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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人傻福-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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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礼

  顾恩第与童潼的婚事,顾家来人不少可是童潼如今的这个样子,明显是不可能出去敬酒谢礼的,行完礼后,顾恩第回想着之前童潼眼眶里面骤然砸落出来的东西,他眉宇微拧着,也不顾众人的哄笑,就把童潼给送进了房间。
  婚房里,四周挂满了红绸,一片的喜气洋洋,可是童潼自从在行礼之后,整个人就像是呆了一般,既不说话也没反应,像个木偶一样任由顾恩第摆弄自己。
  顾恩第看童潼这般模样,心里的感觉复杂得让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最后索性喊了丝惗过来,让她在这里陪着童潼,以免童潼出了什么差池。
  丝惗原本还狐疑得很,没想到不等她嘀咕就听顾恩第说了一句:“你大嫂他……脑子不太清楚,你在这里好好陪陪他”。
  “什么?”丝惗瞬间大惊。
  然而顾恩第已经不愿多说,只开门出去,将这里的安静留给了他们。
  怀着满心的诧异与惊讶,丝惗走到床边,睁大眼盯着童潼,她看着童潼那副似乎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样子,心里头不由得将顾恩第的话反复的嚼了几次,才彻底反应过来……
  “大……大嫂?”丝惗小心翼翼的喊他。
  童潼并没有回应,像是没有听见。
  想到顾恩第说他脑子不太清楚,丝惗心里一时间不由得开始发憷:“大……大嫂……大嫂?”丝惗连着喊了他两声,才换来童潼的定点反应,暗暗吸一口气,丝惗又小心的问他:“大嫂……你饿、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胃先?”。
  童潼只是看着丝惗,他眼睛很大,此刻却是让丝惗看清楚他眼眶的湿润,以及眼角的发红。
  丝惗心里一绷,脱口就问一句:“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并不想嫁给我大哥的?”。
  “……嫁”童潼眼睑微眨,好半响像是才回了神。
  丝惗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话,她勉强挤出个笑脸看着童潼:“那个……大嫂,要不……我们先吃点东西吧”。
  童潼没有回应。
  丝惗就干脆自己走到桌边,端了桌上的糕点回道童潼跟前,像是为了诱惑童潼,丝惗还捏起疑小块糕点,递道童潼眼前:“大嫂,你尝尝这个,这个是我做的红豆引子糕,很好吃的,你尝尝”。
  童潼盯着丝惗,他看着丝惗脸上的笑意,小一会了才伸手接过糕点,往嘴里送,一口咬了下去,糕点里的红豆沙心带着甜味,瞬间溢满了童潼的齿间,还不等童潼将糕点吞下,他的肚子里忽而传来了声响。
  咕~~~
  很响的声音,如同打雷似的。
  丝惗一个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童潼摸摸肚子,又看着丝惗的那个笑脸,小一会了,他才像是彻底回了神,对着丝惗也腼腆的笑了起来。
  直到这刻,丝惗原本还有些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去,她连忙起身又给童潼拿了其他的几个糕点,生怕童潼呛着,还给他倒了热茶地上。不一会床头的柜子上,几乎摆满了好几个糕点小样,房间里,两个原本毫不相识的人,只因为这一碟一碟的糕点而便逐渐变得熟稔起来,却是谁都没有发现,在门外站了许久的顾恩第,直到这次,似才低低的呼了口气。
  这一场婚事,一直忙到到了深夜,宾客才逐渐散去,顾恩第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房间的时候,床榻上童潼已经睡了。
  被褥里,他长发散开,侧身躺着,半张脸都藏在被褥与枕头之下,对于顾恩第的回来他毫无所觉,他这幅安然入睡的模样,与白日里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白日里,那个在跪拜行礼时落泪的人,并不是他一般。
  低低叹一口气,顾恩第褪下衣衫,他侧身在床边坐了一会,才掀开被褥躺了下去,只是今晚上,不知为何,顾恩第总是觉得自己的这心口里,那团火似乎还没完全发作出来,可扭头看向童潼的时候,顾恩第却又觉得这团火……更加发不出来。
