如今碎成一半,另一半不知在哪儿。他目光落到少年紧握的手,试图扳开五指查看,但少年手握得非常紧,他无奈叹道:「看来你是故人之子。」
    「师父,我……」月湛清想说要是没他的事,他想去找点吃的,但又怕被教训,只好忍着。
    「你去把那些村民的遗体都埋了。」
    「噫?全部?」
    白道尘慢慢转头看着月湛清,威严而不容有异议的神态,淡淡道:「你还不去。」
    「……是。」月湛清不情不愿的去完成师父交代的事,心里忍不住嘀咕:「你根本跟妖魔一样可怕,只不过妖魔通常不能讲理,而你是不用讲理。哼,真是的,也不教我厉害的法术,净是叫我跑腿。」
    那时月湛清怎麽也没想到白道尘所救下的孩子,此後会成为他的师弟,而且是个容易给人招灾祸的家伙,桂元洛,月湛清总戏称他为桂圆童子。
    
    第2章 壹
    
    冬至刚过,意味着腊八节将至,桂元洛在院子里晒书,拿了张小凳坐在树下,手上拿本历书,按上头推算都是诸事不宜的日子,看来还是得安份点待在屋里别乱跑。
    可是他们这行哪有什麽诸事宜不宜的,有人找上门求救,论人情是该帮一帮忙,就算不讲人情,对方带了银两,师徒三人时常阮囊羞涩,怎麽也是非帮不可了。
    悬恒派这代一师二徒,由白道尘领着两名弟子在一个名为芜阳的小镇开了间无忧堂,其实就是买了间屋子,三人住一块儿替人解决鬼神之类的麻烦事儿,偶尔也会应邀到邻县或外地去。
    只是近来生意冷清,不晓得能不能过个好年,打从白道尘收他为徒,除了学习道术之外,也帮忙管帐。白道尘只大略分配三人花用的部分,他自身不太花钱,但月湛清标准的花钱如流水,花完找人借,又懒得记帐,不像桂元洛每笔收支都是白纸黑字记在簿上,久而久之桂元洛就成了负责管帐的人。
    他阖起历书,换了月湛清的帐簿开始苦思该怎麽替师兄攒些钱娶老婆,余光瞄见前头走道出现的一抹白影,反射性搁下手边所有东西站得直挺,用最有精神的嗓音喊:「师父!」
    「嗯。」白道尘看这小徒弟几年来对他都必恭必敬,乖巧听话,样貌端正,怎麽都比大徒弟可爱许多,神色少了点严肃,随口问:「你师兄呢?」
    「啊,这个,他、他去布庄。」
    「布庄?」白道尘看桂元洛的视线往旁瞟了下,眼睫迅速眨了三两下回答,便知这小子又在替月湛清撒谎,接着问:「去布庄做什麽?」
    「前些日师兄说要制新衣过新年嘛,所以买了布,可是回来後发现老板多给了一块不是他要的布,就去布庄退啦。布庄在北门那儿,也不是太远,可是师兄爱聊天,应该午饭前就回来了。」
    「那就不等他了。你把这些东西收进屋里,下午会下雨,隔壁殇村有事找上门,随我去一趟。午饭就随便买饼吃。」
    「那师兄?」
    「回头再找他算。」
    「噫。」桂元洛听出师父语气像是知道师兄跑去鬼混,开始後悔刚才自己撒那种谎,既蠢又无谓,但又看师父没骂他,莫非是不与他计较。
    桂元洛匆匆将东西收进屋,再跑回自个儿房间拎起常备在门边架上的旧布袋,里面是些法器、符纸、丹药什麽的,随时拿了就能出门。无忧堂里,桂元洛与师兄住一间,对门是师父的房间,院子後方的建物是放东西用的,一部分是拿来处理杂务,有时借放棺材,有时帮人供养婴灵,过一段时间就帮祂们寻觅下个住处。
    最後面有个空地,和两个炉子,一边烧给天地神明,一边烧给鬼魂先祖,乍看普通的屋子有着许多讲究的细节,就连看来恣意生长的树木花草也好像有其规则依循。
