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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歌行:帝心难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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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安平最终还是见到了楚南。
原本师父的话犹在耳边,她有些心慌意乱。从小到大她的身边只有珠儿,或者就是那些道姑,从没有一个男子。唯一接触的男子就是景阳,她的哥哥。
不可否认楚南是个很英俊的男子,可是皇兄也是英武不凡,两人可谓是不相伯仲,怎么她现在一见到楚南就会脸红心跳?
这种事她也不知道该对谁说。珠儿很和她脾气,两人也情同姐妹,可是珠儿就像一个完全没长大的小女孩儿,这些事她更不会懂得。
这个时候安平格外想念她的母妃柔昭仪?若是母妃还在,定会将她搂在怀里为她一一作答,
想到此处,安平眼眶微湿。母妃故去的时候她都不能回来见她最后一面。
安平开始迫切的想见到景阳,她唯一的亲人。此时此刻,只有景阳可以填满她对亲情的缺失。她不再犹豫,带上珠儿往清风亭行去。
*而此时的清风亭却是春光旖旎。
两个人影忘情的拥抱在一起,完全忘记了周遭所有的一切。
耳鬓磨腮中景阳的额头渗出了细汗。他微微喘息着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楚南热切的直视着他,双眼发红似是喷出火来。这火燃烧了景阳,却也唤醒了景阳。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个猛力推开楚南,失去楚南的身子做拐杖,他发软的身子直直的退了好几步,直到撞上亭子里的石桌才停了下来。
他狼狈的闭上眼,只觉得从没有这么慌乱过。而内心确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回味着片刻的甜美感觉。
楚南喘着气,被推到在石凳上。他撑着凭栏站起来,眼神变得坚定而火热,像是看着猎物的猛兽。景阳从来不曾见过这样的楚南,那么陌生,那么冲动,那么……让人无法自拔。
“景阳。”楚南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在整个月落,没有一个人敢这样念他的名字,也从没有人敢这样看着他。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么好听,原来还有人会这么热切的渴望着他……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忘记了责任,忘记了国家,忘记了后果,忘记了他为那个天下大位所受的苦……
腰上似乎还攀着楚南不安分的手,熨烫着他的皮肤,一路燃起火焰。
两人就这样痴痴对望着,一个靠着石桌,一个扶着凭栏,明明只是一步之遥,却为何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直到一声清脆的“皇兄”响起,两人才回过神来,迅速退后几步坐定。
安平让珠儿等在外面,快步走进亭子福了一福才道“安平参加皇上。”
景阳收回略略呆滞的目光,轻声道:“你怎么来了?这夜里风寒露重仔细伤了身子,顿了顿又道“不是说了不用行礼吗,”对待安平,他向来是温柔的。
安平抬起头笑了笑,满是开心。她要的不过就是皇兄几句叮咛的话而已。遂娇嗔道“安平不过想来看看皇兄嘛”
景阳顺手解下自己的披风系在安平肩上“下次要来找朕,就让人过来通报一声,朕来看你就是了。你身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知道了知道了,皇兄国事繁忙,安平也是不想让你分心嘛。
“朕知道你懂事。”景阳摸了摸安平柔软的头发。
“怎么,皇兄在此夜会佳人么?看样子都不愿让我知道。”
景阳一时语塞,夜会佳人?他下意识的抬手,用手指轻柔的抚了抚嘴唇,微凉又火热的感觉瞬间又淹没了他好不容易凝聚的定力。
安平有些纳闷,难道她消息错误?皇兄真的是……正准备说话,忽然眼神一转看向楚南的方向,借着月色看清真的是楚南没错啊,于是装着“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楚大人也在,倒是安平误会了。”
楚南却没作答,不是他傲气,只是那个人的动作太迷人了,让他两只眼睛发出璀璨的光。,那轻抚嘴唇的妩媚。他真想再狠狠的抱住他。而且……他真希望在景阳心里这一夜可以算作“夜会佳人”。
安平觉得气氛有些微妙,和一点点的尴尬。像是她闯进了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有些沮丧。
珠儿在看到楚南的时候,心里略过一些画面,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看到安平雀跃的脸庞闪着希冀的双眼,她肯定,公主原来最近不是生病了。要说是病,那也是相思病。
她心里正在偷笑,一回头却看到安平沮丧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楚南一副木然的模样,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油然而生。于是,她恶向胆边生,没有得到传唤就走进了亭子,躬身道:“楚大人,公主问你话呢。”
楚南出窍的魂魄终于归位,连忙行礼。歉意道“楚南正在分神,没看到公主驾到,望公主赎罪。”
安平虽有些失望,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道“起来吧,今夜月色甚好,楚大人与皇兄君臣一同赏月本是一段佳话,是安平打扰了才对,所以楚大人不必感到抱歉了。”
安平只是想打破僵局,却不想一句“君臣”不知不觉间让两个人都有些怔忪,一时间亭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沉默之后,楚南才道:“是臣扰了公主才对,公主寻皇上定是有要事,臣就告退了。”楚南说罢便要退下。
安平想留下楚南,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眼看着楚南退下。此时珠儿才真的是生气了,什么意思嘛,他们公主美丽动人仪态万千,一个小小侍卫还敢摆架子?