  现在的童潼,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还胆子小,顾恩第即便有话,他也回答不出来。侧身躺着,顾恩第的双眼盯着童潼,也不知为何,他的脑子里总是会回想起今日,行礼时,童潼跪地叩头却……骤然掉泪的模样……
  想不出来,顾恩第此刻的脑子烦乱一团,完全根本就想不出来,最后他索性吹灭的油灯,闭上了眼决心不再多想,可是……
  好一会后,他突然翻身,猛得伸手一捞,直接将童潼给捞到怀里抱住。
  已经睡迷糊的童潼,只是下意识的挣扎两下,而后就因为实在困极,彻底放任了顾恩第。
  一夜好眠,翌日清早,童潼是被外头的鸡叫声给吵醒的,坐在床头的他,睁着双眼,看着这空无一人又简陋的房间,好半响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什么地方,一时间,心口里那说不出惊喜紧张与惶恐全都卷席而来,让他只能坐在床头拉着被褥完全不知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他已经……成亲了,他现在跟相公……不对……
  猛然想起什么,童潼的眼神骤然一暗:“相公不让我叫他相公,只能……只能叫他……言之?好像是吧?”。
  嘀咕着,童潼自己都不太确定。
  顾恩第端着脸盆进来的时候,便看见童潼坐在床头自言自语的模样,想到昨日童潼接二连三被自己吓住的模样,顾恩第暗暗吸了口气,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我正想过来叫你,你便已经醒了”。
  童潼猛然一惊,抬头看他。
  顾恩第只将木盆放到盆架上面,拧了帕子递给童潼:“洗把脸,换上衣裳,一会我们得出去敬茶了”。
  “我……我……”童潼有些发慌,像是已经下意识的形成了恐惧。
  顾恩第淡淡一哂,话音尽量温柔:“可是要我帮你洗?”。
  “不是不是不是”童潼急忙摇头,深怕顾恩第不信,他又急忙接过帕子,自己胡乱的擦了两下,就将帕子塞给顾恩第手里:“我洗、洗好了”。
  顾恩第微微挑眉,倒也没多说什么,他将帕子仍回木盆里面,又去童潼的嫁妆箱子里面,翻找了一身新的衣裳出来给童潼换上,而后又问童潼:“会梳头吗?”。
  童潼下意识的摇头。
  顾恩第便将他拉过,让他在桌前坐下,而他则立在童潼的身后,拿起木梳,给童潼梳头。
  童潼的发直很好,头发又黑又顺,木梳梳过的时候,那丝丝缕缕的黑发看起来十分舒服。
  对于顾恩第今日的温柔,童潼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他甚至还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结果……却疼得他嘶了一声。
  好痛!
  “怎么了?”顾恩第抬眼看他。
  童潼闷了一会,微微鼓胀着腮帮子,才闷闷的说:“我想看看,我、我是不是做梦”。
  顾恩第狐疑:“为何这么说?”。
  “因为你昨天……昨天好……好凶……”童潼声音很小,似乎害怕惹怒了顾恩第,说着这话的时候,童潼还小心翼翼的朝铜镜里顾恩第的倒影看去。
  顾恩第拿着木梳的动作明显一僵,他忽而想起昨晚上,童潼睡着的时候,那眼眶发湿的模样,又想起了马车里,他一直背对着自己用尽擦着眼泪的模样,还有……还有自己过去接他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问自己会不会欺负他,会不会打他的时候……
  压抑着暗暗吸了口气,顾恩第微微勾起嘴角,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昨天一定做梦了”。
  童潼呆了一下:“昨天做梦?会么?可是……都好真实啊……”。
  “嗯,你昨天做梦了”放下木梳,顾恩第拿过发带,将童潼的长发挑了两缕,缠在后脑处绑住:“昨日是你我成亲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凶?凶你的人,可能是哪个淘气的,故意扮着我的样子吓唬你的”。
  “真……真的么?”童潼问得小心,显然是信以为真。
  顾恩第将他拉起,与他面对面的看着对方:“自然是真的”。
  童潼跟着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怪不得了”。
  “嗯?”顾恩第狐疑:“怪不得什么?”。
  童潼抿抿唇,说得很是小心:“怪不得你刚刚去的时候,对我那么好,可是后来……却对我那么凶,现在……现在又对我这么好……”。
  顾恩第心里骤然一绷,他都不知道是该为了童潼相信自己的话而欢喜了,还是应该为了这话而内疚……
  这样算是对他好吗?
  只是帮他穿衣梳头,算是对他好吗?