    桂元洛急忙挎了东西往房外跑,看到白道尘站在廊道下阶等待,慌得一脚绊了门槛往前扑倒。白道尘像早有预料,伸手扯他後领把人提住,另一手顺着桂元洛跨出房外把门带上,平静说道:「怎麽老是在这儿被绊倒,又没人捉你的脚。」
    桂元洛老在师父面前丢脸,窘得说不出话,就听白道尘转身边走边讲:「你呀,来这儿有七年了吧。还跟当年一样,处处小心,弄得自己紧张兮兮。」
    「师父。」
    白道尘走到後院和前堂中央的走道,转身朝桂元洛浅笑道:「是呀,我是你师父,不必怕成这样,又不是会吃人的鬼怪。」
    「弟子怎麽敢这麽想。」
    「要你师兄定在背後这麽讲,连鬼怪都怕我。」
    「呃。」桂元洛面色微哂,师兄确实讲过类似的话,还不只一回。
    「我师父啊,鬼神闻名就要闪避,不是他长得恐怖,是他整个人都恐怖!」话说月湛清正在茶楼里和其他闲人嗑瓜子讲白道尘坏话,正经事不做,成天跑出来蹓躂。
    「恐怖是不至於,我看白师父生得也是俊逸,年过三十还能长成这样的人真是不多,光就这点说他像妖怪还有点可能,不过我也不喜欢和你师父碰面,我觉得他老是冷着一张脸……与其说恐怖,不如说是毛骨悚然。」答腔的男人家中卖香,香公子是这票闲人的有钱人之一,有个十分女性化的名字叫香梦兰,老是被调侃,实际上却是个喜欢四处拜师练拳脚的男子汉,最喜欢表演抖动胸肌。
    「对对对,这麽讲就不难想像他是怎样把妖魔鬼怪吓跑的了。」边笑边抠脚的青年外号臭脚,比月湛清还穷,平常没事就在北门有钱人最多的地方乞讨,专门赚外地人的施舍,也不知是怎麽混在一块儿的。
    「喂,你要抠脚闪旁边。」月湛清骂了臭脚一句,被香梦兰扯了扯袖子问:「今儿个你约我们来茶楼是有什麽戏看麽?」
    「谁约你们了。我本来就自己来,是刚好碰上你跟臭脚。」
    香梦兰挑半边眉道:「哦,我看臭脚坐你对面,以为是约好的。你没钱上茶楼干什麽?」
    「喝杯茶。」月湛清端起茶水陶醉望着尚未有人登上的舞台说:「等小翠。」
    香梦兰和臭脚对看,问:「小翠?谁啊。」
    「呵,她呀,她是刚到芜阳镇的小姑娘,今年芳龄十六,唱歌很好听,长得又娇小可爱。啊,小翠唱歌的时候都会往我这儿看,有点害羞的样子真是、真是可爱。」
    「……又来了。」臭脚撑颊摇头。
    香梦兰皱起鼻子勾着一边嘴角,非常不以为然的怪笑道:「我记得上个月你为了书铺的玲玉姑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奇怪你怎麽这麽快振作,原来呀。」
    月湛清斜瞟友人,咋舌道:「玲玉姑娘固然好,可我连一首诗都念不出来,只会被她当笑柄。我有点明白那些老家伙讲的门当户对是什麽了。」
    「是啥?」臭脚问。
    「就是你家门当跟人家的户对数目不同的话,硬是凑合只会被笑,一辈子抬不起头。」月湛清拍拍臭脚的脑袋瓜,痞笑问:「懂没?臭脚。」
    「我以为是你喜欢的人又被沈笑抢了芳心呢。」
    月湛清被香梦兰说中痛处,撇开头冷哼:「什麽沈笑,他是邪魔歪道,专作肮脏勾当,哪能跟我们悬恒派比。喜欢沈笑都是不懂事理的人,我看沈笑表面风光,搞不好他只有一颗蛋,不堪用,才会老耍花招骗人。」