“珠儿大胆,敢问楚大人视宫规为何物?公主和皇上都还未示下,楚大人就要告退,这不和礼法吧。”珠儿恨声道。
“珠儿,不得无礼。”安平感激珠儿的体贴,却不想让楚南觉得她心高气傲。
珠儿委屈的看了安平一眼,扁了扁嘴像要哭出来,公主居然为了这个人……哼,弯腰行了礼便退出亭子,一个人生闷气去了。
自始至终,皇上都不曾说话,好像不存在一般。
楚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亭子里分外尴尬。
“阿南别急着走,”景阳这时开口道“朕不是说要和你商议中宫之位的事吗,正好安平也在,这后宫此时是她在打理,不妨听听她的意见。”说罢便瞬也不瞬的看着楚南。
楚南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之前被勾起的火焰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原来皇兄是在和楚大人说立后的事啊,安平虽然身在后宫,却也略有耳闻,”好不容易安平终于能插上话“听闻左丞相的孙女儿钟青娘可是不可多得的才女呢。”
“是吗?那安平觉得怎么样?朝中可是众人称颂呢。”景阳淡淡的道,仿佛之前暴跳如雷的那个人不是他。
“安平可不敢乱说,这天下德才兼备的女子数不胜数,这要看皇兄的心意才成,你说是吧楚大人?”安平完全没注意到楚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皇上,公主,楚南身体略有不适,还望皇上和公主体恤。”
“楚大人可要好好保重身体,本宫让珠儿扶你回去吧。”安平看着摇摇欲坠的楚南心里很是难受。而景阳只是看着楚南不说话。
“多谢公主,但楚南觉得还是不必了,珠儿姑娘现在可是正在生气呢。而且微臣只是有点头痛。”楚南觉得他真的很佩服自己,现在还能笑出来。
“珠儿年幼,楚大人不要见怪才是。”安平淡笑道。
“那楚南就告退了。”说罢头也不回的走出了亭子,单薄的身影被宫灯拉的老长。
安平回头却发现景阳的脸色也是很差“皇兄是否也是受凉了?安平扶你回去吧。”
“不用了,朕还想再坐坐,你回去吧,朕知道你不是来看我的。”景阳看着安平绯红的双颊笑到。
“皇兄,你…你怎么也来嘲笑我……”安平跺了跺脚,羞涩的道。
“朕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人都走了,还盯着背影看,傻子都看得出来呢。”为什么说着这样的话,心里却像是针扎一般。
“我,我不理你了……”安平害羞的说着,唤了珠儿就走。
夜深了,楚南躺在床上,想着那个吻,怎么也睡不着。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的萧,今夜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吧。
第二十七章
那个夜里的月光太美好,美好的像是一个醒不来的梦。
楚南不愿意醒来。
他怕醒来之后的世界会完全变了样。
可是太阳还是升起来了。
同往常一样的早朝,大臣们有事的就上奏折,无事的就旁听,钟无意依旧时不时的看他。可是楚南却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比如当他的目光看向皇帝时,他总是会不经意的略过他,像是没看到他一般。
楚南的心颤抖了一下,他想了一夜,一整夜他都在想以后他该怎么面对这个人。
装作和以前一样吗?对不起,他做不到。
可能他此时此刻更应该想的是怎么才能不被钟无意发现这件事,可是他眼下却只想得到那个人的回应。若是他也同样……要是那样的话,他楚南为他粉身碎骨又何妨。
他该怎么办呢?他不知道景阳对那件事怎么想的,也许他一直都是在一厢情愿,而且还胆大包天的侵犯了月落的君王。
而这样的表情证实了他的想法。他是在单相思吗?