  顾恩第心里微乱,他暗暗吸了口气,只道:“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去给爹娘他们敬茶了”。
  说到敬茶,童潼心里就有些发悚,他迟疑着点了点头,这才在顾恩第拉着自己的时候,随着顾恩第朝着大屋里去了。
  顾家此刻的大屋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个个的等在这里全都是为了江流童潼,在童潼与顾恩第还没过来的时候,二婶武氏就忍不住跟三婶王氏小声嘀咕:“你说,一会这童家的少爷过来敬茶,有没有礼物给我们啊?”。
  “怎么可能会没有啊”王氏也满脸期待,小声的说:“这童家可是江城的首富啊,现在他嫁到咱们顾家,敬茶礼上那肯定是要给咱们见面礼的,这不是什么银子银票,怎么也得是如玉首饰的吧?”。
  “说的是说的是”。
  丝惗听到动静,当即小脸阴沉,可对方又是她的长辈,这些话她听见了却不能说。
  二叔顾辰撇见了丝惗的脸色,他轻咳一声,朝自己媳妇跟弟妹使了个眼色,这两人这才轻咳一声,收敛了几分。
  顾恩第与童潼进来的时候,见得大屋里的氛围有些微妙,他只是微微蹙眉,到没什么反应,而童潼跟在顾恩第的身边,对于屋里这么的人,却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他紧张着,抿了抿唇,下意识的往顾恩第身边靠拢了几分。
  顾恩第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的道:“别怕,跟着我来便是”。
  童潼点头,紧紧粘着顾恩第。
  顾恩第领着他上前,在爷爷奶奶的跟前跪下,恭敬的敬茶,顾老太爷与顾老太太都是连笑意,接过茶爽快的饮下,而后又是顾恩第的父母,叔婶,依次的挨个敬茶,最后才轮到他们两人接受几个弟弟妹妹的行礼。
  在这中间,打赏弟妹的红包都是顾恩第拿出来的,而童潼只是站在边上看着,他眨眨双眼,脸上全是迷糊,看顾恩第将弟弟妹妹都打发了,童潼迟疑着问:“我是不是……也要给啊?”。
  顾恩第道:“不必,我都给了”。
  童潼哦了一声,就乖乖站在顾恩第的身边,不再说话了。他这样子,倒是让一心期待着见面礼的王氏与武氏,两人心不由地有些抓耳挠腮了起来,想要提示童潼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可是却又忌惮与顾恩第在这里而不敢开口,最后还是顾老太爷突然发话:“好了,这茶敬过了,人也见过了,该干什么的都干什么去吧”说着,他朝顾恩第看去:“童潼刚来村里,对村里还不熟悉,你带他去村子里四处走走看看吧”。
  顾恩第点头应是,拉起童潼转身就朝外走。
  还等着想要见面礼的王氏与武氏瞬间惊呆原地,两人面面相觑,那见面礼的几个字,就卡在喉咙里面,半响都吐不出来!
  田野边上,顾恩第走在前头,童潼跟在他的身边,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缓缓而行,顾恩第个子高挑,穿着一身襦衫,童潼虽然只及顾恩第的胸口,不过他乖巧的面容,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却显得他似乎不论穿什么都好看,长长的墨发披散而下,褐色的发带随着微风略略翻飞,踩在田坎上头,童潼只关注着脚下的草路,对于前头的人,或者是周身的事,一副全然忘记的模样。
  顾恩第回头,他看见童潼在田坎上时不时跳来跳去,像是找到了合心的玩具一般,顾恩第也不开口叫他,只是远远的,看着童潼那副不如之前紧张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低低叹了口气。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眼前的童潼,就是当初的江流童潼,可是事实上他们终究都是同一个人,而如今……
  顾恩第暗暗握紧了身后的拳头。
  他要弄清楚,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世界已经抛弃了我,而我却还在挣扎……_(:з」∠)_

  ☆、童潼

  溪水村虽然名唤溪水村,但这里的溪水却并不多,相反多的,还是茂盛的丛林,以及撑天的大树。
  村子里,顾恩第带着童潼四处走动,远处的山间是那宛若阶梯一般的梯田,梯田上盛开的油菜花籽一层一层,恍如铺开的金色地毯,华美至极,却又满是清雅,微风卷过的时候,那油菜花的清香还能随风卷来,回荡在鼻翼之尖。这淡雅浸透心脾的香味,当即就让童潼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好香啊……”他赞叹着。
  顾恩第扭头时,看得童潼如此模样,他眉眼间顿时染上了几分淡淡的笑意:“这是油菜花的香味,很是清晰”。
  “好闻!”童潼忽而睁眼,朝顾恩第看去,那一双闪动的大眼,如若黑色的珍珠一般:“这味道真香,我喜欢!”。
  顾恩第微微一哂:“那可要带些回去?”。
  童潼一怔,微微歪头看他:“可以吗?”。