    臭脚不知死活的继续话题,疑道:「他看起来不像只有一颗蛋呀。」
    「什麽不像,你见过宫里太监没有?没见过也该听过,他们没蛋的都是像沈笑那样,面皮光滑连胡子都没有,讲话不男不女,还很会装腔作势,明明就是不男不女还自诩高尚风雅,我呸呸呸。」
    香梦兰听腻了月湛清诋毁人家的话,近来没什麽新讲法,便转移注意力到舞台上,随口问:「跟着琴师上台的姑娘是不是你讲的小翠?」
    月湛清顿时亮了双眼,一副花痴样盯着人家傻笑。「小翠。你们看她多可爱,再长大些肯定更漂亮。」
    月湛清忽然收起花痴样安静坐下,姿态端正,就连拿起茶壶倒茶的姿势都像颇有教养的公子,一旁臭脚彷佛看见他身上出现耀眼的光辉,揉眼转头问香梦兰:「他怎麽了?」
    「八成是想表现出风度翩翩的样子吸引小翠姑娘。」
    「哦,真厉害。」臭脚不住佩服,而月湛清则完全不受他们影响,沉溺在「我是贵公子」的虚拟状态之中。
    就这样喝光一壶茶,小翠姑娘唱完歌,月湛清拨了拨浏海正想上前去搭几句话,却惊讶发现沈笑坐在另一侧的柱子旁,登时表情扭曲,默默往後退了几步。
    「咦,怎麽又跑回来?」香梦兰问。
    月湛清翻白眼,咬牙低道:「那个短命鬼居然也在,不晓得坐多久了。我要是表现出喜欢小翠的样子,他一定会去抢。」
    香梦兰把茶钱放在桌上,忖道:「是你多心了吧。我看他也没有真的想跟你抢,只是不知道怎的你喜欢的人都刚好喜欢他而已。」
    「那就是沈笑下了符!」
    臭脚笑着接话:「下符去解不就好了。」
    「说得简单。我哪知道他是下哪种符,况且这种事要是被我师父知道,别说屁股被打到开花,我脑袋都会被他轰爆。算了,今天就只好忍,等沈笑不在,哼。」
    名为沈笑的男人听着下一轮表演,执扇在手里打拍子,那三人一离开,他侧首勾起唇角,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月湛清一回无忧堂便发现没人在,也没留字条给他,这情况就要拿个能装水的面盆或容器施水镜术,稍有道行者不必准备其他东西,只要凭意念观想要找的对象便可。
    无忧堂的院子中央有个石钵,钵里养了只三花如意,是只巴掌大的锦鲤,平常在荷叶下不常露面,月湛清就站在石钵旁观想师弟,不到盏茶的时间就觉眼前有些模糊,随即浮现某处光景,是一片眼熟的坟场,只是不知何故被搞得乱七八糟。
    「原来去了邻村。」知道他们所在,月湛清拿了房里挂的剑就赶往隔壁村庄,隔壁村有专卖棺材、元宝蜡烛的,也有仵作,替人哭坟的,帮人赶屍的,还有一大片埋屍的野地,而且村里有座起码五楼高的观音像,还有很多土地公庙。
    附近的人常说芜阳敬鬼神,殇村近鬼神,便是因为芜阳比起殇村多了分生气,殇村则多了些阴森鬼气。
    月湛清并非不想趁白道尘不在打混摸鱼,只是白道尘不是省油的灯,师弟又不擅撒谎,最後遭殃的还是他自身,只好稍微巴结一些,随後追上他们。
    两地相隔不远,但徒步来回也得大半天,无奈这世道不是谁都骑得上马,马是给有钱有权有势的人骑,庶民百姓有头驴就算不错的,月湛清只得加紧脚步,免得太阳西落,届时在野外难保不会碰上一些不乾净的东西。
    话说回白道尘与桂元洛这头,来到殇村後下起绵绵细雨,村子口有个穿青衣的妇人撑着伞等他们,说是青衣,但衣料因陈旧的缘故颜色变得暗沉,远看像灰衣。她见师徒走近,便将立一手的伞递给他们。