钟无意看着楚南和皇帝的“眉来眼去”,冷哼一声。心里越发不舒服。
“皇上,老臣认为皇嗣乃是一个国家的根基,皇上此时更该决定的是中宫之位。”而不是在这里虚与蛇尾……当然,这话他没说出来。
“朕也正想说这事,朕今年也是二十有二,先帝在朕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有了三位公主两位皇子,而朕后宫却还只有两位才人,想想都觉得愧对先帝啊。”景阳以手扶额,一副无比焦躁的模样。
本来钟无意也只是想打断一下那两人,出乎意料的,这个一向爱与他作对的皇上居然也就势谈到了中宫之位上。这让钟无意大为不解,忍不住好奇的想楚南看过去,却刚好看到楚南煞白的嘴唇。
“皇上,臣也是觉得后宫太冷清了,皇上日理万机,虽说此时有长公主管理后宫,但终究也不能长久,须得有个人帮衬着才是。”说这话是靖武候刘景天。此话说的叫一绝,一边说的是中宫,而另一边说的确是长公主的婚事了。
刘景天此人现年四十有三,早年平定凤铝立了一等功,乃是先帝亲封的靖武侯。他一生戎马,现手握重兵,在月落可谓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没别的缺点,只是特别偏宠他那个小儿子刘惊鸿,
此话一出朝中立马炸开了锅,谁都听的出来他这是在替刘惊鸿铺路。
“咳…朕也是觉得安平主理后宫不合礼法,诸位卿家觉得哪位女子能担的母仪天下的重任?”景阳依旧是淡淡的,仿佛什么事都不在意。却是不经意的就略过了安平的事。
众大臣一个个都跟人精似得,哪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当即不再提此时,转而又聚在一起讨论中宫之事。
“皇上,先帝曾多次夸奖左丞相教女有方,又说丞相的孙女儿气质高雅,是贵人之相。臣也见过,确是很不错。”礼亲王首先道。
“哦……皇叔记忆力倒是不错。朕都忘了父皇还有这句话。”景阳微微冷笑,迫人的气势就压向了礼亲王。
礼亲王擦了擦头上的汗,心里把钟无意狠狠骂了一通。他心知这位看上去无害的皇上,手段可是狠的紧。要不是此前欠了人情,他是打死也不做出头鸟的。朝中谁不知道钟无意和皇帝有些不对付。
钟无意的脸色变了几变,却也只能埋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只要是他说好的人皇上必然不会选,索性让别人来说。
“那是臣与先帝对弈的时候闲谈所说,皇上自然是没听到。”礼亲王看了看钟无意闷着头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道。
“嗯……现在先帝已经仙去,皇叔定是苦无对手了吧?据朕所知左丞相也是下得一手好棋,改日二位还可切磋一番,爱卿,你说是也不是?”最后一句确是对着钟无意说的。
“回皇上,臣只是略知皮毛,哪能和先帝相提并论呢。”钟无意只能干笑。
“罢了,朕也累了,此事急也急不来,父皇仙去不过一年,所以也不能大选秀女,就由长公主着人挑选,众爱卿以为如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坚持也无济于事。至少现在也可以有所动作了。于是众臣都高呼到“皇上英明。”
景阳闭了闭眼,示意散朝。
朝臣们三三两两的散去,讨论的无非就是哪家的女子比较有希望之类的,钟无意走在最前面,身边围了一堆大臣,都在提前恭贺他,虽然皇上好像不是很满意,但看样子也不是非常反对,众人当然要好好巴结一下未来的皇亲国戚。何况钟无意在朝中的风头本来就一时无二。
楚南走在最后面,他的脸色还是很不自然,像是御花园里僵硬的石像。他走得很慢,很慢。
他一边走一边数数,
“一”
“二”
……
“十七,十八……”为什么他还没叫住我?
他忍不住想回头看看那个人的表情,却又没有勇气。他怕看到他冷漠的样子。
终于,他还是走出了朝阳殿。
阳光洒了他一头一身,他却觉得无比寒冷。从骨头里散出来的冷。
安平迎面向他走来,脸上带着微笑。他想着自己也该笑一下,然后行礼,但身体却像是被捆绑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安平到了身前,他才微微恭声道“楚南向公主请安。”
安平笑着让他免礼“楚大人好些了吗?”