  顾恩第不语,他只拉起童潼的手,朝着梯田那边走去。
  此刻的田间并无村民,四周寂静一片,放眼望去,只有童潼与顾恩第的身影并肩而行着,梯田边上,顾恩第踩入田中,伸手摘了几株油菜花递到童潼的手里。
  童潼一脸大喜,他哇的惊呼了一声,两手捧过油菜花,满脸全是欢喜:“这么多花,金灿灿的,真好看”说着凑近了,还用力的嗅了嗅:“味道好香好香!”。
  明明就是个男子,可是他捧着花,颔首花间的模样,却是那样的清雅别致,虽然是一张长不大的娃娃脸,可是那眉眼的别致细腻,却依旧还是透着如远山黛墨般的气韵,只是相比之下,仿佛因为他的童真无知,而更显灵气逼人。
  这样的童潼,让顾恩第看得眸光深邃,他淡淡弯起的嘴角,仿佛是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温和:“这块田,与上边的那块田,还有那边,那下面的,都是我们家的”。
  “哇……这么多啊?”童潼惊呼,跟着他手指的方向扭头去看。
  顾恩第道:“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这些田,现在几乎都是二叔他们在打理,只有下面那块,两年前的时候,就转租给别人做了,租金是每月两百文钱”。
  童潼有些怔愣:“为什么要转租给别人做呢?”。
  “我做不了”顾恩第道:“我要进学堂上学,爹年纪大了,一个人也做不来,所以在两年前我便做主将它转租出去了”。
  童潼听得懵懂,他点点头,忽而眼睛一闪,又问:“那你当时……被打了吗?现在还痛不痛?”。
  顾恩第点头:“被打了,但是契约已经写了,白纸黑字,无法反悔,索性两百文钱虽然不多,但家里用度不大,也还能攒下不少,所以后来爹娘也默认了这个事情”。
  “哦……”童潼又问:“那现在,要帮你呼呼么?”。
  “呼呼?”顾恩第懵:“何意?”。
  “是这样的”童潼抓过顾恩第的手,对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吹了两下。
  那温热的呼吸,随着童潼的轻吹,拂过肌肤,顾恩第眸色一深,只觉得仿佛是自己的心口里,也被……吹了层层的涟漪。
  童潼撅着小嘴,神色认真,给顾恩第吹过之后,他又仰头朝顾恩第看去:“这个就是呼呼,呼呼之后就不疼啦,是姨娘教我的”。
  “姨娘……”呢喃着这两个字,顾恩第心里方才涌起的涟漪瞬间消散:“这姨娘是谁?”。
  “姨娘就是姨娘啊”童潼童真童趣的说道:“姨娘很好,很温柔,还会给我拿吃的,还会来跟我玩,昨天的时候姨娘还来看我,还送给了我好多东西,姨娘可好啦!”。
  “你……”顾恩第心里一绷,还想再问下去,只是看童潼这个样子,他却又能预感,仿佛即便是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相……言之,这个回去我可找个花瓶种起来吗?”童潼睁大双眼,既是期待而又小心的看他:“我喜欢这个味道,我想带回去藏起来”。
  顾恩第道:“这个已经摘了,种不起来,不过回去以后,倒是可以放在花瓶里面养着,还可以养上几日”。
  “啊?只能养几日而已吗?”童潼一脸不舍:“不能一直养着吗?”。
  “这个是有花期的,花期过了,便不能再开花了”。
  “哎……好可惜”童潼又深深嗅了一次花香:“我好喜欢这个香味的……”。
  “走吧,我再带你去那边看看,那边是我教学的地方”。
  “教学?”童潼,双眼一亮,似乎将油菜花的事瞬间遗忘,只是双眼闪闪发亮的盯着顾恩第看:“是学堂吗?”。
  “嗯”。
  “走走走,我们去看看!”。
  他……迫不及待的拉着顾恩第往前头走去。
  顾恩第教学的学堂,是村子里的一处私塾,几乎全村的孩子都在这里启蒙学习,私塾不大,但盛在修建的干净整洁,私塾除了顾恩第之外,还有一个老夫子也在这里,而顾恩第也只是最近的这段时间在私塾上课,这段时间也不是让他白白上课,私塾也会给他束脩以做报酬,等到顾恩第的学院开学,他就得离开村子,前往学院继续上课。
  童潼跟着顾恩第来到私塾的时候,他双眼都睁得大大的,那一脸向往的模样,与之前的单纯无争,行成了强烈的对比,入了门边,童潼满脸都是欣喜与向往,他仿佛像是遗忘了身后还跟着的顾恩第,只走近了课堂,眸光将里面的桌椅一一看过,指尖一一摸过,仿佛是在怀念着什么,又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直让他小心翼翼眷念不舍。
  顾恩第随后上来,站在门边,他看着童潼在课堂里面的身影,原本还算惬意的心绪,瞬间就变得有些阴郁,大抵……是因为眼前的童潼,又让他想起了当年那个在才艺上头,惊鸿一瞥的江流童潼……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忽而,学堂里响起的声音,让顾恩第浑身一绷,猛然睁大了眼,盯着里面那游走的课桌间的人影看去。
  那是童潼,他眼睑轻垂,眸光盯着身边的课桌,小小的唇里,却吐着清晰轻柔的话音:“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这……!