    白道尘抢在桂元洛伸手前接伞撑开,伞面有几处小洞会漏水,他顺手一转将小洞挪到自己身後。桂元洛蹙眉想说些什麽,就被白道尘把肩头揽近。
    「这伞不大,你挨近一些。」
    妇人闻言低声怪笑,说:「哼,好心借伞还被你嫌。要不是姐姐说只有你有办法,我可不信你们臭道士那套。」
    由於妇人不束发,放任长发披散着,并掩去大半容貌,因此桂元洛看不清妇人的样子,但他能从其浑身鬼气认得这妇人。她是殇村和芜阳镇有名的鬼婆,专替人打胎,没人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只听过她姐姐唤鬼婆阿依,听说姓黏。而阿依的姐姐则叫黏缃,据说曾入过悬恒派,後来不知何故离开,现在於鬼村替人解决一些疑难,收养婴灵孤鬼。
    黏阿依对白道尘口气和态度都不好,但白道尘不以为意,一袖护着徒儿跟在她後头走。天气严寒,加上阴雨变得湿冷难受,对比起白道尘看似不经意的庇护,桂元洛只感到温暖安心,好像当初被救时一样,被仙人一般的男人平和温柔的抱着。
    「出了什麽事,你给我说说。」白道尘看她走的方向不是去村里,而是要到殇村外的坟场,还有一小段路,於是开口询问。
    黏阿依一手提着裙摆,哼了声便开始讲起事由。
    「本来殇村平时还不至於这样死气沉沉,白日也跟你们芜阳差不多,最近连续出了几件事,村民开始觉得不对劲,村长就到黏家来请姐姐卜算,结果很不好,是逢大煞,有灾祸降下来。冬至刚过,接二连三有人失踪,大家怕有什麽东西作祟都尽量不出门。可是,平静几天後又有人相继失踪,这下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一户、两户,村长带人巡视时发现那几户人家屋里像是被打劫过似的,乱七八糟,但钱财俱在,有发现血迹,恐怕凶多吉少。」
    桂元洛听到这里忍不住疑问:「殇村的庙和镇煞之物不是普通的多,妖邪难容,作祟的多半是人,会不会是外来的盗匪?」
    黏阿依转头瞪白道尘一眼,歪头觑向他徒儿挑眉说:「你们是不信我姐姐的卜筮?」
    「後来呢?」白道尘接着问。「在坟场发现了什麽?」
    「接下来你们自己看。」鬼婆讲完转身上坡,通过一小段树林通道,便是殇村西面的坟场,远处山谷间仍可见落日余晖,在即将垂幕的夜色中迅速消逝,坟场中央的人已经事先提了灯笼等候。
    白道尘知道那里的人是黏缃,将伞交给桂元洛之後便走向她,白道尘前脚迈出,身後就起了一阵无名风,桂元洛接过伞不经意和一旁鬼婆对上眼,她长发随风飘起,这才头一回看清楚鬼婆掩在长发下的脸。
    鬼婆双眼大如牛目,眼光出奇的炯亮,下巴尖尖的是张瓜子脸,虽然生得标志,却绝对不是娇柔弱女子,她对着桂元洛微微勾起嘴角,大概是在笑,本就给人冰冷苛薄的印象,这笑更像在戏弄人,看见桂元洛避开视线表现镇定,她轻哼了声说:「你师父不叫你给他撑伞,还把伞给你,到底是嫌弃我拿的伞破,还是他怕你淋了雨?」
    桂元洛不敢贸然应话,怕惹恼她,所以答道:「和师兄比起来我身子较弱,大概师父不想我生病惹麻烦。」
    黏阿依把头歪向另一边,兴味的打量这青年,低哼了声说道:「哦,那他很疼你呀。记得他一回带大弟子来,可不是这样亲切慈祥,一个眼神就要人听话闭嘴,不容忤逆。哈哈哈,我就说白道尘不是仙,到底是人,是人就会偏心的。」