“让公主挂心了。楚南告退。”他一刻都不能停留了,他一直低着头,因为眼睛红的厉害,眼里有温润的液体,不想让人看到。或许下一刻,它就会不听话的夺眶而出。
没等安平说话他就急匆匆的走远了,只剩下珠儿在一旁跺脚。
安平却是若有所思,完全没注意到珠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一大早就眼巴巴的来朝阳殿门外守着,结果人家根本不把你这个公主放在眼里。珠儿心里不满的嘀咕。也不知道那呆子哪里好了。
安平走进朝阳殿,景阳还是坐在龙椅上,和散朝的时候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大殿的门外,像是在追寻什么。都没注意到安平的到来。
安平回头看看空落落门外,又看了看景阳,心思微动。
第二十九章
六月的皇宫很是平静,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但那都只是表面上。
皇帝把选秀的事交给了安平,少不得就有些官家女眷日日往宫里跑,明里暗里的献殷勤。
安平坐在铜镜前任由香梅梳着她那三千烦恼丝,珠儿在一旁打扇。
镜子里的女子肤如凝脂,明眸皓齿,一娉一笑都让人觉得美不胜收。可是为什么,这样一个可人儿,却是忧愁的皱起了那清秀的眉。
“公主,咱们今天梳什么发式呢?婢子觉得飞仙髻就不错,刚好衬公主今日的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正好。”香梅问道。
“咱们公主就是披头散发也好看。”珠儿撅嘴道。在她心里公主就是最美的。
安平被逗得抿嘴一笑“你啊,嘴巴抹了蜜似得,这天下貌美的女子数之不尽,你看这几日来宫里的命妇哪一个不是清丽佳人。”
“哼,她们哪有公主好看,她们那要是也叫佳人,那说不定我珠儿打扮打扮也一样倾国倾城呢。”珠儿笑嘻嘻的道。
“珠儿不害臊。”香梅在一旁打趣。
“好啊,既然珠儿想要打扮打扮,香梅你给我按着她,今天本公主亲自来给她上妆。”安平也调笑道。
香梅挽起袖子便要抓住珠儿,珠儿忙绕着桌子跑,安平也在后面紧追不舍,主仆三人笑作一团。倒让安平心里郁结之气散去不少。
正在此时,小灵子进来道“公主,卿才人来了。”
安平停下身子,喜出望外道“还不快请进来。”
自从那次宴席开始,卿才人就成了香榭宫的常客。卿才人为人率真,也不爱奉承巴结,倒是和安平很合得来,不多时两人就经常走动,渐渐的居然也成了可以说上几句知心话的人。
卿红鸾一进门就盈盈下拜“红鸾来给公主请安了。”脸上却是带着淡淡的笑。
“哪里来那么大的礼,我不是说以后没人的时候就不要行礼了嘛。”安平忙扶她起来。珠儿等人又是搬凳子又是上茶,上点心的忙开了。
红鸾自然的坐下才笑到“还说让我不要多礼,那公主还不是一样啊?”
安平心里欢喜,这几日和那些个八窍玲珑心肝儿的朝廷命妇周旋,只差是没把她累死。好容易来了个直性子的人,她当然是很欢迎。
她回头对珠儿随意吩咐了几句,便让她们退下去了,只剩她们二人闲谈。
“你这是怎么有空了,还想得起我这香榭宫?”安平佯装生气。
“都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公主难道不懂这个理儿?”红鸾顺手拿起一个青翠的果子扔进嘴里。
“哦……那能说说是什么事吗?最近我真的是太忙了,那些命妇一个比一个难缠,好像我要是不让他们的女儿进宫她们就要日日来烦我一般。”安平叹着气,也坐在凳子上,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
“呵呵……”红鸾娇笑,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很忧郁。这样的表情安平见过,就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落寞的表情打动了她。她没有接话,只是安静的听着,有些时候,人并不是需要安慰,她们仅仅需要一个能心平气和听他们说话的人。
“世人都觉得入宫为妃就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其实,真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宫里会有红叶传情,宫墙怨这些事发生?”红鸾静静地说着,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皇兄他……”她想安慰一下眼前的伤心人,却发现语言根本就跟苍白。
“呵呵,我只是替那些即将入宫的人儿感慨,我?我已经注定一生都会被埋葬在这精致的牢笼里。”不过片刻,红鸾又恢复了笑容,好像之前的彷徨不过是安平看花了眼。但是,安平真的没有看花眼。