  这是……!
  盯着童潼的身影,顾恩第不知为何,竟然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童潼在背的是……是论语!而且一句都没有说错!
  童潼仿佛是怔住了,他如同是在喃喃自语,口中只是下意识的念着:“子曰:泰伯,其可谓至德也已矣。三以天下让,民无得而称焉,子曰: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故旧不遗,则民不偷。曾子有疾,召门弟子曰:启予足!启予手!《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而今而后,吾知免夫!小子!”。
  “曾子有疾,孟敬子问之。曾子言曰:“鸟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君子所贵乎道者三:动容貌,斯远暴慢矣;正颜色,斯近信矣;出辞气,斯远鄙倍矣。笾豆之事,则有司存。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曾子曰:可以托六尺之孤,可以寄百里之命,临大节而不可夺也。君子人与?君子人也。曾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子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子曰:如有周公之才之美,使骄且吝,其馀不足观也已。子曰:三年学,不至于谷,不易得也。子曰: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人,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那一声声一句一句,童潼说得不疾不徐,他仿佛是在与人对弈,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句句清晰调理分明,丝毫无错……
  “童潼!”。
  突然被人从后抱住的碰触,让童潼面色一怔,眼底原本有些浑浊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而疑惑起来:“怎么……”才出口的话,只因为回头看见顾恩第那近在咫尺的脸,而让童潼明显一怔,瞬间红了脸颊,倒不是害羞而是腼腆:“我……背得不好?”。
  “不是……你……你背得很好……”顾恩第将他从后抱着,那用力的手臂,也不知他是想要抱住眼前的人,还是想要刚才他错觉以为的那个“人”。
  童潼不明所以,只是笑了笑:“我还会好多,不过……有些想不起来了”。
  “那你还记得多少?”顾恩第睁眼,那双眼看着童潼的眼底,已经不似之前的那般冷静清澈,而像是平静的湖面被人搅起了水花一般。
  童潼认真想了想,最后摇头:“不知道,总觉得还有好多好多的,可是一下子又想不起来了”。
  “那……”顾恩第心里猛然一绷,瞬间有些迟疑:“那你还记得……你跟我成亲前,都发生过了什么事吗?”。
  “嗯?”童潼睁大眼好奇的反问他:“发生过什么事呀?”。
  顾恩第心里骤然一堵,一时间竟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两人站在学堂里面,都只是相互望着对方,一个是好奇不已,一个却是眸色深深,仿佛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被硬生生绑到了一起。
  最后,顾恩第深深吸了口气:“没事,没发生什么”。
  “哦……”虽然应着,不过童潼却依旧还是有些狐疑,然而再看向手里捧着的油菜花时,他忽而又笑了起来:“我们回去把它种在房间里吧!”。
  “这种……”种不起来。
  这话顾恩第之前说过,但看童潼完全没有记住的样子,他话到嘴边,最后也是该了口:“嗯,你喜欢,回去便种起来”。
  童潼顿时满脸笑意:“言之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内火