    桂元洛不认同她的话,握紧伞柄解释:「师父没偏心,他一样疼爱师兄。只不过师兄跟我个性不一样,管教的方式自然不同。师兄像个孩子似的,要是不好好看着他,又不知道会跑到哪儿闯祸。」
    「你是帮师父讲话,就不怕开罪师兄?」
    桂元洛浅笑,想起月湛清这人,不由得浮现一抹笑,说:「师兄跟我感情要好,就算我是真心讲他坏话,他也不会生我气。」
    黏阿依冷冷睇着青年,微微扬眉,轻语:「你下次就试着说些坏话。记着,当面说呀。」
    桂元洛忍不住瞟向一旁,觉得她有意挑拨,感觉不是很舒服,因此假装没听进去。他们师兄弟感情好,师徒关系好,与她何干?他不明白鬼婆怎麽好像很讨厌他们似的,老爱说东说西,不给好脸色,这或许是他不想跟鬼婆打交道的缘故。
    想到这儿,桂元洛不禁思考起师父他不受影响,大概是修行有成,但令他讶异的是师兄对鬼婆的态度就像对一般女孩子相同,嘻皮笑脸的,莫非师兄早就看过鬼婆的样子?
    「唉。」他想了想认为师兄不可能见过,要是知道鬼婆真面目,哪可能不三天两头往殇村跑。
    雨水逐渐渗透地面,鞋履踩在坟场草地中不免沾上污泥,衣踞也附了水珠,看着这样的白道尘走近自己,黏缃仍觉赏心悦目,脱口说道:「许久未见,你还是没变。」
    「当初你要是没走,如今也是我师姐了。」
    黏缃一笑,道:「如今我过的也不差。寒暄就免了,正事要紧。事情应该都听我妹妹提过,我想让你看看这是什麽。」
    她让开一步,让白道尘上前看清地面有座不起眼的土丘,这里除了有主坟墓,也有不少无主孤坟,这土丘乍看就是其中一个,但是往旁绕过会发现有个小洞穴,像小狗扒钻的大小,天色昏暗看不出它多深。
    白道尘望着黑洞半晌,对黏缃说:「刚才走过来的时候,多少闻到一股尿酸味,腐败味,这跟一般屍臭不同,夹杂不少生物分泌排泄的味道,这里是这片土地极阴之位,料想是有某种地仙在洞穴里修炼。」
    「地仙?」
    白道尘点头接着说:「八成是地仙。可能是山野里的某种灵物,山犬,但也可能本来是人。不过就这情形,祂应该已经不在这个地方。地仙还在的时候,要是选对时辰钻洞进入,里面就是别有天地,不过既然祂不在,这就只是普通洞穴。至於阿依讲的那件事……」
    黏缃看他脸色不好,忽觉阴风阵阵,下意识拢起大衣追问:「白兄有何看法?」
    「还讲不准。」白道尘环顾四周,问她:「附近坟地你或其他人巡过没有?」
    「巡过,出事的那几户人家,家中祖坟同样有被挖掘破坏的痕迹,你说这是不是有东西作祟。」
    「黏缃,你知道一个人死後,为什麽他的後代光是在家祭祖不够,还得年年上坟。」
    黏缃理所当然笑答:「那是因为祖先出了问题,头一个要找他後辈算帐嘛。」说完她表情凝滞,惊讶的看向白道尘,显然明白他想讲什麽。
    「这几户怕是祖先都出了问题,姑且不论是怎麽造成的,恐怕殇村里头躲了几只殭屍,那几户人家可能一直没有离开过家里,而是被咬死之後跟着屍变,潜伏在村里。趁天还没彻底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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