“是啊,宫里的人想出去,宫外的人想进来。这就是两个世界。”安平也不禁感叹。她生来就是皇家人,无所谓幸或不幸,这都是命。
“那你到底是选中了几个?这不是大选,这些女子又都是朝中官员的女儿,这差事,还真是吃力不讨好。”红鸾幸灾乐祸的笑道。
“你就笑吧,看你笑到什么时候,”安平撅着嘴恨恨的说道,但眼里却全是笑意。
“自古皇宫就是红颜未老恩先断,等这些新人进了宫,你一年见不到我皇兄一次的时候,你就天天来我这儿哭吧。”她知道,红鸾要的不是这些。
可是红鸾却闻言变了脸色。“你怎么了?”安平有些后悔说出这句话,毕竟作为宫妃,没有皇帝的庇佑那就等于是在等死。
“没什么。”红鸾又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让安平很是疑惑。
“其实我今日来不过是想让你帮个忙,这件事别人或许不行,但我们安平长公主绝对是信手拈来。”红鸾很是反常的“巴结”
了一下。
“什么事?能让我们卿才人这么郑重的提出来,肯定是大事才对。”安平也被逗乐了。
“也没什么……不过是听说新人入宫之后要暂时居住在承恩殿,那地方离我那和鸣宫太近了,我怕吵,你也是知道的,西侧的长信宫不是空置着吗,我想搬去那边,那边也清净。”红鸾如实说道。
“原来是这事,不过长信宫也太偏了点吧?”安平有点疑惑,妃子不都是想离皇帝的养心殿越近越好吗?虽然卿才人不是那样的人,但请求搬得远远的也太让人不解了。
“就是偏才好,我就是在那里撒腿狂奔也没人看得见,呵呵”红鸾笑道。
“那好吧,等这事过了我就给你安排。”安平爽快的应下了。两人又聊了许久,都是些闺阁女子的体己话儿。
女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也许只是共同分享了一个秘密,也许只是有着相同的个性,更或者只是同样讨厌一个东西,她们的感情就会变得坚不可摧。
不多时已是晌午,阳光明媚的不像话,安平有些乏了,便邀请红鸾在香榭宫午睡,但红鸾却说自己认床,非要回到和鸣宫才睡得着,安平也就不再留她,起身亲自送她出去。
在安平快要转身之际,红鸾却又停住脚步,回头在安平耳边耳语了几句,语罢又复杂的看了一眼安平,这才离去。
眼看红鸾的影子都去的远了,安平却还是楞楞的站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公主,这晌午的太阳可是毒的很,咱们快进去吧。”珠儿在一旁唤她。
安平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到了殿里。
“珠儿,我有些乏了,想小睡一会儿,若是再有人寻我,你就说我今日不见客。”安平说着便让香梅扶着进了寝殿。
说是睡觉,其实安平此刻怎么也睡不着。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红鸾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要陷得太深了,总有一天你会发现这世上有的人你永远也得不到。”
第三十章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就七月了。
天气愈发的热起来。打扇已经不足以驱散热气。每日都恨不得泡在井里才甘心。景阳命人从冰窖里取出冰来刻成冰雕,每人殿里都放了一个,这才堪堪止住些许。
出乎意料的是楚南的侍卫房里也有一个。
那冰雕是一个男人的模样,腰带上还插着一把剑,与楚南的剑很是相似。那冰差不多有楚南一般高大。但看不出眉眼,似乎那个刻冰雕的是个新手,有的地方明明该再打磨一下,却任由它留着菱角,有的地方却像是被失手削了下来,看着有种残缺的美。他把“这个人”放在了床头,微微沁出一丝凉意。
距离那个让他回味无穷的夜晚已经过去半月有余,楚南微叹了口气,他自始至终也没能等到那个人只言片语。
只是无尽的疏离与平淡。
和从前似乎没什么两样,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那些个被选中的官家女子都已被接进了宫住进了承恩殿,共有十二人,均是十四到十七岁之间的。由安平亲自教引宫中规矩,以及皇家礼仪。就等着秋季狩猎之后就由皇帝进行殿选。然后举行大婚。
所以宫里一下子变得有些热闹起来。时不时就有一些妙龄少女在其间走动,或嬉笑打闹,或观赏风月。不过谁知道她们打得什么心思呢,许是想提前得到某人的注意。因为此次选妃不只是选妃,还要选后。而这些幸运儿,她们的机会都是平等的。毕竟这一切都只是皇帝的一句话而已。
她们皆是各族中的佼佼者,无论是美貌,身份,才华等。