  回到家里的时候,顾恩第寻了个花瓶出来,装了些水,便将那油菜花插…了进去,直惹得童潼围在桌边,睁大双满是欢喜的盯着看。
  顾恩第看他一眼,道:“以后记得每隔几日,便给这花瓶里面换水,这样这油菜花还能开放好些日子”。
  “嗯!”童潼用力点头,一张娃娃脸全是认真。
  顾恩第看着,他不禁微微抿唇轻哂,同时抬手朝着童潼的鼻翼上轻轻一刮。
  如此顺其自然的动作,显得颇为亲昵,也让童潼下意识的眨了眨眼,转眼朝顾恩第看去。
  顾恩第眸色一闪,似乎也意外于自己方才的举动,不过……定眼看着童潼那双大眼直直朝自己望来的模样,顾恩第心里不知为何轻轻叹息,便将心里方才那奇怪的感觉都甩了出去。
  叩叩叩。
  门外传来了动静。
  顾恩第微微侧头:“进来”。
  “哥哥……”丝惗推门而入,一张紧绷得小脸显得有些不悦。
  童潼也回头看她,见丝惗似乎不太高兴,他准备打招呼的声音顿时就吞了回去,转而问道:“你怎么啦?不开心么?”。
  “没……”丝惗轻轻叹息一声,朝顾恩第看去:“哥哥,你能跟我来一下吧”。
  顾恩第转而看向童潼:“我跟丝惗出去一下,你在这里好好呆着”。
  “嗯”。
  虽然说是让自己在这里呆着,不过看到他们走出的身影,童潼还是好奇不已的睁大了双眼。
  出了房间,窗台下,顾恩第与丝惗便立在这里。
  “发生何事了,说吧”顾恩第仿佛是猜到了什么。
  丝惗的小脸顿时变得更加难看:“是二婶和三婶她们!她们太恶心人了,今日你跟大嫂去敬茶的时候,她们居然还一直惦记着大嫂的见面礼,等你跟大嫂走了,她们因为没有收到见面礼,就背地里全捡着噎死人的酸话来说!”。
  那两个婶婶……
  不用多问,顾恩第也能猜到了她们说的都是什么。
  “不必理会”顾恩第道:“她们爱说什么,让她们去说便是”。
  “可是……”。
  “你放心,我心里明白”。
  丝惗蹙紧了眉,他盯着顾恩第这冷淡不算冷淡,阴沉不算阴沉的脸色看了片刻,才轻轻叹了口气:“好吧,只希望这个事不会让大嫂为难就好”。
  顾恩第嗯了一声,那撇向远处的眸光,让人完全都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傍晚时,快到晚饭的时辰了。
  顾恩第上前拉过童潼:“走吧,该去吃饭了”。
  童潼乖乖点头,可走了两步,他突然又停下脚步,仰头看着顾恩第:“那个……”。
  “嗯?怎么了?”。
  童潼问得不太确定:“我是不是,应该给大家送点礼物才是?我记得姨娘好像说过,可是我……”。
  顾恩第沉吟片刻,道:“礼物的事,你不必理会,我已经准备好了,先去吃饭吧”。
  童潼点了点头,这才随着他一起朝门外跨了出去。
  因着是晚饭时间,顾家所有的人此刻全在这里,童潼随着顾恩第进门的时候,咋然看见这么多的人,脚步明显迟疑了下。
  顾恩第拍了拍他的后背,并未多说什么,便揽着童潼上前。
  王氏与武氏因着早上并没有得到童潼的见面礼,故而此刻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对于他们进来的身影,只是撇了一眼,自以为没人听见的哼笑了两声,就将目光移了过去。
  童潼听到声音,他眨眨眼,略微小心而带着几分担忧的问:“婶婶,你嗓子……不舒服么?”。
  顾恩第眼色一冷。
  王氏见众人都朝自己看来,心里顿时气得把童潼从上到下骂了个遍,不过张口时,她却能毫无压力的变换出了笑脸:“哎呀,也没什么,就是今日可能稍微受了点寒吧,嗓子总觉得干干的,二婶可没你这么有福气啊,二婶可还有很多事要做的,这从早到晚的忙着,可不是得嗓子疼了吗?”。
  童潼狐疑:“可我看你说话的声音很响亮呀?”。
  王氏脸色瞬间青了。
  噗……
  丝惗急忙撇开头去,勉强忍住差点绷不住的笑意。
  童潼不明所以,他只是眨眨眼,好心的提议:“如果嗓子只是干涩的话,婶婶得多喝点水才好,不然以后难受了会说不了话的,嗓子可疼啦”。
  王氏当即冷喝:“你说什么呢!”。
  童潼一怔,下意识的朝顾恩第看去:“我说错了吗?姨娘之前就是这么跟我说的呀,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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