因为宫里只有两位才人,所以也就格外放松,没过多管束她们的行动。但养心殿附近却是禁止走动的。这让她们有些失望。因为据坊间传说这位皇帝可是很年轻英俊,英武不凡。所以众多女子都在心里存了一丝羞怯与开心。
虽说见不到皇帝,可是却经常能看到皇帝身边那个俊美的侍卫,虽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却也能发现他总是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那眼中的忧郁让人的心为之一疼。
他就像是他房里那个冰雕一般,面无表情,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夜色笼罩了这座灯火通明的皇宫,然而越发的衬托出它的孤寂。九曲桥下的碧流湖中一朵朵粉色莲花开的正艳。一群锦鲤绕着荷叶的茎欢快的游来游去。岸边垂着一簇簇娇艳的蔷薇,被风吹的不住摇摆,与那鱼儿倒是相得益彰。
“皇上,夜深了,咱们回养心殿吧。”小玄子看着那孤立在桥上的人,朱红的桥梁让那个白衣男人看上去更加脆弱。
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变得这么沉默寡言?
“小玄子,你进宫多少年了?”景阳近期来难得的和他说话,总是一个人沉默着。
“回皇上,奴才进宫四年了。”小玄子也似是想起了什么往事,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惆怅。
“四年了……”景阳咀嚼着这句话“你心里,可有过想放又放不下的人?”
小玄子心口一窒,连呼吸都放的轻了。心里浮现出一个张扬的红衣女子,但只是一瞬,他又忙压下这层痴想。
“有过。可是一切都是往事了,奴才如今这样,又还能有什么可念想的。”他还配站在她身边吗?不,他怕弄脏了那个人洁净的红衣。
“……”景阳一时无语,他想不出什么话可以安慰一个已经不算男人的男人。
“若是将来朕允你出宫,你想做些什么。”那些平淡的生活是不是他们都只能奢望。
“皇上……”小玄子大惊,急急忙忙跪下叩头“奴才除了皇宫无处可去,求皇上体谅奴才,不要赶奴才走。”说罢嘭嘭的叩起头来,他怎么能……怎么能舍下那个他为之付出了一生的人。
景阳失笑,这是他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他亲手扶起了小玄子,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你从进宫就跟在朕身边,朕怎么会赶你走?朕不过是想知道,除了这种生活,人,还可以怎样活着。”他有些厌倦了朝堂之上的你争我斗。但是,这一切却是他用尽一切抢来的不是吗?
“奴才惶恐,要是出了宫,奴才想回到老家去,家里还有两间茅屋,两亩薄田,足够奴才一个人过活了。”回过神来的小玄子笑了笑,眼里都是向往。
“朕都没问过你老家是哪里的?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一个人过活不会孤独吗?”景阳有些疑惑的问道。
“奴才老家是安泽的,只有一个老母,却早已亡故了。”小玄子的声音似乎有些哽咽,停了停才又道“奴才这个样子,哪里还能耽搁人家姑娘。”说罢苦涩的笑笑。
“原来是安泽,倒和红鸾是一个地方。”楚南下意识的道。
但是他没注意到,那个名字让小玄子的嘴唇颤了颤,脸色迅速白了几分。
“若是朕有一日可以卸下这天下的担子,定要找一片竹林隐居起来,然后……”和那个人坐下来大醉一场。
气氛有些古怪,两人都不再言语。天空中隐现的几粒星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
景阳依旧不说回去,只是任由小玄子撑起伞挡住雨丝。
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回避自己的心。他无法面对。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楚南的那个夜,那场绚烂的烟火,以及那时那人炙热的目光。只是那时他不懂。却原来情根早已深种。
不然为何那管玉萧会被贴身收藏?
为什么自己直到如今才明白。或者说是让自己明白。在那马车里自己控住不住的吻向他的唇时他就有所觉悟,只是他不允许自己再想下去罢了。
景阳忽然呼吸急促起来,他快步走到桥边,双手放在栏杆上因为用力而显得苍白,努力朝御花园的方向望去,全然不顾已经下大的雨淋湿了那俊逸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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